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长公主凉凉道:“哦?是吗?那真是好巧呢,驸马也是虞总教头的徒弟呢,还是正式拜入他门下的亲传徒弟。”
姜椿惊讶地“啊”了一声:“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啊!”
不等新城长公主回应,她就一下跳起来,着急慌忙道:“不知师兄可在家?若在家的话,我过去见个礼。”
新城长公主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可真是很擅长顺杆就爬,自己话才刚说出口,她“师兄”就叫上了,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呢。
新城长公主轻哼一声:“他进宫当值去了,不在府上。”
怕姜椿听不明白,她还多解释了一句:“驸马如今是禁卫军副统领。”
姜椿“哇哦”了一声:“师兄好厉害呀,混得甚是不错,看来哪日我这个师妹落魄得吃不上饭了,师兄肯定能养得起我。”
新城长公主扶额。
知道她擅长顺杆就爬,但却没料到她能爬这么高。
竟然连让师兄养自己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偏她说得理所当然,说得充满江湖气,一点都不会让人胡思乱想。
新城长公主无语道:“指望驸马养你?你置宋时桉这个夫君于何地?若是被他知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姜椿缩了缩脖子。
新城长公主简直就是一语中的。
宋时桉若是听到这话,估计当场就发疯。
即便驸马卢新宇是自己的同门师兄,也无济于事。
师兄也是男子,宋时桉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竟然说出让其他男子养自己这样的话语来。
虽然明眼人都能瞧出自己这是在开玩笑。
但宋时桉他发起疯来,根本明眼不了一点。
看来自己以后必须得改改这胡咧咧的臭毛病,旁的事情上没所谓,但涉及其他男子的事情上头必须得慎言。
不过面上她肯定不能认怂,不能叫新城长公主瞧出来自己的弱点。
她笑嘻嘻道:“不会,我夫君还能不知道我吗?我就算找师兄养,也会带着他一起享福,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这话槽点太多,新城长公主简直不知该说甚好。
不过她顺着姜椿的话设想了下,如果姜椿带着宋时桉住进自己的长公主府,自己就能日日见到宋时桉了。
到时自己就逮住他,让他三日给自己作一幅画,五日给自己写一幅字。
等积攒到足够的书画后,她就在自己的长公主府里开个宋时桉宋卿知的书画展,广发请帖,邀请全京城的达官贵人来赏鉴。
听众人对自己偶像的夸赞,以及对自己能拥有如此多书画的羡慕……
简直了,就跟做梦一样。
但很快她就自己冷静下来。
还是别做梦了。
以宋时桉的脾气,怎可能接受得了旁人替他养娘子?甚至还想连他一起养?
别说这么干了,就是光说出这话来,都得捅马蜂窝,被蛰一头包。
新城长公主瞪了姜椿这家伙一眼,没好气道:“你少胡言乱语。”
姜椿悻悻地闭了嘴。
不养就不养呗,反正自己只是玩笑话,目的是为了跟卢新宇这个师兄攀关系。
自己现在可是个小富婆,养自己跟娘家人足够,根本不需要旁人养。
当然,宋时桉除外。
他们夫妻一体,自己的钱是自己的,他的钱也是自己的,说他养自己,或者说自己养他都成。
看他喜欢哪个说法喽。
跟新城长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姜椿有些得意。
早起吃完早饭,庄氏就撵她赶紧出门,说不能叫新城长公主等自己,得早些去。
姜椿果断选择了拒绝。
去那么早,万一俩人一言不合就掐起来,得掐两个时辰才到午饭时间,多累?
就算不掐起来,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在那苦哈哈地陪聊两个时辰,也十分难捱。
所以她一直拖到巳时三刻(9:45)才出门。
路上花了两刻钟。
所以她只需要陪新城长公主聊半个是多时辰就成。
简直不要太明智!
倒不是说新城长公主多难相处,其实还好,她性子与庄氏相似,有些外冷内热。
包括宋时桉,其实也是这样的性子。
姜椿觉得自己很擅长跟这类人打交道。
无他,脸皮够厚就行。
实在是干坐着说话太无趣了。
二弟妹行事也忒胆小了些,这也不敢拿出来那也不敢拿出来,生怕被人发现端倪,然后将她架到火上烧死。
早点将麻将拿出来多好,她这会子就能拉着新城长公主搓几把。
麻将,简直就是打发时间的利器。
新城长公主却不觉得无趣,反而觉得姜椿说话风趣幽默,别具一格,与旁的贵妇跟小娘子都不一样。
最关键的是,能从她口里听到不少宋时桉的事情。
新城长公主决定以后得闲便叫她来说说话。
听闻她胃口极大,又无肉不欢,大不了自己多叫人给她准备些好菜,再赏些东西给她,总归不会叫她白来一趟就是了。
姜椿没料到自己不但蹭了顿极其美味的大餐,临走时新城长公主还叫何嬷嬷呈上个锦匣,里头装了一对紫玉手镯。
听闻紫玉是暖玉,体寒的人长期佩戴紫玉手镯能缓慢改善体质。
姜椿不体寒,她体温甚至比旁人都要高一些,但架不住这紫玉镯好看呀。
如今她不用每日摆摊,皮肤逐渐养回了原本的颜色。
雪白皓腕配上淡紫色的圆条镯,显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
姜椿喜欢得不得了,连忙福身道谢:“多谢殿下赏赐,这镯子跟我的手腕简直就是绝配,上头写我名字了,合该就是我的。”
新城长公主先是嘴角抽了抽,随即唇角微扬,露出个几不可见的笑容来。
听她说话,还真是有趣得紧。
姜椿正要告辞走人,突然有丫鬟进来禀报道:“殿下,宋大人来了,说是来接姜娘子的。”
姜椿惊讶地挑了挑眉,今儿并非休沐日,这半下午的功夫,宋时桉该在翰林院当差才对,怎地跑来接自己了?
难不成他翘班了?
新城长公主却是哼笑一声:“告假也要来接人,本宫是甚吃人猛兽,还能把他娘子给吃了不成?”
说罢,摆摆手,傲娇道:“你走,赶紧走人,迟了没准某人就得冲进内院来抢人了。”
这个某人,不言而喻。
姜椿笑嘻嘻道:“臣妇告退。”
然后亲自抱着盛紫玉镯的锦盒,满脸带笑地往二门走去。
宋时桉并未翘班,也不是告假,而是跟着太子姐夫去办了件差事,太子姐夫提前与翰林院掌院打过招呼。
所以他回京后也不必再回衙门坐班,正好有空来接姜椿。
宋时桉见她脸上笑得灿烂,清冷淡漠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唇畔露出个轻笑:“甚事这般高兴?”
姜椿笑嘻嘻道:我“见到夫君就高兴呀,夫君是我的开心果,是我的小太阳。”
代替新城长公主出来送人的何嬷嬷牙都差点被酸掉。
还以为这姜娘子是故意在长公主跟前做出副装疯卖傻的模样来,好降低公主的戒心,没想到她在自己相公跟前也这样。
她这不是装疯,而是真疯啊!
宋时桉却是听得心里暖暖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见到娘子也开心。走,咱们回家。”
说罢,动作轻柔地扶姜椿上马车,仿佛她是甚一不小心就会碎掉的瓷器似的。
何嬷嬷嘴角抽了抽。
如果方才没瞧见她力大能扛鼎的话,自己兴许就相信了呢。
宋时桉将自己的马交给家丁,然后挤到姜椿的马车上来,与她一起乘马车回家。
路上姜椿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夫君你翘班来接我?不会被记入考绩?”
可别因为自己影响了他的考绩,拖慢了他升职的进度。
“没有。”宋时桉摇摇头,将情况与她分说明白。
姜椿闻言轻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后,她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宋时桉,喜滋滋道:“新城长公主出手甚是大方,给我的见面礼竟然是一对紫玉镯。”
宋时桉掀开锦盒盖子瞅了一眼,随即重又合上盖子,轻笑道:“她是孝贤皇后的女儿,又是今上嫡亲的妹妹,手里多得是好东西呢。”
姜椿得了好东西,也不嫌陪人说话多难捱了,笑嘻嘻道:“希望长公主多召见我几回,我也好从她那里多薅点羊毛。”
想到新城长公主上辈子对自己书画的痴迷程度,宋时桉淡淡道:“有机会的。”
俩人又闲聊了一阵子,姜椿突然问宋时桉:“程家的骚操作你听说了没有?”
全程策划了程文沅与范屠夫“通奸”一事的宋时桉,怎可能不会让人盯着程家?
所以程家刚一放话出来,他就知晓了。
他觉得姜椿嘴里的“骚操作”三个字,用在这事上头,十分地贴切。
宋时桉料到程家为了程文沅的名声着想,肯定会认下范屠夫这个女婿,不然程文沅就会变成个自甘下贱与屠夫通奸的荡妇。
却没料到他们竟然说动安庆伯认下范屠夫当庶子,借此抬高范屠夫的身份。
不过这也不打紧。
山鸡就是山鸡,不是在它尾巴上扎根羽毛,它就能变成凤凰。
以为人人都是姜椿呢?
再说了,姜椿也不是山鸡变凤凰,而是山鸡芯子里换了凤凰的魂儿,人家可是连大食文字都会写呢。
他哼笑一声:“且看他们如何收场。”
程文沅自视甚高,且还觊觎自己多年,是不可能看上范屠夫的,即便与他成亲,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而范屠夫呢,一夜之间多了个安庆伯父亲,还成了程家这样世家大族的女婿,他会舍得放弃这泼天的富贵?
肯定不会。
所以呀,以后程家有的是热闹呢。
姜椿“啧”了一声:“可惜不能近距离围观,有甚动静,夫君记得立时告诉我哟。”
宋时桉抬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轻笑道:“你呀,就是爱凑热闹。”
姜椿傲娇地一抬下巴:“旁人的热闹我可以不看,但程大姑娘的热闹我必须得看。
谁叫她觊觎我夫君,妄图将我踢走,好给她让位呢。”
宋时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说道:“放心,我只属于你一个人,谁觊觎我也没用。”
姜椿其实挺放心的,不过嘴上却哼哼唧唧道:“谁晓得有用没用呢,毕竟这世间有本事的女子多着呢,不止我一个。
不过……”
话到这里,她突然沉下脸来,冷冷道:“她们觊不觊觎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君你若是敢做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把你阉了。
你知道的,我劁猪的本事一流,保管又快又准,不叫你受任何多余的罪。”
宋时桉只觉下身一凉,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裆。
捂裆的行为,不雅观,还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他轻咳一声, 一脸严肃地说道:“说什么话呢, 我怎可能会做对不起娘子的事情?绝无可能。”
姜椿轻哼一声:“世事无绝对,我相信你现在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但将来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这话显然在理。
宋时桉静默片刻,沉声道:“倘若将来哪天我做了甚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你不必留情, 直接把我阉了就行。”
姜椿不光是他爱慕的女子,敬重的娘子, 还是帮他调理好身子骨的大恩人。
自己如果背叛她, 就是忘恩负义, 过河拆桥, 禽兽不如。
他都禽兽不如了,被她阉了也是活该,是咎由自取,是应得的报应,怨不得任何人。
姜椿不过是随口而出的玩笑话, 毕竟如果宋时桉果真睡了其他女子的话,她不可能阉了他, 然后继续若无其事低跟他做夫妻。
而且那时候他大概已经是国舅爷兼内阁首辅了, 阉了他,自己也别想活了。
是,阉了他的确解气, 但如果这解气是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的话,那她觉得还挺划不来的。
没办法, 姜椿这人虽然沙雕又疯癫,但其实心里有杆秤,甚能做,甚不能做,掂量得可清楚了。
真发生他背叛自己的事情,她只会选择一封休书将其休出门,转头再招赘个比他年轻比他听话比他会哄人的小赘婿。
她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放心,我不会的。”
宋时桉闻言心下感动不已,自己都背叛她了,她竟然还不舍得伤害自己的身子。
然后就听姜椿冷笑道:“你若是被旁的女子玷污了,我阉你都嫌脏,只会一封休书将你休出门。
然后转头招个比你好看比你身段好比你年轻比你会哄人的小赘婿。”
咳,虽然找个比他好看比他身段好的男子还挺难的,但不重要。
反正放狠话嘛,能戳人心窝子就成。
而效果也十分拔群,直接把宋时桉给戳发疯了。
他面沉如水,猛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凤眼里黑雾翻涌,说出来的话如同被千年寒冰水浸过一般。
“把我休出门,然后转头招个比我好看比我身段好比我年轻比我会哄人的小赘婿?
姜椿,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你竟然还有心思肖想别的男子?”
姜椿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背,无语道:“你别胡搅蛮缠,我说这话的前提是你先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都背叛我了,难不成我还要忍气吞声,继续跟你这个脏男人凑合过日子?
想都别想,我一炷香的功夫也忍不了。”
宋时桉冷声道:“你看,你连我背叛你之后的事情都盘算好了,可见对我没甚信任。”
姜椿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信不信任你,跟你背不背叛我,有个鸟的干系?
我就算再信任你,你该背叛我还是会背叛我。
我不提前做好打算,想好出路,等你真背叛我的时候,我就只能六神无主地抓瞎。”
姜椿也是人,虽然性子比较独立且洒脱不羁,但她对于不确定的未来也会有担忧跟迷茫。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在心里做一些规划,根据不同情况拿出不同的预案来,好的坏的都想到。
然后心里便安定许多。
毕竟她连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也有了对应的预案,旁的事情就都是小儿科了。
宋时桉冷冷道:“信任对旁的夫妻或许不重要,但对我们很重要,至少对我很重要。
我需要你的信任,而我也要学着去信任你。”
姜椿“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那你是得好好学学如何信任我,不要一听到我提起旁的男子就炸毛。
你得明白,我提他们只是单纯提他们,而不是对他们有甚想头。”
宋时桉也阴阳怪气道:“是么?那想要招个比我好看比我身段好比我年轻比我会哄人的小赘婿呢?这也只是单纯提起来,没甚想头?”
姜椿振振有词道:“你不要抛开前提说事儿,招个比你好看比你身段好比你年轻比你会哄人的小赘婿的前提是——你先干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宋时桉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几分,挑眉道:“那我干了吗?”
姜椿也挑眉:“那我招小赘婿了吗?”
然后俩人便同时沉默了。
这架吵得……
姜椿:贷款吵架?
宋时桉:借印子钱吵架?
宋时桉松开掐住姜椿下巴的手,继而又松开楼住她腰肢的手。
车厢内气氛陷入尴尬之中。
姜椿静坐了片刻,然后一下扑进他怀里,两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嘴里笑嘻嘻道:“好啦好啦,咱们和好。”
宋时桉冷淡的脸色顿时缓和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哼笑道:“甚和好不和好的,我俩本就没有吵架。”
姜椿嘴角抽了抽。
自己只想将这茬揭过去,这家伙可倒好,竟然想玩失忆大法。
她好脾气地笑道:“行叭,夫君说没吵架那就没吵架。”
宋时桉打量了下她的脸色,判定她这话不像是在反讽,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然后低头含住她红艳的嘴唇,允吸肯咬嘬弄起来。
姜椿反客为主,舌儿撬开他的齿门,钻进他嘴巴里,四处逗弄他的舌头。
还将其含进嘴里,用嘴唇上上下下地鲁动着。
不过片刻,就把宋时桉勾得动了情。
然后她立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指着他身上一处,倒打一耙地取笑他:“夫君,青天白日的,你怎地就有坏想法了,你说你羞不羞?”
宋时桉气得咬牙:“你点了火就跑,还怪柴禾容易点燃,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恶劣的家伙吗?”
姜椿气哼哼道:“有啊,就是你,方才还掐我下巴来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掐红。
要是掐红了,我就去跟母亲告状,说你家暴我,掐我脖子,想把我掐死。”
宋时桉:“……”
他笑骂道:“你别冤枉人,我就算动怒掐你下巴,也没使太多力气,根本伤不到你分毫。”
要是伤到她,就她那大力气,早一把就将自己推出马车外了,哪里还会任由自己掐着?
姜椿蛮横不讲理道:“不管,反正就是掐疼我了,我说是就是,被掐的是我又不是你。”
宋时桉将人捞到自己腿上坐着,抬手替她轻柔下巴。
嘴里柔声哄道:“好,娘子说是就是,都怪为夫太粗鲁,弄疼娘子了。”
姜椿:“……”
这话怎地听着怪怪的?
而且……
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没好气道:“抱我上来做甚,怪扎人的。”
这一动作,直接让宋时桉“嘶”地倒抽了口凉气。
他连忙掐住她的腰肢,哑声警告道:“别乱动。”
再这般动来动去折磨人,他会忍不住想要当场要她的。
姜椿无辜地眨巴了下自己的一双大大杏眼。
可惜古代马车只有车帘,连个门都没有,要是像现代汽车那样有车门且玻璃上还贴了膜的话……
车那个震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宋时桉将头搁到她肩上,边缓和身体的季动,边哼道:“这会子又来勾搭我了,不惦记着招比我好看比我身段好比我年轻比我会哄人的小赘婿了?”
姜椿轻拍了下他的脊背,笑骂道:“你搁这背书呢?知道你记性好,过耳不忘,但也没必要反复背给我听?”
复读机成精了是?
宋时桉委屈巴巴道:“我伤心难受,你竟然惦记旁的男子,我这心里哇凉哇凉的。”
姜椿:“……”
复读机当不成,又改卖惨是?
偏她还就吃他这一套。
忍不住抬手一下下轻抚他的后脖颈,嘴里哄道:“好啦,我不过随口说说,你竟还当真了不成?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只要你不背叛我,我肯定不会背叛你的。”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先前在新城长公主府的时候,她还发狠要改改胡咧咧的臭毛病,免得惹宋时桉这个醋坛子成精的家伙发疯。
结果转头就把这茬给忘了,又触他的逆鳞。
虽然有话赶话的嫌疑,但他即便发疯都能控制手劲不伤到自己,自己说话却戳他的心窝子。
算来算去,到底还是她更理亏些。
人家干完正事,马不停蹄地跑来接自己,结果夸奖没得到,还被戳心窝子,这不是大冤种是什么?
怀着愧疚的心情,她忙表态道:“也怪我说话太没个顾忌,往后我一定,不,我尽量改就是了。”
还是别一定了,指不定啥时候她就又胡咧咧了。
宋时桉见她反省自己,也忙反省道:“是我胡搅蛮缠了,不然你也不会话赶话地说出那样的话来。”
俩人对视一眼。
姜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宋时桉也忍不住抿唇轻笑。
一场“硝烟弥漫”的大战,就这么烟消云散,俩人重归于好。
叫姜椿说,他俩还真是绝配。
就连吵架,也经常这般吵着吵着就虎头蛇尾,莫名其妙和好,和好后还会争着抢着反省自己。
很难吵到撕破脸的地步。
宋时桉突然听到外头人声嘈杂,料到这是到东市地界了,连忙问姜椿:“到东市了,你要不要下去逛逛?”
姜椿摇了摇头,体贴道:“你跟太子姐夫出门办事辛苦了,且回家歇息,回头等休沐日你再陪我来逛不迟。”
虽然宋时桉并不累,但她这般体贴自己,他当然得领情:“好,那咱们回家,等休沐日我再陪你过来好好逛逛。”
俩人就这么温馨地楼抱了一路。
等马车停在宋家二门口,宋时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官袍已经被姜椿坐得皱巴成麻花。
偏就那般巧,庄氏妯娌三个以及宋时初姐妹三人这会子正站在二门处,送来宋家做客的庄大太太、庄二太太以及她俩各自的闺女庄二姑娘跟庄三姑娘。
宋时桉跟姜椿俩人一出现,顿时成为众人的焦点。
宋时音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声音乍然响起:“大哥你的官袍怎地如此皱巴?”
“咳咳咳。”李氏连咳三声,并狠狠瞪了宋时音一眼。
李氏是真的拿这个女儿没法子了。
因她的缘故,自己如今在这个家里说话都腰杆不硬,生怕与两个妯娌闹起来,她们会拿音姐儿说事儿。
毕竟大嫂跟三弟妹都有女儿,音姐儿被卖进过青楼的瘸,真要计较起来,是会带累其他姐妹的。
偏音姐儿不晓得夹起尾巴做人,还喜欢跟桉哥儿媳妇凑一处,成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搞事儿。
有那样的瘸,还是这么副跟桉哥儿媳妇颇为相似的混不吝性子,哪家门当户对的人家敢要她?
她盘算着,还是得将她嫁回自己娘家李家才行,有自己母亲这个外祖母护着,音姐儿才能不受委屈。
不过这事儿她一个人决定不了,得等二老爷这个相公回来,问过他的意思,才好跟自己娘家大嫂提这茬。
可惜宋时音不晓得她母亲打算将她嫁给舅家表哥这茬,不然当场就得撒泼闹腾起来。
宋时桉扯了扯衣角,淡定地回了一句:“跟太子爷去办事,来回都骑马,衣裳不皱才怪呢。”
然后拉着姜椿上前,拜见庄大太太、庄二太太两位舅母,又同庄二姑娘跟庄三姑娘两位表妹见礼。
两位庄太太见着姜椿这个外甥媳妇,不管心里是甚想法,面上却极热情,一人拉住她一只小手,把她狠夸了一顿。
还让丫鬟将她们来之前就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呈上。
姜椿让桂枝跟桂叶将东西接过去,笑道:“多谢大舅母、二舅母。”
还投桃报李地将手伸进荷包里,借着荷包的遮掩,从系统仓库里取了两枚玉扳指出来,亲自塞到庄二姑娘跟庄三姑娘手里。
嘴里笑嘻嘻道:“偶然得的玉扳指,两位表妹别嫌弃,自己戴或者赏人都成。”
庄二姑娘跟庄三姑娘连忙道谢:“多谢大表嫂。”
因外头寒冷,几人随便聊了几句,庄家人便告辞了。
送走庄家人后,往回走的路上,姜椿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没瞧见钟文谨。
便问宋时音:“你二嫂呢?”
宋时音回道:“二嫂出门采买东西去了。”
姜椿了然。
钟文谨拿到了自己的注资,就忙不迭寻借口出去采买物品去了。
急成这样,看来她是真的很缺钱。
姜椿点头道:“知道了。”
她侧头看宋时桉的时候,余光瞧见了桂枝手里的匣子,顿时眼珠子转了转。
她拔高声音,自言自语道:“两位舅母竟然一见着我就给见面礼,这般客气做甚,我又不是那等会惦记长辈见面礼的人儿。
譬如母亲跟两位婶娘忙得还没顾上给我见面礼,我也没有一日三回地催个不停呀。”
她现在荷包鼓鼓,倒不是图见面礼这点子财物,但见面礼有时候也代表认可。
不拿到她们三妯娌的见面礼,不说外人知道了会不会说三道四,就是府里的仆人私底下也会看轻她们。
不被家中长辈认可的媳妇,日子可不好过。
当然,姜椿肯定不会不好过,也没仆人敢欺负到她头上,主要是担心钟文谨。
庄氏:“……”
李氏:“……”
秋氏:“……”
三人闻言,齐齐无语。
特别是庄氏,这家伙从自己这里抠走不少好东西了,昨儿还给了她一支价值不菲的三尾凤钗。
结果她还搁这惦记见面礼呢。
而且旁人“忘了”给,她还逮着机会就要。
是,她的确没一日三回地催个不停,但两三日就会催一回。
李氏原不想这么快就给,毕竟庄氏这个婆婆都还没给呢,但她向来要强,何曾这般被人追在身后讨债过?
当即就道:“我前几日病着,没顾上这茬,待会儿就让人把见面礼给侄媳妇你送去。”
姜椿顿时喜笑颜开:“多谢二婶!早就听说二婶是个性子爽快的利落人,今儿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庄氏:“……”
秋氏:“……”
秋氏见二嫂松了口,连忙跟上:“我想着替椿娘你寻件像样的见面礼,这才拖了几日。
所幸昨儿总算叫我寻到样合适的,原想晚些时候打发人给你送去来着。”
姜椿从善如流地道谢:“多谢三婶,听您这么说,我可太期待了呢。”
两个弟媳妇都给了见面礼,闪着庄氏这个婆婆算怎么回事儿?
但如果庄氏这个时候也发话给她见面礼的话,自己这个婆婆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她简直气得牙根疼。
偏姜椿还不罢休,得寸进尺道:“哎呀,不知两位婶娘可给二弟妹准备见面礼了?
若是只给我不给二弟妹的话,那这见面礼我就不能要了,不然被二弟妹知道了,我们妯娌关系就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