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西—— by应橙
应橙  发于:2024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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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西?桐快速走出去,快速摁电梯,琪琪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漫长的一分钟等待后,电梯门终于?打开。
她们进?电梯后,电梯一路下坠,不知道谁摁了2楼,电梯门打开,徐西?桐眼尖地瞥见外面场面一片混乱,她适时走了出去。
从二楼往下看,一楼的人流最多,尖叫声和惊恐声散在四周,警察已经赶到,正在疏散人群。为首的歹徒穿着一件暗绿色的Polo衫,中?裤,年龄约四十多岁,他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抵在一个小女孩的脖子?上,情绪受了刺激大喊:
“都?别过来!过来我们一起死?!”
女孩扎着辫子?,整个人被歹徒掳在怀里?,锋利的刀口闪着寒光对着小女孩的刀口,她被吓得哇哇大哭。
即使采访过很多案件,再看到水果刀,徐西?桐下意识地感到恐惧,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琪琪适时扶住她,关心道:“西?桐姐,你没事吧?”
“没事。”徐西?桐稳了一下心神,举起相机,对着现场咔咔拍了几张照。
为首的一个警察试图一手擎着枪一边歹徒交涉:“吴华进?,据我们所知,这是你女儿,你也狠得下心?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是我女儿又怎么样?解决?我女儿生了重病,再不治就快死?了,工地还嫌我有病把我裁了,我去反映多久了,有人管吗!”男人愤怒地咆哮着,因为激动,脖子?涨得通红。
警察一边靠近一边盯着他:“我们给你解决这个事,你女儿还小,我看她被你吓哭了,来,放下刀。”
男人愣了一会儿神,后想起自己去反映时,他们也是说给解决,等消息就好,结果再也没有下文,愤怒的情绪再次冲上来,他的眼睛充血,手里?握着的刀收紧了一寸,锋利的刀口立刻见血,暗色的血涌了出来,小女孩立刻哇哇大哭,表情恐惧。
警察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吴华进?,警察的话你还不信吗?这是我的警察证件,要是没人给你解决这事,你可以在曝光或者上访我。”
男人的神色变得松动,喃喃自语道:“真?的吗?”
警察顺势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地上,一脚踢了过去。男人挟持着小女孩蹲下来,他低头去拿地上的证件,注意力被分走,想要看是否为真?时——
忽然?侧面出现一只修长且劲拔的长腿,对着吴华进?的手来了个快准狠的突袭,水果刀应声落在地上。
吴华进?眼神一变想要捡起刀,但男人比他更?快,快速将刀踢得更?远,紧接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快速缠住他的手腕,单手锁住吴华进?的颈部,后退两步将犯罪嫌疑整个人猛地摔在地上,手肘抵在他喉咙前,吓得嫌疑人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动作?干脆又透着狠劲,丝毫不拖泥带水,似乎是很有实战经验的一名警察。
与此同时,正面的警察迅速冲上前将犯罪嫌疑人制服。
重重人围了上来,徐西?桐把脸从相机前挪开,只看见男人的背影,男人肩宽腿长,单手一把抱起地上被吓哭的小女孩离开现场,他穿着警察的蓝色外穿衬衣,背影宽阔劲拔,左手臂有一个明显的警式臂章。
他单手抱着小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哄小女孩,徐西?桐再次举起相机,匆忙抓拍了一张照。
那位警察消失在镜头中?。
徐西?桐乘坐扶梯下楼,她拿着相机,一张一张地调出相册,低头看刚才那张照片,只有背影,镜头捕捉到男人的唯一点侧脸,轮廓被虚化,仍能?看出来这个人长相英俊。
莫名有点儿熟悉。
徐西?桐跟琪琪来到一楼,警察正在维护秩序,她们说明了来意,徐西?桐说想要采访刚才那两位警察,其中?一位警察答应了,而另一位警察早已离开了现场。
“另一位警察我们也想采访,我们希望这个报道能?全面一点。”
“我们帮你问一下吧。”警察拿出手机,走到不远处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警察走了回来,徐西?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对方语气含着歉意:
“他不接受采访。”
徐西?桐愣了一会儿笑着说:“没事,还是希望警官考虑一下,这样,我给他留一个电话,如果他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我们。”
琪琪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号码递了过去。对方点点头,接过纸条离开了。
周五,临下班之际,社内一帮人才放松些,徐西?桐正在核准着自己即将刊发的稿子?。同事王姐坐在办公椅前,脚一蹬滑到徐西?桐跟前,盯着她问道:
“周末聚餐去不去?老蒋难得大方一次包了个山庄。”
徐西?桐的双手离开键盘,葱白的手指一旁堆积如山的蓝色文件夹:“去不了,我这选题刚过呢,明天得去阳镇一趟。”
“八家沟煤矿死?人那个啊?”王姐问道。
徐西?桐点头,王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到底你还是年轻,有理想有抱负,不过可得注意点安全,上次商报记者不是差点被打死?,那帮私企老板心肝黑得很。”
“好,我会注意的。”
周末,徐西?桐搭乘最快的一趟航班飞往位于?西?南地区的罗市,她在罗市的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阳镇距离罗市五十多公里?,徐西?桐又搭乘了大巴前往罗市下辖的阳镇。
西?南风景多为山地高?原,风光秀丽,此时正值秋季,气候湿冷。徐西?桐坐在大巴上认真?翻阅着此行采访前准备的资料。
其实徐西?桐想做这个专题很久了,但主?编迟迟没有过她这个选题,不可抗力的原因有很多,但她还是坚持冒险想做。
煤炭资源作?为国内最重要的动能?源之一,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民对煤炭需求量的激增,煤炭资源紧俏,背后也形成了一条暴利链,有暴利就有伤害。
前段时间?八家沟煤矿出现井矿事故,造成工人两死?一伤。八家沟仅是阳镇里?的其中?一家私矿。徐西?桐看着上面的数字有些恍惚,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又摁压了下去。
大巴停在镇口一家老旧的站台,一行人下车,此时恰逢傍晚,徐西?桐拎着包下车,一下车就扶着一棵树狂吐个不行,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又漱了几口水才好点。
徐西?桐进?入镇内,这座城镇是典型的西?南小镇,烟火气十足,但又因镇上以煤矿业而发展,透着工业城市的厚重感。
到达阳镇后,已经天黑了,这里?的电线杆低矮凌乱,墙壁上布满了煤油,房子?之间?的间?距几乎没有,很多错综复杂的小路。
徐西?桐一路问询反复导航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翻越一个山头才来到八家沟。
站在煤矿前,徐西?桐隐隐听到了机器劳作?轰轰作?响的声音和闻到了熟悉的煤灰味。
八家沟是一个小私人煤矿,大门口连一个保安都?没有,徐西?桐喊住出来的一个工人表明自己的来意,工人忙喊了他们管事的出来。
徐西?桐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对方反复查看并放了她进?行,还答应了徐西?桐下矿的请求。
这一切都?还算顺利,徐西?桐一边拍照一边询问工人他们日常的出煤量,以及工友当时出事故的情形。
“有关部门不是让你们闭矿整顿吗?这一个星期不到,矿怎么又开了?”徐西?桐的声音轻柔,问题却很尖锐。
管事的一噎,一脸的难言之隐,此刻,前方入口出现一位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他看起来级别更?高?,身后跟了十几个抗着家伙的工人,他们的皮肤黝黑,眼神提防地看着徐西?桐。
管事的立刻走到他们头儿的阵营里?去,并跟着耳语了几句,他们的头儿脸色阴沉,眼白很多,像狼一样斜眼盯着她:
“你的记者证呢?你是记者吗?”
徐西?桐忙说我是,并从包里?拿出自己证件递过去,对方反复端详后,忽然?把她的记者上一把甩在矿地上有黑色的煤灰形成的小路上,厉声道:
“你他妈说你是记者就是记者?阳镇来了多少敲竹杠瞎报道的记者,都?查出好几个假证了。”
假记者讹人的乱象确实存在,在这种暴利乱象下,很多人都?想在煤矿上分一点羹。
徐西?桐立刻走上前将自己的记者证捡起,神色冷淡地说:“但我这个是真?的,不信去查。”
“谁知道你什么鬼心思,弟兄们赶紧把人拿下!把她相机拿过来!”
五六名皮肤黝黑的工人冲了过来,徐西?桐心底紧张起来,她立刻将自己的相机护在怀里?,其中?一个工人强行把她的相机夺走。
身后几个工人则钳制住徐西?桐,机器轰轰隆隆地运作?着,高?瓦数的矿灯亮着每一张愤怒的脸庞,此刻显得瘆人又吓人,她这才感到害怕,嗓子?干得不行,手心出了一层汗。
徐西?桐仍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工人们面面相觑了一眼,其中?一位工人怒火横生,要不是这帮人整天地闹事,他们至于?连奖金都?发不了吗?工人攥紧徐西?桐的胳膊,攥得她生疼却强忍着,他抬起手想要煽这个多事的女人一巴掌。手掌扬到半空中?——
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别碰她。”
一只青筋布满坚实的手腕截住对方的手腕,工人想要挣脱,对方却如泰山之巅般攥紧他的手,丝毫未动。
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
徐西?桐心底一颤,隔着一个人,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冷冽透着距离感的银色山泉味道,眼睛顿时酸涩起来。
她不敢回头,怕不是他。
又怕这是梦,一回头,他又消失了。
“你他妈谁啊?”对方愤怒地转头质问他。
身后传来一道惯有的冷淡且语速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是警察。”

第58章 还是觉得你最好
对?方听到警察两个字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随即又冷笑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今儿咱这小地方真稀奇,来?了个假记者, 这会儿又来了假警察——兄弟们上——”
一群人先前?哈哈大笑, 再听到他们头儿吩咐作势就要抄着家伙上前?,狭窄的矿井过道此刻连空气都变得稀薄紧张起来?,不料男人反而上前?两步, 快递从外套里面的口袋摸出一个黑色的证件, 修长的手指利落地一弹证件脊缝, “啪”地一声,公章证件打开,同时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了一遍:
“警察。”
一帮人生生止下脚步,脸上露出恐慌,直到身后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来?了好几个阳镇派出所警察, 恐慌无限扩大。
这帮人纷纷把?手里的铁锹,木棍纷纷丢在地上, 他们的头儿这会儿跟京剧变脸似的, 不再凶神恶煞, 反而不断赔笑道:
“警官, 这都是误会,我这三老?粗不认识字,所以错认了你?们——”
男人穿了件黑色夹克外套,衬得一双腿修长且充满力量感?,他低头记录着?什么, 说话的声音较之前?更为杀伐果断,听起来?丝毫没?有人情味。
“马志远是吧, 你?涉嫌一桩案件,跟我们走一趟,”男人宣布着?此次前?来?找他的目的,又轻笑一声,“现在又多了一项,涉嫌寻衅滋事。”
好几个警察走上来?,逐一核实工人们的身份。徐西桐偏头轻轻看过去,有多久没?见过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梦见新疆连绵的雪山,大片的胡杨林,梦见他过得不好,梦见他倒在胡杨林下,一片暗红的血泊。
男人正?低头说着?什么,他的侧脸轮廓线条更为凌厉,鼻梁如柱,高瓦数的矿灯甚至连他鼻尖上咖色的小痣都照得更为清楚,较少年时期的沉默内敛,现在一举一动都更游刃有余,透着?禁欲感?。
传闻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
任东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如同一棵顽强不死,永不屈服的胡杨树,以一个完整的甚至更好的任东出现在她?面前?。
一帮警察忙着?公务,一一把?为首闹事的几个人带走。徐西桐愣在原地,黑色的煤灰覆上了她?的鞋子也?浑然不觉,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匆忙中,男人手里握着?笔记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匆匆与徐西桐擦肩而过。
没?一会儿,跑过来?一个年轻的警察到徐西桐面前?:“这地儿现在也?不适合采访,我带你?出去吧。”
徐西桐终于?回神,她?眨了一下眼,将眼里酸涩的泪意逼回去,终于?打起精神,临走时,她?特意观察下矿下的环境,又拍了几张照片才离开。
来?到宽阔的地面上,原本还张牙舞爪的本地工人这会儿气焰全消,老?老?实实地跟着?上了警车。
徐西桐想起什么,拔腿向?警车的方向?跑去,她?气喘吁吁地站在警察车旁,对?着?那个押解马志远的警察开口:
“警官,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采访马志远吗?”
徐西桐充分明白新闻的第一要义是时效性?,马志远现在涉嫌案件,后面再想要采访,可能会因为程序问题而耽误采访。
警察迟疑地看向?任东,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倚靠在车旁,低着?头,黄色的车灯打过来?,他的面部轮廓有些?晦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举一动都透着?张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他两眼。他的手指摁了一下握着?的笔,发出“哒”地一声,声音很低:
“让她?采。”
徐西桐心底颤栗了一下。
她?重新集中注意力到采访这件事上,语速极快,思路清晰保持着?逻辑性?向?马志远提问,边提问边快速记下重点。
采访结束后,警察们带着?几个工人离开,警车在黑夜中闪烁着?亮灯呼啸离开。
人彻底走出,徐西桐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上来?,原本强装出来?得体的微笑也?消失得干净。
她?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煤灰,遥遥看了远去的警车一眼,然后离开了现场。
徐西桐回到阳镇上,镇上一到深夜各店铺已经陆续关门,只有小卖部还亮着?光,她?踩在青石板路上走进去买了一瓶水。
就这一阵的功夫,等她?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变了。天空浓云笼罩下来?,狂风大作,似乎要将房屋,树木连根拔起。
徐西桐匆匆向?阳镇入口处的站台走去,她?边走边用软件呼叫出租车,她?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随风摇晃的树影投在地上,紧接着?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打在脸上,传来?轻微的痛感?。
倏尔,一阵密集的雨噼里啪啦地降落,雨势来?得迅疾而猛烈,徐西桐抱着?公文包挡在头上在雨中快速奔跑,朝站台的方向?的走去。
她?跑到站台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胸前?,不断有水珠滴在锁骨里。
天上的雷轰轰作响,雨不断砸在泥地上,紧而汇集成了不同的小溪流。
徐西桐低头拿出手机,摁亮屏幕,居然没?有信号了。正?当她?垂头丧气之时,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穿过白茫茫的雨幕来?了个紧急刹车停在徐西桐面前?。
她?抬眼看过去,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是刚才跟她?打过交道的警察,隔着?一道缝隙,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徐西桐最先看见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青色的血管布满手背,上面布着?淡红交错的疤痕。
手腕扣着?一块熟悉的机械手表,视线再往上移,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眼睫颤了颤,那么久了,他还戴着?她?送的那支表。
徐西桐看了眼如白瀑似的大雨,手搭在后座的车门把?手上正?要拉开坐进去,耳边传到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
“小林,坐后边。”
被唤作小林的年轻警察看了一眼两人,察觉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立刻双手撑在车里的缝隙中,身手极好地纵身一跳,来?到后座上,同时朝徐西桐歉意一笑。
徐西桐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副驾位上,拉开车门,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冷淡却勾人。
车子平稳地向?前?看,雨刮器不断挂着?车玻璃发出响声,任东一边开车一边抬手把?纸巾盒递给徐西桐,开口:
“将就一下。”
“谢谢。”这是今晚徐西桐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接过纸巾盒,擦着?身上被淋湿的地方,坐在车后的小林按捺不住了,语气活泼:
“老?大,我说呢,本来?今晚活干完了就该回去的,你?突然掉头去阳镇是为了接徐记者吧,还说去买烟。”
徐西桐抬起眼看向?主驾驶位上的男人,气氛顿时变得暧昧潮起,如同玻璃车上藕断丝连的雨珠,任东轻咳一声,没?看身旁的人,滚了滚喉结:
“我买烟去了。”
“哦,烟呢?”小林两手一摊,“谁信啊,你?又不抽烟。”
任东彻底没?话说了,手搭在方向?盘上平稳地开着?车,徐西桐靠在车座上,低头翻看着?自己刚才的采访纲要。
但?其实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小林本来?就年轻,话也?比较密,也?看不惯这种过于?安静诡异的氛围,开始同徐西桐唠嗑:
“徐记者,我记得你?刚才给我们出示证件的时候说自己是《叙述日报》的?”
“没?错。”徐西桐回答道。
“《叙述日报》——想起来?了,这家报社可厉害啊,属于?南方媒体报系的中间力量,对?了,我记得报社在岚市对?吧,你?在岚市工作?”小林问道。
“是,我在岚市。”徐西桐语调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却察觉到驾驶位上男人瞭起眼看过来?,那灼热的视线落在身上,烤着?她?冰凉的皮肤。
可是她?却固执地不肯看他。
有人作伴的路上路程总是快的,车子很快驶入罗市宽敞的道路上的,汇入川流不息的车辆中。
小林听到徐西桐说在岚市工作后拉着?她?说了很多,最后还拿出手机热情地说道:
“徐记者,我是岚市本地人,留个电话呗,有空可以一起出来?玩。”
都在岚市。
徐西桐点头说好,正?要报自己的电话号声,忽然传来?紧急刹车声,小林整个人受到惯性?往前?倾,又被安全带弹回了座位上,他正?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时。
任东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这动作显示他们老?大不耐烦了,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抬了抬下巴,声音不耐:
“到了。”
透过车窗看过去,他们的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酒店门口,雨势渐小,小林打开车门冲下去,走到一半还不忘傻兮兮地回头叮嘱道:
“哦,好,老?大那你?负责把?徐记者安全送回去。”
任东压根没?理他,车内只剩下他和徐西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刮器还在刮着?车玻璃发出声响,男人重新发动油门,偏头问她?:
“你?住哪里?”
徐西桐报了个地址。车子掉头,驶入罗市的另一个方向?,任东开了十几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没?想到雨势反而大了起来?,交通变得堵塞,红色的车尾灯在雨天变得模糊起来?。
任东从车上拿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送徐西桐下车,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暴风雨,两人待在伞下,被命运吹散的两片叶子又紧挨在一起。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徐西桐偏头看过去,任东握着?的伞柄上的手指满是伤痕和老?茧,狂风暴雨下,他的伞都倾到她?这边,宽阔的肩膀已经染成深色。
任东把?徐西桐送到走廊处,雨势更大了,他一身的湿气,头发也?被雨珠打湿,一双软皮鞋下泅开一片湿迹。
“上去擦一下再走吧。”徐西桐看着?他。
任东看了一下外面的雨势,比来?的时候更大,点了点头。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徐西桐房间。
徐西桐把?卡插进卡槽里,酒店的房间受到感?应亮起暖色的光,她?给任东找了几条干净的毛巾后,找好衣服便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
任东坐在沙发上低头擦着?头发,脖颈上的水珠,浴室传来?窸窣的水声,动作一僵,掀起眼皮看过去。
隔着?一层毛玻璃,可以看见女人略微仰头浑身玉白的身体,水珠溅到玻璃门上,仿佛也?溅到了他的身上,灼热而感?到一阵隐秘的快感?。
男人眼神变得晦暗,情绪汹涌,他有些?狼狈地别开视线,走到阳台上,阵阵冷风吹过来?,躁动的心才沉寂了一点。
水声持续不断地响着?,轻轻扰动着?任东的心,他感?觉自己再待下要出事,便放下毛巾出去了。
徐西桐洗完澡头,将头发吹得半干,打开门,见任东不在,桌上留了张他的纸条:我去买点东西。
徐西桐抱着?衣服还有从小冰箱里拿了好几瓶酒去了酒店的洗衣房。任东找到徐西桐的时候,她?正?坐在洗衣服旁的休息区里喝酒。
徐西桐一口接一口,喝得很豪气。他倚在门口,抱着?手臂就这么看着?她?。
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有多炙热,好像要把?她?给吃了。
徐西桐一开始喝这个酒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喝到后面,压抑的情绪涌了上来?,千百种情绪,委屈的,难过的,想念的,怨对?的情绪,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心脏。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有这种情绪吗?
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徐西桐把?喝完的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里,左手拿着?半罐没?喝完的啤酒,径直想要离开,在经过门口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那眼神,好像要把?她?拆骨入腹。
她?下意识想要挣脱,偏偏男人不放手,似乎怕她?会逃走一般。徐西桐厉声喊道:“放开我。”
拉扯间,任东攥着?她?的手臂一把?将人带到怀里,徐西桐被禁锢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热度烘着?女人的脸颊,还低声喊她?,语气晦涩:
“娜娜。”
这一声称呼太?过亲昵,也?藏着?两人不为人知的过去,徐西桐内心压抑的情绪爆发到顶端,一开口眼睛就红了:
“多久没?见了?”
六年,七年,八年,还是九年?
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徐西桐跟他们共同认识的朋友,丁点陈羽洁说,自己早把?任东忘了,她?们也?从不戳穿她?虚张声势的谎言。
真的忘了吗?那为什么一次恋爱都不谈,为什么手机壁纸是新疆的胡杨林,为什么一回到北觉就忍不住去黄鹤楼看看。
“我以为你?死了!”徐西桐冲他喊,眼泪从脸颊滑落。
任东的心脏被揪成一团,他低下脖颈看着?她?,伸出拇指将徐西桐脸上的眼泪擦了掉,哑声说:“对?不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玻璃,室内洗衣房的洗衣机卷动着?衣服发出响声,分不清谁先主动,两人吻在一起,她?的手抚上男人的脖颈,他的大手则搭在她?的腰上,他们这次接吻像在打架,唇舌交缠在一起分离片刻又重新吻了上去,喘息声充斥在彼此的耳膜里。
任东的手摁在徐西桐脸侧,又低头吻了下去,他进攻得太?猛烈,徐西桐的口红全被他吃掉了,他含住她?的唇舌一遍又一遍,她?终于?控制不住,手里握着?的半罐啤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淡黄色的液体伴随着?燃烧的气泡声流淌了一地。
最后演变成两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徐西桐整个人缠在他身上,男人单手捏着?她?的下巴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他裤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
任东怕是公务想也?没?想便点了接听,徐西桐伏在男人颈窝处不停地喘息。
雨夜过于?安静,一位五六十岁大婶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任警官,我帮你?看了我家亲戚的表侄女,比你?小两岁,人长得真不错,什么时候你?回岚市见一见?”
任东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低头敷衍了两句便挂电话了。
呵,徐西桐一把?推开任东,从男人身上离开,她?低头扣上刚才被扯掉的扣子,嘴唇上的口红被吃得乱七八糟,伸手嫌弃似的抹了抹被他亲过的嘴,语气冷淡:
“既然任警官即将有家室,我就不打扰了。”

第59章 还是觉得你最好
徐西桐径直穿过走廊想要走回自己的房间, 声?控灯应声?亮起,眼前亮起一片柔和的光晖,任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眼看徐西桐就要躲回自己的房间, 一只坚实的手臂抵在门板上?, 另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极具攻略性, 任东看着她, 低声?解释:
“我?没有女人, 也没打算找除你以外的女人。”
低沉撩人的声?音震在耳边,热气拂耳,钻到耳朵里痒痒麻麻的,徐西桐感觉脸上的气温在急速上?升,有些羞赧起来。
任东看到的是一张水光潋滟的脸, 生?动?, 漂亮,连眼睛里都汪着水, 他看得喉咙直发痒, 低头想要?吻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打破这一旖旎的暧昧, 徐西桐轻咳一声?别过脸去。任东拧起眉头,有些烦躁地点了接听,一开?始他的表情还算正常,然后看了徐西桐一眼,走到别处去接电话, 昏暗的光影里,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等任东打完电话重新走到徐西桐面?前, 她脸上?的潮红退去,眼神也清明许多。
“留个电话?”任东握着手机,拇指已经在新建联系人里编辑好了娜娜两个字。
提起电话,徐西桐就想起躺在她手机通讯录里早已是空号却一直没舍得删的号码,心里不免有些气,她抱着手臂挑了一下眉:
“很多人排队要?我?的号码。”
言外之意?是他要?等一等。
任东愣了两秒,随即低头一笑,他从来都是照单全收他姑娘的脾气:“行,那我?先排个队。”
“你现在在哪工作,罗市吗?”徐西桐想起晚上?阳镇的那个案子。
任东想到她应该是看到他们出现在八家沟煤矿查案,摇摇了头,同时拿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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