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仔细打量着她的面相,神容沉肃,“不是鬼作怪,是人。”
 “人?”
 姜晓倩遇上的确实不是鬼,而是利用道术做坏事的人。
 道家的天眼通灵魂出窍,本来都是用来探查妖行鬼踪、降妖除魔的,结果被这些人用来做窥视女性的勾当!
 简直玄门败类!
 江谣决定亲自走一趟,会一会这色胆包天的恶心玩意!
 夜晚九点多,姜晓倩如往常一般准备洗澡。
 浴缸的水哗哗地流,她对着浴室镜仔细地一点点卸妆洗脸。
 仔细将脸清洗干净后,姜晓倩伸手去解衣裳。
 “哇,来的时间刚好,正好赶上好时候。”
 这时一道男人身影穿墙而入,正好瞧见姜晓倩伸手扯衣带这幕。
 男人高兴得直拍搓手,笑得猥琐,身子无限凑到姜晓倩,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上身。
 “脱,快脱啊!”
 姜晓倩毫无知觉,继续手上的动作。
 猥琐男顿时两眼放光,嘿嘿直笑,“乖,才是好姑娘。”
 男人正准备好好欣赏眼前风景,忽然感觉双眼一痛,像是被无数根针刺到一样,痛得他捂眼哀嚎起来。
 下一瞬,又感觉一阵强大的力量袭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
 江谣的身影随之出现。
 姜晓倩第一时间拉紧衣服,害怕地身子缩在江谣后面,“大师。”
 江谣安抚地看了姜晓倩一眼,看着被自己拘起来的男人,“你是什么人?”
 男人眼睛痛得无法睁开,看不清江谣的样子,却也清楚明白自己遇上了高手,焦灼不已。
 他使尽浑身解数企图冲破桎梏,却发现根本毫无作用。
 “认一下,是认识的吗?”江谣将符纸递给姜晓倩。
 姜晓倩看着符纸里出现的脸孔,露出震惊之色,“冯超?怎么是你?”
 冯超是她公司的同事,技术部门的,为人宅闷,跟自己日常交流不多,顶多是遇见时打声招呼而已,没想到竟是他在窥视自己。
 想起那猥琐恶心的目光,姜晓倩恶寒又震怒。
 冯超挣扎不出,又被认了出来,他直接在符箓里跪了下来,求饶道:“对不起,晓倩,我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你还敢想以后?!”
 姜晓倩大怒,压制不住自己揍人的冲动。
 她环视四周,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干脆把拖鞋一脱准备抽打,但打前还保留理智地多问一句,“大师,这符纸奈打不?”
 江谣笑着,一脸鼓励,“打不烂泡不坏,放心动手吧。”
 姜晓倩于是没了顾忌,抡起拖鞋直接开打,一边打还一边念念有词诅咒着。
 那架势……
 江谣怀疑姜晓倩是学过打小人的,简直太专业了。
 即便是魂体,被打中也会伤的,冯超被打得嗷嗷叫,不住地求饶。
 姜晓倩见他还有力气叫,打得更下几成力,打得冯超出气多进气少,缩在角落里直哼哼。
 姜晓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里头直哼哼的冯超,有些担心地停下手,“大师,我不会打死他了吧?”
 “不至于,折腾不死的,你放心。”
 江谣看也不看,直接废了冯超的道行,将符纸扔进满是洗面奶泡沫的洗手池里。
 于是,京市某间出租屋内,一浑身伤的男子骤然又开始狂吐白沫。
 看着洗手池里咕嘟咕嘟直冒泡的冯超,姜晓倩觉得痛快,“该!让你偷窥本小姐,本小姐让你这辈子都不敢再起坏心思!”
 说着,她拿起一旁的沐浴露倒了一大堆下去,双手还在里面翻搅。
 冯超只觉得天摇地动,胃里无限翻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即刻死去。
 不敢了不敢了,他再也不敢了!
 冯超悔不当初,只求速死。
 待寇阳阳接过被拘的冯超,他惊讶不已,“大佬下手也太重了,这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医好了多半也废了。”
 江谣淡淡地道:“像这种玄门败类,废了就废了,没什么可惜的。”
 寇阳阳想想也是,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拘魂符走了。
 感谢大佬馈赠,他今晚又得回去部门加班了。
 江谣回头对姜晓倩说道:“好了,以后你可以安心,不会再有人窥视你了。”
 “多谢大师。”
 姜晓倩感激不已,封了封大大的红包给江谣。
 江谣没看多少,直接笑纳。
 姜晓倩的麻烦是解决了,而有人正在惹麻烦上身。
 灯红酒绿的酒吧,音响声震天,人声喧嚷鼎沸,年轻的男男女女,或唱或跳,或围在一起喝酒聊天,欢笑快活。
 一个拿着酒瓶的长发女生走近吧台前喝酒的林瑾,“林瑾?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最近不会出来呢。”
 林瑾甩着利落的短发,斜睨对方一眼,“我怎么不能出来?我犯什么事了?”
 “不是犯事,可我听说你们学校不是说闹鬼了吗?”
 长发女生挤眉弄眼,“那什么笔仙,我听说玩的人里其中一个就有你,我还以为你这阵子不敢晚上出门呢。”
 林瑾嗤笑,“笔仙?鬼上身?都什么年代了,你不是连这么老土的事情也相信吧?”
 “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无聊!要信你自己信个够,我反正是不信的。”对长发女生的话,林瑾嗤之以鼻。
 拜托,她可不是廖婷她们几个。
 “鬼哦,本小姐才不怕呢!我长这么大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鬼,要是真的有我还想见见呢。”
 长发女生听着这话,神色微妙,“喂!你这人,没听人说吗,白天别说人,晚上别说鬼,你说这种话……”
 “怎么?怕我把鬼给招来?”
 林瑾笑了,“来啊来啊,鬼大哥鬼大姐,快让我见识见识,让我开开眼界。”
 如是说着,她还学着灵异电影里那样,做着招鬼的动作,完全没在怕的样子。
 “你别太嚣张咯,当心今晚鬼真的找你。”
 “好啊,我等着。”
 林瑾灌了口酒,离开吧台冲进热闹的舞池内,尽情欢舞。
 她不曾觉察,在她身后,有一道看不见的身影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星期日的早晨,江谣也是早早出门。
 因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小徒弟给介绍的生意,帮人看风水。
 又是挣钱的一天。
 江谣喜滋滋地下楼,钟傅庭的车早提前在楼下等着了。
 江谣上了车,笑眯眯地看着钟傅庭,“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接我,我自己也能找到地方,你尽管忙你自己的就好。”
 她知道钟傅庭产业不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也多。
 “不忙。”
 钟傅庭将准备好的吃食摆到江谣眼前,“没吃早餐吧,吃点?”
 江谣没客气,拿起来就吃。
 一边吃一边碎碎说着过去一段时间遇到的奇葩事。
 钟傅庭认真听着,目光温柔。
 很快,就到了御苑湖墅。
 成片的独栋别墅区,江谣没了解过这边的房价,反正肯定贵得吓死人,自己的身家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买一个厕所。
 唉,又是仇富的一天!
 “怎么了?”
 感受到江谣骤然变化的情绪,钟傅庭好奇问道。
 江谣回头,一脸认真,“我只是在想,你介绍的,酬金我是该往贵了收,还是便宜点?毕竟有交情在。”
 钟傅庭道:“算不上交情,商业活动偶尔认识的而已。”
 换言之,就是可以宰咯?
 江谣眼前一亮。
 瞧着她这财迷的样子,钟傅庭唇角微微上翘。
 很快,车子驶入八号别墅。
 屋主裘立新已等候多时了。
 江谣看见裘立新手上还挂着绷带,脸上也挂了彩。
 裘立新苦笑,这就是他需要请大师的原因。
 最近他家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无缘无故地六畜不安,事情不断。
 老父亲突然无端地从楼上摔下来,就这么人就没了,老母亲伤心过度引发心脏病,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最擅长游泳的女儿差点溺死,幸亏有同伴里看到及时施救。
 儿子出外遇上神经病乱砍人,腹部被刺了一刀,紧急送医院才捡回一条小命。
 而他自己跟妻子在赶去医院的路上也遭遇了车祸,妻子重伤躺在医院icu,自己好运点只是受了轻伤,但常年随身佩戴的护身玉碎成两半。
 在此之前,妻子一直念叨着定是犯了冲,得找风水先生来看看,裘立新当时还没太当一回事。
 但接二连三地出事,让裘立新不得不慎重。
 只是风水先生找了不少,阴宅阳宅都看过,情况还是不见好,就在裘立新一筹莫展之时,钟傅庭竟主动伸出援手。
 裘立新大为惊喜。
 他们裘氏虽然是上市公司,却完全不能跟钟家相提并论。
 他也没想到钟傅庭能记得他这号人物,还愿意主动介绍大师给他。
 虽然这位大师看上去过分年轻,裘立新也不敢有半分看轻,相反恭敬得很。
 能得钟傅庭亲自做保的,定是最好的。
 裘立新述说的时候,江谣一直观察着裘立新,眉间微蹙。
 “先看看屋宅风水吧。”
 裘立新忙起身领路,带着江谣跟钟傅庭在屋内各处看着。
 毕竟是经过几轮风水先生的反复指教,裘家的风水格局摆设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整体向好,是招财祈福保家宅平安的格局。
 问题并不出在阳宅风水上面。
 及至书房,江谣注意到多宝阁上摆的喜鹊登枝黄花梨木盒。
 木盒色金黄而温润,雕工考究,纹饰精美,包浆浓厚,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见江谣目光停驻,裘立新介绍,“那是我们祖上那代传下来的古董,具体多少年头我也说不上来了,但我小时候听我父亲说过,他出生的时候盒子就在了。”
 江谣跟钟傅庭对视一眼,表情都微有变化。
 裘立新观察着江谣的脸色,“大师,不会是这黄花梨木盒有什么问题吧?可它在我们家几代了,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不会吧?”
 江谣道:“这盒子没问题,但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里面的东西?”
 裘立新闻言忙走到多宝阁前,将黄花梨木盒取下来打开,里头空空如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这什么也没有啊。”
 江谣手指拂过,破了上面的障眼法。
 裘立新这时才惊讶地发现,里面放了一个红布包。
 还未等他拿起来看,就先问道一股刺鼻的气味,闻之让人欲呕。
 裘立新连忙捂着口鼻,“这是什么,怎么这么臭?”
 “是尸油。”江谣淡淡地道。
 “什么尸油?”
 裘立新有很不好的预感,脸色微变,“大师,您不会说的是……”
 “就是你想的那种。”
 裘立新面色发白,看见江谣手指捏诀,隔空展开红布包。
 布包里包裹的,除了一团恶臭的不明物,还有几张符纸。
 黄纸朱砂写着的,赫然是他们一家的姓名、生辰八字!
 裘立新脸色大变,“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这是要置他们一家于死地啊!
 他自问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么严重的报复?
 江谣指着上面的数根毛发,提醒道:“知道你们一家的生辰八字,又能轻而易举拿到你们的毛发,还能自由进出你们家的人,应该不多吧?”
 裘立新脸色变来变去,看样子想到什么,眼露不敢置信,“难道是……”
 生辰八字本就极少为外人所知,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必然是跟家里关系紧密的人。
 还能自由进出家里,拿到所有成员的头发,裘立新几乎第一时间想到……
 “……裘立远。”
 裘立新喃喃,难以置信,“我亲弟弟,怎么可能呢?从小到大,我一直很照顾他,教他读书帮找工作找媳妇。
 我还把分公司交给他打理,给他油水捞,两个侄子也帮忙养着,出钱出力……每年还有分红给他们……
 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啊,怎么会这样?
 不不,不可能的。
 也许是我猜错了,不可能是他的,我对他们这么好。”
 裘立新试图否认。
 江谣却认为能被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基本上是没跑的。
 裘立新大概早就隐隐觉察自己的弟弟有问题,只是心里还不能接受罢了。
 江谣直接要来对方的照片。
 裘立新眼露挣扎,找出裘立远的照片。
 江谣看了一眼,直接断定,“是他。
 三白眼鹰钩鼻,自私淡薄,忘恩负义。两眉狭窄颧骨高耸,心胸狭窄,嫉妒心强。破颧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因果线明显,此事是他所为。”
 裘立新倒退一步坐在椅子上,完全接受不了,“怎么会这样,我们是亲兄弟,我处处为他,他竟然想要我们全家的性命?”
 钟傅庭看着裘立新,语气平淡地道:“升米恩斗米仇,裘总就是太顾惜兄弟情谊了,殊不知这世上之人,不是个个都值得帮扶的。”
 裘立新在生意场上有几分本事,但还是改不了提携亲眷的毛病,恩大成仇,养到最后不过养出了一条白眼狼。
 裘立新看着桌上的生辰八字,怔怔,“他想要我一家四口的命我还多少明白,我们都死了,裘氏自然落入他手中,但他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爹妈也不放过?
 两个老人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会跟他争吗?我实在不懂。”
 江谣耸肩,“像这种泯灭人性的人在想什么,正常人哪里明白?”
 也许是一个眼神,一句无心的话,一个无意识的动作,都能成为对方记恨的原因。
 亲爹妈?
 灭六亲的人有谁下不了手,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
 裘立新沉默,明白江谣的意思。
 须臾,他恢复冷静,起身对江谣道:“劳烦大师先帮裘某破了这害人的术法吧。”
 江谣走这一趟也是为了这,自然不会推脱,直接对着红布包开始施法。
 随着她的动作,空气中的味道愈加浓重,阴气也愈浓。
 尸油不止一人所有,也不是普通的死者所有,而是各桩惨案的受害者。
 这些死者无端遭遇横祸,怨气极重,煞力也强。
 亏得是裘家祖上积德,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善事,有阴德庇佑,否则这会儿裘家几口人已经被灭没了。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若不能破解术法,灭光也是迟早的事。
 与此同时,京市某间民居之内。
 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一个留着羊须,身形消瘦气质诡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蒲团上打坐,嘴里念念有词。
 裘立远跟妻子范志萍小心翼翼地走近,“大师。”
 那大师双眼未睁,“何事?”
 裘立远赔笑着,“没,我是想来问问,那东西我放在我大哥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他们还没……”
 胡大师猛地睁眼,“你在质疑我的法力?”
 裘立远连忙赔笑,“没有没有,大师法力无边,我哪敢有这个意思。”
 大师冷哼一声,“他们走运而已,有功德庇佑。尤其是你那大哥,随身戴的护身玉有些来头,帮他挡了一劫。”
 说起那块玉,裘立远眼露嫉妒。
 那玉是他们祖上的传下来的,老头子给的裘立新的。
 俩老东西就是偏心,有什么好的,都不会想到自己,都紧着老大。
 要不是那玉,现在裘立新已经一样躺在icu了,不,甚至更严重。
 “放心吧,他们不会一直这么幸运的,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会如你愿的。”
 范志萍听见这话,觉得满足了。
 这么久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
 裘立远却不这么认为,事情最怕功败垂成,越是到后头越是不能大意。
 “大师,我大哥已经有所察觉了,这些日子里,他不停地找大师,我怕事情再拖下去,迟早发生什么变化。
 还请您再施展神通,快快的送他们一程。您放心,我不会让大师白辛苦的。”
 他凑近胡大师,在他耳旁说了一个数字。
 “事成之后,我再给您三倍。”
 他现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但等裘立新一家都没了,裘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想要多少都可以。
 胡大师露出满意之色,“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破例帮你这一次。”
 “有劳大师。”
 胡大师起身准备起坛,忽然脸色一顿,冷笑道:“有人想破我的法!
 看来你大哥这次找的人有点本事,居然能识破我的障眼法。”
 裘立远跟着紧张,“那怎么办?”
 “怕什么?”
 胡大师嗤之以鼻,轻蔑道话:“哼,想破我的法,简直不自量力,看我……”
 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见他忽的脸色大变,神情扭曲狰狞,面色青白,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他试图抵抗,盘腿屈坐企图与对方斗法,可惜毫无作用,但见他嘴巴一张,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向后倒在蒲团之上。
 看着七窍流血的胡大师,范志萍被吓到,害怕地躲在丈夫背后,“老公,他,他怎么突然躺下了,不会是……”
 裘立远胆子比较大,上前去探对方鼻息,“死了。”
 范志萍被吓得尖叫,被裘立远喝止。
 范志萍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声音戛然消失,怔怔望着丈夫。
 裘立远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胡大师,脑子飞速转着,“胡大师死了,肯定是被人破了法术,计划失败了。”
 “那咱们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啊?”
 裘立远烦躁地大吼,吓得范志萍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裘立远掏出手机一看,脸色变了变,“是大哥。”
 范志萍紧张,“大哥这时候打电话,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不见得,只是法术破了,他不一定能知道是谁干的。”
 裘立远迅速镇定下来,语气自然地接通电话,“大哥?”
 电话很快挂断。
 裘立远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大哥让我们去一趟。”
 范志萍惶然不安,“那,那怎么办?”
 裘立远看着她这样就来气,“你给我镇定一点!我说了大哥不见得知道什么的,你这副样子,是想告诉全世界事情是我们做的吗?”
 范志萍唯唯称是,努力调整着脸上的表情。
 裘立新要清理门户,江谣跟钟傅庭可没兴趣旁听别人家的家事,拿了酬劳就走。
 裘立新出手大方,给的酬劳江谣很满意。
 “以后再有这样的客户,可以多介绍给师父,放心,师父不会亏待你的。”
 江谣说着拿起手机,给钟傅庭转账,“喏,给你的零花钱。”
 钟傅庭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数字,想起路子岩说的自己被江谣包养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确实有被包养的感觉。
 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钟傅庭垂睫,眼底藏着笑意。
 彼时,梁静正在玩电脑。
 瞧见江谣进门,她回头说道:“哟,江谣回来了。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还在想待会儿要是宿管阿姨查寝要怎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
 其实京阳大学查寝制度并不严格,但是一个月总是会查上那么一两次,尤其是周日晚,防止学生在外面玩得太开心忘了时间。
 不过这种查寝普遍流于形式,可以糊弄。
 崔秀梅开口,“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宿管阿姨查寝。”
 “为什么呀?”梁静不解。
 “隔壁学校女寝宿管阿姨见鬼的事没忘吧?”
 崔秀梅道,“听说那个阿姨被吓得够呛,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一直喊有鬼有鬼的。
 咱们楼下的阿姨跟那位是同乡,还去医院探望来着,我稍早路过时听见阿姨们在讨论,说晚上不敢来巡了。”
 刘晴晴眼露同情,“那个见鬼的阿姨也是无妄之灾,好好的遇到这样的事情,心理阴影一定不小。”
 江谣总结,“只是被吓到,没出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笔仙女鬼不是善茬,遇上了没出大事已经算运气了。
 “说的也是。”
 见鬼的宿管阿姨是无妄之灾,有些人则是活该。
 深夜,京阳语言大学。
 某间女寝里骤然传出一声叫声,声音不算多大,但觉浅的舍友还是被吵醒。
 那女生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看向亮着灯的盥洗间,“林瑾,你怎么了?”
 也就林瑾的床位空着,发出叫声的肯定是林瑾。
 林瑾定眼看着毫无异常的玻璃镜,定定神,“没事,不小心看错了,被自己吓到了。没什么事,你睡吧。”
 “……哦。”
 舍友困得很,一听没事便倒头躺了回去,重新进入梦乡。
 林瑾仍在盯着镜子,准确的说,是盯着镜子里的影子。
 镜子里的明明就是自己,刚刚她怎么好像看到的是另外一道身影?
 睡迷糊了眼花了?还是……
 不,一定是眼花!
 一定是最近听她们说得太多了,这才幻觉看错了!
 林瑾甩甩头,甩掉那些其他有的没的想法,淡定地继续洗手,熄灯转身回去睡了。
 她没有发现,镜中的身影并未随着她的走开而消失,相反,还诡异地笑了。
 翌日一早,有早八课程,林瑾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又倦又累,哈欠连天。
 对床的舍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准备出门,正想提醒林瑾动作快点别迟到,抬眼就看见对方白得吓死人的脸。
 “哇林瑾,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这脸色?”
 林瑾抹掉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什么脸色?”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白得可吓人了。”
 林瑾随手拿起镜子一看,也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
 不止脸白得过分,眼下青黑也过分严重,唇色发白,仿佛熬足三天三夜般憔悴。
 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请假吗,我帮你跟老师说。”舍友关心问道。
 林瑾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老姑婆的课我还是不请假了,麻烦。”
 周一早八是系主任的课,这位老师性格严谨,不苟言笑,又有一定年纪,不少人在背后叫她老姑婆。
 舍友见她除了脸色不怎样,其他没什么问题,也就没多说什么,“那你快着点,别迟到了。”
 林瑾点头,哈欠连天跑去洗漱。
 林瑾已经尽量快了,早餐都没吃,到教室时还是踩着铃声到的。
 系主任瞪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林瑾习惯地走到阶梯教室后面,廖婷凑了过来,小声说话,“什么情况,你居然踩点到,你没看到刚刚老姑婆瞪你的眼神。”
 林瑾掩嘴打了个哈欠,“爱瞪就瞪吧,又不会死。”
 廖婷服气,这才注意到林瑾差得过分的脸色,“你怎么这个脸色?”
 “没睡好,没什么。”林瑾撑着脑袋,眼皮子克制不住地耷拉在一起。
 廖婷睨她,眼珠子转动,“不太像吧,你这脸色,看着跟我之前……林瑾,你最近有没有看见了什么?”
 林瑾撇嘴,“又想说我见鬼是吗?呵,让您失望了,我好着呢。”
 廖婷还想说什么,却见讲台上老师一个眼神射过来,她忙闭紧嘴巴,不敢多话。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廖婷想对林瑾说话,却见对方趴在课桌上,睡得死死的。
 她的同伴们走了过来,“林瑾什么情况,昨晚又去泡通宵啦?”
 廖婷摇头,“没有啊,昨晚回宿舍我还瞧见她呢。”
 几人的宿舍相隔不远,总能碰见。
 想起林瑾白中犯黑的脸色,廖婷压低了声,“你们说,林瑾会不会跟我之前一样,是碰见那些了?”
 几个同伴面面相觑,有点被吓到般搓搓手臂。
 “不是这么邪吧?”
 “诶,人还真别不信邪。”
 “那怎么办?”
 “要不要去请个大师帮林瑾看看?”
 这时,睡得香的林瑾忽然开口,“你们少废话,我说过了,我不相信这些有的没的。”
 “你不相信,那你当初干嘛拉着我们玩笔仙?”
 “是啊,为什么?”
 林瑾咕哝,“好玩呗,看你们一个个吓得半死的样子,一帮胆小鬼。”
 廖婷几人瞬间无语。
 熬完两节课,林瑾连后面还有课也不管了,直接回宿舍补觉。
 “喂,林瑾!”
 廖婷几个叫都叫不住她,只能看着对方走远。
 石舒清正好迎面走了过来,跟林瑾擦肩而过,忍不住多看了林瑾一眼,眉间微蹙。
 瞧见石舒清,廖婷忙上去打招呼,“舒清,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不管当晚是不是石舒清救的自己,自己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石舒清,这让廖婷对石舒清有无限亲近感。
 石舒清一笑,“嗯,我刚好三四有课,你刚下课?”
 廖婷点头,“嗯。”
 石舒清回头指着走远的林瑾,“那是你同学?”
 廖婷点头,“嗯,怎么了?”
 石舒清提醒道:“你同学看起来有点不对呢,有空带她去看看吧。”
 “不对?”
 “跟你之前一样。”石舒清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廖婷几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虽然她们也是这么猜,但真的听见石舒清这么说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
第140章 拜错坟头烧错纸
 林瑾是个纯倔种,哪怕身边人都在提醒她有问题,她自己也不是没感觉不对,她还是坚持自己没事,没有鬼神之说。
 连廖婷她们慷慨相借的平安符都拒绝,死活不肯要。
 廖婷几人被她搞得都无语了,同宿舍的李培培跟着听了不少抱怨,也无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