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我靠美貌达成HE成就by胖哒一箩筐
胖哒一箩筐  发于:2024年08月28日

关灯
护眼

“芷若,无忌。”身后传来一声女子呼唤。
方思阮牵着芷若,转身,见一容貌妍丽的女人,作妇人打扮,向她们走来。张无忌望见她,红着双眼扑到她怀里,脸埋在她腹前,声音里带着泣意:“娘,七婶要带芷若妹妹离开武当,我再也见不到芷若妹妹了。”
原来她就是殷素素,方思阮心想。
甫一对上眼,两人心中皆一惊,心生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殷素素尚来不及细想,见她牵着芷若的手像是要离去的模样,当即握住她的手:“七弟妹,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方思阮细细看着她的脸,很快就认出了她不正是当初那个女扮男装的俊秀少年嘛,忍不住一笑,说道:“张夫人,我们要离开武当了。”
殷素素爱屋及乌,莫声谷是张翠山的师弟,那就也是她的师弟,自然想为七弟留下她们母女,但见方思阮去意甚坚,没有丝毫犹豫,见状只能从芷若处下手,温柔道:“芷若,五婶为你做了一身新衣服,你这么漂亮,穿上一定很好看。你跟五婶去我房里试试?”
忽然,房门大敞的屋内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她要走,就让她走。”
莫声谷在屋内,对外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听她对无忌的那一声“七婶”没有反驳,心有触动,暗自欣喜,刚想出去找她。可还来不及抬脚,又听方思阮说她不是武当的人,不会再来之类的话,霎时大怒,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宣泄。
他本就是个暴脾气,只待她不一样。
但她几次三番地诓骗于他,对他骗心又骗......身......
屋外殷素素还在劝着方思阮,你一言我一语地传到他的耳中,只觉得两人喋喋不休。他听得甚是恼人,就怕方思阮下一秒又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再也忍不住,当即朝外吼了一声。
殷素素本想替莫声谷将方思阮和周芷若留下,谁成想他本人在这种关头还大放厥词,恨铁不成钢地卧房方向暼了一眼。
方思阮则对她微微一笑:“张夫人,多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芷若的照顾,我们后会有期。”
她牵着芷若下了山,露过山半腰处那块矗立着的卸剑石时,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姐姐,你在难过吗?”周芷若突然问。
方思阮一怔,将她抱起,忍不住笑着问:“你觉得我像是难过吗?”
“像。”周芷若伸出小手抚摸上了她的眼角,“你的眼睛是难过的。每次我爹爹受伤之时,我娘的眼睛就是这样的。其实,莫叔叔是一个很好的人。”
方思阮听后不作声,只是加快脚步,默默抱着她下山,快到山脚之时,才轻声回她:“我送你去你爹爹哪儿。我们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第31章 光明顶(31)
方思阮带着周芷若一路往汉水畔走去,武当离汉水畔并不远,不过一两日的脚程。这一路上山林秀致,群峦连绵不绝,叠叠翠翠相接蓝天,说不尽的美丽,景色宜人。边走边游,心情倒也颇为明朗。
次日,她们行走在官道上,路过一片松树林,忽听林间传来一阵打斗声。
方思阮身边带着周芷若,本不欲理会,刚准备就此离开,忽听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那女声冷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纪晓芙,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说!你是与何人生下了那个小畜生?怪不得这五年里,你都不怎么回峨眉。原来竟是瞒着师父偷偷生下了个孩子!你居然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来。我今天这就为我们峨眉好好清理门户。”
方思阮闻言大惊,定睛向林中望去,只见里头有一蓝一黄两道女子身影。那两女子皆作峨眉弟子装扮,眉心一点朱砂,正是丁敏君与纪晓芙。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丁敏君。
话毕,她立刻持剑朝纪晓芙刺去,下了杀手,没有丝毫留情,登时就在纪晓芙肩上刺中一剑。
鲜血泊泊流出,纪晓芙面色一片苍白,她心中理亏且又顾忌同门之谊,与她缠打间,多有留情。
方思阮与她们师姐妹一场,知晓单论武功,丁敏君是不如纪晓芙的。但不知今日为何,纪晓芙不在状态,思绪游离,加之,先前她被丁敏君刺中肩膀一剑,受了伤,很快落到了下风。
眼见丁敏君又一剑朝纪晓芙心脏处刺去,方思阮顾不上暴露踪迹,拾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儿掷了过去。
“叮”的一声,那颗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丁敏君的剑刃。
剑,顿时脱手而出。
丁敏君勃然大怒,转头看来:“谁?”
方思阮遥遥朝她们喊了一声:“师姐。”
她知道丁敏君和纪晓芙之间一向多有嫌隙,却怎么也料不到丁敏君是真要对纪晓芙下死手。
“师妹!”
丁敏君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恍惚,反应过来后立刻惊喜地叫道,也管不上眼前的纪晓芙了,忍不住向她奔去,走得近些了,待看清她身边带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顿时惊疑不定地止住了脚,不敢上前。
“她......是谁?”
莫不是你的女儿?
实在不是丁敏君故意多想,适才她在街上便看见纪晓芙带着个五、六岁大小的女童,她还亲耳听到那个女童唤她“娘亲”,心中震动不已,忍不住一路跟了上去。又见纪晓芙又是给女童喂食,又是为她擦汗,一副慈母之态,更是不再怀疑会有误会。
故而,她刚才特意向她发难,见纪晓芙面露心虚,更是暗自窃喜,自认为捉住了纪晓芙的痛脚。
她纪晓芙不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吗?
结果她居然干出了未婚生子的丑事。
若是被师父知道了,她还会想将掌门之位传给纪晓芙吗?
丁敏君恨恨地想着,满是畅快之意。
没有想到还在这里找到方师妹,真是意外之喜。
见到方思阮之后,她先是惊喜。当年师妹失踪之后,她们几人在附近搜寻了很久,始终查不到线索。后来返回到峨眉,向师父报告了此事。
灭绝师太得知噩耗,又怒又悲,此后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师妹。
但这些年,关于师妹的下落,始终毫无音讯。她们也渐渐地开始接受了她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师妹来到峨眉之后,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怎能不伤心?
柳暗花明又一村,却不想,如今师妹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还活着!
丁敏君惊喜后又有些疑惑。
可,如果师妹活着,那为何不回峨眉来?
纪晓芙生了个孩子,因此不敢回峨眉。
丁敏君想到此处时,才又想起纪晓芙,猛地回身看向她。纪晓芙原本站立的位置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摊血迹。
她早已趁此机会离开。定是她自己心虚,怕自己未婚生女的消息被师父知晓,这才偷偷逃走。师妹莫不是和她一样......
丁敏君倏尔灵光一闪,记起师妹是在与那个道士打斗后的第二日消失的。那时,那个道士对她露出觊觎之色,恋恋不舍地离开。莫不是就是他后来将师妹掳了去?
这个女孩是师妹被凌辱后生下的,所以她明明无碍却不回峨眉。
丁敏君将怀疑全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方思阮看她误会,立刻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我正是要将她送回去。”
丁敏君松了口气,这才笑着去牵她的手:“你没事最好了,跟我一同回峨眉拜见师父吧!她若看见你,定然欣喜万分。”
方思阮避开她手,牵住周芷若,微微一笑:“师姐,我已经回不去了。”
丁敏君不解:“师妹,你……”
方思阮眼睫微微一颤,想起当初在峨眉的光景心中触动,灭绝师太和师姐妹们都对她极好,但如今她已经是明教教主。灭绝师太一直对明教恨之入骨,她还回去做什么,不过是徒惹她生气罢了。
灭绝师太收的是她兄长女儿为徒弟,可她却不是,不过是占了别人身份的“小偷”。
她淡淡地笑了:“师姐,你遇见我这事还是不要告知师父为好……”
丁敏君不知缘由,又劝了她几句,见方思阮始终不愿意回去,一时间也有些生气了,又想起刚才她拦住她杀纪晓芙,气愤地拂袖而去。
方思阮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绪复杂,默默不语,将周芷若推到身后,突然开口:“何人在此?”
一个灰袍僧人几下就从树林间跃出,他盯着方思阮冷冷道:“思阮,想不到我竟小瞧了你?”
成昆在林间隐藏已久,正想看着峨眉派的这两个弟子自相残杀,哪知还有这等意外惊喜?
失踪了十年的思阮竟凭空出现,身边竟还带着个孩子?
方思阮没有想到会在比情况下又遇见成昆,她没寻他,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她眨了眨眼,低头一笑道:“成昆,难不成你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她的面色平静,似是知晓了一切。
成昆神色复杂,倏尔恍然大悟,惊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她当年就此消失不见了……
成昆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使出一招小擒拿手,凌厉的朝周芷若肩头抓去。
他的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此时方思阮的武功不能同往日而语,但她身边的小女孩可不会武功。她唯一的弱点就是身边这个小女孩。也不多废话,只想先拿住这个小女孩再说。
方思阮右掌劈至成昆那只手的手肘处,欲攻其关节。但成昆的小擒拿手已是练得如火纯青,一招一招,细巧异常且又变化多端,掌侧刚触及到他,他的手肘就一弯,从上绕过她的手臂,化解了她这一掌,继续向周芷若肩头探去。
他这一招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即便是身负武功之人被他抓到,都必然被抓出五个血淋淋的窟窿,更别提周芷若一个九岁孩子了。
她又如何能承受得起这一爪?
方思若也顾不上其他,当即用身体隔开成昆和周芷若,左手又在周芷若背后轻轻一拍。
一道掌风轻柔地将周芷若推至三丈之远,方思阮说道:“芷若,闭上眼。”
周芷若一向听她的话,立刻紧紧地闭住自己的眼睛,担忧自己影响到她。
成昆抓住这一破绽,四指回拢,独留下食指打在方思阮腹间。
他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成名已久,纵然此时,方思阮的内力已远胜于他,但论起实战经验,她还是敌不过身经百战的他。
一道阴寒至极的内力附着在这一根指头上袭向方思阮,在她的四肢百骸不住地游走。
是幻阴指。
方思阮的脸色青白,幻阴指乃至阴至毒,非纯阳内力不可化解,她当即丹田运气,运起峨眉九阳功去化解。
一道道温暖的气流涌入她的筋脉之内,立刻压制住了阴力,她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
成昆见这一指未对她产生大影响,惊疑不定。
方思阮没有周芷若钳制在身旁,轻松许多,也不再留手,攻他而去。
几个招式间,空中翻跃,相击间内力翻涌起一道白色蒸气,肉眼可见,森然逼人。
成昆这时心中暗惊,不过短短十年,她的功力何至于增长这般快。他索性直接使出自己的绝技霹雳拳向她打去。
却不想,那一拳与她的掌甫一碰在一起,便再也打不下去了,牢牢地被她挡在半空中。
“乾坤大挪移!”
成昆大惊失色,想收回那拳,却不想拳力被黏住在她掌上,再也收不回来。
方思阮抓住他这一破绽,储力聚气,一掌打在了他胸前,如洪水爆发决堤而来。
成昆闷哼一声,向后倒去,视线当中中方思阮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静静的,眼里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背脊狠狠地砸到了树干之上,没有一丝的疼痛,只抽走他身体中的力气,无力地顺着树干坐倒在地......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无力感。
方思阮留有余力,这一掌并未使他立刻死去。
她没有继续动手,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死亡。
意识到这一点后,成昆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早知道我当初就该......”
杀了你......
他忽然哑然,脑海里浮现起无数片段,他的一生在他眼前走马观花般地闪过,年少时与师妹默契的对视、与谢逊亲如父子的相处、亲眼目睹师妹嫁予阳顶天时的伤心欲绝、与师妹破镜重圆时的欣喜、最后是师妹自尽而亡时的肝肠寸断......
原来人死前真的会想起他一生的过往。成昆沉浸于过往,重新了体验了一遍那时心头涌起的各种滋味。
“师兄,你答应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我成昆如违此誓,必遭天谴......”
成昆翕动嘴唇,那三个字在舌尖滚过,终是没说出口。
他不是没有想过好好抚养思阮长大成人,思阮长得如此像师妹,他见了如何能够不触景生情?
可每每当他心中对她生出怜爱之情,阳顶天的面容即可浮现了他眼前。霎时间,那份怜爱便如泡沫般破碎。
他冷淡地觑着那张玉雪可爱的稚气笑颜,想起:哦,这也是阳顶天的女儿。
他逼她亲手杀死李月娘,逼她冒充方评之女潜伏在峨眉,好似亲眼看她痛苦,他就能成功报复到阳顶天......
可,师妹,我也没有违背我的誓言啊......
思阮好好地长大了,她当上峨眉派的弟子可比做他阳顶天的女儿好多了!
成昆蜷缩在树根边,坦然望天。天光未明,几颗暗淡的星微微闪烁,万籁俱寂之间只有飒飒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树影之间一团幽深的黑影游离着,逐渐笼罩在他头顶,似鬼魅索命。
此时此刻,他竟忍不住怔怔地想:思阮,若是你真的是我的女儿,是我和师妹的女儿,那该有多好?那必不是今天这个结局......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成昆用力滚动眼珠,朝方思阮撇去一眼,身体颤抖着,喉咙间咯咯作响,隐匿在风中。
他倏尔露出个笑,喃喃道:“师妹......”
成昆颤动着向她伸出手。
他,从不后悔。
方思阮默默看着他,一直他的手臂忽然软软地垂落在地。
成昆失去了呼吸。

成昆已死,而且还是死在她的手中。
可方思阮却并未感到多开心,只怔怔地看着他的尸体出神,一时间千百种滋味萦绕于心间。心头大患今日得以除去,她本该是感到畅快的,但此时却又心生凄凉之意。
冷风刮过,面颊微冷,方思阮忽然想起了李月娘。她临死前曾声嘶力竭地诅咒过成昆。今日成昆已死,她泉下有知,是否能够感到些许的安慰?
但这些都是假的。
斯人已逝,能得安慰的也只是在世之人……
“姐姐,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周芷若急切的询问,将方思阮从惆怅的情绪之中抽离出来。
周芷若一直乖乖地听从方思阮的话,始终紧闭着眼睛,等得心中焦灼。她并不知晓具体情势如何,只听拳拳到肉之声,气流卷起地上的尘土,扑到她面上。
在这场打斗之中究竟是姐姐占了上风,还是那个陌生的中年和尚胜出一筹?她不知。
在长时间的闭眼等待中,她只觉得时间越来越漫长,也越来越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终于停止了。
看来胜负已分。
周芷若忍不住摒住了呼吸,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但却久久没有听到方思阮的声音。她一时心急,忍不住开口去问。
“没事了。”方思阮缓缓走到周芷若身边,扶上她的肩,又道,“芷若,你睁眼吧。”
周芷若小脸雪白,有些被吓到,睁开眼睛后立刻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方思阮全身,见她安然无碍,才彻底放下心来。
方思阮重新牵起周芷若的手,离开此地,徒留成昆的尸首于林间……
后续的路途之中,再无意外发生,方思阮顺利地将周芷若送至驻守在汉水畔的周子旺身边。
周子旺事务繁忙,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女儿了。如今一家人好不容易得以团聚,自是喜不自胜。
方思阮在周子旺那儿留下,稍作休息了几日,趁此机会又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巡视了一番。这一次起义,吸取教训,并未像十年前那般自立为王,只在暗中谋划笼络当地英豪。
只待时机成熟,方思阮下令,明教各地势力便揭竿而起,正式开始起义。
此时,各地起义络绎不绝,元军集中打击的几股势力都是自立为王的。像明教底下的这几路起义势力,元廷根本没放在心上,或者可以说是根本顾不上。
周子旺平时严格约束手下,不允许他们扰民,在当地民众遇到困难或遭到元军骚扰时,还主动出手相助。长时间一直如此,当地民众为此都颇为拥护他。
甚至还有稍远一点地方的老百姓得知此事后携家带口地来到这里投奔周子旺。
周子旺俱一一妥善地安置好他们。贤名,因此远播在外。
留了几日,确认无事,方思阮便离去了。
方思阮没有想到她这一路上,尽是遇到老熟人,刚刚离开了周子旺的地界,她便遇上了一支蒙古兵队。
马蹄声哒哒,溅起尘土扬扬。
方思阮仔细望去,这只蒙古兵队为首之人正是王保保。
十年前,她曾答应嫁给他,王保保为此也安排好一切,为她准备了个新身份,达鲁花赤家的小姐。但最后,她却跟随莫声谷逃婚离开。此后,再也没有联系过王保保。
一别经年,王保保面上多了些风霜,与十年前那个潇洒倜傥、鲜衣怒马的汝阳王府小王爷相比,整个人成熟了很多,眉宇之间更是多了一抹坚毅。
此时闪避已是来不及,王保保已经看到了她。既然如此,方思阮就站在了原地没有离开。她知道,王保保一定会拦下她。
以她目前的武功,躲避甚至杀了这队蒙古兵不再话下。但毕竟为首之人是王保保,她欠他一个解释。
在见到方思阮的那一刻,王保保整个人轻而易举地就被击溃。他当即下了马,挥手示意后面的蒙古兵原地休整,死死地盯着她,不敢移开视线。
整整十年……
整整十年了……
他以为自己再无可能见到她了。
王保保心里有很多话要问她,却都阻塞在了喉间,最后只深深道了一句:“你骗了我。”
方思阮凝望着他,淡淡地说道:“你不是也对我有所隐瞒吗?”
王保保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惊讶道:“你说什么?”
“当年在中岳神庙时,我们遇见的那群贼和尚,你应该还记得吧。当时,莫......莫七侠最后特意留下了个活口。那个脸上带有刀疤的假和尚为了活命,说出他们一行人都是受人招揽,才去到中岳神庙,杀了原来庙里的和尚取而代之。但正当他要说出幕后主使之时,却又自尽而亡......”
方思阮说到此处,看向王保保的脸上,目光所经之处,如有实质,犹如针扎般刺在了他的脸上。
王保保眸光一闪,神色淡淡,并未反驳。
方思阮继续接下去分析道:
“那刀疤和尚明明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前一秒还跪地求饶,为了活命愿意供出幕后主使之人,后一秒他就自尽而亡。这实在太奇怪了!我当时就百思不得其解。我确认过,当时现场就只有你、我、莫七侠和刀疤和尚,再无其他人。
直到后来,在周子旺那里,你将你身上的玉带钩给了我并且对我说,你父王能够凭借那枚玉带钩确认你的身份。这时,我才恍然大悟。
那个刀疤和尚自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你腰间露出的玉带钩,从这枚玉带钩上认出了你的身份。你当时是故意露给他看的,就是为了警告他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汝阳王府既然招揽人,事先定然会将招揽之人的家世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那刀疤和尚也知道此事,怕自己吐出幕后主使后会连累到自己家人身上。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所以,他才自尽的。
而那枚玉带钩就是你的身份凭证,是你们之间的信物,不止你的父王能够通过玉带钩确认你的身份,连你的属下也是。
可是以你的身份,自然不会与他们那群不值一提的小喽啰打交道。
所以那群贼和尚实际上是受到成昆招揽,投在了成昆的门下。成昆潜入少林寺已久,更是有意谋取少林寺的掌门之位。只是少林寺寺规森严,每收一位弟子都对他的出身来历调查得清清楚楚,根本就隐瞒不了。所以,他就另寻他法,让群江洋大盗顶替外庙和尚身份,再拜他为师。只待时机成熟,成昆一声令下,他们推他上掌门之位。
成昆一直为你们汝阳王府做事,直接受命于你。你是想掌控少林,捣乱我中原武林。你当时虽然没有染指兵事,但其实暗中一直在负责扰乱中原武林的任务。”
王保保略一迟疑道:“阮妹,你是从何处得知......”
方思阮直接打断他,朗声道:“你只须回答我,是与不是。”
王保保不知她是从何处得知此事,但他无法辩驳,方思阮所说的都是他做过的事,他自嘲一笑,承认道:“不错。”
方思阮呼出口气,神情有些微妙,垂下眼眸,又道:“我的确是骗了你,但你也对我多有隐瞒,所以我们两不相欠。”
王保保沉默片刻后再问:“难道我们就再无可能了?”
方思阮回他:“从无。”
王保保能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再指染战事吗?甚至亲眼看着她抗击元廷,将蒙古人赶出汉人江山吗?
或许王保保可以,但扩廓帖木儿肯定做不到。
王保保沉默了,负在背后的手攥紧作拳,手背的青筋凸起。
风飒飒过耳,不知过了多久,王保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盖过了风声。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王保保挥了挥手,一个蒙古兵立刻牵着他的坐骑而来。那是一匹没有掺杂一根杂毛,通身雪白的骏马,英姿勃发,神采奕奕。
王保保从蒙古兵手里接过缰绳,又交至方思阮手边。
方思阮没有接,有些不解他此举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王保保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抚摸着白马的头颅,他淡淡一笑道:“你还记得这匹白马吗?它叫寒星,你十年前就曾骑过它。我记得你当时很喜欢它。我今日就将它送于你。你收下它,往后......往后我不会再来纠缠你……”
寒星极有灵性,像是认出她,打了个响鼻,就轻轻地将头递了过来,希望她如同十年前那般抚摸它的鬃毛和脖颈。
方思阮微微怔住,不肯收下。她想和王保保完完全全地断绝关系,有朝一日,他们总会在战场上相遇。
他们彼此在沉默中无声地对峙着,凝望着彼此眼眸,澄澈地倒映着彼此的身影,但谁也不肯让谁。
两不相欠?
他偏要她欠着他,要她时时刻刻的念着他。
王保保目光沉沉地望着方思阮,似是要将她的面容烙印进自己的心中。
“好!你不要便不要吧!那寒星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用处了。我这边根本用不上它。这畜牲我养了它那么多年,它和你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却一直念了你十年。我要这种坐骑干嘛!来人。”见她一直不肯收,王保保摆摆手。
刚才送马的蒙古兵跑上前,询问道:“小王爷,有何事吩咐?”
“这匹马派不上用处了。”王保保盯着方思阮琥珀色的眼睛,目光一错不错,冷冷命令道,“你去将它拉到一旁杀了。”
方思阮神色微变。
“这......”蒙古兵抬头看了一眼王保保,又看了一眼方思阮,犹豫不决。
王保保怒喝一声:“还不赶紧去。”
蒙古兵不敢多言,去牵寒星。
寒星睁着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方思阮,不明白她为何不愿再抚摸自己,不愿意随蒙古兵离开。
蒙古兵一牵之下居然没有牵动,正要使出更大的力气。
方思阮一把从他手里扯过缰绳,制止住他道:“慢着,我收下。”
王保保微微一笑,复又皱眉质问:“阮妹......如果不是我故意威胁,你竟连匹马都不愿意收下吗?”
方思阮拉着缰绳,望着寒星,没有看王保保,只低声道:“你说过的,我收下马,你就不会再纠缠我。我要走了。”
王保保这一次没有再开口阻拦她,亲眼看着她转身离去,渐渐走远。天色渐暮,远处群山渐渐隐于夜色,她的身影也几乎隐于夜色中。
“我今后不会再插手中原武林之事。”王保保突然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方思阮的身影微微顿住,也仅仅是一瞬的事情,只有一直盯着她的王保保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他的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希冀,但她没有回头,牵着寒星一直往前走,直至彻底地隐没于茫茫夜色里。
王保保阖上眼,忽而兀自地怔怔发笑,轻声呢喃道:“上次一别就是十年之久。方姑娘,今日一别,何日又能再次相见呢?”
只是说给自己听,无人会作答。
再次睁眼,王保保的眼里已再无怅然之色,脸色渐渐冷凝下来,转过身,他的属下又牵来一匹早已备好的健马。王保保接过缰绳,握住,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勒着马调转了头,朝相反方向离去......
也好......
方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再见之日,誓必是我们兵刃相接之日。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方思阮牵着寒星,一时间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寒星不明所以,也没有丝毫离开主人的悲伤之情,反而活泼地用头去轻轻蹭她,示意她骑上来。
她左思右想,只牵着马却不骑,倒也是奇怪。左右她已经收了寒星,又何必再纠结那么多呢?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