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夫妻重生后by起跃
起跃  发于:202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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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瞬间撒腿往前。
白明霁压根儿就没准备好,还没来得及牵缰绳,身子控制不住往后?仰去。
正?紧张,马背上又跃上了来一人,及时扶正?了她后?仰的?腰肢。
平日他?坐在那没感?觉,如今两人在马背上,有了自己做对?比,便觉身后?的?人如同?一座山罩,结实胸膛稳住她的?后?勺脑。
晏长陵伸手去牵套在马头上的?缰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偏下头来问?她:“怕了?”
男子的?气息与女人不一样,无论是儒雅的?还是粗矿类型,天生带着一股霸占与侵略,最近没见?他?用鲜花,身上是澡豆的?气味。
清淡又清冽。
白明霁心口?一紧。
“……”报复心真重。
晏长陵扫了一眼她颤动的?眼睫,松开了她,“怕了就规矩一些。”
白明霁不是个服气的?主:“我?做什么了要规矩?”
晏长陵扯了一下唇角,空出的?那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孟地往自己身上一按,如愿地听到?了她一声闷哼后?,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夹马肚,疾驰往前。
晏长陵带她去了城郊的?一处别院,并非闹市,周遭很安静,人还在巷子内便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茶香味。
白明霁有些疑惑,她是来挑礼的?,不明白他?把?自己带到?这般僻静的?地方来是为何。
晏长陵没解释。
马匹停在门前,将缰绳扔在了马背上没管,兀自进了门,白明霁跟在他?身后?,一进去,里面意外?的?开阔,地上没有铺砖石,全是黄土,门口?的?一块地方许是来往的?人多,被?踩成了硬块,适才在巷子内闻到?的?那股茶香更浓了。
不像是谁家的?庭院。
倒像是个茶庄。
你两人没走几步,一位仆人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同?晏长陵拱手,恭敬地道:“世子爷来了。”
晏长陵点头,顺便介绍了身旁的?白明霁,“少奶奶。”
那人一愣,此处的?产业都是大房名下的?,眼下虽说是二夫人在管,但谁都知道,将来迟早会还给大房的?那位新少奶奶。
今日人来了,仆人赶紧弓腰行礼,“奴才见?过少奶奶。”
晏长陵又同?白明霁介绍道:“老秦,这处茶庄的?管事。”
白明霁点了下头。
此处茶庄乃晏家所?用专供,平日里晏家的?主子们便时不时会过来监察,秦管事道:“世子爷,少奶奶来得正?好,今早刚进来了一批嫩茶,正?在烘着呢,奴才这就带二位去看看……”
晏长陵跟着他?往前走,问?道:“后?院的?茶树,可还在?”
管事知道他?问?的?是哪些茶树,道:“那几丛茶树,咱们一直在精心浇灌,每年都只留给老夫人,奴才们哪里敢动,不过前儿二夫人来了一趟,采摘了一半,如今只剩下了五丛……”
晏长陵眉头一皱,老夫人屋里今儿喝的?还是上一批旧茶,二夫人采摘回去多半用在了自己身上,转头同?老秦道:“往后?没有少奶奶发话,府上的?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这间茶庄乃晏侯爷名下的?产业,晏长陵作为少东家,比起二夫人自然更有发言权,老秦忙点头,“奴才记住了。”
晏长陵那话说给管家听,也说给了白明霁听。
是让她管家。
白明霁没吱声。
算是默认了。
今日二夫人走后?,钥匙并没有送过来,只差了个丫鬟传话,说她闹了头疼,下不了地,让她抽个空,自个儿去拿。
只怕是她过来了,还有无数个招儿等着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了同?他?晏长陵好好过日子,今日也当着晏老夫人和侯爷的?面,接下了管家权,别说她二夫人下不了地,就算她死了,该交的?还是得交出来。
整这么一出,多半为了拖延时间,忙着补账目吧。
她倒是不急。
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秦管事领着俩人很快到?了制茶的?地方。
白明霁手里都是铺子,布铺居多,没有见?过这样的?茶庄。
场面堪称热火朝天,几排青砖瓦房错落在前方,正?面的?一间屋子内,以青砖砌成了一排灶台,上面搁着十来口?锅,炒茶的?人,徒手不断地翻炒着茶叶,香气便是从此处散发出来。
旁边屋子内的?人则是揉茶、筛茶,再过去,拣茶,掐春……
院子里的?木架上摆满了装着各类茶叶的?竹筐,有刚采回来的?嫩芽,也有‘杀青’,翻炒后?,需要晾晒,挑拣的?半成品。
一群人忙忙碌碌地在院子里穿梭,见?俩人来了,弯腰打过招呼后?,手上的?活儿没耽搁,继续忙活。
秦管事听晏长陵适才问?起那几丛茶树,便知道了他?的?目的?,见?俩人瞧得差不多了,便道:“这地方热,世子爷和少奶奶先去屋里坐会儿,奴才这就让人去替世子爷采摘。”
晏长陵却道:“我?自己采。”
秦管事一愣。
晏长陵看向白明霁,又道:“也不是我?采,你们少奶奶要采,今日求着我?过来,便是想亲自做一袋茶,孝敬老夫人。”
白明霁:……
原来是这样,秦管事笑了起来,恭维道:“少奶奶有心了。”既然如此,“趁着还有些天光,奴才这就去替少奶奶准备。”
秦管事一走,白明霁便看向了晏长陵。
晏长陵这才解释道:“老夫人喜欢喝茶,尤其是绿茶,你亲自制作一袋,比花重金去买礼,更能讨她欢心。”
白明霁自然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顿了顿,突然道:“那你呢。”
晏长陵:“嗯?”
身后?那么大的?一片空杯,白明霁却故意绕到?他?跟前,经过他?身前时,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他?道:“夫君教会了我?讨老夫人欢心,那下回也教教我?,如何讨夫君欢心。”
她说完,若无其事地抬步走向对?面拣茶的?屋子,留下了晏长陵一人立在原地,慢慢地去品砸她那句话的?意思。
俩人过来得晚,太?阳眼见?要退下柱头了,秦管事不敢耽搁,匆忙拿了一个竹篮递过去,提醒她道:“时辰不早了,少奶奶早点摘完早点回来,天色一暗,茶丛里的?飞虫便多。”
说着转身要同?她带路,晏长陵手一扬,道:“秦管事去忙吧,我?带她过去。”
秦管事驻了步,“行,世子爷少奶奶仔细些,小心飞虫。”
白明霁只喝过茶,从未摘过茶,挎着竹篮到?了茶院,看着跟前的?茶树,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抬眼看晏长陵。
晏长陵双手抱胸,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请吧。”
他?不动,白明霁只能自己发挥,把?新发出来的?嫩叶全都折了下来,摘了两三枚后?,晏长陵不得不出声,“错了。”之后?给了她一个示范,弯身采了嫩叶顶端的?那块毛茸茸的?嫩芯,凑到?她跟前,“看到?没,只采这个。”
白明霁:……
傻眼了一般,看了看他?手里那枚如同?针细的?毛尖,又瞧了一眼手里的?竹篮,这要采到?何时?
晏长陵确定了她的?质疑,“老夫人就喜欢喝这个,劳烦少夫人了。”把?手里的?茶叶地给她,扬了一下衣袖,“你来,我?替你把?关。”
白明霁点头,折了一片半张开的?叶子,“这样?”
晏长陵摇头,“叶子展开了的?不要。”
白明霁“哦”了一声,“我?瞧着只展开了一点。”重新又采了一枚,见?晏长陵还是不满意,便把?他?抱在一起的?胳膊扯开,抓住一只手,手指头撑开他?的?掌心,找到?了他?的?食指,捏住,往茶丛中点了点,“夫君就这样,指哪儿我?采哪儿。”
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细嫩的?五指轻轻地握住他?一根手指头,掌心内温热,软软的?,湿漉漉的?……
晏长陵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嫩白的?指缝,仿佛还能闻到?里面浸出来的?淡淡幽香。
“好了,就这样。”她松开他?的?手,手指头轻瞧了一下他?僵住的?手背,“天色不早了,有劳夫君了。”
晏长陵忍着,提着胳膊替她一枚一枚地找。
五六回后?,一时没找到?,手指头慢了一拍,便见?她自己已利索地摘下了一枚毛尖,许是察觉到?了漏了陷,白明霁淡然地道:“夫君不用指了,手抬着多累,我?已经会采了,你瞧,是这个吧。”
晏长陵不答,扬起唇,默默地看着她。
“那就是了。”白明霁认认真真地开始采茶,全然当他?不存在,她学起东西来,一向很快,比起耍刀舞枪,采茶也太?容易了。
黄昏时,竹篮已有了半框,如秦管事所?说,茶丛内开始有了飞虫,耳边几道鸟雀的?声音传来,远处的?晏长陵走了过来,“可以了。”
白明霁上瘾了,回道:“还没满呢。”
晏长陵:“竹篮拿过来。”
白明霁回头,想说再等一会儿,便见?晏长陵正?撩起自己的?袍摆,露出底下一双只穿着白色裘裤的?长腿,袍子内胀鼓鼓一团,依稀能看出里面的?绿芽。
白明霁愣了愣。
晏长陵上前两步,堵在她跟前,说了一句“稳住了”后?,对?准她手里的?竹篮往下倾倒。
茶叶倒入竹篮,几乎满了,“可以了。”晏长陵放下袍摆,抖了抖上面的?残屑,抬头看她,“走吧,先拿回去晾晒,明日再来‘杀青’。”
白明霁回过神来,怀抱住竹篮,跟上他?的?脚步,真心实意地问?道:“夫君,你是如何做到?无所?不能的??”
晏长陵受了她的?夸,微微回头来,“怎么了,羡慕?”
白明霁摇头,“不羡慕。”脚步往前与他?并肩,跨出了茶园,道:“我?羡慕你作甚,要羡慕也是你羡慕我?。”
晏长陵没明白,“怎么说?”
白明霁抿唇一笑,抱着竹篮的?手指头勾了一下他?的?衣袖,“想知道?”
晏长陵知道她在憋着招,明知是陷阱,却又无法拒绝,应了一声,“说说看。”
白明霁侧头看着他?的?眼睛,看天边的?一道夕阳落进他?的?瞳仁,把?那双眼睛照得浅浅的?,淡淡的?,却分外?迷人,抿唇一笑,悄声告诉了他?答案,“因为你是我?夫君啊。”
如此优秀的?人,是她的?夫君,她有何好羡慕的?。
茶叶的?清香被?她带起来,扑入鼻尖,还未来得及回味,很快又随着她的?脚步飘远。
远处的?秦管事迎上来,从她手里接过篮子,弓腰笑着道:“少奶奶辛苦了,竟采了这么多。”

第58章
两?人从庄子里出来,天色已经黑了,秦管事给二人备了一盏灯,送出门口嘱咐道:“世子爷,少奶奶路上慢些?,明日老奴把灶台腾出来,再恭候二位。”
晏长陵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灯笼。
到了马匹前,见白明?霁怵在那没动,晏长陵揶揄道:“怎么,还要我给你垫脚?”
白明?霁只是在考虑,是他先上还是自己先上,她不想再像来时那般被他困在胸膛内,勾了她的?瘾,最后却又什么都不愿意给。
见他非要自己先上,白明?霁也没计较,踩上脚蹬,利索地坐上了马背,此地无银三百两?,回头对他解释,“一回生二回熟,我自己也能上来了。”
晏长陵没戳穿她。
伸手把灯笼递给了她,“拿稳。”白明?霁弯腰接过灯笼,下一瞬他人便轻松地跃了上来,底下的?马匹感受到了重量,动了两?步。
这回他没再像之?前用胸膛圈着她,胸膛与她的?后背离了一些?距离。
白明?霁暗叹一声,这男人真难哄,先前是他让自己多点?耐心,温水煮青蛙,这几日她一直在努力,一番撩拨下去,至今他还是一块石头。
她到底还要煮多久,他才会回软?
她想要个小肉团子的?愿望,看来且阻且长。
回去时,马匹缓慢了许多,经过闹市,繁华的?街头已是一片灯红酒绿,欢声笑语。
上辈子白明?霁眼里只有自己和白家的?前途,机关算尽,看重名?利,很少静下心来看这样的?风景。
得知孟挽死了时,她也曾一度低迷,想不开?,觉得人生没了意义?。
也才短短一个月多,她便平静了。
才发觉,再大的?执念和仇恨,都能被时间磨平或冲淡。
钱家一事,白星南和白明?槿的?计谋,已经告诉了她,他们并未她认为的?那般愚钝,也并非离开?了她就不能活。
也终于?明?白了之?前白明?槿同她说的?那句,“阿姐,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上她那些?所谓的?为了他们好,实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更不需要她的?牺牲。
白明?霁突然唤了他一声,“晏长陵。”
晏长陵没答她,但能感受到他低下了头,来听她说话。
“不……”她本想告诉他,不要难过,没有什么是迈步过去的?坎,既然重生回来了,就该好好对待自己。
话还没说出来身?旁酒楼内,突然被丢出了一人,几名?小厮追出来,对其一阵拳打?脚踢,骂道:“还当你是少爷呢,没钱就给老子滚。”
“滚!”
几名?小厮打?够了,转身?回了楼里。
躺在地上的?人半天才爬起来,似乎醉得厉害,脚步东倒西歪,看了一眼围在身?旁看热闹的?,怒斥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
白明?霁一愣,倒还真认识他。
钱家四公子。
钱首辅一死,钱大爷入狱后,钱家的?繁华路便彻底到了头,钱家被抄,所有人从云层上掉落下来,跌入了泥里,昔日的?贵公子也就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白明?霁还在看着,晏长陵双腿已夹了一下马肚,往前走去,似乎并不意外。
想起那日跑到两?人跟前来的?那位小肉团子,白明?霁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收回视线问晏长陵,“钱家人,都这样了?”
晏长陵知道她想问什么,“抄家时抄的?只是大房,没动二房。”那日两?人见到的?肉团子,是钱三娘子从自己亲嫂子跟前偷来的?。
三娘子与她兄长都乃钱家二房的?人,不会有事。
白明?霁一愣。
抄家还能这样抄……
但转念一想,上辈子陆隐见为了他的?清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杀了赵缜,为此入狱,以至于?他的?未婚妻钱家三娘子,另许给了礼部?侍郎。
一对鸳鸯,从此被拆散。
这辈子回来,他不可能让悲剧重演,更不会去为难钱三娘子。
白明?霁想到了上辈子陆隐见的?结局,如今钱家遭难,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不知道陆家还会不会承认这门婚事,多问了一句,“陆公子呢,与钱三娘子还有可能吗?”
晏长陵道:“下一月成亲。”
钱家二房确实是晏长陵出面保住的?,但即便没有他,陆隐见也不会袖手旁观。
钱家被抄家那日,陆隐见带着陆家人马的?堵在了二房门口,如同一尊保护神?,谁也进不去,一直等到周清光带着他向皇帝求来的?赦免文书,陆隐见才卸下了防备。
事后陆隐见也曾来找过晏长陵,一见面便跪下同他致谢,“晏兄又救了我一回。”
晏长陵扶他起来。
没去告诉他,自己曾害得他身?陷牢狱,一辈子错失了爱人,劝道:“既然担心,便尽早成亲,娶回去放在自己身?边,最安心。”
陆隐见听进了心里,实则不用晏长陵提醒,在钱家遭难后,他也有此想法,眼下正忙着应付家中长辈,置办聘礼。
已传信过来,日子定下来了。
在一月后。
白明?霁自认为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回忆起那日在钱家见到的?钱三娘子,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水,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结局,听晏长陵说两?人要成亲,一时感叹,“挺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咋一听,那语气里满是羡慕。
晏长陵低头去看她。
又听她道:“我也挺好,夫君活着回来了,就在身?后。”
脚下马蹄踢嗒踢嗒往前,快要走出闹市了,她又低声道:“虽说守了半年活寡。”眼下可能还要继续守。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但他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
晏长陵始终没吱声,白明?霁却能感觉到身?下的?马匹慢慢地快了起来。
疾驰之?前,身?后的?人突然压了下来,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滚烫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颈项之?间,马匹飞起来,迎面扑来的?风太快,白明?霁有些?喘不过气,正要挣扎起身?,腰椎处便抵上了一件硬物。
白明?霁闭了嘴,没再说话。
见她老实了,身?后的?人才慢慢起身?,给了她喘气的?机会,一直到晏家,白明?霁都保持着安静。
这一打?岔,忘记了两?人此时正被晏侯爷禁着足,今日出来还是翻墙出来的?,回去时竟大摇大摆走了正门。
进屋时怕尴尬,白明?霁还特?意走到了前面。
晏长陵站在门口没动,看着她往里面闯。
果然白明?霁刚踏进门,很快退了回头,脚步太快,一头撞在了晏长陵的?胸膛上,不待他出声,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里面晏侯爷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兔崽子,竟然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这才一日,一日他都忍不住,等他回来看我不剥了他一层皮……”
声音宏亮,两?人都听到了。
四目相对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晏长陵眸子往下,盯着她的?手,白明?霁这才慢慢松开?,随后两?人极为有默契地往竹苑的?院墙外走去。
白明?霁本以为晏侯爷的?那句禁足,顶多是警告,没想到今夜还会去查岗,继续堵在院子里,转过头看了一眼晏长陵,实在忍不住,问道:“侯爷之?前也如此较真?”
晏长陵没答,“他能熬死一头鹰,你说呢。”
小时候为了逮他,在他屋里坐上好几个时辰,动也不动,最后还是自己尿急,不得不出来。
白明?霁:“……”
上辈子从来没翻过墙,这一回来,接二连三了。
出来时素商给她搭了一把梯子,如今回去没有,有了前车之?鉴,白明?霁没去求身?旁的?人,看准位置,提起袍摆,助跑了十几步,才踩上了墙。
晏长陵本想让她踩着自己的?腿上去,架势还没来得及摆,便看着她把自己‘弹’了进去。
隔着墙都能听到里面的?声响。
白明?霁跳进去的?地方,是一片竹丛,人没事,但下去的?姿态实在难看,爬起来,抖了抖身?上和头上的?竹叶,正要出去,听到了说话声,“我就在这儿等了……”
是晏侯爷。
他过来了!
白明?霁一慌,退回去扒开?竹丛,赶紧去阻拦墙头上跃下来的?人,但没来得及,人已经跳了下来,且被她那一挡,晏长陵及时收了力,跳下来时没站稳,扑在了她怀里,白明?霁也没站稳,两?人连连后退,直到白明?霁的?后背抵住了几根青竹,方才停下来。
晏长陵手掌撑着她的?后脑勺,没让她的?头被竹叶刮到,有气无力地道:“送上门,让我报复回来?”
知道他说得是上回在朱家,她从墙上跳下来砸了他一事,白明?霁没功夫同他耍嘴皮子,偏头示意道:“父亲在。”
晏长陵顺着她目光一望,视线透过竹丛,只见不远处灯火通亮的?院子内,正坐着一人。
不是晏侯爷是谁。
还真较劲了。
人已经回来了,不可能再回去,想要进屋,也不一定只能大门那一条路。
大晚上的?,两?人在自己的?院子里,放轻了脚步,像两?个贼一样,鬼鬼祟祟的?绕到了屋后,晏长陵推了一把棂窗,窗扇动了动,好在没锁上。
才翻了墙,如今又翻窗,白明?霁仅剩的?那点?礼仪,经过此夜,算是丢尽了。
进屋后,两?人默契地走去床榻前,褪了鞋袜,一人一边躺了上去。
素商也没想到今夜晏侯爷会来查岗,已派人了出去传了信,半点?没有消息,着急人怎么还没回来,转了一圈到了里屋,一拂起珠帘,便见前一刻还空空荡荡的?床上,竟然躺了两?人,一时之?间吓得不轻,魂儿都飞了,脱口呼了一声,“娘子!”
外面的?晏侯爷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在外屋徘徊了一阵,撂下了狠话,“臭小子,明?日再收拾你!”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逃过了一劫,两?人又爬起来,沐浴更衣。
碍于?先前在马背上的?异常,白明?霁没再去逗他,两?人各躺一边,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起来后,两?人照跑不误。
跑了三日,终于?把茶叶制成了。
晏长陵陪着白明?霁送去给了老夫人。
晏老夫人听说是茶庄今年的?新茶,忙接过来,借着窗棂外透进来的?阳光,仔细地瞧了一番,又闻了闻,“今日的?茶品质更好了,也更香。”
“能不香吗?”晏长陵侧身?,一把捞起了白明?霁的?手,把她手掌摊开?,露出了她被茶叶染成了褐色的?几根手指头,“你乖孙媳,亲手采摘,亲手揉,炒,做出来的?一袋茶,孝敬您老人家,怎会不香。”
晏老夫人一愣。
赶紧凑过去,伸手接过了晏长陵掌心内白明?霁的?手,瞧了一圈,皱眉道:“这两?日你俩把侯爷逗得团团转,还当你们瞎忙乎些?什么,原来是去作茶去了,瞧把这手弄得,这色染上去,没几天可消不下来。”
晏老夫人没用什么力,微微握住,手指间传来的?温度,与晏长陵不一样,很温柔很慈祥。
这种感觉白明?霁曾在岳老夫人身?上也体?会过,但在岳老夫人的?眼里,她是岳家姑娘。
此时老夫人眼里流露出来的?心疼,是对她白明?霁,并非他人的?替代品。
自母亲走后,她没再享受过这样的?温柔。
有些?贪念。
是以,老夫人捏着她手时,白明?霁没动,老夫人回头让春枝把自己前不久得来的?几粒澡豆拿来,“试试看,能不能早些?去掉。”
春枝转身?去取。
不用多吩咐,屋里的?丫鬟匆匆去外面打?了水进来。
盆端到跟前,老夫人亲自拿着澡豆,替她慢慢地搓着,晏长陵也凑过头来看着。
白明?霁从未经历过被一堆人这般围着,为她忙碌的?情景。
不知为何,再看着晏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搓着她手指时,眼眶内突然有了热意。
等离开?老夫人院子后,白明?霁一路没说话,晏长陵察觉出了她的?异常,转头问:“怎么了?”
白明?霁知道他为何这两?日没有帮自己的?忙了,便是为了让她的?指甲染上这些?颜色,让老夫人看出她的?孝心。
但她觉得这番特?意去讨老夫人的?心疼,并非她的?本意,她送出那一袋茶叶时,并不在乎老夫人知不知道那是不是她亲手做的?,亦或是告诉了她,也没必要去晒出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艰辛,是以,白明?霁同他道:“我做这些?,是还老夫人的?礼,并非为了讨功。”
晏长陵一笑,“那你觉得让老夫人知道那些?茶是你亲手制作的?开?心,还是你什么都不说,让她以为那些?茶只是底下的?仆人所作开?心。”
肯定是前者。
但没必要把自己的?手给她看……
晏长陵道:“既是送礼,就得让人知道你的?心意,并非是邀功,而是向对方证明?,你对他的?重视程度。”顿了顿,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道:“你若是无坚不摧,没有半分弱点?,她又如何与你有亲近的?机会?”
白明?霁愣了愣。
晏长陵道:“她喜欢你,她也想把这份喜欢表达出来。不仅是老祖宗,还有其他哪些?喜欢你的?人,你总得给他们一个表达心意的?机会。”
她太好强,身?上没有半分弱点?,这样的?人确实不给人添麻烦,可换来的?结果并非是感激,反而把身?边的?人,越推越远。
上辈子的?她,就是个例子。
她担起了所有的?担子,但并没有告诉他们,她的?辛苦,她的?艰难。
这辈子虽不知道将来如何,但晏长陵想帮她重新去认识这个世界,认识周围那些?爱着她的?人,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
多么值得人去喜欢。
白明?霁把他那番话,仔细琢磨,理解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真明?白了,但当夜便用在了晏长陵的?身?上。
午后晏长陵被晏侯爷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被晏老夫人派人解救了出来,傍晚时分出去了一趟。
夜里回来便见她歪在软塌上,神?色恹恹,也不上前迎接他了,不待晏长陵问,她先出声,眉头蹙着,嗓音委屈无力,“夫君,我头疼。”

晏长陵才从陆隐见家里回来。
钱家三娘子身子出了问题,陆隐见正急着到处替她找大夫,今日召了他和宴玉衡前去?,便是求两人一块儿替他寻个医术好的神医。
进门后冷不丁地瞧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一紧,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白明霁眼皮子掀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儿夜里吹了风?”
这?几日两人夜里才回来,马背上确实吹了些风,莫不是染了风寒,晏长陵伸手探向?她额头,倒也不是很烫,再看?向?她,已闭上了眼睛,精神萎靡不振,有气?无力地道:“我?去?躺一会儿。”
说完费力地撑起?身子,晏长陵及时?扶住她,皱眉问:“找府医瞧过了没?”
白明霁点头,“瞧过了。”抬步往内屋走,似乎有些头重脚轻,走了两步身子便歪了,骨头软塌塌地倒在了晏长陵怀里。
晏长陵搂着她,“大夫怎么说?”
白明霁低头揉着眼角,“说挺好的。”
“开药了吗?”
白明霁摇头,“没瞧出原因,喝了药也是白搭,治标不治本。”
晏长陵没再问她,弯身把她抱了起?来,走去?床榻。
白明霁已沐浴过了,身上只穿了单薄的长裙,料子乃蚕丝所?制,细细滑滑,手掌贴上,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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