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繁,不仅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还预示着今晚适合行动!
只见于佳敛了气息,悄悄逼近茅房,里面已经有人在等。
许是董大觉得于佳已经彻底臣服于他,竟然敢只身前往。
于佳心中大喜,这下能省去很多麻烦,真是天助我也。
算着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于佳走进茅房把门关了起来。
董大见于佳过来,淫笑两声,朝她扑了过来。
“怎的来的这般晚,让爷好一阵等!”
于佳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的尖头木桩朝董大脖子上的大动脉刺去。
一刹那,湿热的液体喷在于佳的脸上,不等董大反应过来,迅速拔出木桩朝他的喉咙刺去。
只这两处要害就能要了董大的命,可是想起铁蛋做梦还在呓语【鸡腿子真好吃】,于佳就发疯似的朝他身上刺去。
直到董大彻底失去生机,于佳才停下手。
她彻底的放松下来,只觉得手脚酸软无力,躺在茅房的地上,屎尿的酸臭味和血腥味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嗅觉。
天地间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于佳的喘气声和“咚咚”响的心跳声,她在等。
过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外面响起了代表紧急军情的号角声。
木桩是狗剩帮她找的,这一个月她除了养伤,就是在通铺上磨木棒,只为了今天的一切。
不光是老天助她,还得感谢原主。
在原主上一世的记忆里,她看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所以才盘算着复仇。
即使今天董大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得去找董大,趁这次机会结果了他,要不然活下去都难!
大周日志:天成二十三年五月一十三日晚,鞑靼趁夜起兵攻打边关,蓟州城池陷落,城中百姓被全数屠尽,无一幸免,一时间风中哭喊声敢撼天地。
而于佳所在的军营就是蓟州军营!
第五章 拆穿
事发突然,军营被打的措手不及,此次战役伤亡惨重,先锋营、骑兵营、步兵营几乎团灭!
蓟州城被鞑靼占领,城外的蓟州军营要紧急撤离。
于佳手脚被捆,猛地被扔到了大帐内,地上的灰尘呛的她躺在地上咳嗽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人扯了起来,顿时头皮如针扎般的疼痛,她不自觉的叫出了声音。
“叫!你个小杂种还知道疼!”
于佳撇眼看着队正,艰难的回着话。
“队正此话怎讲?敢问小的违反了哪条军规,让您对我用私刑!”
“啪”的一声,于佳脸上挨了一巴掌。
队正此时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想要把于佳烧的骨头都不剩。
“你干了什么?你还有脸提干了什么?”
“今日鞑子突袭,其他军营的兵死了都正常,新兵营死人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队正说完话犹不解恨,又给了于佳两巴掌。
“就算新兵营死了人,可单单死了董大一人,近日来也只有你敢与他起冲突,不是你小子干的是谁干的?”
于佳忍住疼痛,稳了稳心神,“队正这说的什么话?”
“鞑子凶狠残暴,杀人如麻,难保他们不会大开杀戒!”
“城中动静如此大,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队正猛地松开于佳,站起身来嗤笑道,“小东西,鞑子用的兵器是弯刀,董大是被圆形器械捅成了马蜂窝,你跟我狡辩是鞑子干的!”
于佳面上不显,心中却像坠入了冰窟。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基本上没有参加新兵营训练,哪会知道鞑靼用的什么兵器?
“就算不是鞑子干的,那您也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于佳活动着身体,跪在地上,缓和着酸痛的肩膀。
“您就这么确定董大在咱们新兵营没有其他仇家吗?”
“我的小命是不值钱,您看我不顺眼可以教训我,我无话可说!”
于佳拔高声音,“可我们小兵也是娘生爹养的,您可得凭良心!”
“你……”
队正气急,又往于佳肩膀上踹了一脚。
于佳好不容易缓和好,又被队正一脚踹躺在了地上。
“来人,把三火的人都叫来!”
于佳刚坐在地上,其他小兵就鱼贯而入,齐刷刷的把营帐都给占满了。
“谁和林二柱的床铺挨边?”
队正背着手,烦躁的来回走动。
“回队正,是小的!”
“小的和他挨边!”
说话的是狗剩和黑子。
“你们说,昨天晚上林二柱睡觉有没有什么情况?”
黑子摇摇头表示没有注意。
狗剩一脸探究,他转头看了一眼于佳,眼中流露出的是于佳看不懂的情绪。
于佳的心紧绷到了极点,昨天晚上行动虽说小心,也难保旁边人没有察觉。
此刻营帐外面声音嘈杂,帐内却安静的出奇。
“有情况!”
狗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坏了!”
于佳心里哀嚎,柳娘啊柳娘,这次对你不住,还没有完成你的心愿,我就要回老家了!
“队正,林二柱昨天晚上有情况!”
狗剩一脸的嫌弃,“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洗脚,熏的我大半夜都没有睡着!”
说着,狗剩还叉起了腰,“呸”了一声。
“真是个邋遢的腌臜货!”
于佳诧异的朝他看去,这一幕没有逃过队正的眼睛。
“继续!”
队正看向于佳冷哼一声。
“还有他半夜还说梦话!”
狗剩犹豫起来。
“他说……”
队正一个心急,来到狗剩面前,“他说什么了?”
见狗剩还在支支吾吾,队正扇了他一巴掌,“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狗剩委屈的捂着被打的脸,继续说道:“他说以后他要立军功,等他做了大将军,一定要回来教训董大!”
说完之后狗剩就跪在了地上,“队正,这可是林二柱说的,跟我没有任何干系!”
于佳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悄悄的松了口气,而后大声的嚷嚷道:“狗剩,你说什么混话,我怎么可能这么说?”
“就是你小子说的,不光我听见了,其他人也听见了!”
狗剩转头对身后的小兵说道。
“你们是不是听见了?他还磨牙来着!”
随后往于佳身旁吐了口唾沫,“呸,整天就你事多,活该被打十军棍!”
于佳面色通红,挣扎着起身就要去打狗剩,“你这个狗娘养的,老子跟你拼了!”
“来啊!爷爷还怕你这个娘炮儿不成!”
“你说谁娘炮儿……”
“都给老子住嘴!”
队正一声爆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都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见状做鸟兽散,于佳手脚被绑,狗剩拖起她朝帐外走去。
“队正,你相信那小子说的话?”
旁边的亲兵看着对正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
“哼,当然不信!”
队正眼睛盯着帐外,于佳和狗剩正在撕扯着,像是要打起来。
“这小子还有点子聪明劲,现下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
“我在军中要立威,不能在新兵营动他!”
那就可以在其他地方收拾他!
于佳拉着狗剩到无人的角落。
“狗剩,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狗剩一脸的无所畏惧,“怕什么?大不了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过有句话我说的是真的,你还真他娘的是个娘娘腔!”
于佳不在接话,一拳打在了狗剩脸上。
狗剩捂着脸夸张的叫喊起来,“来人呐,林二柱又打人了!”
众人都忙着收拾行李,无人在意这个小角落发生了什么。
等两人回到帐内,发现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俩人。
在军中,除了狗剩会理于佳,其余人生怕被董大迁怒,不敢跟于佳来往。
平时跟狗剩关系比较好的人纷纷朝他围了过来。
“狗剩,你被分到了先锋营!”
“什么?”
狗剩仿佛不可置信,他又问了一遍。
先锋营顾名思义冲锋陷阵打先锋,因为死伤概率比较大,别名“死鬼营”
“刚才火长过来说先锋营这次死伤惨重,要找新兵蛋子补上,其中就有你!”
随后他看了一眼于佳,“还有这个林二柱!”
于佳看向面色苍白的狗剩,抑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狗剩,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第六章 初入先锋营
新兵营要随军营迁至离蓟州城五里外的山林中,是以于佳和狗剩二人动身前得去先锋营报道。
按理说于佳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参加新兵营训练,她不应该被分到其他军营。
奈何队正刘东方硬是把她送进先锋营,这跟让她送死没什么区别。
这次被送往先锋营的要么是平时训练成绩比较优异的,要么就是“没钱没背景”或者是像于佳这样得罪领导的人。
于佳大致数了数,差不多四十人!
等他们走到先锋营营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和在新兵营截然不同。
整个先锋大营萦绕出肃杀之气,仿佛能把人吞噬!
众人跟着前方队正整齐有序的进入营地,找先锋营校尉报道。
先锋营校尉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汉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官话。
他的右胳膊被麻布吊起,脸上还有血迹没有擦掉。
“各位兄弟,我是先锋营校尉唐有庆!”
“新兵入新兵营一个月会把兄弟们分在各个营中。”
“经由各个营中校验合格者方可进入先锋营。”
“此次事出紧急,直接就让兄弟们来到了先锋营,这是朝廷对咱们的信任!”
于佳眼观鼻鼻观心,这是让他们来提前送死!
看着眼前还在慷慨激昂的校尉,于佳感叹道,果然每个当官的人都很会PUA下属。
“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如今蓟州城被鞑子这帮狗杂碎偷袭,已经落入贼人之手!”
“据前线营来报,他们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惨绝人寰!”
说到激动处,唐有庆擦了两把眼泪,面前的众人受到感染,绝大部分人也跟着擦眼泪。
看情绪渲染的差不多了,唐有庆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以后我们要不要保护我们的父老乡亲?”
“要!”
“要不要保护我们的兄弟姐妹?”
“要!”
“那就拿起我们手中的兵器,狠狠的砍向那些狗杂种吧!”
“好!”
校尉打完鸡血,众人就被编了队伍,跟着各自的队正先换上军装。
回到营帐中,于佳正往身上套着军装。
这次的军装和新兵营有明显的区别。
褐色衣裤外面还有一层甲胄,不过普通士兵只有胸背甲和护肩,只有火长以上职务的领导才有批膊和护腿。
“哎!”
一旁身材高大的小兵用肩膀碰了一下于佳,朝她挤眉弄眼的。
“我知道你是林二柱,以后咱俩银儿就是兄弟了!”
于佳转头打量着他,心下只觉好笑。
此人一口大碴子味,不用问就是东北人。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
于佳无奈的扯了下嘴角,“那你怎么知道的?”
“嗨,在新兵营你的名字如雷贯耳,谁银儿不知,谁银儿不晓?”
“你可是连队正小舅子都敢惹的狠银儿!”
这个小伙子说的不错,别看大家都不愿理会于佳,谁也不敢主动惹她。
在军营里,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
“我这个银儿可没你说的这么厉害!”
于佳学着他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你怎的还学起我说话来了?”
小伙子没好气的蹬了于佳一眼。
于佳笑了起来,“你们那旮瘩是不是有很多叫长海的?”
小伙子登时跳了起来,倒是吓了于佳一大跳。
“二柱,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叫长海儿?”
于佳愣了两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她想起别人说的笑话,在东北大街上叫声长海儿,能有大把的人回头。
看于佳笑,长海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于佳的印象里,东北人天生爽朗热情,有次去旅游,她的钱包被人顺走,还是一个东北大哥替她找回来的呢!
“我叫刘长海儿,从关东来,二柱你是哪儿银儿?”
于佳敛了神色,“我从平原来!”
说起籍贯,她就想起了自己还未完成的任务,心下立即烦闷起来。
“那你为什么投军?”
没等到于佳回话,长海儿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是为什么投的军呢?小时候算命的说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人,我从小的志向就是保家卫国,守卫大周子民!”
“可我老爹不愿意,他说只有我这一个好大儿,要是我死在战场,他可是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长海儿拍着胸脯说道:“大丈夫岂能只顾着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怎能让小家情义困住了手脚?”
“我瞒着我老爹老娘偷偷的投了军。”
“这次我定要杀鞑子一个片甲不留,方能实现我大丈夫之志!”
旁边的狗剩撇撇嘴,“咱们这次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能不能活下来这个说不好,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们再不换衣服,就要挨骂了!”
于佳把甲胄套好,只觉得全身的重量都往腿上压去,她调整着身上的胸背甲,有些吃力。
隐约间只感觉屁股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上次被打了十军棍,虽说有丁队正给的伤药,后续的药没有跟上,到底还是没有好彻底。
“我的老天爷,二柱你手脚怎的这么快?”
长海儿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着甲胄。
于佳没理会他,径直走出营帐,狗剩跟在了他的后面。
“二柱,等等我!”
长海儿把盔帽胡乱的戴在头上就朝于佳跑去。
到营帐外,已有人等候。
等先锋营在树林中安营扎寨已经到了后半夜。
五月的天气已然热了起来,整个营帐中混合着各种气味,像是腌的酸臭的咸菜味一个劲儿的往她鼻子里钻。
现在的首要之务不是吃饱、不是睡觉,而是要洗澡!
营地处在山林中,应该得有水,趁帐中的人呼噜震天响,于佳悄悄的下了床铺。
刚出营帐就被巡逻兵逮了个正着,只得悻悻的返回。
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刚想进入梦乡就被号角声吵醒,于佳以为是他们要起床操练,谁知道收到命令要攻城。
蓟州城三面环山,行成了天然的保护罩。
此处地形险峻,易守不易攻!
此次被鞑靼攻城,事出突然是一方面,如若城中没有内鬼接应,于佳一百个不相信!
第七章 攻城
先锋营的标准编制是二百人,现下加上于佳这批新人才不到一百人,可见这次战役打的有多苦。
地盘被占,还要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赶出去,想起来就憋屈。
而今再想要虎口夺食,哪有这般容易?
于佳拳脚功夫了得,善近战,这些刀枪剑戟使着并不顺手。
她拿起面前的红缨枪比划了一下,不甚满意。
放下枪拿起旁边的长刀,大概有二斤重、二尺长。
刀身大约二十公分宽,通身漆黑,刀身后缘已经卷刃,血迹斑驳,隐隐泛着寒光。
于佳挥舞了一下,用起来还算顺手,就选择了长刀。
“二柱,你怎的不选长剑?长剑轻便些!”
狗剩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随口问道。
“长剑太轻不趁手!”
又看了眼手里的长刀,甚是满意,就用它了。
刚来先锋营半日,于佳总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让于佳有一种不知什么时候,就能被不知名野兽咬一口的感觉。
一旦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打消不了,她环顾着周围的士兵。
马上就要上战场,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有整理甲胄的、有磨刀的。
于佳摇摇头,兴许是自己想多了,都已经来到这送命的地方,谁还会针对她?
号角响起,整队集合!
此时唐有庆没有过多的话语,他眼神坚毅,发令铿锵有力。
“此次行动兵分三路,二、三队跟着各自队正正面进击。”
“一队和二队分别在左右两侧择良机准备攻城!”
于佳被分在一队,跟着队正前往城前随时准备进城。
二、三队作为先遣部队,已在门前叫阵。
巍峨耸立的城池已经易主,可并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创伤。
叫阵的是二队队正,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坐骑枣色高头大马,手持红缨枪,声嘶力竭的朝城门上的鞑靼叫喊。
过了半柱香时间,鞑靼才有了反应,于佳登时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城墙上出现的不是对方的将领,却是城中百姓。
只见他们整齐排列在墙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见兵阵顿时哭喊起来。
叫阵的士兵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他没有见过如此阵仗。
“奶奶的腿,把城中百姓当靶子,这还怎么打?”
于佳旁边的小兵气的直跳脚。
突然城墙上又有了动作。
鞑靼把百姓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稍有反抗,就被扔下城墙。
从于佳的视角看去,整个墙上白花花的一片,刺痛着所有人的心。
“铛铛铛铛……”
鸣锣收兵!
此战不战而败!
回到营中,压抑的愁云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别让他刘爷我逮着,让我逮着非将他们碎尸万段!”
长海儿朝着敦实的练功桩狠狠的踢了一脚,犹不解气,拿起手中的长剑胡砍一气。
“省点力气,用在鞑子身上!”
于佳打磨着手里的长刀,她得保证一刀毙命。
于佳这种小兵不用关心攻城策略,只要服从军令就行了。
蓟州城的折冲都尉李长庚出身行伍,从小兵一步步爬上来。
他久经沙场,已镇守边关二十余载,本该颐养天年的岁数,告老还乡的奏折还未发出,却遭此一战。
此刻军中大营嘈杂如闹市。
“上峰,这该如何是好?那鞑子拿城中百姓当靶子,我们攻没法攻,总不能耗在这!”
说话的是果毅都尉顾文斌。
“怎么耗?咱们耗不起!军报已发回朝中,若不能收回蓟州城,人头落地的就是咱们老哥几个!”
另一位果毅都尉张长泫急了,他站起身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要我说,咱们就跟鞑子拼了,若是咱们这次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
“总比朝中怪罪下来强,那咱们可真是晚节不保矣!”
李长庚目光深邃,他盯着眼前的地图,尽力集中着思绪。
攻,就得牺牲百姓,退,就得受军法处置,还得遗臭万年!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蓟州城失陷,蓟州太守已经殒命,趁皇上还未收到军报,只能背水一战!
“攻!”
于佳等人还未醒过神来,又收到了攻城命令。
跟上次不同的是,于佳在唐有庆眼中看到了决绝。
不仅是唐有庆,同样决绝的还有年过花甲的李长庚!
她心里泛起了嘀咕,虽然知道事情的走向是蓟州城全城百姓尽数被屠,过程却一无所知。
若是根据原主记忆,鞑靼屠城,那此次战役必输无疑!
一样的站前叫阵,一样的让百姓站城墙。
不同的是,城下的军队开始有所动作。
二队、三队的成员已经朝城墙靠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士兵慢慢进入交战区,突然城墙上的鞑靼开始往下扔人!
那是活生生的人!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响起,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世间留下最后一点儿痕迹。
于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周日志只记录了鞑靼屠杀百姓,她以为鞑靼进城就已经屠了城。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日志上没有详细记载何时屠城!
看着城墙上一道道人影落下,于佳终于明白了!
鞑靼屠城的真正原因是要阻止军队进攻。
军令如山,士兵没有得到停战命令必然不会停下,那鞑靼也就不会停手。
原来残害百姓的原因竟是如此!
“都听好了,拿好飞虎爪,准备好撞击木,等先遣队逼近城门吸引了鞑子的注意力,我们就上!”
队正下达了命令。
于佳的精神高度集中,一方面注意着城墙上的百姓,一方面又注意着进入交战区的士兵。
看到队正的手势,于佳跟着队伍向城门左侧逼近。
城墙前堆积的尸体已然有一米多高,鞑靼突然停手,换了弓箭手。
城下先遣队早有准备,手持盾牌严阵以待。
饶是准备充分,也有不少士兵毙命。
一个倒下了,另一个迅速补上,为左右两路的士兵争取时间。
于佳手持飞虎爪朝城墙上扔去。
不过很快就被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一刀斩断!
随后就听见他们“叽里呱啦”的叫喊声,箭矢改变方向朝城墙根射来!
于佳暗道不好,一个就地打滚,闪到了尸体后面。
她身后的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闷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陆陆续续有人顺着绳子往城墙上爬,又陆陆续续从墙上掉落。
下面有百姓的尸体垫着,倒也没有摔伤。
双方陷入了胶着的境地。
城墙上不去,城墙下的人又撵不走!
后方骑兵营踏马而来,手持弓箭朝城墙上射去,一时间战况发生了转机。
于佳瞅准机会,朝城墙上爬去。
此时已经有士兵爬上城墙,往下扔下绳梯,这无疑振奋着所有人的精神。
下方传来“咚咚”声,“一二一二!”
撞击木正在攻城。
于佳爬上墙头,来不及观察情况,就见一个身高马大的鞑靼手持弯刀迎面而来。
于佳快速落地一个矮身躲过,抽出别在后腰的长刀,一刀取其性命!
滚烫的鲜血喷洒在于佳身上,这一刻她身上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
不同于杀董大时慌乱无助心虚,此刻她兴奋到了极点。
穿越过来寂寞孤单的无家可归,受人欺辱的憋屈烦闷,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宣泄口。
手里的长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发出嗡鸣声。
于佳挥刀朝一个又一个的鞑靼砍去。
一个、两个、三个……
砍到最后,她都记不清砍了多少人,只记得她杀的很痛快。
天地间只剩下她手里的刀和面前的敌人!
终于砍累了,于佳用刀撑地靠在城墙上大喘气。
城墙上鞑靼越来越少,大周的士兵越战越勇。
于佳提起精神,朝城墙下走去。
城门已开,城中一片混乱,战火缭绕,遍地的尸体。
她小心翼翼的提防敌军,朝城门右边的街道走去。
突然面前出现一把长剑,挡住了于佳的去路。
于佳一个激灵就要抽刀,发现是友军便顿住了动作。
“这位兄台何意?”
对方人高马大,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同样沾满了血。
不过看衣着并不是先锋营的士兵,倒像是步兵营的人。
“想不到你如此勇猛,林二柱!”
对方呵呵一笑,轻蔑的扯着嘴角。
他毫不在意的擦着脸上的血,扬着下巴朝于佳挑衅。
“你怎知我姓名?”
对方散发出的恶意令于佳精神紧绷起来,她右手握紧了长刀,随时准备战斗。
“你的大名谁人不知?刚进新兵营就敢得罪董大,也是个人物!”
又是董大!
于佳敛了神色,刘东方打的一手好牌,还做了两手准备。
她被分到了先锋营,即使没有在战场上被敌军杀死,还能被刘东方的人趁乱结果了。
不过刘东方这个算盘总归得落空,她于佳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人。
“如今正值两军交战之际,我有个提议,不若咱们放下私人恩怨,共同杀敌。”
“等回营之后,咱们再战如何?”
于佳不想把功夫用在其他地方,马上就能取得胜利,说不定能扭转前世屠城的惨状。
“我看不怎么样,受人所托,你不死在战乱中,我又怎么交待?”
对方并不理会于佳的提议。
他慢慢举起手中的长剑,眼神凌厉,又透露着悲悯。
无怪乎他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在他眼中,于佳就是个将死之人!
“那就别说了!”
于佳先发制人,挥动手中长刀朝对方砍去。
跟以往的对手不同,面前人实力不容小觑。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军营中如此年纪的人必定身经百战。
于佳作为拳击教练,虽然招式灵活,却并没有优势。
对方在战场上踏着尸体一路走来,使的都是实打实杀人的招式。
况且于佳并不习惯用武器,很快就败下阵来。
对方随意挽一个剑花就能在于佳身上留下一击。
幸好穿有甲胄,如若不然,此时于佳身上应该伤痕累累了。
“不是很能耐吗?看来也不过尔尔!”
对方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挥动手中的长剑,往于佳腿上进攻。
于佳腿上没有穿甲胄,三两下下来已有了不少伤痕。
对方明明可以一剑结果了她,偏在这像是耍猴般来回戏弄于她。
这样下去不行,太耗费体力。
于佳转头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看见一旁正在燃烧的房子,心中来了主意。
房子此前应该是一个酒肆,屋中酒坛已被打砸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