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折秋簪花  发于: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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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好了,他们徐家也终于出了一个案首了!
那秀才还会远吗?!
不光村长高兴,便是青兰村的其他村民也都高兴的不得了,旁的不说,只看那许氏一族这十几年直接占了瑞阳县四分之一的地却过的越发滋润,便该知道族里要是出了一个有出息的读书人那得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惠及所有人的大好事儿!
一时间,众人的好听话都得拿箩筐装,徐韶华被夸的耳朵通红,一边谢过,一边拼命给自家娘和嫂子使眼色。
可是这会儿婆媳两人听的那叫一个乐开了花,也不知谁给塞了一把瓜子,婆媳二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啊对对对,我为啥一直疼我家华哥儿?就是因为我俩华哥儿天生不凡啊!”
“小叔他打我见头一面就欢喜的紧,人都说生人难见,可我就觉得我家小叔好看的不得了,恨不得啥好东西都给他!”
张柳儿笑嘻嘻的说着,回忆起自己在小叔年少时的记忆,庆幸起当初即使自己被娘说动了心,可还是没有和小叔彻底撕破了脸,后面小叔更是愿意接受自己的歉意。
这一切让张柳儿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起来。
而青兰村的人们此前便因为狼群之事得了利,今个所有人欢聚一处,村长更是决定由全村人出钱,办一场庆贺之宴。
村人纷纷慷慨解囊,但最后都被徐韶华拦了回去:
“村长伯伯,既然是大家为我庆贺,哪有让大家出银子的道理?这银子我徐家出了,就劳您寻人来办!”
徐韶华也为村人的淳朴热情所动容,而随着徐韶华这话一出,几乎所有村人都站了出来。
男子打柴端盘,女子洗菜切菜,至于厨师是请的隔壁村远近闻名做大席的厨子,一听是给案首做庆贺席面便直接带着家具什儿来了。
是以,徐韶华说完不到一个时辰,这庆贺宴席便已经在青兰村村口摆了起来。
徐远志和徐易平两个人刚醒了酒,便直接被拉到主桌前坐了下来,整个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今日的青兰村,或许是它建成之日至今最热闹的一日,人们在夕阳之下举杯共饮,共品佳肴。
而徐韶华坐在人群之中,一面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喜,一面只觉得自己那颗漂浮的心渐渐落到了实处。
有这么多人,以自己为荣。
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欢欣。
在这一刻,那个曾经孤独前行,不知多少年月的灵魂,突然感受到了一次属于人间的热闹。
这场有些简陋,却在徐韶华心里实在热闹的盛宴在月上枝头时落下了帷幕,村人只笑嘻嘻的让徐家人回去歇着,他们来收拾。
林亚宁心里放心不下,留了下来,徐韶华则和张柳儿分别掺着又双喝醉的徐远志和徐易平回了家。
徐韶华给徐远志擦了脸,又放了一杯水在一旁,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点亮了油灯,坐了片刻这才起身铺纸磨墨:
“敬师文先生,学生……”
徐韶华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来自当初文先生留给自己的那些书籍。
当初,文先生与自己相处的时间虽短,可却带给自己足以受益终生的知识。
若无文先生,他完全无法这般轻松自如的拿下县试头名,是以,即便此刻徐韶华不知道这封信应该寄往哪里,可徐韶华仍觉得自己在今日很该写一封信,一封本该当面与文先生的感谢之信。
翌日一早,徐远志和徐易平刚一起身便抱着头只叫头疼,林亚宁一边没好气的念着“该!”,一边又忙不迭的端出了两碗醒酒汤。
等二人喝过了醒酒汤,又过了一阵,这才好了起来,徐远志腆着脸在林亚宁身边转悠,逗她开心。
而徐易平这会儿也和张柳儿整个人几乎都黏在一起,就差两个人握着手一起干活了。
今日齐哥儿不在,只留徐韶华一人,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皮子抖了抖,随后缓缓别过了脸。
春天来了,这扑面而来的恋爱的酸臭味!
而徐易平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弟弟的尴尬,想起自己在等着接徐韶华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忙道:
“娘,华哥儿现在也不小了,这回他科举的时候,我可是听说有不少婶子想给他说亲事哩!”
徐易平读书不行,可是这会儿记那些闲事却叫一个清楚,他口齿清晰的将那些婶子说的姑娘的特征,本领一一道来。
而林亚宁在一旁听的那叫一个认真,只不过,这听着听着,看着自家华哥儿的人品相貌,林亚宁总觉得……只怕是寻不到能和华哥儿做配的。
“老大啊,你说的倒是没错,可是你瞅瞅咱们华哥儿这相貌,人家姑娘能愿意?”
“怎么不能愿意了?二弟多俊啊!”
徐易平摸了摸脑袋,一脸不解,林亚宁不由瞪了他一眼:
“呆瓜,谁家姑娘想要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多的夫君?哎呦,我的华哥儿以后可怎么办呦?”
徐韶华:“……”
并不想早恋的徐韶华听了这话,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而正在这时,一人直接推门入内,一边走一边还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徐家的新房:
“柳娘,娘来看你了!”
张柳儿愣了一下,看着自己因为银子说的不好,过年直接拒了他们登门的娘,呐呐道:
“娘,你怎么来了?”
张柳儿说完,推了一把挨自己太近的徐易平,红着脸走上前。
张钱氏趁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张柳儿,见她身上的衣服虽不是簇新,可确料子极好,连个补丁都没有,一双棉鞋更是板正,头发规规矩矩用银簪盘在脑后,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悠闲惬意的气息。
一时间,张钱氏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她当时在一众求亲者里,最看不上的就是徐家。
可是闺女铁了心要嫁,她狠狠心要了一个大聘金,没想到徐家还真给了,但之后徐家日子没有起色,她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得意于自己眼光好,谁让闺女不听自己的想法。
可谁能想到,这徐家有大运道!
张钱氏只是拍了一下张柳儿的手:
“怎么,昨个亲家小叔大喜,你也不知道让人来叫娘一声,一会儿倒是问娘来做什么?亲家公亲家母,你们说说这像话吗?”
张钱氏虽然是笑着的,可语气中却满是责怪,林亚宁听的一下子脸色便不好了,方才只冷冷道:
“像话,怎么不像话?谁家大过年的把闺女和女婿关门外面,我还当时你张家要与我家柳娘断亲了!”
林亚宁这话一出,张柳儿想起当日,也不由得鼻尖一酸,随后起身走到林亚宁身旁,靠着她,将脸埋在了她的肩膀处。
张钱氏闻言,只是讪讪道:
“我那不是得了风寒,怕柳娘他们也染了病不是?”
“所以大姐二姐进的,我便进不得?”
张柳儿抬起头,直接怼了一句。
张钱氏不由得一噎,随后直接走过去,拉起张柳儿的手:
“亲家母,这母女没有隔夜仇,我和柳娘先说两句话可以吧?”
张钱氏话虽这么说,可是眼睛却一直看着林亚宁,显然是以后她们母女要是和好,今日阻拦的林亚宁可就是妨碍人家母女的恶人了。
林亚宁闻言一顿,还不待她说话,张柳儿站了起来:
“娘,我去听听她想说什么。”
一声娘,一个她,差点儿让张钱氏气的跳脚,但她还是忍了下去,只拉着张柳儿往里屋去了。
而等张柳儿母女离开,林亚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张钱氏过来想做什么?”
方才一直沉默的徐韶华,慢吞吞道:
“许是,和大哥一样呗。”
徐易平愣了愣,反手指着自己:
“我?啥跟我一样?”
徐韶华哼了一声,对于方才大哥试图让自己早恋的行为很是不难,只淡声道:
“给我拉红线呀。那张钱氏打进来,一边看家里摆设,一边便时不时瞥我一眼,比看大嫂的次数多得多。”
徐韶华没有说的是,那张钱氏看着他的眼睛都快冒金光了。
而里屋内,张柳儿和张钱氏刚一进来,张钱氏看着那新打的家具,便不由自主的扑了上去:
“这是新家具?乖乖,娘这辈子还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哩!”
张钱氏摸着张柳儿床上的被子,那松软的棉花更是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张柳儿听了她这话,却只淡淡道:
“再好也是徐家的,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张钱氏恋恋不舍的松了手,随后走到张柳儿面前狠狠的戳了戳她的额角:
“你个傻丫头!你真当你是徐家的人了?那华哥儿这回成了案首,一个秀才老爷没跑了,你们家这么大的房子,你是不怕姑爷再找个小的啊!
亏你方才还向着人家说话,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吗?个蠢丫头,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所以,娘你究竟想说什么?”
张钱氏一屁股坐在了张柳儿的床上,看着这屋里的摆设,只觉得那那都好,过了许久,这才用发号施令都语气道:
“你舅舅家的二丫头,今年也十岁了,你看把她说给华哥儿如何?”
“娘,你开什么玩笑?华哥儿才几岁?哪里急着娶妻了?”
方才虽然婆母和平郎笑闹说起,可是只看他们的态度,便是不准备早早给小叔娶亲了。
再说,舅舅家的二娘,不是她说,容貌一般,也不勤快,娘她哪儿来的脸说这话?!
“哼,男人家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年纪小就先处着,你想想,你妯娌要是二娘,他日姑爷娶小的,她也能劝劝不是?”

张柳儿听到这里, 终于明白张钱氏今日究竟为什么来了,她不由得冷冷一笑:
“原来娘你今日来是想给华哥儿说媒啊。”
张钱氏连连点头,看着张柳儿终于觉得顺眼了点儿, 张柳儿便直接道:
“恕我直言, 华哥儿什么品貌,二娘又奸又懒又馋又滑,她怎么配的上我家华哥儿!”
张柳儿语气中透出来的轻蔑差点儿让张钱氏气炸了肺, 张钱氏这辈子除了自己的独苗苗外, 最重的便是她兄长一家。
自家闺女是根草, 舅家闺女是个宝。
“你放屁!”
张钱氏直接拍了桌子, 指着张柳儿的鼻子痛骂道:
“打小我就看你内里藏奸, 现在只是让二娘给华哥儿相看你便不愿意了!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老钱家过的好!”
“娘还当自己是钱家人呢?人家大过年吃饺子,我和姐姐她们吃野菜汤。
去年过年, 钱二娘一进咱家门, 直接把我给你准备的年礼都抱走了,娘你倒是屁都不放一个!”
“那是我疼二娘!”
“是,你疼二娘,那你什么时候疼一疼我这个亲生的?!当初我生了齐哥儿,你在我耳朵边说那些有的没的, 害的我对华哥儿有了隔阂。
可是你但凡替我想想, 就该知道,徐家只有平郎和华哥儿兄弟两个, 若是因我闹的他们兄弟不和,不管是我们还是华哥儿都是独木难支!
到时候, 徐家容不容的下我事小, 要是旁人知道我张家姑娘是个口舌是非之人,你让姐姐她们如何自处!
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你只想我排挤华哥儿, 只想我不让我娘贴补华哥儿,只想我能拿更多的银子给你让你补贴你娘家!”
张柳儿说完这话,眼睛不由得红了,她死死的盯着张钱氏:
“娘,你心里但凡有我这个闺女一分,今日便不该来说这些。”
“我,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张钱氏恼羞成怒,张柳儿闭了闭眼: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便提高聘财,逼的平郎进山?娘,我回门那日,舅舅一家的簇新衣裳从何而来,怕不是你卖了我换的!”
“啪——”
张钱氏没忍住,打了张柳儿一巴掌,她素日做惯了粗活,这会儿一巴掌上去,张柳儿的脸便肿了。
而这一巴掌,也彻底打断了母女间最后的血缘亲情。
“好大的威风,跑我们徐家来欺负我们家人!”
林亚宁冷着脸走了进来,看着张柳儿低着头站在那儿,直接道:
“柳娘,来娘这里。”
张柳儿原本因为生气而憋着的眼泪一瞬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她扑过去,哭了起来:
“娘!”
张柳儿对林亚宁的亲近看的张钱氏这个亲娘都不由得咬了咬牙,这个吃里扒外的!
林亚宁一边拍着张柳儿,一边冷冷的看着张钱氏:
“这就是你今个上门的要事?”
张钱氏这会儿心里也有些慌乱,柳娘是家中幺娘,当家的一向疼爱,打小就没有动过一根指头,刚才她一时冲动,可这会儿林亚宁这么一逼问,张钱氏被激的直接道:
“是又如何?你拦着做什么?我真后悔当时生出来没把这个白眼狼溺死在盆里!”
“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看我今个不撕了你的嘴!”
林亚宁本来觉得自个一直向着华哥儿,已经都够偏心的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个喜欢给别人孩子铺路疯狂贬低自己孩子的!
“娘,不要!打她出去便是!”
“打我出去?哎呦,天爷哎,徐家欺负人啦!徐家仗着出了案首,欺负人啦!”
张钱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闭着眼睛痛哭了起来,只是她哭着哭着,突然觉得周围安静的厉害。
随后,张钱氏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自己面上那放大的狼头,吓得两眼一翻,直接倒了过去。
“啸风可没有不吃死人的习惯,您可悠着点。”
徐韶华缓缓自门外走了进来,张钱氏想晕却没敢晕,这会儿只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那眼神锐利,一口寒牙的翌日狼崽,哆哆嗦嗦道:
“你,你们养这种凶兽,我,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噢?可是这是狼王放在我们这里,要我们养的,它若是没了,狼王一定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徐韶华一面扶着娘和大嫂坐下,一面慢悠悠的说着,张钱氏看着徐家这幅和乐融融的模样,眼睛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而等张钱氏听了徐韶华的话后,当即嘲讽的笑了:
“怎么可能?一个畜生……”
张钱氏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面颊一热,还未转身便知道是啸风靠近,吓得她连忙手脚并用的爬开:
“不对不对,你不是畜生,你不是畜生!”
啸风歪头看了一眼张钱氏,又呲了呲牙,张钱氏立刻尖叫道: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狼大爷别吃我!!!”
“啸风。”
徐韶华唤了一声,啸风随后立刻掉头,“扑通”一声,在徐韶华脚边趴下了,还颇为人性化的将两只前爪交叠,懒懒的看着方才吱哇乱叫的人。
啸风如今已有三个多月,可是在徐家吃的好,加上其他狼群时不时的投喂,如今已经有一尺长,皮毛之下的肌肉虽然不够瓷实,但却颇为唬人。
晨起的阳光尚不浓烈,可自窗外洒进来的一缕阳光落在少年身上,随风而起的发丝泛起金光,少年正一脸闲适的抚摸着狼头。
这一幕让张钱氏的心差点儿没从嘴里跳出来,她看着徐韶华,哆嗦着:
“你,你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能摸狼呢!
他难道不知道狼这种动物最是狡猾,一个不慎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可那头狼被摸了头,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还就地打了一个滚儿!
徐韶华对于张钱氏的瞠目结舌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用脚尖踢了踢啸风,今日的它实在是有些太不矜持了。
啸风这才“呜”了一声,收敛起来。
可这一幕却狠狠的刺激了张钱氏,她原本只觉得这华哥儿就算是考了案首又如何,还不是要乖乖听家里的话。
可是现在连狼都听他的,何况……
还不待张钱氏细想,徐韶华便道:
“对了,今日您上门可还有事儿?”
张钱氏缩在一旁,看啸风仿佛一个家犬似的在徐韶华的脚边撒娇,当下只咽了口口水,这才磨磨蹭蹭的想要上前,徐韶华抬眼看了一眼啸风,啸风直接发出一声咆哮,张钱氏来不及细想便直接道:
“有有有!华哥儿是吧,我今个来啊,可是想给你说一桩好亲事!我兄家中有一女,行二,不管是人品还是干活可都是一把好手,有了她呀,让她在家替你尽孝,你也能安心科举不是?”
“华哥儿别听我娘胡说!那钱二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柳儿顾不得脸上的红肿,直接从林亚宁怀里坐了起来,她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张钱氏:
“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前半辈子在娘家被钱家人欺负,没道理我后半辈子还得看钱家人的嘴脸!
只要有我在徐家一日,钱家休要打徐家的主意!”
“你!你作死啊!”
张钱氏说着就要冲过去,下一刻,啸风直接起身走到张柳儿身边,一双眼睛暗含压迫的看着张钱氏。
徐韶华看到张柳儿面上的红肿,眉头皱了一下,随后这才淡淡道:
“说亲啊,可以。”
张钱氏顿时面露喜色:
“哈哈哈,还是华哥儿懂事儿!”
“您别急,我这话还没有说完。”
徐韶华随后看了一眼林亚宁,笑着道:
“我娘说了,我若是说亲,我那娘子的容色,当不逊色于我,否则,若是人家女娘日日看着一个比她好看的算什么事儿?”
林亚宁本来还想要儿子别说糊涂话,这会儿听了徐韶华这话,不由一笑:
“啊对!华哥儿说的对!我们徐家就这一个要求,不知你口中那钱二娘可能做到?”
张钱氏看着徐韶华那张虽显青涩,却已有绝色之姿的容貌,一下子沉默了。
过了半晌,张钱氏这才愤愤道:
“那你徐家这辈子都别想有二儿媳妇了!”
正说着话,门口走来一个花白头发的身影,他三两步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去岁过年你做的什么丢人事儿?你今个怎么好意思上门!还不跟我回去!”
张钱氏没想到自己在这儿看到了自家当家的,当即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中气不足道:
“我,我看自家闺女怎么了?!”
张长铸看了一眼张柳儿,顿时脸色一变:
“徐家人惯来好性儿,你莫不是要说柳娘脸上的伤是徐家人打的!”
“这个,那个……”
张钱氏直接被张长铸抓着手腕拖了出去,只是在路过张柳儿时,张长铸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张柳儿,又看了看徐家人:
“柳娘,你是个有福气的,你放心,你娘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
“爹……”
张柳儿想说些什么,张长铸只摆了摆手,随后便直接将张钱氏捂着嘴拖了出去。
而等二人离开,徐易平这才走了离开,他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走了,不过华哥儿怎么知道我那岳丈大人会过来抓人?”
徐韶华闻言只是笑笑,他看了一眼张柳儿,这才轻轻道: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张家上门,是想试试徐家这个柿子软不软,好不好捏,可是眼看着徐韶华得了案首,他们自然会两手准备。
徐韶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张柳儿了解自己的父母,方才因为张长铸那句话而柔软了的心肠一下子又冷了起来。
“华哥儿,对不住,我爹娘他们……”
“大嫂不必如此,今日没有张家也会有李家王家,世人熙熙攘攘,不过为利而聚罢了。”
徐韶华虽然表示不介意,可是张柳儿还是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徐韶华给徐易平使了一个眼色,徐易平忙拉着张柳儿的手:
“柳娘,走,我给你弄个冷帕子贴一贴脸,岳母她手也太重了,都肿这么厉害了……”
张柳儿跟着徐易平朝外走去,她摸了摸脸,随后咬紧了唇:
“平郎,以后,我便没有娘,你也没有岳母了。”
待二人离去,徐韶华和林亚宁也朝院子走去,张钱氏的到来让原本和乐融融的小院沉寂了下来。
徐韶华坐在翠竹旁的小几处,端起已经有些温热的茶水,正要送入口中,便听徐远志一拍脑门:
“坏了!老婆子!方才咱不该那么说,华哥儿他,他有婚约啊!”
徐韶华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素日稳重,这还是头一遭,林亚宁听了这话也懵了。
“啥婚约,我咋不知道?”
徐韶华点了点头,看过去,就是,什么婚约,他怎么也不知道?
徐远志看了一眼徐韶华,直接道:
“就是你怀着华哥儿那年啊,那个下雨天!”
林亚宁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哦——那个下雨天!”
徐韶华:“……”
到底哪个下雨天?!
“爹,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他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了一场婚约?
原书里也没有这段啊。
徐远志看了看林亚宁:
“让你娘说罢。”
林亚宁没好气的瞪了徐远志一眼:
“说什么说,那指不定都不是婚约呢!”
原是那日徐远志和林亚宁上城里给即将出生的徐韶华扯布做衣裳,结果却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被冻晕的人。
若是徐远志不管,那人再冻一个时辰估计就硬了,徐远志也没有那么硬的心肠,这便将那人带了回去,热汤一灌,被子一捂,就看他命数了。
没想到那人还真的活了过来,三两日功夫便能下地行走了,他对于徐远志夫妻感激涕零,坐在一起叙话时,正好瞧见了林亚宁凸出的小腹,不由感叹:
“我妻三月前来信,也是身怀六甲,今日得徐兄相救,来日我那孩子与徐兄孩儿呱呱坠地,如同为男儿便让他们结为兄弟;若是女儿便让她们义结金兰;可要是一男一女,则结为连理,我正好与徐兄做个儿女亲家可好?”
徐远志当日对那事儿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应下,只是没想到,等那人悄悄离开后,竟在家中留下了一块玉质温润的玉佩。
林亚宁说着,徐远志已经翻箱倒柜的将那块玉佩寻了出来,递给徐韶华:
“呐,华哥儿,就是这块玉佩。那人走的时候,说他是什么晏南江家之人,你以后可以去晏南寻一寻。”
徐韶华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接过这块玉佩,他本以为自己这是一个包办婚姻,结果这媳妇还得自己找。
且,还不知道有没有?
徐韶华一时无言,只得将那玉佩接了过来,那是一块极好的玉,没有半点儿瑕疵,其上雕刻着华丽繁复的花纹。
若是徐韶华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什么大族的族徽,比如胡家兄弟的衣衫上便会有,只是胡家沉寂许久,并不明显罢了。
而那玉佩的正中,乃是一龙飞凤舞的江字,一个照面,竟真让人有种江水滔滔不绝,扑面而来的感觉。
好雕工!
而这也无一不说明,这个江家颇为不凡。
徐韶华叹了一口气,将玉佩收了起来,这才装作不经意道:
“既然这玉佩都有十多年了,爹娘怎么也从未提过?”
徐远志头也不抬道:
“以前华哥儿你又没到成婚的年纪,谁能想起来这事儿啊?”
“爹,我现在也没有到成婚的年纪。”
徐韶华深吸一口气,如是说着。
“傻孩子,说什么呢?早成晚成都得成,这指腹为婚的亲事还在呢。”
徐远志爱怜的看着幼子,一眨眼,幼子也快要娶妻了。
“可是万一那江家生的是个郎君呢?”
徐韶华没忍住,如是问道,徐远志摸了摸下巴: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徐韶华闻言,扬了扬眉:
“既然如此,那我的亲事就不用爹娘费心了,擎等着江家姑娘就是了。”
反正他去寻了才是亲事,后头倒是可以一直清静下去了。
可徐远志却没想这茬,只点点头:
“对,以后再有人上门,就拿这个堵他们的嘴。不过,华哥儿你还是得早早去晏南打听一二,你和人家姑娘年岁相当,甭管成不成,先上门见一面,若是人家把这门婚事放在心上,可不能耽搁了人家。”
徐韶华闻言,眉梢一动,点了点头。
不必早,他身边可不是有现成大晏南来的么?
不过,爹说的也没错,若是个女娘,他也需趁早给人家说清楚才是。
之后的几日,徐韶华拼命拦住村长,这才没有开祠堂告祭祖先,准备等他日徐韶华院试过了再正式告知。
而风洄得知这次瑞阳县公堂之事后,高兴的抚掌大笑,一边喝酒一边又给徐韶华写下了几本棍法,枪法,连徐韶华一直惦记的轻功也写了两本出来。
一本是与九霄心法最为贴合的云端步,若至大成,其可从数十丈高的山崖上,一跃而下,如漫步云端。
一本则是契合花里胡哨的九霄剑诀的轻功,名曰絮飘影,这功法若是配合九霄剑诀开大,那得称得上一句“行若柳絮翩翩舞,剑光疏影动四方”。
徐韶华拿到这两本轻功的时候,也是爱不释手,一连练了数日,眼看着到了要回社学的日子,他这才收敛。
而这一次回社学,徐韶华拒绝了家人的相送,只是在门外摆了摆手,便转身便县城的方向而去。
这还是徐韶华第一次一个人去县城,林亚宁最是放心不下,站在村口一直看着,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日华哥儿走的太快了些,没过多久就看不到人影了。
“这孩子,跑的也太快了!”
殊不知,这会儿徐韶华正难得像个孩子似的,运转着还有些不熟练的功法,借着路上石子的力量正朝前飘去。
是的,徐韶华第一个学的还是絮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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