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海大人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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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沈黛末拍桌而起,把孟氏姐弟都吓了一跳:“我郎君对师苍静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他怎能如此败坏我郎君的名声,让他以后怎么在洪州见人?”
孟灵徽温柔细眸深深地注视着沈黛末,看着她为了维护自己郎君的名誉,急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无声地笑了起来。
孟燕回抿了抿唇:“反正他确实这样跟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是不是只给我一个人这样说过,我也不清楚。”
“我要去找他!”
“别去!”孟燕回起身拦住她:“天下初定,陛下决定充实后宫,师英已经将他的名字递了上去,不久就要入宫了,你这时去见他,以后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就麻烦了。”
沈黛末咬着唇,面容隐怒。
孟燕回瞧她这模样,璀璨的紫眸眨了眨,劝道:“其实你也不用太生气,他虽然造你夫郎的谣,但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卢氏把他折磨地很惨。他说他有了心仪的人不想进宫,为此不惜上吊威胁,但一点用都没有。”
“那不一样,一码归一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黛末起身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孟燕回嘟囔着。
“你戳到了沈娘子的软肋,她自然急着走了。”
软肋……孟灵徽轻笑了一声,侧着身子躺在软枕里,苍白玉手轻轻托起桌案上垂落的紫藤花,放在鼻尖轻嗅:“说起来,沈娘子的夫郎叫什么?”
“……呃,不知道。”孟燕回摇头回答。
师苍静每次跟他吐槽沈家夫郎时,都是用‘毒夫’“妒夫”“贱男人”这类代称。
“啊对了。”孟燕回猛然想起当初在京城,他去客栈里找沈黛末时,看到她准备寄给夫郎的信。
雁郎吾夫、孟燕回笑道:“说来也巧,他跟我的名字撞了音,也叫雁、不过是大雁的雁。”
“雁?”孟灵徽勾了勾唇:“忠贞之鸟啊。”

第96章 我的郎君是挖坑高手
沈黛末回到家中内院,原本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星散地几个仆人打扫,现在倒都站满了人,屋檐下的灯笼都已经点上,连主屋的门口都站着两个男仆。
沈黛末脚步一滞,突然有了一种大宅门庭院深深的感觉。
院子里,冷山雁正坐在游廊下指挥着两个仆人挂上八角灯笼,淡淡朦胧的光芒从灯笼内发散出来,绵绵薄光虚拢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投影在地上的影子仿若精美的剪影。
仆人们动作有些生疏,爬在梯子上,彼此小声的说着往左往右挂,挂歪了没有……冷山雁静默在浅淡的夜色中,玉骨清润的手指懒懒的支着眉眼,神色透着些厌倦淡漠。
恍惚中,沈黛末好像见到了书中,那个手段狠辣又极端厌世的大反派的影子。
“给娘子请安。”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仆,规矩恭敬地跟沈黛末行礼。
“妻主回来了。”冷山雁听到屋外的动静,朝院门口看去,那双冰霜般冷冽充满攻击性的眉眼,在见到她的一刹那便彻底消融了。
“娘子回来了,还不快吩咐厨房把菜端上来。”白茶赶紧说道。
一个模样看起来青涩的小奴点点头,往外头跑去。
没一会儿,仆人就将菜饭端上了桌,一个面生的仆人将饭菜一道道端到门口,然后传送到另一个衣着锦缎的男人手里,在从他的手里传到另一个衣着锦缎的男人手里,最后由他摆到桌上。
明明就是两步路的功夫,非要用三个人,搞得这么复杂。
这还不止,侧边端茶水的、捧巾帕的男仆占了一溜,沈黛末瞧着格外不自在,吃饭明明是一件放松享受的事情,搞得这么大阵仗,简直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菜上齐了,沈黛末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她的眼睛刚落在一块水晶脍上,就有人眼疾手快地替她夹起放在碟子里。
沈黛末顺着筷子抬头看去,正是刚才负责传菜的男人之一,衣着天青色的缎子,袖口绣着堆叠的花样。
发现沈黛末在看他,他顿时羞赧的低下头来,却又怯怯地觑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好奇和惊艳。
沈黛末看向冷山雁,问道:“郎君,他是?”
冷山雁捏着白瓷勺子,轻搅着碗里的螃蟹青羹,低沉的声音平静而和缓地介绍道:“这位弟弟是阮鱼,阮小侍,那位叫靳丝。都是从宫里拨出来,伺候妻主的,今日刚过门,我本想让他们歇一歇,但两位弟弟都不愿不遵礼法,执意要来伺候妻主用晚膳,今日的菜品和人员安排也都是他来做的。”
听到冷山雁的介绍,阮鱼脸上一红,更加含羞带怯地对沈黛末暗送秋波。
但沈黛末的注意力却被他身后的靳丝吸引住了。
靳丝的容貌只能算作清秀,但笑起来的时候清新自然极具感染力,皮肤白皙净透,还有一颗小虎牙,一股干净男高的气息扑面而来,放在现代应该也是清新自然的盐系帅哥一枚。
不过这两个人都不过17、18岁的样子,在现代的话,应该都还在读书吧。
沈黛末有些感慨,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两眼,然后被冷山雁精准地捕捉到。
冷山雁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直安静沉默地靳丝,笑声低沉:“妻主不尝尝阮鱼为您夹的水晶脍吗?他心思细腻,看您的目光落在这上头,就赶紧替您夹了。”
“奴只是从前伺候宫里的贵人伺候惯了,练了些眼力,郎君就别取笑我了。”阮鱼羞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感激冷山雁帮他说好话。
“妻主作证,我这是在夸你,哪里就取笑你了?”冷山雁笑声散漫,弄得阮鱼捂着脸羞红,一旁的靳丝也默默低笑。
沈黛末瞧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下意识就想起了师苍静编排冷山雁的那些莫须有的话。
雁子这么好的人,平白无故被人造谣,恶毒,太恶毒了。
她顿时吃不下饭,放下了筷子。
方才还笑嘻嘻的阮鱼,顿时噤了声,有些不安地看向冷山雁。
冷山雁淡淡一笑:“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立马都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妻主,怎么闷闷不乐的?”冷山雁温声询问道。
沈黛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师苍静的事情告诉了他。
冷山雁听完,沉默许久,道:“马氏竟然被卢氏给活活气死了,真是可怜,他虽然笨嘴拙舌,但却是个老实人,辛苦一生,落得这样的下场。”
沈黛末虽然也感慨马氏的一生,但听到冷山雁这样说,顿时更加生气:“你跟他无冤无仇,被他造谣,还能怜悯马氏的遭遇,可他却将马氏之死推脱到你的身上。”
神经病!
冷山雁眸色淡而寡漠。
当初他确实预料到马氏会死的结局,卢氏能容得下一个继子,但绝不下一个原配,师英的家业是卢氏帮她打下来的,马氏一点力没出,凭什么要与他平分秋色,哪个人都不能忍,何况卢氏一个二嫁的鳏夫。
冷山雁本有意提醒,但当时师苍静的态度咄咄逼人,他不过拒绝帮师苍静作伪证,就跑到大闹沈家,还放狠话势不两立。就算提醒了,也会被师苍静认为是居心叵测,那他何必再淌这趟浑水,你们自己要认清,结果就得自己受着。
只是冷山雁没想到师苍静竟然疯魔了,这种谣言也敢往外传。
别人信不信,冷山雁不在乎,只要沈黛末不信就好,而且她不止不信,反而对师苍静越发厌恶,这样的好机会冷山雁怎么能放过。
他微微颦眉:“或许是因为我上次得罪了师公子,所以他才一直记恨我吧。”
“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冷山雁低着头,像一个打碎了盘子委屈又无措的小媳妇:“妻主还记得之前您发高热昏迷了好几天,那时师公子到访我去接待,他就求我让我替马氏的清白作证,我跟马氏不熟,如何敢作证啊?于是我就婉拒了他,谁知师公子他当时就恼了,对我破口大骂,还是白茶将他给拉出去的。”
沈黛末深吸一口气:“怪不得那时外头那么吵,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跟我说?”
冷山雁抿了抿唇,烛火摇曳的光影中现出他惊心动魄的美:“妻主那时候还病着,最需静养,我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打扰您。”
沈黛末沉默地抱住他。
冷山雁轻轻地嗅着她的发丝,克制地咽了咽喉咙,继续道:“妻主也不必替我委屈,再说了,您刚才不是说师公子就快要进宫了吗?等他进了皇家,心思自然都扑在了陛下身上,也就不会再盯着我了。”
那种蠢货,在小宅子里都被卢氏玩得团团转,进了宫,怕是得遭人活吞了。
冷山雁心情愉悦,起身替她夹菜:“这道花炊鹌子是阮鱼弟弟亲手做的,妻主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黛末夹起尝了一口:“果然还是阿邬的菜最对我胃口。对了,你刚才说今晚这些都是阮鱼安排的?”
冷山雁淡笑着点头:“他初来乍到,急切地想讨您高兴,都没在院子里坐休息多久,就自己跑到厨房张罗着晚膳,阿邬那人您是知道的,沉默寡言,又只会做些家常菜,阮鱼弟弟从宫里出来,见惯了宫里新颖繁复的菜色,觉得家常菜有些上不得台面,三菜一汤的菜品也寒酸了一些……就将他赶了出来,自己动手做了这满满一桌十几道菜,对了饭后还有八碟水果和点心呢。”
沈黛末心里的算盘在流血,一顿饭几十道菜,我挣钱容易吗?
“难为他有心,只是做法有些骄横了,阿邬本就是管理厨房的人,把他赶走,阿邬能去哪儿?”
“我听说这件事后就去安慰他了,宫里来的贵侍,不好管教,又因在宫里伺候过贵人,见识了宫廷气派到了臣子家里难免傲些,阿邬嘴上不说,心里是明白的,所以也就没生他的气。”冷山雁不声不响间,就将阮鱼打上了急功近利、盛气凌人的标签。
沈黛末叹了口气:“以后别让他进厨房了,家里上上下下加上外院的仆人一共四十多口,这样铺张下去我的俸禄怕是养不起他们了,而且我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旁边几个人盯着,这么大的排场我可受不起,就想咱们俩清清静静的吃饭聊天,把那些人也撤下吧,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冷山雁唇角上扬,笑着给她盛了一碗螃蟹清羹:“这是我吩咐阿邬额外给您熬的,你喝些吧,别生气了。”
“还是你最了解我。”沈黛末一边吃一边说。
冷山雁的丹凤眼微眯,细长的眼型里映着对沈黛末无限温柔和洪大的深情:“谁让我嫁给您三年了呢、”
他放下筷子,试探着拉住沈黛末的袖子:“妻主,雁……”
“娘子,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又做噩梦了,急着召您入宫呢。”门外,白茶急匆匆来报。
冷山雁别过脸去,冷艳的外表下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休沐日陛下也不能让您休息一天吗?自从当上这都虞侯,您每天晚上都是在宫里度过的,陛下这也……”
——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沈黛末无奈:“你不知道,陛下总是做噩梦,说有鬼缠着她,必须有人守着她才安心,而且她……”
沈黛末不敢细说,再说就是泄露宫廷秘事了,反正她觉得这皇帝有点不对劲。

第97章 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沈黛末急匆匆地进宫,一路上畅通无阻,就连手握内廷大权的中官都对她极尽恭敬,只因这些日子,皇帝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夜夜噩梦惊醒,她十分信任沈黛末,必须要沈黛末守在殿外,方才能安心入睡。
在封建王朝,皇帝代表着极端的权力,谁拥有了皇帝的信任,就相当于拥有了掌握权力的资本。
宫里长大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自然对沈黛末毕恭毕敬,并且跟她汇报皇帝目前的情况。
“陛下白天还好好地,到了晚上不知道怎的突然从梦中惊醒,大喊暗处有鬼,让奴才们点灯,三五十盏灯都嫌不够,嚷嚷着不够亮。”
沈黛末一路小跑着来到皇帝的寝宫前,虽然已是深夜,但宫殿内亮如白昼,楚绪赤着脚坐在寝殿的正中央,周围一圈圈的蜡烛围着她,她长发散乱,寝衣也系得极为松散,一双碧清的眸子里爬满了红血丝,神态隐约有些疯狂,仿佛患上了癔症。
“沈卿、”
看到沈黛末,楚绪的眼里突然像放了光一样,也不管脚下围着的一圈蜡烛,径直就朝她跑了过去。
融化的蜡油让她脚滑,烛火点燃了她轻薄的寝衣,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一齐扑上去要扑灭她身上的火。
但楚绪却被他们的动作吓得大叫一声,脑袋埋在沈黛末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裳。
“放肆,放肆,朕要杀了你们!”她扯着嗓子大喊。
沈黛末趁机扑灭了她衣服上的火,扶着她过于清瘦的肩膀,好声道:“陛下,没事了。”
楚绪慢慢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她,良久,一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淌出。
沈黛末连忙歪了一下身子,用后背挡住宫人们的视线,用袖子飞快地擦拭她的泪痕,悄声道:“陛下是天下人之主,怎能让他们看见您落泪?”
楚绪无声地望着她,攥着她衣裳的手紧地发颤。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将眼泪憋了回去。
沈黛末这才扶着楚绪站了起来,在宫殿内四处巡视了一圈,然后对着众人说道:“宫内有刺客,惊扰了陛下,还不下去彻查。”
“是。”沈黛末的手下们领命。
她做完这些时,楚绪已经被宫人搀扶着回到了榻上,她俨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她上下打量了着沈黛末,看到她腰间除了一枚玉佩之外再无其他,问道:“沈卿的佩剑呢?”
沈黛末忙跪下,道:“陛下,外臣不能携利器入宫,这是规矩。”
“规矩、若是人人都守规矩,也不会天下大乱。”楚绪嘲弄地笑了笑,被火烧燎过的一截焦黄的发梢也跟着颤了一下:“沈卿说宫中出现了刺客,那你腰无利器,遇到刺客怎能保护朕的安全?从即日起,朕准许你佩剑入宫。”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这样的信任可是绝无仅有啊。
“陛下、”沈黛末也震惊了,一定要这样给她拉仇恨吗?
师英一党已经看她不顺眼了,楚绪来这一出,师英一定恨她恨得牙痒痒。
“怎么?”楚绪看向沈黛末。
此刻她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失态,仿佛刚才那个惊魂未定,害怕流泪的女人已经被她活活掐死。
沈黛末沉默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和师英决出个生死来。
“臣,谢陛下隆恩,臣一定不负陛下厚望,为陛下肝脑涂地。”
无数的蜡烛灯火将寝殿照得亮堂刺目,沈黛末跪在地上,躬身伏地行跪拜大礼,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干净的指甲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白阴阴的印子。
另一边,冷山雁兀自坐在窗前,冷风呜呜嘶着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像男人惨惨的叫唤,衬得冷山雁的瘦削的身形更加寂寥阴森。蜡烛快燃尽了,热烘烘的蜡油滴在冷山雁修长的手上,但他仿佛没有知觉一样,眼神含着清冽的冰。
白茶知道,今晚冷山雁是彻底睡不着了,守着那样好的妻主,却夜夜独守空房,谁受得了?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点燃了蜡烛,插在烛台上,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第二天,原本兴高采烈准备再去厨房的阮鱼被人轰了出来,得知原因后,他顿时委屈地跑回花园里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娘子怎么就不再允许我近身伺候了呢?”
兰草安慰道:“我也不知啊,或许是你哪处举止不得体被娘子嫌弃了?主子们的心意都是很难揣测的。”
阮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哪里知道,明明才见了她一面,昨夜娘子还对我和声细语的,很是欣赏我啊,怎么一夜之间就……”
靳丝也知道了消息,跑来安慰道:“是啊,昨日我也在场,娘子的眼神绝对不是厌恶你的,怎么一夜之间……定是我们走了之后,有人对她说了什么。”
阮鱼满脸泪痕的抬起头,抽抽噎噎地:“昨夜我们走后,房间里就只有郎君……”
兰草一脸不敢相信:“不会吧?”
“怎么不会?除了他还能有谁?”阮鱼泪汪汪的眼里满是愤恨:“早听说沈家的雁郎君是个小性、刻薄、阴毒的主儿,从前我还不信,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传言一点都没错,这冷氏比卢氏还可恨!我一个做小侍的,讨好侍奉娘子是我的本分,怎么就碍着他的眼了?竟然吃我的酸醋。”
“阮小侍快别说了,谁家好人刚一进门,就霸占了厨房,将厨房管事的给轰了出去,又是谁越俎代庖替郎君张罗起晚膳?郎君心眼好心肠软,不说什么,娘子看不过去点你两下,你不但不知反省,反倒埋怨起来?还说是宫里出来的,这德行连我都瞧不上!”
一个模样伶俐的小奴,手里抱着一盒鱼食,冲着阮鱼就是一个白眼。
“你、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阮鱼指着他。
小奴哼了一声:“你一个小侍都赶在背后议论郎君,那我又有什么不敢的?还不跟着某人,有样学样。”
“你——”阮鱼气的哆嗦。
“行了,怎么就吵起来了?消消气啊。”靳丝帮阮鱼顺气,并冲着小奴使了一个快走的眼色。
谁知小奴非但不领情,反而嗤笑一声:“靳小侍您也别装作一副好人在这里收买人心,难道刚刚拱火的人不是你?话里话外挤兑郎君的人不是你?充什么么大尾巴狼呐!”
“你这是什么话!”靳丝被他骂的脸上一白,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你这个奴才,怎么胡乱攀扯人,我不想看见你,你快走!”
小奴却抱着鱼食上前一步:“我要去池塘喂锦鲤,你们当着我的路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这个没规矩的计较。”靳丝的帕子都快被撕烂了,却还强撑着仪态,扶着阮鱼离开了。
不远处草坪里洒扫的仆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偷偷跑去主屋里告诉了白茶,白茶又撩开帘子进了屋向冷山雁说了这事儿。
他笑道:“公子,这是在向您递投名状呢。”
冷山雁的表情漫不经心:“这人什么来历?”
白茶道:“他叫朱纯儿,父母都是洪州乡下人,底细干净。”
自从冷山雁得知皇帝赏赐给沈黛末2个小侍,20个奴仆之后,他就额外命人采买了十几个仆人,细细调教,放在较为关键的位置。而那20个宫人,绝大多数都充作粗使下人,就怕沈府被20个底细不明的奴仆渗透,向宫内传递消息。
“有点意思,不过他身为奴仆,言语冲撞两位贵侍就是不对。”冷山雁声音淡淡,漫不经心道:“你去用藤条狠狠抽他二十下,以示警戒,让他涨涨教训。”
“是。”白茶低笑。
朱纯儿臭骂了那两个小侍一通后,他们肯定会来找冷山雁要说法,冷山雁抢在他们之前处置了朱纯儿,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至于那20藤条,虽然听起来可怕,但下手力道是轻是重,他难道还拿捏不好吗?
“对了,柜子里有一个珊瑚手串,你拿去送给靳小侍;阮小侍就送他一盒口脂,以表我的心意。”冷山雁懒懒地支着太阳穴,指尖随意朝螺钿牡丹妆匣一指。
白茶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是。”
他笑声未落,就听院外小奴喊到:“娘子回来了。”
原本恹恹提不起劲的冷山雁瞬间站了起来,脸上淡淡的表情也终于有了活人的生动,撩起月白冰纹软缎门帘走了出去。
“妻主,这才不到巳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冷山雁问。
“昨晚上又熬了一个大夜,困得我睁不开眼睛,陛下允许我不上朝,回来歇息。”沈黛末揉着有些红的眼睛,声音都透着疲惫。
冷山雁满眼心疼,连忙扶着她进了屋,替她脱下衣裳盖好被子拉上帘幔,吩咐院内所有下人都不得发出一点声响,就连一只鸟都不允许落到院子里,吵到沈黛末休息。
而他就坐在窗边,就着清晨的日光,沈黛末浅浅的呼吸声,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等着她睡饱了醒来。一针一线的穿梭,原本空白的绣棚里渐渐有了一朵白玉兰的雏形。
只是偶尔,冷山雁会抬头,透过朦胧轻薄的床幔看着她隐约的轮廓,唇角无声的勾起。
他现在坐的地方,正是他昨晚枯坐一夜等沈黛末回来的位置,仿佛还萦绕着他那是冷落阴郁的情绪,但现在看着沈黛末在身边,他便是很么烦恼都没了。

第98章 我的郎君不怕树敌
沈黛末在睡梦中被灼热的阳光晒醒了一遭,但因为还是觉得困,翻了个身背对着外头的光线,用被子蒙着半个脑袋,又懵懵地继续睡去,模糊间她感觉周围的光芒好像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像太阳一下子坠落,一下就从白天到了黑夜。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醒了,双手从被子伸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一只干净肤色冷白的手撩开轻薄的床幔伸了进来。
“妻主睡醒了?”冷山雁柔声问道。
屋内光线并不好,灰蒙蒙的,连冷山雁的轮廓也朦胧起来。
“嗯,好睡了很久吗?感觉头都睡涨了。”沈黛末靠着墙坐起来说道。
冷山雁一面将床幔收好,一面说道:“您睡了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沈黛末估摸了一下时间,问道:“那天怎么黑了?”
冷山雁起身来到床边,一下将窗帘拉开,万丈光芒猛然从窗外照耀了进来,亮晶晶的一片,顿时充斥满整个房间,沈黛末被刺的眯了眯眼。
“这些日子您常常进宫伴君,一熬就是一整宿,下了朝再回家补眠,白天人鸟喧闹,就连光线也扰得您不能安眠,正好前阵子洪州城来了一位西域商人兜售丝绒布料,我就花高价买了下来,做成了窗帘,今日正好用上,果然跟那位商人说的一样密不透光,让妻主连时间都分不清了,睡得也比从前安稳。”冷山雁重新坐回她的身边,轻声细语的说。
沈黛末看着垂在窗户边的厚沉沉的墨绿丝绒窗帘,尾端的一排淡黄色流苏托在地板上,灼而亮的阳光洒在上面,倒显得更加浓郁,仿佛青汁牛奶从天花板上流了出来,一路淌在了地板上。
如今只要是天鹅绒,无论是产自西域还是漳州的,都被洪州城内的富贵公子们疯抢,以此来彰显他们的尊贵优越。若是哪家的小公子穿上一身由天鹅绒制成的衣裳,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眼红羡慕,其价格已经比珠宝还要昂贵。
沈黛末笑着将头靠在床栏边,打趣道:“都说一寸丝绒一寸金,要是让外面那些为了丝绒强破头的小公子们知晓,你买了这些布料回来不是为了装点自己,而是拿来做窗帘,一定气得捶胸顿足,大呼一声暴殄天物。”
冷山雁声音轻而沉稳:“妻主日夜劳心,若是再休息不好,身体定然撑不住,这怎么能叫暴殄天物呢。”
“我就是觉得有点贵了,我睡了觉而已,蒙住脑袋一样可以。”沈黛末心疼钱。
冷山雁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手说:“如今正是杏花盛开的时节,城中无论男女皆簪花成风,府中进账不少,妻主不用担心钱。”
“什么?真的吗?”沈黛末一激动坐正了身子,脑袋却正好磕到了冷山雁的下巴,冷山雁眉心紧紧蹙了一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我是不是撞疼你了?”沈黛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冷山雁的下巴。
冷山雁眼梢流露出些许笑意,双眸专注地凝视着沈黛末。
“还疼吗?”她揉了一会儿L,问道。
冷山雁顺势依偎在她的怀里:“不疼了。”
沈黛末便问道:“你刚才说杏花,洪州城内如今确实被京城来的那些富贵人家们的簪花风气感染,一个个都开始簪花了,但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妻主您忘了?”冷山雁道:“当初您把钱都交给我打理,让我看着置办房产,家具等等,等这些都置办齐全之后,我看还剩下不少,就买了几十亩良田和杏花林,顺带也雇佣了原本照顾杏林的农人,让她们在花开之后就折杏花拿到城中贩卖,如今头两批的杏花款已经下来了,虽然不多,但维持府中人员把个月的三餐饮食是没问题的。等6、7月份,杏子成熟,早稻收割时,又是一大笔收入,您的俸禄就可以存着不动了。”
沈黛末双眸一怔,望着冷山雁含笑的脸。
然后开心地张开双臂,猛扑向他,在他脸上狂亲:“雁子,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好爱死你了,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的贤内助,来让我亲一个,么么么——”
怪不得是哪怕上辈子天胡开局,都能起死回生,逆转局势的大反派,挣钱的头脑不是盖的,简直跟她妈妈有的一拼。
沈黛末的母上大人也是一位经商奇才,还沈黛末还在读幼儿L园的时候,就敢辞掉众人眼里稳定的工作自己出去创业,别人都替她可惜,但母上大人无所谓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宁可当个小老板,也不当背锅受气的打工仔。然后在沈黛末初中时,母上大人创立的公司就已经成为本地的龙头企业。
冷山雁感受着脸上如雨落池塘般轻重缓急的亲吻,即使再怎么端着仪态,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勾起,甚至闭上了眼睛,手指微微将外袍的衣领往下拉了拉,从肩膀半褪下来,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但沈黛末除了亲亲就再没其他举动,反倒轻轻地将他往外推了推,搞得冷山雁心中一阵失落。
“昨天休沐日,原本打算洗个澡的,在皇宫熬了一宿回来,感觉身上都臭臭的。”沈黛末有些嫌弃的吻了吻自己纯白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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