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她功德无量/当邪修穿成炮灰假千金by故久如
故久如  发于:2024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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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一边点头表示明白,一边心有余悸地看着监控画面里比划完驱魔手势的棕发男人再度按下“10”号键。然而,克洛的房间本来就在望岳楼的十楼,所以不管他怎么按,电梯当然都不会下降。
怡然疗养院的电梯为了预防有些情况比较特殊的病人在电梯里出事,特别设置了当电梯长时间停在某一楼层没有移动的时候就自动开门。
于是他们就看着克洛在电梯里跳出跳进,最后似乎终于折腾累了,狠狠捶了控制面板一下。
刺耳的警报声在安静的值班室里响起,把正看得入神的护工吓了一跳。
容意安慰对方:“应该是他碰到警报按钮了。反正大致的情况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由于克洛先生的病情反反复复,我有时候也得配合他演戏。据他的心理医生说,有时候对这种患者,赞同他的观点并适当引导他,让他觉得问题已经解决会更有利于治疗,所以你以后看到我们在楼层里面做些奇怪行为的话请不要惊讶。”
关于治疗这块的内容是她提出把克洛送进来的设想后,楼续年补充设定的。
以容意的记忆力,听一遍就记住了,此时说起来无比自然,好像她真是陪克洛这个精神病人走过漫长而艰辛治疗过程的称职助理。
“难得有他肯进驻的疗养院,我担心他这种异常行为被院长知道后会要求我们离开,还请你帮忙隐瞒一下。”说着,她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放到值班室的桌上。
护工的目光顿时发直。
这厚度,得有个几万吧?
面对巨大的诱惑,护工好不容易才守住一丝清明,提出交换条件:“我、我只能在克洛先生没造成任何物品损坏或者没伤人的情况下帮你们隐瞒。还有,无论你们进行任何活动,都不要去六楼,如果发现你们去六楼,我必须立刻上报的。”
终于谈到关键的问题了。
容意特意卖破绽让克洛出来溜达这一圈,可不光是要坐实他有病的印象,向管理这栋楼的人打听情况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她佯装不解地问:“我能理解六楼在翻修,出于安全问题不适合去那边活动,但也不至于只要有人进去就必须报告的程度吧?听起来就像是什么禁区一样。”
听到“禁区”两字,护工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抓住对方害怕时的情绪弱点,容意逼近道:“莫非你们这家疗养院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如果是这样……”她的手伸向桌上那个红包,仿佛随时都要将它拿走。
护工赶紧跳起来抓住红包揣进自己的制服内袋里。
容意稍稍释放了自己收敛起来的邪气。
身为普通人的护工看不到邪气,但他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比先前恐怖了一些,这让他本就不太坚定的心志瞬间动摇得更厉害,不及细思,便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
“其、其实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只是前段时间有个病人离院自杀以后,六楼他住过的房间晚上会有噪音传出,影响其他的病人。”
“只是这样就封掉整层楼,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护工心神不宁地左右张望,只觉得此刻看哪都像藏了可怕的东西。他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我来这里不久,也是听之前辞职的前辈说的。在出了闹鬼的事后,院长曾经请过一些大师来处理脏东西,结果那些大师自己都差点搭进去!后来又来了个据说更厉害的大师善后,大家都以为这次应该没事了,没想到才消停几天,住在六楼的病人忽然集体梦游……”
告诉他这事的前辈当时还给他看了悄悄复制的监控视频。
回忆起监控中午夜零点刚过,整层楼的病人整整齐齐开门走到走廊里,行尸走肉一般慢吞吞朝着某个方向前进的画面,护工打了个寒颤。
“当时值班的那个前辈叫了其中一个病人,结果差点被对方掐死!后来院长就以要重新装修去晦气这个借口,把六楼的病人全转去其他两栋楼了。实际上六楼压根没在装修,院长不但让电梯公司的来调了楼层设置,还亲自焊死了六楼通往楼梯间的逃生门。”
说完这些话,护工感觉心中轻松了一点。
他最后劝了几句:“美女,说真的,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别靠近六楼啊!之前有个巡夜的保安大哥跟我说,他在五楼巡视的时候,还能听到楼上半夜有脚步声。脚步声啊!明明没人住的楼层居然有脚步声,这他妈不是闹鬼是什么?院长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大师,一点都不靠谱!我要不是看给的工资高,早就跑了。”
“好的,我们会小心的。”从值班室离开,容意拿出衣兜里的耳机戴上,对另一边应该默默听完了全程的人说:“楼少主,你对你们家的声誉问题有什么感想吗?”
楼续年:“……”这人绝对是在幸灾乐祸。
作为刚被护工指责为不靠谱的人,他也只能闭了闭眼,语气诚恳地说:“多谢容小姐出手相助,接下来也要靠您帮忙挽回我家的名声了。”
年轻人还挺上道嘛,一点都不像当初刚见面时留下的印象中那么古板。
容意笑了笑,没再刺激对方。她还得回十楼三号房去处理一下那个不听话的外国修士呢!
被下了迷心咒,连自己一直按错键都不知道的克洛颓废地卡着电梯门。
听到容意从楼梯间走出来,他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再大喊大叫,而是有气无力地问:“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第152章 废纸契约
传说中高阶恶魔会有更丰富的思维,在夺走人类的灵魂之前,会先充分地玩弄他们,享受他们恐惧的情绪……克洛以前本来是不相信的,但这次在这个东方国度的遭遇,让他不得不接受无力的现实。
他遇上了一个自己无法抗衡的魔女。
他现在只希望魔女给自己一个痛快。
看出这人的反抗意志终于彻底消弭了,容意道:“我一开始不就说了要求吗——在房间里待着别乱跑。你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没做到。”
“我那是……”
“算了,先回房间里再谈吧。”容意说着,朝电梯里的摄像头挥挥手。
她已经亲自验证过了,这栋楼里的监控并不具备摄取声音的功能,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喜欢在别人的注视下做事。
克洛这次规规矩矩地背着行李回到三号房,在没得到容意的授意前,他甚至不敢坐下。
“我在找一个藏在这家疗养院里面的鬼域,你既然闲不住,不如来帮忙。”这么大个壮劳力,容意把他带进来当然不是只为了借他的身份。但要用对方,总得把人收服了不是?以防万一,她确认了一下:“鬼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克洛皱眉道:“恶魔空间?由黑魔法和幻觉构成的,人类一旦误入绝不可能活着出来的领域?”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恶魔和黑魔法是什么,但听起来应该和鬼域是差不多的意思。
容意点头。
克洛顿时大惊失色:“你难道想要进入恶魔空间?不,我不能帮你,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他自己没进过恶魔空间,但他曾见过挑战恶魔空间失败的同行的尸体,那简直就是集所有变态杀人魔的手段为一体才能做出来的“作品”。
“我只是要你帮我找到入口,又没让你进去。”容意示意对方坐下。“目前曾经出现过鬼域的地方是这栋楼的六楼,但现在整层楼都被封起来了。虽然要破坏楼梯间的门挺简单,但闹出太大的动静可能会导致我们还没找到入口就被驱逐,我也不好杀掉这地方的几十口人……”
刚坐下的克洛听到最后轻描淡写的那句话,瞬间又站了起来。
容意继续道:“释放一些阴气把厉鬼引出来的办法我也试过了,没有什么成效,估计还是得实地探查一下。所以,你有什么好一点的建议吗?”
要不是鬼域情况一般比较复杂,探索很耗费时间,她都想通过离魂的方式去六楼了。
克洛心里快速评估着目前的状况。
他是已经落在这个魔女的手里逃不掉了。配合对方的话,还能赌一下对方找到恶魔空间入口后按照承诺放过自己的可能性;不配合对方,说不定当场命就没了。
“我要求跟你签订契约。”下定决心,克洛咬牙道:“恶魔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只有契约才能约束你们。”
契约,是类似修真界的立誓吗?
把容意的沉默当成了畏惧,克洛催促:“如何?你如果真的没有欺骗我的意思,就跟我立契约!”
“行。”她还不屑骗这么个晚辈,再说把这人带进鬼域说不定还得救他,多麻烦啊。
在容意准备立誓的时候,却见克洛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开始在上面奋笔疾书,写完了以后飞快签好字,这才把本子推到她面前。
“请签上你的本名,如果你违背约定,撒旦自然会制裁你。”克洛说。
这是外国修士立誓的方式吗?
容意觉得有些新鲜,但她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却没感觉到任何变化,甚至都没有因果之线出现在她和克洛之间。
但看克洛忽然信心满满的样子,她便也不问了。
反正这是对方提出来的交换条件,对方自己觉得满意就行。
把刚立好的契约郑重其事地烧给撒旦,克洛此时态度积极了许多,立刻对容意说:“我可以篡改电梯系统的设置,只要给我点时间。”
值班室里的护工在送走容意后,拿出刚到手的红包,打算清点一下里面究竟塞了多少钞票。
刚点到一半,他便听到有脚步声从大门处走近。
他赶紧把红包塞回衣服里,笑着和经过值班室的保安打招呼:“张哥,辛苦了。”
保安苦着脸朝他点点头,递过来一支烟道:“唉,小赵,我今天这右眼皮跳个没完啊,总觉得要出事。你说这楼里剩下的那几个病人也真是的,死活不肯换房间。要是他们肯搬走,这栋楼直接封了就完事了,我也不用每天这么提心吊胆的……”
“嗐,人家有钱任性,我们这些打工仔又能说什么?不过张哥你也别太担心,你都在这巡了快一个星期了,不也没出事吗?”护工安慰道。
“说是这么说,但一想到要经过那个六楼,我这心里就毛毛的。兄弟,就今天,就这一天,你能不能陪我走一下?”
听到对方这要求,护工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他傻吗?明知道这楼有问题还往上撞?
但对方毕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平时对自己也挺关照的……
犹豫了一下,护工给保安出主意:“张哥,不是兄弟不够义气,实在是值班室这边也离不了人,万一哪个病人大半夜的呼叫呢?要不这样,你今天巡五楼和七楼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把监控关掉,你也别进这两层了,就在楼梯间里站够时间再通知我,然后我开监控,你假装刚从里面巡出来。”
反正管理层也知道这楼不干净,监控偶尔失灵一段时间,也解释得过去的吧?
两人统一了一下口径,这计划就算定下来了。
等到保安走远,护工才重新拿出红包:“刚才数到多少张了来着?算了,重新数一下……靠,这外国佬怎么又出来晃悠了,他就非要跟电梯过不去吗?幸好张哥本来就是走楼梯,不然多耽误事啊!”

张财旺如以往的每一夜那般打着手电走在寂静空旷的走廊里。
望岳楼一层到四层早就没有任何病人居住了,所以院方索性关了这几层楼的电闸和水闸。他巡逻的时候也只需要在走廊里来回转一圈,甚至都不需要开门检视。
反正这些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轻松搬走的小件物品。
四层楼他挨个走完只花了半个多小时。一切正常,是他熟悉的,让人心慌的死寂。
从四楼出来,张财旺看一眼往上走的楼梯,心跳开始加速。
要去五楼了……
想到上次在五楼巡逻时听到的,从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声和轮子滚动声,他手有些发抖地给自己点了支烟,站在拐角小窗旁稳定情绪。
五楼和七楼是有病人居住的,而且据说还都是些身价不凡的病人。上次他听几个上白班的护工讨论,有几个病人过来时开的车都是近千万的……他也不知道这样的病人为什么会选择怡然,而不是更高级的疗养院。
更奇怪的是,这些病人其实都是六楼发生集体梦游事件后才过来的,而且特别指定了要住在离六楼近的楼层。
感觉上就像他们是看了新闻后故意想来撞鬼一样。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张财旺摁灭快要燃尽的烟头,丢进楼梯间的垃圾桶里。他摸了摸巡逻棍的皮套,里面插着他特意找屠夫邻居要的一把杀猪刀。家里老人说,这种刀因为杀生次数多,自带凶煞,可以辟邪。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摸到杀猪刀冰冷的刀柄时,心里安定了一些。
按照约定,继续往上走之前,张财旺给王护工打了个电话:“兄弟,哥马上要上五楼了,麻烦你操作一下。”
大概是楼梯间信号比较弱,他听到听筒里传出有些卡顿的沙沙声。
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张财旺才听到对面回答:“……收到,可以……待会儿再通知我。”
“诶,谢了!”
虽然王护工的回答断断续续不太清晰,但大致意思和之前商量的差不多,张财旺也没有多想,结束通话后就慢慢打开五楼的安全门。
自己只需要假装进去让监控拍到,后面就可以继续待在楼道里抽烟摸鱼了。
满心窃喜的张财旺没想到自己刚打开安全门就碰上一位病人。
大半夜的,对方仿佛站桩一般一声不吭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山里的夜风挺冷,她穿着轻薄的丝绸睡衣,还光着脚。
这怪异的举止让张财旺甚至没心情欣赏对方婀娜的身材,满脑子都是被人看到了,自己跟王护工商量好的计划还能行吗?这时候转身就走,回头这病人会不会跟院长投诉自己工作偷懒?
“楼上是不是重新开放了?”
忽然,女病人转头看向张财旺,柔和的声音中隐隐透出期待。
张财旺干笑两声,答道:“没有,上面还在翻修,暂时不开放的。”
“又用这种话敷衍我,这都过零点了,哪个施工队会在这当头翻修,你们故意不让我进去是不是?”女人说着,逐渐逼近张财旺。“叫你们院长来!不就是钱吗,还怕我给不起不成?”
“女士,六楼真的没有开放,我没有敷衍您……”
“那为什么楼上有脚步声?明明就有人进去了!”女人情绪激动地抓住张财旺的手。
呼应女人的话一般,天花板上传来骨碌骨碌的滚轮声。
张财旺和女人同时屏住呼吸。
等到滚轮声消失了,女人才小声地说:“看,我没听错吧?你帮我联系院长,他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得——”
张财旺用力挣开女人的手,仓促道:“那是我们同事在检查巡逻,六楼不能住人的!您如果有什么要求要向院长提的话可以等天亮以后向护工们反馈,我是保安不管这些的,我要继续巡逻了!”
为了摆脱女人,张财旺一时忘了和王护工的约定,匆匆绕过她,走向走廊另一边。
女人这次没再纠缠,但她的目光仍如尖刺般扎在他的背上,让他根本不敢回头。
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张财旺回头看了眼安全门的方向,发现女人已经不在那儿了,或许是回房间了吧?
觉得这是离开五楼的好机会,他转过身。
嗒嗒嗒……
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张财旺心头一紧,迅速将手电转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那里亮着冷白的灯光,是男洗手间。
望岳楼的所有房间都有独立卫浴,走廊里的洗手间一般是没人用的……
喉结滚动,张财旺很不想去检查,但出于职责,他必须去看一眼。
脚步缓慢地走向洗手间,张财旺关上手电,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门里看了一眼。
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卫生间里还有淡淡的柠檬香,看起来一切正常。五个隔间的门都关着,只有最里面的那间显示有人的红色牌子。
张财旺还未靠近最里面的隔间,就看到隔间的门板下伸出一只手。
他猛地顿住脚步。
那只手皮肤蜡黄,有些浮肿,上面带着老人斑。手从门板下伸出来,四下摸索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这……应该是人吧?
透过隔间门板下的空隙,张财旺能清楚看到里面的人的影子,这让他放心了一些。
“您好,请问是掉了东西吗?我可以帮您找。”
那只手停住动作,缓缓收回隔间里。
“对……我的眼镜掉了。”
对方的声音很苍老,带着浓浓的方言口音,张财旺听完仔细思索了片刻才听懂他在说什么。
“眼镜?那应该挺好找,您别急,我看看。”张财旺说着蹲下身,目光一寸寸搜索地板。“老人家,您的眼镜是什么样子的?”
“眼镜还能是什么样子的,不都是圆圆的吗?!还有,我不老!”隔间里的人似乎生气了。
脾气真差。
张财旺抿紧嘴,怕再说得不对激怒对方,索性沉默。
圆圆的眼镜,不会是隐形眼镜吧?那就比较麻烦了。

洗手间里的灯忽然闪烁起来,晃得人眼花。
张财旺抬头看了眼忽明忽灭的灯,刚放松一点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伴随这声轻响,灯丝似乎烧坏了,洗手间里一片黑暗。
这破电压!
暗骂了一声倒霉,张财旺拧亮手电,照向最后那个隔间,想要劝里面的人先回房间,明天再安排人帮他找眼镜。
话还没出口,张财旺视野中忽然捕捉到隔间角落里有东西反光。
莫非就是他在找的眼镜?
那个反光的东西卡在隔板和墙壁中间,张财旺看不清,只能伸出两根手指去夹。一边摸索,他一边对隔间里的人说:“先生,我好像找到您的眼镜了,您先别动,以免踩滑摔伤。”
“找到了?太好了,快,快递给我!”
“您别急,它卡住了,我正在掏……”说着话,张财旺的手指也够到了那个反光的物品。
奇怪,这个大小好像不是隐形眼镜?形状也不太对,好像是个玻璃球,但又有点软。
草,这时候说看错了,不会又被这个客人骂吧?
“弄出来了吗?”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似乎就在头顶,张财旺手一抖,把那个墙缝里的圆球抠了出来。
他犹豫道:“我好像看错了,这是个玻璃球……”
“不不不,没弄错,这就是我的眼睛。你人不错啊,叫什么名字,我回头给院长表扬一下你。”头顶的声音说着,从张财旺僵硬的掌心里拿走了那个小小的圆球。
张财旺听到对方满足地吁了口气。
“还好找到了,这些器官是越来越不好用了,内脏还好,眼睛和耳朵啊,一不小心就会掉……”
瘫坐在地的瞬间,张财旺才第一次听清了对方说的原来不是“眼镜”,而是“眼睛”。
打了个哈欠,王护工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放下停留在“”画面的手机。
“半夜的排位赛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傻逼,一个比一个坑,今天真是不宜电竞。”骂完,他看到墙上时钟显示的时间,暗叫了声不好。
本来是打算等张财旺的时候随便玩一把的,没想到上头了,竟然玩了快一个小时!张财旺也真是的,都不给自己打个电话,这万一被人发现监控停了一个小时,自己要挨批的!
重新打开五楼和七楼的监控,王护工顺便把所有楼层的监控都看了一遍。
一切正常,就连那个喜欢举着十字架到处转悠的外国佬好像都回房间了,只是没有看到张财旺。
望岳楼的侧门平时都是锁上的,要进出这栋楼必然要经过护工值班室。王护工不觉得自己打游戏的时候有沉迷到张财旺路过都没看到的程度,顿时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出事了?
重新拿起手机,退出游戏,王护工看着通话记录里一小时前的最后那通来电,有些犹豫是否要打回去。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他的手机铃声是专门挑的清脆的敲击乐,平时听着挺治愈的,这时候在空旷的一楼响起,却有点渗人。
来电显示上是“张哥”。
难道真遇到什么麻烦了?皱眉看着屏幕上那个名字闪了又闪,王护工心一横,接通电话:“张哥,你在哪,我监控里怎么没看到你,是不是楼上出什么状况了?”
沙沙……
手机听筒中冒出细碎的杂音,王护工不禁把它拿远了一些。
这栋楼因为靠山修建的缘故,有些位置的信号会不太好,他都习惯了,只提醒对方:“哥,你那边的信号不太好,你得换个位置,我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片刻后,沙沙声消失,听筒中传来张财旺无比清晰的声音:“五楼男洗手间有病人需要帮助。”
如果是其他状况,王护工还可以推脱,但是有病人出事,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细问是怎么回事,只匆匆拿起值班室里备好的急救箱,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马上过来,你先照顾一下对方。”
沙沙声此时再度响起,王护工只得无奈地挂掉电话。
不知是否心中着急的情绪无形间拉长了对时间的感知,电梯下来时,他隐隐觉得好像比平时慢了一点点。走进电梯里面的时候,他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协调。
心理作用吗?
按下五楼的按键,王护工开始在脑子里复习入职培训时学的一些急救知识,以免待会儿看到病人的时候手忙脚乱。
电梯很快在五楼停下,门开启的瞬间,他就愣了一下。
门外黑漆漆的,只有电梯灯光照到的方寸之地能够看清。
难道在自己离开值班室后,电路又出问题了?由于电梯本身有备用供电系统,他也没办法以电梯运行是否正常来判断整栋楼的供电情况。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依然是张财旺打来的。
“快来,我一个人撑不住了。”
被这么一催促,王护工赶紧答应着跨出电梯。
电梯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关闭的闷响,四周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就连紧急出口指示灯的绿光都看不到。
王护工有些心慌地打开手机内置的手电,微弱的光线照出一扇锈迹斑斑,观察窗上还有栏杆的陈旧铁门。这与他熟悉的,色泽温暖的原木房门截然不同!
刚发现这点,他立刻就转身去按电梯门的按钮,但他的手却没有摸到任何金属面板,而是摸到了一面湿漉漉的墙,墙上似乎还长了青苔。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绝对不是望岳楼!
王护工慌乱的双手在湿润的墙面上不停摸索,试图找到消失的电梯。手电的光随着他的动作在走廊中不断乱晃,照出更多让他心惊的陌生细节。
骨碌骨碌骨碌……
滚轮的声音从走廊左侧的尽头传来,王护工瞪大眼,想起了张财旺说过的巡夜时遇到的异常情况。
他猛地把手机塞进制服内袋,遮住光芒,朝着走廊右侧拔足狂奔。
不管这滚轮声是什么,他本能告诉他,一旦与之相遇绝对没有好事!

电梯经过克洛的破解,顺利从十楼下到六楼,容意步出电梯,对克洛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
后者正在收拾散放一地的小工具,闻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就这样?”虽说双方是签了契约的,但他真没想到这个魔女竟然会如此信守承诺。
“不然你还想要我付报酬吗?我们的契约里可没有这条。”扔下这句话,容意没再为对方耽搁时间。
等解决完这家疗养院的鬼域,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直到亲眼看见容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克洛才真正相信,对方确实放过了自己。
电梯里此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只需要背好自己的行李,下到一楼就可以轻轻松松走出这家疗养院,离开这个东方国家,回到原本的土地上继续他的驱魔师职业。
手指悬在一楼的按钮上,克洛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跨出门外,有可能进入无比凶险的恶魔空间;果断离开,则能回到安稳而无聊的现实世界……
在容意的脚步声都要听不到的时候,克洛终于作出决定。
他背着装了自己全部工具的背包,跨过电梯门与外面走廊的光暗分割线,选择了冒险。或许作死真的是刻在每一个主动选择做驱魔人的人类血脉里的东西吧!
自我感动了一会儿,克洛匆匆追了上去:“等等我,我也想见识一下恶魔空间!”如果能活着从恶魔空间中出来,会大大提升他在驱魔人中的排名,而且从中获得的经验也会提高他日后工作的存活率。
“我没空照顾你,如果非要跟,你就自求多福。”看了对方一眼,容意无情地说完,顺手推开自己左手边的门。
电梯关闭后,整个六楼的照明就只剩下从窗外照入疗养院花园里的路灯光线了。
克洛什么都看不清,想要打开手电却被打断,他警戒地低声问:“怎么了?”难道恶魔已经来了?
“你想让对面楼栋的人看到这边有光,然后跑过来碍事吗?”刚觉得这人多少有点用处,他就开始拖后腿,要不直接解决掉算了,反正修士之间的相杀应是天道允许的。
容意眯眼看着克洛,直看得对方放下手电,举起双手。
这个手势在电视剧里面好像表示认输和服从……
她指了指对方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就算没阴气可用,修士的骨血也是好材料,她是不介意顺便收集一些。
这下克洛连抱怨光线太暗看不清的胆量都没有了,嘴巴就像上了拉链一样紧闭着,默默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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