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起跃  发于:202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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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皇帝也知道了,那这屋内的人,就绝对?不能活着。
李高没心思去哄他了,“事到如今,陛下还有必要再问这些吗,成?王败寇,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陛下就当是再经历一回夺嫡的磨难吧。”
话音一落,便同薛闵吩咐,“带太子出去。”
太子早已松开?了李高,虽憎恶,不愿意承认,但心头到底还是清楚什么是真?相。
李高就是他的父亲,他不会伤害自己。
薛闵去牵他,太子也没再挣扎。
两人刚往外走了两步,晏玉衡突然惊呼了一声,“陛下,当心!”
正打算乖乖出去的太子,闻言顿时回头,猛地挣脱开?薛闵,回头便朝着皇帝奔去,“父皇,不要伤害父皇,不许杀他!”
七岁的孩子,对?血脉的认知很渺小,被皇帝养了七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曾可能看着他死。
几乎同时,门?口方向一枚冷箭离弦而出,众人屏吸的功夫,那只?冷箭,便朝着扑向皇帝的太子的后背而去。
白明霁豁然起身。
还没来得及,李高已先?她一步飞扑过去,用自己的一只?胳膊,硬生?生?地挡住了那只?羽箭,一瞬间?,羽箭穿过了他的胳膊,刺了个对?穿。
气氛凝固了几息后,场面一团混乱。
“总管!”
“主?子……”
薛闵怒目看向门?口的太监,大吼道:“谁射的箭?!”
那名?射箭的太监吓得魂不守舍,瘫在了地上,主?动认错磕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适才我手突然麻了一下……”
僵持了这么久,弓箭手一直绷直神经,长时间?下精神难免会紧张。
薛闵一把把人提了起来,打算了结了他,李高出声制止,“行了。”
薛闵瞪了那人几眼,恨得咬牙切齿。
都怪主?子脾气太好。
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射箭的太监,薛闵匆匆地回到了李高的身边,一名?太监已拿出药瓶,紧张地往他胳膊上倒,白色的粉末,没入鲜血的血液中,瞬间?被淹没,很快流失掉。
不把箭头取出来不行。
薛闵急着抓了一个太监,吩咐道:“赶紧去叫太医来!”
这时候太医恐怕不好找。
人出去,容易招惹上麻烦。
李高道:“不必了,今日所有人都不得出去,多撒点止血粉便是。”
找不到太医,薛闵便自己来,蹲在地上,替李高撕开?衣袖,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一瓶药粉全都倒下去后,薛闵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条,对?着伤口边缘按了下去,“主?子,忍着点。”
李高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也没呻|吟出声,转过头,目光缓缓地看向晏玉衡,冷笑道:“看来最?该闭嘴的,是小郡王你啊。”
晏玉衡吓得缩成?了一团,“我,我只?是,提醒一下陛下……”
薛闵也看他不顺眼,起身道:“我去宰了他。”
“救命……”晏玉衡吓得抱住了脑袋。
白明霁见状又窜了起来,再一次被晏长陵按住肩膀,淡然地道:“说了好好看戏,不要多管闲事。”
白明霁:“……”
这叫闲事?
都要杀人了。
白明霁耽搁的那一瞬,陆隐见已出了手。
手腕处的绳子不知何时被他脱开?,转过身夺下身侧太监手里的弯刀,替晏玉衡挡住了一刀,呵斥道:“够了!”
“尔等贼子阉人,挟持天子,诱逼太子,祸乱朝纲,当真?以?为今日从这出去,便能计谋得逞,坐拥天下了?京城内的各世家,朝中文武百官,黎明百姓,岂能容得了你们这些阉人当道?”
薛闵最?讨厌的便是,这些所谓的文人墨士口中,动不动便是一句阉人,怒声回怼,“阉人怎么了?阉人就不是人了?谁生?下来没个完整的身子,不过是命运作?弄,被你们这些高高在上,暴虐无道的贵人们,逼成?了阉人,如今你们倒是反过来指责嘲笑咱们的不齐全了。”
“薛闵。”李高出声制止。
“主?子,奴才不吐不快!”薛闵手里的弯刀突然往身前一扫,怒声道:“主?子一点都不低贱!他心胸豁达,比你们所有人都要虔诚懂礼,进宫八年,无论是谁,主?子都能以?礼相待,从不觉得谁低人一等,反而是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高门?子弟,目中无人,骄傲蛮横,没有半点君子之?风。”
薛闵看向了不远处的太子,声音一软,“主?子从未害过任何人,出身不代表一切,他心怀善良,当他的儿子一点都不丢人。起码他能在危机时候,舍去性命保护自己的亲人。”薛闵还在为他最?初的那一句话,耿耿于怀,“任何人都可以?说他低贱,但殿下您,不能。”
因为那是他父亲,一个真?正为了他好,从他出生?,便舍去半条命,为他谋取前程的父亲,不该被他骂低贱。
太子早被那一箭吓得脸色苍白。
看到李高抬起一只?血淋淋的胳膊,第一反应是害怕,恐惧之?下,他无法再生?出其他感情?。
哪怕是同情?,都没有。
即便此时,也还是护在皇帝的身前。
薛闵替主?子不值。
“别说了。”李高起身。
薛闵并没停下来,只?看着太子,“殿下可记得每回您生?病,都是谁去照顾您的?小时候您发热,主?子彻夜守在您床前,不敢入眠,生?怕您出了意外。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主?子都记在了心里,对?您万般纵容。可皇帝呢,他连您不能吃螃蟹,都不知道,为了讨好他喜欢的女人,害得殿下您浑身长满红点,在床上躺了两日。”
“比起主?子,他哪里像一个父亲,值得殿下您相护?”
薛闵对?他伸手,“殿下,过来吧,只?要今夜过去,你便是这个江山的主?人,不用再看谁的的脸色行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太子被他这一番说叨,又想起了过往。
想起了皇帝踹他的那一脚。
眼前又是那张字条。
——皇帝不是你的父亲,他会杀了你……
太子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稚嫩的胳膊,没去看身后的皇帝,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对?面的薛闵。
薛闵牵住了他的手。
李高也松了一口气,这回不再耽搁了,直接道:“杀。”
“等等!”适才被白明霁踢开?后又合上的门?扇,再一次被人从外踹开?,两道人影夹着风雨走了进来。
同白明霁进来时一样,也是一人挟持着一人,“我劝老朋友,最?好先?别动手。”
没来得及撤回去的几只?羽箭,被陆隐见用弯刀挡在了地上。
众人因这一声,回头往门?口看去。
来人头上戴着蓑笠,看不清脸,但嗓音熟悉,且他手里挟持的人,并没有任何遮挡,一张素白的脸,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李高眉心几番抽动,那张一贯平静的像是张假脸的面上,出现了冰裂的痕迹。
薛闵顿时大惊失色,冲了过去,“放开?她!”
“不着急。”那人手里的刀子逼在孟挽的颈子前,走到了殿内,抬起下颚后,众人才看到了他的脸。
刑部侍郎裴潺。
“裴大人,这是何意?”李高勉强弯起唇角,笑问道。

裴潺没立马回答,单手解下了斗笠,扔在一边。
一路过来,他身上的衣裳已湿透,湿哒哒地滴着水,眼睛也被雨水泡泡出了一条条隐隐血丝,但他丝毫没在意,手里的刀子稳稳地对着孟挽的脖子,把人?拖到了李高对面,这才看向他,扬唇一笑?,“这话,不是该我问李总管吗。”
三番两次地被人?破门,屋内的太监如临大敌,个个都摸向了腰间的佩刀。
另一边晏玉衡,陆隐见和皇帝则长长松了一口气。
白明霁看到裴潺时,也愣了愣,但很快他便?盯住了他身前的孟挽。
两辈子的恨,足以让她的目光杀死她。
晏长陵知道她的心思,道:“让他们先清算,咱们不急。”
从两人?进来开始,李高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孟挽身上?,见她一身狼狈,脸上?身上?全是雨水,发丝也凌乱不堪,由此可想,落入裴潺手里后,没少遭罪。
这一幕又让他想起?了两人?曾经经历过的苦难,面上?的那?道冰裂愈发明显,笑?不出来了,对裴潺也没了好脸色,讽刺道:“你是说白二娘子吗?就因为她替你梁家翻了案子,梁重寻梁公子,就要报复我了?看来,你也是个痴情种。”李高眸子一凉,“但白二娘子,是被谁害死的,你不知道?”
裴潺被他点?出身份,也没什么意外,倒是回答了他的话,“因为我,查到了你的秘密,你要灭口,是吧,顾、马、夫。”
他一字一顿,顾马夫几个字说得格外地清晰。
皇帝已是第二次听到人?对叫李高出了另外的名字。
顾马夫?
梁重寻又是谁。
皇帝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帝当?得有多失败。
儿?子,心腹,臣子……
没有一个是真?实的。
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坐在外围,一副置身事外,只?顾陪着自己媳妇儿?的晏长陵,彷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初来京城,被世家孤立,无处安身,无人?相信的境地。
那?时,他被孤立之时,是晏长陵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把手中的一个橘子抛给了他,介绍道:“晏长陵,字云横,属相为虎,小你两年,晏兄尝尝,京城内的柑橘甜不甜。”
而今日,晏长陵却很少看他。
此时正握住了白明霁的手,附耳与她说了些?什么。
白明霁脸上?的杀气,因他的话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乖乖地呆在了他身旁。
皇帝早就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像是一座大山,替他身边的人?撑起?一片天,遮风挡雨。
他也曾替自己遮挡过。
突然回忆起?,那?日晏长陵从东宫的牢狱内出来后,问过他一句,“陛下心里是不是也当?真?怀疑过,我晏家私藏了兵器?”
答案是肯定的,他没有怀疑过。
但如朱家所说,晏侯府的势头确实有些?过了,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去?从源头上?证明晏侯府的清白,往后晏家只?会被更多的人?排挤。
也会被太子不喜。
最后那?句他没说出来,但对他保证道:“朕从未怀疑过晏侯府。”
晏长陵又问:“若是这回,朱国公的人?当?真?在晏家军营搜出了兵器,陛下会如何做?”
这个问题,皇帝从未想过。
他知道,无论是晏侯爷还是晏长陵,他们都不可能会谋反。
可他了解他们,世人?不了解,朝中的臣子更不了解。
他们只?会相信眼下所陈列出来的证据,或者说,那?样的结果,是朝中多数人?正在盼着的结果。
当?年晏侯府替他平定外乱,说服世家,扶持了他登上?了皇位,功不可没,他心存感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对于一个帝王,还有那?些?忠于皇权的臣子来说,晏侯府的作用在那?时便?也用完了。
若当?真?出现了那?个局面,墙倒众人?推,他该如何去?与臣子们抗衡,拿什么去?抗衡。
一旦输了,便?会朝野动荡,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但觉得这事儿?,绝不可能会发生,便?道:“怎么可能?朕连你们都不信,还能信谁。”
也就是他犹豫的那?一刹那?,晏长陵便?笑?了笑?,同?他道:“陛下,有朝一日,若当?真?容不得我晏侯府时,让我一人?担着吧,放过其他人?,别动他们。”
皇帝至今都不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可晏侯爷之死,让晏长陵对自己有了怨恨。
若非他下令搜查晏家,晏侯爷也不会吃了朱国公一枪,不会走?得这么快。
那?夜他前去?晏侯府吊丧,本想与他道歉,他人?不在。
短短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两人?自顾不暇,拖到今日,便?生出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皇帝心头不是滋味。
臀部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眼前的局势已让他全然忽略了疼痛,他倒要看看,自己身边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李高当?着众人?揭开了裴潺的身份,裴潺并没否认,礼尚往来,也与他讲了一个陈年往事,“八年前,孟家二娘子有一位马夫,人?才英俊,做事也稳重,相处之下,孟二娘子芳心暗许,两人?算是情投意合,很快成了一对野鸳鸯,可纸包不住火,两人?的私情,终究还是被孟家老爷子发现了。郎有情妾有意,若是换个懂得变通的家主?,或许还能成全了他们,可孟老爷子严以律己,眼里容不得半分瑕疵,不许自己犯错,也不许身旁的人?犯错,对这等私德败坏的行为,大发雷霆,不顾昔日的情分,把那?位马夫赶出了孟家。”
“至于最后为何成了阉人?,以孟老爷子的品行,当?不至于会行如此卑鄙的手段,当?是被平日里那?些?看不顺眼的奴才,趁机落井下石,行了报复之心……”
“别说了……”被他挟持的孟挽突然疯了一般,大声吼道:“别说了!”
挣扎之下,她的颈子不慎被裴潺手里的刀刃划破,孟挽仿佛没感觉到疼痛,对着李高一笑?,道:“别管我,都杀了,你们走?。”
李高视线落在她颈子上?的血痕上?,握在袖筒内的手,不觉紧捏,冲她一笑?,“当?年我没走?,如今便?也不会。”
又看向裴潺,警告道:“梁公子,也最好别伤她,鱼死网破,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你就是个傻子!”孟挽被他那?一句刺激到了一般,看着李高被箭头穿破的胳膊,眼底满是心疼,嗓音微微颤抖着。
当?年父亲知道两人?的事情后,不由分说,一夜之间把府上?的人?都赶走?了,无论她这么哀求,他就是不听,还把自己也关进了柴房。
那?些?被殃及的下人?知道内情后,便?生了报复之心,夜里潜入了她的柴房。
他原本可以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必回来,若非那?夜他回头来救自己,哪里会被……
孟挽一身虽狼狈,但目光却没有半丝畏惧,眸色坚定地看着他,道:“李高,是我欠你的,当?年也是我先去?纠缠你的,我不怕声名狼藉,也不后悔。孟家的二娘子孟挽,早就在八年前死了,多活的这几年,我是顾家的夫人?,只?为了你和阿生而活。”
阿生是太子出生时,两人?替他取的乳名。
意思很简单,希望他能活下去?。
孟挽进来后,没去?看太子。与其看到他眼里的痛苦和憎恶,倒不如不见,只?想将在远处见过的那?张面孔,刻入脑子里,带到九泉之下。
白明霁看出了不对劲,及时出声,“不能让她死了!”她还有很多事要问。
话没说完,孟挽已往裴潺手里的刀口撞去?。
动作太快,且出人?意料,裴潺背着她并没有察觉,李高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决绝地去?自尽。
眼见脖子要划到刀刃上?了,突然从晏长陵的方向飞出了一粒石子一般的东西,打到了裴潺的手腕上?,裴潺手一麻,手中的弯刀掉在了地上?。
李高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流回来,手里的刀快速朝裴潺的面部刺去?。
裴潺不得不回避躲闪。
李高趁机把孟挽拉到了身后。一码归一码,不忘回头对晏长陵道了一声,“多谢。”
晏长陵摆了摆手,“不客气,你应该感谢我那?位兄弟,这一招是他教的。”
李高一笑?,“那?我也感谢一下你那?位兄弟。”
躲在陆隐见身后的晏玉衡,背心一瞬窜出了一股热浪,像蚂蚁啃噬,毛孔张开又锁紧,身子僵住,脸色也慢慢变白,想扭头看向晏长陵那?边,可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眼神,到底还是控制住了,继续缩在角落里。
李高救出了孟挽后,对裴潺的态度,便?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讽刺地质问道:“我之前可曾提醒过梁公子,此事你不宜插手?但你非要一意孤行与我做对,你都把刀刺到我跟前,明着来对付我了,我总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吧?”
“再说,我的人?并没有刺杀成功,杀你的人?是钱四,他要的也是你刑部侍郎裴潺的命,最后二娘子替你死了,怨我吗?”
李高满意地看着裴潺脸上?的痛苦,“梁公子既然早就认定了自己是天煞孤星,乃克父克母的命,又何必去?招惹上?无辜,再背上?一个克妻的名声。”
“如今人?都替你死了,梁公子跑完这儿?来,绑我的人?,这是找不到偿还恩情的地方,随意来发泄?”
裴潺承认,李高的这些?话确实很难听,很刺耳。
跑了一天一夜,豁出去?了半条命把人?擒了回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钱四已经死了,可他却觉得一点?儿?都不解气,那?样的货色哪里比得上?小鹌鹑的一条命。
他只?能去?擒孟挽,把背后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都抓起?来,陪着她一道下葬,只?有这样似乎方才能减少些?愧疚。
可他忘记了,真?正害死她的,是自己。
但能在刑部混出阎王称号的人?,岂非寻常人?之心,裴潺面上?的恍惚和苦痛也只?出现了片刻,便?弯身捡起?了地上?的弯刀,别在腰间,挑衅地看向李高,“发泄了又如何?你不该死?”
裴潺接着适才没说完的话,继续道:“顾玠,青州人?,早年丧失双亲,家境贫寒,被自己的舅舅养大,后来因承受不了舅母的虐待,自己跑出来,到了扬州,在孟家谋了一份家丁的活儿?,替二娘子做起?了马夫。”
“他的罪行之一,在八年前被孟家赶出来后,走?投无路回到了青州,正巧遇上?了康王一族的逆党,你助其藏匿于城中,为几人?出谋划策,设计出了一招苦肉计,先以几位逆党落网为诱饵,引皇帝前来青州,再行刺杀,但你在关键时候突然反水,用自己的半条命救下了陛下,以救驾之功被陛下带回了宫中,当?成了自己的亲信。你以为康王一族的逆党当?日已尽数被诛,但你并不知道,对方还留下了一命活口,且此人?在两年后,得知你坐上?了第一总管,还曾威胁过你,扬言你若是不履行当?年的诺言,杀了陛下,便?把你当?初是如何与他们献计,又是如何借苦肉计上?位的真?相,告诉另外一位王爷,商王爷。”
“你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怕自己当?真?被揭露,你构陷商王爷与康王的党羽尚在暗中联系,陛下得知后,只?能秘密处置了商王爷。谁知商王爷饮下御赐的毒酒,奈何天不收,半死不活地躺在了床上?,不过对你也再没有了威胁,与此同?时,你也找到了那?名康王爷的党羽,成功将其杀害。”
皇帝自然清楚商王爷是怎么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再听到这些?,便?等同?于当?众被凌迟,证明他就是个被人?随意愚弄的废物。脸色一时极为难看。
晏长陵扫了一眼皇帝脸上?的挫败,又看向了晏玉衡。
晏玉衡低着头,似是在极力地隐忍着。
裴潺继续道:“罪行之二,八年前朱氏因后宫的一位嫔妃先于她有了身孕一事,而心生嫉妒,想出了一招昏招,假孕乱真?。假孕期间被你瞧出了端倪,朱氏恳求你替他保密,你答应了她,并在朱氏临盆的那?一日,提前安排好了人?手,从外抱进来了一位早已准备好的婴儿?,交给了朱氏,那?个婴儿?便?是当?今的太子,也是你和孟家二娘子孟挽所生的孩子。”
一波比一波刺激。
太子不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是朱氏所出,竟然是一个太监,在净身之前与她的情人?所生下的孩子。
今日若是成功了,这个孩子,便?将登上?皇位,彻底改变皇室的血脉。
愈来愈讽刺。
皇帝瘫坐在软塌上?,脸色已没法再看了。
若真?被他们得逞,即便?他到了地底下,晏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有人?绕过他。
“罪行之三,你利用太子的身份要挟朱氏,让国公府朱光耀甘愿为你奔波,在京城之外,私造兵器……”
“裴大人?果然厉害……”李高不想再听了,打断了他,“我当?初扶持你起?来,坐上?刑部侍郎的位置,并未对你交过底,这些?年也自认为对你防范有加,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从何处查来的这些?消息?”
“说起?来,总管可能不太相信,这些?信息裴某得来的极为容易。”裴潺没瞒着他,“自从你派人?警告过我后,我便?彻底怀疑起?了你的身份,也怀疑你当?年救驾的目的,打算从青州查起?。可等我到了青州之后,还未来得及查,有人?便?主?动找上?了门来,递给我了这个。”
说完从怀里的牛皮袋里,掏出了一本册子,往李高的眼前晃了晃,“册子上?的内容,除了顾马夫今夜的造反之举之外,所有的罪行,全都揽括在了里面。”
李高适才那?股受制于人?的窒息之感,又浮了上?来,问的有些?急切,“谁给你的?”
“我也想知道……”裴潺扫了一圈屋内众人?,最后走?到了皇帝面前,跪下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皇帝早被这一道一道的消息,炸得飞了魂,这些?年做皇帝垒起?来的威严和脸面,在一日之间又尽数丢尽,似是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任由人?欺负的时期,有气无力地道:“起?来吧,朕如今已是阶下囚,救不救的无所谓。”
白明霁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陛下可别忘了太后娘娘,她还在外面等着……”您字还没说出来,身侧便?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闻声望去?。
见到了惊人?的一幕。
陆隐见扭着身子,手里的刀尖正直直地刺入太子的心口。
适才的惨叫声是太子嘴里发出来的。
陆隐见本人?还没反应过来,神色呆愣,木讷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晏玉衡,“你,你适才叫我干什么啊?”
晏玉衡也被吓出了结巴,“我,我,看到殿下跑过来了,我想提醒你……”
“他跑过来,你提醒我干什么……”还叫得那?般着急,陆隐见脸色苍白,嘴角一阵抽搐,手中的刀子像是烫手一般,慌忙松开,刚往后退了两步,身后便?扫过来了一道刀风。
刀尖即将要刺到他后背时,晏长凌的长剑从身侧挑来,把李高手中的刀子拂开,砍落在了地上?。
屋内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
“殿下!”
“太子!”
“阿生!”
孟挽奔了过去?,皇帝也奔了过去?。
李高已把太子抱了起?来,不顾自己胳膊上?还挂着一只?羽箭,用手捂住他胸口,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殿下,疼吗?”

第84章
太子被李高抱住,已疼得五官扭曲,两只眼睛惊恐地瞪着,眼里只剩下了恐惧,危难紧急之时,心?头只会想到那个最亲的人,张口哭喊着:“父皇,父皇,孩儿疼啊……”
皇帝下意识冲了过去,可孟挽的动作比他更快,扑到了李高和太子跟前,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太子,鲜血把?他身上明黄的锦袍染成了乌黑色,额头细汗密布,神色恐慌至极,只觉得心?如刀绞,“阿生……”
他才一个月大,便被李高抱走了。
她曾无数次做梦,梦到他的样子,以前只能远远地看着,可这一回?,离得这么近,看到的却是他痛苦的模样。
那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的骨肉,看着他痛苦,比刀子割在自己身上还难受,孟挽去牵他的手,无语轮次,“别怕,我们都在,有,有太医,会治好你的……”
太子看着跟前陌生的女人,极为不满,一把?拂开她手,“你走开!你不要挡住我的父皇了,你们都走开,你们都是谁啊,父皇,把?他们都杀了吧,儿臣好疼啊……”
太子一顿乱吼,孟挽被他甩开,身子一僵,脸色一瞬苍白?得厉害。
这是她的儿子,本该叫她娘亲的孩子……
却不认识她。
太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该知道的如今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瞒着的了,看到孟挽脸上的悲伤,李高对太子轻声?道:“殿下,不可无理,她是你的母亲。”
“孤的母亲是母妃,不是你们……”太子目光抗拒,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不是野种,他生下来就是父皇的儿子,不是贱奴生的,“你也走开……”太子奋力地从?李高怀里挣脱出来,拿出了太子的威风,用着稚嫩的语气斥责将他抱在怀里,已紧张到牙齿发颤的亲生父亲,厌恶地道:“你,一个,奴才,也敢碰孤!”
太子被疼痛折磨着在头晕眼花,挣脱出了李高的怀抱,抬头看向不远处神色僵硬的皇帝,祈求地道:“父皇,你不是说最疼儿臣的吗,他们如今都在欺负儿臣,你杀了他们……”
薛闵痛声?呼道:“殿下……”
李高冲他摇了摇头。
这一幕,无异于?是在自食其果。
他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希望他不要像自己出生在卑贱的环境里,将来再也不用走自己走过?的那些?艰难之道。
用了自己半条命,将他送到了这是世?上最尊贵的家族里。
如今他们的儿子,如愿被养成了一身尊贵,却嫌弃他们低贱了。
很难受,很讽刺,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但李高和孟挽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太子从?他们怀里爬起来,走向了皇帝。
人非草木,养了七年,即便此?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可看到曾经在他怀里撒娇的孩子,遭受着痛苦,皇帝的心?也在疼。
看着太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己走来,皇帝紧张地盯着,主动张开了双臂,把?人搂在怀里,顺势坐在了地上,把?人平放在他腿上,看向他被血染红的胸口,不知道伤口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伸手抚住了他的脸,温柔地问道:“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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