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别人家的婆娘。”
宋时桉才刚松开她的腰, 闻言伸手,将人重新楼进怀里紧紧抱住。
嘴巴凑到她耳边, 哑声道:“既然是别人家的婆娘,那我可得抓紧时间多占几回便宜。”
姜椿拿小拳头轻轻捶打了下他的胸堂,笑骂道:“几回?你想得美,能白占别人家的婆娘一回便宜就不错了。”
宋时桉摸索着扯掉她纱衫的系带,又将小衣往下一拉,俯身亲住了她的身前。
月光朦胧,姜椿只能隐约看清宋时桉趴伏在自己身前的脑袋,再往下便甚都看不清了。
四周有蛐蛐在叫,远处的小河里,不时响起几声蛙鸣。
风吹过玉米地,玉米叶互相摩擦,发出一片“沙沙沙”的响声。
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了宋时桉的脑袋。
奇了怪了,素日他没少这般亲自己,但似乎今儿格外的刺激?
才刚被他亲一会子,就有了感觉。
咳,难道这就是偷晴的乐趣?
横竖四下无人,她也没必要隐忍,立时哼唧起来。
宋时桉松嘴,打趣了她一句:“这么大声,仔细一会儿被人听见,跑来捉奸。”
姜椿笑嘻嘻道:“怕甚,这么大片玉米地,咱们随便选个地儿猫着,他们就算来捉,也很难瞧见咱们的身影。”
说完,她不耐烦地轻推了他的胳膊一下,催促道:“你别磨叽了,赶紧干正事,不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偷晴对象比自己还猴急,真是叫他哭笑不得。
他索性如她所愿,撩起她的裙子,扯下亵裤,直接与她合二为一。
姜椿发出一声惊呼:“哇哦,比我相公伟岸多了。”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倒也不能说她这词儿用得不对,毕竟,咳,自己那里是挺出类拔萃的。
但要说她词儿用得对,又太过牵强,谁家好人用“伟岸”形容那里?
他心里想东想西的,但动作却快狠准,掐着她的纤腰卖力奋战。
姜椿站立不稳,忍不住伸手抓住身旁的一根玉米杆。
然后,这棵玉米就如同狂风骤雨中的小白花一般,疯狂摇晃着,枝叶稀里哗啦作响个不停。
最后,终于不堪重负地发出“咔嚓”一声断裂声。
姜椿拎着半截断掉的玉米杆哭笑不得。
然后下一瞬,她将这玉米杆的断头直接塞进了嘴里。
宋时桉瞧不分明,还以为断掉的玉米杆抽到了她脸上,唬了一跳,连忙松开一只手,去抓那玉米杆。
抓住后,使劲往外一抽。
没抽动。
姜椿不乐意地嚷嚷道:“你干嘛抢我的甜杆?你想吃自己掰一根就是了呗。”
宋时桉:“???”
他简直一脸问号。
随即便是一阵无语。
他俩正偷晴呢,结果这家伙竟然还肯上甜杆了?
而且,不是甜高粱的杆才叫甜杆吗,怎地玉米杆也被叫甜杆?
也不知道是不是拼夕夕商城系统的玉米种子特殊,姜椿觉得这玉米杆甜得都快能跟甘蔗相比了。
她熟练地用嘴剥掉外壳,自己嚼了半截,然后伸手往后一递,笑道:“夫君也尝尝?”
宋时桉犹豫了下,还是摸索着抓住那根玉米杆,凑过去肯了一口。
咀嚼几下后,嘴里顿时甜滋滋的。
先前在大柳树村的时候,姜家的高粱地里出了几棵甜高粱,姜椿把甜杆掰回家给他尝过。
宋时桉觉得,这玉米杆可比甜高粱杆甜多了,被叫甜杆实至名归。
他将玉米杆推回去,说道:“娘子吃。”
姜椿扯回来肯了一口,然后又朝后递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夫君次。”
俩人衣衫不整,甚至还连在一块,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肯起了玉米杆。
肯完这半截后,姜椿还不过瘾,又摸索着寻到底下断掉的那半截,拨出来,跟宋时桉分吃了。
嚼干的碎渣子吐了一地。
宋时桉从她袖子里摸出丝帕来,先给她擦了擦嘴,又擦拭了下自己的唇角。
哭笑不得道:“咱俩到底是出来偷晴的还是出来偷吃的?”
回头庄仆们发现少了一棵玉米,四周还散落着一堆碎渣子,会不会以为是老鼠或是黄鼠狼所为?
姜椿笑嘻嘻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宋时桉退出来,将她调了个个,面向自己,伸手将人抱起来,然后再次与她合二为一。
姜椿连忙伸手楼住他的脖颈。
本以为这家伙要让自己爬树,结果他竟然没提这要求,反倒是掐着自己的两条腿儿,吭哧吭哧地卖力耕耘。
这显然需要极强的腰腹力量跟臂力。
不用出力就能享福的姜椿舒服得半眯起眼睛,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随着他的攻势,她的哼唧声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变成了尖叫。
这样的叫声,无疑是最好的催晴药,宋时桉身心的愉悦都达到了巅峰,只觉再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事情了。
甚至对生小崽子这事儿都有些释怀了。
没有小崽子就没有小崽子罢,要真怀上小崽子,他们小夫妻得十个月不能敦伦呢,这不得憋死?
他一连将姜椿送上好几回山顶后,自己这才爬上去。
而且这还不过瘾,抱着她歇息一会儿,又把她放下来,让她背对自己,压着她的脊背又来了一回。
姜椿被他压得直不起腰来,弓得跟个虾米似的。
还是被个被狂风骤雨击打得站立不稳、东倒西歪且摇摇晃晃的虾米。
等到结束的时候,她两条腿儿都软成了面条,走路都打摆子,最后还是宋时桉把她抱回去的。
半夜荒唐爽,晨起火葬场。
因宋时桉得去衙门当值,所以次日他们天不亮就爬起来,胡乱吃了点孟庄头送来的早膳,就急匆匆赶回京城。
“先送大爷去吏部衙门。”进城后,姜椿吩咐一句,然后往引枕上一歪,疯狂打呵欠。
宋时桉将人捞起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歇息,嘴里柔声道:“娘子若是实在太困,上午就跟虞教头告假,暂停练功一日。”
姜椿轻哼一声:“说的什么话!我可是要当武林高手的,岂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宋时桉伸手柔了柔她的脑袋,宠溺道:“是为夫说错了,娘子该练功还是要练功的,补眠可以放在午膳后。”
姜椿这才满意了:“知道,用完午膳我就躺平,美美睡一下午。”
俩人楼抱着,腻歪了一路。
到了吏部衙门外,宋时桉下了马车,姜椿朝他挥了挥手,往引枕上一躺,就要叫车夫走人。
却突然瞧见有个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官员快步走过来,朝宋时桉拱了拱手:“姜娘子这是来送宋大人上衙?两位果然伉俪情深。”
姜椿一听这话,顿时不困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发髻跟衣衫,然后一个翻身跳下马车。
边朝这绯袍官员福身行礼,边笑道:“叫大人见笑了,昨儿休沐,我们去庄子上散淡了一日,今儿一早这才刚赶回京城。”
宋时桉回礼,然后给姜椿介绍道:“这位是为夫的同僚,胡宁远胡大人。”
姜椿“哎呀”了一声:“原来是胡大人,我早就听夫君提过大人的大名,说你素日没少关照他,今儿得见大人,果然是个慈眉善目的好面相。”
吏部有两位侍郎,右侍郎是宋时桉,左侍郎则是这位胡宁远。
胡宁远在吏部待了十几年,本是下任吏部尚书的有力人选,谁知突然空降来个宋时桉。
宋时桉可是太子爷的小舅子,其他五部他不空降,偏空降来吏部,明显是瞅准了吏部尚书的位置。
因为六部里头,只吏部尚书年事已高,不日就会告老还乡。
胡宁远本该十分气愤的,但他想得要更远一层。
宋时桉不但是太子爷的小舅子,还深受太子爷器重,素日经常喊他去办要紧差事,所以他的前程肯定不止于此。
吏部尚书怕也只是他的一个跳板,借此进入内阁,成为阁臣。
内阁阁臣,料理得都是军国大事,多半不会兼任六部尚书。
所以,只要自己耐心等待几年,吏部尚书这个位置最后还是自己的。
他没必要为这几年,得罪太子爷的小舅子兼未来的阁老,甚至首辅。
因此,素日他对宋时桉都和和气气的,不阴阳怪气,也不过分谄媚。
不过现下除外。
京城谁不晓得宋时桉宋大人是个耙耳朵的赘婿?
这位杀猪女出身的姜娘子可不简单。
胡宁远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多恭维讨好下姜娘子。
他连忙又拱了拱手,谦虚道:“姜娘子过奖了,其实素日都是宋大人照顾在下更多。”
随着他的低头,发髻上插的白玉莲花簪坠着的莲子一阵摇晃。
姜椿嘴角抽了抽。
虽然早就从宋时桉那里听说过这茬,但亲眼见到身穿官袍一脸正气的中年官员头戴坠着坠子的女簪,冲击性还是有些大。
好在他们上朝或者上衙后,就会戴上乌纱帽,将这女簪给遮挡住,不然该无语的就是老皇帝了。
三人略寒暄了几句,宋时桉跟胡宁远便要去上衙了,姜椿与他们作别,然后乘马车回宋家。
姜椿回府后没多久,虞安城便到了。
她按部就班地练功一上午,用过午膳后,便躺平补眠一下午。
傍晚醒来后,人还迷糊着呢,就见桂花急急呼呼地跑进来,小声对桂枝道道:“桂枝姐姐,三太太竟然怀上身孕了,梧桐苑现在正发喜钱呢,我已经领了。
我替姐姐当值一会子,姐姐也去领,三太太大方得很,谁去都给一串钱。”
一串钱,可是一百文,对于月钱只有五百文的二等丫鬟桂香来说,显然是个大数目。
桂枝摇了摇头,笑道:“你到后头喊你桂叶姐姐去领,我就不去了。”
她不像桂叶性子活泛,爱买些脂啊粉啊花的,身为一等大丫鬟,每月一吊钱的月钱,加上奶奶得闲便赏些财物,她手里已经积攒了不少银钱,才不稀罕这一百文呢。
姜椿顿时就清醒了,问桂花:“府医给诊出来的,还是请了太医?”
桂花笑道:“邹大夫先诊出来的,不过他说三太太月份尚浅,自己兴许诊错了也未可知,让三太太请太医来瞧瞧。
三太太就让人去请了卢太医来,卢太医诊脉后,也说她怀上身孕了。
两位大夫都这般说,可见是果真怀上了,三太太这才叫人发喜钱。”
姜椿对桂枝笑道:“你收拾份贺礼,亲自给梧桐苑送去,顺便领喜钱,岂不刚好?”
先前宋时桉好友路舒羽的娘子萧娘子怀上身孕,姜椿就打发桂枝去送过贺礼,所以桂枝晓得该送什么,无须自己多说。
桂枝应声去了。
姜椿摸了摸下巴,三太太秋氏有孕这茬,她当然知道,所以也没甚好奇怪的。
但宋时桉可不知道呀。
等会儿他下衙回来,听说自己三婶老蚌生珠,怀上身孕,不晓得会不会破防?
自己要不要多揣几块丝帕在身上,回头好替他擦眼泪?
事实证明姜椿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宋时桉高高兴兴下衙,本想将吏部衙门的官员今儿一整日都在偷摸说小话,夸赞跟羡慕他们夫妻恩爱的事情告诉姜椿来着,谁知一回府就听说了三太太秋氏有孕的事情。
顿时整个人就绷不住了。
三婶秋氏今年都四十岁了,竟然又怀上身孕了。
姜椿今年才刚二十,年龄只有秋氏的一半,正是最容易受孕的年纪,为何她就是怀不上身孕呢?
他一瞧见姜椿的身影,也顾不上屋里还有丫鬟在了,一下扑到她怀里,然后便泪如雨下。
姜椿唬了一跳,连忙打手势让正替桂枝当值的桂花出去。
桂花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吓得腿都软了,扶着墙艰难地挪出了屋子。
姜椿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边安抚地拍他的脊背,边帮他擦眼泪,嘴里装傻充愣道:“夫君怎地了这是?在衙门受委屈了?可是有同僚给你气吃了?
你告诉我,我明儿一早就去吏部衙门附近蹲他,蹲到人后给他头上套麻袋,将他狠揍一顿,替夫君出气!”
宋时桉只无声哭泣,不吭声。
姜椿插科打诨不下去了,收敛神色,柔声哄道:“夫君听说三婶有孕的事情了?这有甚好难过的?
你也不想想,四妹妹今年都十五了,下头还没有一个弟妹,除去遭难那两年,三叔三婶可是足足努力了十三年,这才梅开二度。
咱们才刚成婚三年,圆房也不过才刚两年而已,有甚好着急的?
十二年没怀上身孕,再着急不迟。”
宋时桉顿时顾不上哭了,侧头轻“呸”了一声,用泪眼朦胧的凤眼瞪她:“你少乌鸦嘴。”
姜椿连忙轻抽了自己的嘴一下,讪笑道:“瞧我这张嘴,该打!”
宋时桉又不吭声了,继续默默垂泪。
他官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到绯色的绸缎上头,立时氤氲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姜椿心揪成一团,心疼得不得了,拿帕子替他拭了拭脸上的眼泪,继续哄道:“师父派人传话,说已经写信给江湖上的朋友,托他们打听擅长不孕不育的神医了。
师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心高气傲,等闲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交的朋友必定都不简单。
咱们且耐心等等,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宋时桉继续默默垂泪,不坑声。
擅长不孕不育的神医岂是那么好容易寻找的?
自己早就打发人去外头找了,找了小半年,招摇撞骗的不少,真本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姜椿:“……”
还哄不好了是?
她没好气道:“子嗣这种事情也是讲究缘分的,在我们那地方,也存在着夫妻俩身体都康健,却愣是怀不上孩子的情况。
这种事情越心急越适得其反,咱俩心平气和,顺其自然,没准过阵子就有好消息了呢?”
宋时桉淡淡道:“我觉得我挺心平气和的。”
姜椿指了指他身前那一大块被眼泪打湿的布料,无语道:“不要你觉得,咱们得面对现实。”
是挺心平气和的,心平气和地破防,心平气和地掉眼泪。
宋时桉又不吭声了。
甚至眼泪掉得更凶了。
姜椿简直气结,耐心耗尽,把手里的帕子往他身上一丢,“蹭”地一下站起来。
嘴里气呼呼道:“哭哭哭,有甚好哭的,搞得好像我被人下了绝育药,这辈子都生不出小崽子了似的!”
宋时桉抿了抿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稀里哗啦往下掉。
姜椿那个气啊。
哭成这样,这家伙打算水漫金山是?
她口不择言道:“哭有什么用,你就算哭死,我肚子里就能揣上崽子了不成?
别回头你前脚哭死了,我后脚就被诊出怀上身孕,生下个遗腹子来,那你可就白死了!”
宋时桉怔了一下。
随即猛地伸手抓起被姜椿丢到他臂弯里的丝帕,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然后朝外大叫一声:“来人!”
这会子桂枝已经从三房的梧桐苑回来了,也从桂花嘴里听说了里头的情形。
听到叫人,她立时微垂着头走进来,没敢去看大爷。
宋时桉吩咐道:“去请邹大夫来给大奶奶诊脉。”
“是。”桂枝应了一声,抬脚就要走。
“等等。”
然后就被姜椿给叫住了。
她看向宋时桉,诧异道:“诊什么脉?我好好的,为甚要诊脉?”
宋时桉摆了摆手,示意桂枝快去。
然后转头看向姜椿,哼笑道:“在我哭死之前,先让府医替你诊诊脉,万一真怀上遗腹子,我就先不死了。”
姜椿:“……”
自己是被他哭唧唧的模样气到了,口不择言说的气话而已,他怎地竟还当真了?
不过看他这颠颠的模样,她也懒得跟他争论了,免得他颠得更厉害。
诊脉而已,不痛不痒的,诊就诊呗。
诊不出遗腹子,看他还有没有脸继续哭!
谁知邹大夫来了,把脉过后,竟然满脸喜色地向宋时桉道喜:“恭喜大爷,大奶奶有喜了!”
姜椿:“???”
啥?有喜了?
也就是说自己怀孕了?
不能够,半个月前她还来过癸水来着,古代中医再厉害,也不可能怀孕半月就能被诊出来?
她连忙问道:“怀上多久了?”
邹大夫笑道:“回大奶奶,您的脉象比三太太的要稳一些,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姜椿不解道:“可是我半个月前才换洗过……”
换洗,是癸水的委婉说法。
邹大夫笑道:“以往也有孕妇在怀上身孕后还来天癸的,但其中有些人是怀像不好方才如此,吃了保胎药也没能保住胎儿。
不过大奶奶不一样,大奶奶身子骨康健,脉象也好得不能再好,跟她们的情形并不相同。”
顿了顿,他又一脸严肃道:“不过大奶奶千金之躯,马虎不得,老夫才疏学浅,还是让大爷从太医院请个擅长妇人病的太医来瞧瞧为好。”
从听到邹大夫向自己道喜后就处于呆滞状态的宋时桉,这会子突然一下惊醒过来。
立时对桂枝道:“立时让人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卢太医来给大奶奶诊脉。”
卢太医才刚从宋家回到太医院, 还没喘口气呢,宋家又打发人来请。
得知是宋侍郎请他去给自己娘子姜娘子诊脉,他立时叫药童背上药箱, 急匆匆往宋家赶。
宋家是太子岳家, 本就怠慢不得,而这位打遍京城无敌手的姜娘子, 更是宋家里头最不能得罪的那个。
而丹桂苑这边,宋时桉后知后觉地一下握住姜椿的手, 激动道:“娘子, 你听见邹大夫的话没,他说你怀上身孕了!”
姜椿:“……”
这家伙在说什么梦话?
体谅到他盼小崽子盼了恁久, 光为这茬都掉过好几回眼泪, 她大度地选择了包容。
姜椿笑道:“听见了, 邹大夫还说我怀孕两个月了呢。”
也不晓得这邹大夫把脉准不准, 反正她自己是甚感觉都没。
要是乌龙一场,她都不敢想象宋时桉这家伙会哭成甚样。
想到这里,她委婉地说道:“夫君别高兴得太早,邹大夫说他不擅长此道,兴许弄错了也未可知呢。”
宋时桉立时道:“那是他谦虚, 他的医术在当地有口皆碑,不但擅长治妇人病, 还冒大不韪替好几个濒死的妇人成功接生过。
他说你怀上身孕了, 那你肯定就怀上身孕了,不会弄错的。”
这可是他根据上辈子知道的信息,派人下江南三顾茅庐请回来的大夫, 虽然称不上甚神医,但医术并不比太医院那帮人差。
尤其擅长医治妇人病。
姜椿还没怀上身孕的时候, 他就将擅长医治妇人病还会接生的大夫请回来了,可以说是未雨绸缪到极致了。
姜椿被堵得没话说。
片刻后,她失笑:“那你接着高兴?”
宋时桉乐得嘴角快要咧到腮帮子了,他将手心小心翼翼地贴到她的小腹上,在上头轻轻抚摸着。
高兴道:“娘子总算怀上身孕了,我就知道我不是那等注定命中无子的倒霉蛋。”
他所有的霉运都留在上辈子了,这辈子重生回来,遇到姜椿后,每天都是幸运的。
姜椿哼笑一声:“就你瞎着急,我才刚二十岁,还是年轻小姑娘呢,哪里就那般着急生小崽子了?”
宋时桉倒不是有多喜欢小崽子,只是想跟她生个小崽子,好彻底留住她,免得成日提心吊胆她哪日会离开。
所以才会相当着急上火。
不过现在好了,她怀上身孕了,自己这颗心总算能暂时放回肚子里了。
只是,难免又想起了过去那些个他夜不成寐,辗转反侧的夜晚,以及那些无法向人倾诉的担忧。
想着想着,才收起来没多久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大颗大颗地滴落到多灾多难的官袍上。
姜椿:“???”
她一脸问号。
这家伙怎么回事,前一秒还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后一秒又开始掉眼泪,疯了不成?
她无语道:“夫君你怎地又哭了?”
宋时桉边拿帕子擦拭眼泪,边笑道:“我这是高兴得。”
眼泪却是越擦越多,泪珠子掉落得速度简直要把姜椿的眼给晃花了。
他也从无声哭泣,变成了抽噎,继而是大声抽噎。
哭得身子摇摇欲坠,仿佛要将几辈子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似的。
姜椿又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来,边帮他擦眼泪,边笑骂道:“你说说你,堂堂宋家嫡长子,吏部二品大员,委屈时哭成泪人,高兴时也哭成泪人,像什么样子?
也不怕被外头人知道了,笑掉大牙。”
宋时桉哽咽道:“随便他们笑,反正我不痛不痒,而他们笑没了大牙,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吃饭!”
姜椿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掉金豆子呢,还不忘讲冷笑话。
“椿娘怀上身孕了?”
庄氏的声音突然在明间里响起。
下一瞬玉珠子穿成的珠帘被分开,庄氏急匆匆地走进来,才要张口询问情况,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张泪眼模糊的俊脸。
庄氏眉心顿时拧成了麻花,忙不迭问道:“怎么了这是,桉哥儿你怎地还哭了?”
不是说姜椿怀上身孕了吗?他马上要当父亲了,理应高兴才对,怎地还哭了呢?
难不成是丫鬟传错了话,闹了场乌龙?
姜椿站起来,朝庄氏行了个礼,笑道:“夫君这是高兴得哭了,母亲您别管他,让他自个哭一会儿,哭够了自然就好了。”
宋时桉连忙抓起姜椿塞给他的那块干爽的丝帕,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自己可是三岁以后就没在母亲跟前哭过了,这会子乍然被她瞧见自己掉眼泪,难免有些尴尬。
庄氏恍然大悟,笑道:“这也正常,当初我怀你的时候,你父亲听到消息后,急匆匆往回赶,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姜椿惊讶地挑了挑眉,宋振庭素日斯文有礼,是个典型的古代士大夫,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面?
“你先哭着。”庄氏打趣了宋时桉一句,转头看向姜椿,问道:“邹大夫怎么说?有孕多久了?怀像可好?”
姜椿回道:“说是怀了两个月了,但我半个月前还来过癸水,邹大夫也搞不清状况,夫君已经让人去请卢太医了。”
庄氏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抬眼看向宋时桉。
别是乌龙一场?那自己儿子岂不是白哭这一场了?
于是母子俩一个抽抽噎噎,一个内心忐忑不安,就姜椿跟个没事人一样。
甚至还对桂枝道:“让李妈妈加个腊肉炒蒜苗,突然馋这个菜了。”
倒不是她心大,主要是她身体没任何感觉,哪哪都好着,所以就缺乏怀孕的切实感受。
甚至暗搓搓觉得,没准真是邹大夫把错了脉。
不过她没敢再说这话,免得宋时桉绷不住,又给她表演个水漫金山。
等卢太医来的时候,宋时桉已经收拾好心情,甚至还洗了个脸,并把身上哭湿一大片前襟的官袍给换下来了。
他直白道:“府医说我娘子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但我娘子半月前才来过天癸,你给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卢太医顿时面色一肃,听起来情况有些不妙啊,有些像小产之兆?
但等他把上姜椿的脉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小产之兆?
绝无可能,谁小产姜娘子都不会小产,他从医二十年多年,就没见过比她更康健的孕妇了。
宋时桉神色紧张,见卢太医收回手,立时问道:“如何?”
卢太医笑道:“恭喜宋大人、宋大太太,贵府府医诊断得没错,大奶奶的确怀上身孕了,时间也的确在两个月左右。”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半月前来过天癸之事,下官以往也遇到过有孕妇在怀孕后还来天癸的情况,不过多半都是小产之兆……”
不等他说话,宋时桉就急急道:“那你赶紧给她开保胎药。”
卢太医被抢白得呆滞了一下,这才忙解释道:“那是旁人,大奶奶身子骨康健着呢,脉象也沉稳有力,完全没有小产的迹象。
至于半月前来天癸之事……”
他扫了庄氏跟姜椿两位女子一眼,往宋时桉跟前凑了凑,小声道:“宋大人,借一步说话。”
宋时桉抬了抬手,引着他出了东次间,来到明间内。
他催促道:“别磨叽,快说。”
卢太医抿了抿唇,略一犹豫后,小声道:“怀孕后还来天癸,除了是小产之兆外,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话到这里,他轻咳了一下,艰难道:“若是夫妻敦伦时过于粗鲁,导致妻子受了‘内伤’,也会有这情形出现。”
宋时桉听得一怔。
算算时间,半个月前,似乎正是姜记猪肉铺开业的时间,那日自己跟着姜椿前去帮忙,然后在书画铺子偶遇了师父。
在樊楼里,自己为了留住师父,大哭一场。
姜椿不明就里,生怕自己情绪再次崩溃,回府后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而自己趁机跟她讨要好处,让她陪自己玩山贼强抢新娘的把戏。
中途自己有些上头,凶狠蛮干了小半个时辰。
事后姜椿还跟他抱怨,说她差点被自己撞碎,下头又酸又疼。
然后次日她就来了天癸。
难不成这天葵其实不是真正的天葵,而是被自己撞出的“内伤?”
他顿时懊恼得不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让你丫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