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同人)15000英镑之恋by今天绝对不熬夜
今天绝对不熬夜  发于:2024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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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单身男人必定想要寻妻觅偶,没钱的单身男人也渴望拥有一张稳定饭票。
在男少女多的英格兰婚姻市场里,聪明冷静的单身男士们坚定自持:一定要找一位兼具美貌、谈吐、才华、家世、嫁妆的好妻子,否则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是什么很贱的单身汉!
而面对年轻、英俊、有文化、有风度的心动对象,玛丽·贝内特悄悄算了一笔账:
“出身贵族,嫁妆加10000;
年轻英俊,嫁妆加2000;
品行端正,嫁妆加2000;
收入不多……但稳定,再加1000吧。”
伊丽莎白·贝内特摇头叹气:“15,000英镑,据费茨威廉上校透露的情况来看,这还是女方得出的最低价。”
玛丽·贝纳特瞬间收回心动,“好了,没事了。真奇怪,我之前怎么会看上我的雇主?一边为他打工一边赞嫁妆嫁给他?好邪恶的诱惑,好黑心的老板。”
与此同时,正安慰求婚失败的达西先生的黑心老板:“真遗憾没能听到你求婚成功的好消息,不过别伤心,很快就有一桩真正的喜事值得我们庆祝了。是的,我是说,希望我与玛丽小姐的婚礼也能为你带来一些好运。”
内容标签:西方名著 天作之合 田园 西方罗曼 轻松
主角:玛丽·贝内特,阿德里安·林德 ┃ 配角:贝内特一家,达西先生,宾利先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英格兰浪漫乡村爱情,包正宗
立意:自我价值的实现不以取悦他人为目的。

第1章 白色雪花中的初见
虽然至今没有在“把女儿嫁出去,嫁个好丈夫”这项伟大事业上取得什么值得夸耀的建树,但贝内特太太信心十足,总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
比如近来,大女儿简收到潜在女婿的妹妹们的做客邀请后,她就略施小计,强行让农场里的马没法拉车,安排简在雨天骑马前往尼日斐花园赴宴,然后趁着天气不好无法回家而顺理成章地留下来,跟宾利先生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第二天一早,收到简托人送来的消息,说她病倒在尼日斐花园后,贝内特太太不免更加得意。
“看看,看看!亲爱的贝内特先生,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啊。”
贝内特先生热烈地恭维她,称她简直算无遗策,“就连老天都要配合你的计划,降下连夜大雨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简跟宾利先生确确实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贝内特太太扬了扬手中的手帕,直接畅想到了宾利先生在接下来几天的相处中彻底沉醉于简的美丽温柔,迫不及待向自己的女儿求婚,然后两个人幸福成婚的场景。
可相比贝内特太太神经痛不发作时就格外活跃的脑细胞,贝内特先生的大脑则更加实际,“我的好太太,您确定不乘马车去把简和看望她的丽兹一起接回来吗?
要知道,家里的马车有没有空可都是你说了算,要是你打算去尼日斐花园把两个女儿接回来的话,我相信马车绝对能第一时间到位待命。”
“接回来?”贝内特太太吃惊地提高了声调,“我为什么要把简和丽兹接回来?这是多么难得的让简跟宾利先生好好相处的机会呀!虽然要辛苦丽兹照顾简,但为了她亲姐姐的婚事,这也是应该的。”
“在别人家养病总归没有那么方便。”贝内特先生嘟囔道,“更何况可怜的丽兹还要应付那位傲慢不讲道理的达西先生。我可不希望看到简康复之后丽兹又病倒在尼日斐花园里。”
“哦!”贝内特太太看得很开,“那到时候简又可以继续留下来照顾丽兹直到她康复了。”
玛丽抱着书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单词一个接一个地浮出纸面,却瞬间又被父母对话的声音冲散,根本没进脑子里。
玛丽心里暗自想到:要是简在照顾丽兹的过程中又疲惫病倒,那丽兹好起来后又可以继续照顾简了。
如此循环往复,尼日斐花园岂不要变成她们两个的疗养院?
这算不算变相实现了妈妈“让简长留尼日斐花园”的愿望?
玛丽被自己心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冷笑话逗笑了。
不过比起欣赏妈妈的绝妙计谋,她还是更不希望看到亲爱的丽兹在尼日斐花园独自辛苦。
可惜妈妈已经打定了主意,任谁来了都不好使,所以病好之前,简和丽兹是不可能告别宾利先生回家了。
虽然贝内特太太打定主意把两个大女儿留在尼日斐花园,但她还是打算带着家里的三个小女儿跑一趟,看看简情况如何,最起码要为简和丽兹送些换洗衣物啊。
“顺便看看宾利先生和简进展如何。唔!”随着马车夫长“吁”一声停住车,贝内特太太赶紧把自己的心里话捂在嘴里。
尼日斐花园的男主人宾利先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看他又高兴简能留下来养病,又懊恼自己没有说简病得好的意思,结果解释不清语无伦次的样子,贝内特太太不免得意地想到:恐怕就算她要带简和丽兹回家去,宾利先生也不肯呢!
宾利先生的表现给予了贝内特太太极大的信心,再看简的房间、饮食,无一不是精心准备,贝内特太太就更加满意了。
宾利先生对简的重视就是贝内特太太最大的安慰,有了这个,其余人,什么冷淡的达西先生,什么高傲的赫斯特太太和宾利小姐,什么一声不吭只知道吃的赫斯特先生,贝内特太太通通不放在心上。
确认简只是感冒而没有其他大碍后,本就不怎么担心的贝内特太太就越发越放宽了心。
在主人们的再三邀请下,以及坐不住的凯蒂和丽迪亚的鼓动下,贝内特太太又关心叮嘱了两个大女儿几句,就带着两个小女儿下楼同主人家们喝茶聊天去了。
精力不济的简说了几句话后又疲倦地闭眼睡去,养病的前两天正是关键,伊丽莎白要等到她睡安稳后才离开。
玛丽不想伊丽莎白一个人呆着无聊,于是也留了下来,打算陪她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伊丽莎白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又关心了一下好朋友夏洛特·卢卡斯有没有来找她。
玛丽一一回答了问题,想到丽兹留在尼日斐花园里,除了照顾简就无事可做,恐怕无聊得很,她把早上爸爸妈妈的对话当笑话一样讲给伊丽莎白听,却没料到伊丽莎白听完后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丽兹?”
伊丽莎白不自觉地抓住窗帘,边思索边说道:“不管是宾利先生,还是赫斯特夫人或者宾利小姐,都对简格外关心,可以说无微不至。
宾利先生为简请医生,让人准备最适合她的饮食,还想方设法在她精神好些的时候逗她开心。赫斯特夫人和宾利小姐也是,她们两个不辞辛苦,常常大半天留在这里陪着简。
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辜负别人的好意。等简醒来后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她,我想她也一定期待早些回家里去,好少给尼日斐花园的主人们添太多麻烦。”
简和她一样,都不希望成为讨人嫌的客人。
玛丽想起了家里那有空没空都以妈妈的最终意志为转移的灵活马车,“但恐怕到你跟简打算回家的那天,马车还是没空。”
“没关系。”伊丽莎白轻松说道,“就算宾利先生的马车也没空,好心的赫斯特夫人也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虽然赫斯特夫人与宾利小姐对简格外友好,但几天叨扰下去,赫斯特夫人和宾利小姐肯定不介意早些送走客人,自己休息休息,轻松轻。
事实上,赫斯特夫人与宾利小姐姐妹俩不仅真心期盼着简·贝内特能够早些恢复健康,甚至眼下就已经恨不得立刻闭门谢客了。
伊丽莎白和玛丽下楼时,贝内特太太正跟主人家们驴唇不对马嘴地聊着天。
体贴友好的宾利先生一直捧场,努力想要调动姐妹和好友的热情。可贝内特太太的跳脱思维真不是谁都能跟得上的。
眼看达西先生被说得愣住,宾利先生一时都接不上话,赫斯特夫人和宾利小姐又在那里挤眉弄眼,撇嘴暗笑,刚从简的房间出来的伊丽莎白和玛丽赶紧加快脚步,想下楼去岔开妈妈的喋喋不休。
姐妹俩低着头脚步匆匆,于是也就忽视了楼梯下还有另外的人正往上走。
抬着大箱子堆小箱子打算上楼的男佣们一前一后,前面的人倒退上楼,看不见身后情况;后面的人脸几乎贴在了箱子上,只来得及注意到楼下客厅里的男主人之一忽然起身,大喊了一声“小心,伊丽莎白小姐!”
“哦!”刹那间停住脚步顺便拉住玛丽的伊丽莎白猛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留心前面的情况,她们差一点就要撞上上楼的男佣了。
楼梯虽然宽敞,但佣人们手中的箱子更占地方。更糟糕的是伊丽莎白和玛丽已经后退避让了,可在弧形楼梯上搞不清楚方向的男佣没能及时调整角度,结果大箱子的一角一下子就撞上了墙壁。
叠在最上方的一个小箱子猛地一抖就往下掉,好巧不巧冲着下方的男佣劈头盖脸地砸去。
倒霉的男佣顿时眼冒晶星,整个人下意识地一缩想要躲开。
他这么一动可不得了!
无形的颤抖之力从他的双臂传递到被他拖住的底层大箱子,又层层向上,瞬间渗透过整个箱子堆。
大大小小的木箱手提箱不受控制地稀里哗啦四散滑轮。其中一两个甚至不巧地撞上楼梯扶手,然后不知怎么被弹开卡扣。
在一片或直白或低调的抽气声中,洁白的纸片如片片雪花一样从空中洋洋洒洒飘飞而下。
就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伊丽莎白和玛丽赶紧帮忙稳住最后的大箱子,免得它再把男仆的脚砸坏。
“小心!”楼下又传来一声惊呼。
玛丽下意识偏头朝下看去。
只见刚才还半挂在楼梯扶手上摇摇欲坠的一只手提箱终于没能抵抗大地的呼唤,一个翻身就自由落体。
“哐当”一声,小木箱的遗骸四分五裂地碎在刚刚进门的男士脚边。
楼下似乎还没弄清楚状况的人迷惑抬头,漫天白纸中,玛丽一眼撞进那纯粹美丽的绿眼睛里。
事故的第一近距离直面者伸手从微卷的黑发上摘下一张纸片,接着微微欠身,语气介于热情与冷淡之间,客气礼貌得恰到好处,“阿德里安·林德,抱歉给两位女士添麻烦了。”

寻常女士遇上这样窘迫的出场,少有不脸红害羞的。
可名为阿德里安·林德的男青年显然从小就养成一副自信淡然的气质,因此即使面对这一团乱局,他也毫不慌张,而是立刻指挥起用人们,让楼梯上的两个男仆先把手上的大箱子送进他的房间,随后再下来跟其他人一起收拾地上的各种纸片。
“幸好大部分文件上都标有记号,否则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来把它们整理分类呢。”贴心的宾利先生不愿袖手旁观,跟沉默的达西先生一起主动上前帮起了忙。
有他们两位带头,其余人跟着行动了起来。伊丽莎白和玛丽等男仆抬走箱子后,也在楼梯上拾捡着散落的纸片。
玛丽自然对其中的内容有些好奇,而且既然楼下那位林德先生没有表示这是机密文件,她就不客气地快速扫了两眼。
手中的几张纸都被写得密密麻麻,上面还有不少涂抹修改、或快速划上几笔直接删去的痕迹。没头没尾的几大段文字,匆忙之间,玛丽也只能辨认出“比利牛斯山区”“中低纬度”“耐旱”等字眼。
这是在介绍植物吗?玛丽怀着好奇的心情把手中的十来张文件交到了楼下正忙着收拾归类的男仆手中,却没能等来文件主人的半句说明。
散乱的场面很快被收拾干净,宾利先生先是高兴地宣布大功告成,接着又对林德先生送上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分类什么的……”
“别担心,所有文件的信息编号都在我的脑子里。”林德先生显然对自己格外自信,同时也对工作充满了热情。他甚至没有坐下来认识一番今日到访的女士们,就匆匆道谢后结束交谈,上楼消失在了拐角之后。
贝内特太太颇为不舍地收回视线,好在宾利先生至今为止没有让她失望过。
“阿德里安·林德,也是要同我们一起在尼日斐花园住上一段时间的朋友。不过,我想还是让达西来介绍他比较好。”
贝内特太太立刻将之前跟达西先生聊天时的小小不快抛在脑后,热情的目光紧紧锁定可他。
达西先生轻咳一声,言简意赅地介绍道:“阿德里安是我舅母的兄长的幼子,大学毕业后就进入皇家植物园担任研究员,目前来到这里,也是因为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受打扰地整理历年积累的植物研究记录。”
“哦!”贝内特夫人眼中光彩连连,“这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如此称赞绝对是真心实意,毕竟,管他研究植物还是研究种地呢,只要还是单身,不就有机会成为自己的女婿之一吗?!
贝内特太太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但事实就是,一回到家里,贝内特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丈夫自己又有了新的女婿目标。
“亲爱的,咱们家的女儿真是走大运了!”
“怎么?宾利先生现在就已经向简求婚了吗?”
“宾利先生?哦,这事儿跟宾利先生可没什么关系。哎呀,也不对,还是同他有那么一点关系的。”
丽迪亚在一旁同姐姐们耳语:“可怜的简,可怜的宾利先生,这就被妈妈忘记了。”
凯蒂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别闹,安静听妈妈说话。
“宾利先生家今天又来了一位要常住的朋友,虽然跟那位可恶的达西先生沾亲带故,但可比他礼貌周到得多!
要我说,这样既有文化,又有一份体面、稳定工作的男士,简直最适合玛丽不过了!”
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点名的玛丽瞬间瞪圆了眼睛抬起头,与此同时,贝内特先生也替她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又关玛丽什么事?”
是啊!玛丽也很想知道,这又关她什么事。要说结婚,妈妈难道忘了丽兹比她更大,更该优先考虑吗?!
“唉!”贝内特太太显然并不是真的忽视了自己的二女儿,“我原本觉得达西先生很适合丽兹,可他实在太过分了!刚认识就对丽兹挑三拣四,不仅这样,他还傲慢地瞧不起咱们乡下人!”
贝内特太太对达西先生的不满显然已经到了极点,年入一万英镑加半个德比郡的身价都不足以扭转他在贝内特太太心中的形象。
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贝内特太太足足批评了达西先生一刻钟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玛丽默不作声,不希望妈妈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贝内特先生正打算关心关心简和丽兹,顺便岔开话题。可在看热闹方面永远冲在第一线的丽迪亚抢先开口,“说到那位林德先生适合跟玛丽结婚。”
“没错,亲爱的,你记性真好!”贝内特太太回头夸了小女儿一句,接着就美滋滋地开始分析新出现的男青年与玛丽多么相配。
“玛丽没事只会捧着书,那位林德先生正好一天到晚都要埋头做学问,谁不希望能有个聊得来的妻子;
玛丽不怎么会说话,那位林德先生看起来也是位言语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嫌弃玛丽;
玛丽性格闷闷的,巧的是那位林德先生就是为了清静才来的尼日斐花园,玛丽绝对不会打扰到他;
玛丽没多少嫁妆,可那位林德先生却有一份能糊口还体面的工作,养家绝对不成问题,再加上又是达西先生的亲戚,这样的人家难道还会指望靠着玛丽的嫁妆过日子吗?”
贝内特太太此刻又忘记了达西先生的可恶,反而将他拿出来证明林德先生必定也有个可靠的家底。
她越说越激动,眉飞色舞,直呼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姻缘。
好不容易等她一一细数完两人结合的必要性与合理性,贝内特先生才无奈地说道:“亲爱的太太,你的行动速度总是让我感到惊讶。
一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你就已经精准掌握了那位林德先生的特点并且给他安排好了合适的妻子。恐怕放眼整个龙伯恩,就算再加上麦里屯,在识人与说媒方面也没有几个人能赶得上你的本事。
但容我提醒,那位林德先生去尼日斐花园是为了工作,而不是为了找一位太太。”
“这有什么。”贝内特太太不以为意,“别管男人嘴上怎么说的,真要他们打一辈子光棍,那叫唤声绝对响得来连对岸的法国人听了都要被吓死呢!”
贝内特先生立刻恭维妻子博闻强识,连远在英吉利海峡对岸的法国人胆小如鼠的秘密都了如指掌。
贝内特太太连忙谦虚,“说到底,我一个女人家知道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闲来打发打发时间罢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给玛丽和林德先生创造见面了解的机会啊。
等等,过几天等简病好了回家,宾利先生应该还会来探望,不知道到时候林德先生会不会一起上门来拜访。
实在不行,还有宾利先生的舞会,他总不至于在房间里一个人躲一晚上吧?
玛丽,亲爱的,记住妈妈的话,到时候你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争取……
玛丽?玛丽?!”
贝内特太太这才发现玛丽竟然不在沙发上了,她气恼地拍了沙发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道:“这丫头!”
被贝内特太太不停念叨的玛丽此刻正关起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姐妹们的婚事就成了家庭中,或者说妈妈日常心里嘴里都最关心的一件事,可轮到自己被点名时,她还是意外地感到奇怪。
玛丽想起了自己站在尼日斐花园的楼梯上朝下看时注意到的那双绿眼睛。
纯粹、冷静、没有多余情绪的绿眼睛,并不惹人讨厌,甚至也可以用“礼貌”“自持”这样好听一点的字眼来形容。
虽然并没有直接交谈,但那位阿德里安·林德先生显然不是什么失礼、可恶、让人讨厌的家伙。
然而此时此刻,玛丽就是忽然对那双绿眼睛的主人产生了一股抗拒之情。
那绿色不是璀璨的绿宝石、连绵的绿草地、在风中舒展起伏的绿林波涛的绿,而是童年时不小心撞见的绿皮蛇、丑陋的绿青蛙、散发着臭味的绿水塘的绿……
总之让人讨厌!
玛丽走到窗户边感受阳光的灿烂美好。午后的温暖与明亮的光线稍微驱散心中的阴云,这时候,玛丽又对林德先生生出了许多愧疚。
说到底,一切都只是妈妈的一厢情愿,林德先生才是真正该对妈妈的单方面计划感到恼怒的人。
至于她自己,她之所以会感到懊恼,倒不是因为她心底厌恶男人,厌恶婚姻,进而厌恶一切妈妈口中她可能的结婚对象。
她只是……玛丽静静想了想,她只是被妈妈对自己的评价伤到了心。
抛开客观的家庭因素不谈,她在妈妈嘴里就是“没事捧着书”“不怎么会说话”“性格闷闷的”,妈妈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语气有多无奈和嫌弃。
可同样话都不多说一句,眼睛里只有自己的文件的林德先生,到了妈妈嘴里,就变成了千万不能错过,要想方设法把握住的好男人!
这简直凭什么!
忽然心头火起,玛丽恨恨地一拳砸在窗台上。

第3章 反转再反转
玛丽开不开心,家里其实没什么人在意,毕竟她又不像丽迪亚一样时时刻刻把情绪写在脸上。怎么,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父母姐妹来猜她的心情,把她当孩子一样哄吗?
贝内特太太忙着大事呢,因为尼日斐花园昨天就派人传来口信,说简和伊丽莎白明天就要回家了。
除了吩咐用人再把两位小姐的房间收拾一遍,贝内特太太还忙着列采购清单。宾利先生肯定紧跟着就会来拜访,吃的喝的可都要提前准备好才行。
除了照样在书房里躲清闲的贝内特先生,整个贝内特府上上下下都被贝内特太太支使得团团转。就连一向安安静静,谁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干什么的玛丽也不例外。
比如此刻,玛丽就正紧绷着一张脸听妈妈念叨。
“亲爱的,趁那位林德先生还没有正式跟村子里的人认识,咱们可要抢先把握住机会才行。”贝内特太太以己度人,知道村里其他有女儿或者侄女等着嫁人的太太们绝对不会放过继宾利先生之后的第二个绝佳女婿人选。
竞争如此激烈,偏偏玛丽相比其他女孩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势。唉,毕竟是为了自家女儿,所以也别怪她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抢先出手了。
贝内特太太花了大力气替玛丽赶工新裙子,又吩咐两个更会打扮的小女儿替姐姐准备新发式。“虽然也不指望你能像简一样让宾利先生一见钟情,可起码要让林德先生愿意跟你说说话吧!”
不会反抗,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的玛丽木着脸坐在镜子前,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丽迪亚和凯蒂扎起又放下,编上辫子又挽成盘发。
随便吧,除了听妈妈的话,作为女儿的她难道还能怎么样吗?
“笑一笑,亲爱的,笑一笑!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成天苦着脸的女人!”贝内特太太眉头一皱。好在女管家希尔及时出现,“太太,简小姐的裙子准备好了,您要来看一看吗?”
“这就来!”身形丰满的贝内特太太如蓬松的白色云团般快活又灵巧地卷走,只留下一道高昂的“玛丽,记得多练习一下微笑”在过道中回响。
好不容易等到简和伊丽莎白回家,精力十足的贝内特太太立刻将大部分心力转移到了进度更快,幸福果实近在眼前的简的身上。
玛丽身心俱疲,好在终于能够喘口气休息一下了。
自打简一回家,贝内特太太就严阵以待,生怕错过了尼日斐花园主人希望前来拜访的预约。然而从早等到晚,尼日斐花园的人不见半个人影,反倒是卢卡斯太太带着大女儿夏洛特突然跑来做客。
“你听说了吗?贝内特太太,尼日斐花园竟然来了一位伯爵家的少爷呢!”热心肠的卢卡斯太太表示这消息绝对可靠,“是瑞恩家的用人亲耳听尼日斐花园的男仆跟肉铺老板说的!”
“什么?!”贝内特太太这两天都没有出门,完全错过了村里最新鲜的情报。
好在卢卡斯太太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庸俗主妇,她能登贝内特家的门,自然是把市面上能收集到的所有情报都一五一十打听清楚了。
见贝内特太太大吃一惊,卢卡斯太太立刻毫无隐瞒地分享了自己目前知道的一切。
“按理说,知道新来了一位邻居,大家也该上门去拜访的。可一听说对方是伯爵家的公子,货真价实的贵族出身,就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哎呀,可惜卢卡斯爵士这几天有事去城里了,否则他倒是可以先替大家上门看看情况。”
贝内特太太才懒得听卢卡斯太太明里暗里炫耀卢卡斯先生拥有爵士头衔,此刻她提心吊胆。
果不其然,卢卡斯太太接下来又分享了大家伙们齐心协力收集到的各种蛛丝马迹,“……好像跟达西先生有些关系,也不奇怪,能年入万镑的人家自然会有一两门尊贵的亲戚了。
……据说年轻得很,比宾利小姐还要小上那么一两岁呢。不过很有风度,长得也英俊潇洒,很有伯爵家的气派……”
卢卡斯太太满足了自己的分享欲,又拉着贝内特太太对尼日斐花园里那位神秘贵客从长相、性格、收入、家底全方位一通分析,最后留下一句总结:“真可惜,这可不是我们这等人家能够高攀得上的女婿”,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女儿打道回府。
送走了客人,贝内特太太立刻哀嚎一声倒在沙发上。
“可怜的玛丽,希望破灭了!伯爵家的少爷!天呐!可怜的玛丽!”贝内特太太为三女儿的可怜命运伤心不已,哀痛老天偏偏要这么捉弄她。
与此同时,没心没肺的丽迪亚又在一旁哈哈大笑,觉得这事简直是今年最滑稽、最搞笑的事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你看上的女婿还没来得及下手就飞走了!”
在这一片刺耳的喧哗里,玛丽又羞又恼,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就差点成为天大的笑话。面对前来陪伴她的简和伊丽莎白,她恨不得指天发誓:“我对那位林德先生没有半点想法,要是再见到他,我绝对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简和伊丽莎白当然赶紧维护妹妹纤细敏感的自尊心,“是的是的,我们明白!”
好在贝内特太太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确定玛丽嫁给林德先生无望后,她的精力就全部放到了简与宾利先生的事情上。
看着妈妈这样着急忙活,就算对简和宾利先生的感情坚信不疑,伊丽莎白也不由得感到疑惑。
“妈妈这也太着急了,她不会真的觉得简在尼日斐花园养了几天病,跟宾利先生相处了几天,就能让宾利先生一刻也等不了的求婚吧?这也太快了。”
总之在伊丽莎白看来,婚姻应当是件谨慎的事情。
对此,玛丽试图分析妈妈的思路:“我想,妈妈应该是认为宾利先生对简付出的越多,就越放不下,越放不下,原本脆弱的感情也就变得深厚了。”
伊丽莎白想了想,觉得这也很有道理,人总是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孕育出美好的结果,商人花钱做生意是这样,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没什么特殊。
于是她不得不佩服母亲在嫁女儿方面确实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独特智慧。
没错,贝内特太太确信男人向女人求婚就是靠那一股激情。是的,一时的激情,而不是拖长时间的试探了解。毕竟时间越长,变故越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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