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by渝跃鸢飞
渝跃鸢飞  发于:2024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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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主动一回,哼哧哼哧跑去跟他爹说勉强还记得的建议,结果来这起乌龙子。
算来算去,竟然还是忽悠昭哥儿捣鼓出的引雷针最有用?
小昭昭穿着世子麒麟袍,高兴地从书房门口探头:“祖父,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呀?”
“快来啊,封赏的队伍都快要到家门口啦!!”

狄松实自然不会同狄昭昭说两人在书房里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他时而觉得二郎不靠谱, 但既然昭哥儿满心满眼地崇拜爹爹,他也要维护二郎为父的……嗯……形象?
狄松实看了咸鱼一眼,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大吃一惊表情, 默默把最后这个想法收了回去。
咸鱼吓了一跳,问:“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按照先后,起码还有半个多时辰吗?”
狄昭昭点点头,欢快说:“祖母是这样说的。而且说是梁公公来宣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身边的梁才梁公公本人?”
狄松实讶然。
不等他再想,后面带着人快步走来的唐管家,就证实了这个消息。
原来是在前院听到徐氏吩咐后,狄昭昭跟小老虎一样哒哒哒地往回跑, 兴奋喊:“我去叫祖父和爹爹!”
唐管家一行人在后头压根追不上, 再快的步子,也是赶不上撒腿狂奔的。
说话间,唐管家就喘着气来通禀消息了,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香案, 鞭炮, 只等老爷和二爷更衣去往前院了。”
祖母徐氏有些紧张。
她与狄松实成亲时,狄松实还是个小官, 也不存在什么下嫁、高攀。
在当时,也是门当户对的亲事。
这么多年, 家里虽然也在不断变好, 但都是细水长流, 温和的改变,无论是管家、还是待人接物, 慢慢学着也就上手了。
但最近这两三年, 事情可就有点太刺激了。
圣旨、敕造伯爵府、儿子封伯爵她作为其母也有同封、不仅是文官家眷设宴会送帖邀她, 竟然连武官也有不少……
这次圣旨又来了,好像还是皇上身边的梁公公前来宣旨。
徐氏握着顾筠的胳膊,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手都有点微微发颤。
顾筠难得褪去淡雅的衣饰,穿着奢华荣贵。她温柔地轻抚徐氏手背,轻声道:“母亲要不要换一副头面?”
“您看我头上,”她纤白素手抬起抚了一下头面,笑道:“还是昭哥儿头些年送我的生辰礼,当时咱都想着,实在是太奢华了些,不好往外头戴,您看,现如今不正好?”
这是一套金丝点翠红玛瑙牡丹头面。
金丝、碧翠、鸽血般的正红、牡丹好颜色。
乍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审美。
虽称不上世间极品,但已经是市面上能用钱买到的最好货色了。
需要不少钱,偏偏小孩还有钱。
不仅有钱,还是个不吝惜钱财的。掏空自己的小金库后,会抱着银票匣眼巴巴看着爹爹,还很熟练的去拉他的胳膊:“爹爹,我想买这个。”
狄先裕几乎是下意识心痛:“你不是有小金库吗?”
狄昭昭打开钱匣,可怜巴巴地说:“我没有钱了,不够啊。”
咸鱼心痛,搂紧自己的小金库。
但想到自己生辰的礼物,多半也有媳妇的“资助”,他还是含泪掏钱了。
为什么崽没有遗传到他守财奴的性格啊!!!
没办法,谁让狄昭昭喜欢鲜亮的?这年头,鲜亮的衣服、首饰、各类物品本就不便宜,要是还追求好看,就更贵了。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如今这幅头面戴在肤白如玉、乌发如墨的顾筠身上,衬得她雍容华贵,气质卓然。
徐氏果真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想到那套平日里不好意思戴的头面,不由露出笑容,赞同道:“如今看来,倒还真像是特意为今天准备的。”
这样值得全家欢庆的大喜吉日,自然要如此雍容大气的衣饰,才配上这份吉祥喜庆。
“可不是?古语也说,天从人愿。”顾筠眉眼里都是笑意,玩笑道:“许是昭哥儿总盼着咱们全家同他一起穿鲜亮的,老天都听到了他的那点小心愿。”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若一个人渴望什么,他就会相信什么,眼睛也会更多更广地看到什么,当周身全都萦绕着信念和能量,总有一天期待的事会真的出现。
徐氏换上另一套赤金镶祖母绿翡富贵满堂头面,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夫君和儿孙,竟然一时感觉眼眸发烫。
福寿康宁、家殷人足,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梁公公亲自拿着拂尘,带着小太监捧着圣旨来,身后还有仪仗若干,红布盖着的托盘里盛着御赐珍品。
进来狄府,在传旨前,他还特意看了狄家家中众人两眼——连景泰帝都好奇,毕竟在年初时,他还钦点了狄家大郎为探花郎。
到底是何等家风,又是一块怎么样的风水宝地,竟然能孕养出此等钟灵毓秀、人才辈出的人家?
堪称鸿运当头、气运极盛了,祖坟冒青烟怕是都不够。
这一看,梁才还真看出些端倪。
他会一点浅薄的相人之术,难得的,狄家家中女眷面容都光彩照人,并非单为喜事而神采奕奕,而是从面相上看,面骨圆润,五官柔和,眼眸有神。
尤其是家中老太君,眼神温柔友善,眼角轮廓必然常笑。
好似平日生活都没太多苦闷与尖戾,荡着轻松散乐的欢愉之气。
正好契合相书中所描述的:心性豁达,怡然自乐。
此刻,咸鱼深藏功与名。
狄家这个小池塘,在祖父的这根秉直公义的定海神针镇压下,又被一条咸鱼搅风搅雨几十年,已经不自觉染上了咸鱼的某些气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梁才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颖悟伯狄先裕、颖悟伯世子狄昭治蝗有功,保万民于水火,显智勇于社稷……”
“……思如涌泉,烛照万里,今封卿为颖悟侯,世子狄昭赐‘灵卓’二字,赦造世子府,九珍琥珀盏一盏、紫檀……望卿继往开来,护我朝邦。钦此。”
“臣领旨。”
颖悟侯!
世子府!
狄先裕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得到云州的好消息后,他还和家里人讨论过,都认为这次功劳不至于再升一次,可能要积攒两三个类似的功劳才有可能。
毕竟公侯伯子男,侯在往上,只剩下国公了,尤其是现存的几位国公,无不是为大雍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将。
咸鱼疯狂偷偷给他爹使眼色:爹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发癫了?还是我做梦了??
他还偷偷掐自己一下。
没做梦。
狄松实:“……”
他默默挪开眼睛。
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他断然是不会相信朝中会有身居高位的侯爷,是这般性子的。
其实他在听到圣旨内容时,也诧异了一瞬,但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皇上也是人,还是有明君之志的人。
自然会有七情六欲,哪里能真如机械般永远冷静,永远保持绝对的理智与公平?
这次形势所迫,不得不连下两次罪己诏,想来对皇上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梁公公又在念:“……大理寺少卿狄松实颖悟侯狄先裕之父,德才兼备,门风蔚然,封爵与子同之,锡之敕命,赐‘忠正’二字……”
“奉天承运……泉宁顾氏顾筠……一品侯爵夫人……”
自古家族荣辱一体,夫妻富贵一身。当圣旨赐封完狄先裕和狄昭昭后,他们的父母妻子都一一被赐封。
即使之前成为伯爵时有过类似的流程,但这样喜乐吉祥的大事,即使再来几遍,也依旧让人心潮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己。
等到所有流程结束,狄松实将圣旨供于正堂案上,顾筠正要递一个装了银票和碎金的锦囊给梁公公,狄昭昭眼眸亮晶晶:“我来!”
他去过好几次皇宫了。
和梁才也混了个眼熟,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反而还因为之前在皇宫里梁公公照顾他,比生人更热情。
狄昭昭高兴地把锦囊递给梁才:“梁总管也沾沾喜气。”
按理说,此处应该是一番寒暄,又或者是推辞,比如“梁公公此番受累了。”“区区薄礼”之类。
相比之下,小昭昭的直球就有点过于直接了,竟好像真的是淳朴真挚的想让人也沾沾喜气。
过于擅长弯弯绕绕,而太久没见过如此直球的梁公公都愣了一下。
小昭昭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塞巴塞巴就把锦囊送过去,然后一副满意的小表情,很是自来熟地开始打听起圣旨中“敕造世子府”的事。
当听到具体消息。
他小表情特别灵动,连眉毛都是一扬一扬的。看得梁才有些好笑,记下,准备回去说与皇上解闷抒郁。
等梁才带着人离去,只留下圣旨和满地的赏赐。狄昭昭回头一个兴奋地飞扑:“爹娘你们听到没有,梁总管说我的世子府就在爹爹侯府旁边!”
“超级大!”
“和师父也在一条街上!”
时下给封爵的人赐的宅子,多半都不大。
毕竟不是开国前期了,大多土地、宅子都被赏赐完了。更别说京城中心区域,寸土寸金的大宅院。
但凡事都有例外,皇帝看好的,或者眼瞧就知道前途无量的,赐封的宅子都很大,甚至大多是按照国公的规制来赐的。
毕竟总不能隔几年升一次,然后隔几年就让人搬一次家吧?
但即使是这样,能在京城中心区域,得到在同一条街上相邻的大宅子,也绝对是非常难得的事。
狄昭昭跳上一把椅子,站得老高,兴奋欢呼:“我们一起去看看新宅子怎么样?然后晚上再吃好吃的锅子!”
再配上一根冰糖葫芦!光是想一想狄昭昭就觉得幸福得浑身冒泡泡了。
御赐之物自然早就有妥帖的准备。
从马车上下来,狄昭昭先是高兴地看向已经在修缮,还没来得及更换匾额的“颖悟伯府”,然后哒哒哒往前跑,很快就看到了挨着的、已经换好黑底真金字匾的世子府门头。
狄昭昭惊喜:“哇!连匾额都换好了!”
小孩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超级满意!

景泰帝正喝着安神的汤药, 因为夜间难以入眠,他鬓角生出几根白发。
看到梁才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回来,诧问:“传个旨意而已, 何事能让你这般高兴?”
梁才把金丝重瓣莲花锦囊呈到他面前。
景泰帝一挑眉:“狄家给了你丰厚的银钱?”
“可不是银钱,是喜气。”梁才笑着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一讲,然后说:“能得此锦囊,都是托皇上的福,这喜气自然是赠予皇上的。”
“竟然还有这事?”景泰帝愣了一瞬,但想想狄昭昭,又觉得好像并不奇怪了。
想到唇红齿白,通身明亮的狄昭昭, 他看向那个锦囊的眼神都带上了点笑意。
伸手拿在手中把玩, 笑说:“那朕也沾沾喜气。”
片刻,他感慨,“也不知狄家如何养出这般出挑的小郎君。”
“回皇上, ”梁才从春闱后, 就时不时能听到类似的感慨, 这次趁着亲自去宣旨的机会,当真用心看过了。
如今这会儿, 正好能接茬道:“古人云,家和万事兴。臣观颖悟侯一家气息平和松散, 家中女眷皆眉眼柔和, 眸中有神, 甚至是家中下人,也都并不紧绷, 通身平和之气, 想来家风和睦……”
起初梁才见到狄府朴素, 还有些诧异,再见到狄府伺候的下人时,还忍不住皱眉,以他的标准看,实在是过于闲散、没规矩了。
但逐渐见了狄家两房人相处时的氛围,脑海里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礼记·礼运》中的一句“父子笃,兄弟睦,夫妇和,家之肥也。”
当初先皇常常用此来规训众子,但吃亏的总是他主子。因为背着太子的名号,做得比旁人都出色是应当的,到了别的时候,反而又要宽容谦让。
梁才并不喜欢这句话,甚至一度觉得人心叵测,利益为先,这话多半是假的。
直到看到了狄家,尤其是今日亲见。
“难怪。”景泰帝听着这些事,连带愁的眉目都松散下来。
梁才本就是想让皇上开怀,这会儿乘胜追击,又说了几件趣事,比如狄昭昭尝试用光,结果被蚊虫追着撒腿嗷嗷跑,还一边慌张地大喊“爹爹救我!!”
如果狄昭昭知道自己的糗事,被梁才说给景泰帝听,肯定会臭着小脸,气得鼓鼓的,羞恼得嗷呜狼叫。
幸好小孩还一无所知,高高兴兴在自己的新的、超级大的世子府撒欢呢。
梁才看着景泰帝明显红润些的气色,就知道效果不错,笑着总结说:“狄世子与颖悟伯一脉相承的性子,爱玩爱闹了些,心宽、又对事物好奇,想来这也是狄家家风和睦轻快所在。”
景泰帝已经被逗笑了,不论是想到跳脚的咸鱼,还是想到浑身干劲的狄昭昭,他忍笑道:“有这么……”斟酌了一下用词,又说,“活泼的父子俩在家里,也难怪狄家和睦喜乐。”
他甚至都有些羡慕狄松实这位老臣了。
若自己身边,也有这么有趣快活的儿孙,日子肯定逗乐欢喜,滋味十足。
他精神头好些了,便又惦记起朝政了,云州蝗虫灾害已除,但还有很多事需要善后,被啃食掉的粮食,被耽搁的一年收成,被商贾哄抬过的粮价,被挥霍一空的粮仓存粮……
若是善后做得好,一两年时间,云州就能恢复往日生态。
反之,则有可能影响数十年。因蝗虫一贫如洗的,来年没有存粮吃被迫卖田、卖儿、卖女的……年复一年,一旦跌下深渊,不知费多大劲才能再回归蝗灾前的日子。
摁着发胀的太阳穴,景泰帝抬起头来,他随手拿了一旁不太着急的折子,想要换一换思绪。
这一拿,就拿到了狄昭昭科举的信儿。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
这次暗探派上了好手,即使只是去看一个考试成绩,也绝不掉以轻心!
结果就细致多了,不仅有结果,还有考卷、考试时的情况,甚至连打草稿的素纸都取回来了!
景泰帝看小孩文章,觉得尚且稚嫩,就好像看到一个小孩吃力的抱着巨剑,对着敌人使劲儿戳戳戳。
声势浩大,威力也巨大,看很是唬人,结果和逻辑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稚嫩得有点可爱了。
尤其是对一位皇帝来说。
景泰帝边看边止不住嘴角上扬。
直到,他目光落到素纸上被划掉的小段。
在墨汁贯穿的几排字中,依稀可见的观点:吾朝于格物之道,实乃轻忽之至,诚为憾事。
被划掉的小段里,还能窥见列举的一二三小点,譬如大雍没有格物之才的考察、取用、升迁通道,又好像列举了从古至今格物之才对百姓民生的改变。
只是因为被墨汁划去,有些看不清。
虽寥寥数语,但也能看出落笔之时言辞铿锵又锐利,也能隐隐窥见其展望格物一道时的气魄。
这话要是别人说,可能也还好,也就是一名意气风发、激昂文字的读书人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但偏偏景泰帝知道,这是狄昭昭写的。
狄昭昭写的!
宛如天空劈下来的惊雷,轰隆一声在脑中炸响。
细数朝代变迁、政权更替、雄才涌现、无数变革……最后能纵穿古今,在长久时空中亘古不变的。
——唯有格物。
景泰帝再回去看刚刚那篇让他带笑的文章,眉头瞬间拧起来,“格物……”
“喜报——”
驿站快马传来喜报,还带着红榜。唯有案首,才有红榜送喜,红纸金字,张贴在家门上,尤为独特显眼。
往后名次的生员,则都是红纸黑字。
狄家附近的邻居,听鞭炮声都听得有些麻木了。
前些年也就狄家大郎考中后,偶尔会放一放。
这几年,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真是眼看着狄家就像是祖坟冒青烟了一样,蹭蹭往上窜,眼瞧着就要升到他们高攀不起的位置了。
祖坟冒青烟也没有这么快吧?
“放了两响鞭炮,这是家里两个孩子都取中了?”
隔壁家的老爷听着街面上传来的动静,心中有点酸苦地问道。
下人放低了声音:“好像还有一张红榜。”
隔壁老爷顿时更酸了,起身道:“走,备份礼,咱去看看。”
狄府门口一时间非常热闹。
只可惜不巧的是,狄昭和狄明两人都不在家。
狄昭在家里高兴过一圈后,就兴冲冲地跑去跟师父分享喜悦,然后是姜公和师伯,一脚路的事,特别顺畅自然。
紧接着,他又带着自己的打猎玩具,哼哧哼哧跑去找云翎冉。
他胳膊上举着超级威风的黑豹打猎玩具,兴奋:“你看我的打猎玩具!”
云翎冉虽然是个女孩,但自幼就不喜欢女红、娃娃,繁冗华丽的裙子。反而更喜欢利落的骑马服,武器,骏马,骑术。
狄昭昭手里的“打猎玩具”,可是完完全全按照“威风”为第一要义去做的,也没有牺牲任何功能,是威风和威力都具备的玩具。
云翎冉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拉着狄昭昭去马场,眼眸发亮,战意昂扬:“咱们比比看,我用弓箭,你用这个黑豹短箭。”
“比就比,我才不怕你!”狄昭昭雄赳赳气昂昂,把打猎玩具那真叫玩出花来了。
毕竟截止到目前为止,打猎玩具还是小孩的新欢,热乎劲儿还没过。
狄昭昭挺起胸膛,超级嘚瑟:“我是不是变得好厉害?”
然后炫耀玩具的小孩傻眼了。
好朋友也喜欢,也想要。
小孩瞬间不嘚瑟了。
狄昭昭抱紧打猎玩具:“这个不行,我可喜欢了。”
小孩子对自己宝贝的东西,可能确实自成一套体系。
狄昭昭不怕花钱,也不怕分享技术和想法让别人学去了自己吃亏,但是好吃的糖葫芦,最喜欢的玩具,那是真舍不得,真宝贝得不行。
即使云翎冉愿意出钱买,用别的武器换,用上好的骏马换,狄昭昭都摇头。
见到云翎冉蔫蔫的表情,狄昭昭想了想:“要不我带你去找我堂姐?你找她买?”
狄菌堂姐得到钱。
云翎冉得到了喜欢的武器。
他也能留下喜欢的玩具,还能有人和他一起玩。
大家都高兴!
鹿东巷。
狄菌和狄森在这儿买了个铺子,前头可以开门做生意,后头带着小院,也能住人。
不过目前还没有开业。
姐弟两人除了做玩具,基本都在思考如何实现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打猎玩具”
这绝对不是等比例放大这么简单的事。
很多小巧的机关和设计,注定了只能蓄出那么大的力。
思考了许久,几乎都在失败。
狄菌和狄森都有些丧气,说实在的,姐弟两人其实对狄松实传达的构想,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或许说,狄菌和狄森本就不是自信的人。这是自幼养成的性子。
看着狄昭昭和云翎冉高兴的跑到库房里去看玩具,狄菌拿着一把锉刀,边做着一个精巧的小零件,边对弟弟说,“咱们挣了云小娘子这笔钱,就先开业吧。”
这是拿她的嫁妆买的铺子,现在过日子全靠弟弟的积蓄和狄家帮助的钱财。
她说,“咱踏踏实实过日子。”
狄森在木工这方面,一向是听姐姐的,压根没一点面对那日妇人的倔强,乖巧地点头:“我听姐姐的。”
说完,手上更卖力的干活。
“哇——菌姐姐你这些是怎么想出来的?!”狄昭昭兴奋地从库房里冲出来,他手里捧着好几个玩具。
看到小孩手里的玩具,狄菌有些迟疑:“你怎么找到这些的?”
这都是她被囚禁时,觉得当寡妇都更好,想要干脆杀死郑宕时日思夜想琢磨出来的。
有些是藏着暗线,人走过碰到就会有冷针弹射而出。
有的是人拿起来玩的时候,只要拨弄到机关,里面就会旋转着冲出锋利刀片直接割喉。
只是她日思夜想,也没能凑齐工具和材料,只能脑海里不断完善,不断思索,数年如一日,期待着有朝一日能成功解脱。
“就在库房角落啊!”狄昭昭玩着已经将内藏武器改为软和玩具,毫无威慑力的杀器,高高兴兴夸道:“菌姐姐你真的好聪明,好会想啊!我觉得爹爹之前找的做玩具的木匠,还有工部一些人都没有你厉害!”
狄菌一愣,连忙道:“怎么会?我手艺都是自己琢磨的,可没有京城那些木匠师傅精湛。”
狄昭昭小脸惊讶:“怎么不会?”他肯定,“就像打猎玩具,大家就没有做出来。”
不等姐弟俩反应过来,他又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不觉得这些玩具都超级厉害吗?”
狄菌已经有些懵了,她逛过京城的好多木匠店,无论是做家居的,还是做摆件的,还是做雕画的,全都比她手艺精湛。
但狄昭昭的语气太惊讶了,好像她不比京城那些师父厉害才是不正常一样。
狄菌迟疑,还是说了真心话:“我看过不少,我水平确实还不够,应该只能靠玩具取点巧了。”
狄昭昭飞快摇摇头:“不是啊!我说的不是雕木头的手艺,是说菌姐姐你做的玩具!!这些想法!!”
他露出骄傲的表情,小手一挥:“我觉得菌姐姐你超厉害的,说不定以后,菌姐姐你就是横扫千军的武器大家了!”
细胳膊细腿,连鸡都没有杀过的狄菌:“……横扫、千军?”
“我吗?”她可爱的狗狗眼逐渐瞪圆。
狄昭昭信心满满:“还有森哥哥嘛,你们都可以的啊!一起!”
在旁边默默干活,正想着能不能多做几个玩具,多赚一点钱的狄森,惊讶茫然地抬头:“啊?”
狄菌欲言又止,“我只会做些玩具……嗯……伤(杀)人的东西也有一点想法,但都是小打小闹。”
甚至连郑宕她都没杀成。
狄昭昭小脸皱巴。
他分明觉得狄菌和狄森超厉害啊。
这个情况,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对哦,”狄昭昭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他知道哪里熟悉了,爹爹不就是这样吗?!
狄昭昭超级惊喜,眼眸亮晶晶的看狄菌:“你这是在谦虚对不对??爹爹也教过我做人要谦虚的。”
小孩说:“虽然谦虚是很好的品德,但是我们是一家人,告诉我没有关系的!而且我都知道了啊!”
也许是他太理所当然的小表情。姐弟俩都一瞬间有点懵。
昭哥儿都知道了?
狄森有点恍然,原来姐姐深藏不露?是怕打击他所以谦虚吗?他转头看向姐姐,眼神都不一样了。
狄菌也有点茫然:“是吗?”
茫然间,两只可爱的圆眼睛对望。
“是啊!”狄昭昭信心满满。

狄昭昭小脸确信, 他还跑去库房里,拉还在里头沉迷挑选的云翎冉过来作证。
“你说这些玩具是不是很厉害?”狄昭昭骄傲地挺起胸膛,好像这些玩具是他做的一样自豪。
云翎冉被拉出来的时候, 手里都还抱着满满一堆玩具。
她看看手里各种玩具,再想想自己刚刚定做的,想也不想:“当然厉害啦!”
又得到一个人的认可,还是大名鼎鼎云家的孩子。
狄菌舌头都有点僵住了,惊得眼睛都睁大,彻底把眼尾的那点冷锋给撑满撑开。
变成一双彻头彻尾的可爱狗狗眼,瞪得溜圆的那种。
狄菌:“可,可我。”
狄昭昭想了想, 觉得需要来一个强有力的说法, 来对冲爹爹谦虚派的观点。
小脑袋一转,很快想到了一个超级有说服力的人。
匡氏夫人!
那个从远平府出征,抗击倭贼, 一直到如今都还有影响力的匡氏夫人。
狄昭昭眼睛瞬间乌亮, 立刻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故事。
时不时还转头, 拉人站队:“你说是吧?”
狄森:?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半成品零件,又抬头看看姐姐, 他好像只是做了个玩具,怎么好像都有些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他因为脑袋打架, 有点呆呆的, 接茬也有点磕绊。但狄昭昭不嫌弃, 接茬接不上,小孩就自己叭叭叭地顶上。
说累了, 要去喝水的间隙, 他还不忘拉云翎冉过来接着讲。
云翎冉完全不推拒, 时不时还补充几句狄昭昭不知道的细节,接过话茬后,甚至说起来有时比狄昭昭更激动,显然也是非常喜欢且崇拜匡氏夫人的。
狄森:!!
狄菌:!!!
在两人无比惊讶、逐渐震撼的表情中,两个小孩配合得非常好,跟唱双簧似的,把匡氏夫人的事迹说了个七七八八。
有狄昭昭在里头掺和,时不时提到“打猎玩具·超进化版”“地动山摇大灰鸡·木工版”“大摆锤·疯狂旋转守城版”……
不知不觉中,画风就有点慢慢偏移了。
说到激动的地方,云翎冉开始兴奋地想要是以后她上战场,能不能和匡氏夫人一样,要是配合上不同的武器,又要怎么用……
然后十分敢想的狄昭昭,也立马接上,和云翎冉有商有量地说着各种尚不存在的武器,商量着在不同的地形,不同的敌我数量时怎么用。
还连说带比划,说得跟真的一样。
听得狄菌和狄森两人都热血沸腾,畅想这些武器真的做出来之后,能在边关起什么作用,有没有可能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这个,狄菌自己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在这之前,她想的最大胆的事,也就是在绝望中想用自幼陪伴她长大的手艺弄死郑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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