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警员们看我和毛利侦探的关系不错,因此并没有太限制我在警局的行动。我跟着他们在审讯室外听了半天吉良吉影的个人经历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警局的空调打的太冷,还是我没吃中饭光吃甜食了,所以开始胃痛,我没多久就觉得待着不舒服,准备找地方散散气。
看到毛利侦探和柯南都非常认真地站在单向玻璃后面听里面的人讲自己的犯罪实情,我在心里想怪不得人家总说教育孩子要从小抓起,看看毛利侦探这种教育方针,活该他赚钱,夜斗变穷光蛋呢。
审讯室在三楼,但是警局内部弯弯绕绕的,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走过来的了,对着消防安全疏散指示图研究了一会儿,我成功地走到了三楼的天台。
夏季傍晚的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温温暖暖的。
我看到安室透正背对着我打电话,微薄的白色衬衫被风吹着贴在他的肌肉上,勾勒出一些流畅的肌肉线条。
模模糊糊的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安室透周身的气场忽然变得不太一样了。
好像他整个人褪去了一层柔软的外壳,凭空生出了些凌厉而尖锐的东西。
傍晚时分的斜阳远远地坠在半空,天台面向海湾,正好能够望见杜王町宽阔的海面,阳光在上面映出橘澄澄的一片,波光粼粼地闪耀着,像是一片橘子海,翻涌着属于这个季节的热浪和馨甜。
安室透终于注意到了我,他低下头和手机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合上了手机往我的方向走过来,脸上重新露出了那个让我很熟悉的笑容。
“柳川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不会觉得热吗?”
我在心里为他这堪称绝技的变脸术鼓掌,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里面太冷了。而且吉良说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听的,我只是想随便走走的,没想到就到了这边。”
安室透了然地笑了一下,“警局里的路是有些曲折,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去。”
我握住了天台边上的栏杆,金属被太阳晒得温热,一下就将我的手烘暖了,“这边挺好的,有风也有光,比起阴森森的审讯室要让人舒服多了。不过看来你很熟悉警局嘛,经常来?”
不知为何,我居然从安室透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怀念的意味。
不会吧,难道这家伙以前真的蹲过局子?
我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昨天晚上还挂在他头上的那个标记现在已经没有了——按照标记出现在安室透身上的时间来算,维持的时间大概是一个礼拜左右。
“我以前……”
安室透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轻轻地笑起来说,“和毛利师父学习的这段时间,免不了进几趟警署解释情况,慢慢的就熟悉了,全国各地的警署布置构造基本上都差不多。”
“哦,好吧。”
我直直地望向远处的大海翻涌的海面,语气淡淡地对他说道,“不过也算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感觉好多了。”
安室透站在了我的边上,和我一起感受风轻柔地吹拂过脸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能够抓住这个连环杀人凶手,都是柳川小姐的功劳。”
“……我发现你很会奉承嘛。”
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靠近海平面,“毛利侦探是因为你拍了他马屁才决定收你为徒的吗?”
“说不定是有这个原因在。”
安室透摸了一下鼻子笑道,“但是正因为柳川小姐的帮忙,抓住了吉良吉影,才不会让下一个受害人出现,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柳川小姐帮助了很多人哦。”
“……很多人吗?”说不定我只是想要自救,下一个受害人不就是我自己嘛。
但是我想起杉本铃美向我投来的那个笑容,心情又变得好了很多,于是我确信地点了点头,“那就当你这次的马屁拍对了吧,霉运君。”
“不过同样肉麻的话一定要对露伴老师也感谢一次喔。”
我这样对他说道。
安室透失笑,“好,我会的。”
“那就去吃东西吧,饿死了。”我甩了甩手建议道。
“什么?”
“我说,我想吃盖饭。”
我转头对他说,眼睛亮晶晶的,收拢了傍晚暖色的余晖,我用手指将几缕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碎发勾到耳朵后面,“反正他们看起来是要待在警局解决晚饭了,但我还没好好逛过杜王町,我们去吃盖饭吧,当然了,你付钱,阿谀奉承的代价就是这个嘛。”
“哦,对了,冷饮店里还有蛋糕没有拿回来,付了钱的,不吃就浪费了,快走快走!”
我预先给自己留出的取材时间大概也就一个礼拜,毕竟一个月后就要交正式稿给林田直人,再加上文字校阅、内容修错和印刷宣传正式出版,少说也要花去一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来得及在九月前搞定,我今年才有可能赶得上参加读卖文学奖的末班车。
这些年经济紧张,纸类文字书籍的成交量也大幅度降低,各个出版社都铆足了劲儿,将手下作者的作品送出去参加评选,但凡能得一两个奖,或者被新闻报纸杂志之类的媒体报道一番,也能多赚些利润。
对于我来说,取材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已经能算是告一段落了,杜王町也不是总有连环杀人凶手出现的,抓住了一个吉良吉影杜王町能太平很久。我继续留在这里除了吃吃喝喝也没什么意思。
好在将吉良吉影的事情解决掉之后,乔斯达先生他们也准备启程回美国。仙台这边没有国际机场,SPW财团的人也不想让乔斯达先生在国内坐转机——我不明原因,他们似乎也忌讳提及,只是表明乔斯达先生不能久坐交通工具——所以他还是坐那艘游轮回到大阪的伊丹国际机场。
“机场的话,去羽田机场不是更近一些吗?”我问他们,从仙台坐游轮开到东京就要花个半天,到大阪就更晚了,早上出发说不定得要半夜才能到。
“柳川小姐,你相信运势吗?”SPW财团的工作小哥神神秘秘地问我。
“嗯……我略信一点点。”
以我和那些神明打交道的经历来看,一个人运势的好坏通常会取决于对方有没有招惹到神明。
“其实,乔斯达先生和东京不太合得来,去羽田机场坐飞机的话,出事故的概率会变大。”
“……飞机失事的概率不是这么算的吧?”
“唉,但是对于乔斯达先生来说,就是这么算的。我们这两回都是在伊丹机场出发降落的,大概乔斯达先生和大阪的相性更好点。”
有这么邪门吗?我奇怪地想,东京虽然咒灵多得离谱,但是咒术师也多啊,像是飞机这类一旦发生事故就很难得到支援的地方,咒术界也经常会派人去巡查有没有滋生咒灵,按理来说是不太会因为一些迷信的原因而出事的……难不成是乔斯达先生被诅咒了吗?也不应该啊,这两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真是搞不懂,他们一家人都好奇妙啊。
或许是因为帮忙一起解决了吉良吉影的事件,乔斯达先生对毛利侦探他们也颇具好感,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一起坐他的游轮回去,反正都是会经过东京的。
毛利侦探不明所以,但依旧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私下对我说:“柳川小姐,你的老板也太客气了吧!”
只有我一个人心惊胆战,出发之前连续花掉了八九个100円的硬币,祝愿这一路好运常在,别出事故。
启程回东京是在早上八点多,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假期还剩下最后一天,她们前两天和我到处乱逛,差点忘记还有作业这回事。
我在半夜整理文稿,早上困得要命,到了房间之后便躺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游轮已经抵达了东京湾的港口,我好好地和乔瑟夫先生——听说承太郎先生还得在杜王町待一段时间——表达了感谢,对方说他之前给我的许诺会一直都有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和SPW财团都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给予帮助。
“柳川小姐是准备要回家吗?”
刚拖着行李箱踩在陆地上,安室透就问我,“正好我们顺路,我可以送你一程。”
“啊、不用了,有人来接我。”我对他说道,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连忙和毛利侦探他们告别。
昨天夜斗还发来消息,说他们手头上的委托结束了,委托人是个老奶奶,为了表达感谢还送给了他许多蔬菜,他能给我做一餐好吃的,让我把到东京的时间告诉他,他好来接我。
当我站在港口外的车站时,稍微又生出了几分后悔。
难不成要走回去吗……?
我倒是不记得夜斗有什么交通手段,他平时能跑则跑,跑不动就用飞的,做神明的一大特权不就是不用遵守交通法嘛,实在不行,在特定的条件下还能瞬移——只是带着我一个人类有点难办罢了。
如果是要靠走的话,那我还不如和霉运君一块儿回去,说不定他还会付车费呢。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一辆鬼鬼祟祟的老破面包车停在了我的面前,靠近我这边的车窗下移,露出了驾驶位上夜斗戴着墨镜的脸。
“上车。”夜斗对我说。
我:“……你哪来的车?废品站淘来的吗?看起来很有成为变形○刚的潜质。”
“大黑借给我的。”夜斗说,“快上来,我好不容易把冷气打起来的。”
“欸——这种车还有空调啊,真是不容小觑。”
我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上去,和雪音对视了一眼,容易脸红的小孩扭捏地挪了一个位置给我,“谅月姐可以坐副驾驶吧……”
“因为是大黑的车嘛,那样一来副驾驶不就是小福的专座吗?感觉贸然坐上去是会被诅咒的。”
雪音思考了一下,肯定了我的发言:“……说的有道理。”
夜斗一边往家的方向开,一边对我说:“但是啊,谅月出去这么久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呜呜呜就算是我也是会难过的。”
“我有给你发照片好吧?以前我连照片都不怎么发的时候你也没说什么啊。”
夜斗听了我说的话,更难过了。
我怕他握方向盘的手不稳,连忙安慰道:“而且我在杜王町又没出什么事情,给你打电话那只能是万策尽的时候了。”
“真的没出事吗?”夜斗从后视镜看我。
“……没出什么大事,真的。”
只不过是被个连环杀人凶手盯上了而已,我可是有好好地把他送进监狱——日本虽然死刑很少,但是吉良吉影那种程度的杀人犯应该也足够判死刑了。
夜斗用鼻子喷出一个气音,“你每次都这样说,万一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你说你会把我变成你的神器。”我说。
“……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夜斗不满地反驳道,按了一下车喇叭,把街边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就在你庆祝我考上东大的那天,你喝醉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哭唧唧地说等我死了你就要把我变成神器,这样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我缩了缩肩膀,“很恐怖诶,而且你有手汗,谁要变成你的神器啦,超恶心的——”
“什、不是——诶?”
我问雪音,“是不是,他超吓人的。”
雪音点头,“没错,是邋里邋遢的运动外套男。”
“还不是因为你……”旁边开过一辆大货车,车后装着一大堆的金属器材,叮铃啷当地响,掩盖住了夜斗小声的后半句话。
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夜斗回答我,“但是你在平时还是要注意一点,现在咒灵和妖魔越来越多了,感觉街上一点都不安全,人类是很脆弱的。”
“我没有那么脆弱。”
“谅月,”夜斗认真地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最先要想到的都是我,我是神明,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从七岁到二十五岁,你这种耍帅的台词到底要说几遍?”
“但是女儿依赖爸爸是很正常的吧,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监护人、监护人不代表就是爸爸吧!而且我都二十五岁了哦,夜卜先生,托你常年放养的自由教育,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
我说道,顿了顿之后语气又变得柔和了一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会确认事情的危险性,如果是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尝试的,一定第一时间找你,好吗?”
“……我说不过你,但你必须要说话算话。”
夜斗的声音闷闷的,蓝眼睛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和神明立下誓约又反悔的话,是会遭雷劈的。”
“知道啦知道啦。”我挥挥手。
“嘁,你根本就没当回事吧。”夜斗很懂我地啧了啧嘴。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洋房的门口,夜斗招呼我们快下车去吃饭,不然他做的东西就要凉了。
“放微波炉里转一下不就好了。”
“微波炉对人体是有辐射的。”夜斗一边帮我把行李箱拿进去一边念念叨叨,又开始他那套人类脆弱论。
我:……
“这又是你从什么三流杂志上看到的东西啊?”我无语地说,“你不会还相信2012年的12月31日是世界末日吧?”
“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夜斗的声音从里面传进来。
“……我看你已经有点要变成笨蛋预兆了。”
我走进家门,有一瞬间的陌生,不知为何感觉整个屋子都在闪闪发光。
“这是叫了几个保洁阿姨啊?”
我惊讶地蹲下身,感觉连地板缝里都要没有灰尘了。
“夜斗才不会花钱叫保洁阿姨,他这一个礼拜,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拉我一起打扫卫生。”
我:“……听起来确实像是他会干的事情。”
我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一个从没见过的灰扑扑大花瓶,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那个呢?是他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
“……他买花钱买的。”雪音小声地说,“我劝过他了。”
我深呼一口气,冷静地问:“多少钱?”
雪音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地说:“二、二十万。”
我眼前一黑,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把提起花瓶,往厨房的地方走过去。
“咦,谅月,是要洗手吃饭了吗?啊,这个幸运幸福瓶很好看吧?我特地给你买的,听说摆在客厅就能有好运——等等,你要干嘛!”
“你这个三流笨蛋神!!!”
暴揍夜斗是我们家的传统保留节目,一般视夜斗今年的收入水平来看,一年会发生一次至三次不等。
记得第一次因为这类事情生气还是在我刚上小学的那会儿。
作为夜斗使用物理手段强硬塞进去的三年级转校生,我的成绩在当时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再加上能看到咒灵妖魔之类的生物,整个小姑娘就显得神神叨叨,自成一派地成为了游离在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外的第八灵异人口。
反正是一个被所有人都害怕的角色,如果给我安排一个白头发的戴口罩老师,我大概也能演一演性转版漩涡○人。
而夜斗又是一个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活泼乐观’神,见我被其他孩子排挤,成绩不好连老师也不喜欢的样子,每天愁得连头发都要掉了。于是就这样听信了一位见神都能说鬼话的阿姨的推销,花掉了本来准备和我去M记吃汉堡的5万块钱,买了一串据说能够改变运势,让周围的人都喜欢上自己的水晶手链……
年幼的我当然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不屑于除钱以外的任何身外之物,期待已久的M记汉堡和炸鸡可乐变成了一串廉价的粉红色手链,换谁都会感到不爽吧?!这种不爽在我用5円将手链卖掉,却只换回了10円之后达到了顶峰。
那时的我一定没想到,接下来的无数年里,我还会为这样的事情生很多气——而且,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要终止的势头。
雪音在旁边小声地想要劝架,夜斗则艰难地伸出手向他摆了摆,说道:“没、没关系……这都是女儿……的……爱……”
雪音:……
我:……
气算是消了一半,我将缺了一个口的灰花瓶丢在桌面上:“累了,吃饭吧。”
夜斗一秒满血,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扯正,“快快快,盛饭盛饭,我今天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
我倒是有夜斗曾经在某家大餐厅当过主厨的印象,不过没有过多久他就被辞退了——因为他的兼职实在太多,经常做饭做到一半就玩消失,引得后厨一片混乱——但是他的手艺一直都很好,我甚至怀疑过他会不会是远月学院的毕业生。
结束了中饭之后,我蹲在沙发边整理行李箱,顺手把从杜王町买来的特产放在属于夜斗的那个乐高神社前供奉——这算是一种习惯,从我用乐高给他拼出了一间小神社,足够他在高天原获得正式的神籍开始,我就经常会把手边的食物往神社前一放,全当夜斗唯一的信徒送给他的慰藉。
夜斗哼着奇奇怪怪不着调的小曲儿,从我面前经过,拿走了我放在神社前的食物,一边拆开包装一边对我说道:“接下来我和雪音有委托,就要准备出门了,谅月你可不要忘记吃晚饭哦。”
“嗯嗯。”我忙着整东西,于是敷衍道,“我会记得用微波炉加热的。”
“不要用微波炉!”
夜斗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说,“放进蒸锅里热一下也很快的!”
我叹气。不是说自己是个与时俱进的现代神吗?怎么在某些方面就像至今仍然不能接受智能手机的老爷爷一样古板?
麻溜地整理完衣物和零食,我拿着一本记录了杜王町近期发生的具体事件的簿子回到了房间里。
距离截稿日结束还有一个月,距离稿费到账还有一个月零七天,距离日联杯的东京灵魂(SP)vs BIG大阪比赛还有五天。
我一头扎进了写书赚钱的深渊之中,直到五天后的比赛当天才终于离开自己的房间。
家里没有其他人,冰箱上也没有留下任何便签条。夜斗和雪音忙着各种委托,白天基本不怎么在家里,我给自己换了身看起来并不那么宅的衣服,套上了东京灵魂队的队服,准备出门去味之素球场看比赛。
我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某个球星而喜欢某支球队的球迷,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应该是会因为身处什么地区而爱上这个地区球队的那种类型。
高中还在横滨的时候我和太宰治、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他们一起看过横滨水手队赢得日职联赛的总冠军。
之后长期待在东京,东京灵魂队就渐渐地变成了我常去看的队伍。
BIG大阪作为去年的天皇杯冠军,虽然在年初的全日超级杯比赛里输给了鹿岛鹿角,但是虽败犹荣,也是个强敌,今天的比赛想必观众非常多,明明是下午三点,但是前往味之素球场的马路却已经有点要堵车的意思了。
还好比赛的门票在前一段时间开启网上购票的时候我就抢到了,不然看这个架势,现场应该只有超人那种级别的才能抢到票。
我凭借着几个5円硬币的作弊,一路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到了体育馆内,扯平自己被挤得皱皱巴巴的衣服,按着门票上的编号去找自己的位置。
“人真多啊、感觉腻乎乎的……”
我周围都是些身上带着烟味的成年男性,即便今天的天气是多云,风也非常凉爽,但还是免不了感到几分窒息的闷热,“为什么要把转播权卖掉啦,明明门票钱就已经够赚了吧。”
我不满地想到,前两年开始J联盟就将比赛的转播权卖给了一家收费电视栏目,这样一来其他电视台就没有了转播比赛的权利,球迷如果想要看比赛那就只能付费或者到现场观看……所以这边才这么拥挤啊。
我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松了口气,旋开矿泉水的盖子灌了好几大口。谁能想到足球赛还没开始看,我的嗓子就已经开始要冒烟了呢。
“谅月姐姐?”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在我旁边响了起来。
我浑身一震,险些被矿泉水呛死。
瞪大了眼睛往旁边看过去,见到了一群小朋友都好奇地看着我,其中一个眼镜小鬼格外眼熟。
……搞什么?现在小学的春游是组队来看足球比赛吗?
“柯南君你为什么也在这里?”我惊恐地问。本以为从杜王町回来之后就不太会再碰见这个难缠的小侦探了——东京没有那么小吧——现在看来,说不定我们第一次在居酒屋见面的时候就被诅咒了。
不然我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他?!
“来看比赛。”柯南说,然后扯了扯他自己身上的东京灵魂队队服。
“看来大侦探是瞒着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认识了别的漂亮大姐姐,还不介绍给我们。”一个栗色头发的小姑娘双手抱臂,冷淡地说道。
我看了看她,她的身上穿着的是BIG大阪队的队服,和我们格格不入。
“就是啊,柯南,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漂亮的大姐姐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坐在柯南旁边的胖胖的男孩儿也说道。
“啊哈哈、不是——柳川谅月姐姐是前一段时间我和兰姐姐他们去杜王町的时候认识的。”柯南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我盯着这一群小萝卜丁观察,过了几秒之后还是率先和他们打招呼,“下午好啊小朋友们,我是柳川谅月,虽然和柯南君不熟,但我们两人是一起进过局子的关系。”
柯南:……
我对人类幼崽的喜爱程度不高也不低,只要是不在电车上大声哭嚎,不随便乱拿别人的东西,我对他们就一视同仁。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几个孩子并没有被我的话给吓到,而是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其中一个瘦瘦的小男孩说:“和柯南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啦,柳川姐姐以后要习惯。”
“我们也去过好几次警局,没有关系的谅月姐姐!”小女孩冲我笑。
……反而被小孩安慰了。
柯南小朋友,快反思一下你自己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我叫做吉田步美,然后她是灰原哀、小岛元太以及圆谷光彦,我们都是江户川柯南的同班同学。”
那个穿着粉色碎花裙的小女孩向我一一介绍他们,最后指了一下最旁边的一位胖胖的老人,说道,“那个是阿笠博士,是他带我们来看比赛的。”
聪明绝顶的阿笠博士抬起手和我打了个招呼,我向对方点了点头,停顿了半秒后又充满了好奇地问道,“谁是江户川柯南?”
“……是我啊。”柯南说。
“你不是叫毛利柯南吗?”我吃惊地问。
“我是寄住在毛利叔叔家里的,江户川柯南。”柯南无奈地说。
我:“所以你不是毛利侦探的孩子,其实是江户川乱步的孩子?”
“嗯?”柯南还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奇怪地歪了歪脑袋。
“哇,没想到啊,乱步先生明明就比我大一岁,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了……”
“不是!”柯南听我越说越离谱,脸上涨得通红,连忙否认,“只是恰巧同姓而已,我和那位有名的江户川侦探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没有吗?”我奇怪地说,“你们推理的时候还蛮像的耶,眼镜都会皮卡皮卡发光。”
柯南愣住了,过了几秒钟后猛地看向我,一脸震惊:“……原来谅月姐姐认识江户川乱步先生吗?”
我点头,“认识哦。”
前两年太宰治从异能特务科洗白出来之后就去了侦探社,我去拜访的时候和江户川乱步先生也见过好几面。
怎么说呢……江户川乱步是个非常让人捉摸不透的侦探,有着拿零食随便一哄就能放晴的脾气,直白到有些幼稚的言行,但是眼睛很锐利,一眼扫过来时,仿佛能看透你这个人的人生。
“哇——”
身边除了灰原哀以外的几个小朋友同时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好的满足,“喜欢乱步先生的话,我下次可以去问他要签名照哦。”
一包薯片就能换乱步先生的一沓签名照,超便利的!
我听见台上的解说员已经在热场了,对面的客场应援队伍都身穿蓝色的BIG大阪的球服,像是一片声势浩大的海浪,大声地喊着:“Gamba Osaka!Gamba Osaka!”
我在位置上解答了一会儿小朋友们千奇百怪的问题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随后小声地问柯南:“那个家伙不在这里吧?”
“哪个家伙?”柯南疑惑地眨了眨他的眼睛,问我。
“就是那个总是和你们一块儿行动的家伙啊。”我伸出两根食指在眼睛上比划了一个向下的弧度,用于代表狗狗眼。
“哦,谅月姐姐是说安室先生吗?”柯南哭笑不得地恍然,然后对我解释道:“其实我们本来确实多了一张票,想邀请安室先生一起来的,但是他好像有急事要办,所以回绝了,最后那张票被毛利叔叔卖给其他人了。”
“下回只要说最后的结论就好了。”
我对柯南说道,接着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没来就好,没来就好,不然我今天的好心情都要被毁掉了。”
柯南问:“谅月姐姐好像很讨厌安室先生。”
我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也不能说是讨厌吧,只是和那种类型的家伙打交道很累,我认识过几个和他很像的人,感觉他们36.5度的身体里能藏着八百多个心眼,想想就觉得可怕,这样的家伙来一个两个我倒还能应付,再多几个那我就真的是缺心眼了。”
“哈、哈哈,”柯南干笑道,我想他也应该反驳不了什么,“好像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