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她的思绪才是属于她个人的。
山林中的枫叶刚刚泛红,夹在满眼苍绿之中煞是好看。
于佳不自觉的拿出了原主的记忆。
初秋的天,十岁的林孬蛋和五岁的柳娘走在田间。
林孬蛋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转眼就见柳娘步履蹒跚的落在后面。
“柳娘,走快些,我带你去抓鱼!”
柳娘停在原地,委屈巴巴的绞着手指,“孬蛋哥哥,我走不快!”
说完话明亮的大眼睛里竟蓄起了水汽,惹得林孬蛋一阵心疼。
他快步跑了回去,不知所措的看着柳娘,“好柳娘,不哭,孬蛋哥哥背着你好不好?”
柳娘这才开心起来,咧开嘴“嗯”了一声,眼里的水珠顺势而下。
林孬蛋用手指轻轻抹下泪珠,用舌头舔了舔,“呀,是咸的!”
两个孩童对视一眼,竟哈哈大笑起来。
想到这,于佳也跟着笑了起来,在童真孩子的眼里,什么事都不嫌幼稚。
“不错,还有心情笑,看来还是训练的难度太低!”
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声音,于佳转头一看,正是林功勋,他还骑了匹高头大马!
于佳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认认真真的跑步。
林功勋瞥眼看着于佳倔强的身影,个子不大,脾气倒挺大!
于佳加快速度,朝前方陡峭处跑去,后面传来鞭策声,以及林功勋的叫骂声。
“干什么吃的,娘们唧唧的!”
地上的细碎石块有些硌脚,一时不察,竟崴了脚。
好在活动活动,症状有所减轻,这时身边又有几人超过了她。
她扶着石壁捏着脚踝,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旁边的士兵路过,甚至都能把碎石带入悬崖下,还真是刺激。
于佳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去。
跑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狗剩和长海儿,看样子是被落在了后面。
她咬紧牙关,快步跟上前方的士兵。
“不错啊,林二柱,第一次跑山路还能跟上我们!”
士兵转头露出大白牙,让于佳感觉直晃眼。
多亏了林功勋的“看中”营中的士兵差不多都能叫的上来“林二柱”的名字!
“承让承让!今日上午跑完山路,是不是就算完事了?”
“想什么呢?”
士兵一个箭步跨过路上的岩石。
“这只是刚刚开始,回去之后还有马术!”
于佳登时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士兵身姿矫健的跑了过去。
“我的个亲娘哎!”
她学着长海儿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抱怨起来。
饶是再冷静自持的人,遇见这样的魔鬼教官,也得骂一声吧!
这山路按她的速度跑下来不得一上午,何况那些刚入营的士兵只会更慢!
第十七章 魔鬼训练
时间紧急,此刻长河山美不胜收的景色她是无心再欣赏,她脑子里只有刚才士兵说的话。
等会还有马术!
骑马什么的,她都没有接触过!
想到这心慌的厉害,力气都被抽走一大半,赶紧停下来喝口水缓缓,顺便观察一下后面的情况。
后面追上来的士兵大多都是年龄比较大的,看样子并不是新兵。
还是看不到狗剩和长海儿,两人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她不能落后,指不定林功勋又怎么想着法的惩罚落后的人,想到这她赶紧合上了水袋,继续前进。
饶是她速度再快,等她下山的时候,山脚下乌泱泱的士兵已经集合了。
来不及缓口气就得入列。
林功勋在队伍面前走来走去,看的出来十分不耐烦!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下山,基本上都是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大喘着粗气去集合。
于佳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午时了,上午的训练也就该到此为止了吧!
可惜的是,她又想错了!
等士兵全数回来,已过了午时,林功勋舔着后槽牙,阴恻恻的看着众人。
“你们总是挑战着我的底线!没想到一个山跑就把你们跑成了这个熊样!”
于佳从黑子口中听说过他的战绩,只要林功勋参加,第一名不会轮到其他人。
不光是山跑,各项成绩都是遥遥领先。
林功勋当然有资格嘲笑他们这些新加入的兵。
在蓟州军营,哪进行过这个强度的训练?
林功勋背着手,手里的马鞭握的咯吱作响。
众人大气不敢出,都等着他的下文。
“现在已经掉饭眼了,也都别吃了!这个成绩再去吃饭不叫别的营笑掉大牙?”
“你们不嫌丢人,老子还嫌丢人呢!”
“目标:马场,行进!”
无人敢抗议,前排带队跑步前进。
跑马场的面积很大,养马场、驯马场、跑马道区域分明。
于佳他们先来到了驯马场。
马圈内的马儿正在悠闲的吃草,看见众人来了,已然习以为常,连头都不抬。
“老兵去牵自己的马上跑马道,新兵蛋子们,就挑选各自的马!”
林功勋开口吩咐。
剩下的新兵,有之前骑兵营的,率先进入驯马场选马。
也有其他军营和于佳一样没有骑过马的,踌躇不前。
“哦,对了,这些马都没有上马鞍,脾气有些暴躁,你们别惹他们生气!”
于佳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听林功勋这意思就是说,这些马匹还未被驯服?
刚才进入驯马场的士兵一时怔住,他们也知道未驯服的生马有多危险。
马匹上了战场就是士兵的盟友,一定要与之产生密切的联系。
从生马开始培养感情,这样的感情才来的深厚些。
这也是林功勋让他们从未驯服的马开始训练的原因。
见其他人已经摸索着进入驯马场,于佳也快步走入。
已经有人上马了,马匹嘶叫声不绝于耳,同时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驯马场内有马夫,只进行了简单指导,于佳还是摸不着头脑。
她拿着缰绳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一匹棕色大马身边,抬眼打量着它。
此马同体红棕色,油光发亮,只是时不时喷出的鼻息告诉别人它可不是好惹的。
于佳有些怂,又往前走去。
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一匹同体白色的马匹,它正在安静的低头吃草,仿佛耳边的喧嚣与它无关。
此时的白马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于佳心下一动,心动不如行动,就它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先是捏着胡萝卜往前凑近。
白马见是生人,顿时提高了警惕就想往旁边走去。
于佳不给它这个机会,尝试着把缰绳往它脖子上套。
白马喷着鼻息,踩着前蹄,警告着于佳,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敢下蹄!
已经有人成功驯服马匹,朝跑马道慢慢的走去,于佳一个心急,胡萝卜一扔,就把缰绳套在了白马脖子上。
白马左右晃动着脖子,猛地起身,扬起蹄子。
于佳一个就地打滚快速站起身来,又慢慢的朝白马靠近。
她一手抓住缰绳,一手尝试抚摸白马的鬃毛。
还没有碰到鬃毛就遭到了白马的抵触。
“你先跟它说说话,让它慢慢熟悉你,不可心急!”
一旁的马夫教导着于佳。
“小白,我叫林二柱,以后咱们就是搭档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响亮的鼻息声。
于佳毫不气馁,“你让我骑上去好不好?”
于佳挠挠头,她还真是不擅长跟马打交道。
“以后上战场杀敌,还要多仰仗你!”
于佳左手迅速按着马身借力,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谁知白马提前预知了她的想法,顺势躺了下来。
如此反复数次,于佳终于失去耐心。
她在白马还没有躺下之前,迅速骑上了马,白马扬起前蹄想要把她给甩出去。
于佳死死地抓住白马脖子上的鬃毛,紧紧的贴在它的脖子上。
大不了就被摔下来,那以后不就能去伙房了!
白马急躁的在驯马场内跑来跑去,于佳就是不松手。
许是白马跑累了,还是佩服主人的耐性,终于停下了脚步。
于佳小心翼翼的撒开白马鬃毛,拽紧缰绳,白马根据主人的意愿来到了跑马道。
别的士兵驯服的马已经能在跑马道上驰骋,于佳就只敢带着白马小跑起来。
她已经被身下的这匹马折腾的筋疲力尽,幸亏最后还是拿下了它。
众人集合的时候,又少了几人,不用问,肯定是被生马所伤。
“下次再来就找自己驯服的马,以后除非生死,不得换马!”
林功勋似乎对众人的表现很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他们还是不能去吃饭,依照林功勋的说法是,真正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让你吃了饭回来再打。
今天一天,没有吃午饭,没有休整,紧接着就是去练箭。
此时的于佳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力气再拉弓,于是又遭到了林功勋的奚落。
奚落就奚落吧,于佳摆烂了,这谁能像机器一样连轴转?
弓没有拉起来,箭矢也没有射出去,终于挨到了天黑。
列队集合的时候众人开始兴奋起来,同样兴奋的还有林功勋。
这让众人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林功勋公布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能吃晚饭了!每人两个牛肉包子!
坏消息:去茅房吃!
老兵们习以为常的在讨论今天牛肉包子里面是粉条还是萝卜。
新兵的关注点都在让他们去茅房吃。
他们心里像是塞了团棉花一样,想扒开看,又怕再被塞一团棉花。
看着林功勋眼中闪烁出的恶趣味,于佳的心跌入了谷底。
这是什么活爹,竟能想出如此阴狠的招数。
要是不想让他们吃饭,直说就行了,用得着糟蹋粮食吗?
“嗯,今日我已然踩好点,步兵营中午吃了骡子肉,有人拉肚子,咱们就去步兵营的茅房吃包子!”
林功勋非常期待接下来发生的场景。
于佳本来饥肠辘辘的肚子,此时已经被拉肚子的画面感给填满了。
若是再去估计早上吃的饭都得吐出来。
“目标:步兵营茅房,行进!”
等众人到步兵营的时候,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包子。
步兵营的士兵对于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只向他们投来怜悯的目光。
步兵营校尉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人如其名,名唤高猛。
他朝林功勋悲伤猛拍了一巴掌,“又来浪费肉包子?”
林功勋面上无任何变化,继续交待队伍挨个领包子。
于佳他们手里拿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等着林功勋发号施令。
“老高,怎么回事,中午的那些干货全给抖搂出来了,你们不更浪费?”
高猛“哈哈”大笑起来,“天气渐凉,痢疾又开始了,可不得前脚吃后脚屙嘛!”
听见这个字眼,已经有人顶不住了,当场吐了出来。
彼时和高猛抽科打诨的林功勋脸色都变了,“没用的东西,这就受不住了?”
“还没进茅房就吐的,今日翻倍!”
“我滴个亲娘哎!”
长海儿哭着脸嘟囔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儿?”
等众人领完包子,就有人带着他们去茅房。
步兵营人数众多,茅坑设的也多,一批可容纳二十人。
这二十人进去之后,面向茅坑蹲着,还不能闭眼或者看向别处,否则还要翻倍。
于佳看着眼前的黄白之物,只觉得胃里一股热流快要翻涌而出,那还能吃的进去包子?
“吃!每人半盏茶时间,若是没有吃完包子,翻倍!”
又是翻倍,去他娘的翻倍。
于佳心一横,张嘴咬了一口包子,味如嚼蜡,比任何时候吃的饭还难以下咽。
咽了一口包子,再咬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嚼,胃里的热流再也压抑不住,夺门而出。
于佳率先吐了出来,接着就听见其他人稀里哗啦的呕吐声。
吐了之后,监督士兵让他们再吃,于佳只好硬着头皮吃,还有的士兵奋起反抗,被拉出去当场挨了军棍。
看见有人受罚,于佳歇了心思,跟挨军棍比起来,她更愿意看着屎尿吃包子!
两个包子,于佳觉得过了一个世纪才把它们吃完。
出了茅厕,她发誓再也不吃包子了!
这下队伍比刚下山跑的时候更加虚弱,仿佛遭受了什么磨难一般。
回到营帐中,众人唯有沉默来评价今日的训练。
这个时候,于佳基本上就能断定林功勋是林孬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印象中的孬蛋哥哥哪会有这么变态?
八岁那年,赶上征兵,林父年纪已大已过了征兵的年龄。
林大郎刚得了一个儿子,正是需要劳力挣钱的时候,也不适合去。
林二郎前段时间摔断了腿,此时正在家休养,就剩下十三岁的林孬蛋。
林孬蛋一脸决绝,“爹,你就让我去投军吧,就算不是为了家里,我也想去打鞑子!”
“你说什么混话?”
林父怒目圆瞪。
“我去找村长改年龄,改了年龄就能上战场。”
“我这个老头子死不足惜,那能让你个奶娃子去送死?”
林母擦着眼泪,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说不上话。
可是无论是丈夫或者是儿子,她都不舍得他们去送死。
“娘,不哭!”
柳娘轻轻的替林母擦着眼泪。
她年龄太小,还不懂的当兵意味着什么。
“爹,您就让我去吧,我人机灵,跑的也快,打不过了就跑,总不会把命交待在那!”
林孬蛋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家里还离不了您和哥哥们,我在家也是吃闲饭,就让我去吧!”
“我去!”
林大郎不理会自家媳妇拉着他衣袖的手。
“爹,娘,让我去,我不能看着你们送死,我是家中的老大,自然得担起责任!”
林孬蛋站起身来抱住了林大郎,“大哥,你走了,大毛二毛怎么办?”
“你还得在家照顾一大家子呢!”
“行了!”
林父出声阻止,“我去改年龄,就这么说定了!”
跟林父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村长家里改年龄的人满为患,县太爷也早就发话,一旦发现伪造年龄者严惩不贷。
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看着征兵日期慢慢逼近,家里陷入天大的危机中。
柳娘不晓得怎样能解决危机,只能乖一点,勤快一点。
这天晚上她刚睡下,林孬蛋就从窗棂子跳了下来。
“孬蛋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柳娘,我要走了,明日早起,你跟爹娘说一声。”
柳娘慌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投军!”
清冷的月光下,林孬蛋的笑脸显得格外温柔。
“等我做了大将军,就娶你进门,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第二日柳娘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父林母的时候,两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等他们去官府问的时候才知林孬蛋已然上了军籍,跟随第一批士兵早已出发!
于佳穿越过来的时候林孬蛋当兵已经五年,这五年间再无关于他的信息。
家里人一直认为他已经战死沙场,所以当于佳提出去蓟州军营找他的时候,遭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反对。
路途遥远,一路艰辛不说,现在这个世道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安全抵达边关?
是以于佳如法炮制,过了十三岁生辰之后,她就给家里留下一张纸条远赴边关。
此时想来,她的做法确实比较急切,若是好好整理柳娘前世的信息,是不是就能提前得知林孬蛋现在在哪?
想问题想的头疼,吃包子吃的胃疼,这都叫什么事?
“我怕我撑不到回家了!”
说话的是一个小个子,名叫椒盐,已经二十多岁,原先是蓟州军营骑兵营的。
“别说这丧气话,这个魔鬼只是给咱们新来的下马威,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狗剩出声安慰他。
“不可能的!”
椒盐有气无力的抽着鼻子。
“我打听了,咱们这都是常规训练,以后还有更严格的!”
这下没人接话了,大家心里都认同这个说法,只不过是自己刻意忽略了而已。
“蓟州军营每月休沐一天,咱这里休沐看心情。”
椒盐继续嘀咕着,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蓟州军营让逛窑子赌场,这里但凡发现有人去这些地方就军法处置!”
“不许拿百姓的东西,不许百姓给咱们东西,你们说咱们是当兵还是在蹲大狱?”
这个于佳倒是无法认同。
可能是从新时代来的人,在现代这些规定都是正常的。
刚去蓟州军营,管的那么松,于佳还不习惯呢!
对于这里的训练方式于佳可能没法理解,可是这些军规她觉得甚好。
“椒盐,你别难过了,要是心里实在憋闷,我陪你跑几圈?”
于佳最喜欢的宣泄方式就是跑步,她当下从铺上下来,准备拉着椒盐出去。
“二柱,你才来了几天,怎么就跟魔鬼教头学会了呢?”
椒盐说完这句话,终是伤心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伤心日常训练,还是伤心于佳让他跑步。
他从小丧父,跟老娘相依为命,好不容易他成年了,老娘也去了。
正好赶上三年大旱,田里颗粒无收,实在活不下去就投了军。
在军里的日子过得也算自在,谁知迁了营就过上了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这日子除了能吃饱穿暖,哪有在家里自在快活?
椒盐这一哭,于佳有些慌,愣在了原地。
“你别哭啊!”
“哭什么哭?娘们唧唧的!”
长海儿大喊一声。
“依我看来,咱们校尉治军严厉才是对我们好!”
随后他站在地上,双手叉腰,一脸的豪情壮志。
“身为大周将士,怎能贪图享乐?”
于佳撇撇嘴,转身回到了铺边坐着,长海儿又开始高谈阔论了。
果然长海儿语重心长的拍着椒盐的肩膀继续PUA起来。
“可谓无规矩不能方圆,我们不能约束自己的话,怎能实现我们的伟大抱负?”
“长海儿,你不当大副可惜了!”
狗剩用手指掏着耳朵。
“咚咚咚咚咚”营帐外响起了集合声。
“怎么回事?这不是刚吃过早饭?”
长海儿吓得蹦了起来。
虽然心中有疑虑,众人还是撒丫子往外跑,要是迟到了,惩罚翻倍。
顷刻间,众人已经整队完毕。
林功勋双手报胸,一脸坏笑。
看到他这个表情,众人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感。
老大越是笑的欢,他们越是要倒霉。
“今日你们都很准时,那就奖励给你们一场野游!”
于佳纳闷,这林功勋有这么好,还让人野炊?
随后金彭安笑盈盈的说道:“野游跟之前的规则一样,为期三日。”
“每人会配备一日的口粮,其余的食物嘛……”
他指着身后的大山。
“咱们就仰仗他老人家了!”
幸好现在还有野禽,不至于挨饿。
“咱们从桑措山入口进入,会有人在山口迎接你们!”
“当然了,既然是野游,玩要玩的尽兴,落后的后三名自然有惩罚!”
金彭安的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嘘声响起。
“嘘什么?有这个劲儿不如想想怎么活下来吧!”
林功勋皱起眉头,转身离开。
听到“活下来”三个字,于佳就知道这次“野游”的性质不一般。
奈何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的打听缘由,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怎会告诉你呢!
领过口粮就有人只身往入口跑去,于佳赶紧起身跟上。
“二柱哥,咱们几个一起吧!”
长海儿紧跟于佳身后,跟上的同样还有狗剩。
也好,山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人多了还能有个照应。
这次上山,不允许带武器,于佳等人轻装上阵,一度有种恍如隔世和驴友旅游的感觉。
只是在看到三人同行的时候,那些个老兵神色古怪,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要是黑子在这就好了,咱们可以捉来野鸡野兔的,让他给咱们烤来吃!”
长海儿还在咂么嘴。
“快些赶路吧,咱们不拔尖至少不能落后!”
于佳勒紧裤腰带,一个健步往陡坡上跑去。
狗剩紧随其后,跟着于佳大步跑了起来。
“哎!”
长海赶紧跟上,“我说你们跑那么快干嘛?三天时间呢!”
午后的天气还有些炎热,太阳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于佳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把脸,往山下看去。
后面隐约有褐色的人影晃动,又很快没入丛林。
大家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都比较上心,也许是被林功勋说的惩罚被吓到了。
这就像是学生时代要考试了一样,大家坐在一起都在抱怨有知识点没有复习到,实际上在家挑灯夜读,妥妥一个学婊。
况且,于佳总觉得金彭安说的话有什么问题,隐隐觉得不安。
可是又找不出什么问题,难不成这桑措山上还有什么吃人的老虎不成?
她转头看着前方的山林,顿时觉得阴气森然,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二柱,怎么了?”
看到于佳的面色有些苍白,狗剩担忧起来。
“无碍!”
于佳不能把心中没有确定的担忧说出来,免得引起团队恐慌。
“定是赶的紧,累着了!”
长海儿气喘吁吁的靠着一棵两人合臂粗的大树坐了下来。
“我说,咱们能歇会吗?可累死我了!”
于佳向长海儿走过去,“歇会儿吧!”
她扯下身上的包裹,想看看里面的口粮都是什么。
打开一看,顿时像被天雷劈了般,看着鼓鼓囊囊的,里面就是几个土坷垃!
土块用手一捏,还比较坚硬,导致他们都认为包裹裹的这么严实,里面应是些馒头或者土豆。
“我特么……”
于佳把包裹狠狠摔在地上,“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吗?”
于佳第一次在几人面前爆粗口,也是第一次失态。
怪不得林功勋两人笑的一脸古怪,敢情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难怪那些老兵跑的这么快!
现在虽是秋天,野物不至于冬眠。
可现下先锋营有三百余人,资源还是有限的,照他们这个速度赶路,可能连野物的毛都见不到!
出发前每人都发有一张桑措山的简易地图,于佳摊在地上,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
“咱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距离咱们最近的一个地点是条河。”
长海儿大喜过望,“咱们可以抓鱼!”
于佳摇摇头,“咱们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
大家都往河边行进,都要去抓鱼,鱼多人少,资源分配不匀,那就要发生矛盾。
怪不得这次明令禁止不让带武器,本来大家想可能是怕他们拿了武器好打猎。
现下想来,应是怕他们打架斗殴不知轻重伤了人!
“咱们只能想别人之不想,这条河之后左边山势猛然陡峭起来。”
“大家都不想耗费体力,咱们就走这!”
“噌”的一声,于佳从地上站起来。
“狗剩,长海儿,赶紧起来,咱们得往前走,才能有吃的!”
狗剩登时站起身来,跟上于佳的脚步,长海儿哭丧着脸跟上,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三人狗剩年龄最大,可他事事以于佳为先,长海儿对于佳早就心悦诚服,是以于佳就是团队的队长。
三人离开大路,朝崎岖小路行进。
“报!”
林功勋正悠闲的和金彭安下棋,闻人来报,头也未抬。
“说!”
“头儿,大部分人都朝河边聚集,只余一小部分人偏离了大部队。”
“哦?”
这倒引起了林功勋的注意力,“是谁?”
“有程元宝、林二柱带的几个人!”
林功勋捻起一枚棋子,“林二柱?”
“这小子虽说不善功器,可远途行军可是一把好手,若是不进咱先锋营,去步兵营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金彭安落下一子继续说道。
“昨日去步兵营茅房,老高也不知怎的知道了林二柱,可是对这小子念念不忘呐!”
金彭安见林功勋犹自思索,他想偷偷拾过一个子。
还未得手就被林功勋一把抓住,“老金,你这就不地道了,属于我的东西,只能我不要,哪有别人抢的份儿?”
山势愈加陡峭起来,这条小径不光布满荆棘,连脚下的石头都会时不时的松动。
石块滑落处,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藤蔓。
“二柱哥,你说这有吃的吗?”
长海儿扒拉着身边的树枝,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癞蛤蟆影子都没见!
于佳矮下身来,“嘘”了一声,吓得长海儿赶紧蹲了下来。
“来了!”
狗剩兴奋的摩拳擦掌,他已经听到了翅膀的刺棱声。
扒拉开左手边的荆条,循着声音望去,居然看见了十几只毛色鲜艳,通身肥硕的野鸡!
“咱们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靠最粗暴的方式了!”
狗剩的弓弩练得非常好,他就地坐下,找到一个柔软却不失弹性的枝条当弓弦,截了条木棍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弓弩。
于佳徒手撇下一条荆棘枝条,截面尖利无比,她递给狗剩。
“这个程度行吗?”
狗剩点点头,好似找到了他的主场。
“你就瞧好吧!”
只见狗剩一腿半跪一腿撑地,迅速拉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