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能力是金钱至上主义byFuu
Fuu  发于:2024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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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喃道:“我没想到杀他的,我只是希望他别说出去、对,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杀死他的……”
日野宏的表情更加狰狞一点,妖魔转了个头,长条的躯体在空气里滑动了一下,从他的面前转了过去。
“我们都没想过要杀死他!我劝他加入我们,只是他拒绝了,他说他要去报警,哈哈、如果报警的话,我的人生就毁掉了……”
旁边的警察目光冷下来,这已经可以说是招供了。
不过比起他们两个人,脸色更加难看的是那位千津美纱子。
妖魔身上的鳞片竖起,密密麻麻地流动着诡异的色彩,我听见它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急促,每一次的扭动都会使它的肌肤发出叮铃啷当的清脆响声,好像那些鳞片都是锋利坚硬的钢片。
它被激怒了。
“对!是我,那又怎么样!”
千津美纱子的情绪显然受到了妖魔的影响,她的眼睛发红,声音沙哑,像是在怒吼,“我一开始也不想杀他啊,我只是想要给他一点教训,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那些恶心的正论来劝说我,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
“他以为我到东京来上学是为了什么?他有体验过被人排挤的滋味吗?他有被人骂过是乡下来的乡巴佬吗?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
千津美纱子的话音刚落下,整个居酒屋的灯光便闪动了一下,黑暗在一瞬间笼罩了我们所有人。
我当机立断,从旁边的餐桌上抽了一支筷子。
牛仔裤里的5円硬币随之消失。
我在一片黑暗中盯住妖魔依然绚丽的身形。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
‘吾■■降临于此,臣服于此器之威,坲除种种污秽障壁——’
‘——斩!’
竹筷以一种箭矢的速度从我手中脱离,穿透妖魔的身躯,直直地穿过居酒屋后面纸糊的装饰屏风,发出了一声极为细小的‘噗’的响声。
灯光在妖魔消散的那一刻恢复——总共时间其实并没有超过八秒。
大家为突然恢复的光亮而感到安心,因为我发誓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有听到警察拔枪的声音。
妖魔消散之后,千津美纱子脸上的疯狂神色也褪去了不少,像是突然间消耗了非常大的能量,以至于整个人都显出了几分呆愣和破罐子破摔后的冷静。
旁边的警官见状直接拿出手铐给她铐上。
“帕累托有效。”
我说,在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一下头发:“你们每一个人都说不想杀他,但实际上杀死他看上去才是对你们总体的利益来的最优选择,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个计划里推了一下。不过经济学上有一种配置叫做帕累托最优,指的是‘在不损害任何一方利益的前提下,把效率提到最高时的效率’,换算如今的社会价值观,我从来不觉得这是属于乌托邦的空谈,不过是你们不愿意选择罢了。”
“有一个愿意将你拉回来的朋友,难道不会觉得那其实是神明给予的救命稻草吗?”
妖魔消失之后,好像这个居酒屋的空气都让人觉得更放松了些。
我疑惑而充满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要亲手将他扼杀呢?”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他们都表现出了一种相近的悲伤和沉默,就好像妖魔从他们身上吞噬掉的某些东西再度出现了一般。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一挥手,“把他们都带回警局审问。”
警察收队结束,我和硝子、七海他们也准备回家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七海问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前辈在刚才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以前就了解到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很好,五感也会比一般人要敏锐,但是七海能够隐约察觉到神明领域的出现依然令我感到吃惊,我以为我的动作已经足够微小了。
“是哦。”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勉强算是当了一回假面骑士吧。”

由于案件的缘故,漂亮的老板娘给我们免了单,还说好下回再来喝的话可以打折。
我自然是欣然接受,心里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安排下一场酒局了——今天根本就没喝尽兴嘛!
那边毛利小五郎悠悠转醒,皱着眉在原地揉脖子,咕哝着自己怎么会又睡着了,但在知道刚才的案件再次被自己侦破之后,马上遗忘了先前的疑惑,大笑道:不愧是我!然后溜过去和漂亮老板娘说些插科打诨的话,被他的女儿毛利兰拽着耳朵拉了出去。
那个叫柯南的小男孩倒是在离开前转身和我们挥了挥手,很有礼貌地说了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柳川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安室透走过来对我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我说,“你和毛利侦探认识吗?”
“是的,他是我的师傅。”安室透笑起来,询问我:“柳川小姐,蛋糕好吃吗?”
“呃、嗯,还不错,谢谢。”
其实忘记吃了……啊,正好没吃饱,回去可以解决掉。
“那么下次再见,柳川小姐。”见毛利小五郎他们要离开了,安室透对我挥了挥手。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摸摸下巴:“说起来毛利侦探会不会也是异能力者?异能力是在昏睡的情况下推理案件?”
听起来好像要比江户川乱步的异能力差点,但又很有噱头……
硝子已经抽出了一支烟咬在嘴里,大概等一出门就会点上火了,她笑了一下,“谅月没看出来啊。”
“看出来什么?”我疑惑地眨眨眼。
“那位侦探先生。”
“嗯?”我错过了什么?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但实际上今天一个晚上我都在关注那只在我眼皮子底下越长越大的妖魔,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任何可疑事项。
“可以理解,前辈的眼光一向不好。”七海了然地点点头。
等一下——你又知道什么了?!
“也、也没有那么差吧?”
我拿起包跟在硝子后面走出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见他们又不说话了,不由得催促了一下:“喂,不要当谜语人。”
硝子慢吞吞地补充说:“而且那位黑皮肤的侦探看着也不像是高中生,没有你说的那么年轻。”
我又被震惊到了,然后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笨:“不是吗?”
硝子呼出一口烟,斩钉截铁地下结论:“所以说你看人的眼光很差。”
七海走在我的旁边,冷静地描述:“看骨骼的话,年龄应该比前辈要大吧,他的肌肉锻炼的很好,身手应该很不错。”
“那确实,毕竟在一级咒灵手下撑了那么久呢。”
“不过没有咒力。”
硝子说,“普通人能锻炼成那样也是很厉害了。”
硝子和七海都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是成年人啊……我心想,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闲呢,我说他是高中生的时候表情也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感到了些羞愧……不是吧,我看人的眼光真的有那么差吗?
我们出去的时候商业街门口还在做抽奖活动,转盘上的特等奖是去仙台的杜王町豪华七日游。
穿着玩偶装的工作人员手里还拿着气球。
我蠢蠢欲动,拉上七海和硝子去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三根棒棒糖,拿着小票的票根和他们一起去试试看。
硝子随手转了一下转盘,五颜六色的盘面转成彩虹,最终慢慢悠悠地停在了‘四等奖’的位置上。
一旁的穿着小熊玩偶装束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手:“恭喜这位漂亮的小姐姐,你可以在商业街里兑换一件不超过3000円的物品哦。”
硝子拿上那张薄薄的中奖券,直径走到边上的小店里,换了一包香烟。
……怎么说呢?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七海则转到了‘三等奖’,工作人员那给了他一个中等大小的白色毛绒玩具,好像是北极熊,看起来还蛮温馨的,我注意到路过的小朋友看到这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轮到我的时候,我观察了一圈奖品列表,特等奖当然是很好的,正好过段时间我也想去杜王町一趟。一等奖是料理店的豪华套餐,我对这个很中意,高级料理店对我来说并不是说去就能去的,毕竟在我将文稿交给编辑之前的这几个月,我连稿费都没有。
但我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运气都很烂,至少烂的程度和夜斗不分伯仲。所以我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最后果不其然地……我转到了安慰奖——是该找个时间去拜托惠比寿去去我身上的霉运了!
小熊玩偶拿给我一张印花的贴纸,告诉我如果收集到十张印花贴纸的话,在商业街里的消费就能够有一定程度上打折。
我:?我才不会每天来这里参加这种羞辱人的活动。
我将贴纸小心地塞进钱包的夹层里。
硝子叫了计程车,因为她回去的路比较远,我和七海的租的房子都离商业街不远。硝子上车离开之后,我们俩就沿着马路边慢悠悠地走回去。
我对七海公寓的位置倒是还有些印象,去年我们还是同事的时候,给他送过一次文件。
七海走在我边上,暮春时节的深夜确实有点凉,他想了想,将那个白色毛绒玩具塞到我手里。
“前辈。”
他的目光柔和,语气也平缓了不少,眼眸深邃,让我不禁停下脚步。
他说:“认命吧,你就是眼光不好,运气也差,才会经常被骗。”
我:“……你是不是学坏了?”
我抱紧玩偶,梗着脖子说道:“谁被骗了!我那是……在合理地观察人类,看看不同状况下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听见七海笑了一声。
大概是三年下来确实和他混得有点熟了,七海现在没有了刚见面时的那股冷淡,表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死板……脱离了咒术界之后,他看起来过的很好。
“灰原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岔开这个丢脸的话题继续问七海,“你们有在联系吧?过年的时候他倒是给我寄了礼物,不过没留什么口信。”
“嗯,他现在在老家那边当咒术师,乡下的活虽然不多,但胜在比东京安全,”七海淡淡地说,“听说他妹妹已经打消了去高专的念头,考上了一个不错的中学。”
“真好啊,”我说,“活着总比死了强。”
七海点头,重复道:“是啊,活着总比死了强。”
我们走到十字路口,七海的公寓是往另一个方向走的,于是我和他挥手分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一只小小的飞蛾从树丛里掠出,冲进街灯的光芒中。
城市一团黑暗,却被街灯分割成一片又一片,浓稠的夜色和冷意团簇在灯光照不见的地方。
又变成一个人了。
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到家。
安室透送给我的蛋糕还好好地放在冰箱里,这种小蛋糕的保质期不长,再继续放一天可能就要坏掉了。
我拆开纸盒,将小蛋糕拿出来,巧克力的蛋糕看上去很美味,喝了太多酒精倒是让我感到胃部在烧灼,我又在冰箱里翻出了一瓶临期的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微波炉投出一些暖色的光,我趴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蛋糕花里胡哨的纸壳。
按理来说,酒精应该会让人感到眩晕,对一些人来说应该是安眠的一种方法,但是显然,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并不起作用,我只会感到越来越清醒,觉得这个房间越来越空旷冷清。
纸盒的把手是将硬卡纸折起来形成一个立体的细长条状,一般来说蛋糕店也不可能将一次性塑料勺塞在这里面。
但我确实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坐起身,将纸盒的提手拆出来,展开折叠的纸张,我看到了一个小巧精致,大概只有我指甲盖大小的圆形小物件贴在纸壳的夹缝间。
以我的经验——前两年太宰还在港口黑手党当他的干部时,曾‘热心’地给我讲解过这类小物件——来说,这东西,貌似……是一个监听器?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会儿。
我自认是个良民,既没加入什么反动势力,也没想过要搞间谍活动——连异能特务科的人找上门来都只让我填了份调查问卷,顺便提醒我不要太过频繁地在外面使用异能力。
为什么会有人往我这边放监听器啊。
我连忙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冷静冷静。
首先,这蛋糕是安室透塞给我的,其次……没什么其次了,我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所以说就不该在没人的小巷子里随便捡人,前两年已经吃过一次教训了,我居然还会上第二次当。
我撂下杯子跑进房间打开笔记本将这件事记录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一个素材。
写刑侦案件的时候说不定会用上——啊,可以把安室透的人设改一下了,我决定把他改写成一个罪犯,无论如何最后都要送他进去蹲几年。
记录完每日犯罪小灵感之后,我回厨房确认了蛋糕的安全性,然后将它吃得干干净净。
我盯着放在桌面上的小圆盘看了一会儿,接着从包里翻出了钱包,拿出了几个小硬币。
100円的硬币和白色的监听器同时消失在我眼前。
与此同时,东京歌舞伎町最火的A吧里,白色的监听器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立体音响的角落上,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带着沉重的震动传入监听器中,我相信这些声音也有好好传递给监听器那头的人。
不是要监听吗?那就听个够好了。
我没兴趣探究他为什么要将监听器放在我家里,个人恩怨也好,兴趣爱好也罢,保不齐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反正,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不可能经常遇见他,本来也打算等到合租到期后回横滨住,日本这么多人,遇到他的几率微小得可怜,我没必要为了这种小概率事件浪费时间。
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性格不算烂但也绝不可能做到逆来顺受,还没工作前我连港口黑手党的Boss都敢甩脸,更何况一个男高中生、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侦探。
……只能说,职场真的磨平了我太多的锐气,让我学会了人生在世,能摆就摆。
做完这些之后,我又检查了一下房间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本质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确认一切安好之后,我终于伸了个懒腰,沐浴洗漱准备睡觉。
临近十二点左右,我现在的编辑先生林田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白天的时候我才刚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现在编辑部加班都这么卷了吗?凌晨都在工作,太可怕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你的稿子通过了,”林田直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就跟他那张冰块脸一样,连恭喜声都像是在威胁我,“这两天出版社在整改,恭喜你,多了半个月的时间写完。”
“咱们公司终于破产要被别人收购了吗?”我问他,次贷危机的风还是吹到了我们出版社的头上。
丸川出版社是东京内有名的出版公司,林田直人则是文学编辑部里的一位资深编辑。
和他的名字一样,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只能用‘死直男’这三个字形容,古板的像是从上世纪的品德教育书本上抠出来的一样。
“正常融资,来了新老板。”林田冷冷地说。
“噢。”
我往床上一躺,“小林,我想出去取材。”
“不许这么叫我。”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只要你按时交稿,你去哪里取材都可以。”
我将毛绒玩偶从床头柜上拿过来抱着,继续对林田直人说道:“小林你有听说过杜王町吗?我在论坛上看到说那边有大案子,我想去看看。”
“那就去,我想东京还没有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吧。”
“小林,”我说,“但是我没钱耶。”
“……”我听见林田很不耐烦地啧了一下嘴。
说真的,这家伙的脾气还是好差。
“我可以安排,前提是你不惹事。”林田说完,那边传来了一阵键盘的敲击声。
“我什么时候惹事过了?”我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友善原则,也不知道林田这家伙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多的奇怪印象。
“是不是你撺掇织田先生拖稿的?”
林田直人对我的反问很无语,“人家编辑都告状到我这里来了。”
“什么嘛!”我不满地回答他,“我还没说他把我的号码在织田作手机里拉黑的事情。”
“谁叫你总是离间织田先生和他的编辑。”
“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啊,”我认真地对林田说,“不可以用这种卑鄙的词语形容我,而且我那是在教织田作学会说‘不’,人家是天赋型作者,老逼着别人写稿子,天赋可是会流失掉的,到时候后悔死你们。”
林田直人叹了口气,换掉这个对他来说有些心累的话题,“近期有艘游轮会经过东京港开到杜王町的海港,轮船的所有人和我们出版社有点关系,我刚刚发消息,对方已经同意了你的行程,你可以搭乘那艘游轮到杜王町。”
“小林好靠谱,我还没坐过游轮。”我从床上坐起来,有些兴奋。
“就是出版社目前的新老板。”林田言简意赅地给我解释了一下,说是一个叫SPW财团的公司收购了我们出版社。
“什么财团?”我抓了抓耳朵,还以为是我听错了,“那个超有钱的,SPW财团?把出版社,收购了?”
“是的。”
哇哦,我在心底吹口哨,搞金融的人不可能不知道SPW财团,它在国外的财力强度就像日本的铃木财阀。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大财团。感觉这两年美国华尔街破产都只给他们造成了一点不痛不痒的小问题。
“具体时间在停靠许可证申请下来之后我会通知你,”林田说道,“提前做好准备,别迟到了,他们在东京港只会停留十分钟,不过你到了杜王町的后续情况他们也会安排。”
“小林你好好哦。”我握拳,包吃包住还有游轮能坐,没有在商业街中特等奖的意难平被安慰了。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林田恶狠狠地对我说,“这次没有按时交稿,你就死定了。”
我心情很好,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晚安啦小林。”
说完就干脆地把电话挂掉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美滋滋地裹住被子。
……好几天没躺在床上睡觉了,感觉有灰,我咳了几声,重新爬起来找到钱包,大方地花掉了一千円清理卧室。
大财团的福利待遇就是好哇。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林田直人给我发来的短信。
对方预定于明日上午九点左右抵达东京湾,停留十分钟后游轮会直接开往仙台杜王町的港口,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到。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快速跳下床整理东西。
我是想过要快点出发去,但我也没想到SPW财团的大老板会这么着急。
林田告诉我说对方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赶往杜王町,人现在已经坐在从美国飞往日本的飞机上了。
保不齐是个几千万上亿的大单子。
我作为一个已离职的前金融行业工作者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利索地翻出接下来几天要穿的衣物和简单的必需品放进包里。
清点完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之后,我才想起今天我对自己的行程安排,我准备去一趟惠比寿神社来着。
临到换鞋出门前,我又记起今天还没有给夜斗放供奉,于是折返回客厅,从桌子上拿了几个小面包放到夜斗的乐高迷你神社面前,双手合十习惯性地拜了拜。
“我出门了,夜斗。”
我轻声对屋内说,然后合上了门。
先前就提过,最近我身上的霉运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在我没有去拜访小福的情况下——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非常不好的征兆。
我在六岁的时候失去了我的母亲。
父亲在我的记忆里几乎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我见过他的次数好像屈指可数。
我并不是没有借由抱怨他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毕竟母亲总是对我说父亲只是工作太忙了。
警察的工作很忙我当然可以理解,但是直到我的母亲因为病重而躺在病床上,只能靠吸氧仪维持生命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我开始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结婚生子。
我在道德上自然是感谢并尊重这份职业的,但私心和我个人的经历,我不免对这个行当里的所有人都带上一点偏见。
与其单纯为了提高日本生育率而结婚,不如心胸开阔一些,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母亲死去的时候很平静,她说父亲会照顾好我的。
那个年轻的女人大概并不知道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父亲。
我记得我哭得很大声。医院的白织灯亮得晃眼,脑袋里只留下了消毒水的气味和医生的橡胶手套。
我记得很多东西,唯独不记得六岁的我到底知不知道死亡的含义。
我想见母亲。
这是我当时唯一留在心里的想法,我希望母亲可以再对我说说话。
然后我的异能力就发动了。
我在所有人的面前倒了下去,然后消失。
后来夜斗对我说,人死后会经过三途川,前往黄泉,那是彼岸,属于伊邪那美的地方。
“那活着的人呢?”我隐隐约约好像有问过他这个问题。
“会到此岸与彼岸的夹缝间。”夜斗对我说,“就是我捡到你的地方。”
从夜斗在百鬼地狱——我个人这样称呼那个地方——把我捡回去之后,我的体质就变得很奇怪。
我能看到生灵、死灵,妖魔、诅咒。
好像我的眼睛在见过世间一切丑恶之后,就变得有容乃大起来。
但是很多时候能‘看见’并不是件好事,看到的越多,所需要担负的东西也会变得多了起来。
对于我来说,看清那些妖魔诅咒的长相,并不意味着我像《黑客○国》里的主角一样选择了红色药丸,脱离了虚幻的世界,看到真实。
我只觉得现在连吃饭都越来越不香了。
而且被‘它们’注意到的几率也变大了。
总而言之,用咒术界的话来说,我这是被‘诅咒’了。
这个诅咒令我不得不掺乎进他们的世界里,不得不忍受着各种千奇百怪的骚扰,也不得不体验被它们缠上的感觉。
夜斗能斩断缘分,但他斩不断我和彼岸之间的关联,所以他带我去找过很多次七福神,拜托他们让我的运气不要那么差,不要被霉运缠上,以至于一不小心回应伊邪那美的召唤,去往黄泉。
这么算起来,距离我上次去拜访惠比寿也已经过去两年了。
惠比寿以前是海神,是渔民信仰的海上守护神,后来由于海运的兴起而成了商业神、财神。
他的神社不管开在什么地方都很吃香,尤其是目前这样的大环境,失业潮还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日本的群众们。
我到距离米花町最近的那个惠比寿神社。
今天是双休日,神社里的人不少,天气热起来了,禁渔期刚开始,不过很快就是旅游旺季,大家都乐意到惠比寿神社求一个安心,期待下半年的收入不像上半年一样操蛋。
我远远就看到了鸟居和石阶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
据说鸟居代表着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鸟居的存在是为了提醒来访者,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在我所看到的世界里,鸟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神明赋予了神的净化之力。
太过强大的咒灵和妖魔从来不会主动靠近神社,寄生于人类身上的小诅咒在穿过鸟居之后就会被袚除。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人在去过神社之后,心理上会感到放松一些的原因吧。
我跟在人群后面,去水池边用长柄木勺净手。排在我后面的两个小姑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最近发现的好吃的甜品店。
其中一个小姑娘说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把芭菲做的很难吃。另一个则说米花町的波洛咖啡厅下午茶蛋糕特别好吃,而且——服务员是个脾气很好的超级大帅哥!
帅是帅,就是可能爱好奇特,是个变态。我在心底补充道。
慢吞吞地走到神社拜殿前,往善款箱里扔了两个5円硬币——像夜斗给他一个就能满足了,惠比寿意思意思就给他两个吧。
我抓住麻绳晃了晃,上方的风铃发出清脆而空灵的响声,声音传得很远,好像在告知神明:‘请听我的愿望’。
我拍了几下手,合十祈祷:发财,快让我发财。
“能不能有点志气?”
一个听起来非常冷淡,在牛郎店可能会是业绩垫底的声音兀地在我旁边响起。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他。
熟悉的黑西装,大背头,十年如一日的面瘫脸,一副比996的社畜还要社畜的上班族模样——谁看到他能猜到这家伙就是全日本最受欢迎的财富神惠比寿呢?
我走到旁边,以防其他人看我在和空气说话以为我精神错乱了。
“既然听到了,倒是对我显显灵。”我对他说,“商业街的中奖回报率都比你这里高。”
“财富是不能够让人类得到真正的幸福的。”
惠比寿说,“你的愿望属于无效许愿,被驳回了。”
“可是对我来说,有钱就是世界第一幸福的事情了。”我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最近运气超差的,感觉尽是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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