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风过水无痕  发于:2024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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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立时就被辣得呛咳了一声:“咳……”
不过基于受过的良好教养,她并未立时将猪肠给吐出来,而是勉为其难地咀嚼了一番。
咀嚼着咀嚼着,皱紧的眉头竟渐渐放松下来。
甚至还夹了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
将猪肠混合着米饭咽下肚后,她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顶着众人的目光,又用筷子夹了块猪肠送进嘴里。
宋时音乐得哈哈大笑:“我就说,没人能不爱大嫂卤的猪肠!”
姜椿:“……”
我真是谢谢你这个姜吹了,但没必要。
下午在丹桂苑吃过卤猪肠的宋时玥也劝秋氏:“母亲您也尝尝,三姐姐没骗人,大嫂卤的卤猪肠当真……”
没等她说完,秋氏就迅速夹起一块猪肠塞进了嘴里。
秋氏本就是个吃货,为此在娘家时认真学过厨艺,落难后又给人当了两年厨娘,厨艺更精进几分。
这会子遇见自己没吃过的菜肴,好奇心作祟,早就想尝尝了,奈何音姐儿闹腾起来,这才耽搁了。
猪肠才刚进嘴,秋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没等咽下第一块,就又夹起第二块送进了嘴里。
俩妯娌都是这般表现,愈发衬得出十两银子让姜椿将这辣椒炒卤猪肠撤下去,为此跟女儿大吵一架,还被婆母一通挖苦训斥的李氏,跟个大冤种一样。
她脸色黑如锅底。
偏姜椿还追在她身后讨债:“二婶,您可别忘了还欠我十两银子这茬哦。
虽然十两银子的确不多,但谁让我这个乡下杀猪女穷呢?”
李氏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回头就打发人给你送去。”
姜椿这还不罢休,又“好心”提醒道:“二婶,记得顺便将我的见面礼一起送来呀,虽然我是真的不急,但我怕您事多繁忙,把这茬给忘了。
回头老太太问起来,我是说呢还是替您隐瞒呢?”
李氏简直要气死了,自己刚受了老太太这个婆母的气,姜椿这个侄媳妇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用老太太来压自己,简直就是可恶!
她咬牙切齿道:“知道了,一会儿用完晚膳就叫人给你送去。”
“多谢二婶,二婶果然疼爱侄媳妇我。”姜椿满意地夸赞了一句,然后抬眼看向秋氏。
秋氏咽下嘴里的食物,自觉道:“见面礼我都叫人包好了,就等着用完晚膳就给椿娘你送去呢。”
姜椿笑嘻嘻道:“哎呀,三婶也疼我。”
想了想,她又热心提醒道:“二婶跟三婶可别忘了二弟妹那份儿呀,不然我也没脸收。”
这原是先前就说好的事情,李氏跟秋氏两个当长辈的也不好反悔,只能答应着。
钟文谨感动得不得了。
觉得自己先前想岔了,竟然想要找现代老乡认亲,甚现代老乡比大嫂对自己好比大嫂更靠谱?
她有大嫂就足够了。
“谢谢大嫂想着我。”她真心实意地道谢,然后用筷子夹了块辣炒肥肠送进嘴里,顿时幸福地眯起眼睛。
宋时锐见状,也夹了块猪肠送进嘴里。
片刻后,他大声夸赞道:“三妹妹没说错,这辣炒猪肠果然很美味。”
宋时音得意得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我就说好吃?哼,论及吃呀,你们都不成,根本没法跟我相提并论。”
李氏无语道:“你一个小娘子被人说成是吃货,是甚光彩的事情不成?”
宋时音优哉游哉地从桌上的卤肉拼盘里夹了块猪头肉到自己碗里,对李氏的话很有些不以为意。
吃货的名声再差,还能比曾被卖进过青楼的名声更差?
若换作从前,音姐儿这般无视自己,李氏早把音姐儿训斥一顿了。
但想到先前音姐儿的要死要活跟老太太的冷嘲热讽,她觉得自己还是别再挑剔音姐儿了。
要是再惹得她发疯,又把老太太招来,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在李氏的憋屈中,众人其乐融融地用完了这顿晚饭。
从正院出来,钟文谨凑到姜椿身边,挽住她的手,小声道:“大嫂,我用你投给我的银钱,跟番邦商人订了一批玻璃镜跟怀表。
番邦的玻璃镜在咱们大周是稀罕货,怀表更是有价无市,这回咱们应该能大赚一笔。”
“那感情好。”姜椿作兴高采烈状,随即认真问道:“你打算怎么卖出去?”
钟文谨认真回答道:“眼下快到冬至了,各家宴席肯定不会少,到时我去赴宴,顺便推销一番,不愁她们不买。”
古人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不少达官显贵家会办冬至宴。
钟文谨对自己颇有信心,因为她进的货都是稀缺品,根本无须盘铺子或是摆摊,随便推销推销,就能卖出去。
姜椿笑道:“这些东西容易卖,二弟妹你的打算没甚问题。
只是咱们是要长期做买卖的,若是回头进到了难卖出去的物品又该如何?
到底还是得盘个铺子,慢慢积累顾客。
有了铺子后,就算二弟妹不甚进到了难卖的货品,也能放在铺子里,跟其他物品搭配着卖。”
钟文谨老生意人了,这些她自然能想得到,只是她想着先用第一批货当敲门砖。
一来可以迅速变现,让大嫂这个投资人对自己有信心,别成日提心吊胆忧心自己会不会赔本。
二来可以借机打入京城的贵妇圈,以便于更好地笼络这些潜在客户。
不过大嫂的话也不无道理。
钟文谨好脾气地笑道:“大嫂果然是个做买卖的老手,给出的建议再妥当不过了,我听大嫂的,回头就去盘个铺子。”
姜椿先是斜了身侧的宋时桉一眼,这才笑道:“京城铺子的赁金死贵,一年足足几百两,咱们好容易挣点钱,都填这里头了。”
见钟文谨听了这话,顿时小脸皱成个川字后,她这才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正好我手里有间空闲的铺子,就借给二弟妹你做买卖使。”
赁旁人的铺子变数大,钟文谨做的又是跨界买卖,里边不可告人之处太多,还是用自家的铺子比较安全。
钟文谨闻言心下一喜,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能省掉每年几百两银子的租金了?
随即又在心里否决了自己这个无耻的想法。
她板起小脸来,一脸严肃地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咱们只是妯娌?大嫂你快别说这种话了,没的叫我亏心。”
姜椿笑道:“你缺铺子用,我手里正好有闲置的铺子可以借给你用,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倒叫你搞复杂了。”
钟文谨推辞着不肯接受。
姜椿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道:“那就当咱俩各出一半赁金赁我这铺子开店,你只需付我市场价的一半赁金就成。”
钟文谨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忙道:“好,那就这么办。”
还不忘跟姜椿道谢:“多谢大嫂,你可是帮我大忙了,省得我四处寻铺子,没准还要被人刁难。”
京城空铺子难寻,好地段的空铺子更是难寻,别说屋主了,就是手里有几个铺面招租的牙人,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想要赁铺子的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才有可能赁到好铺子。
至于大嫂的铺子哪里来的,钟文谨对此完全没有疑惑。
她可是早就听宋时音说过了,宋老太爷临终前给大哥这个嫡长孙留了八间铺子跟两个田庄,想必这些财物如今都到了大嫂的手里。

虞安城向来高傲, 虽然腿脚瘸了,但脾气也没甚太大改变。
作为被请来的武学师傅,上任头一日就被徒弟放鸽子, 难道他不要脸面的吗?
所以次日他果断寻了个借口, 请假一日,也放了姜椿这个徒弟的鸽子。
直到第三日, 姜椿这才跟师傅对接上,正式开始她的学武生涯。
虞安城也并未因为新徒弟是女子就放松要求, 一整个上午的功夫都在让姜椿反复重复同一个招式。
大冬天的, 把姜椿累得满头大汗,身上的练功服都湿透了。
她虽然力气大, 但不代表她不会累啊。
好容易挨到午休, 她果断对虞安城道:“师傅, 夫君心疼我, 不许我练一整日功夫,所以咱们往后就只练半日。
夫君还说了,师傅您教导我辛苦了,务必要在宋家用了午膳,歇个晌觉再回去, 否则他心里过意不去。
我已经叫人给师傅您单独准备了一间屋子,待会儿用完午膳后您就去歇歇, 歇好了再回去, 您觉得可好?”
只练半日功夫,一来她可以不用太辛苦,省得每日练到筋疲力尽。
二来她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处理, 不太可能将白日的时间全耗费在这上头。
虞安城年纪跟宋二老爷一样大,今年四十五岁, 虽然因为习武的原因,身子骨比同龄人都强壮。
但他从城外奔波来城内,又要强地瘸着一条腿站着指导姜椿一上午,身子不可能不疲惫。
原本他对于姜椿这等只练半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行径还有些不满,听到他们夫妻俩对自己这般体贴照顾,心里的不满便去了大半。
他板着脸应了一声:“可。”
姜椿如蒙大赦,连忙叫人备水,她沐浴一番,然后赶去正房用午膳。
用完午膳后,她桂枝取来三个食盒,切了三盘卤肉拼盘,装进食盒里。
然后让桂枝跟桂叶去给锦乡侯世子夫人萧氏跟路二奶奶刘氏,以及新城长公主送去。
当然,这些卤肉拼盘里头并未包含卤猪肠。
这样的好东西,当然得留给自家人吃了。
送给外人,外人又不识货,没准还以为自己是故意埋汰她们呢。
半个时辰后,去锦乡侯府送卤肉的桂枝回来了,还带回了萧氏跟刘氏二人的回礼。
萧氏给的是两匣五香瓜子。
桂枝给姜椿转述了萧氏的原话:“替我多谢你们奶奶,这卤肉闻着香喷喷的,我今晚定能多吃一碗饭,真是偏了她的好东西了。
你们奶奶的要的五香瓜子,我已叫人做好了,劳烦桂枝姑娘给你们奶奶带回去。
跟你们奶奶说,若是吃完了,只管告诉我,我再叫人给她做,不值什么。”
姜椿笑了笑,伸手打开其中一只匣子,从中抓了把五香瓜子,边嗑边去看刘氏给的东西。
刘氏给的也是吃食,是她自己做的风干腊肉。
风干腊肉算是他们齐州府的土产。
这腊肉与川蜀那边熏制的腊肉不同,乃是将肉抹上盐跟香料后,挂到阴凉通风处晾干。
当地人进入冬月后都会做腊肉,姜椿先前也做过。
得了刘氏这腊肉,倒是叫姜椿来了兴致,嘟囔道:“我要做些腊肠来吃。”
桂枝听到“肠”字就心头一跳,憋了好一会子,到底没憋住,忍不住胆大包天地吐槽了一句:“奶奶您这是跟猪肠杠上了啊。”
姜椿失笑。
虽然桂枝误会了,以为腊肠就是直接将猪肠挂起来风干,但她那句话倒是没说错。
做腊肠可不就得用到猪肠的肠衣?
怎么不算跟猪肠杠上了呢?
没多久,去新城长公主府送卤肉的桂叶也回来了,同样带回了新城长公主给的回礼——一大筐莲藕。
姜椿惊讶地挑了挑眉:“竟然有莲藕?”
桂叶笑道:“何嬷嬷说这是公主府运果蔬的船赶运河封冻前,打南边运回来的,送给奶奶您尝尝鲜。”
姜椿想了想,让桂叶用小筐装出来一筐,其他的送去大厨房,晚上给府里人加菜。
这一小筐她亲自提着,带上桂枝以及六个家丁,坐马车去了升平街的姜家。
姜家已经升起了取暖炉,东屋东南角的排烟口正徐徐冒着白烟。
姜河跟郑鲲两人,一个坐在东耳房的取暖炉前,用铁网烤芋头吃;另一个则坐在东次间的炕桌前,提笔练着大字。
竟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姜椿将装莲藕的小筐子放到东耳房的锅台上,笑道:“旁人送的新鲜莲藕,我拿了一筐子来,给你们尝尝鲜。”
姜河客套了一句:“留着给女婿吃罢,又巴巴地拿过来作甚?”
姜椿笑道:“家里还有好多着呢,你女婿当饭吃都尽够了。”
姜河这才作罢。
姜椿凑到取暖炉前,笑嘻嘻地问道:“爹,芋头烤熟没?给你闺女吃一个呗。”
“你这小馋猫。”姜河打趣了她一句,拿出姜椿先前给的铁签子,串了一只芋头,递给她。
姜椿熟练地剥了皮,送进嘴里啃了一口。
被烫得“嘶嘶”吐气,还不忘抬手朝姜河竖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说道:“爹,好手艺,烤得贼好次!”
姜河也没谦虚,笑呵呵道:“那是,爹每年冬天都给你烤芋头吃,早练出来了。”
姜椿一连吃了三只芋头,这才罢手。
跟姜河闲聊一会儿家常,她又进去东次间,瞧郑鲲练字。
郑鲲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字写得只能算板正,没甚风骨,叫表妹见笑了。”
姜椿嗔了一句:“表哥你莫谦虚,能将字写板正就不容易了,我这才学写字的人儿可是深有体会。”
郑鲲惊讶地挑了挑眉:“表妹在学写字?”
不等姜椿回应,他就又道:“表妹如今身份不同,叫我说呀,是该认认字,最好再学学如何看账本,免得被下头的人给糊弄了。”
姜椿笑道:“你表妹夫也是这般说的。”
顿了顿,又高兴道:“对了,表哥,跟你说个好消息,夫君的铺子拿回来了,房契都交到了我手里。
咱们是时候盘算盘算,该用这些铺子做甚买卖了。”
窝在京城吃闲饭两三个月的郑鲲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说是窝在京城吃闲饭,其实他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因离着西市近,他得空便去西市转悠。
对于做甚买卖,他很有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布料买卖做得,人人都要穿衣,京城人又比咱们齐州府的人爱打扮,布料买卖可以细水长流。
进货的法子也简单,或是找专门的经济帮忙进货,只需要告诉他们咱们需要什么样的货,他们自会帮咱们找到卖家。
只不过得付给他们经纪费。
若不想付经纪费,可以打听着货船的消息,得知南边运布料的货船在通州码头靠岸后,立时赶过去。
不少货主不想出仓库费,会选择在码头就地出货,布料价钱要比经济介绍的卖家便宜上足足二成。
西市的那些布料铺子,十有八九都是去码头抢货。”
姜椿听得连连点头。
看来郑鲲是当真下了功夫,基本将这里头的门道都摸清了。
因原著是大女主奋斗文,进京后大部分的篇幅都放在钟文谨做买卖上头,所以姜椿查了不少北宋汴京城的资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毫不夸张地说,汴京城除了没有现代化设备,其他方面还真不比现代落后多少。
甚廉租房,甚叫外卖,甚打车租车,甚女子相扑马球,甚家里有乐事请伎女上门表演,甚摆摊摆到宫门口,后妃打发人出来买小吃等等,都司空见惯。
就连早上洗脸的洗脸水,都有人走街串巷叫卖。
汴京人自称“笼袖骄民”,不少富庶人家家里根本不开火。
因为商业发达,直接外头买着吃,比在家自己做饭都便宜。
毕竟做饭,需要有灶房以及灶房里那一堆锅碗瓢盆,还得买菜买肉买米买调料,还得买柴。
最最重要的是,还得买或者请个厨娘回来,总不能叫家里的娘子亲自下厨?
太不体面。
原著里的燕京城,参考了不少汴京城的资料,所以其繁华跟“现代”程度,可见一斑。
姜椿点头道:“可以拿一个铺子出来做布料买卖。”
想了想,她又笑道:“不过运河已经开始封冻,去通州码头抢货是不成了,只能找经济帮忙牵线,从人家囤货的仓库里少进一点货先卖着。”
郑鲲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椿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朝郑鲲竖了个大拇指:“舅舅没白花大价钱送表哥去跟人学本事,果然大有长进。”
随即又问他:“表哥还有甚其他想法没有?八间铺子,其中一间拿来跟我妯娌合伙做买卖了,还剩七间空置着呢。”
姜椿也没打算将这七间铺子全开起来。
一来她没这么多本钱。
她手里现下只有卖胡椒得的一千两银子,堪堪够两间铺子进货所需。
二来她也没这么多人手。
她当然可以买人手,但买人手不也得花钱?
其他五间铺子,她决定暂时先租出去,挣点租金。
回头等自己手里银钱宽裕了,又想到了好的营生,再收回来自己经营。
郑鲲挠头道:“旁的营生我都还没摸透,不敢乱说。”
姜椿也没强求,笑道:“能摸透布料买卖,表哥已经很厉害了。下剩的,我来想想。”
她从钱袋里掏出把钥匙来,递给郑鲲,干脆道:“这是西市的铺子,恰好就是廖记酒楼正对面那家,表哥得空去看看,缺了什么就记下来,回头我打发人去采买。”
郑鲲欣喜道:“竟然有西市的铺子,这可真是太好了,做布料买卖,旁的地段终归不如西市便利。”
当然,他们所说的布料买卖,只是普通布料买卖,以棉布、葛布以及麻布为主。
也卖绸缎,但也就是几两银子一匹的便宜绸缎。
针对的就是素日逛西市的底层百姓客户群。
富人是不会来这里的,人家直接去逛东市了。
姜椿笑道:“可不?有这样地段的铺子,咱们的布料买卖就算赚不了大钱,也总归不会赔本就是了。”
宋老太爷可真疼宋时桉这个嫡长孙,给的八间铺子,三间位于东市,五间位于西市,都是好地段的铺子。
而宋时锐跟宋时迁两人同样是他的孙子,却毛都没得到一根。
若非如此,钟文谨也不必火急火燎地挣钱。
姜椿昨晚才让人将东市的铺子钥匙给她送去,今儿一大早就听人说她出府了。
简直比自己这个成日瞎忙的还忙!
不过忙点好,身为她的投资人(金主),她越忙,自己能挣到的钱就越多。
姜椿近日忙,难得回娘家一趟,姜河极力挽留她留下吃午饭。
姜椿自然答应。
姜河不通厨艺,郑鲲倒是会做饭,但厨艺一般,也就勉强能吃。
素日他们基本都是去西市买饭食回来吃。
姜椿亲自下厨炒了两个菜,又打发人去廖记酒楼要了几个好菜跟一坛酒,三人好生吃了一顿。
所谓酒后吐真言,吃多了酒的姜河大着舌头说道:“鲲哥儿替你管铺子去了,只爹一个闲在家里没事做,跟个吃闲饭的废人似的。”
姜椿听他这话音,是想寻事情做?
他们父女俩向来有甚说甚,所以她直白地问道:“爹你有甚想法,说出来我替你参详参详。”
姜河端起酒盅,仰头灌了一盅酒。
片刻后,这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爹想继续做杀猪卖肉的行当,你看可行?”
姜椿想也不想地说道:“这有甚不可行的?爹想干就干呗。”
姜河今年才三十七,即便在寿命偏短的古代,这个年纪也还算正当旺年。
一个正当旺年的男子,素日又劳碌惯了的,让他长期赋闲在家,的确有些不受头。
姜河为难道:“可是,爹怕给你丢人。你如今是宋家的少奶奶,如果爹跑去杀猪卖肉,被人晓得了,只怕要取笑你。”
姜椿顿时柳眉倒竖,冷哼道:“我看她们谁敢!谁取笑我,我就揍谁,我倒要看看,是她们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姜河白她一眼,斥责道:“你莫胡来!如今咱们身处京城,可不是在大柳树村那犄角旮旯地儿。
京城这地方,一石头下去,砸死的五个人里头就有三个出身显贵,你可别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若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自己吃亏就罢了,还带累女婿没脸。”
姜椿先是认真思考了下一石头怎么砸死五个人这问题,难不成这石头其实是保龄球成了精?
然后才笑嘻嘻道:“爹你放心,我有数。”
不揍人是不可能的,该揍人的时候她还是会揍人的。
怕吃多酒就会变话痨的姜河继续唠叨自己,她忙不迭转移话茬:“爹你打算在哪里开铺子?西市?有看好的空铺子没有?
若是有看中的,我打发人找包打听问问,看他能不能帮着赁下来。”
她没说将自己手里的铺子拿一个出来给姜河用。
虽然自己嘴上说宋时桉的就是自己的,但到底不一样。
拿婆家的铺子给娘家亲爹使,这实在经不住讲究。
姜椿脸皮厚,不在意这些,被人笑话就笑话,只要自己得了实惠就行,但姜河要脸面。
即便她主动提出来,他也不会同意的。
姜河闻言,笑骂道:“赁铺子?你可真敢想。咱们辛苦杀一头猪,统共也才赚一百多文钱。
而西市的铺子,最西边角落里那间,上任租客猝死在铺子里,铺子主人降了好几成赁金,也要八十四两银子一年呢。
咱们小本买卖,哪里赁得起?”
姜椿听他言之有理,忍不住附和地点了下头。
然后问他:“爹你打算在西市摆摊?”
西市中间石板路两侧是允许摆摊的,不过得交摊位费,每日二十文。
姜河点头道:“对,摆摊就挺好,每日二十文的摊位费咱们交得起。”
回答得这般干脆,显然先前就打听清楚了。
估摸在心里盘算这茬盘算许久了,只是碍于怕给闺女丢脸的缘故,一直没好意思说。
姜椿干脆道:“摆摊也成,可以去我们布庄门口摆摊,如此你跟表哥也能互相照应。”
郑鲲立时道:“表妹这主意好,姑父你就在布庄门口摆摊,有甚事儿我也能给你搭把手。”
闺女跟侄子的好意,姜河也没拒绝,笑呵呵道:“成,那就去布庄门口摆摊。”
至于杀猪的地方……
这院子怕是不成,邻居都是在西市做买卖的商户,就算每日起得再早,也不至于寅初(凌晨3点)就爬起来。
成日被猪叫声打扰好眠,左邻右舍只怕都会对姜家人有意见。
姜椿自然有解决办法,不过面上却为难道:“爹,不赁宅子没地方杀猪啊?”
姜河顿时就笑出声来:“椿娘,这你就不知道了?
这燕京城里啊,有专门的屠宰场。
只要交点钱,就可以在里边宰杀牲畜。
宰杀完,带着肉跟骨头走就成,垃圾有专人负责打扫。
简直不要太方便!”
这是原著里的设定,姜椿自然知晓,不过她还是惊讶地说道:“竟有这样的地方?那的确方便很多。”
“不止呢。”姜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就连收猪,都有专门的经济负责帮忙收猪,每日一早给送到屠宰场,只需要每只猪给十文辛苦费即可。”
还掰着手指给姜椿算账:“虽然每日要出二十文钱的摊位费跟十文钱的经纪费,但京城的肉价比红叶镇要高,每斤肉最少也要二十二文钱,一斤多二文,一只猪算五十斤肉,那就是一百文。
刨除本钱后,我盘算着每日少说也能挣两百文钱。
足足两百文钱呢,这不比闲着强?”
想了想,他斜了眼姜椿的肚子,笑呵呵道:“再说了,我还得给我孙子攒家底呢。”
姜椿嘴角抽了抽。
指望你老给自己孩子攒家底,这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还是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来。
至于要做甚买卖,她还得再想想。
傍晚吃晚饭时,桌上多了两样菜。
一样是莲藕排骨汤,一样是用豆油炒的清炒藕片。
清炒藕片钟文谨十分爱吃,但她巨讨厌豆油,觉得其中的豆腥味让她吃着犯恶心。
她探出脑袋,隔着宋时音这个电灯泡,对姜椿道:“大嫂,我知道番邦有种素油叫玉米油,炒菜好吃还不像豆油这样有豆腥味。
正好有番邦商人那里还剩几罐,大嫂你有没有兴趣?”
姜椿:“……”
竟然拿玉米油出来了。
你怎地不直接拿玉米出来捏?
如此自己那两个田庄明年岂不就能种上高产玉米了?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立时点头道:“要要要,有这样的好油,那我必须得买回来给我夫君尝尝。”
顿了顿后,她又忙不迭补了一句十分符合自己人设的话:“贵不贵?要是很贵的话,我手里银钱不够,就只能……”
她抬眼看向庄氏,笑嘻嘻道:“向母亲借点了。”
庄氏:“……”
她这是替自己长子买油,而不是给她自己买东西,庄氏还真说不出不借的话来。
只能假装没听到,继续用自己的膳。
钟文谨笑道:“倒是不贵,只要五百文一罐。”
玉米油的价格其实不便宜,特别是金胚玉米油,五升就要一百多,都跟“象牙麻将”齐平了。
但麻将她可以开价五两银子,玉米油这种日用品她却不敢要价太高。
怕被大嫂一口拒绝。
横竖用这油炒的素菜自己也要吃的,干脆就不挣钱了,直接原价转卖。
姜椿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便宜?”
不等钟文谨回应,她就立时急急呼呼道:“二弟妹,那番邦商人手里有多少罐我要多少罐,你务必要替我全拿下!”
“好。”钟文谨干脆利落地应下,随即斜了宋时桉一眼,笑嘻嘻打趣道:“大嫂在大哥身上当真舍得花钱。”
姜椿嘴角抽了抽。
五百文一罐玉米油,几罐子下来,统共也用不了几两银子,这算什么舍得花钱?
谁知旁边宋时桉却突然开口道:“娘子的确舍得在我身上花钱,她自己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却从不亏欠我,吃喝都给我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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