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看见于佳从楼上下来,他赶忙迎了上去。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于佳点点头,“成了,赶紧离开!”
前门是不能走了,万一让人看见了就完犊子了,两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军营之后,长海儿已经在帐篷里了,看见两人,不由得惊讶。
“你们怎的这般快?事情办妥了?”
“妥了,你办的怎么样?”
于佳问道。
“我也妥了,今日未时便会有人引刘东方去营寨不远处的小茶馆!”
长海儿不由得得意起来。
“干的漂亮,不会供出你来吧?”
狗剩看着长海儿毛燥的样子不由得担心。
“哎哎哎,我长海儿能是这么不小心的银儿?我找了好几个看起来无甚关系的人办的!”
“我的饷银都花光了不说,还赔了五两银子呢!”
“什么?”
于佳不由的惊呼出声。
一般士兵的饷银是每月二两银子,先锋营的饷银是每月三两银子。
一家人一年到头的花销也就三两银子左右,长海儿这都花了八两银子!
“我请头牌出马只花了我和狗剩的六两银子,你都花了八两?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于佳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长海儿的脑门子,又心疼那八两银子,止不住的叹气。
“哎呀,二柱哥,银子没了再赚嘛!我的原则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拿钱少了人家不好好办事!”
话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想起八两银子,于佳还是捂住了胸口。
狗剩抚着于佳的背,“好了好了,只要办事妥当,八两就八两吧!”
现下只得这样了!
午时吃完饭之后,于佳就开始惴惴不安,好在不消片刻,茶馆里就引起了骚乱。
于佳等事情发酵了好一会儿,才和狗剩长海儿俩人悠悠哉哉的去茶馆看热闹。
茶馆此时已然围满了人,依稀能听得到流萤凄切哀怨的控诉声。
“太过分了,当兵的也不能这么糟蹋人!”
“还不一定是谁糟蹋谁呢!这可是烟花楼的头牌,好不容易捞到一位军爷,不得牢牢抓住了!”
“关键是人家军爷不承认呐,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人家头牌不找他找谁?”
于佳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觉得浑身舒坦。
他们三人从角落里慢慢挤进去,茶馆内已然水泄不通。
流萤泪流满面跪坐在地上,手紧紧抓住刘东方的衣服,犹自喊着。
“你说要带我走的,我将我的积蓄都交予了你,你怎可变卦!”
“你他娘的是谁?我都不认得你,你快给爷撒开!”
刘东方冲流萤脸上打了两巴掌,使得人群又一阵嘘声。
流萤是烟花楼的花魁,平日里他们连面都见不到几回,此时却如此狼狈,怎能不叫人心疼?
“你也太粗鲁了,怎可这般对待姑娘?”
“就是,还军爷呢?”
刘东方一声狞笑,朝人群望去,“你们也说她是青楼女子,千人骑万人压的玩意儿,哪是一般的姑娘?”
随后他低头看向流萤,“你说我与你私定终身,那我来问你!”
“我今年多大?籍贯在哪?在军中任何等职务?”
“咱们都是要私奔的人了,这等简单的信息我怎会不与你说?”
于佳三人互相对视,暗道不好,刘东方在新兵营做了这么多年队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流萤登时一愣,于佳只说了具体样貌,并没有告诉她具体信息。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即继续哭喊了起来。
“官人,你只与我说了你家在关外,莫非是哄骗我的不成?”
“你还说你今年二十余岁,家中贫寒尚未娶妻,也是哄骗我的不成?”
干的漂亮,于佳等人松了一口气。
周围百姓又起哄,“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当真,流萤姑娘,你就是被骗了!”
“还军爷呢,骗人家女子的身子不说,还骗人家的钱,真是不要脸!”
刘东方满脸通红,百口莫辩,“你们别信她的,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也没去过窑子!”
他急得满头大汗,今日只是来赴约喝茶,想不到遭此横祸!
“散开散开都散开!”
忽然从外面传来呼喊声,百姓们纷纷侧目。
几个身穿甲胄的亲兵挡开了众多百姓,顾文斌迈着四方步缓缓走来。
在场的不少小兵赶紧跪下,于佳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刘东方仿佛看到了救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上峰你来的正好,要为小的做主啊!”
顾文斌并不认识刘东方,只听说军中的士兵与烟花女子拉扯不清,影响恶劣,他不得不来此地查看。
“怎么回事?”
顾文斌坐在上首,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还未等刘东方开口,流萤就转身向顾文斌磕头。
“将军,您要为奴做主啊!”
一声“将军”听的顾文斌浑身舒坦,眼中有了一丝得意之色。
“你且站起身来回话!”
流萤依言站起身来福了福身。
“奴是烟花楼的女子,今日里这位军爷入我幕中,甜言蜜语想要为我赎身。”
“他说要带我回家,还要娶我为妻。”
“奴一时信了他的鬼话,将身价性命全数交付与他,我们相约在茶馆见面。”
“谁知刚见面他竟翻脸不认人,这时我才知道他是军爷,军爷怎会带我这样的女子回家?”
“将军,是他哄骗于我,您要为奴做主啊!”
话罢流萤又跪了下去,哭的梨花带雨,看着好不可怜。
“上峰,别听她混说,我今日根本没有去镇上,又何来与她见面?”
刘东方后背湿透,脸上冷汗直流。
顾文斌思忖片刻,朗声说道:“我们是大周的士兵,应当以守卫大周子民为己任!”
“你可倒好,私下里还要欺辱我们姊妹,你是哪个军营的兵士?”
“回上峰,小的是新兵营二队队正刘东方。”
刘东方的心沉到了谷底。
顾文斌心下一凛,还是个小头目。
“大致情况我已了解,刘东方违反军规第一十三条,仗打十五军棍,逐出军营,开除军籍,永不录用!”
“另外,拿人家姑娘的东西应尽数归还,别失了爷们儿风度!”
周围百姓拍手叫好,流萤赶忙叩首道谢!
“上峰,我冤枉啊!”
刘东方不住的磕头,霎时间头上鲜血直流。
一旁的亲卫兵把架着刘东方拉了出去。
顾文斌要当着百姓的面行刑。
几人的谋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刘东方今日必定要受到惩罚。
顾文斌新官上任,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任何有关军队的不利的言论他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刘东方被开除军籍,于佳才能解决了他!
茶馆门口已经布置好了行刑器具,刘东方被两名亲兵用军棍压在长凳上。
此时的刘东方嘴里还在不住的叫喊,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冤枉。
直到他抬头看到了面前不远处的于佳几人。
“是你?一定是你诬陷于我!”
刘东方又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被身后行刑士兵一棍子给打的大叫起来。
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再看于佳了,哀叫声连连。
于佳看着面前刘东方叫喊的模样,想起之前自己被打的痛楚。
风水轮流转,人不能太得意了,一旦倒霉什么事都有可能作用在自己身上。
一开始百姓们还拍手称快,打到最后,看见刘东方腰部以下血淋淋的样子不忍再去看。
“打的好,大将军严格约束部下,真正是为我们老百姓办事的人!”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神勇!”
等刘东方行完刑,已经失去了意识,被随意丢弃在茶馆旁。
茶馆老板嫌晦气,又将他拖到了田间地头。
刘东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地沟旁,他忍住剧痛,想要换个姿势。
“醒了?”
听见人声,他突然戒备起来。
“谁?”
于佳慢慢的朝他走过去,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队正的命真大,还能醒过来!”
“林二柱,今日的事是你干的,你个狗娘养的……”
于佳并没有阻止他的污言秽语。
站起身来,从后腰抽出长剑,“你还记得那个被打死的孩子吗?”
“哦,就是被你安排用一张破草席一卷就扔到乱葬岗的孩子!”
刘东方趁着夜色看到了明晃晃的剑,他顿时吓破了胆。
“林二柱,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
于佳再也不想听他啰嗦,手起刀落,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还是没有长刀好用!”
蓟州军营从出发时的五万军马赶到渝南军营只剩下两万人不到。
众人到了军营之后安顿下来已经是午时。
午时的餐饭是面条!
于佳等人属于先遣部队自然要先盛饭,半人高的铁桶里散发出的香气引的几人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此刻谁也没功夫笑话谁,轮到自己盛了饭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排凳上吃了起来。
一时间呼噜噜的响声此起彼伏,可见苗条多见受欢迎。
清润的面条浸泡在汪亮的红油里,形成的反差倒是勾起了人的食欲。
这不就是重庆小面吗?
于佳用筷子夹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嗯?
这不是一般的重庆小面。
这个味道比重庆小面更重油重辣。
巴蜀之地多湿热,此地的饮食也是重口味,这样能散发体内的阴寒。
吃完饭之后并没有对于佳等人有明确的安排,只让他们尽快调整作息。
“我滴个亲娘哎,要是每天都能这样悠闲就好了!”
长海儿躺在铺上喃喃自语道。
“你来军营投军不是立志要做大将军?”
狗剩冷哼一声,这才多长时间就忘的一干二净。
狗剩这么一说,于佳倒想起来第一次见长海儿的景象。
当时长海儿慷慨激昂,于佳还真被感动了那么一下。
可是想起长海儿在蓟州城被吓得尿裤子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长海儿被狗剩臊的脸热,他故作轻松道。
“大将军也不想每日操劳吧,他也想抽空偷懒!”
“这你就说错了!”
刚来半日,黑子已经打探出很多有关渝南军营的消息。
“咱们大将军可是天神下凡,作为皇子与士兵同吃同住。”
“体恤下属,当真是好上峰!”
黑子说话间一脸崇拜,“我们跟着他可算是交了八辈子的好运!”
其他人听了此话也是神驰向往。
很快,黑子就不这样想了。
蓟州城军营要想并入渝南军营,要先试炼!
于佳不知道皇帝对两军队合并到底持有什么看法,至少在这一做法上能看出,三皇子并不想把蓟州军营收编。
试炼分为三种形式,分别是体能、拳脚、器械。
体能和拳脚于佳并不担心,就是这个器械她很苦恼。
在新兵营几乎没有学器械操练,到现在最基本的刀剑都用不太顺手。
等到于佳等人来到校场测体能的时候,她又傻眼了。
一般的体能就是看长跑,渝南军营也不例外,围着校场跑五圈,大概五公里。
这对于于佳来说是小意思。
关键是跑步的时候腿上要缠上沙袋,不是到脚踝或者是到小腿缠沙袋。
而是两条腿从脚踝到大腿都要缠上沙袋。
这些沙袋加一块足足有十公斤!
其余人看见这阵势早已经哀嚎声一片。
“干什么?再有下次跑十圈!”
此次的教头大概十八九岁左右,丹凤眼薄嘴唇,生的高大威猛,如若此时不是色厉内荏的模样,倒是比较讨小姑娘喜欢。
他站在众人面前眼神凌厉,一个眼神仿佛都能把人给戳出窟窿来。
“告诉你们,来到我们渝南军营就要守规矩!”
“在这里,你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服从命令!明白了吗?”
“明白了!”
刚开始跑的时候,于佳狗剩和长海儿三人还能并肩,跑到第二圈的时候长海儿就坚持不住了。
“受不了了,这么多人,我偷偷少跑一圈应该没人注意!”
“不可!”
于佳要趁早打消他这个念头。
上学的时候跑一千米不乏有偷懒的同学,只有一个老师看着到最后还能把少跑的人给揪出来。
何况是这么大的军营!
“长海儿,你坚持住,如若不然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好在长海儿虽然喜欢打嘴仗,最后还是一圈不落的跑了下来。
于佳在众多士兵里面并没有落后,跑完之后她跟着众人一起躺在地上大喘气。
此刻她脑袋发晕,一片空白,只觉得呼吸不畅,还想吐。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的天,巴蜀之地的太阳还是不容小觑。
如同在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都湿透了。
经过半年左右的长途跋涉,众人早就疲惫不堪,虽说昨日修整了一下午,那能这么快缓过来。
这次体能测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合格,最后还把少跑的人揪出来挨了罚,其余人直接被分去了伙房。
于佳等人还没有缓过来就直接去了演武场!
这是于佳的主场,她并不担心,但是她也没有大意,渝南军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果然不出所料,此次拳脚功夫的试炼者竟然是刚才的教头。
“站在这你们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林功勋,暂时任你们的教头!”
于佳的心仿佛被重物撞击了一下,砰砰直跳!
姓林,年纪也相仿,虽然说的是流利的官话,来当兵五年了也很正常。
只是看着眼前凶狠漠然的男子,于佳又很难跟记忆中的林居安联系起来。
原主记忆中的林居安,原名林孬蛋,身材瘦弱,可是对原主是一顶一的好。
从小就“柳娘妹妹”的叫着,大人打趣他,他就挺直了腰板,端的一口小奶音,学着大人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
“以后柳娘妹妹是要给我当媳妇儿的,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会是他吗?
这么想着很快就开始了试炼。
第一个就轮到了黑子。
结果不出所料,黑子是被抬下去的。
林功勋只用了三招就把黑子给撂倒了,这下众人对眼前严厉的教头又怕了几分。
陆续又有几人下场,很快就轮到了于佳。
于佳在林功勋眼前站定,她还在试图把眼前人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
“发什么呆?上了战场这么迷瞪早就没命了!”
于佳蓦地反应过来,以掌化拳率先出招。
林功勋一个不查,竟被拳风扫的退后一步。
“好小子,再来!”
于佳快速出击,屈身扫腿,腿碰上林功勋的膝盖,像是碰到了石头一般硬,疼得她登时收回了腿。
看着林功勋面露得意之色,于佳心中腾起一团团云雾,再也忍受不了,又欺身上去。
林功勋也有很长时间没有碰到过可以跟他过招的对手,心中直呼过瘾。
眼前的小子出拳虽然有些套路话,不过加以训练还是能和他较量一二的。
于佳自然不知林功勋心中所想,她现在能倚仗的就是自己出招快。
不过林功勋摸到了她出拳的规律,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于佳猛地倒在地上,疼得眼冒金星。
“你是第一个和我对打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的人,此次过关!”
于佳虽然过关了,心里却被种下了刺。
此人如此狂妄自大,怎能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疼人的林孬蛋?
狗剩和长海儿虽然也过关了,不过被打的也很惨。
晚上三人躺在铺上各怀心事。
往常都有黑子和长海儿一唱一和,现下黑子去了伙房,三人也就歇了说话的心思。
于佳担心的是明日的器械考核,林功勋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老天会不会再次垂怜于她!
“你说说你,想要好苗子让其他人去就行了,怎的还自己下场了?”
说话的正是镇南大将军三皇子李延昭。
他此时正在和林功勋对弈。
“属下哪敢放心?”
林功勋此时神色放松落下了一颗黑子。
“此次是要挑选先锋营的将士,身手必须要好,如若不然,上了战场还得我替他擦屁股!”
“那你一个先锋营校尉下场选人,你让别的营怎么说?”
李延昭紧随其后,吃了他一子。
“再说我偏心于你,有好苗子先让你选?”
李延昭话罢,林功勋笑了起来。
“将军,你也不看看太子硬塞给你的人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林功勋面带嘲讽,“他们要是嫉妒我,都给他们便是。”
“你啊!”
李延昭笑骂一声,落下一子,“也就是你小子在我面前才敢说这些话!”
还真别说,林功勋除了嘴硬,本事也是挺硬的。
同样的少年投军,军功也是自己实打实的挣来的。
李延昭当初也就是喜欢林功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像极了当初的他。
“看来今日试炼你不满意?没有找到适合的人?”
林功勋脑中浮现出一个倔强的脸庞,眼中似乎还有些忿忿不平,委屈和怨怼?
林功勋摇摇头,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会对他有怨怼?
一定是他看错了,从蓟州军营来的人,哪一个看渝南军营顺眼?
“哦?你不满意?”
李延昭看见林功勋摇头问道。
“没,属下还真找到一个合我胃口的人!”
“那就招来!”
李延昭趁机再落一子。
“不行,还有器械试炼,明日再下结论!”
林功勋不想放水。
原蓟州军营的折冲都尉顾文斌被合并到渝南军营,还任折冲都尉,只不过渝南的军职和蓟州的军职又有所不同。
渝南军营设两个折冲都尉,顶头上司是将军。
而顾文斌主管器械和伙房。
第二日天不亮,于佳等人就被叫醒起床操练。
早晨常规练习是绕校场跑五圈,不用加沙袋。
吃完早饭后,众人就在器械场集合。
一个个兵器架整齐排列,上面各种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此次的规则是找自己的趁手武器,上了战场之后各凭本事杀敌当然得找个称心的搭档。
于佳沿着兵器架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长刀。
她倒是在角落发现了两把短剑。
这两把短剑大约二十公分长,三指宽,通体银色。
反正武器都不趁手,两个总比一个强,就选短剑吧!
于佳回到器械场中发现众人也都找到了自己合适的武器。
狗剩选了把长剑,他用惯了长剑。
长海儿则是选了一杆长枪,和红缨枪还不太相同。
枪头比之长了五寸左右,似乎也重了些。
此次的试炼规则也发生了改变,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不再是教头来试炼,而是让众人抽签决定和谁来试炼。
“这不就是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吗?也太狠了些!”
长海儿在于佳耳边嘟囔了两句。
确实残忍,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资格提出异议。
于佳抽到的是一个手持铁锤的彪形大汉。
他上场的时候看到于佳拿着两只小短剑顿时就咧开嘴笑了。
“小兄弟,你拿这俩小玩意儿,能碰的到谁?”
于佳仰头认真的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同样的先发制人,同样的以快取胜,于佳率先出剑往大汉腹部刺去,被他轻松挡过。
短剑和铁锤撞击发出的“叮当”声同样撞击着于佳的心。
大汉嗤笑一声,“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于佳还是那句话:“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反手挽了个剑花,调整方向朝大汉肩膀刺去,大汉连忙用铁锤去挡。
谁知于佳挥动左手朝他腋下划了一刀,布料“呲拉”一声,应声而裂。
于佳转身闪过,大汉惊的大叫一声。
“再来!”
此时大汉已经红了眼,双手持锤,一脸凶狠的想要把于佳砸成肉泥。
“二柱,小心呐!”
狗剩在台下为她捏把汗,心都揪了起来。
于佳已经找到大汉的特点,下手重,却不灵活。
这就好办了,于佳一个跃起看似要攻击大汉的腹部,大汉连忙去挡。
谁知于佳调转方向,直接划了他的裤腿。
林功勋在场下摇头失笑,惯会耍些小聪明!
“你又诓我?”
大汉暴喝一声,怒不可遏想要去砍于佳。
“只要对你有用就行!”
于佳一个闪身,朝大汉胳膊上刺去,此时大汉想要提防于佳用左手刺她,就没有去挡。
可这次于佳的目标正是他的胳膊,当啷一声,铁锤掉落在地,大汉捂着胳膊哀嚎起来。
“铛铛铛”锣声响了起来,“林二柱胜!”
于佳用袖子擦了一把汗,长舒一口气,终于过关了。
万幸的是于佳与其他两人没有分到对战组,要不然真的是无法取舍。
此次试炼通过之后还有一项,那就是射箭。
三人顺利撑到了最后一关。
看着满场的弓弩,于佳心里发慌。
她从来没有摸过这些。
刚来到射击场地,林功勋就发话,“林二柱先来!”
他要看看自己看中的人综合实力究竟如何。
可是这次他算是看走眼了。
于佳拿起弓弩使出吃奶的劲,刚把弓弩给拉开,箭矢就掉了下去。
众人哄堂大笑,前面于佳表现多么的出彩,此时就有多么难堪。
于佳顿时觉得置身于火炉之中,不光脸热,浑身都滚烫起来。
她用手指扣着弓弩,有些不知所措。
“再来!”
林功勋又发话了。
于佳拿起箭筒里的箭矢,刚扬起弓弩就放了下来。
“教头,我不会射箭!”
林功勋:……
众人:……
“砰”的一声,林功勋一脚踢倒地上的方凳,把手里的马鞭随手扔在了地上。
“真是个不中用的花架子!”
犹不解气,准备走出营帐,跟紧随而来的大副金彭安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爷,您消消气!”
金彭安一把拉过林功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林功勋喘着粗气,“连弓弩都不会使,我要他干什么?”
“跑的是快,还没跑到对方面前就被人家射个对穿,有个屁用?”
“蓟州城来的兵都是废物!”
“你不也是从蓟州城来的吗?”
金彭安顺势在对面坐下。
“你说什么?”
林功勋眯起眼,拳头握的“咔咔”响。
林功勋最不喜别人说他是蓟州军营来的,金彭安立即转移了话题。
“哎呦,你都是要当果毅都尉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鲁莽?”
金彭安提起茶壶给林功勋倒了一杯茶。
“依我看呐,林二柱这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忽略掉林功勋的冷哼声,他继续说道。
“你想啊,他那些拳脚功夫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会的。”
“此前就应该有基础!”
这话说的不假,林功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出拳利落,专往人要处攻,是个老手。
“你想啊,最不好练得拳脚功夫都能练得这么漂亮,区区一个弓弩肯定不在话下!”
“这话我不同意,骑射哪是这么容易练的?”
林功勋还是不看好。
“瘸子里面挑将军,蓟州城里来的这些人中,林二柱算是佼佼者。”
金彭安继续说道:“你要是再这么挑剔下去,别的营要走了你可别后悔!”
于佳回到营中有种解脱的感觉,心里犹为放松。
这下能去伙房了,能更方便的打探林居安的信息。
本来她来军营的目的就不是什么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现在因为不会射箭被淘汰到轻松的部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中午吃的是糙米饭配红烧肉,心情放松了,饭都多吃了一大碗。
谁知还没有轻松一会儿,就被通知去校场集合。
渝南军区的先锋营和蓟州城的不太一样。
虽然都是打先锋的,蓟州城的先锋营就只打先锋,除了死的快些和普通士兵并无区别。
渝南军区的先锋营是各个军营的佼佼者组成的精锐部队,平时基础训练都比别的军营要严厉的多。
在此地,能加入先锋营是无尚荣耀的事,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到了祖坟也能比别人离C位近些。
于佳可没有这样的觉悟,此时她无精打采的站在了队伍的前列。
虽说在新兵中的个头不算低,来到年长男子中,就算是瘦弱的了。
“今日来集合的都是咱们渝南军营的精兵强将,我是你们的大副金彭安,以后咱们就是同僚!”
于佳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金彭安,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和善。
军营中哪有什么和善的长官?
果不其然,这位看着和善的长官发出的第一条训练指令就是沿着军营外的长河山跑一圈。
老兵们都习以为常,新兵蛋子在心里叫苦不迭。
若说昨日试炼的五公里有难度,今日的训练则更有难度。
长河山地处赤峰山和桑措山之间,地势低洼,且山路崎岖。
宽阔处能容下两辆马车,狭窄处过一人还得勉强。
直至出发,也没有见林功勋露面,于佳心里嘀咕,不知道又搞什么鬼。
日常训练没有绑沙袋,只在身上背了一个水袋。
于佳跑起来犹为轻松,所有训练项目中她最喜欢的就是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