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生不出小崽子吗,咱可以找太医医治,太医医治不好的话,师父就托人替你寻个擅长不孕不育的神医来,保管能把你治好。
都多大的人了,天还没塌呢,就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你娘子笑话你!”
宋时桉哭声略小了些,抽噎道:“师父您别骗我了,您都要去江南游玩了,哪还有功夫替我找神医,陪我求医问药?
罢了罢了,您还是莫管我了,就叫我被姜家扫地出门,然后一根白绫吊死在您家大门口。”
蒋堰:“……”
自家大门口招谁惹谁了?
但他见徒弟这个样子,也不敢斥责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哄道:“去江南游玩这事儿不急于一时,等将你的病治好了,我再去不迟。”
自己是生无可恋了,与其活着日日煎熬,不如早些解脱了去。
但徒弟还年轻着呢,姐夫还是太子,前途不可限量,可不能学自己,也想不开走了歪路。
那自己这个师父也太失败了些。
宋时桉低垂着眼眸,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师父跟姜椿一样,都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儿。
对付他们这样的人,自己可太有经验了。
蒋堰跟姜椿费了好一番功夫, 才哄得宋时桉停止哭泣。
从樊楼出来后,蒋堰犹不放心,特意把姜椿叫到一旁, 叮嘱道:“徒媳, 回家后你多注意着点卿知,说话软和些, 可千万别再提生小崽子的事情。”
姜椿猛猛点头:“师父您放心,我肯定不提。”
想了想, 又替自己解释了一句:“其实我素日也甚少提这茬, 就连我爹,也只念叨我, 不说他这个女婿。”
蒋堰这才略微放心了些。
目送徒弟跟徒媳上车离开后, 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学绘画的人, 大都心思敏感细腻, 容易有心结。
徒弟又是给人当赘婿的,身上担着替姜家繁衍子嗣的担子,若这心结不解,就算不会走上绝路,也要落个郁郁而终的结局。
自己这个当师父的, 平生就只收了这么一个亲传弟子,若不帮他解了这心结, 就是走也走不安生。
蒋堰决定回去后就写信。
这几年他在外头四处游历, 也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
写信向这些朋友求助,没准他们那里正好有擅长医治不孕不育的神医的消息呢?
另外一头,姜椿看着哭得眼眶通红, 凤眼还略有些湿漉的宋时桉,简直无语。
真想狠狠说他一顿。
他俩已经不止一次讨论过有无子嗣这个话题了, 好的情况跟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自己也都给出了对策。
明明他也认可并接受了的,怎地今儿蒋堰提到这茬,他又莫名其妙哭起来?
但想到方才蒋堰的叮嘱,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万一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又把人给刺激哭了,那可就有得哄了。
反倒是宋时桉,主动从她手里抽过丝帕,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然后低垂下眼眸,唇边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来:“我今儿多吃了几杯酒,又听闻师父才刚回京就又要去江南游玩,所以情绪有些失控,叫娘子见笑了。”
不管是不是托词,既然他自己没提生小崽子的事情,姜椿傻了才提这个呢。
当即笑道:“我估摸着夫君就是吃多了酒,撒酒疯呢,不然怎地眼泪说掉就掉,连酝酿都不需要酝酿一下?”
师父暂时被自己留住了,宋时桉现在心情极好,也不在意被说撒酒疯,还玩笑了一句:“当然不需要酝酿了,因为我眼睛流的不是泪水,而是刚喝下去的酒水。”
姜椿“嘶”地倒抽了口凉气,摸着自己的胳膊,浑身抖了一下,嚷嚷道:“夫君你这冷笑话也忒冷了些。”
说得很好,下次还是别说了。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笑道:“夫君抱着你,就不冷了。”
姜椿撇撇嘴,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肉麻”,嘴里哼哼唧唧道:“那你下回说冷笑话前,记得先抱住我,不然我怕自己被冷得感染风寒。”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的身子骨比牛犊子都壮实,自己重生回来这将近三年的时间,她一次风寒都没感染过。
怎可能会脆弱到听自己说几句冷笑话,就被冷得感染风寒?
不过他嘴上还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好,我记住了。”
俩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抱了一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时桉成日跟姜椿在一起,早就学会了她那套顺杆就爬的本事。
仗着姜椿对他小心翼翼,夜里非要跟她玩山贼强抢新娘子的游戏。
为了够逼真,还叫她穿上红色衣裙,甚至连小衣跟亵裤也要红色的。
姜椿:“……”
她咬了咬后槽牙,要不是蒋堰的那番叮嘱,自己高低才不惯着他呢!
但现在,她只能找了套夏日穿的轻薄纱衫跟罗裙穿上,又翻找出条红色汗巾子充当红盖头,盖到自己脑袋上。
宋时桉隔着汗巾子捏住她的下巴,故意用豪迈的语气说道:“这样的大美人,今儿便宜大爷我了!”
姜椿嘴角抽了抽。
自己头上还顶着“红盖头”呢,你丫是怎么隔着红盖头就晓得自己长相的?莫非长了透视眼不成?
但还是配合地抖了抖,边伸手去推他的手,边哭哭唧唧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我相公人呢?其他来迎亲的人呢?你松手!快点松手!”
宋时桉冷冷道:“你相公被大爷我丢去了后山,如果你乖乖听大爷的话,让大爷舒服了,大爷就放你去后山寻你相公。”
姜椿必须不能听话呀,立时又挥舞手臂又踢腾脚的,试图将这“山贼”给驱赶开。
宋时桉去拿了两条汗巾子来,一条绑住她的手,一条绑住她的脚。
然后伸手将她抗到肩上,朗声大笑道:“就让大爷我代替你相公跟你圆房,大爷我本事厉害得很,保管让小娘子你舒服。”
姜椿害怕地大叫:“不要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宋时桉将她往塌上一丢,随即整个人压了上来,掀开她的裙子,扯掉亵裤,然后便直接与她合二为一。
姜椿被刺激得“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但还没忘记演戏,立时“大哭”道:“啊……好痛……你出去!你快出去!”
边喊边在心里翻白眼。
每次看小说看到这种情节,她都要忍不住想要吐槽。
这都不是箭在弦上了,这是剑都出鞘了,男主or男配怎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退出去?
哭着喊让对方出去,这真的不是在替对方摇旗呐喊?
毕竟在某些自大男眼里,女孩子喊不要就是要嘛。
宋时桉当然不会出去。
不但不出去,还更加卖力地耕耘起来。
姜椿差点没被他折腾死。
好家伙,虽然是在做戏,但她差点以为自己真被土匪抢走,并蛮横霸占了她的身子。
事毕,她狠狠地捶了宋时桉的胸堂一下,咬牙切齿道:“咱们是在演戏,可没叫你假戏真做。”
她人都差点被他撞碎,这会子那里还又酸又疼。
宋时桉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脸羞愧地说道:“娘子,你知道的,为夫吃多了酒……”
姜椿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万能理由——吃多了酒?
宋时桉手往下去,柔声道:“我帮娘子按一按,好缓解下娘子的不适。”
姜椿立时又“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她忙将手伸下去,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将其挪开。
嘴里笑骂道:“用不着,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宋时桉作无辜状,装傻充愣道:“夫君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姜椿懒得同他掰扯,强势道:“老实睡觉,再起坏心思,我就把你赶下塌,让你睡地上去。”
宋时桉意犹未尽道:“方才是山贼跟新娘子圆房,新娘子的相公还没跟新娘子圆房呢。”
姜椿:“……”
你丫还挺会玩的!
怪自己写的是晋江文,而不是花市文,限制了你的发挥是?
不过一想到花市文女主的待遇,姜椿顿时庆幸自己有贼心没贼胆,一直乖乖待在晋江码字。
不然一朝穿书,直接玩完。
她柳眉倒竖,一双杏眼冷冷瞪着他,踢腾了下自己的腿脚,哼笑道:“你就说你要不要乖乖睡觉?”
一副只要他敢说不,她就直接飞起一脚将他踹下塌的架势。
宋时桉果断认怂:“我睡。”
何书渝才落网没几日,就有人托人跟庄氏透口风,觉得宋时初跟自家郎君甚是般配,问宋家可愿安排两人相看。
这家人姓周,是世代书香的大户人家,在京中的风评一直不错。
瞧中宋时初的是周大太太,想将她说给自己的长子周楷程。
周楷程今年跟宋时桉同岁,都是二十五岁,进士出身,如今在户部任浙江清吏司主事,正六品官职,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他先前娶过一任妻子陆氏,两人育有一女,今年五岁。
三年前陆氏病逝,周大太太一直想给他物色个继室,奈何他这样的条件,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其实年前周大太太就瞧中宋时初了,本想年后托人给宋家透口风,偏又跳出来个何书渝。
因不确定宋家会不会为了平息此事,干脆让宋时初嫁给何书渝,所以她只能选择观望。
如今何书渝被大理寺查实谋害发妻,一个秋后问斩肯定跑不了,周大太太再无任何顾虑,怕夜长梦多,赶紧托人上门。
庄氏没料到何书渝才刚被抓,就有人火急火燎地上门说亲,惊讶之余,又忍不住有些窃喜。
周家以及周楷程这个人,在她的女婿候选名单上可是排第一的存在。
她一早就盯上了,还叫人将该打听不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
原本打算等何书渝的判决下来,他跟初姐儿的传闻渐渐平息后,就叫人给周家透个口风。
如果周家也有意思的话,再安排他们两个小年轻相看。
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自来都是男方主动托人上门说亲,但宋时初到底情况不同。
加上周家以及周楷程的确是宋时初的最佳选择,错过实在可惜。
庄氏从姜椿身上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脸皮厚吃不够。
女方主动托人透口风又怎样?只要两家亲事定下来,周家就算为了自家脸面,也不可能将这茬说出去。
却没想到,没等自家这边行动呢,周家就先托人来透口风了。
庄氏顿时觉得周家忒识趣了些,原本只对他家有八分的满意,如今直接提升到了九分。
虽然她很想当场就应下,明儿就安排俩人相看,但到底还是按捺住了。
女方家必须得矜持,哪有一家一托人上门透口风,就立时应下的道理?
硬是拖了五日,这才给周家送信,通知他们五月初八这日到宋家来相看。
“恭喜二妹妹、贺喜二妹妹。”相看前一日,姜椿傍晚去给庄氏定省时,碰到宋时初,立时向她道喜。
又笑嘻嘻道:“明儿是二妹妹相看的好日子,大嫂好东西没有,就送你一支红山茶绒花戴,给你添点喜气。”
宋时初脸色微红,连忙道谢:“偏了大嫂的好东西了。”
大嫂手里的绒花,可比外头卖的精致多了。
先前自己戴了一支大嫂送的红梅绒花去赴宴,得了好些人的夸赞呢,其中就有很可能是自己未来婆婆的周大太太。
挺着五个月孕肚的钟文谨闻言,也道:“那我就送二妹妹一块儿手表,是我们顺风洋货行下个月准备上的新品,旁人都还没有呢。”
她从拼夕夕进了些镀金机械表,准备卖五十两银子一块,狠狠宰那些富户一笔。
她的手表,可是全大周独一无二的商品,领先这时代的西方世界无数年,卖五十两银子贵吗?
一点都不贵!
再说了,她宰的可是那些不差钱的富户,又没宰普通百姓,宰起来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毕竟这些富户啥都缺,就是不缺姨银钱。
姜椿充当捧哏,“哇”了一声:“这可是手表哎,我们这两个当东家的都舍不得买两块自戴呢,二弟妹竟然大手笔地送二妹妹一块,可真是太叫人羡慕了。”
姜椿是真舍不得买。
毕竟钟文谨这家伙为了不被自己怀疑,跟自己说这手表进货价三十两银子一块。
姜椿要是自己买块戴,就得同时给宋时桉买一块戴,不能闪着他。
就算钟文谨只收进货价,两块表加起来也要六十两银子呢。
实在是有些肉疼。
但如今宋时初这个小姑子都戴上手表了,宋时桉这个当兄长的还没有,多少有些没脸。
姜椿咬牙道:“二弟妹,我要给你大哥买块男表。”
钟文谨抚着自己的大肚子,笑眯眯道:“大嫂不给自己买块,跟大哥戴情侣表?只大哥自己戴着多没意思啊。”
姜椿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还真是个商业天才,表还没上架呢,就想出情侣表这个噱头来了。
为了不叫家里的正头娘子疑心自己在外头有相好,那些有钱郎君们也得买两块表回去以示清白。
反正他们不差钱,一块还是两块区别不大。
但对于顺风洋货行来说,销量却是直接翻了一倍。
姜椿朝钟文谨竖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二弟妹,你可真是个商业天才!”
钟文谨略带得意地扬了扬唇角:“大嫂过奖了。”
情侣表的噱头一出,姜椿只能乖乖掏钱,买了两块表。
还趁机打趣宋时初:“不如二妹妹也跟你二嫂买块男表,回头明儿你俩相看对眼了,周郎君送你金钗,你送他男表,岂不正好?”
根据大周习俗,男女双方相看结束,若互相都有意思,就会互赠礼物,初步确立关系。
然后两家大人才开始正式走三书六礼的流程。
大户人家男方会送金钗,女方则回赠荷包、香袋以及扇袋之类的绣活。
话音刚落,就挨了庄氏一顿数落:“你明知道你二妹妹手里没存下甚银钱,却还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想坑我的银钱是?”
姜椿笑嘻嘻道:“反正母亲跟父亲的表,回头二弟妹会孝顺的,就算您出钱替二妹妹买块男表,也还省下三十两银子呢。”
庄氏冷哼一声:“我原本是能省六十两银子的,因为你一句话,三十两银子就长着翅膀飞走了。”
“非也非也。”姜椿摇头晃脑,然后一指钟文谨,笑嘻嘻道:“母亲的银子没飞走,而是化成了您孙子的财产,暂时留在二弟妹手里,横竖丢不了。”
这番话说得,太合情合理,以致于庄氏都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只能让珊瑚去取了三十两银子来,交给钟文谨。
钟文谨高兴得嘴角都要笑歪了。
这表她从拼夕夕商城进货价是二百块一块,别说卖给外人五十两一块了,就是卖自家人的所谓进货价三十两一块,她都大赚特赚。
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出去三块,入账九十两银子。
虽然要送三块表出去,分别给宋时初、庄氏以及宋振庭三人每人一块,但也花不了几个钱。
其实她先前也说要送给大嫂跟大哥每人一块手表来着,但大嫂知道这表进货价高达三十两银子后,死活都不肯要,她只能作罢。
因姜椿每日上午雷打不动地要跟着虞安城练功,所以宋时初跟周楷程相看的热闹,她是看不成了。
好在有宋时音这个大嘴巴,可以替自己播报。
姜椿的午饭才刚摆上桌,宋时音就跑来了。
一进门,她就笑嘻嘻道:“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也还没用午膳呢,正好在大嫂这里蹭一顿。”
姜椿白她一眼:“那还真挺巧的。”
还是叫桂枝给她加了一副碗筷,又让小厨房的李妈妈拿胡瓜跟蒜泥凉拌一盘卤猪肠来。
自打姜河的姜记猪肉铺开张后,姜椿就不用叫人到外头采买猪下水了,她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不过猪肠这玩意儿,谁弄谁知道,味道又大,清洗起来又麻烦,饶是她这样的吃货,也只能接受十天半个月折腾一回。
今儿上午李妈妈才刚卤好一锅。
宋时音笑嘻嘻道:“我一早就听人说丹桂苑在卤猪肠,早饭故意没吃饱,就等着中午来大吃特吃了。”
姜椿又白她一眼,哼笑道:“你二姐姐的亲事有眉目了,下个就该轮到你了。
你还是快点嫁出去,不然成日来我这里蹭吃蹭喝,我钱包都被你蹭薄了一层。”
宋时音咽下嘴里的辣炒猪肠,嚷嚷道:“天地良心啊,我麻雀大小的肠胃,吃几口就吃饱了,能吃大嫂你多少东西?
再说了,大嫂今非昔比,不但是日进斗金的顺风洋货行的二东家,名下还有两间十分挣钱的铺子,妥妥的小富婆一个,至于连小姑子吃你几口饭都斤斤计较嘛?”
姜椿哼笑一声:“至于。”
宋时音被噎了一下,随即又厚脸皮地哈哈一笑:“那你计较呗,反正我该蹭吃蹭喝就蹭吃蹭喝,又不会因为你计较我就不蹭了。
你计较呀,也只能白计较。”
姜椿失笑:“你这厚脸皮,倒是得了我的真传,以后到了婆家也能如此厚脸皮的话,日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大户人家的男丁跟女眷,都要脸。
不管内里如何,至少明面上是要脸的。
宋时音撇了撇嘴:“在婆家再如何,也不可能比在娘家时更自在。
唉,女子为甚要嫁人?如果能一辈子不嫁就好了。”
姜椿没盲目附和她的话。
如果宋时是个能清楚规划好自己的人生的人,打定主意不嫁人,并且考虑好了这过程中需要面对的困难跟阻碍,并有本事能养活自己,姜椿自然支持。
前世她就有好几个打定主意不婚不育的作者好友。
但很显然宋时音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打算不嫁人。
她只是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对于即将拐弯的人生感觉有些迷茫而已。
如果自己盲目附和的话,没准会将她给带进沟里去。
姜椿哼笑一声:“回头母亲给你说个家风清正,人品端方、模样清俊的小郎君,你保管比谁都乐意嫁。”
宋时音顿时脸色微红,嗔道:“大嫂你莫哄我了,这样好的小郎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寻到的?我可没这好运气。”
姜椿撇撇嘴。
看,就知道这家伙所谓的不想嫁人不过是随口说说,压根就不是认真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不过她哥哥宋时迁的亲事都还没定下来呢,暂时还轮不到她头上。
姜椿转移话茬道:“你二姐相看的如何了?”
宋时音卖关子道:“大嫂你猜?”
姜椿笃定道:“我猜你二姐姐头上现在戴着周家的金钗呢。”
宋时音顿时不依:“大嫂你既然得到消息了,还多此一举地问我作甚?”
姜椿白她一眼:“我何时得到消息了?我只是用我聪明的脑瓜子想了想,就猜到了真相而已。
你以为我是你,脑瓜子跟瓜子仁一样大,素日净做些不过脑子的事情?”
宋时音不服气地大叫:“大嫂你别乱说,我甚时候做不过脑子的事情了?”
姜椿轻哼一声:“你过脑子的话,怎地现在还没将你好容易撒泼打滚要来的铺子开起来?
就算不晓得要开什么铺子,就不晓得向我跟你二嫂请教?
铺子闲在那里,既不开起来,也不租出去,白放着长灰,我都替你心疼。”
听大嫂说起这个,宋时音顿时得意洋洋起来:“谁说我不晓得开什么铺子?我早就想好了!”
姜椿挑了挑眉:“你要卖什么?”
宋时音笑嘻嘻道:“卖猪肉!”
姜椿:“???”
姜椿觉得自己在宋家待久了, 涵养好了许多。
这会子听到宋时音的离谱发言,也没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喷她一顿再说。
只淡淡道:“哦?卖肉?你堂堂宋家三姑娘,肯定不能亲力亲为当屠夫。
所以, 你是准备招个懂行的屠夫帮你负责收猪、宰杀并售卖?”
“不!不!不!”宋时音连忙摆手, 来了个否认三连。
然后解释道:“我不卖生肉,我要卖的是卤肉。”
不等姜椿回应, 她又略带得意地说道:“从前在大柳树村的时候,我看过不止多少回大嫂卤肉, 早就把这其中的门道都摸清了。
至于卤肉的材料, 猪头、猪脚跟猪下水可以姜叔的猪肉铺进货;香料可以托二嫂帮忙找番邦商队进货。
甚至还可以再卤点大嫂过年时卤的辣鸭爪、辣鸭头跟辣鸭脖,卖给偏好辣味的顾客。
我琢磨着, 我这卤肉店怎地也不至于亏本?”
姜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还真别说, 这家伙的主意倒还挺靠谱。
京城的卤肉铺不少, 甚至大部分酒楼也有卤肉卖, 滋味其实都大差不差。
没有自己打卡签到得到的顶级香料,宋时音的卤肉也很难在这些卤肉铺跟酒楼里脱颖而出。
但她有个旁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她可以从钟文谨那里进到便宜香料。
卤肉用的八角、桂皮、香叶、丁香、白芷等香料,在古代价格昂贵,在现代可就便宜多了。
即便钟文谨这个中间商使劲加价, 也比宋时音从外头买要便宜很多。
成本比旁人低,她就有足够底气打价格战。
也不用降价太多, 每斤卤肉比市价便宜个两文钱, 就足够吸引人了。
姜椿笑道:“不但不会亏本,还会卖疯了呢。
横竖你可以从你二嫂那里进到便宜香料,你直接将卤肉的价格往下降两文, 那些贪便宜的普通百姓以及那些帮主人采购吃食的管事,肯定愿意到你的卤肉铺买。”
想了想, 她又提醒了一句:“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是要做长久买卖的,没必要把其他卤肉铺逼上绝路。
你可以每日限量出售卤肉,售完即止。
买不到你家便宜卤肉的人,就只能去买别家的卤肉了。
如此大家都有得赚,就不会多生出很多是非来。”
限量出售,就不会逼得其他卤肉铺降价,跟宋时音打价格战。
虽然宋时音成本低,不惧怕价格战,但价格战这种事情,除非能把那些卤肉铺全都挤兑倒闭了,垄断全部卤肉买卖,否则就是双输。
但京城的很多卤肉铺,都是传了好几代的祖传铺子,想把人家挤兑倒闭,还挺难的。
当然,肯定会有卤肉铺见宋时音的卤肉卖得便宜,也跟着降价。
这也不妨事,她的铺子里还有辣味鸭货当噱头呢。
同等价格下,顾客肯定愿意来宋时音的卤肉铺。
宋时音猛猛点头,朝姜椿竖了个大拇指:“果然今儿来大嫂这里蹭午饭蹭对了,听大嫂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姜椿勾了勾唇,笑道:“看你说话这么好听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出个主意。
如果你的辣味鸭货卖得好,可以跟赁二婶庄子田地的那些佃农签契书,你买鸭苗交给他们养,养大后你进行回收。
如此佃农们多了项进项,你也有源源不断的鸭子可以用。”
大周的村民,家中多是养猪跟鸡,养鸭子的是少数。
西市的牲畜市场上有卖鸭子的,但数量不多,如果只靠每日去西市碰运气收鸭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卤肉铺的买卖。
宋时音顿时眸光一亮。
姜椿又话锋一转,笑道:“这都是后话了,万一你的鸭货卖不出去,就没必要折腾这出了。”
宋时音立时高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卖不出去,我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娘子都觉得好吃,更何况是外头那些人?
大嫂,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嘴巴,也得相信我的嘴巴!”
姜椿嘴角抽了抽,哼笑道:“那就祝你生意兴隆了。”
随即她又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哼道:“吃饭。”
姜椿又自掏腰包六十两银子,从钟文谨那里买了一对情侣表,送给干娘新城长公主跟干爹卢新宇。
成功借到了新城长公主的京郊别苑。
这京郊别苑可不得了,原是皇家别苑,不但屋舍精美,还有校场跟跑马场。
而且校场的仓库里堆满各色优良兵器。
跑马场的马场里也养了几十匹良马,其中甚至还有两匹汗血宝马。
可以说甚都不需要姜椿准备,直接拎着那些小娘子们“入住”就行。
姜椿将宴会的时间定在五月十六,让庄氏提前三日把请帖派了出去。
既然宴会的地点有校场跟跑马场,而且重点是考教这些小娘子的武艺,宴席上头就没必要太上心。
她给庄氏提建议,让庄氏买几头羊回来,一半烤全羊,一半烤羊肉串,再让钟文谨帮忙买几坛子啤酒。
回头她们比试完功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简直不要太爽!
庄氏本不想理会她这疯言疯语,哪家大户人家办宴会吃烤全羊跟烤羊肉串?也不怕被人笑话!
但考教那些小娘子功夫的活计,全家除了她还没人能挑大梁。
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她这离谱要求。
钟文谨一脸遗憾道:“可惜我大着肚子,喝不得酒,不然高低得去凑凑热闹。”
庄氏立时紧张兮兮地说道:“卢太医说了,你怀的可是双胎,得比单胎更仔细些。
别苑在城外,城外的官道都颠簸,你可别去凑这热闹,仔细颠得动了胎气。”
钟文谨乖巧应道:“母亲放心,我原就没打算过去来着。
我那酒坊这几日就要出酒了,若酒的品质没问题,过些日子就该改业了,我要忙的事情好多着呢,腾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