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by渝跃鸢飞
渝跃鸢飞  发于:2024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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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先裕领着随侍、下人、郎中、解暑的绿豆汤在贡院门外等候,在原地像是蚂蚁一样转圈圈。
盖因这两天,陆续有考生因为中暑昏厥,被从贡院里抬出来。
咸鱼看到了,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云福,你说昭哥儿明哥儿在里头不会出什么事吧?”
云福:“……”
这已经是今天早上,他听到的不知道多少遍这个问题了。
他第一百零八遍安抚道:“二爷不是给两位小郎君备下了清凉的手帕吗?还专门将解暑的药材按照方子磨成粉,冲成水,揉到面里做成干粮……”
咸鱼捂着心口,就是觉得这心一跳一跳的,慌得很:“你说这天本来就热,里头还关着几千个人,不就跟蒸笼一样?”
狄先裕很不讲理说:“都怪荀刚!要不是他成天拉着我,指不定还能准备得更全面一点,你说说他,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懂事。”
云福:“……”
他默默不做声,他发现了,二爷现在就是关心则乱,逮着谁就是谁有问题。
果不其然,马上就听咸鱼胆大包天的说:“爹也是的,他考过院试,怎么就不提前跟我说?”
这时,云福看到贡院的门打开,终于松了一口气,指给狄先裕看:“两位小郎君出来了!”
明明不是自己考试,却比谁都操心的狄先裕,一点没有大人样子,一马当先地朝贡院门口疾步而去,都快要跑起来了。
他看了看两个孩子:“有没有事?”
狄明笑着摇摇头,稳重应道:“多亏了二叔准备,一切都好。”
狄昭就兴奋了,兴奋从考篮里掏出帕子,脆声喊:“ 爹爹!”然后来了个三连问,“这里头香香凉凉的是什么?怎么会擦了汗这么凉快?这是怎么做的啊?”
“别拿过来!”咸鱼瞬间变了脸,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头捏着帕子,把它拿远扔掉。
嫌弃.jpg
狄昭昭看着被扔掉的帕子,小脸还有些可惜,但是很快就被捉起手腕把脉,又被一碗用井水凉过的绿豆汤治愈。
回了家,他都还没缠着爹爹解决好奇,又被撵去洗澡。
狄昭昭后知后觉,气鼓鼓:“爹爹你嫌我臭!”
“不嫌你臭嫌谁臭?”
浴桶里的小昭昭偷偷嗅了嗅自己,发现已经变香了,理直气壮,超级大声:“反正不可以!不可以嫌我臭!我是香的!”

第115章 回京
狄明默默听着, 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音,生怕掺和进了这场“香的、臭的”大乱斗。
他记得弟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分明没有这么幼稚。虽然也很可爱, 但是那是真性情,不做作,绝对绝对不会像是和二叔在一起这般!
隐隐听到隔壁有人从浴桶哗啦啦出来的水声,还有着急忙慌找衣服、穿衣服,边冲外头喊着“爹爹你别跑!”之类的动静。
狄明沉默。
也许唯有和二叔在一起,才能有来有回逐渐离谱起来?狄明默默想。
要是他爹爹,肯定不会说“不嫌你臭嫌谁臭?”这样的话。
不过他多半也不好意思问“爹爹你嫌我臭?”这句。
想想这段时间弟弟被二叔又逗又欺负的场景。
狄明有点庆幸的想,还好他爹爹比较稳重。
要是他爹爹跟二叔一样的话, 他肯定会被逗得面红耳赤, 手足无措,哪里能和弟弟一样哇哇追着二叔跑?
在狄明和狄昭两兄弟科举期间。
狄松实也回乡在云梦办成了好几件事。
他住在祖屋,心中很是怀念父母在世, 自己仍年幼时的场景。
那时只用读书, 在云梦山色中念书, 当真是一段让人怀念的美好记忆。
带着这份怀念的情绪,狄松实花了一些心思, 好好地看了家族中许多人。
最后给出了几个可当族长的人选。
有与他差不多年岁的,也有才与他家大郎狄先青一般大小的年轻人, 各有各的优点, 至于最后的决定权, 狄先裕还是留给了家中族老。
这期间,他审查清楚吴县令往上申报的抢劫、杀人、私矿、拐卖人口、奸杀妇女……系列案件。
在吴县令的判决文书上, 盖了大理寺少卿的印章, 批准就地斩首示众的印章。
那天, 艳阳高照。
云梦许多百姓都聚集在城门口搭建的高台四周。
在高台一边,摆着一排椅子。
这是专门被“邀请”来亲眼观刑的人,里头有矿洞主,矿头,还有一些以矿洞为业的家族管事人。
云梦这片地界,矿产种类不多,但仅有的几种矿眼瞧着十几年是开采不完的,杀鸡儆猴就很有必要了。
在高台的另一边,则是一群完全相反的人。
他们穿着新裁的宽大衣服,看起来空荡荡的,尽管有些瘦,但精神看起来还算好。看着高台上即将受刑的人,面色畅快又激动,全是咬牙的恨与期盼。
狄松实坐在高台上,等待午时三刻的到来。
见到高台另一边的这一批人,他微微侧头问吴正岩:“他们是?”
吴正岩低声道:“是被从矿洞里解救出来的百姓。”
“您应当还不知道,”吴县令看了对面长了些肉,看起来精神不错的人,感慨说,“狄世子在离开云梦时,特地派人送了一锭金元宝过来。”
时隔两年,经此一遭,许多人都已经没有家了。
或是老去的父母悲伤离世,或是家人惨死在矿下,又或者是消失两年,妻离子散。
甚至还有孩子被卖掉的。
什么都没了,连健康的身体都没了。
大受打击,很多人出来身体就垮掉,狄昭昭远远见过一次,像是行尸走肉。
狄昭昭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摸出来一只金元宝,在临走前送给了吴正岩。
吴正岩道:“……先是备了些粥米,等胃养好了,又再加了一些肉,等精神头好些了制了新衣,给他们找了些轻省的手上活干着。”
说起来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至少县衙公账走不出,让他私人掏腰包,他家境也没有那么好。
倒也不是说承担不起这一次善后,而是开了这个头,承担不起往后每次善后。
狄松实听他这么说,心中微软,昭哥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善。
他本也打算趁着今天行刑,把孙儿托付给他的那枚玉佩,当着吴县令的面还给苏不迟,便问:“苏不迟是哪一位?”
他在人群中寻找,似乎并未看到有昭哥儿描述的那人。
吴正岩好像被口水呛住,咳嗽两声。
他目光有点飘忽地往高台上望去。
只见高台上的刽子手没有百姓印象中壮硕,但也算有些肉,很高大,握着大刀的姿势给人气势很足的感觉。
唯有细看,也许才能发现这名刽子手的五官还有些没有全长开的青涩。
他冷着脸,头绑红巾、手持大刀,大刀刀柄上缠着红带,刀柄尾上还系着一条红布。
少年持刀,目光果决,不带一丝怯意,正是苏不迟。
午时三刻。
他双手持刀,高高举起,整个身体蓄满了力道,犹如绷紧的弓弦。
只听“唰”的一声,刀影闪过,人头落地。
他冷静的迈步走向下一个。
高台一边,在一片寂静中,传来嘶声力竭的一声声呼喊“好!”“干得漂亮!”“死了都便宜他们了!”
看着与自己同样遭遇的人,亲手手刃恶人,压在心底的那口气,总算是在嘶吼中彻底抒发出来。
行刑结束后。
他们互相看看对方,看到对方身上的新衣服,看到彼此脸上微微长起来的一点肉,晒着正午的太阳,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们也该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了。
苏不迟也收到玉佩,是他当年随身带着的玉佩。
他摩挲着玉佩,有些难过低语:“姐姐也有一枚,龙凤佩,是爹娘送给我和姐姐的生辰礼物。”
但姐姐的那一枚,被抢去卖掉了。
姐姐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姐姐喜欢的,姐姐珍惜的,一件都没有了。
狄松实其实认出他了,是刚刚那个刽子手,这不合规矩,但狄松实也没戳穿,安慰道:“日后带着你姐姐那一份,好好过日子。”
想到吴县令托他帮忙的话,狄松实多说了一句:“听闻你从前学业不错,弃文习武岂不可惜?”
“不可惜,”苏不迟目光又冷又硬,透着寒气,“我要亲手斩杀每一个胆敢作恶的凶徒。”
也要走遍各地,把姐姐曾经喜欢的东西,一件件都找回来。
不等狄松实再劝,他就拱手答谢,转身离去,离去前只留下一句:“劳烦狄大人您帮我转告狄世子,多谢他出手相救。日后我若为缉捕,他所追凶徒,分毫不取。”
狄松实也说不出是惋惜还是旁的,看着苏不迟离去的背影,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南山府城。
“缉捕?”狄昭昭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全天下追捕逃犯,缉拿凶手的捕快。”狄松实解释道,“衙门里捕快细分为好几种,比如皂隶就是在衙门里,升堂时站在两侧,手持棍棒,齐喊威武。但是因为人手不够,他们一般还要兼做旁的活。”
“壮班则是负责保卫官府衙门,看守仓库,守卫牢狱,诸如此类都属于他们。”
狄昭昭点点头:“那牛捕头,仲捕头他们呢?”
狄松实说:“他们就属于捕快了,负责维护治安,勘破凶案,抓捕犯人,但是因为人数少,他们不会长期离开自己辖内。”
“如果凶手已经出逃,也会追一段时间,若追不到,就不会再追了。这个时候,衙门就会发布通缉令,缉捕就是做这个的,但是因为太过危险,又要到处奔波,所以做这个的逐渐就少了。”
狄昭昭抿抿唇:“那苏不迟就是要做这个吗?他是不是还没走出来?”
“多半还是在痛恨。”狄松实说着也有些同情,“家破人亡,先死父母,又死自幼一起长大的胞姐,怕是谁也不能轻易走出来。”
况且还是他这种清醒,有意志,不怕吃苦的。
短时间内补身体,习武,练出不逊色于多年刽子手的刀法,哪一件都不是容易的事。
狄昭昭揉揉脸:“还是希望他能走出来吧。”
沉浸在仇恨里,肯定很难过的。
没两天。
狄先裕哼哧哼哧开始指挥下人收拾行李。
祖父纳闷:“你折腾个什么?”
咸鱼表情愤愤:“走!一起走!!”
这个南山府城,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必须马上就走!!
荀知府,欺人太甚!
什么把他引为知己,什么与他一见如故,他只是一条咸鱼啊!!
能记起来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被这家伙掏空了,竟然还来?
咸鱼愤怒:“岂有此理!”
狄松实看他表情,悠悠道:“也是有理的,我听说荀知府选了尝试的地点,划分了区域,给当地的孤寡老人、特殊家庭都分配了网格员。”
“暂时看起来,效果很不错。”他抬眼看了一眼狄先裕,“听说网格员这个名字,也是你想的?”
“倒是很恰当。”
咸鱼:???
他声音都变高:“他什么时候做的?”
难道那厮不是成天拉着他聊天吗?他甚至都怀疑那家伙到底还有没有时间处理公务?
不会是借着机会摸鱼吧?
结果现在竟然告诉他,人家不仅有时间处理公务,竟然还把他忽悠扯淡的话落实了?
落实了?!
竟然还不止一桩?问题是他说的时候,也没从组织者的角度说,大多都是从受益者的角度东拉西扯啊!
发现他爹也认为这没什么稀奇的,咸鱼蔫蔫的躺平了。
他发现了,大佬的精力好像都不要钱一样,一个不注意,就能干好多事,和他这种干一件事就累得不想动弹的咸鱼完全不一样。
咸鱼决定不纠结了,赶紧走!跟着他爹一起回京城!
狄昭昭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睁圆:“不等放榜了吗?而且爹爹你还没带我在南山府城好好玩过。”
狄先裕开始忽悠:“你看啊,不管你在不在这里等,成绩都是一样的。要是考中了,你想想,有驿站快马送到京城,在京城听到消息,你还能跟好多熟悉的人分享快乐对不对?”
狄昭昭顿时点点头:“也是哦!”
他可以跑去告诉师父,告诉云翎冉,告诉姜师伯祖,告诉……这样一份开心,就可以开心很多遍了!
狄先裕继续忽悠:“就算退一万步讲,要是没考上,院试三年两次,咱们也不可能在这儿等一年半,一直等到参加下次院试对吧?”
狄昭昭飞快摇头:“那肯定不会。”
咸鱼最后送上致命一击:“而且咱们出来这么久了,你娘和祖母该想咱们了,你不想你娘和祖母吗?”
狄昭昭一下被戳了七寸,完全被拿捏,软乎乎道:“想的。”小孩想到好久没见到娘亲了,表情一下变得有点可怜,“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反正在京城听消息也是一样的,要是好消息,还能跟好多熟人一起庆祝。
很快,全家人一起踏上了出发回京的行程。
在大约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在路途中,狄松实一行人,和京城方向传来的流言相遇了。
因为马车在行程中,还没到驿站停留,所以只是在相遇时听了一耳朵。
蝗虫,天雷。
每每有相遇的车马,讨论的声音总是很激烈。
狄昭昭小耳朵都竖得高高的。脑袋里不受控制地蹦出:昭昭定身术!
一想到自己超级威风,唰的一下把所有蝗虫都定住,然后问题就解决了,狄昭昭眼睛都亮亮的。
小孩好奇地扒拉着车窗,听外头的动静。
当听到两帮人吵架,一方说天雷只是意外,一方说天雷是天罚,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时。
扒拉在车窗的小孩回头,小脸一副“给我讲讲吧”的好奇期待表情,问:“爹爹,我记得雷神不是你的朋友吗?”
雷神还教会爹爹小型控雷术呢!

“谁说的?”狄先裕瞬间激灵, 满脸都是警惕。
他条件反射的左右看看,想起马车里只有他和昭哥儿两个人,紧张而瞬间挺直的身体, 又放松下来。
四个人乘坐一辆马车有些拥挤,四人就分坐两辆马车。
倒也没有固定搭配,时而两个小孩坐一辆,时而祖父与小昭昭坐一辆。
而这会儿,咸鱼十分庆幸,昭哥儿今天跟他坐一辆马车!
幸好没被别人听见!
狄先裕露出一个嚣张的反派式笑容,伸手捏住臭崽的脸:“你又想坑爹?”
嘿嘿,没有别人听到。
坑不到他!
咸鱼心里就差有个小熊在快乐地扭屁股了, 嘚瑟.jpg
狄昭昭气得小眉头一皱, 也伸手去捏爹爹的脸,因为脸被捏住,说话声音有点模糊:“就是爹爹你说的哇!”
咸鱼上半身往后一缩, 躲过偷袭过来的小手。
狄昭昭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短一小截的手, 又努力往前伸一伸。
够不着!
但是爹爹距离他这么远了, 竟然还可以捏到他的脸。
看看爹爹的大长手,又看看自己。
狄昭昭悲愤地看自己的胳膊, 他忘了自己是小!短!手!
狄先裕也一愣。
但很快得意地哈哈大笑:“你小子还嫩了点,等什么时候你长大了, 再来试试看能不能比我手长哈哈哈。”
狄昭昭顿时更气了。
他用力吐气把脸撑圆, 硬是把狄先裕的手挤下去, 在挤掉后,立马超级大声地说:“分明就是爹爹你自己说的!”
咸鱼得意的笑容一僵。
不会吧?他真的说过这种话?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怎么不记得?”咸鱼狐疑的看小昭昭, 颇有种“总感觉有崽要害朕”的怀疑。
狄昭昭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爹爹你怎么这也能忘掉?”
咸鱼心里嘀咕, 他连昨天吃的什么, 都要想一下才能想起来。说过的那么多句话,怎么可能每句都记得?
而且吧……狄先裕想到小时候自己忽悠崽的那些事,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忽悠的话不都是随口胡诌吗?谁还能记得清楚?
只是他挠挠头,还是有点想不起来。
这又是哪一次埋了雷?
狄昭昭叹口气继续说:“就是之前我被雷吓到,爹爹你和娘一起陪我睡觉的那次。”小孩拿出铁证,“娘可以给我作证的!”
他还继续补充证据:“还有爹爹你教我怎么玩电,怎么摩擦生出乖乖不打人的小电,怎么把电引导到泡泡里……”
小孩叭叭叭地讲,显然对小时候的事仍然记得很清楚。
咸鱼:“……”
怎么又是它?
不过就是一个初中物理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送分点摩擦起电,正负电荷,同种电荷相互排斥,异种电荷相互吸引罢了。
就问你凭什么这么秀?
秀过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是吧?
想到九年义务教育这个小妖精,就跟刺客一样,平时潜伏,甚至你喊它也不应,但就是冷不丁会冒出来刺你一下。
咸鱼嚣张的气焰,瞬间就跟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瞬间就瘪了下去。
呜呜,果然说的话,做的孽,都是要还的。
早知道就不趁着小孩傻乎乎的时候,成日诓骗忽悠他了。
咸鱼忧伤,咸鱼叹气,咸鱼望天感慨:“你怎么这都还记得啊?”
这不合理!谁家小孩把小时候的事记得这么清楚?
天下忽悠小孩的家长那么多,怎么就他一个忽悠变成坑自己了?
狄昭昭小脸纯真:“我就是记得啊。”他小手扯扯爹爹的衣服,好奇脸看他,“爹爹你想起来对吧?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神仙降下来的天罚吗?”
可他觉得皇上挺好的,听说每天都要批很多很多奏折,还要处理好多事,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狄先裕虽然没和雷神当朋友,但还真的知道,这多半不是什么天罚,“打雷本来就容易击穿高大的树。”
“蝗虫也就是一种虫,不是什么天罚。”咸鱼顿了顿,又十分朴素地补充了一句,“一种很能生,很能吃,成群结队很可怕的虫。”
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就是这么神奇,即使狄先裕连一只蝗虫都没有见过,但脑子里愣是有不少画面,不少知识。
但是靠不靠谱,那还真不能保证。只能看拍视频的自媒体,还有写小说的作者有没有忽悠他了。
狄昭昭顿时眼前一亮。
他又看到爹爹脑袋上“咻”地一下冒出的蘑菇碎画。
碎画中:
在漆黑的夜幕里,雷云密布,咻得一下冒出一道白光,像是树枝弯折着朝下,瞬间击中了一座极高的耸立建筑,那建筑瘦高瘦高的,头顶还顶着一根长针!
又一下,还是击中它!
又一下,那雷天竟然还打它!
狄昭昭眼睛都越睁越大,逐渐瞪得滚圆。
这个高高瘦瘦的建筑是犯了什么天条吗?竟然一直被雷打?
狄先裕脑子里想着曾经看到过“何方道友在此渡劫”的六次精准雷击广州塔视频,十分坚信,没有什么鬼神,也没有什么天罚,就是自然现象!
已经被鬼吓到过一次了,作为一条被义务教育腌制过科学牌咸鱼,他绝对不会再掉第二次坑了!
破除迷信,相信科学!
看到小孩嘴巴都吃惊地微张,咸鱼揉揉他的头:“你不会是怕虫吧?”
他记得这小子小时候,玩蚂蚁,玩蝈蝈,玩蚂蚱,都玩得挺大劲儿的。
怎么听他说一点蝗虫,还吃惊成这样?
“我不怕虫啊。”狄昭昭回过神来,嘀咕着问道:“所以雷是会劈高大的东西对吗?”
狄先裕点头:“所以你以后要是遇到下雨,别傻乎乎地去树下躲雨,也别跑去那些孤零零的、比较高的房子里。”
狄昭昭有点明白了,随即又开始担心起云州的情况来,他忧愁地托着下巴:“即使不是天罚,那也很危险吧。”
他读过许多书,也零星有涉及这方面的。
蝗虫真的特别容易形成大灾。
若让蝗虫形成气候,届时虫影满天纵横,从天而降,像是强劲的疾风迅急地向农田中落去,呼吸间就能布满田垄。
稻穗上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蝗虫,恨不得连田地都看不见了。
据说蝗虫过境,赤地千里。
他也知道现在有一些治蝗的办法,但是……想到史书中的那些虫灾,小昭昭就忍不住担心。
他看向爹爹,巴巴道:“我想去找祖父。”
狄先裕探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荒郊野岭,不着村店。
无论是护卫,还是请的镖局镖师,都神色肃穆,严阵以待。
他把脑袋缩回来,摇摇头道:“现在最好不停车,你还记得今早出发前镖师说的吗?咱们必须在日落前赶到下一个驿站,这段路荒山野岭,还有被劫的传言,谨慎些得好。”
狄昭昭一看,还真是,甚至有点像是苏家姐弟被抢劫掠走的那一小截山道。
相比之下,云梦那一截山道还更安全,至少没有匪寇的传言。
他也放下窗幔,坐回车厢里,但依旧小脸发愁,托着下巴思索着。
时而想到轰隆轰隆劈下来的雷。
时而想到犹如黑烟密云遮天蔽日的蝗虫。
想到最后,小脑袋里甚至冒出了漫天雷电,噼里啪啦从天落下,把天空中所有蝗虫都连成闪烁密网,全部劈成炭灰的画面。
“昭哥儿,下车了。”狄先裕拍了拍小孩的背,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哦!”
狄昭昭赶紧摇摇小脑袋,把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都从脑袋里甩出去。
“我下来了。”他连忙道,然后从马车里钻出来,啪地一下就蹦下了车。
他决定了!他要试一试爹爹之前教他的定身术。
蝗虫长了翅膀之后最难抓,在天上飞、又灵活,人力几乎不可能战胜。
要是爹爹的定身术有用的话,想到这里,小昭昭乌眸都亮闪闪的。
到了驿站后。
无论狄松实的官职,还是狄先裕的身份,都很容易得到妥帖的安排,很快一行人住进了最好的几间房。
安顿下来后,夜幕也渐渐笼罩。
驿站也热闹起来,备水、给留宿驿站的官员、驿夫、兵卒等人准备餐食……
狄先裕安顿下来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做贼似地四处看看,然后嗖地一下溜进了他爹的房间。
反而是在马车上想找祖父的小昭昭,这会儿不着急了。
狄昭昭哼哧哼哧地抱着从驿站买来的一堆材料回来,发现爹爹竟然不在?
他探头看床上,又哒哒哒跑着把屋子里都看了一遍,喊:“爹爹?”
“居然真的不在。”小孩嘀咕。
他也不纠结,行动力非常强的小昭昭,自己就哼哧哼哧地干了起来,时不时还指挥一下随侍帮忙。
随侍也是熟手了,毕竟在云梦做过一个类似的长笼灯,做完了长笼灯的主体,他还熟练地加了一杆长灯柄,类似提灯笼那种。
但是吸取了狄先裕父子俩上次玩过后回来说的不足,这次的灯柄做得更长,还在周边用上了不透光的材料,又加上了几片碎铜镜反光聚光,保证强光尽量从长笼灯出口的方向照射去。
狄昭昭提溜着这个长笼灯,信心满满的就要去试!
但是才刚刚走出屋子,他迈出的脚步就一顿。
不对啊,驿站这里没有蝗虫!
这可怎么办?
狄昭昭发愁了一下,但很快就冒出了许多想法。
小孩得意地挺起胸膛:“果然难不倒我!”
他最会灵活变通了!
当初紫霸王是住在紫光旁边的邻居,也是他想出来的!
既然是长翅膀、会飞、难抓的虫,那他就找长了翅膀的飞虫先试一试不就好了吗?
“走,下去看看。”狄昭昭提着长笼灯,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哒哒哒地跑下楼。
驿站很大,还有纳凉的小院子,狄昭昭在附近找了一圈,然后乌黑锃亮的眼睛,盯住了一窝在草丛边嗡嗡飞的蚊虫。
有翅膀,会飞!
狄昭昭悄悄地挪过去,小手捏着盖住长笼灯的黑布,飞快用力一扯!
于是漆黑的膝高的草丛边,陡然亮起了一束光。
“呔——”
“看我昭昭定身术!”
小昭昭咻地一下蹦过来,气势汹汹地对着蚊虫堆大喝一声。
虽然用定身术不需要什么咒语,但当初爹爹带着他在田野里玩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喊的,超级有用!
一照一个不动弹,一照一个不吱声!
这下蚊虫该不动了吧?
狄昭昭信心满满,定睛朝对面的嗡嗡飞蚊团看去。
只看见好多蚊子朝他飞过来。
然后……
小孩撒腿就往回跑,慌得不行扯着嗓子喊道:“爹爹!爹爹——!!救我啊!!有好多蚊子追我!!”

听到狄昭昭的呼救。
上面屋子里, 顿时开了两扇窗,狄松实、狄先裕、狄明都飞快紧张地探出头来。
然后就看见。
夜黑中,有那么一束光, 像是长了脚一样在移动。
怪吓人的。
但是仔细一看。
小孩在前面提着灯跑得飞快,后面一群蚊子嗡嗡飞着追。
还有两个随侍在挥舞胳膊想要击散蚊虫,但效果不大
狄先裕当即喊:“昭哥儿,赶紧把你手里的灯扔掉!”
哇哇大叫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丢掉灯的话,我就看不见路啦啊啊啊!!”
半晌后。
狄昭昭乖乖坐在椅子上,卷起袖子和裤腿,昂着脑袋让人给涂清凉止痒的药膏。
狄昭昭蔫兮兮的:“爹爹,我为什么用不出昭昭定身术了, 是不是哪里没有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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