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章将照片打开,“大师,您请看。”
江谣看了一眼照片里一身富贵的妇人,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这位的麻烦,我解决不了,爱莫能助。”
见江谣看过照片就马上拒绝,陈华章明白这里头有问题,忍不住多问,“大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谣淡淡地道:“天理循环,她人命债在身,一切报应而已。”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陈华章的这位表姨妈不是别人,正是江谣曾经在望江楼遇见的那位贵妇人,后背怨鬼挂件大夏天还穿皮草觉得冷的那位。
陈华章大惊,跟颜冉面面相觑,“人命债?”
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亲戚惹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人命。
江谣道:“你家这位亲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颧骨外露生痣,眉头带箭,污蔑造谣,造人是非是常有之事。
口是伤人斧,言是割舌刀,她的刀斧之下,毁掉的是别人的一生,人家找她报仇,合情合理。”
刀疮易好,恶言难消,做人还是修些口德的好,拔舌地狱的刑罚不是开玩笑的。
更现世的报应,则陈华章这位表姨妈一样,冤鬼缠身,不得安宁。
江谣提醒,“我劝你们没必要插手,免得惹祸上身。”
冤鬼报仇一般不会牵连无辜,但前提是没有不识趣地老是跳出来拦三拦四,真的惹恼了对方,是自找麻烦而已。
陈华章立马表示回去会跟母亲提。
本来就是多年没联系的亲戚,念在姨姥在世时对母亲的照顾,母亲才这么尽心帮对方办事。
现在知道对方是自作自受,当然没有再继续插手的道理了。
见他受教,江谣露出几分满意。
听人劝吃饱饭,她还是喜欢跟识趣的人打交道。
江谣颔首,看了眼刘晴晴空空的座位。
崔秀梅说道:“晴晴下了高铁就回家了,说明早没课,今晚回家住,明天再回校。
这就是离家近的好处,随时可以回家,吃到爸妈做的饭菜。”
听着她语气里的艳羡,江谣问道:“那你报考学校的时候怎么不选离家近点的?”
崔秀梅摇头,“我就是说说,我在父母眼皮底下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往外飞,当然飞得远远的,看看外面的世界。”
江谣笑笑。
不多久,梁静从外面推门进来。
大包小包,东西多到得找人帮忙拎才能顺利搬到。
梁静累得气喘吁吁,连打招呼都没什么力气。
“梁静,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新生入学都没你东西多吧。”
梁静把东西卸下,整个人靠在位置上大喘气,“还不是我妈,我都跟她说我带不了这么多东西了,她非说车来车去的不费劲,差点累死我。
还好遇到我是跟同学一起坐的高铁,同学还帮我拎了一些。”
崔秀梅拍拍她的肩膀,“没办法,都是妈妈的爱啊。”
梁静无奈一笑。
她也是理解,要不然也不会大老远地把东西都背过来。
“我带了不少好吃的,你们有口福了。”
梁静休息了会儿又恢复了活力,开始收拾带来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她从打开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大红色的大红包,厚厚一沓,是人民币,有两三万。
崔秀梅看了惊讶,“哇,你爸妈怎么给你这么多现金,转账多方便,还安全也不怕丢。”
梁静茫然摇头,“不是啊,不是我爸妈准备的,我卡里有钱,而且他们给我钱都会特意跟我说一声的。”
重点是,她们家虽然有点小钱,但她爸妈都是每个月给她零花钱,不会一次性给这么多。
所以,梁静很确定这不是父母准备的。
崔秀梅不解,“不是你爸妈,那是谁?”
江谣看了那大红包一眼,忍不住蹙眉,“你看看这里头除了钱还有什么。”
梁静忙将整个信封倒出来,除了现金之外,还有一张红纸,上面还有字。
“袁小华,戊寅虎年……这怎么好像是个生辰八字?”
“这是干什么的?”
江谣答道:“这是男方的姓名生辰八字。”
梁静莫名其妙,“什么男方?”
“结阴亲。”
“结阴亲?!”梁静跟崔秀梅齐声惊呼。
江谣解释道:“旧时,儿女未婚而亡,亲长担心子女在下面孤身一人无人照料,会为他们寻找已故配偶结亲,好在下面相互做个伴。”
“居然还有这种事。”
梁静听得似懂非懂,“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死呢。”
她说着看向崔秀梅。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江谣今天神神叨叨的?
崔秀梅白她一眼。
-江谣说就听着,开什么小差。
梁静顿时老实,听江谣继续说。
“已故的不好寻,于是就有些人动起了歪脑筋,打活人的主意。梁静,你是被人瞄上了。”
江谣指着桌上的钱,“钱为聘金,纸为婚书,要是你接受,就默认你答应这门亲事,婚约便生效了。”
梁静一听头摇成拨浪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接受,我不答应!”
崔秀梅也问,“那现在梁静该怎么办?”
江谣道:“普通人遇见这种事,可以直接报警,将这钱交出去,这就表示不应承这门亲事,对方找不上门。不过……”
“报警这主意好。”梁静一听即刻就要报警。
不管是什么钱,她都不想拿着,报警最为妥当。
崔秀梅拦住她,“别急,你没听江谣还有话没说完吗?”
梁静这才停下动作,看向江谣。
江谣扬笑,“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同住604的,梁静,你不会比其他舍友差吧?”
“啊?”
转眼,到了深夜。
宿舍区内一片宁静,一道阴影飘上六楼,钻进604宿舍。
宿舍内的姑娘们都歇下了,寝室内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阴影飘到梁静的床头,看了眼床上安眠的姑娘,似乎很满意,桀桀笑着。
“黄婆这次总算靠谱了一回,还真是个美女,还是大学生,我赚翻了。”
阴影一闪,迅速消失。
梁静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正在做梦,梦里一片喜庆红色,还有一个长得像麻瓜的男的,一口一句老婆叫着,要跟她结婚拜堂。
听着这一声声,梁静恶心多于恐惧。
她冲对方甜甜一笑,迷得对方五荤八素找不着北时,从身后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柳枝,对着男鬼就是一顿抽打。
“老婆啊,我让你叫!长得歪瓜裂枣的样也敢出来吓人,出门也不照照镜子!”
“本小姐是你能高攀得上的吗?做什么春秋美梦呢,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死了就老实待着,还敢出来祸害人?!活着都没人看得上,死了更别指望有人看得上你。”
“本小姐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梁静嘴巴哔哩吧啦疯狂输出,一是为出气,二也是为自己壮胆。
不过很快就没这个需要。
柳枝打鬼,最为合适,尤其上面还有江谣提前画好的符咒。
打鬼效果杠杠的,谁用谁知道!
看着被柳枝打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男鬼,梁静更加来劲,越打越凶。
男鬼被打得没处躲,哀嚎叫着,“你这么凶,我不要讨你做老婆了。”
梁静回以一笑,手里的柳条抽得更欢乐。
梦境外,躺在床上的崔秀梅忍不住道:“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听见梁静笑了?”
江谣语气闲闲地道:“你没听错,她就是笑了。”
那笑声,简直就像电影里的大反派,得意又张狂。
崔秀梅眼巴巴,跃跃欲试,“这么好玩,我能不能也试试?”
“哦?”江谣挑眉。
不久,宿舍里的反派笑声变成两道。
男鬼:……呜,不是他出门没照镜子,是出门忘了看黄历!
第129章 宿舍闹鬼传说要更新了?
好笑的是,最后还是江谣这个日常负责捉鬼灭妖的天师把男鬼解救下来的。
啧啧,瞧瞧男鬼被两个姑娘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江谣只能说干得漂亮。
看着地上被打得屁滚尿流的男鬼,江谣满脸沉肃,“姓名。”
“袁小华。”男鬼瑟缩,不敢抬头看大马金刀坐在位置上的江谣。
“性别。”
袁小华忍不住低头看了下自己,有些委屈,这还用问吗?
但看着左右两旁充满威慑力的柳枝,袁小华还是老老实实,“……男。”
“因何死亡?”
“通宵玩游戏,猝死。”
江谣冷着一张脸,“你知不知道跟活人配阴亲违背天理,是绝对禁止的?”
袁小华害怕,“我,我知道,我原本也不敢的。
我生前就是个死宅,活了二十岁,别说谈恋爱了,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我实在不甘心,想找一个。
我父母也想给我帮我配阴亲,但是现在社会不同了,想配的女家真的极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合适的。
后来是黄婆自己找上门,说能解决我的问题。
找活人配,我原本也是不敢的,但黄婆说没关系的,她促成过好几对,都是这么配的,一点事也没有,我被说得动了心,就……”
袁小华越说越小声,因为他看见梁静攥着柳枝的手越来越用力,青筋都爆出来了。
梁静委实被气到,不止因为自己,还因为袁小华跟自己有类似遭遇的人。
自己是幸运的,能遇见江谣,而其他人呢!
梁静气急,眼神如刀瞪着袁小华。
黄婆可恶,但袁小华更甚!
俗话说的好,“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要不是有袁小华这种恶心鬼存在,也不会有黄婆这种恶心“中介”的生存之地。
袁小华抖若筛糠,恨不得缩成一团原地消失,逃离此地。
但不可能,周围似乎被布了结界,自己想逃都逃不了。
江谣问了黄婆的体貌特征,让梁静想想一路上是在哪里遇见的黄婆。
梁静仔细回想,“我想起来了,是在出站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她过来跟我搭讪,说自己不认识字,不知道怎么出站怎么坐地铁,我好心领了她一段……
当时车站人很多,挤来挤去的,那钱肯定就是她趁机塞到我包里的!可恶!”
梁静气到了,“我妈之前还老跟我说出门要多长几个心眼,小心那些看起来无害的老人小孩,这些人最喜欢利用专挑年轻姑娘下手了。”
崔秀梅附和道:“是啊,小姑娘涉世未深,又容易同情心泛滥,最好骗了。”
梁妈说得对,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得多长几个心眼,别看人看起来好像无害,社会上什么人都有。
梁静大力点头,望着江谣,一脸担心,“那个黄婆一看就是老手,得赶紧把人抓起来才行,不然会有更多人被坑害。”
“我知道,我会处理。”
江谣将男鬼拘起来,想了想,给钟训正打电话。
活人配阴亲,本就是明令禁止的,特殊事务处理部不会坐视不管,钟训正也顾不得抗议江谣大半夜电话骚扰了,即刻派人接手。
半个小时后,寇阳阳出现在宿舍区楼下。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江瑶不想跟宿舍阿姨解释,趁着深夜众人安睡之际,直接从阳台翻了下去。
这番操作,把梁静跟崔秀梅都吓到,二人扑到阳台边,只见江谣稳稳立在地面,跟一个年轻的男士说着什么。
梁静目瞪口呆,“我现在知道江谣半夜都是怎么回来的了。”
“……我也。”
崔秀梅想到,“你说现在还有没有没睡的同学?要是她们不下心看见了刚刚那幕会以为是什么?”
梁静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看到的话,京阳大学宿舍闹鬼传说又要更新了。”
崔秀梅忍不住笑,“那还是希望别更新的好,要不然……罪过罪过。”
梁静也笑了。
将事情交给寇阳阳处置,江谣原路直接原路返回。
但见她身轻如燕,几个纵跃就跃上了六楼,手一撑从建筑外翻进室内。
看着二位眼睛瞪得大大的舍友,江谣道:“会有专门的人处理后续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梁静别的不担心,只担心一点,“江谣,那那些被配了阴亲的……”
江谣笑笑,“放心吧,都会解除的,以后他们能过平静日子了。”
梁静这才放心,感觉自己这次被阴总算有点意义。
刘晴晴翌日回校,才从舍友口中知道昨晚惊奇的剧情,顿时大呼遗憾。
“哎呀,早知道我昨天不该回家的,我还没试过打鬼是什么感觉呢。”
崔秀梅反问,“怎么没有?之前在海边,你不就打中过那个青面女鬼吗?”
“那怎么一样,那是扔到了而已,哪有追着打来的爽快?”
刘晴晴挥舞着长长的柳枝,努力想象着情景,“追着鬼打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既新奇又刺激?”
梁静跟崔秀梅对视一眼,皆是含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晴晴看得羡慕不已。
崔秀梅安慰她,“不用羡慕,其实没经历也好,太太平平的,多好。”
刘晴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感觉也没那么遗憾了。
她看了下三缺一的宿舍,问道:“对了,江谣呢?她下午还有课呢,中午不回来休息吗?”
梁静回道:“本来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但路上遇见一个男生,好像是江谣之前的同学。”
“男同学?”
来找江谣的不是别人,是马彦庆。
江谣都不用问,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赶在马彦庆开口之前道:“要是关于于永丽的事,就不用开口了,爱莫能助。”
马彦庆瞪大眼,“你是天师啊,你怎么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看见有鬼物害人,你怎么能坐视不管?”
“佛祖还不度自绝人呢,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天师,我不是没提醒过于永丽,是她自己不听而已。”江谣耸肩。
她有道德,但休想用道德绑架她。
她才不吃这一套。
马彦庆转打感情牌,“江谣,看在咱们同学一场……”
“我之前提醒,就已经是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了。”
江谣淡淡地道,“你与其来这里劝我,还不如回去劝于永丽,她自愿摘下那手串的话,还是能止损的。”
马彦庆烦躁地挠头,“说得容易,你以为我没劝过吗?没用的,丽丽现在完全着魔了,根本不可能听我的。”
江谣摊手,转身欲走。
马彦庆挡在她前面,“江谣,要怎样你才肯出手,要不你开个价?”
江谣似笑非笑,“怎么,想拿钱砸我?”
马彦庆急得摇头,“不不,我就是……”
他没这个意思,也没这个实力,就是一时着急。
看着满脸着急的马彦庆,江谣道:“你倒是一心为了于永丽,可于永丽在乎你这份心吗?”
马彦庆闻言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行领会。”
话了,江谣将人扒拉开,径直走了。
不久,江谣从李培培口中得知,马彦庆跟于永丽吵了一大架,原因是马彦庆亲眼撞见于永丽跟其他男生暧昧,貌似劈腿了。
“真不知道丽丽是怎么想的,马彦庆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对她却是十足的真心,她上哪找比马彦庆对她更好的男生?”
江谣懒懒地听着,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我劝丽丽,她还不高兴,说我看扁她……”
李培培碎碎念,江谣几乎没在听,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江谣,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烦的?”
李培培讪讪,低头戳着饮料杯里的柠檬片,有些失落,“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烦的,丽丽也这么说我。”
“像你这种,说的好听点,叫热心。”
江谣看她,“热心是给领情的人,遇到不领情的,确实是烦。既然人家不领情,你何必上赶着?”
江谣不懂李培培。
李培培垂首,若有所思。
江谣没理她,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甜品。
在障眼法的掩饰下,小珍珠都吃了两块了,一边吃尾巴扭啊扭,别提多开心。
李培培想明白了,也不拿于永丽跟马彦庆的事情来烦江谣了。
她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今天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咨询你来着。”
“嗯?什么事?”
李培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但我怀疑我舍友,我觉得她中邪了。”
“中邪?”
江谣有点兴趣了,“为什么怀疑?”
“我感觉她整个人都变了,昼伏夜出,也不爱讲话,行为举止奇奇怪怪的,尤其是看人的目光,直勾勾的,阴森恐怖,看得人心里发毛。”
李培培越说越觉得起鸡皮疙瘩,“原本我也没多想,但是今天我听宿舍区别的同学议论。
说国庆期间,就前几天她们几个留校的,半夜十二点在宿舍玩笔仙。”
“笔仙?”
“就是电影上演的,‘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那种,招笔仙问问题。”
李培培边说边忍不住搓搓胳膊,后脊发凉。
江谣无力吐槽,“招笔仙,本质上就是招鬼,现在的年轻人已经玩到没东西好玩了吗,还招鬼玩?”
跟陈君玲一个样,一个个嫌自己命太长了。
“真的有鬼?”
李培培确实是这么怀疑,但听见江谣这么说,还是被吓到了。
江谣道:“大学本来就是鬼怪多的地方,在学校招鬼,把真鬼招来一点也不奇怪。”
李培培紧张,“那,那舍友她会不会有危险?”
“鬼已经缠住她了,你觉得呢?”
江谣道,“持续下去,危险的不止你那位舍友,包括其他有份一起玩笔仙的学生,以及,你们!”
李培培面色一白。
江谣问道:“她们玩笔仙那晚到现在,有多少天了?”
李培培算了下,“满打满算,有六天多了。”
“哦,今晚是第七天。”
“第七天怎么了?”
京阳语言大学。
深夜,一片漆黑安寂的宿舍区,一道白色的身影游魂一般从某间宿舍飘出来,在宿舍区里游荡。
巡楼的宿管阿姨看见,不满地质问,“你是哪个宿舍的,半夜不睡觉到处瞎溜达什么?”
那女生不加理会,径直往前。
宿管阿姨皱眉,拿着手电筒追了上去,手拍在女生肩膀,“叫你呢,你没听见吗?”
咦,这身子怎么这么凉?
女生机械地回头,抬眼盯着宿管阿姨,那眼神阴森诡异,宿管阿姨被吓到倒退两步。
宿管阿姨想到自己从前听到的一些有的没的闹鬼传说,紧张得心头乱跳。
那女生没理会宿管阿姨,转身继续往前。
宿管阿姨留言到她飘着走的两只脚,承受不住,眼皮一翻整个人昏了过去。
女生一路顺着楼梯走,通向天台的门被锁住,拦住了女生的去路。
女生手捏在那铁锁之上,化身大力士直接将门锁捏开,推开铁门。
吱呀一声门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女生上了天台。
秋夜萧瑟,秋风生寒,女生似乎一无所觉,径直走向天台边缘的围栏。
女生未曾犹豫,翻跃栏杆。
一道凉凉的声音骤然响起,“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新意,怎么又是跳楼?
从这么高跳下去,脑浆子都摔出来,血肉模糊,实在不美观呢。”
女生扭头,看向乍然出现在身侧的江谣,“什么人?”
江谣好整以暇地看着女生,哦不,准确地说,是看着女生身体里血肉模糊的女鬼。
半个脑袋被削没,脑浆子哗啦啦露在外头,血呼啦糊一脸。
那模样,啧……
江谣嫌弃地撇开眼,忍不住抱怨,“你自己已经够辣眼睛的,怎么还要制造更多出来污染眼球?”
“找死!”
她那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瞬间激怒女鬼,女鬼浑身阴气暴涨,直接向江谣袭来。
江谣看着那滴滴答答要掉不掉的血浆子,着实被恶心到了。
不愿意跟女鬼近身缠斗,她直接放出小珍珠。
小珍珠一愣:??
今天这么早就轮到它上场了?
虽然发懵,但是该小珍珠出动的时候,它还是很积极的。
只是没想到难得一次机会,也会有人跳出来截胡。
只见一个身着道袍,身背乾坤袋,左手八卦镜右手桃木剑的女生骤然冲上阳台,对着张扬鬼气的女鬼就是一阵厉喝。
“孽畜!休想害人!”
说着,就拿着手里的桃木剑往女鬼身上招呼。
“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
女鬼被激怒,转变攻击对象。
石舒清一边应敌,一边朝一旁“吓懵”了的江谣喊道,“别傻站了,这里太危险,还不快跑!”
江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有趣地笑笑,低头安抚着被截了胡的小珍珠。
小珍珠大大的眼睛盯着场内疲于应付的石舒清,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原来是个半桶水。
是的,这骤然跳出来的女生就是个半桶水。
修为有限,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招,也就是手里的法器还有点用,否则根本顶不住女鬼的攻击。
“花拳绣腿,也敢来逞英雄!”
女鬼冷哼,头发骤然一甩,化作长长的武器,向石舒清飞袭而来,石舒清连连后退,手忙脚乱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张符箓,拍在黑发上。
黑发滋的冒出浓烟,攻势猛地收住,一下往回缩。
一击而中,石舒清振奋几分,对着还是站在原处不动的江谣喊话,“快跑啊,别跟木头一样!”
她想上前去拉江谣,女鬼又袭来了,石舒清只得专心迎战。
女鬼飞扑而至,石舒清将手里的八卦镜对准女鬼,女鬼迅速闪身,石舒清即刻转换方向。
眼前突然不见女鬼踪影,石舒清紧张地额间冒汗,忽然……
“后面!”
一道声音提醒,石舒清反应迅速将八卦镜向身后照去,接着便听一声尖利的鬼叫。
女鬼捂着自己的脸从被上身的女生身体里弹了出来,惨叫连连。
石舒清有些惊讶地望向提醒自己的江谣,还不等说什么,就听那道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别跟木头一样傻站着了,她又来了。”
石舒清忙举着八卦镜冲女鬼照去。
跳出人身的女鬼明显修为涨了不少,石舒清道力有限,宝器在手,也奈何不了女鬼,反而被女鬼击中,吐出一口鲜血。
江谣正准备出手,却见石舒清不屈不挠,将血涂在桃木剑上,瞬时,宝剑开封,威力倍增。
女鬼一时不察,竟被砍下一截手指。
女鬼抱着手,一双眼睛刻毒地地发盯着石舒清,红得仿佛能渗出血来,“我杀了你!”
女鬼修为暴涨,攻势何止凌厉十倍,石舒清着实被这攻势吓到,连剑招都忘了,举着剑乱砍,意外劈中女鬼肩部。
女鬼没有后退,尖利的手指成爪向石舒清的脖子抓起。
就在石舒清心中大喊吾命休矣时,一道巨大的黑影骤然出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眼前面目狰狞的女鬼突然不见了头!
对,就是头没了!
石舒清呆呆地望着一口将鬼头咬下的大黑蛇,整个人都傻了。
完蛋了!
刚走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女鬼她都打不过,更别说眼前的惊天巨兽了!
怪不得老爸说自己这几天犯劫,出门得小心呢,唉,都怪自己没听!
京阳语言大学怎么突然蹿出来这么多妖魔鬼怪,早知道当初真不该报这个学校!
石舒清胡思乱想之际,小珍珠已经三俩口将女鬼一整个吞下,再见眼前完全傻掉的石舒清,它忽然恶趣味一生,对着石舒清的脑袋大张蛇口。
“啊——”
一声刺耳的叫声响起,响声冲破九霄。
石舒清拔腿就跑,边跑边叫,叫声震天。
跑了好一会儿,石舒清后知后觉觉察不对,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已化作不足一尺的小灵蛇, 盘在江谣手上撒娇卖萌。
看着手上委屈巴巴的小珍珠,江谣纤指揉揉它的小脑袋,语气宠溺,“谁让你没事吓唬人家来着,被音波攻击也是你自找的。”
小珍珠哼哼唧唧,表情委屈。
江谣摸摸它,对着石舒清歉意一笑,“我的小宠物有点调皮,吓到你了,抱歉。”
“你的……小宠物?”
石舒清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看着在江谣怀里乖得像只小猫咪似的小珍珠,完全无法跟刚才一口吞掉鬼头的庞然大物联系在一起。
江谣笑笑点头,“抱歉,它没恶意的。”
石舒清愣愣,“没关系,它刚才还救了我,我还得谢谢它呢。”
她定眼望着眼前人畜无害的江谣,半晌才搞清楚状况。
养的宠物都这么厉害,眼前人更是深不可测,怪不得敢深夜一人连法器都不带,就来捉鬼。
自己这缺根筋的这都没想到,还跳出来逞英雄呢。
石舒清有些尴尬地挠头,“抱歉,我……”
江谣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笑提醒道:“你修为还有限,下次还是别这么冲动了,别不小心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我爸也常这么说我,不过我爷爷给我算过,我福大命大,总能逢凶化吉。”
石舒清嘿嘿一笑,“瞧,这次不就应验了吗?”
江谣仔细端详了下石舒清的面相,“你爷爷算得还挺准的。”
石舒清额头亮堂,鼻子圆润高挺,颧骨饱满有肉,这种人天生好运气,偶尔遇见什么困难,也会有贵人相助,确实是福大命大的好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