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风过水无痕  发于:2024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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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写了个美强惨角色一炮而红,好不容易就要发家致富,却不想意外来临一命呜呼。
好消息是她重生了。
坏消息是她穿进了自己写的小说里,成为美强惨男配宋时桉的原配妻子,一个貌美如花力拔山兮的杀猪女,最后因为红杏出墙被浸猪笼死翘翘。
姜椿:“……”要不要这么玩我?!
好在对自己写的剧情滚瓜烂熟,再多出一个签到金手指,嗯,有救!还有救!
宋时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又回到前世在姜家当赘婿时候。
面对未来会偷汉子让自己颜面扫地、成为自己一生之辱的原配妻子,他狠心要先下手为强!
可谁想到,这杀猪女不但花大钱替自己调理身子,对自己百般照顾,半夜还穿红肚兜钻窝嘤嘤撒娇求圆房……
宋时桉将刀收了收:稍等,待我看看她什么套路。
小剧场:
某日姜椿去某侯府赴宴,一帮贵妇当面嘲笑她出身低微,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杀猪女。
姜椿果断撸袖提裙,将她们一顿拳打脚踢,把她们揍得哭爹喊娘,死了夫君一样。
事后这些贵妇的夫君找到宋时桉这里,要他主持公道。
宋时桉淡淡道:“我一个姜家赘婿,只有妻主管我的份,没有我管妻主的份,恕宋某无能。”
众人:“……”
有事姜家赘婿,无事内阁首辅兼国舅爷是?
看文提示:
1.双c。
2.女主武力值爆表,一言不合就开干,下打极品亲戚,上揍皇室郡主。
3.日常流种田文,甜文。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重生 甜文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词:主角:姜椿,宋时桉 ┃ 配角: ┃ 其它:穿书,男配,美强惨,种田,甜文,首辅
一句话简介:霸道杀猪女的权臣小娇夫
立意:凭借一技之长,努力发家致富

时值初秋,早晚已有些凉意。
但姜椿脖子上挂着襻膊,两只衣袖被撸至胳膊肘,正满头大汗地将猪肉往独轮车上搬。
父亲姜河接了个杀猪的活计,寅初(凌晨3点)就出门了。
姜椿独自宰杀了一头猪,又是放血又是脱毛又是剥皮又是剔骨又是料理内脏,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
眼瞅着已经卯时(早上5点),她怕赶不上早市,连忙推着独轮车往镇上赶。
大柳树村距离红叶镇不算远,她步行两刻钟就能到。
只是大柳树村在镇北,早市在镇南,她还得穿过整个镇子,才能到达自家的猪肉摊子。
不过这也正好方便她顺路打卡签到。
说来也是无语,她一个糊糊作者,好容易因为写了个美强惨男配一炮而红,结果稿费还没到手就一命呜呼了。
然后就穿到了自己写的书里,成了那个美强惨男配宋时桉的亡妻。
亡的原因是红杏出墙,然后被宋时桉给浸了猪笼。
当然,那是原著剧情,姜椿脑袋又没坏,放着未来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不要,去红杏出墙个屠夫,疯了不成?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她凭本事写出来的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绝色权臣,当然得便宜自己。
于是她每天勤勤恳恳杀猪,努力打卡签到,希望能早日发家致富,让宋时桉过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杀猪前都会让猪饱餐一顿,宋时桉也一样,不把人喂养得好一点,将来怎好意思跟着他进京当诰命夫人?
[叮!在【红叶镇钱庄]签到成功,获得铜钱15文。]
[叮!在【红叶镇药铺】签到成功,获得金银花2两。]
姜椿:“……”
她的签到系统现在2级,每日0点自动增加2个签到点,可以在两家带有黄色!号的店铺门口打卡签到领取奖励。
她优先选择了钱庄跟药铺。
钱庄里边不止有铜钱,还有银子跟金子,甚至是银票。
而药铺,里边不光有药材,还有香料。要知道在古代,值钱的香料可是只有在药铺才能买到。
结果这两家店铺,一家给她刷出来15个铜钱,一家给她刷出来2两金银花。
就她这狗屎运气,想靠签到系统发家致富显然不现实,还是得好好杀猪。
姜椿推着独轮车来到摊子前,才要解固定箩筐的绳子,就被刘婆子劈头盖脸一顿喷。
“都日上三竿了才来,这买卖你是诚心不想做了是?”
“别以为青砖瓦房住着,赘婿也娶了,就能偷懒了。”
“就那三间青砖瓦房,你爹一间,你们小两口一间,中间是灶房,现在是够住,但回头生了娃娃呢?娃娃住哪里?”
“还有你那个赘婿,就是个药罐子,别说做活挣钱了,每日药钱都要不老少。”
“你看看,这哪哪都需要银钱,你是怎么睡得着的?镇上拉磨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姜椿:“……”
她无语道:“姨婆您讲讲道理,我可没偷懒,我爹今儿去毛家庄给毛员外杀猪去了,我自己料理一头猪,从寅初忙活到现在,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刘婆子用那双凹陷却又不失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姜椿几眼,似在评估她这话的真假。
片刻后,嘴里轻哼一声,挎起脚边的箩筐,去早市捡便宜去了。
姜椿摇头轻笑,径自打开刘婆子家的大门,从西厢房里将自家肉摊子的桌椅板凳菜板菜刀等物什搬出来。
刘婆子是姜河母亲李氏姨母的女儿,也就是姜河的表姨母,姜椿的表姨婆。
她家正好就位于早市所在的这条街上。
姜河便赁了她家门口的位置,在这里摆了个卖肉的摊子。
这刘婆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丈夫早亡,自己靠给富户家当奶娘拉扯大一儿一女。
谁知当水手的儿子淹死在海难里,女儿又跟人私奔下落不明。
为了以后能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收养了个被家人弃养的男娃,结果养到十六岁,人家回去找自己亲爹娘了。
大概是发现靠山山倒,靠水水淹,能靠得住的只有手里的银钱,所以刘婆子现在一心只想搂钱。
不但自己努力搂钱,一刻也闲不住,还见不得旁人偷懒。
得空便唠叨姜椿几句,姜椿耳根子都要被她唠叨得起茧子了。
不过姜椿对旁人凶悍,对刘婆子这个孤寡表姨婆却格外容忍,虽然嘴上也会回怼,但从不往心里去。
姜椿才将肉挂起来,就有顾客上门。
擦胭脂抹粉,但因为化妆技术不过关,将自己脸蛋化成个猴屁股的王媒婆甩着手绢,一摇一摆地走过来。
在摊子前站定后,她动作夸张地四下里打量一番,掐着嗓子说道:“椿娘,怎地就你自己在这里,你爹呢?”
“铿!”,姜椿将手里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扔,冷冷道:“买不买肉?不买肉就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同样都是爱搂钱的性子,刘婆子走的是正道,靠自己双手努力搂钱,这个王媒婆却净走歪门邪道。
这红叶镇十里八圈,但凡手里有几个银钱的男人,无不是她的裙下之臣。
手里有几个钱,死了老婆,家里还只有个独生闺女的姜河,自然就被王媒婆盯上了,想嫁给他当续弦。
可惜姜河是个正经人,对于王媒婆的勾引,始终不为所动。
这反倒激起了王媒婆的好胜心,隔三差五就来他家的肉摊子附近晃悠,看能不能寻到将人拿下的契机。
王媒婆甩了下帕子,阴阳怪气道:“哎哟,你这小娘子,干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野蛮活计就罢了,说话也这般粗鲁,仔细将来嫁不……”
话到一半,目光瞥见姜椿头顶盘得整齐的妇人发髻,舌头立时拐了个弯儿:“个苦命的,但凡你爹愿意娶我这个能主事的人儿进门当继室,你也不至于招个病秧子当赘婿。”
这话槽点太多,姜椿一时间都不知该从哪句开始吐槽。
她不屑地“嗤”了一声:“你老这算盘珠子打的,我在大柳树村都能听见响声。”
娶她当继室,好让她把自己这个继女卖了换钱,再把他们老姜家的家底都抠光,顺道还给姜河戴几顶油绿油绿的帽子?
姜河人虽然老实,但又不傻。
就算自己没穿进来,按照原著剧情,姜河也不会上王媒婆的贼船。
王媒婆瞪了姜椿一眼,懒得跟这猴精猴精的拖油瓶多掰扯,扭着屁股走了。
这拖油瓶的病秧子赘婿眼瞅着就是个不长命的,回头自己嫁进姜家后,等病秧子赘婿一咽气,自己就把她卖给县城的有钱老爷当小妾。
这拖油瓶虽然嘴毒性子狠,但长相却是一等一的标志,镇上人背地里都称呼她“猪肉西施”。
这么个好模样,即便招过赘婿,也定能卖个好价钱。
姜椿并不晓得王媒婆背地里盘算着将自己卖掉的事情,因为临近中秋节,本地人有节前看望外嫁女的习俗,所以前来买肉的顾客络绎不绝,她哪里还顾得上理会王媒婆这个脏东西?
忙活一早上,辰正(早上8点)才收摊。
姜椿将桌椅板凳放到西厢房,拎着两根剔得干干净净的棒骨,对正在院子里浆洗衣裳的刘婆子说道:“棒骨要不要?年纪大了,多喝点骨头汤骨头才结实。”
刘婆子头也不抬,撇嘴道:“熬骨头汤费柴,你当买柴禾不要银钱?”
姜椿轻哼一声:“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拿回家自己熬汤了。”
刘婆子静默一瞬,然后朝堂屋的方向一抬下巴:“给我放锅台上的瓷盆里。”
姜椿勾了勾唇,就知道是这样。
从刘婆子家出来,她去包子铺要了一笼肉包、两个豆腐粉条素包以及两碗豆腐脑。
然后急匆匆赶回家。
她先将宋时桉扶到灶房的饭桌前,然后取来两只碗,将小陶罐里的豆腐脑倒进碗里。
将一碗豆腐脑端到他面前,然后又将包着素包子的油纸包递过去。
嘴里笑嘻嘻道:“我路上走得快,这会子豆腐脑跟包子还热乎呢,夫君快点趁热吃。”
宋时桉垂眸看了眼面前的豆腐脑跟包子,又抬眼斜了笑靥如花的姜椿一眼,眉心缓缓皱了起来。
分明他才刚参加完皇帝姐夫的八十岁千秋宴,一觉睡醒却发现自己重回到了在姜家做赘婿的时候。
作为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宋时桉并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需要重新来过的必要。
不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苍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接着便是了。
如果他宋首辅上辈子有甚遗憾,那就是早年被姜椿这个淫妇给戴了绿帽子,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
虽然随着新帝登基,他这个国舅爷的地位水涨船高后,再无人敢提起此事。
但不代表此事就真的被人遗忘了。
倘若这世上存在耻辱柱的话,那上头名字最大的那个必定是宋时桉他自己。
所以在接受重生回来这个事实后,他头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除掉姜椿这个淫妇,免得自己再次名声扫地。
但眼前这个满脸笑意,又是替自己倒豆腐脑又是给自己递包子,甚至还晓得自己茹素的喜好的姜椿,很不对劲。
这显然不是姜椿。
确切说,应该不是这个节点的姜椿。
这个节点的姜椿,厌恶父亲姜河给她买来的这个病秧子赘婿,素日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难不成,她跟自己一样,也重生回来了?
而且通过某种途经知道了自己将来会位极人臣的消息,所以这才贴上来?
宋时桉咬了咬后槽牙,她这样不知廉耻的淫妇,有什么资格重生?
不过倒也无妨,管她重不重生呢,横竖他是不会容她活到自己返京那日的。

古代旁的落后就罢了,猪肉是真香啊。
毕竟猪都是吃粮食跟野菜长大的,是实打实的土猪,是现代那些吃饲料长大的猪所没法比的。
她三两口干掉一只肉包,然后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豆腐脑。
放了卤水跟芥菜头咸菜碎末的豆腐脑,入口滑嫩咸香,滋味甚是不错。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放下碗一抬头,却见宋时桉正呆呆愣愣地坐着,面前的包子跟豆腐脑都没动。
“夫君,你怎地不吃?肚子不饿吗?”
她开口催促了一句。
想了想,姜椿又拿起一只肉包子,朝前一递,笑问道:“还是说,你想吃肉包?”
她给宋时桉这个美强惨男配设定的成长背景是他幼年重病,被慈安寺的了尘大师收为记名弟子后,才活了下来。
自此之后,便只能茹素,不可沾荤腥。
宋家受燕王这个女婿牵连被抄家,宋时桉被发卖后,偏被姜河给买回来当了姜家的赘婿。
旁的村民只逢年过节能沾沾荤腥,但姜家可是屠户,最不缺的就是荤腥。
所以原著里姜家不但炒菜用猪油,每样菜肴里也都会放肉。
这可苦了茹素的宋时桉,只能干吃馒头或者豆饭。
原主还以为他这是嫌弃自己厨艺差,因此对他的厌恶更加深了几分。
宋时桉在大牢里受过严刑拷打,身子骨本就虚弱,每日都需吃药调养。
这般营养跟不上,便落下了病根,自此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卧病不起,咳嗽不止,严重时还会咳血。
真.美强惨。
宋时桉收回思绪,无视姜椿伸过来的手,端起盛豆腐脑的瓷碗,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放下瓷碗后,他用葱白细长的手指从油纸包里拈起一只素包,送到唇边轻咬了一口。
慢慢地在嘴里咀嚼着。
姜椿差点看呆了。
心想:“不愧是我,竟然写出来如此美人,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简直就是秀色可餐,光这么看着他就饱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姜椿也不例外,更何况这美人还是她亲手写出来的人物?
不过她并不是恋爱脑。
情爱只是她在过好自己生活之余的调剂品,并不是全部。
倘若哪天这两者发生冲突的话,虽然心有不舍,但她还是会选择跟宋时桉合离的。
当然,那是后话了。
目前的话,她会善待宋时桉,努力把他的身体调理好,将来好挟恩以报,让他带着他们父女俩进京享福。
要知道当年写这本书的时候,大周京城她可是对照着北宋汴梁写的,将汴京的繁华都给写了出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谁不想亲眼看一看《清明上河图》的实景呢?
况且,在京城生活,显然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大柳树村生活,要便利太多。
姜椿将手收回来,抓着的肉包子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美人虽好,但还是手里的肉包子更实在。
她一口气干掉了一整笼大包子,又把豆腐脑给喝了个一干二净,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没办法,这副身体天生力气大,二百斤的大肥猪她轻松就能扛起来。
力气大,吃得就多,碗口那么大的馒头,她一口气能吃七八个,喝粥都是得用瓷盆。
宋时桉却是被她的饭量给惊到了,若不是上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稳得住,只怕手里的包子都得掉地上。
因姜椿厌恶自己,从不与自己同桌用饭,所以他并不晓得她饭量如此惊人。
成年男子巴掌那么大的肉包子,她竟然一口气吃了十八个,外加一大碗豆腐脑。
偏她不但不觉得撑,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莫不是饭桶成了精?
姜椿见宋时桉细嚼慢咽的,第二只包子才刚啃了一口,没耐心等他吃完,自顾起身。
随手将自己用过的碗放进锅台上的瓷盆里,然后她指着瓷盆对他说道:“待会你喝完豆腐脑把碗也放这里,我回头洗。”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推门出去。
她掀开廊下的油布,将底下盖着的黄豆秧摊开晾晒。
大柳树村位于齐州府,属于齐鲁地界,在玉米尚未从美洲传过来之前,这个地界的农业结构是小麦跟黄豆轮种。
姜家是屠户,主业是杀猪,家里田地不多,只有三亩靠河的上田。
姜椿穿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收黄豆的季节,上来就是高强度的一天农活,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辛辛苦苦收回来的黄豆,趁着天好,她得赶紧脱粒。
不然万一天公不作美,这个节骨眼上来一场雨,可就糟糕了。
将三亩地的黄豆摊平在院子里,她又从西仓房里将连枷扛出来,一连枷接一连枷地抽打黄豆秧。
这是个力气活,高强度抽打两刻钟,姜椿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她往地上一坐,边用袖子擦汗边在心里吐槽:“叫你丫写种田文,现在好了,遭了报应,被老天爷扔进来种田了?
种田文其实都是异次元奇幻文,庄稼随便种一下就能丰收,随便收割一下就粮食满仓。
现实就是我光是打个三亩地的豆子都累得死狗一样,什么美人不美人的,现在是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只想往地上一躺开摆。”
正歇息着呢,院门突然“嘎吱”一下被推开。
姜椿还以为是自家老爹姜河回来了,谁知抬头看过去,却发现来的是她祖母李氏。
她叫人:“奶奶。”
李氏长着一双与刘婆子这个表姐如出一辙的小眼睛。
这会子两只小眼睛正紧盯着地上的黄豆秧,啧啧夸赞道:“哟,你家这黄豆可真够结实饱满的,比你二叔家的要强不少。”
姜椿立时警惕起来:“我家那可是西河边的上田,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要是连二叔家的中田都不如的话,那谁还买上田?”
她刻意在“大价钱”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但没卵用。
李氏直接开门见山:“你别偷懒,赶紧打,打好给我装二斗,我去李寡妇那换豆腐吃。
别个都是一斤豆子换一斤豆腐,你家豆子这般好,我估摸着八两就能换得一斤。”
姜椿:“……”
一斗在大周折合十五斤,两斗就是三十斤。
这老太婆张口就想要走三十斤黄豆,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姜椿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奶奶说的这是什么话,二叔家可是种了足足二十亩地的黄豆。
你老跑我家来讨黄豆,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叔不孝顺,连豆腐都舍不得换一块给你吃呢。”
不等李氏回怼,姜椿又话锋一转,开始卖惨:“不是孙女我舍不得这两斗黄豆,实在是我们自家还不够用。
我那赘婿身子骨弱,大夫说吃不了荤腥,家里这点子黄豆,得全部拿去县里油坊榨豆油。
十斤黄豆出一斤豆油,我家这点子黄豆,统共也就能榨出来三四十斤豆油,能顶什么用?
我正犯愁该跟谁家借点黄豆呢,不如奶奶你疼疼你孙女婿,帮着从二叔家借个百八十斤黄豆来给我们榨油使?”
李氏这只铁公鸡顿时炸毛:“好你个椿娘,你不想着孝顺我这个老婆子就罢了,净还想薅你二叔的羊毛,心可真够黑啊你!”
姜椿冷笑:“当年爷爷留下二十亩地的家底,你老分给二叔十亩,自己留十亩养老,让我爹净身出户,倒是不心黑。”
李氏半点不心虚,振振有词道:“你爹没儿子,我们老姜家的家底肯定要留给桐哥儿这个将来要顶门立户的男丁。”
这个桐哥儿,说的是姜二叔姜湖的儿子姜桐。
姜椿不屑地“嗤”了一声:“那你老去跟将来要顶门立户的男丁桐哥儿讨黄豆去,我这个赔钱货可没有黄豆给你。”
李氏见她油盐不进,气哼哼道:“你爹呢?你这赔钱货抠门精,我不跟你掰扯,我跟你爹要去。”
姜椿站起身来,拿起连枷,对着地上的黄豆秧“噼里啪啦”一阵猛敲。
然后扭头看向李氏,哼笑一声:“如今我招了赘婿,是家里顶门立户的顶梁柱,你猜我爹是听你这个让他净身出户的老娘的,还是听我这个以后会给他养老的闺女的?”
李氏色厉内荏道:“再怎样,我都是生他养他的亲娘,他还能弃亲娘不顾?就不怕村里人戳烂他的脊梁骨?”
姜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奶奶你这样黑心的亲娘都没被村里人戳烂脊梁骨,我爹怕什么?”
李氏才要张嘴,突然院门“嘎吱”一声再次被推开。
姜河肩膀上挎着褡裢,手里提着只滴血的麻袋,生怕弄脏大门,艰难地挤进门来。
“椿娘,毛员外给了二十斤肉、两幅下水,你去村里问问谁家要买肉的,便宜卖出……”
姜河在院外就听到连枷声了,晓得闺女正在院子里打豆子,所以才刚进门就喊叫起来。
话才说到一半,就瞧见了满脸愤懑的李氏。
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姜椿恶人先告状,嚷嚷道:“爹啊,奶说咱家黄豆比二叔家的好,要讨二斗去跟王寡妇换豆腐吃。”
要不说是父女呢,姜河立时就瓮声瓮气道:“换什么豆腐,我自己都舍不得换块豆腐吃,咱家这点子黄豆,还不够给你赘婿榨豆油吃的!”
父女俩都这般说,李氏不信也信了。
她侧头往西屋的方向瞪了一眼,恨恨地骂道:“招这么个中看不中用,成日除了费钱就是费钱的玩意儿进门,指望他给你姜大传宗接代简直就是做梦,还不如指望桐哥儿呢。”
中看不中用,成日除了费钱就是费钱的玩意儿.宋时桉:“……”
他只是身子骨弱,耳朵并没聋。
姜家父女俩狼狈为奸拿自己当挡箭牌敷衍李老太,李老太趁机指桑骂槐。
这帮姜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果然就该一个不留,全除掉才好。

宋时桉本以为黄豆榨油这茬,是姜家父女为了敷衍李老太随口瞎扯的借口。
谁知过了几日,姜椿竟然真要去县城油坊榨油。
而且还要带自己同去,说是让保和堂的大夫给他把把脉,看需不需要换药方子。
宋时桉狐疑地斜了她一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家伙又是给自己榨豆油吃,又是带自己去看大夫,如此百般照顾,必然另有所图。
是瞧中了未来内阁首辅夫人这个位子,所以方才如此殷勤?
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他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沾自己的光,唯独不可能让这淫妇沾自己的光。
一丁点都不可能。
姜椿看宋时桉站在马车旁发呆,伸手往他纤瘦的细腰上一掐,一个用力,直接将人给抱到了骡车上。
因为动作太快,宋时桉回神的时候,已经在骡车上坐定了。
他顿时又羞又气,白皙的脸色涨得通红。
岂有此理,这简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竟然被个女子抱上骡车,要是给朝中那些大臣们知道了,还不晓得会如何取笑自己呢!
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姜椿!
偏她动作太快,根本没给他开口反对的机会。
而姜椿这个罪魁祸首不但不反省,还笑嘻嘻地打趣他:“夫君,你脸蛋怎地这么红?害羞啦?”
宋时桉气结,背转过身子,懒得看她这脏东西一眼。
姜椿挥动鞭子,边将骡车朝通往县城的官道方向赶,边“好心”地安慰宋时桉:“只是搂个腰而已,夫君不必害羞,咱们可是夫妻。”
宋时桉在心里冷哼一声:“很快就不是了!”
姜椿见他不吭声,怕他这样的正人君子脸上挂不住,也没再继续逗他。
转而琢磨起自己的签到系统来。
以往她得到签到点后就直接在镇上的店铺打卡签到,但镇上铺子种类少,她只能紧着钱庄跟药铺来。
而红叶县因是京杭大运河必经之地的缘故,漕运发达,比红叶镇要繁华许多。
特别是毗邻码头的东环街,街上店铺可谓鳞次栉比。
为此姜椿三天没有打卡签到,攒了6个签到点。
她搓了搓手,只盼着今儿能捞到点值钱的物什,别白跑一趟。
若姜椿独自去县城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到,但后车斗里还有个身娇体弱的宋时桉。
她不敢太用力驱赶骡子,怕把人给颠出个好歹来,到时又要多费一笔银钱。
所以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到。
在城门口交了每人两文钱的人头税后,姜椿赶着马车直奔油坊。
镇上没有油坊,榨油需要来县城,很是不方便。
而且因为榨油技术不够先进的原因,出油率极低,十斤左右黄豆才能榨出一斤豆油。
恁多黄豆,不管是直接煮成豆饭或是拿去换豆腐吃,都比榨油强。
不光如此,榨油还得付油坊加工费,每斤豆油三文钱。
显然极不划算,所以镇上以及周边村落的人家,没多少舍得榨豆油吃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氏骂宋时桉除了费钱就是费钱,其实也没骂错。
手工榨油工序十分繁琐,显然不可能今天就能榨好,只能先将黄豆交给油坊,改日再来取榨好的豆油。
姜椿撸了撸袖子,板着脸对油坊老板张胖子说道:“我家这黄豆可是上田里种出来的,个个饱满圆润,张叔你可别‘不小心’拿错,用中、下田出产的磕碜货糊弄我,仔细我把你这油坊给砸了!”
张胖子听得连连拱手:“哎哟我的姜姑奶奶,我就是拿错旁人的,也不敢拿错你的呀,你就把心放回肚里。”
不等姜椿回应,他就扭头“呸”了一声,自我纠正道:“不是,我这张家油坊可是百年老字号,向来丁是丁卯是卯,每位顾客送来的货品都用布条标记清楚,断无拿错的可能。”
红叶镇的猪肉西施,哪个不认识她?
又有哪个敢招惹她?
这就是个巡海夜叉转世的!
去岁有个愣头青不要命地跑去调戏她。
没用她爹姜屠跟她舅郑屠出手,她自个就把人给揍得哭爹喊娘。
要不是那愣头青的老子娘跑到她面前哭求,她还打算将那人的三条腿都打断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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