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反内卷拯救宗门by可乐姜汤
可乐姜汤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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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鹤想:竟然连最基础的除尘决也使不出了,伤势比我想象还要重。
秦千凝想:我去,也太洁癖臭美了吧。
她努努嘴,咻咻咻丢了三个除尘决,薛九经顿时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就连沾染了血泥的墨发也重新变得柔顺黑亮。
身上干净了,但衣裳仍旧破破烂烂。他指尖泛着无血色的白,即使这样,也要往储物戒指里探,拿出一套崭新华贵的衣裳,打算重新换上。
他伤势过重,自然不可能多利索,于是就这么慢条斯理、颤颤巍巍地脱外裳,伸手,穿上……
荀鹤和秦千凝站在边上:“……”
终于,他换完了衣裳,荀鹤已准备抬脚离去,薛九经又颤颤巍巍地掏出一块极其剔透的玉坠压袍角。
荀鹤和秦千凝:“……”
挂完吊坠,还准备掏东西,秦千凝的好脾气额度已经用完了,阴阳怪气道:“我的大少爷,您还没梳妆完吗?”
薛九经斜来一眼,知晓她是在阴阳怪气,但他在家时常听下人这么恭敬问候,一点儿也不会不适。
秦千凝穿得厚,裹成球,还在外面披了黑袍,浑身上下就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在高挑修长的薛九经身边站着,有一种朴实憨厚的粗使丫鬟感。
薛九经一身毛病,想到既然之后要长久同行合作,秦千凝这一身就显得实在碍眼,便拿出一套替妹妹购置的凡衣大氅:“喏,换上。”
秦千凝“啧”了一声:“为什么?”
薛九经:“这上面的绣案全是最好的绣娘缝制而成的,每个角度看过去都不一样,栩栩如生,尽显华贵。”说到这儿,他一顿,“不比你那大黑袍子好?”
秦千凝这才明白,他抠自己的打扮不说,连旁人的也要挑挑拣拣几分。
“臭毛病——”转身就走。
“再加一万中品灵石。”薛九经云淡风轻。
秦千凝一个丝滑旋转,恭敬接过:“嗻。”
她换上厚实华贵的大氅,在心中默默垂泪,哎,上下两辈子都是金钱的奴隶。
这下眼睛舒服了不少,薛九经眼神挪到她头上那毛乎乎的帽子,想挑剔几分时,秦千凝已经带着荀鹤大步往前走了。
薛九经顾不上挑剔了,忙道:“等等我。”
刚才他感受到灵气波动,撑着一口气过来寻队友,现在那口气散了,连走路也不稳当了。
作为一个钢铁打工人,秦千凝什么德都缺,就是不缺职业道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快速返回,架着薛九经往前走。
荀鹤抱剑看着,大步走过来,开口道:“秦道友,我来吧。”
薛九经也不想让秦千凝扶,这家伙扯着他胳膊,身高还要让他配合弯腰,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脚还在地上拖行。
他很乐意地把手往荀鹤那边伸,中途被秦千凝拦截:“怎可,我收了钱,荀道友你又不欠他的。”
薛九经眉头一跳,清正的北境会在意这么多吗?北境正得要死,正道魁首一个接一个顶上,和南境这种奢靡享受的地方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当然,和西境更不是。
他们就是甘愿为天下苍生殒身的那批人,帮扶一下重伤之人,绝不会谈报酬。
果然,荀鹤只是语气平和地道:“无事。”也不知是不是薛九经的错觉,总觉得他话变多起来了,“秦道友体弱,还是我来。”
秦千凝倒也不是怕累着他,而是:“你是我们当中最强战斗力,拖着他,多累赘。”
薛九经:“……喂,我还在这儿呢。”要不要这么直白?
荀鹤:“不碍事。”
秦千凝:“也行,到时候有危险,你就地一甩,也来得及。”
薛九经:“……”
三人继续往前走,寂静的雪地里,只能听见脚踩雪的嘎吱声,听久了,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诡异感。
“我感觉不对劲儿。”秦千凝感知敏锐,顿住脚步,四下张望。
荀鹤看过来,有些震惊于她的敏感,不过他也明白秦千凝藏了底牌,并没针对这点深想。
他还是很客气的,将薛九经轻轻放在地上,下一刻,他浑身气度凛冽了起来,冰灵根在北境如鱼得水,灵力运转,冰寒之气在周围挂起旋涡。
秦千凝没看见妖兽,不打算掺和,后退几步,和薛九经一起苟住。
荀鹤闭眼感知,手中的寒剑争鸣,在妖兽现行的那一霎那,猛地向前飞去。剑意如雪风,将天地变色,冻结寒霜,灵气形成的冰锥随之席卷而去,只听一声巨响,一头巨大的透明妖兽化形。
薛九经和秦千凝异口同声:“什么玩意儿?”
妖兽轮廓透明,被雪风勾勒出形状,依稀只看得清三个头,浑身数不清的眼睛,威力先不说,看着就怪恶心的。
也就荀鹤还能面不改色,正面迎上。
风雪冰霜漫天,剑势强横,锐利又缠绵,一剑接一剑,把后方坐着的薛九经和蹲着的秦千凝吹得鬼迷日眼的。
再一剑,夹杂着碎冰的雪霜袭来,把秦千凝小帽儿都刮飞了。
她连忙抓住,扣上,一气呵成:“荀道友,坚持住,我来助你!”
薛九经连她袍角都没抓住,就见她一口气滚远了。
是的,滚,一脚落空,咕噜咕噜滚到了荀鹤身周。
荀鹤也是一惊,但他并未理会,只以为这秦道友一定有她的道理,肯定不是摔了。
幸亏穿得厚,秦千凝没感觉疼,一骨碌翻起来,刚才她观察荀鹤斩兽,发现它的命门是眼睛。但它身形透明就算了,眼睛还是随时变换的,荀鹤已刻意将强横的剑意拆散,命中几率依旧很低。
他习惯了一剑横扫的剑意,细密的打法反而费力。
秦千凝滚过来后,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异兽,神色难得严肃。每一次变化,都被录入了她的神识里,直到规律形成,模型趋于稳定,她才有了信心。
开口第一句:“荀道友,你手气真烂。”
荀鹤:“……”
又腾飞一剑,他裹着阵阵寒霜落地,秦千凝的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
看着秦千凝,他欲言又止:难道她特意滚过来,就是为了嘲讽这一句?不得不说,这确实像是秦道友的作风……
秦千凝被吹得瑟瑟发抖,大氅一裹,硬生生把手工缝制的华贵大氅穿出东北大棉被的效果:“荀道友,我有一计,你可信我?”
薛九经在后面听得嘴角直抽抽:你谁啊就信你,你好歹先说你的计是什么啊。
这个想法刚刚划过,就见荀鹤侧头,墨发在雪风中飞扬:“信。”
薛九经:“……”
到底哪儿来的信任啊,这家伙一看就贼头贼脑的。
秦千凝也是一愣,计谋还没说呢,但对于荀鹤的回答,秦千凝相信这是对她智商的认可。
有点眼光,以后正道魁首高低投你一票,话说这个东西是投票制吗……
一边想着,她一边道:“异兽眼珠不断变幻,但我已观察出了其规律,你需要跟着我的指挥瞬间挥剑,能做到吗?”
观察规律?只是一息的功夫,异兽眼睛就能变化无数次,她是怎么找到规律的,就算找到了,还能记得……
荀鹤心头有些怀疑,但并不会高傲地否认别人的能力,点头:“好。”
秦千凝闭眼,神识一片清明,一头硕大的闪着金光的异兽模型在其中出现,旋转跃动。
此时荀鹤的剑势退,异兽喘过气来,无比凶恶地朝这边出来。
雪风将二人的袍角长发吹得狂舞,但无一人躲闪退步。
秦千凝掐诀,灵气化光,星星点点,闪耀夺目,在空中形成一个……小章鱼。
荀鹤一愣,小章鱼的触角已气势汹汹地一指,颇有种发号施令的威严……只是这威严显得极为滑稽就是了。
荀鹤立刻跃起挥剑,心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欺霜傲雪的剑势再起,只是这一次再也不束手束脚地拆散剑锋,而是任由剑意倾泻,雪风八方席卷,凌厉不可挡,直取要害。
正中异兽刚刚幻显的眼睛。
异兽哀嚎一声,直接被震退了好几步,地动山摇。
饶是荀鹤相信秦千凝的头脑,也被她精准的预测惊到,他下意识想要侧头往秦千凝这边看,就见到灵气化作的光芒小章鱼在空中怒拍触角,意思很明显:干嘛呢!集中注意力!
荀鹤:……
所以他并没看到秦千凝闭着眼,而是再一次跟随气势嚣张的小章鱼的指挥,挥剑而去。
这一下再次命中眼睛,剑意还未散,下一道剑再次跟随指挥而上,逼得异兽节节后退,除了痛呼,连还击的机会都找不到。
它不再正面迎敌,而是忽然转身,用尾巴横扫雪地,掀起一股强悍的龙卷风,逼得腾飞而起的荀鹤不得不后退。
秦千凝睁眼,见状连忙狂奔跟上,荀鹤余光瞥见她的身影,没有犹豫,默契地跟随。
连跑带滑,终于截住异兽,秦千凝掐诀,再次让灵力化形,用光影做指引。
小章鱼急得触角直甩:快快快!那边!
荀鹤立刻挥剑攻去。
也幸亏和她打配合的是荀鹤这种灵力深厚、剑法多变的剑修,要不是还真跟不上她的节奏,又是三连斩,再次将异兽逼得后退,撞上雪山,失去眼睛的半边身体好像没了平衡力,斜斜一歪,倒了下去。
秦千凝顿时兴奋不已,几步上前拍拍荀鹤的肩,表示不错不错。
用起来太趁手了,恨不得把他做成灵器。
荀鹤微微侧头,发丝晃动,欲言又止。
薛九经此刻正因他们的胜利而激动地站起来,一眼就看见这幕,无语到扶额。剑修刚收剑,剑势都还没散,这家伙就贸然近身,真不怕被伤及啊,但凡换个人她都得被掀翻。
荀鹤收剑,打算上前查看异兽,秦千凝也抬脚打算跟上。
“秦道友,带带我!”薛九经在后面急得大喊,“我是御兽师,说不定能辨别是何种异兽,还能拆解部分下来入药或炼器。”
秦千凝抬脚的动作一顿,转身向他走去。
主要是被最后一句话打动的。
架起薛九经,二人朝正在补刀的荀鹤那边走,只是一瘸一拐的,走得十分缓慢。
薛九经也有点不好意思,正想开口缓和一下二人的关系,就忽然浑身一凛,警惕地看向四周。
“灵力波——”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眼前的空间就如镜面碎裂,蛛网似的裂缝迅速扩大,劈头盖脸朝二人罩下来,天上脚下一同轰然碎裂,在掉入异空间时,只听到荀鹤惊讶的喊声“秦道友!”
这和之前的传送阵不一样,这是一个不断变换的传送阵,不需要大地的承托,而是在空中不断跳跃,罩住哪个怨种就传送哪个。
二人扑棱着坠落,薛九经本就受了重伤,跌落时还被秦千凝狠狠砸了一道,差点没安详地晕过去。
秦千凝爬起来,见他面色煞白,忍不住劝道:“都说叫你多穿点儿了,看我,摔得一点也不痛。”
那是多穿点儿的事吗?!是谁把我当人肉垫子?!
可是现在荀鹤不在,薛九经只能仰仗秦千凝一人,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只能把气撒在万年前仙逝的前辈身上:“是哪个缺德的做的阵法,生怕战场还不够混乱么?”
“你知道这种阵法?我都没听过。”
薛九经矜持地整理衣领:“略有听说,只是远古之战后便失传了。能做出这种阵法的修士,想必已半步飞升。”
“那你还骂,万一人家后来飞升了,现在正在天上看着你呢?”秦千凝诚实道。
薛九经:……
他整理衣领的手一顿,强作镇定地转移话题:“不要开玩笑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说到这个,秦千凝就一脸惆怅,一边把他扒拉起来,一边哀嚎道:“荀道友也是的,怎么能丢下柔弱不能自理的我俩呢?”语气充满了惆怅,好像在说“怎么丢下我们孤儿寡母?”
薛九经青筋又开始狂蹦:“无事,我们也能自力更生,你可是西境领头人,难道没点儿保命手段?”
秦千凝:“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成的领头人。”
薛九经:“……”
正要说话,却见秦千凝耳朵一动,敏锐地朝一个方向看去:“嘘,有人。”
薛九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在一片雪白中见到三个黑点。
“那是……中州的?”
秦千凝:“没错。”她表情很邪恶,“没事,区区三人,你放喷火的灵兽出去,一头喷一人,喷完就跑,他们抓不到我们。”
计划的很好,但……
“秦道友,我身受重伤,灵力枯竭,已无法运转灵力。”薛九经木着脸道。
秦千凝愕然:“那怎么办?”
“要么有丹药,要么遇灵植,或者是让医修替我渡灵气。”
秦千凝沉默了,这个沉默显得有点惊心动魄,薛九经怀疑她是在考虑要不要丢下自己逃亡。
“没事儿。”她忽然转头,看着远方正在调息打坐的三人,“我偷他们灵气养你。”
薛九经:?

每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秦千凝跟他咬耳朵说悄悄话:“你尽管打坐调息,我会渡灵气给你。”
薛九经下意识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脸问号,虽然怀疑,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医器双修?!”渡灵气是医修的技能。
秦千凝摇头。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什么时候了,还在说玩笑话。”
秦千凝:“我认真的。”
薛九经凝视着她,漆黑的双眸变得深沉起来:“……你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
秦千凝:……
秦千凝:“我没疯。”她用口型比了“秘法”二字。
西境万壑宗那穷乡僻壤地儿,去哪找这么厉害的秘法?但是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机缘,说不定是在历练中寻得的,她可是掉入过裂缝的人。
时不我待,万一那边调息完成就偷不了了,秦千凝见薛九经垂着眸,一看就是在心中揣测自己的模样,不耐烦地拍他手臂:“快点!调息!”
薛九经手臂还在渗血呢,被她一拍,“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好好说话。”
秦千凝还想动手,薛九经知道她没轻没重的,屈服于淫威之下,不情不愿地闭上眼。
身体很诚实,嘴巴还是倔的:“算了,你还是小屁孩儿,本成熟知礼的大人不和你计较。”
前一刻还在为被叫老了而吐血,现在已经充起了大人架子,虽然算来算去,也就比秦千凝大一年零两个月。
吵吵嚷嚷的,薛九经总算闭上眼。
这里毕竟是远古战场,不是寻常修士可以当后花园的地方,外界查看秘境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时常被阵法和能量扭曲画面,好不容易在茫茫一片白中找到秦千凝的身影,也只能看她和薛九经嘀嘀咕咕的。
总不能是一见如故成为密友了,所以一定是在憋坏水儿。
但很快,他俩就安静下来了,一起打坐调息,怎么看怎么乖巧。
难不成真冤枉秦千凝了?说实话,她长得人畜无害的,若不是见识过她的“劣迹斑斑”,都会被她长相蒙蔽。
五境所有人,唯一知道秦千凝此时在使坏的,只有她本人。
她放出神识,经过这些时日的历练,神识所见范围大大扩张,一铺开,瞬间就能拉到肉眼见只是小黑点的三人那边。
‘温恪’正在安静地闭目调息,身旁二人虽然也在调息,但身周灵气运转缓慢,一看就是警惕着心神在为他护法。
修士吸纳灵气,只能吸收符合自身灵根的,‘温恪’这种等级的修士,自然是单一天灵根。他身周的灵气光点疯狂运转,形成一圈极为粗壮耀眼的灵气光圈,里层飞速地往身体里挤,一看就是有一个极好的灵丹。
无耻贼人!
秦千凝先骂了一顿,再看他身旁二人,也是单灵根,三人分别是金、木、水,而薛九经是……
转头一看,他身周的灵气光点正在自由运动,有几颗零星绿色光点试图往他身体里钻,未果。
你小子算是来着了,‘温恪’也是木灵根。
木灵根亲和,此灵根剑修的剑意有很强的清正之意和无限生机,蓬勃鼎盛,确实是大师兄应该有的灵根。
想到大师兄,秦千凝的干劲儿就上来了,深吸一口气,开始偷灵气。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灵气,你会发现你会讶异,秦千凝正在偷东西。
犯我师兄者,虽远必偷。
秦千凝狠狠使用神识,将那一缕缕灵气合在一起,形成一串又细又长的幽幽绿色光束,在空中如灵蛇般朝这边挪过来。
专注调息时,最忌被打断,‘温恪’正在全心全意与天地建立链接,感受四周灵气朝周身涌入,涌着涌着,就小了点,奔流大河变成了缓缓溪流。
‘温恪’感觉不对劲儿,但并未暂停调息,毕竟周围有修士给自己守着,不会出现敌人异兽。
秦千凝中气南输,依靠多年贪吃蛇手艺,硬是没让灵气光束散掉。
薛九经屈服于威吓打坐,努力了一会儿,一丝灵气也没感受吸纳,渐生躁意,不想再和秦千凝玩过家家的游戏。
“秦道友,我是真的不能——”
就在这时,一束强横纯粹的灵气撞入了他的体内。
薛九经神魂俱震,这不是他吸收来的灵气,是秦千凝渡来的!
南境医修实力强劲,即使这样,渡入灵气也只能缓缓渡入,细而柔和,跟静脉点滴一样,一点点进入体内,而秦千凝这一手,属于是拿着手臂长的针筒一秒全扎了进来。
薛九经来不及纳罕,赶紧将充盈的、横冲直闯的灵气小祖宗们舒缓,填充进灵脉中,快速运转,让它们通通归位。
秦千凝和寻常修士不一样,她从修道起就是边打坐边摸鱼,打坐的途中还能悄悄睁开一只眼朝薛九经那边看。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天赋异禀,见到薛九经面色红润了几分,便松了口气,继续闭眼放出神识,再偷再励。
秦千凝离开后,‘温恪’周身的灵气圈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粗度,只是要重新提取,必定是费了一番劲儿的。
‘温恪’有些疲倦,但很快,灵气充盈了起来,他的调息过程再次变得丝滑流畅,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刚刚回到正常状态,小偷秦千凝再次就位。
以‘温恪’的敏感,应该很快就会发现端倪,偷不了几次,所以她决定这次偷个大的。
于是‘温恪’就感觉汹涌的大河再次变成了缓缓溪流,这一瞬,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功法或者心境出了问题,还没在自我怀疑中停留多久,缓缓溪流就变成涓涓细流。
他面色变得煞白,额角流下冷汗。
不行,若是连最基础的调息都出了差错,他今后又该如何走?他刚刚在修真界面前露脸,不能出岔子!
他咬紧牙根,用尽全数心神疯狂吸纳周围的灵气。
四周的灵气光点纷纷向他涌来,画面震撼壮丽,秦千凝一边赞叹欣赏,一边在再次粗大的灵气光圈里剥离灵气。
于是‘温恪’的努力全部白费,在他的体感中,是自己无法再吸纳灵气了。无论怎么用力,涌入身体的灵气都还是这么少。
秦千凝感觉自己就是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不生产灵气,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
这假人也真是的,这么费力干什么,提纯了这么多灵气,那我看了不眼馋,不得通通搬走?
等到薛九经刚刚把刚才的灵气消化后,第二波物资再次空降。
这一次比上次更凶猛,全身上下都被汹涌的灵气冲撞,犹如掉入了灵气池里。
他就像掉进了粮仓里的老鼠,一边雀跃兴奋,一边又担心这么多粮万一撑死怎么办。
他倒是幸福了,秦千凝可累着了。
搬运完,眼一睁,腰一软,啪叽躺地上。
另一边,‘温恪’也猛地睁开了眼,心绪震荡让他面色惨白,神情慌乱。
在旁守着的二人也立刻睁开了眼,见状十分恐慌:“公子,你怎么了?”
‘温恪’面沉如水,自然不可能将自己调息出现状况的事告诉他们,他强压下情绪:“无事,我只是察觉到附近有异。”
附近有异?
他们二人没有察觉到,‘温恪’却察觉到了,一定是很危险的东西,只有实力很强的修士才能感知。
二人立刻起身拔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温恪’垂头,掩去眼神里的嫌弃,起身喃喃道:“阵法?或是法修?”他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身体没有出状况,那应该就是附近的灵气出了状况。
此时薛九经终于吸纳了全部灵气,虽然伤势依旧很重,但灵力至少不枯竭了。
他睁眼看向秦千凝,深感刮目相看。
难怪荀鹤要和她结伴,果然是强者,不仅会炼器,还会医修的秘法。
说点什么呢,感谢?赞叹?试探?
还没从冲击中缓过神来,秦千凝就道:“快,他们站起来了,快打他们。”
薛九经被她使唤得一愣一愣地,立刻就开始召唤灵兽,召唤一半,想起来了:“我们为什么要现在招惹他们?他们有三人,我们只有俩,我还受了重伤。”
秦千凝不是对战思维,纯粹就是想惹‘温恪’,她义正言辞道:“我们可是两境的领头人,未战先怯,你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好,好。薛九经胸中立刻升起一腔豪情,战意渐盛,说得对,修真者怎么能遇难便退,战虽有阵,而勇为本!
他起身,瞬间放出三头灵兽朝‘温恪’那边尖啸而去,于茫茫一片雪原中,划出三道如火燎原的艳红弧线。
‘温恪’呼吸一凝,见高原之上站着的人竟然是薛九经,忽然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南境和中州常年争夺第三,刚才估计就是他在背后捣鬼。
‘温恪’冷笑一声,剑芒爆发,气势滔天,浩荡而缠绵,一浪接一浪,冲着火焰而去,红绿光芒对撞,在空中爆发出惊雷声,薛九经和‘温恪’同时退后半步,战意沸腾。
‘温恪’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要质问他:“鬼鬼祟祟,在背后埋伏,你们南境就是这副做派吗?”
薛九经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是从‘温恪’那里薅来的,又听他这么牵扯南境,顿时气得咬牙:“声名远扬的麒麟子原来是空口污人清白的小人,什么背后埋伏,难道打你前还要先提醒你一声不成?我们堂堂正正——”
说到这里,他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应该站在我旁边一起充气势的队友呢?
他眼珠往旁边一瞥,就见秦千凝正鬼鬼祟祟贴在巨石后躲藏身形,飞速地往肩上穿翅膀。
……嗯?
他正在怔愣时,那边‘温恪’已御剑往这边飞来,薛九经岂能让他近身,赶紧让三只灵兽飞扑而上,用最大的火焰将他燎灼。
‘温恪’尚能应付,他身后二人被这灵兽缠得无可奈何,歪七扭八地飞行,想要挥剑抵挡也不行,‘温恪’被拖累,一时没能近身。
但这也只是短暂的,剑修头铁,很快就能过来,再加上薛九经也不想让自己的宝贝灵兽和剑意硬碰硬,只能催促鬼鬼祟祟的队友:“你在做什么,快助我一把。”
秦千凝穿好翅膀拿好灵器,大包小包宛若要回家过年:“三个剑修,打什么,逃啊!”
薛九经:“?”
他感觉自己中毒了,刚才听到秦千凝一番激昂的话语都是幻觉。
眼看‘温恪’三人从火焰中破空而出,秦千凝急道:“快把灵兽召回,咱们逃!”
为什么有人能把逃跑说得理直气壮、雄赳赳气昂昂的?当然这不是重点,薛九经深刻意识到这个所谓的“盟友”是不可能帮自己的,胸口气得闷疼。
他一生光明磊落,什么时候慌里慌张地逃过?
秦千凝不知道薛九经正在心中经历情感拉扯,懒得管他,翅膀一闪,咻得就上天了。
另一边终于甩开灵兽的‘温恪’一回头,就见到一个黑翅膀飞走了,心中又惊奇又迷惑。
不是‘温恪’眼拙,是她穿的大氅太华贵了,他一时还真没往秦千凝那边想。
但这翅膀着实丑而精巧,很像某人的风格。
薛九经见秦千凝逃了,放弃挣扎,将灵兽唤回的同时召出一只灵鹰,叼着自己就飞。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人,一个忽然落跑的对手,‘温恪’沸腾的战意都卡住了:“?”
他身旁的修士也很懵:“薛九经竟然逃了?”
这么要面子的人,居然逃了?!
此时此刻,‘温恪’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俩人是一伙的,一个逃了,薛九经可不得逃么?
他当即厉声道:“追!”
剑修挥剑可控制不了,剑意无眼,是伤是死,由不得他们。
薛九经被鹰叼着,感觉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终于追上秦千凝后,他颤抖地从储物囊里掏出覆面,选择把自己漂亮的脸蛋遮住,减少丢脸的程度。
秦千凝频频回头,见‘温恪’几人被甩了一截,暂时追不上,松了口气。
见她这样,薛九经欲哭无泪,她怎么还能松口气的,他们这样逃下去真是办法吗?若一开始就知道秦千凝是打算逃,根本没有战胜的决心,他绝对不会召唤灵兽攻击温恪的。
秦千凝逃亡也不忘给人添乱,一边飞,一边掏灵器,咔咔往后扔,没准头没关系,只要爆开,总能阻碍他们一下。
果然,身后紧追不放的三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躲得十分费劲儿。
灵器还要用灵气激发,很费心神,扔了一兜子后,秦千凝干脆掏出了垃圾袋,开始往后扔香蕉皮。
杀伤力没有,侮辱性极强。
隔着老远,薛九经也能听到身后温恪的崩溃大喊:“我就知道是你!拿命来!!”
本来还在紧张的薛九经被传染,竟开始看戏:“喔呼,你这是怎么惹到他了,能把温润之人气得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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