与人外邪神结婚之后by山野行月
山野行月  发于:2024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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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给了闻煦一巴掌,闻煦还是站着没动。
许婉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一会儿指了指闻煦,一会儿又指向景柏。
“闻煦逼我和他结婚,你骗你的妻子和你结婚,你们有什么不一样的,用权势逼迫和以爱为名的欺骗一样恶心,我和她都不愿意跟你们去另一个世界,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为了一个怪物离开我的世界?”
她将手上的婚戒褪了下来,狠狠砸到了闻煦的脸上。
“我不愿意。”
不愿意和他结婚。
不愿意离开属于她的世界。
许婉枝淡淡看了眼景柏,收回了视线,转身就要朝楼上走。
一直站着没动的闻煦这时候有了反应。
他忽然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婚戒,大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腕。
“婉枝,我说过,不许摘下这枚婚戒。”
他的声音很压抑,完全没了一点温柔劲。
许婉枝觉得很累,挥手就要甩开他。
闻煦死死握着她的手,再一次说:“戴上它,你现在戴上它,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许婉枝接了过来,又一次砸在了他的脸上:“哦,那你就去捡回来吧。”
怪物的脾气一贯不好,此刻彻底爆发。
他弯腰扛起许婉枝,藤蔓卷起那枚婚戒,大步匆匆朝楼上走去。
许婉枝连一声求救都没喊,从始至终安静的不像话,仿佛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都不会有所反应。
只有在临上楼的拐角处,她抬眼看了眼景柏。
景柏从一个人类的眼神中,第一次看到了——
对,是怜悯。
一个弱小的人类,怜悯深渊的神。
他听到楼上的房间打开又重重摔上,再往后,闻煦遮蔽了那些声音,景柏也没有刻意去听。
他安坐在餐桌旁,端起面前的水一饮而尽。
随后,将玻璃杯捏碎了。
景柏起身穿上大衣,拿起车钥匙就走。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事实上,景柏的呼吸很粗重,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几乎变形,手背上不断裂开小口,触手在车后座疯狂尖叫哭泣。
——不可能,不可能!宝宝不会觉得我们恶心,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恶心,恶心,那个女人说怪物都是恶心的!
景柏不知道苏棠音什么想法。
以前的他一直坚信,苏棠音是爱他的,她只是气恼他欺骗了她。
可却忘了,他们是两个物种,一个人类真的会喜欢一个怪物吗?
本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危险又嗜杀,情感淡漠,欲望空前强大,偏执疯狂。
许婉枝是个人类,可她厌恶闻煦,她觉得怪物恶心。
苏棠音也是个人类,她从开始喜欢的就是“景柏”,而不是深渊的神,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她不也崩溃了?
景柏满脑子都是许婉枝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怜悯他什么?
“她可怜我什么,她可怜我什么呢?”
他开车很快,一路上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一小时的路程不过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景柏连车都没锁,丢下后急匆匆按了电梯。
他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在即将拉开房门时,却又顿住不敢动弹。
眼前又是许婉枝怜悯的眼神。
仿佛在告诉他:“你真可怜,除了权力,你还能用什么得到一个人类的爱?”
景柏的呼吸在抖,脸上不断裂开小口,甚至连脖颈都爬了上去。
他们住的房子是一梯一户,监控被精神力摧毁,景柏的触手淹没了整个楼梯间。
——不要不要不要!
——宝宝,我的宝宝,不要这样!
——假的假的假的,那个女人说的都是假的!
景柏的意识要瓦解了。
苏棠音在屋内等了很久,她昏昏欲睡,任由那些触手缠着她。
反正反抗不了,她也不讨厌这些触手,知道它们不会伤害他后,便安心睡了过去。
可在睡梦中,却总是有一些不安稳。
有种窒息的感觉。
苏棠音挣扎了几下,眼睫长颤,终于清醒了过来。
入目是漫天飞舞的触手,那些触手不同于她之前看到的,它们现在……状态不对。
好像陷进了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
她仔细去看,那些触手编织成了个茧,她躺的不是沙发,而是触手编织出来的榻。
就好像景柏用触手打造了个巢穴。
而景柏本人,也在忙碌着。
他剥下苏棠音的衣服,极度疯狂地取悦着她。
苏棠音的意识刚清醒不到一秒,瞬间跌入了更加强烈的情潮中。

第28章
这件事实在太过诡异, 她以为景柏还要很久才会回来,这才两个小时不到,他就已经赶回来了。
苏棠音觉得脑子有些糊涂,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景柏, 但实际上,因为身体太过熟悉彼此, 景柏比她还了解她自己, 她现在根本提不起力。
“景柏……滚开!”
苏棠音推搡着他。
景柏像只大狗狗一样,强迫势地压迫着她,那些触手圈上苏棠音的脚踝,又或者爬上她的后背,总之她被完全禁锢着。
她咬牙抑制住破碎的声音,敏锐觉察到景柏的不对劲,他的情绪不太好,苏棠音很少见景柏这样子,钻进了一个死胡同,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一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棠音想打他,在景柏又要做上午的那件事后,咬牙让自己清醒, 直接给他一个巴掌。
景柏顿住了。
苏棠音一脚踹开他。
景柏愣愣看着她,单膝跪在她身边,衣衫还完好穿着,只有苏棠音衣衫不整满脸绯红。
她咬牙暗骂:“景柏!”
景柏的唇瓣微抿,瞧着委委屈屈的模样,低声喊她:“宝宝。”
苏棠音的衣服被扯碎,咬牙暗骂景柏真是个畜牲, 力气真大,怪不得以前她的衣服总是莫名其妙被扯坏,景柏会固定时间给她买新衣服,原来是他也知道自己扯坏了她的衣服要赔啊。
“衣服给我。”苏棠音上前一把脱下景柏的衬衣。
景医生是个没出息的,即使方才苏棠音打了他一巴掌,但现在被苏棠音一摸,感觉整个怪的心情都好了。
他还抬了抬手方便苏棠音脱掉他的衣服。
苏棠音扯下他的衬衣自顾自穿上,景柏里面还穿了件黑色的打底衫。
她面无表情,一边系扣子一边问:“你想干什么?”
景柏上前几步,小心拉住她的手:“想做。”
苏棠音现在听这种话已经不会有什么反应了,景柏在这方面一向都挺开放,不会有丝毫收敛。
她说:“我不想。”
又是拒绝。
景医生的脑壳疼,说不上是委屈更多还是生气更多,总之浑身都不得劲,满脑子都是许婉枝看他的那一眼。
怜悯,都是怜悯。
她说人类是不会喜欢怪物的。
他握住苏棠音手臂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苏棠音皱眉,低声呼了声:“疼。”
以前的景柏一定会立马松开手哄她,可今天的景柏情绪不对。
他直接扑上前,触手编织成靠垫抵在苏棠音的后背,为她提供了一个借力的地方。
“景柏!”
身前是景柏富有压迫性的身躯,身后是触手做成的靠垫,它们甚至还在磨着她的蝴蝶骨。
“宝宝,宝宝为什么不做,为什么不愿意?”
他很伤心,“我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好久好久了,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苏棠音听的一愣一愣。
景柏亲着她的唇瓣,手还不老实地试图扒她的睡裤。
“景柏,起开!”
“宝宝,我好想你啊。”他的声音很低,那张俊美逼人的脸看起来格外颓靡,“宝宝,你心疼心疼我,你说了会对我很好很好的。”
那些触手跟着附和。
——宝宝,人类说的要专一,不能移情别恋!
——宝宝结婚的时候说了会对我永远都好,说话不算话!
——骗人骗人骗人!
苏棠音听的烦,掐住离她最近一根触手打了个死结。
动作行云流水,触手们嘤嘤叫着。
苏棠音将那只打成结的触手丢在景柏身上,他茫然接住,双手捧着像是端了颗炸弹。
“我还不够心疼你吗,景柏?”苏棠音问:“我最讨厌欺骗,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真的会很生气,会跟你分手——”
“不许,不许分手!”
戳到了他的逆鳞,景柏有些发狂,声音忽然间大了许多。
苏棠音被他吓到,不知道为什么景柏突然间情绪起伏这么大。
他凑上前几乎是发疯般亲着她,咬着唇说着话:“宝宝,我爱你,我是为了你来的,你不能不要我。”
“我只有你了,你说过会对我很好很好的,你说过的宝宝。”
“宝宝,宝宝不分手好不好,我们不分手……”
他很怕,那种从心里蔓延出来的恐惧。
怪物的本性让他有时候想要吃了她,剥皮拆骨吞吃入腹,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但对苏棠音的爱让他学会收敛爪牙,克制自己怪物的本性,就想陪在她身边,让她永远只能看见他。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他不能同等喜欢?
景柏想不通,景柏很狂躁。
“她说你不可能爱我,她说你会觉得我恶心,宝宝,不这样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苏棠音推搡着他,可他的力气很大,她那点力道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一样,景柏完全不在意。
她有些恼,可景柏还在独自伤心,根本不管苏棠音又打又骂。
苏棠音气的脸都红了,刚穿好的衣服被他脱完,他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个吻,浑身都被他标记个遍,然后他又亲上她的唇,苏棠音别过头想要躲避,却感受到冰冷的液体落在脸上。
她微微一愣,景柏找准机会攻城掠池。
他哭了。
怪物的睫毛很长,又浓又密,像吧小扇子一样,但此刻那把扇子柄上挂的都是眼泪。
他的泪一滴滴落下。
苏棠音还听见那些触手们也在哭泣。
受本体的影响,已经有了情绪的触手们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哭啼啼。
“宝宝,她说的不对是不是?”景柏急需一个回答,此刻没有一丝安全感。
苏棠音急促呼吸,景柏的唇齿落在她的肩上。
她浑身虚脱,挣脱一根缠着她的触手,轻轻揉了揉景柏的头。
景柏的动作顿下。
苏棠音没有表情,问他:“你去见了谁?”
“……一个人类。”
“女人?”
“是。”景柏刚回答,又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妥,连忙摇头辩解:“不是,是闻煦的妻子。”
“闻煦是那只藤怪?”
“……是。”
苏棠音躺在他的身下,浑身没有一件衣服,景柏却还衣衫完好。
她的乌发扑在脑后,白皙的身体下是发着莹蓝幽光的触手们,那些触手瓜分着她每一滴汗水和泪水,代替他的唇亲过她全身各个角落。
景柏的眼神有些迷离,只是看着就觉得自己要死了一样,浑身爽快的不行。
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苏棠音注意到他又开始发情,脑门一抽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拉。
“景柏,你要是再敢这样动不动发情,我就把你阉割了。”
景医生一撇嘴:“宝宝,我的身体每个部位都可以分化的。”
苏棠音:“……”
景柏还没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俯身一口一口啄着苏棠音的锁骨,声音闷闷说:“可是人类男性只有一个,宝宝受不住。”
苏棠音捂住他的嘴,面无表情道:“不管你有什么念头,现在给我解决掉,不然我就解决你。”
景柏不要脸,亲了亲她的掌心,眼尾一红:“宝宝,好香啊……”
苏棠音:“滚!”
她坐起身,看着景柏挂着眼泪的长睫,突然意识到,其实景柏更像是个孩子。
他在人类中是极为单纯的,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于深渊中诞生,很少见到别的怪物,凭借自己出色的学习模仿能力伪装成人类,但那些都是学出来的理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人类,思维也不是人类的思维。
他很强,无论是能力还是外貌,无论在怪物中还是人类中,他无疑是金字塔上的那一类。
但又很脆弱,脆弱到苏棠音一句话就可以惹哭他。
苏棠音抬起胳膊擦去他的眼泪,景柏歪了歪头蹭蹭她的掌心。
触手们涌来缠上她的腰,周围忽然很安静。
苏棠音说:“我来问你,你只需要回答。”
景柏很听她的话:“好。”
苏棠音问:“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她是闻煦的妻子,她说人类不可能喜欢一个怪物。她说闻煦恶心。”景柏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压低,目光如矩般望着苏棠音,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她说我也恶心,你不可能喜欢我。”
他很没安全感,说完这句话后眼也不眨看着苏棠音,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会讨厌吗?
会恶心吗?
会不喜欢吗?
宝宝,宝宝,宝宝……
景柏的手在抖,周围的触手在抖。
苏棠音沉默着,其实能听明白景柏的话。
怪物大概都是像景柏这种,欲望强大,天生的掠夺者,没有人类的思维,情感淡漠到没办法接受,起码正常的人类接受不了。
那只怪物应当用了别的方法,那个人类女性接受不了的方法。
景柏看着苏棠音许久没有说话,以为她是想到了些别的不好的,慌忙往前挪了一步解释。
“闻煦不是个好怪,他强迫那个人类女人,我没有强迫——”
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柏堵了回去。
没有强迫吗?
那他现在把苏棠音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苏棠音没有感情,平淡到没有起伏的眼睛,胸前内属于人类的心脏狂跳了起来,喉口好似堵了个东西。
“宝宝……”
“嗯,你没有强迫我吗?”苏棠音问:“那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为什么不经过同意强行跟我做,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的身份?”
苏棠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触手。
她的脚踝,大腿,腰身,后背,乃至于脖颈上都缠着触手,只要她在这里,那些触手就像犯了瘾症一样。
景柏的脸色苍白。
苏棠音说:“你骗我,装成景柏的模样靠近我,外貌、身世、工作、乃至于'景柏'这整个人都是假的,跟我谈恋爱的人是假的,跟我结婚的人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其实那个女人说得对。”
好像知道了苏棠音要说什么,景柏磕磕巴巴开口:“宝宝,我错了,别说——”
可已经来不及了。
苏棠音直截了当开口:“我也讨厌怪物。”
景柏有一瞬间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那颗人类心脏停止跳动,他的视线溃散,触手们安静了一瞬。
客厅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每走一秒都是在敲击着他的大脑。
我也讨厌怪物。
讨厌怪物。
景柏的眼睛许久没有眨过,苏棠音默默看着他。
大概是一分钟,又或者五分钟,或者十分钟。
沉默忽然间被打破。
——不可以!怎么可以讨厌我们,怎么可以讨厌我们!
——宝宝,宝宝!收回你的话,收回你的话!
——不许说不许说,不许说!
——现在,现在就打开深渊,现在就打开,我们现在就走!
——宝宝宝宝宝宝!
苏棠音被吵得头疼,那些声音左一道右一道窜进脑海里,可即使被吵成那副样子,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景柏的脸在抖,肩膀也在抖。
然后——
在她面前,脸上裂开,脖颈裂开,越来越多的触手涌出。
那些触手的光更加蓝,更加危险,也更加粗壮。
景柏的脸很阴沉:“你说什么?”
苏棠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或许不是杀意,而是自毁欲,他想杀了她,再杀了自己。
触手爬上她的手腕,沿着一路到达脖颈,圈起纤细的脖颈,因为太过粗壮,苏棠音被迫扬起下颌,高扬的脖颈像是濒死的白鹤,很美,让他更想毁了一切。
他以为自己比闻煦的脾气好,对苏棠音更加温柔。
可深渊的神天生就是最为强势的,他比闻煦擅长伪装,但比闻煦更危险。
闻煦不会杀了自己的爱人。
但景柏会。
苏棠音没动,那根触手缓缓收紧。
景柏的眼睛变为蓝色,声音带了回响一般在苏棠音耳边环绕。
“宝宝,我杀了你好吗,我们一起死好吗?”
“这样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葬在深渊,泥土会埋葬我们的身躯,我的血液会保你永远不腐,我抱着你,我们长眠在一起。”
他好像没想听她的意见,俨然是癫狂的样子。
苏棠音第一次见到景柏有了深渊之神的样子,怪物怎么可能是温柔的。
它们无比强大,无比危险,无比嗜杀。
可苏棠音一点不害怕。
景柏说着话,她就安静看着他,漠视的眼神让景柏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
触手越收越紧,苏棠音隐隐有呼吸困难的趋势。
景柏凑上前来亲她的唇,贴着唇说:“别怕,宝宝别怕,我陪你一起。”
“只要你闭上了眼,只要我闭上了眼,只要我们都死了。”
她不会再说讨厌他。
他不会再失去她。
他们会长眠在深渊,或许有一天,最后一颗恒星陨落,宇宙消失,万物化为虚无,他们的身躯也跟着消散,但一直到那一天,苏棠音都离不开他。
苏棠音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景柏幻化出一根触手,往自己的心口扎去。
缠住苏棠音脖颈的触手收紧一分,捅向景柏命脉的触手就越深一分。
她的脸越来越红,空气中属于怪物的血也越来越浓。
在即将窒息之前,景柏依旧没有收手。
苏棠音闭了闭眼,在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前,抬起了手,握住了那根圈着她脖颈的触手。
喑哑的声音说:“阿……景……”
那根触手收了力,景柏紧闭的眼睁开。
苏棠音挣脱那根触手,新鲜的空气涌进肺腑,她大口大口呼吸着。
景柏眨了眨眼,尖利的触手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扎透他的命脉,那是人类的心脏,但也是他身为怪物的命穴。
他只看得见苏棠音脖颈上的红痕。
那一刻,巨大的恐慌涌来,他被无名的浪潮淹没。
“宝宝,宝宝你疼不疼,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心疼的不行,景柏几乎是扑到她身前,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他清醒过来,那点仅存的人性将怪物的本性压下去,此刻的他只觉得害怕。
他差点杀了她。
苏棠音拼命咳嗽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前的视线很模糊,眼泪咳出来。
她知道他似乎在哭,因为他的哭腔很明显。
她想让他闭嘴不要哭了,但一开口就是咳嗽。
甜腻的液体喂到唇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将那些液体灌了进去。
苏棠音没力气反抗,被迫喝完了景柏的血。
那些血滑过喉管,细小的伤口瞬间被愈合,那些血液是上好的补品,渗进她的血管中治愈着伤痕。
在三秒之内,所有的疼痛被平息,脖颈的红痕褪去,苏棠音完好无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一点感觉。
因为泪花模糊的视线也清明了,苏棠音这才听到景柏到底在说什么。
“宝宝,我错了宝宝,你疼不疼啊……”
他重复着这句话,脸色很苍白。
苏棠音漠然看着他胸前的那个大洞。
很吓人,那只触手被他直接拔了出来,留着那个可怖的血窟窿,血水淌了一身。
他也不管,用手捧着心口的血给她:“宝宝你再喝点,马上就不疼了。”
苏棠音已经没事了,一脸平淡问他:“你忘了,上次我喝了你的血发烧几天的事情?”
景柏呆住不动了。
随后脸色更加苍白。
他俯身抱起苏棠音就要离开:“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去医院,宝宝没事的。”
他很害怕,手都在抖。
苏棠音自然感受到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我放下来。”
景柏不肯,还是要去医院。
苏棠音问:“你要这样去医院吗,我现在还没发烧,反而是你景柏。”
浑身是血,脸色白的吓人。
景柏低头看了眼自己,慌忙愈合伤口。
伤口是能愈合,但流的血补不回来,他的脸色依旧很吓人。
苏棠音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间说:“景柏,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吓人。”
景柏的脸色越发白了。
“宝宝……”
触手们第一次在苏棠音面前后退,不敢靠近她。
——宝宝,不要这么说……
——宝宝,不吓人的,我们真的不吓人的……
——呜呜宝宝,我错了……
嘤嘤的啼哭声跟景柏这张脸真的格外不搭。
苏棠音还缩在他的怀里,拍了拍景柏:“把我放在沙发上。”
景柏不动。
苏棠音又喊了句:“景柏。”
景柏这次将她放了下来。
苏棠音看着半蹲在身前的人,他好像真的很害怕,眼神是惶恐不安的。
她差点死了。
但也赌对了。
她抚上景柏的眼角,他的眼睛很漂亮,像颗蓝宝石一样。
景柏眨了眨眼。
苏棠音说:“景柏,我堵了那1%的可能性,我赌对了。”
身为深渊的怪物,人性极为淡漠,可以对同族毫不留情杀害,那只鲛怪放她走之前告诉过她,深渊的神绝对会杀了她,怪物永远不可能收起利爪。
苏棠音也在想,景柏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这段仅仅五年的感情真的可以压制住他的怪物血性吗?
她在景柏离开的那两个小时里问了很多,知晓了他在深渊的恐怖。
苏棠音没有想很长时间,事实上,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她爱上的是景柏。
景柏是怪物,她就不爱了吗,她会丢下他吗?
苏棠音想堵一把。
如果景柏可以控制住自己怪物的血性,她就赌对了。
如果她堵错了,那这条命就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其实苏棠音是个很有韧性的人,她知道自己远不是别人以为的温柔随和,她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无论做什么决定,她永远不会后悔。
她赌对了。
景柏眨了眨眼。
苏棠音说:“我可以让你在我身边,但你需要学会做一个人类。”
“以及,景柏,我不会和你去深渊。”
“你必须做一个人类,留在我的世界。”
她俯身凑上前,纤细的手沿着景柏的喉结打转,感受着他的喉结疯狂滚动,吞咽声在耳畔响起。
苏棠音轻笑了声,亲了口他的唇。
“如果你让我满意,这就是奖励。”
她拿起一根触手,亲自将它缠上自己的腰,越来越多的触手开始往她身上爬。
苏棠音笑着说:“刚刚我很满意你的表现,所以现在,你可以来领取你的第一份奖励。”
他的奖励,是他无比渴望的她。

第29章
她靠的太近了些,景柏胸腔内属于人类的那颗心脏在狂跳,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夺目炫彩到难以忽视,他反应不过来,苏棠音趁这时候靠近了些。
她又问了他一句:“怎么,你刚刚很听话,所以我决定给你的奖励,你不要吗?”
怎么可能不要,景柏开心死了。
他几乎是扑了上去, 沙发很宽大, 足够躺下两人, 景柏这人有钱, 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家具几乎都是定制。
沙发很软,苏棠音躺下去觉得整个人都要陷了进去, 身子没有支点, 唯一的依靠只有景柏。
她攀着景柏的脖子,仰头亲着他,景柏很激动,肩膀在抖,那些触手跟他的情绪共通,此刻也尖叫着来缠苏棠音。
苏棠音被裹的有些难受,艰难推开毛绒绒的脑袋。
“景柏,等等。”
景柏被打断,眼神幽怨看她, 还不甘心地要去缠她。
“宝宝,宝宝你答应过我的,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人类要讲究诚信,景柏觉得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苏棠音叹了口气,心下莫名一软,景柏这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像个孩子,起码在她面前是这样的。
她摸了摸他的脸,说:“我有个条件。”
景柏的嘴巴微微一抿,下意识以为苏棠音要拿身体跟他做交换。
他虽然不是人类,但也知道爱人之间不应该有交易,这样是对彼此的不信任。
他以为苏棠音要借这个哄他放她离开,景柏当然是不愿意的。
他看了她一眼,不管不顾低下头去亲她,像个蛮横的小学生,不讲一点道理,浑身上下就差写上“忙碌勿扰”四个大字。
“景柏,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在办正事。”
“不影响……嗯,别咬!”她忍不住打了他一下,攀着他肩膀的手用力扣紧,指甲几乎深陷进他的肩胛,“你属狗的吗!”
景柏嘴里衔着东西,说话就也含含糊糊,口齿不清说道:“我不知道。”
他不是人类,没有生肖这一说,景柏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年龄。
在深渊那种不分白天黑夜的地方,他没有时间流速这个概念,只知道自己活了很久很久。
生日,属相,身份和年龄都是“景柏”的,而不是他的。
景柏不觉得有什么,许久没有跟苏棠音亲热过,此刻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根本不想听苏棠音说这些杂七杂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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