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狼人爹妈牵头互撕,下有叛逆弟弟举旗造反,外有亲妈前夫虎视眈眈,内有神棍老师作死不断,作为一朵柔弱不能自理的黑心莲,威廉表示这剧本他打不动,最好还是趁早重开------无数双手冒出来按住他的嘴:不,你不想!
亨利二世:自己生的崽还能咋地,咬碎银牙也得宠下去。
埃莉诺:威廉明明是世界上最乖的崽!来乖崽让妈妈亲亲。
小亨利:想要哥哥的领地,哥哥的老师,哥哥的妻子......想要哥哥。
理查:谁敢折我哥翅膀我必毁他整个天堂!
杰弗里:好气哦,玩不过他。
约翰:我在哪儿来着?
腓力:......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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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黑心莲混邪乐子人男主,把狠人爹妈和叛逆的弟弟们全治得服服帖帖,女主香槟的阿黛勒,狮狐非cp,但感天动地叔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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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背景完结文《私生子王朝》见专栏↓
塞萨尔在金雀花家族争斗最激烈时出生,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狮心王理查,母亲则是一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乡绅姑娘。他生长于阿基坦的宫廷,预知了卡佩的辉煌与金雀花的陨落,走过了“世界渴望之城”与十字军的战场,那身为一个穿越者,若不能在这个星光熠熠的时代里掀起些风浪,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吧?
“如何评价‘战争哲人’塞萨尔一世的一生?”
“他是同时代欧洲最伟大的君主。他生于混乱与期望,死于荣耀与孤独。”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历史衍生 爽文 中世纪 团宠
主角视角:威廉·金雀花(卫廉)
一句话简介:这个家不能没有威廉!
立意:一个人的命运,既要考虑个人的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
1156年6月15日,博门希宫。
阿基坦的埃莉诺知道她不算个虔诚的女人,但现在她诚心实意地祈求上帝,若她曾犯下罪孽,请将惩罚施加她身,而非带走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威廉,她和亨利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儿子,他的出生曾令他们欣喜若狂,不仅意味着大西洋西岸的广阔领地后继有人,也强而有力地扫清了路易对她不能生下儿子的控诉,但现在威廉要死了,他高烧不退,服用任何药物都会很快吐出来,医生说他可能活不过今夜。
医生建议她给亨利写信,但她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除非是委婉提示她应该让亨利见威廉最后一面,但她抗拒接受这种可能。“妈妈......”她听到摇篮中的威廉正微弱地呼唤道,埃莉诺心如刀割,泪流满面地亲吻着威廉滚烫的脸颊,“妈妈在这里,你一定要好起来,威廉,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威廉没有再说话,而且急促地开始喘息。“埃莉诺!”心乱如麻之际,她听到亨利二世的声音,年轻的英格兰国王风尘仆仆地赶回王宫,斗篷上还沾着雨水,“威廉怎么样了?”他焦急道,而他看到他的妻子流着泪在摇篮边一语不发,他预感到情况不妙,联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他不禁心如刀绞。
和他的弟弟小亨利相比,威廉不算个强壮的孩子,但亨利二世从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在幼年期夭折,不会的,他想,他和埃莉诺都很健康,这样的不幸不会降临在他们身上,上帝不会这么早就带走他们的头生子。
他顾不上擦拭身上的雨水便奔到摇篮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试探一下威廉的体温,他看到威廉正试图抓住他手上的戒指,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而当他的指尖无意识触碰到他的额头时,他惊异地发现那里已经不再滚烫:“他退烧了,上帝保佑,埃莉诺,你快看看......”
埃莉诺一惊,连忙上前查看,果不其然,威廉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甚至还睁开了眼睛。“天哪......”埃莉诺潸然泪下,她激动得说不出话,同时感到腹痛不止,她熟悉这样的感觉,“亨利,我们的孩子......”
她要生产了。亨利二世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同时扭头吩咐道:“快去,快叫助产士来!”
1156年6月16日,经历了数个小时的阵痛后,英格兰王后兼阿基坦女公爵生下了一个女孩,亨利二世欣喜若狂,给自己的第一个女儿起名为玛蒂尔达以向他的母亲致敬,而他们一度被认为即将夭折的长子,三岁的普瓦捷伯爵兼英格兰王位继承人威廉·金雀花,也奇迹般地从高烧中活了下来,虽然和弟弟相比他仍然不算强壮,但看起来他应该可以平安地度过他的幼年期,这无疑令他的父母松了口气,可以分出精力来处理其他事务,或者关心其他问题。
“腓特烈结婚了。”亨利二世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女儿,一边对妻子说,“和那个受他监护的女孩,勃艮第的贝亚特丽丝,她可比他年轻整整二十岁。”
“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埃莉诺接口道,德意志的腓特烈一世与她同龄,而她结婚时勃艮第的贝亚特丽丝甚至还没有出生,在丧父之后,她一度被叔叔囚禁,腓特烈一世出手保障了她的继承权并拿走她的监护权,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娶这个女孩为妻,“她应该会是一个乖巧的妻子,希望腓特烈一世对她好些。”
“女人总是依靠丈夫决定命运。”亨利二世不假思索地说,他很快发现他妻子皱起眉头,显而易见是想起了她的上一段婚姻,害怕她心情不豫,他立刻补救道,“但聪明的女人会主动选择好丈夫,从而摆脱不幸的命运并获得幸福,我母亲正在来的路上,她要参加玛蒂尔达的洗礼,真期待她见到玛蒂尔达的时刻!”
“她一定会喜欢玛蒂尔达的。”埃莉诺终于展颜一笑,她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同样是女孩,玛蒂尔达在爱和期待中出生,她的两个异父姐姐则不然,玛丽出生时她便能感受到她前夫的母亲和那群教士们显而易见的失望,而阿丽克丝出生时他们更是不加掩饰,认为她注定生不出儿子:呵,她已经有了儿子,威廉和小亨利,两个漂亮的孩子,金红头发、湛蓝眼睛的小狮子,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儿子。
想到他们的未来,埃莉诺不禁露出微笑,这令她本就美貌绝伦的脸孔呈现出更加动人的光彩,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亨利二世不禁心神摇曳,他无比坚信他乃是蒙受上帝祝福之人,否则上帝怎会在他如此年轻的时候就赐予他无数人求而不得之事,“是的,她会喜欢玛蒂尔达,像喜欢威廉和亨利,喜欢我们的下一个儿子。”
“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们会再生一个儿子?”埃莉诺起身将玛蒂尔达放回摇篮,而亨利二世已经迫不及待,他情意绵绵地亲吻着埃莉诺,低喃道,“这一定是个儿子,一个强壮又勇敢的儿子,像狮子,我们的小狮子......”
在亨利二世的母亲,曾经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后、英格兰公主与安茹伯爵夫人来到阿基坦公国的首府普瓦捷参加与她同名的孙女的洗礼时,她的儿媳已经再次怀上孩子。“我总是一次又一次收到好消息。”玛蒂尔达皇后和埃莉诺王后互相亲吻,而后满怀爱怜地抱起自己的孙女,“多漂亮的孩子啊,希望她的未来也如今日般幸福,她会有尊崇的地位和美满的家庭,被所有人喜爱尊敬。”
“就像您此刻一般,见到您真高兴,母亲。”亨利二世满面笑容道,提及他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他本就充沛的精力更似挥肆不尽一般,他开始喋喋不休地同自己的母亲说着他三个孩子的事,直到提到前些日子那场让威廉险些丧命的病,“哦,上帝保佑。”玛蒂尔达皇后虔诚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不无忧虑道,“幸好上帝赐予我们奇迹,像我怀着若弗鲁瓦时一样,所幸我们都活了下来,你时至今日仍然拥有母亲和兄弟。”
兄弟,兄弟。亨利二世脸色的笑容淡了几分,而玛蒂尔达皇后看他一眼,不急不缓道:“在前来普瓦捷之前,我已与若弗鲁瓦通信,他不愿放弃那些你们父亲赠与他的城堡,除非‘让我的好哥哥拿普瓦捷换’。”
“那是埃莉诺和威廉的领地!”亨利二世努力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宣告崩溃,他暴跳如雷,小玛蒂尔达被父亲的声音惊得开始哭泣,埃莉诺责怪地看了亨利二世一眼,将小玛蒂尔达抱到一旁哄着,面对儿子的愤怒,玛蒂尔达皇后仍然平静地望着他,不附和他的话,也没有为自己的次子求情,在母亲的目光下,亨利二世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分析利弊,“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以至于胡言乱语,在他看来,我已经拥有够多了......”
不止若弗鲁瓦这样认为,欧洲绝大多数人都这样想:亨利·金雀花年仅二十三岁,却几乎已经统率了整个大西洋西岸,父亲的诺曼底,母亲的英格兰,妻子的阿基坦,如此广袤的领地和财富皆集于他身,他还很快有了继承人,这可是他的敌人数年来都求而不得的事物,更可恨的是,年轻的英格兰国王拥有充沛的精力和才华以面对这些领地背后的复杂纠纷,对此,他的敌人更加憎恨,进而期望不计代价令他尝到被背弃的绝望------比如鼓励他的兄弟与他对抗,以他们的父亲若弗鲁瓦五世的遗嘱为由让他把位于诺曼底和阿基坦之间的安茹、曼恩和图赖讷等地交给他的弟弟,如此一来,他将割断他和妻子领地的联系,他敌人所面临的威胁也将大大减轻。
“若你的能力与野心足够承载,那再多的领地对你来说都恰如其分,狮子何必在意鬣狗的妒忌?”玛蒂尔达皇后发出一声轻笑,“好了,亨利,不要在可以解决的事情上浪费自己的情绪,你们的父亲或许有些魅力,但他的能力限制了他的野心。若弗鲁瓦想要安茹,不过是他受不了你已头顶王冠、权势煊赫,他却一无所有,但如果你另外给他找一片领地呢?”
“您是说......”亨利二世似乎猜到了一些。
“我给你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玛蒂尔达皇后说,她的神情严肃起来,亨利二世也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在来到普瓦捷之前,我造访了南特地区,他们需要一位新领主,而若弗鲁瓦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亨利二世的母亲,英格兰的玛蒂尔达是一个相当传奇的女人。
作为亨利一世的女儿,英格兰的公主,她在十三岁时就嫁给了神圣罗马帝国萨利安王朝的最后一位君主亨利五世,并在罗马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后,如无意外,她应当成为亨利五世的贤内助,和他生下孩子,成为神圣罗马帝国历史上众多留下名字却无生平事迹记载的皇后之一,但“白船事件”和亨利五世的无嗣而终改变了她的一生。
1120年11月25日,亨利一世的继承人艾德林的威廉及多位贵族搭乘一艘豪华的大船“白船号”回到英格兰,然而船只不幸沉没,除却一位屠夫外再无幸存者,是以亨利一世与苏格兰的玛蒂尔达王后唯一存活的后代,已经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后的玛蒂尔达公主成为英格兰王位的继承人,如果起初亨利一世还有通过再婚生下继承人的期望,或者将王位留给自己的外甥,那么玛蒂尔达成为寡妇后,他便坚定了传位给女儿的决心,并很快给女儿找了第二任丈夫,即亨利二世的父亲,安茹伯爵若弗鲁瓦五世。
玛蒂尔达皇后与若弗鲁瓦五世感情不谐,但不妨碍他们生下包括亨利二世在内的三个儿子,外孙出生后,亨利一世欣喜若狂,数次要求贵族们效忠于玛蒂尔达和刚出生的亨利,但当亨利一世去世,原本忠诚的贵族立刻背弃誓言,选择了亨利一世的外孙布鲁瓦的斯蒂芬。
玛蒂尔达不甘从命,因而同斯蒂芬开战,长达二十年的内战最终以斯蒂芬承诺传位亨利二世结束,而他的母亲则开始了隐居生活,但仍时常为亨利二世的统治出谋划策,现阶段,在亨利二世的统治初步稳固时,来自弟弟的不甘与叛逆成为了他最头疼的事,面对儿子们的纠纷,玛蒂尔达皇后当然不能作壁上观,因此她从鲁昂出发,先后造访了南特和布列塔尼,并带来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一个家族永远不应该因为继承人太多困扰。”她首先给她的计划定下基调,提起政治和外交的规划,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夺目的光彩,双眸亦惊人明亮,“若你只是诺曼底公爵和英格兰国王,把安茹或曼恩的部分领地交给若弗鲁瓦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你同时还是阿基坦女公爵的丈夫,那交出安茹无疑将切断你和埃莉诺的联系,从而为你的统治埋下隐患,若弗鲁瓦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仍对你发难,有人在怂恿他。”她话锋一转,“同样是次子,有的次子虔信宗教,以至于无力承担国王的职责,有的次子则锐意进取,以至于成为长兄的威胁,与其让这样的次子在家族内部造成分裂,何不将他当做对外的弓/弩和长矛,对抗家族的敌人、扩张家族的势力呢?”
“如若拥有布列塔尼,整个大西洋西岸都将为我们掌控。”亨利二世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但他仍感到有些焦躁,“您是怎么劝说布列塔尼的贵族们接受若弗鲁瓦的?若弗鲁瓦,若弗鲁瓦是否会接受我们的安排,我之前和他闹得很不愉快......”
“你不用知道你母亲做了什么,你是我的儿子,我的继承人,我永远会站在你的立场上。”玛蒂尔达皇后温柔却坚定地打断他,“至于若弗鲁瓦,或许他确实有些叛逆,不过他仍爱着他的母亲,愿意相信我也爱着他,所以我打算主持一场家庭会议,劝说他接受我们的安排,就定在圣诞节吧。”她愉悦地说,“带上威廉------别忘了,他才是普瓦捷伯爵。”
卫廉经常做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感到自己浑身高热不止,窒息般的痛苦遏住他咽喉,他意志清醒,却只能徒劳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直到从梦境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回到现实。在他二十一年的人生中,这样的梦出现过很多次,在他来到法国留学后尤甚。
这个周末,他和同学来到卢瓦尔河谷旅游,晚上住在丰特弗洛德修道院,这里曾经埋葬着金雀花王朝早期最著名的三位王室成员,在品尝完红酒和法餐后,同学建议他们来墓地处看一看,他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理溜达过来,但几乎是在看到棺材的一瞬间,他感到头疼欲裂,那个古怪的梦境又一次扼住他的心神,并且,他无法挣脱。
高热与刺痛持续折磨着他,他依稀听到有人用法语呼唤着他的名字,温柔又悲伤,像是他幻想中的妈妈。“妈妈......”他喃喃道,而他惊异地发现他竟然能在梦境中做出反应,去回应,去触碰,甚至连那滚烫的痛苦都开始渐渐消失,他活了下来。
他开始半梦半醒,现代的记忆开始遥远,梦境里的记忆却开始清晰,渐渐的,他能够分清梦境和现实,并无奈地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中世纪的事实:来都来了还能咋地,虽然中世纪的生活条件确实恶劣,但怎么过不是过?实在过不下去了两眼一闭,他说不定还是那个快乐地在塞纳河浪的法留富二代。
怀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他逐渐适应了中世纪的饮食,并判断出他应该是一个法国大贵族家庭的长子,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并且母亲在生下妹妹后很快又怀孕了。近期他的任务是需要参与一个由他祖母组织的家庭聚会,成员包括祖母、父亲、母亲、父亲的姑姑和两个叔叔,以及他本人。
他对祖母的印象是一个相当温柔和蔼的老人,对他和他的弟弟妹妹都非常友善,并且和他父母的关系也很好,这是穿越到中世纪以后他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他终于拥有了一个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范家庭,在他和父亲即将前往鲁昂参加家庭会议时,他母亲因怀孕没有同行,因此临行前又是一番依依惜别,给了妈妈一个爱的亲亲后他便乖乖靠在父亲身边,忍耐着中世纪的颠簸马车前往目的地。
“好久不见,亨利。”来到举行家庭会议的城堡后,他父亲的姑姑率先亲吻了他,从这个吻开始,他父亲依次亲吻了在场的所有亲属,最后目标落到了他其中一个叔叔上,他叔叔看起来似乎不太情愿,但他父亲一把拉过他,动作强势且不容拒绝,他的叔叔只能被动接受了这个吻。“圣诞节是个团聚的日子。”他的祖母率先给这场家庭聚会定下来基调,提到圣诞节,威廉就情不自禁想到那部知名电影《冬狮》,不知道他们家和安茹家族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有机会的话,他真的很想去看看金雀花家族的热闹,“我很高兴,今天我们家族的成员都悉数到场,从爱尔兰到加斯科涅,我们家族的触须足以抵达大西洋沿岸的任何角落,如若我们团结。”
“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每个人都需为此付出牺牲。”他父亲接口,出于前世练就的对复杂家庭关系的敏锐触须,威廉知道他父亲意有所指,而目标就是他那个看起来越发克制不住情绪的叔叔,“有人的牺牲是加倍的勤勉,有人的牺牲则是对野心的克制,上帝从我们出生起就规定了我们的角色,我们应当听从上帝的安排。”
“你听从上帝的安排是因为上帝将所有的垂爱都给了你。”若弗鲁瓦阴阳怪气道,“亲爱的哥哥,若你是次子,我是长子,你是否会接受上帝的安排呢?”
“我理解你的心情,若弗鲁瓦,但我不能实行父亲的遗嘱,这会切断我们和阿基坦的联系,你还没有结婚,你不会知道当你的妻子为她的财产焦虑不安,以至于终日垂泪时,你有多强烈的动力令她摆脱忧虑、重展欢颜,我恳请你,若弗鲁瓦,看着你哥哥的终生幸福的份上......”
“所以我就理所应当为你那幸福的家庭继续牺牲?”若弗鲁瓦忍无可忍道,“不要再炫耀了,亨利,你已经拥有够多了,母亲的英格兰,父亲的诺曼底,妻子的阿基坦,我们家族的触须足以抵达大西洋沿岸的任何角落,而你的身躯就占据了三分之二还多!你,你根本不爱我,你们都不爱我,都不在意我,路易,路易国王都比你们了解我的心情......”
他总算说出来那个名字!亨利二世和玛蒂尔达皇后对视一眼,知道家宴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而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威廉正两眼放空,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若弗鲁瓦刚刚那句话:母亲的英格兰,父亲的诺曼底,妻子的阿基坦......
他错了,早在他意识到他父亲叫亨利,母亲叫埃莉诺,并且他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分别叫威廉,亨利和玛蒂尔达时他就应该猜到的,别想着看金雀花的热闹了,他悲叹道,你就生在这个家庭,你就是热闹本身。
他的祖母是英格兰的玛蒂尔达,无冕的女王,《血与火》里雷妮拉女王的原型,他的父亲是亨利二世,金雀花王朝的第一位君主,因不能齐家导致晚节不保的典型,母亲是阿基坦的埃莉诺,绝无仅有的在中世纪活出自我的独立女性,先后成为法英两国王后,一己之力挑动英法两百年的纷争,而他母亲腹中怀着的那个孩子,就是中世纪最杰出的军事指挥官,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统帅,未来大名鼎鼎的狮心王理查一世。
弄清楚自己的家庭状况后,威廉两眼呆滞,盯着他的家庭成员们,真恨不得原地重开:他到底投胎到了一个多可怕的家庭啊!!!!!!!!!!
第3章 儿子
对于阿基坦的埃莉诺来说,虽然她是货真价实、无可争议的阿基坦女公爵,但由于长期缺乏男性继承人,她一直不能有效行使作为阿基坦公爵的全部权利,也无法打消封臣们对她后继无人的顾虑,这一点在她再婚嫁给亨利二世后也不例外。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她和亨利二世才在威廉还是个孩子时就将他立为普瓦捷伯爵威廉九世,并在适当的时候让他作为普瓦捷的代表出席会议,尽管人尽皆知这个不满四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发号施令。
出于对孩子的宽容,他们没有人在意威廉在这场暗涛汹涌的圣诞聚会中的失神,亨利二世的姑姑西比拉怜爱地看了他一眼:可爱的小家伙,他一定是累了吧?“我就知道一定是路易搞的鬼!”会议仍在继续,当着若弗鲁瓦的面,亨利二世重重道,他捂着心口,表情格外痛心疾首,而玛蒂尔达皇后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抛开路易七世和亨利的恩怨,若弗鲁瓦,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兑现诺言?他能给你多少支持?多久的支持?他的支持又是否能够帮助你夺取领地?一旦意识到他需要真切地付出代价,他随时会抛弃你,而你一旦听从他命令起兵,你将成为叛徒,不仅你哥哥不会原谅你,你母亲也不会再爱你!”
不得不说,对于叛逆期的孩子而言,这样的威胁是有效力的。“可他至少愿意给我领地!”若弗鲁瓦犹有不甘,他当然不能在全家人面前公然宣称他将背叛家族,尤其今天还是圣诞节,但亨利二世和玛蒂尔达皇后也不可能通过几句话就能令他放下怨气,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也就是这一刻,威廉敏锐地感受到会议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谁说你哥哥不能给你领地?”亨利二世大笑出声,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和蔼可亲,若是无关人等看到必然感到毛骨悚然,玛蒂尔达皇后则拿出来一份文件,将其推到了若弗鲁瓦面前,“没有领主的土地虽然不多,但不代表没有,好孩子,签上你的名字,你就是南特伯爵了。”
南特是布列塔尼地区的重镇,并且现在确实是无主之地,前任南特伯爵霍埃尔被他父亲科南三世剥夺了继承权,作为亲戚(柯南三世的妻子是亨利一世的私生女,玛蒂尔达皇后同父异母的姐妹),在继承法理混乱的诺曼人(主要是征服者威廉带的好头)中,双方确实沾亲带故的情况下佐以适当的外交运作,把南特伯爵之位运作到若弗鲁瓦身上也不是天方夜谭。
毋庸置疑,这是一份大礼,仔仔细细地阅读完那份文件后,若弗鲁瓦仍有些不可置信:“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他犹疑道,“你们拿出糖果诱骗我,让我忘乎所以,从而做一个乖顺的儿子和弟弟,不再投入敌人的阵营。”
“我有什么必要欺骗你,弟弟?”亨利二世开怀大笑道,他随后又摆出一副诚恳的面貌劝说道,“父亲生前一直希望我们齐心协力,我也一直希望实践这一遗愿,不只是你,我将来也会给威廉找一块合适的领地。”这个威廉指的是若弗鲁瓦四世的小儿子,“既然有合适的领地可以继承,我当然首先要考虑你们,若弗鲁瓦,为什么你宁愿相信路易七世虚伪的善意,也不肯相信你的哥哥和母亲真挚的爱呢?”
“我相信你们。”许久之后,若弗鲁瓦才别扭地道,随着家庭成员们互相亲吻并捎带上他,威廉才意识到这场令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家庭聚会终于要结束了,“好的,很庆幸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再等几个月,等埃莉诺生产以后,我们还会再团聚的。”
威廉并没有立刻回到英格兰,相反,他一直被亨利二世捎在身边巡游领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横穿法国。“看到图卢兹了吗,威廉?”巡游来到最南端时,亨利二世抱着他,指着图卢兹的方向道,“等你成为了阿基坦公爵,图卢兹必将臣服于你,不,在此之前我就会替你和你母亲征服它,”
“知道了,父亲。”威廉敷衍道,其实不用你提醒,他心想,他对图卢兹挺熟,某种意义上比亨利二世更熟,从来到法国留学开始圣诞假他基本就在南法蹲,在图卢兹还有一打过冬搭子陪他浪,体验当地风土人情的同时他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图卢兹历史,他知道亨利二世确实曾经发起过对图卢兹的征服战争,只是最后铩羽而归。
儿子的冷淡反应并没有浇灭亨利二世的雄心壮志,相反,他更加踌躇满志,他立志要将安茹家族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他相信他的儿子也同样如此。结束巡游后,亨利二世带着威廉回到了英格兰的博门西宫,这个时候,埃莉诺已经生下了亨利二世的第三个儿子。“他叫理查。”亨利二世和威廉回到王宫时,埃莉诺正满脸慈爱地喂养着那个正高声哭泣并挥舞拳头的孩子,和他两个哥哥一样,他也有着金红色的头发和深邃明亮的蓝眼睛,而且看上去比他们都要强壮得多,“真是一个吵闹的小家伙,没有一刻能离开母亲,乖,理查,你父亲和哥哥来了。”
她将理查递给亨利二世,这本来是一个极其正常的举动,但意识到离开了母亲,理查立刻激烈反应,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同时狠狠一脚踢在亨利二世脸上。“哦,天哪!”埃莉诺惊叫道,赶紧将理查重新抱在怀里哄着,等理查重新安静下来以后才想起来她好像还没有关心她丈夫,“你没事吧,亨利?”
“我没事。”亨利二世说,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他有事,他心想,虽然还是个婴儿,但理查的力气大得惊人,加上他毫无防备,直到现在他脸上的骨头都还隐隐发疼。
看来这不是一个让他省心的孩子,不像他哥哥,看到威廉正踮起脚满眼好奇地看着刚出生的弟弟,他不禁出言阻止道:“小心点,威廉,不要被理查伤到了!”
“理查很听话的。”埃莉诺半带责怪地瞪了亨利二世一眼,“是你不小心吓到他了。来,威廉,跟着妈妈来......”
她将理查重新放回摇篮里,握着威廉的手,小心翼翼抚摸着理查的脸,理查瞪着深蓝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个同样有着金红头发和深蓝眼睛的男孩,在威廉还只敢跟着母亲的动作亦步亦趋时,他忽然抓住威廉的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他似乎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乐此不疲地玩弄着威廉的手,并高兴地笑了起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威廉对小孩子都兴趣缺钱,但如果是逗弄一下幼崽状态的狮心王,他觉得这还是一项很有意义的人生体验,如果这个年代有相机他一定会拍照留念。这厢母子三人其乐融融,旁边的亨利二世仿若外人般干等着,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不是滋味:理查分走埃莉诺太多注意力了,他心想,趁他们还都年轻,他觉得他应该抓紧时间和埃莉诺再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