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也有?珠宝生?意,但公?司规模不?大,只在港岛内的购物?中心?有?几家店,接待高端消费者。
公?司也挂在万泰集团旗下,目前是梁虹姗和纪为南夫妻在负责管理。
梁虹姗笑:“哪提的上研究,我这的东西序之估计都看不?上眼?。一会儿钟小姐如果有?喜欢的,单我来买就行,今天的拍品都只能说是些小玩意儿。”
这卖的也是梁序之的人情?,钟晚不?想替他欠,找了个理由婉拒了。
又周旋几句话的功夫,有?侍者过来提醒,拍卖即将开始。
钟晚心?不?在焉地坐在位置上,听拍卖师介绍什么首饰、什么珠宝、什么产地,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梁序之还是给她拍了套粉钻的首饰,加价是眉毛都没动?一下,最后的成交价过八位数。
结束时,梁虹姗又看似不?经?意地经?过她身边,说话措辞滴水不?漏,笑着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梁序之在旁平静地看着,一言未发。
散场后,梁序之带她去?车里,把首饰盒递过去?。
别的男人送包送车,他一出?手?就是价值千万的珠宝。
钟晚接过来,只觉得格外烫手?。
不?止盒中的粉钻,还有?刚刚存到手?机里的号码。
林叔发动?车子,钟晚偏头看着窗外,直觉一切顺利地过于突然,反而让她更不?知所措,思索着之后的计划。
片刻,梁序之看她一眼?,“不?高兴?”
钟晚收回思绪,扯出?一丝很勉强的笑,“没有?啊。”
她顿了下,又说:“挺高兴的。”
安静几秒,钟晚开口?,试探着问:“梁虹姗阿姨她…人好像还不?错。”
梁序之轻笑了声,语气中情?绪不?明,“对她感?兴趣?”
“没有?…”钟晚斟酌过后,泄气般地:“我就随口?一提。”
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犹豫着,往他那边斜倚过去?。
林叔还在前面开车,钟晚也不?会做太逾矩的事,就这么靠着他。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幽的檀木香。
梁序之手?掌换过她垂落在肩上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
回酒店还有?很长一段路,梁序之也惯常寡言,安静坐在那。
许久,钟晚忽然抬了下头,很轻声地开口?,唤他名字:“梁序之。”
闻声,他偏头看她。
钟晚抿了下唇,没头没尾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是不?是都会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
不?知安静多久,梁序之微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也许是。”
“但‘不?得已’从来都是最拙劣的借口?,只能用来说服自己。”
钟晚想了想,倏地也笑了,“是啊。”
她停顿片刻,说出?今天也许唯一完全真诚的一句话,“所以,我不?会因为任何‘不?得已’去?做对不?起您的事。”
当然,这个对象也仅限于梁序之本人,而不?包括其?他梁家的人,比如梁虹姗。
梁序之似是听出?了她这句保证中的真诚,凝视着她,静了两秒,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
“卢文茵是什么人。”
钟晚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也许如她之前一闪而过的猜测,他已经?查到了这一层。
虽然要费些功夫,但对他来说也并不?算难。
她下意识想回避他的目光,但被他钳住下巴,用了些力,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后,钟晚被迫扬着下巴,终于出?声,“是…我妈妈。”
“港岛人,卢家的,但是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和我爸离婚前,她回港岛演过话剧,为了赚钱填补当时我爸工厂的亏损的资金,后来去?拍了电影。”
她能听出?,自己声音都有?些哑。
梁序之:“为什么之前没说过。”
钟晚:“…您没问。”
梁序之没松手?,依然看着她,眼?神中透着阴厉气,显然不?满意这个敷衍的回答。
钟晚沉默两秒,又开口?:“我…不?是很想说。她的事,一直让我挺难过的,所以…我很少会跟人提她。”
梁序之几乎是一针见血地找出?破绽,“在梁虹姗面前呢,又为什么会提。”
梁虹姗跟她是第一次见面,主动?提起一个去?世十多年的电影演员,概率低到几乎为零。
男人气场太强,尤其?这样?强迫她看着他,像是审讯式的逼问,让她心?理上难以承受,控制不?住地眼?眶有?些红。
钟晚紧抿住唇,尽全力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失态,避开她不?能说的疑虑,很小声的:“就是…听说过,她们以前关系好…忍不?住想问问。”
不?知梁序之最后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但他松开了手?。
钟晚立刻别过头,红着眼?看向窗外,匆忙避开他的目光。
那眼?神几乎是能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还主动?给她创造接近梁虹姗的机会,借此试探她,看她会不?会自投罗网。
认识他近两个月,钟晚第一次如此切实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危险和可怕。
但下一秒,她又忽然被拉进一个冷清的怀抱。
梁序之抬手?摸她的头,比刚才和缓些的声线从头顶传来,“好了。”
钟晚深吸一口?气,脸颊贴在他胸口?,感?受到这本不?应该贪恋的温度,听到他难得的哄人般的语气,几乎要发疯。
像是将她丢进冰窟里萃了一番的人,又将她放在火炉上炙烤。
钟晚阖上眼?,感?觉到眼?眶外的湿意濡湿了他西装的衣料,贴上一小片更加冰凉的水痕。
到酒店时,钟晚下车前说了声“对不?起”,而后拉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大厅。
梁序之点了支烟,隔着车窗,看见她消失在门内的背影。
“去?集团,下午还有?会。”
驾驶位上的林叔发动?车子,片刻后,淡笑了下说:“您刚才好像吓着钟小姐了。”
“还是个小姑娘,胆子又小。卢文茵是她亲生?母亲,早年又自杀去?世了,这种事她不?愿意提也是人之常情?。”
林叔先?前也看过钟晚的详细资料,这话也只有?他敢劝。
梁序之很平静地说:“你知道,我问她的不?是卢文茵这个人本身。”
林叔笑:“嗯,我明白,是因为跟梁虹姗有?牵扯。看过那份资料之后,我也又找人打听过,卢文茵最早跟纪为南订了娃娃亲,两个人小时候关系就不?错。卢文茵回港岛之后,纪为南还跟她走得很近。但当时纪家势头也盛,梁虹姗她父亲一直想让她跟纪家搭上关系。”
“梁虹姗认识卢文茵,也就是刚好在这个时间?节点。
而且,如果卢文茵没出?事,她跟内地的丈夫离婚之后,纪为南很可能不?顾家里的反对,把她娶回去?。当时认识卢文茵的人也都在说,她不?像有?抑郁症…更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从结果上看,梁虹姗就很可能有?问题。”
梁序之嗤笑道:“林叔,你倒是有?当侦探的潜质。”
都比他还清楚这件事的端倪和来龙去?脉了。
林叔开着车,笑了下:“钟小姐是您身边的人,我打听清楚点,也好确保您的安全。”
毕竟以前就发生?过意外。
“而且,我这么一把年纪了,想打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更容易点。”
梁序之:“你既然打听清楚了,还要说我吓着她。她很可能是想查梁虹姗。”
“但不?会威胁到您。”
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那样?轻易放过她,林叔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问:“需要帮钟小姐再往深里查吗?”
梁序之淡道:“不?用。”
她都没有?跟他开这个口?,他又何必去?主动?做好人。
片刻后,林叔在心?里叹了声气,“其?实钟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梁序之低头,看到胸前湿了一小片的西装衣料。
湿意似乎已经?浸透了西装,渗进衬衫里,贴在他那处皮肤上。
他未再出?声,目视前方,脑中闪过她刚才看着他时,惊慌失措红了眼?的模样?,心?口?莫名像是被揪了一下。
很陌生?的感?觉。
隔天,靳峰鸣的腿伤有?所恢复,导演通知钟晚回去?拍戏。
自从拍卖会的那天,钟晚又连续好几天没见到梁序之。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完全看穿了她的目的,所以单方面终止了和她的关系。
这样?一来,一切都好像回归原点。
除了她得到的出?演朱粉壁画女主角的机会,以及放在包里现在都没拿出?来过的那套粉钻首饰。
最近拍摄的都是类似生?离死别的戏码,戏里的男女主终于知道了互相的身份,但大战在即,敌方也在严加排查卧底之人,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钟晚也不?知道为什么,演这些戏时情?绪都十分到位,基本都能在三条之内过。
连靳峰鸣都说:“你是真的进步神速,还是有?过类似经?历,所以很能产生?共鸣。”
“有?时候看着你的眼?神,直接就把我带入戏了。”
钟晚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是进步神速?”
进来跟靳峰鸣更熟了些,偶尔说话时也能开几句玩笑。
她真诚地说:“但靳老师您的状态也也都很到位啊。”
靳峰鸣:“因为我离过婚,离婚的时候,我跟我太太都认识快二十年了,那滋味,比生?离死别也差不?了多少。”
钟晚:“抱歉…我确实不?知道。”
从网上公?开的资料来看,靳峰鸣并没有?过离婚史,传言跟太太感?情?一直很好,二十年如一日。
原来都是假的吗。
靳峰鸣笑了:“没事,因为我们离了没两年就又复婚了。”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往外说。”
“……”
“好的。”
为了照顾靳峰鸣的腿伤,最近收工都比较早。
大概又过了一周,梁序之还是没有?联系她。
果然,之前原定两年期限的关系,这才两个多月就被她完全搞砸。
钟晚开始整理东西,打算等电影杀青就搬离。
她收拾衣柜时,看见包里的首饰盒,纠结许久,还是主动?给林叔发了消息。
[林叔,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东西想还给梁先?生?。]
到下午,林叔打了电话过来,钟晚接起来,听到的确实梁序之的声音。
“还什么。”
钟晚承认她还是有?些忐忑,静了下才说:“您上次留在我这里的大衣,还有?…拍回来的那套粉钻首饰。”
梁序之语气淡淡的,“不?喜欢?”
“送都送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留着。”
既然上千万的粉钻都让她收着,钟晚似乎没必要再问那件大衣,问了反而矫情?。
而且,听他跟以往一样?的语气,似乎并不?像是已经?结束关系的意思。
钟晚永远捉摸不?透他,试探着问:“您在忙吗?”
在电话对面,梁序之平声说:“在回国的飞机上。”
钟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您上周出?国了。”
“嗯。”
“那您是今天回来?”
钟晚连续几天脑袋都一团乱,问完才意识到,他刚刚说过的事,她居然又问了一遍。
“大概晚上十点落地。”
梁序之没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吩咐道:“今晚你如果有?其?他安排就推了。”
第19章 Chapter 19
钟晚整理东西的效率一向高, 刚才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客厅那些毯子、挂画、花瓶、摆件都已经收进纸箱里,衣橱里春夏的衣服也差不多叠好摆在床上。
到头来, 却是因为她自己多想,闹了个乌龙,白忙活这一场。
梁序之只是去英国出?差,他也确实没必要跟她汇报行程。
接完电话,钟晚心情也说不出地复杂, 出?了片刻的神,呼出?一口?气, 又开始折腾把折好?的衣服都挂回去, 客厅装箱的东西再摆出来。
摆到一半,梁序之就到了。
钟晚去开门的时候, 看见他冷峻的脸, 一身黑色长款的羊绒风衣,戴了条纯黑的围巾, 携着寒凉的气息, 缓步进来。
也许上次的不欢而散让她印象深刻,时隔一周多, 再?看到梁序之,感受到他迫人的气场,她还是下?意识感到惧怕。
梁序之扫了眼她客厅里搁在地?上的两个牛皮纸箱,音质偏冷, “这是在收什么。”
钟晚抬起头, 视线同他交汇。
这样的目光和?视角, 更让她回忆起上次他在车里逼问她的场景。
钟晚担心他再?问,也不想提自己?收拾东西的真实原因, 靠近两步,抬手?去拉住他的大衣领口?,扯出?一抹笑容,“别管那些了。”
梁序之低头看向她。
她的手?缓缓往上移,踮着脚环住他的脖子,脚踝也以?很慢地?速度贴到他小?腿内侧。
梁序之没动,好?整以?暇地?睨着她,薄唇微启,嗓音如同冰雪划过沙砾:“不然做什么。”
钟晚阖了下?眼,扬着头,去轻咬他的唇。
片刻,梁序之轻笑了下?,清冷的气息落在她鼻尖,“你倒是更上瘾。”
钟晚还是不习惯在这件事上主动,耳根瞬间发?烫,松了手?,轻声道:“…我还没洗澡。”
梁序之将大衣和?围巾扔在沙发?上,将她肩膀一揽,往卧室走?,淡笑着说:“正好?。”
“一起。”
这次是在浴室,除了腿更酸,什么都方便。
那时他开了镜前的灯,故意要她看,听她描述看到了什么。
结束时,又洗过一遍澡,梁序之先离开。
钟晚出?去时,看见他在客厅的窗边抽烟。按照他的习惯,关了原本明亮的灯光,只留下?两盏最昏暗的。
隔着一段距离时,从钟晚的视角,正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指尖的那根烟浮起浅浅的白雾,和?灯光一起,模糊了他的影子。很莫名的,更显寂寥和?孑然。
她又想起一句话——“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
梁序之听见动静,朝她招了下?手?,随手?把余下?的一截烟也熄灭。
钟晚走?过去,顺势侧坐在他腿上,气氛却并不是亲密过后的温存,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长途的国际航程,让梁序之面色也微有些疲惫,比以?往更加苍白些,像一尊沉静的雕塑。
清幽的月光下?,他再?次看到客厅那两个纸箱。
原本摆在电视旁边那一排玩偶都不见了,上方的挂画也一起消失,客厅那端很明显的空了一块似的。
事后,梁序之心情还不错,半开玩笑地?缓声问:“把东西都收进去,是想趁我出?差的时候逃跑吗。”
‘逃跑’这词用得其实也不恰当,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他也没有把她关在这。
钟晚听出?他语气中的轻松,淡笑着道,“哪会,随便收拾收拾,之前的布置有点看腻了。”
但也许做贼心虚,她也用玩笑的语气补了句:“要是真想跑,也不会再?跟林叔联系,也不会让在这里等您。”
“为什么。”
“因为真正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的啊,也不会有预兆。就比如,有时候见到一个人,也不会想到那是跟他的最后一面。”
钟晚选择了一种偏文艺的说话方式,但那时她也没想到,这句话在未来会成为谶言。
许久,没听到梁序之的声音。
钟晚这个姿势坐在他身上,腿有些麻了,跳下?来,走?到窗边去。
窗外夜色沉了,今天是满月,难得的晴空万里,那轮圆月真像古诗里写的玉盘一样,明晃晃悬在天边。
如千万年的景色一样,月光也是冷清的。
钟晚下?意识伸出?手?去,直到指尖贴到落地?窗的玻璃。
“好?像小?时候第一次看3D电影,总觉得东西都在眼前,傻乎乎地?抓,然后抓一手?空的。”
她笑了下?,将这跳跃的思维绕回来,“所以?玻璃擦得太亮也不好?,感觉月亮就在面前,但其实隔着一层。”
梁序之看到她充满傻气的举动,将那锃亮的玻璃窗上印下?了一个指纹。
他站起身,走?去卧室,语气带着些慵懒和?散漫,“换身衣服,带你出?去。”
钟晚跟过去,踌躇着提醒:“那个…明天上午我有拍摄。”
“不会冲突。”
不多时,林叔就把车子开到了酒店大厅门口?,接他们。
钟晚也猜测过,林叔应该就住在酒店或是酒店附近的公寓,否则怎么能不论什么时候都随叫随到。
晚上路上的车辆不多,但依然开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
根据沿途路牌,钟晚发?现他们能到达的是太平山。
一座宫殿似的宅院建在山顶,到门口?,那扇自动大门就开了,放他们的车子进去。
钟晚没仔细看,但感觉这套房子比澳城的别墅还要大上几倍。
因此,也不像那边,只有陈妈一个伺候的人,从他们进大门开始,在院里就见到不少佣人打扮的人。
梁序之没着急进屋,下?车后,就带她去院子里。
面前有草坪和?铜制的喷泉,雕塑造型奇特,像是什么神兽之类的,钟晚猜测应该是有关风水布局的设计。
港岛的有钱人似乎都讲这一套。
不多时,钟晚靠在躺椅上,梁序之神色淡漠地?坐在旁边的椅子。
有佣人按照他的吩咐,送来一瓶威士忌、冰桶和?两个玻璃杯。
梁序之知道她不喝酒,只给自己?倒了一半,夹了几颗冰丢进去。
宅子在山顶上,好?像离夜空也更近了。
钟晚再?一次对着月亮高高举起手?,笑了,“这下?就摸不到玻璃了。”
梁序之也勾了下?唇,拿起酒杯。
钟晚似乎体验到有钱人的乐趣,大半夜的,想去哪就去哪,想拥有什么样的房子就买什么样的。
只是,这些对他们而言,似乎也都是虚幻的。
至少在梁序之身上,她没见过什么类似快乐的情绪。
钟晚收回视线,又摸了下?案上冰桶的边缘,“嘶”一声,“大冷天的,你喝这个不会更冷吗?”
梁序之看着她,“试试?”
钟晚犹豫着,点头,去拿他面前的酒杯,就着他刚才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小?口?。
她皱起眉,像个偷喝酒的学?生,咽下?去之后,强行道:“…还行,但还是有点冲,咳…咳。”
梁序之笑了,猛地?将她拉过来,低头,再?一次吻她。
他原本今晚就要回这边,因为明早约了客人。
但不知为何,把她也带过来了,也许是今晚的她似乎更可爱,也许是刚出?差回来无聊,也许是上次吓到她的一点补偿。
许久,钟晚有了将要窒息的错觉,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掌探进衣摆,而后向下?。
听到他调侃的轻笑声,“怎么氵显这么快。”
隔天早上,钟晚在陌生的大床上起来,一翻身,看见旁边梁序之的睡衣,出?神片刻。
昨晚太累,最后强撑着精神洗过澡,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昏睡过去。
离拍摄时间还有两个多钟,她迅速洗漱换衣服,出?卧室时,看到门口?正在擦栏杆的女佣。
跟陈妈相?比,这套宅子里的佣人都过于安静,一个个沉默寡言的闷头做事,真的很像某些游戏中没有剧情任务的npc。
钟晚走?过去,迟疑着问:“梁先生昨晚是睡在这里的吗?”
佣人停住动作,看着她,语气恭敬道:“不太清楚…但早上我看到先生是从这间出?去的。”
钟晚又问:“他已经走?了吗?”
这时,楼梯上上来另一个佣人,径直朝她走?来,轻颔首道:“钟小?姐,先生派了司机送您,车子已经在楼下?了,早餐也都在厨房备着,您要在餐厅用,还是打包带走?。”
“……”
钟晚还是没能适应被人如此周到的伺候的感觉。
她揉揉眉心,沉出?一口?气道:“打包就好?。”
佣人又说:“先生在会客厅跟人谈事,应该快结束了。如果您需要去打个招呼,我带您过去。”
钟晚:“不用了。”
她昨晚差点就以?为,梁序之是专门带她来山顶看月亮的。
原来是早上在这边约了人要见,怪不得。
钟晚笑了笑,说:“我现在下?楼吧,等梁先生谈完事,替我跟他说一声。”
“好?的。”
今天还是和?靳峰鸣的对手?戏,只是刚到片场不久,还没化完妆,就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梁虹姗和?纪温迪出?现在了他们的化妆间。
钟晚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跟梁虹姗打招呼。
上次拍卖会之后,她一直犹豫要不要主动约见梁虹姗,跟她拉近关系,以?便进一步打听些卢文茵的事。
可一则梁序之应该反感她自作主张和?他家里人有联系,二则那时她还不确定他们的关系是否还存续,如果没有,那梁虹姗肯定不会买她的账。
打过招呼,梁虹姗笑着走?过来,“本来是带温迪来探靳老师的班,她小?时候就喜欢靳老师,听张导说今天你也在,就正好?一起看看你。”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点心,递给她,“家里的厨师做的,外面买不到,温迪从小?就喜欢吃,味道挺不错的,也低糖低脂,适合你们年轻女孩。”
纪温迪在旁边没吭声。
钟晚道了谢,接过来,也笑道:“您真是太客气了。”
寒暄几句,梁虹姗问:“朱粉壁画快杀青了吧,你下?一部戏有打算了吗。”
她笑了下?说:“有序之把关,资源肯定不会差。万泰影业还有几个项目都在选角阶段。”
钟晚道:“还不确定,都是我经纪人在谈。”
中途,纪温迪去另一边问靳峰鸣要合影和?签名,她和?梁虹姗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话题经过好?几个梁虹姗认识的港岛女星,终于被她再?次绕到卢文茵身上。
“她最后出?事…媒体好?像没怎么报道细节。不过当时我太小?了,可能也没太关注这些新闻。”
梁虹姗静了须臾,还是说:“是抑郁症,在她当时租的公寓,开煤气自杀的。”
钟晚深吸一口?气,想到卢文茵在写给她的信中也提过,当时拍茶园,剧组提供的酒店太吵,她睡眠不好?,想租个近一点的公寓,但附近出?租的房源很紧张,最后是她的朋友阿姗帮她找到的。
她思索了下?,问:“那当时那套公寓…有人自杀过,港岛这边的人又信风水,是不是不太好?再?往出?卖了。”
而后笑道:“我最近正好?准备看看公寓,别正好?买到这种房子。”
“她那套…在元朗那边了。”
梁虹姗似是想到什么,就此打住,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些,序之给你买公寓,不可能会买到这种的。他手?底下?的人办事,一个比一个周全。”
钟晚笑笑,片刻后,装作八卦的语气:“欸,开煤气自杀的话…警察是怎么确定,她是自杀的,我印象里媒体好?像也没有报道。”
梁虹姗面色未改,说:“一开始是不确定,调查过她身边的人。但后来,在她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她自己?录的,类似遗书的内容。”
随后她话头一转,似乎也不愿多提卢文茵的样子,“不说这个了,想起来我也挺难受的。你们下?一场戏是什么?靳老师的特效妆也快画好?了。”
钟晚也不便再?追问,心不在焉地?跟她说起拍摄的事。
二十多分钟后,纪温迪跟着出?去时,在车上,忍不住问梁虹姗:“妈,我不喜欢那个钟晚,她不就是那种捞的吗,你干嘛要跟她套近乎。”
梁虹姗眉头一皱:“你不是想进演艺圈吗,现在全港岛跟你年纪差不多的演员,背后有资源的,钟晚就是其中之一,她现在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纪温迪更不明白了,“我也知道啊,那不就更不应该搭理她。就知道靠着我表哥,有什么本事…”
梁虹姗沉出?一口?气:“前段时间我可听朋友说,李导的足球少女也想找她演女一,为了拉梁序之那边的投资。”
纪温迪气得声音都大了,“凭什么啊,她都演了这部谍战了,怎么又要跟我争青春片的资源。她怎么什么都要跟我抢啊!”
梁虹姗耐心道:“不是她要跟你抢,是蛋糕就那么大,但人人都想分。因为是对手?,所以?更应该把她笼络过来,做到知己?知彼。梁序之那边我们家又说不上话,以?后她在接洽的资源,我们也能提前知道消息避开。”
纪温迪别开头:“我做不到,我烦她还来不及,不可能跟她搞好?关系。”
梁虹姗看向她,眉头紧锁:“所以?我这不是就在帮你吗,你这个脑子真是半点都没遗传到我。”
“唉,不然说儿女为什么都是讨债鬼。教你都教不会。”
十月末,朱粉壁画正式杀青。
钟晚到账了一部分片酬,手?头终于宽裕些,杨白也开始跟她谈下?一部要接的戏。
虽然她跟万泰影业的合约期限只有两年,但阿白也秉持着相?当专业的态度,认真帮她筹谋。
最后,确定要接一部悬疑题材的电视剧,总共就十多集,演一个有点癫的反派。
按照阿白的说法,新人演员,在不愁资源的情况下?,应该拓宽戏路,给观众留下?几个印象深刻的角色,对后续的发?展才更有帮助。
钟晚欣然答应,且跟她的想法也是一致的。即使在演艺圈,她也不打算往流量艺人的方向发?展,就算演的戏不一定能火,她也更倾向留下?一些实打实的作品。
离新剧的开机还有一段时间,钟晚得了闲,回深城探望了魏阿姨,又用新到账的片酬给梁序之挑了样礼物。
——她去商场挑的领带。
此前的一个月,他们的关系已经日趋稳定,她也越来越适应自己?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