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折秋簪花  发于: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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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刚刚逃离狼口的王同知正在自己的帐子里,愤愤道:
“我道那狼群怎么理都不理我,原来是它冲着许青云来的!许青云倒是跑的快,如此小人,简直……”
“大人,霍先生来了。”
侍卫的通秉让王同知一下子熄了声,可随后王同知便直接恼羞成怒的一拍桌案: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许青云有什么话说!还霍先生,也不过是许青云座下走狗罢了!”
不多时,霍元远自帐外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看到王同知那冷冽的面色,却恍若未闻。
王同知看到霍元远,只是冷笑一声:
“霍先生来了?不知可是许大人又有什么示下?”
霍元远抬眼看去,淡淡道:
“我若是王大人,绝不会安坐在此。”
王同知一愣,随后抬眼看向霍元远: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大人舍身救了许大人,这会儿正是与许大人亲近的时候,如今坐在帐中,是在等什么?”
王同知一时沉默,霍元远继续道:
“况且,今日这场围猎,王同知难道真的是为了围猎而来?前不久,许大人可是才收到了柳阳县百姓状告贵府郎君强抢民女,侵占农田的庄子啊……”
王同知面皮抽搐了一下,他几步从上首走了下来,死死盯着霍元远的脸:
“霍元远,你可真是许大人座下的好狗!”
谁人不知他王家几十年只得了一根独苗,如今许青云手里捏着定罪王家子的状子,别说今日王同知给许青云挡了狼,就是狼把他啃干净了,他也不能有一句怨言!
霍元远对于王同知这话并未放在心上,当下只是微微垂眸,看着王同知,道:
“王大人确定还要在此处与我争辩?”
王同知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随后甩袖朝外走去,而等他到了许青云帐外等候的时候,霍元远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刚一过来,侍卫便道:
“霍先生,许大人有请。”
侍卫这话一出,王同知不由变了面色,眼睁睁看着霍元远走了进去,而这会儿的大夫已经在给许青云做最后的处理了。
“先生……”
许青云伸出手,霍元远直接上前半跪在旁,紧紧的握住了许青云的手:
“大人,我在。”
“你可,安抚好了王大人?”
霍元远点了点头:
“回大人,安抚好了。王大人现在在帐外等候,想要见您一面。”
许青云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却直接摇了摇头:
“我这幅模样如何能见人?你且替我打发了他吧。”
霍元远沉吟片刻,随后轻轻点头。
随后,霍元远出门直接让王同知离开,差点儿没将王同知气个仰倒,随即甩袖离去。
王同知这一去,在怒气支撑下,写了一封密信,密信上有许青云来霖阳府后的种种行为,等到一封信写完,王同知眉眼尽是冷冽之色。
许青云,你不仁,便别怪我不义!
他本以为自己替许青云挡了狼,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对他,那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这场围猎,草草结束,许青云也开始长达半月的闭门养伤。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了残缺的脸,将要如何与自己的岳父交代。
那锦江策的路已经铺就,难不成要便宜了别人?
一想到这里,许青云便心痛如绞,整个人都不好了。
与此同时,京城,宣政殿内,正在开始今日的早朝。
当今天子如今不过是一十三岁的少年,初初亲政,整个人穿着厚重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十二毓五彩宝玉笔直垂下,将少年天子的面容尽数隐没其下。
“开朝——”
随着内侍大监德安的一声高唱,众人纷纷上前行礼,山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高坐龙椅之上,看着脚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一直蔓延至他视线尽头,遂轻咳一声:
“众卿免礼。”
随后,随着德安的传唱,在整个大殿响起阵阵回音,而在这样庄严肃穆的一幕之下,站在玉阶前的四名文武大臣颇为醒目。
这四人分别是左相袁任行,右相周柏舟,大都督雷尚毅以及被先帝唯一特授辅政大全的安王。
安王乃是先帝的异母兄弟,比先帝小了十岁,算是被先帝当做儿子养着的,他如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是以被景帝特赐了紫檀交椅,这会儿正襟危坐其上,看上去颇有几分凌厉。
德安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德安话音未落,便听安王开口道:
“圣上,臣之小儿这两日至泰安府游学归来,听说了一些事,臣以为您应该听一听。”
安王此话才一出口,一旁的雷尚毅直接冷哼一声:
“安王,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便不要在这朝会之上叨扰圣上了!你虽是圣上的叔叔,可也没有拿那等琐事来请天子做决定的!”
安王闻言,不语,只是向上看了一眼,下一刻,景帝那青涩中带着温和的声音响起:
“王叔但说无妨,朕相信王叔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安王这才开口:
“是,臣要说的是,臣那小儿在泰安府的一处小县城中,竟是听说了我大周朝一位四品大员对普通学子百般迫害,只为其家中子弟科举一路亨通之事。”
安王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之浪,而景帝听了这话,也不由道:
“此言可真?若是如此,那岂非太过荒谬!”
安王点了点头,随后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沓纸来:
“圣上,此乃那人所犯罪状,皆被那县令公示于众,证据确凿。”
“快快呈上。”
景帝看向德安,德安连忙下去从安王手中接过纸张,而这时,一旁的右相捋了捋胡子,随意道:
“也不知是何人,竟然让安王如此大动干戈?”
安王看了一眼周柏舟,那张肃然的面容忽而一笑:
“此人,右相想必很是熟悉,是为……右相当年主考的门生,许青云许知府是也。”
安王这话一出,周柏舟不由得面色一变,他冷冷的看着安王:
“安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是非对错,那罪状之上明明白白,右相还是看过之后再说话吧!”
二人一番争论,在场无人敢出一言,与此同时,景帝也飞快的看完了那厚厚的一沓罪状。
只不过,他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用力,竟是将末页的纸张都捏出了些褶皱出来。
这样的内容,他昨夜才通过清北巡抚的加急密信看过,今日本欲以此责问右相,却不想竟是安王先发制人了。
幸而有玉藻掩饰,景帝这才没有在众臣面前失了体面,不多时,景帝将自己看完的罪状转手递给德安,不动声色道:
“德安,让诸位爱卿也一并传看吧。”
德安立刻应了一声,周柏舟即刻抢了过去,越看面色越难看,一旁的雷尚毅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啧了啧舌:
“好一个许青云,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让他当一个文臣,还真是屈才了!”
雷尚毅此言激起了其他官员的好奇之心,一时间,那份罪状直接开始在朝堂上传了起来。
周柏舟看到这一幕,与吏部尚书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重新站回原位。
不知过了多久,等许青云的罪状被重新交到德安的手中后,景帝这才开口道:
“此事,诸卿以为如何?”
安王直接道:
“启禀圣上,这许青云做下此等恶事,应当即刻派人远赴霖阳,让其早日归案,方不负那些学子的冤魂!”
“圣上,臣以为此事万不可声张,否则只怕要让更多的百姓质疑朝廷命官,届时只怕与朝政不利啊!”
周柏舟飞快的找到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理由,随后这才继续道:
“况且,依臣之见,此事只是一小小罪民的攀咬之言。”
“依臣看,应当派钦差前去仔细调查此案,若是冤枉,也应为许大人昭雪才是。”
周柏舟言辞恳切,景帝默了默,随后抬眼看去:
“其他爱卿以为如何?”
周柏舟回身看去,见着众人不语,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一刻,便见吏部给事中马清:
“回圣上,下官曾整理过吏部文书,其中关于许知府在乾元年间至永齐年间的大多数政绩实在平平,却不知为何屡屡得以晋升。”
随后,马清直接条理分明道将许青云当年的政绩考核的评等与他之后的晋升品级一一对比。
让人听完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马清话音落下,众人看向吏部尚书杜鹏举的眼神顿时不对了,那许青云是你杜鹏举的女婿不错,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提携吧?
这下子被人抓住把柄了吧?
只不过,这位吏部给事中什么时候还做了文书工作?
马清才一退下,随后也有些曾经与许青云共事的同僚说起许青云与他们相交时的种种异样之处。
周柏舟越听脸色越难看,因为已经有人说到许青云赴宴太过足臭,但他们多有顾忌,不曾直言,如今想来,也不知其是否故意,私德有亏了。
周柏舟是听的又气又懵,在一众对许青云的抨击之中,他都有些怀疑,许青云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半个朝堂的?
眼看着关于许青云的事儿越说越离谱,周柏舟只得硬着头皮道:
“圣上,自古人无完人,许大人有所缺憾也是常事,却不该给诸位在这样肃穆的朝堂之上以小节诟病。”
“啧,可这许青云大节也有失啊。”
雷尚毅幽幽的说着:
“指使污蔑学子舞弊,杀人灭口,栽赃嫁祸如此种种,也不知他是怎样人面兽心的畜生!”
“姓雷的,你放肆!”
许青云是畜生,那自己这个座师又是什么?!
“哎呀,我可没说右相你是畜生,当门生的不检点,我怎么能怪到座师的头上是不是?”
雷尚毅笑吟吟的说着,可大周,甚至自古以来,座师与门生的关系都非常紧密,如无意外,门生在官场之中已经天然站队了。
周柏舟闻言眼中闪过怒气,到他很快便压了下来,只冷静道:
“圣上,许青云之事事小,可我朝廷威严事大,无论如何,还请您派人详查此事才是!”
景帝听了一箩筐的废话,见周柏舟说到这里,他这才缓缓开口:
“若是如此,又该何人前去?京中职位,少一个,便空一个,耽搁的差事又由谁来做?不妥,不妥。
依朕之见,还是按照王叔所言,直接拿人回京吧,到时候是非冤屈亦能分明。”
景帝此言一出,周柏舟的脸色难看的厉害,许青云被拿回京城,那就是罪臣,即便他日为其解决了眼下的“污蔑”,许青云能否起复还得两说!
周柏舟面色变换了一下,随后道:
“启禀圣上,臣之所以屡次为许大人说话,并非为了徇私,乃是因为许大人即便远在霖阳府,也仍记挂京城事。
去岁锦江泛滥,险些倒灌京城,许大人一直记挂心头,写成了锦江策,让臣代他呈给圣上。
臣想,这样一个为圣上,为百姓考虑的人,又怎么会是那等犯下滔天大罪之人?”
周柏舟抬袖掩面,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这才继续道:
“是以,还望圣上能给许大人一二机会。至于调查之人,臣以为也应是通晓律法,明察秋毫之人,臣举荐……左佥都御史陈舍礼。”
周柏舟有些心疼的说出了这个名字,陈舍礼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周柏舟一眼。
许青云不过是一个偏远府城的知府罢了,哪里值得右相大人用自己这个左佥都御史?
虽然自己与许青云同为四品,可京官本就高地方官半品,他又是左佥都御史,比寻常四品又高半品,许青云何德何能让自己前去捞人?
陈舍礼还未说话,便听方才头一个开口的吏部给事中又双叒开口了:
“启禀圣上,陈大人与许大人乃是同年,若是陈大人独身前往,只怕有失公允。”
周柏舟听了这话,险些气歪了鼻子,这许青云究竟如何得罪了马清,他竟是一直这般撕咬不放?!
“既如此,朕便封你二人皆为钦差,享同等之权,赐尚方宝剑,一同前往泰安府调查此事吧,如若有犯官反抗,朕准你们——先斩后奏!”
景帝说完后,抬眼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周柏舟难看的面色上定格了一下,这才随口道:
“接下来,便由右佥都御史暂代陈爱卿之职吧。”
景帝这话一出,陈舍礼的面色微微一变,看来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让许青云得复清白了。
否则,届时他再回来,这都察院焉有他立足之地?
随后,景帝直接叫了散朝。
等朝臣们纷纷离去,德安悄悄走到了袁任行的面前:
“左相大人,圣上有请。”
袁任行点了点头,随后不动声色的跟上了德安的步子,他一进御书房,便见摘了冕冠的景帝笑着对他道:
“太傅,朕今日做的如何?”
景帝抬起脸,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才有了几分少年的味道,而袁任行也没有辜负景帝的期望,乐呵呵道:
“圣上今日做的极好,那安王突如其来的一下,圣上还能让右相暂退一步,实在厉害。”
“也是那许青云得罪的人太多了,素日朝中谁能与右相争锋,今日倒是难得。”
话虽这么说,可是景帝却是依旧笑眯眯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笔:
“对了,太傅,我听说这次揭穿许青云真面目的也是一个少年郎呢,不知道他会是怎样有趣的人?”
“若是他有本事,迟早会走到圣上面前。”
袁任行和蔼的说着。
自从那日温显臣告知学子们府试需要考律条后,特一号的学子们纷纷忙碌了起来,就连安望飞都拿出了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
可这之中,除了徐韶华栽,胡氏兄弟,马煜,魏子峰等也并未焦虑此事。
无他,这些大周律一早便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学习名录之中。
三月桃花芳菲落,学子舍下有一株百年桃树开了满枝粉红,徐韶华正与胡文绣在树下对弈。
少年执棋对弈,一人斜靠,一人端坐,端的是闲适悠然。
“文绣同窗,起风了。”

“徐同窗可是觉着冷了?”
徐韶华轻轻摇了摇头,素白的指尖上是一颗黑色的棋子,徐韶华把玩了一下, 这才慢悠悠的落下一子。
近日, 徐韶华在自己请大哥送来的文先生留下的那批书里,意外发现里面夹了本棋谱,他翻了几页, 很有兴致。
不过, 如今学舍之中, 唯一能与他有闲情对弈的, 也就只有胡文绣了。
“我只是想着文绣同窗体弱, 今日的风夹杂着寒意,若是让你染了小恙可就不好了。”
胡文绣闻言微微一笑:
“我又不是纸糊的, 怎么会连风都见不得?劳徐同窗记挂……”
胡文绣说着, 顿了顿,面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我输了。徐同窗,你真的是初学棋艺吗?”
徐韶华大大方方道:
“我家此前尚不能保证温饱,确实无瑕学习这等风雅之物。不过,如今忙里偷闲, 下下棋, 换换脑子倒是颇为解乏。”
“徐同窗说的是。”
胡文绣抚了抚袖口,叹了口气:
“我学棋七载, 虽不敢称自己棋艺高深,可也算是略有所成, 没想到这才与徐同窗下了三场, 便一朝败北。”
“哪里,只是我取巧罢了。”
徐韶华摆了摆手, 他不过是将棋谱全都记了下来而已,若是真要论起灵活运用,只怕还要琢磨些时日。
棋局停了,胡文绣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道:
“徐同窗,我父亲传信过来,马家已经答应出手了,想来不日便有结果。”
“哦?”
徐韶华有些惊讶的看向胡文绣,他倒是没想到胡文绣会这么对着自己坦言相告。
胡文绣对上徐韶华的目光,笑了笑:
“徐同窗的为人,我信得过,此事让徐同窗知晓,自无不可。不过,父亲说,许青云背靠右相大人,只怕轻易不可撼动。”
胡文绣简单的说了些马家查到的许青云屡屡晋升的事件,徐韶华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多谢文绣同窗告知。”
“我说这些,徐同窗便不怕吗?”
胡文绣定定的看了徐韶华一阵,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许青云比徐同窗早入朝堂十余载,他的背后是权倾朝野的右相大人,稍有不慎……那便是粉身碎骨啊。”
胡文绣说这话的时候,正垂眸看着面前那胜负分明的棋局,徐韶华只是一顿,随后忽而一笑:
“文绣同窗,世事如棋,却又不同于棋。或许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便已经沦为棋盘一子了。
若不能进,那便只有死。”
胡文绣听了徐韶华的话,不由皱了皱眉,他不明白徐韶华所言是何道理,但……最起码他此刻与他们应该是一条线上的人。
二人随意的说了两句,便纷纷动手拾起棋盘上的棋子,正说着话,便见徐承平慌慌张张的跑来:
“华哥儿,不好了!你家里出事了!”
徐韶华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猛的站起身不小心带翻了棋盘,胡文绣忙抬手扶住,徐韶华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遂急急道:
“出了什么事儿?”
“狼!好多狼!都在你家门口围着,他们没有动,我爹他们也不敢激怒他们,便遣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法子吗?”
徐承平即便自己跑的肺都要炸了,可是这会儿也不敢喘息,直接一气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下一刻,徐韶华便直接飞身离开:
“好!我这就回去看看!有劳文绣同窗替我告假!”
随后,徐承平和胡文绣只觉得眼前一花,便见徐韶华的身影如同一片轻飘飘的柳絮一般在眼前拂过,可下一刻却只能看到远方他那并不清楚的身影。
胡文绣冲着徐承平拱手一礼:
“阁下可是徐同窗的族兄?我是徐同窗的至交,徐同窗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我有些担心,不知阁下可方便带路?
学子舍外有我的马车,徐同窗一时情切,我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徐承平连连点头,他今日嫌牛车慢,直接跑着来的:
“好,好,有,有劳了。”
徐承平这会儿才松了口气。
胡文绣让小厮去套了马车,胡文锦得知此事后也跟了上来,胡文绣并未阻拦。
三人驾着马车,一路疾行,胡文绣本以为他们会在路上遇到体力不支的徐韶华,却没想到直到马车行到了青兰村,也没有看到徐韶华的身影。
与此同时,徐韶华正在家中和头狼大眼瞪小眼,头狼的身上满是伤痕,其他的狼群身上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伤,一个狼群都伤的不轻,也难怪他们会在大白天跑到村子里来。
“喂,不是吧,你们怎么搞的?这么大一群狼被谁欺负成这样?”
徐韶华提着一颗心一路将絮飘影用到了极致,这会儿站在院子里,他还觉得经脉正发出刺痛感。
却没想到,自己急巴巴冲回来后,要一边看着啸风像只家犬一样翻肚皮,一边看着那群狼在自己面前扮可怜。
徐韶华自己都要被这群狼的骚操作气笑了,他只得瞪了这群狼一眼,然后出门简单告知村长家里的情况,让村人先散了。
而等村人走了后,林亚宁端出一碗水来:
“华哥儿,来喝口水润润,着急忙慌的跑回来累坏了吧?”
徐远志也不由道:
“这群狼来的突然,虽然就趴在咱们家门口一动不动,可是却让人瘆得慌。”
这会儿,徐远志看着那一只只在自家院子排排坐的狼群,顿时觉得眼睛更疼了。
徐韶华将一碗温水灌了下去,甜甜的,似乎是蜂蜜水,他舔了舔嘴唇,这才道:
“是瘆得慌,也不知道他们是和谁打架才伤成这样?”
徐韶华斜了一眼头狼,招了招手:
“过来,给我瞧瞧你的伤。”
头狼没有反抗,他慢吞吞的站起身,摇晃着走到了徐韶华的面前,那庞大的身躯这才轰然倒下。
徐韶华翻开那被狼血染湿的皮毛,面上的表情不由一凝:
“这伤口……倒像是刀伤。”
徐韶华随后站起身,朝其他狼走了过去,将他们身上的伤口一一看去,竟还有剑伤的存在。
剑乃君子器,但寻常上山打猎的人除了带弓箭外,更多选择刀,杀伤面积大,这剑伤一出,便是说明这次和狼群对上的人,必是身份不凡之人了。
头狼瞧着徐韶华不理会他们,顿时发出几声呜叫,徐韶华回过神,不由扶额。
他该说这些狼太信任他了吗?
就这么带着一群“伤兵败将”来寻自己了?
“爹,劳烦您去将家里准备的金疮药取来。”
之前有徐远志父子在山上遇狼的惊险之事后,徐韶华便特意在医馆购置了些常用的医药。
只是,没想到这药,他家里人没有用上,反倒是这群狼先用上了。
徐远志点了点头,看着那头狼在幼子手下与家犬无异的模样,面色古怪。
要是他没记错,华哥儿可还干掉过这群狼中的同伴,他们倒是不怕华哥儿将他们全干掉换银子去。
徐远志心里这么想着,取来金疮药也这么问了出来,却没想到,头狼听了徐远志的话,一边用身子紧紧靠着徐韶华,一边冲着徐远志呲了呲牙。
徐远志笑了:
“华哥儿,你看它还威胁我!”
徐韶华见状,也不由好笑的拍了拍头狼的脑袋:
“快躺好,我先给你上药,不然真给你送县令大人府上换银子了。”
头狼不由有些哀怨的看了徐韶华一眼,而一旁的啸风正抓着头狼的尾巴玩儿,气的头狼不耐烦的用尾巴甩了它一嘴巴。
胡文绣一行人到的时候,被自己眼前的一幕震惊,那足足十数只的狼群正在徐家院子里挤挤挨挨。
而院中的少年正侧坐在石几旁,如同抚摸家犬一般的抚摸着那只最为健壮的狼。
若是他不曾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狼群中的头狼。
徐韶华听到动静,抬头看去。
少年那双细长上扬的桃花眼中,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笑意,玉白无瑕的手指正在铁青色的狼毛出穿梭而过,那模样着实轻松写意。
“文绣同窗,咦,胡同窗,你们怎么也来了?”
胡文绣扶着门框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胡文锦却直接进了院子,他本来想要走到徐韶华身旁,可是那群狼很是整齐的看了过来,让他一时不敢擅动。
但即使如此,胡文锦还是道:
“我听文绣说,徐同窗家中出事了,听说是遇了狼,这便赶了过来。”
随后,胡文锦看了一眼那狼群,这才慢吞吞道:
“在外头未曾看到狼群,本想叩门,没想到……这是都在里头了。”
胡文绣这时也终于从方才徐韶华给他的冲击中反应过来,他缓缓走上前,一脸复杂的看着徐韶华。
他之前是疯了才会问徐韶华这厮怕不怕死。
看他这撸狼的模样,他能怕死吗?!
“有劳两位记挂了,你们让个道,让人过来一下。”
徐韶华对头狼说了两句,头狼呜呜了两声,还真给两人腾出一条可以过去的道。
胡文锦和胡文绣面面相觑一番,敢过吗?
他们不敢啊!
徐韶华见状也不强求:
“若是两位不愿过来,那便在那处稍坐片刻。大哥,麻烦拿两个凳子出来!”
徐韶华招呼了一声,胡文锦却是胆大,道:
“别,徐同窗,我过来。”
随后,胡文锦竟是真的颤颤巍巍的走在了狼群之中,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他不敢朝旁边看去,只敢看着徐韶华,面上带着不自知的僵硬微笑。
索性那些狼也只是动了动头,随后便像是玩偶一般蹲坐在原地,而胡文绣见状,深吸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也抬步跟了上去。
这段距离并不长,二人只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石几旁,可对胡文锦来说,比他走了一个时辰都要累。
“可算到了。”
胡文锦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看向徐韶华,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庆幸。
这可是连狼都在他手下乖顺无比的狠人,他当时到底哪来的胆子和他叫板?
幸好,幸好……
“胡同窗,既是害怕,何必为难?”
“徐同窗在这里啊,徐同窗还能害我不成?”
胡文锦好不容易喘匀的气息,平定了自己惊魂未定的心脏,下意识说着。
徐韶华闻言一顿,随后面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切:
“瞧胡同窗这话说的,我这……也算不负胡同窗信任了。”
胡文锦摆了摆手,一脸好奇的看着徐韶华手下的头狼:
“徐同窗,这真是狼吗?”
“正是。”
随后,徐韶华将头狼的耳朵,牙齿,尾巴一样一样宛如陈列品一般的指给胡文锦看:
“胡同窗且看,狼的耳朵尖端更尖,且直立不塌,狼的牙齿也更加锐利硕大,再看这尾巴,毛发坚硬却比犬类更加短一些,且呈下竖之状。”
徐韶华家里便养着狼,对于这些如今不过是随口道来,可对于胡氏兄弟来说,他们与狼最亲近的时候,都是狼被做成皮子的时候。
他们何时这么与狼亲近过?
这会儿看着那头狼被徐韶华随意摆弄的模样,二人不由得呼吸一滞,最后竟是差点儿把自己憋的忘了呼吸。
“咳咳咳——”
胡文绣爆发了一阵咳嗽,胡文锦这才响起呼吸,他一边帮胡文绣顺气,一边突然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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