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破灭后,卧底数年的白羽绫希有两个遗憾。
一是没能亲手抓住她的前男友,二是没能和另一位卧底见上一面。
直到一次公安内部研修课程,白羽绫希作为讲师前往,在一众精英中,她看见了一头熟悉的金发。
正是她那位应该被指名通缉的前男友。
警局无人的逃生楼梯里,白羽绫希抓着前男友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前男友眼神复杂,沉默许久后从怀里拿出证件:“因为我是公安警察。”
降谷在卧底期间做了件亏心事。
他制造蜂蜜陷阱利用了一个人,那是他一手带红的偶像。
秘密交往第一天,小偶像抓住他的手,爱意满满:“我一旦抓住了你的手,就绝不会松开。”
他点点头,轻声答:“好。”
任务结束后,降谷给她发了分手短信彻底离开对方的世界,却没想到她没几天就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还是自己公安研修课的讲师。
文案于2022年01月13日已截图
0.卧底x卧底,人间处处是同行,酒厂从老鼠洞搬家大失败
1.男主已定,更新时间为21点
2.有私设,很多很多私设,警校组&杰哥&部分人存活
3.没有三次元原型,不涉及影射现实生活中任何组织
内容标签: 综漫 欢喜冤家 咒回 柯南 轻松
主角:白羽绫希 ┃ 配角:透子,5t5,杰哥,琴哥
一句话简介:你等着,等卧底结束就亲手逮捕你
立意:跨越艰难险阻,坚守仁德本心
白羽绫希快晕过去了。
舞蹈房里的灯光亮得晃眼,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铺满整墙的镜子前,锃光瓦亮的镜墙忠实地反映着屋内的一切。
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ending pose。
这是她在过去的三分钟里第一次踩在了正确的节拍上,也是她在整个舞曲中,第一次将姿势做到了完美。
可惜还是有些不对劲。
白羽绫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数秒,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整个舞蹈过程中始终都面无表情的她嘴角上扬,猛地扯出一个假笑。
不仅如此,全程都呼吸平稳的她忽然开始大口喘气。
站在舞蹈房角落的男人在听见这急促的呼吸声后,终于分给了白羽绫希一个视线。
男人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即使在看见白羽绫希宛如提线木偶的舞蹈时,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可即使如此,这个周身都包裹着凛冽气息的男人在这个房间里还是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
恼人的音乐终于结束,刚才还在激烈喘气的白羽绫希呼吸立刻又变得平稳。
她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看向角落的男人,不带任何期待意味的语气询问道:
“怎么样?”
“你哮喘犯了?”
预料之外的反问让白羽绫希足足愣了四五秒,才意识到琴酒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真要命,无论什么时候一开口就是嘲讽。
也不知道他对高层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家没有哮喘病史。”
白羽绫希满脸平静:“刚才那是女团结尾通用的表现手段,我在每个资料片里都见过。”
一个每天不是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路上的糙老爷们懂什么女团。
虽然她也不懂。
但是输人也不能输阵。
“哼。”
很显然,琴酒并没有相信白羽绫希这个专业回答。
他瞥了她一眼,与此同时一直抄在大衣口袋的双手终于有了动作。
察觉到响动的白羽绫希警惕地望着他,却见他只是从怀里取出了一盒七星。这个一管我行我素的男人无视了门口禁止吸烟的标志,肆无忌惮地将烟点燃。
白羽绫希那一瞬间的警惕与戒备没有被琴酒错过,他毫不遮掩地嗤笑一声。
“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继续说啊。”
“……所以,”白羽绫希清了清嗓子,假装没有听见男人的嘲讽与威胁,“到底怎么样?”
“糟糕透了。”
琴酒冷眼睨着白羽绫希,也不管她脆弱的心脏是否能够接受自己的评价。
跳成什么样,难道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反正也都是她自己要听的。
“怎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打算现场展示邪神降灵仪式拉着我同归于尽吗?”
“呵,不过跳成你这样,就算是邪神也看不上吧,倒不如我现在就……”
宛如毒蛇喷液般向白羽绫希持续扫射的恶毒讽刺在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容时戛然而止。
琴酒看着挨喷还一脸笑容的白羽绫希不由皱眉,第一次怀疑起了组织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个一脸蠢样的家伙,真的能完成组织的任务吗?
“你笑什么。”
白羽绫希收回逗留在琴酒帽子上的视线,正色道:“我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情?
在这个情况下?
琴酒常年拧起的眉皱得更紧,如果不是白羽绫希的思想太过跳脱,那么……
难道被骂傻了?
琴酒觉得自己这个猜想不无依据。
白羽绫希是小半年前被送到他手下的。
当时把她送来的人说,她是上面看好的新人。
然而经过他这几个月对白羽绫希的观察,唯一能够做出的评价,只有这家伙的脑子里装的估计全都是水。
简单来说,这是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
没看见她只跳了三分钟的舞,就把自己脑子里的水给洒了一地么?
——估计还只是脑子里那些水的冰山一角。
要不是她这张脸因为太过出挑而被上面选中,接下来就要执行一个长期任务,琴酒怎么都不可能耐着性子在这里看她招魂一样的阴间舞蹈。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琴酒如同看废物的目光看得人刺骨的疼。
但是白羽绫希却没有动摇。
“我只是在想,没想到琴酒你居然也看恐怖小说。”
她笑了下:“不知道你会不会吓得晚上不敢关灯睡觉?”
就因为这个笑了半天?
琴酒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喜欢白羽绫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不过琴酒也有自己的方法制住面前的人。
“你所在的团的集体训练就在一周后。”
他冷淡地说着一直被白羽绫希刻意回避的话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集训的名单并不是最后成团出道的名单,你应该知道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成功出道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白羽绫希的笑容渐渐冷去,而琴酒的目的到此刻也已经得逞。
他毫不在乎白羽绫希此刻的心情,不如说是刻意要在她伤口上撒盐一样,又慢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句。
“呵,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像现在一样笑得出来。”
“……”
白羽绫希在这小半年里早已察觉到琴酒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能幼稚到这个地步。
她忍不住刺了回去:“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也会影响到你的评价的。”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琴酒不慌不忙地呡了口烟,随着他吐出的灰雾,同时回荡在空旷的舞蹈房的还有刺耳又带着明显愉悦的声音。
“哪怕你被当场处理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评价。”
白羽绫希:“?”
“没有人通知你吗?你的教育者从明天开始就换人了。”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羽绫希,满意地看着白羽绫希脸上的茫然。
虽然他尽量地想要维持着平时那副谁来老子都不鸟你的样子,但表情与话语中还是难掩连续加班半年后终于能下班的解脱之感。
“也就是说,老子不用再带你了,小废物。”
白羽绫希被琴酒喊废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对这个称呼充耳不闻,一心只将注意力放在更要紧的事上:“都这种时候了,琴酒你居然要抛弃我?!”
白羽绫希不可置信。
她的直系上司要换人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
白羽绫希的表情不难猜。
但像是报复她之前偷笑的行为,琴酒恶劣地没有将自己也是今早刚接到这个通知的事告诉她。
除他之外,只有白羽绫希新一任指导者才知道这个消息。
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有人通知连代号都没有的白羽绫希的。
白羽绫希看得出琴酒不愿多提换人的前因后果,她咽了咽唾沫,明智地选择换了个话题。
“那你总得告诉我,我新任的教育者是谁吧?”
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是典型的渣男行为。
“哼,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琴酒莫名的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不悦和恼怒。
但他还是透露了一些情报。
“那家伙可没有我那么好说话,又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你最好绷紧神经,当心哪天说错话就被那家伙挖得底裤都不留。”
“你这人的自我认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说话?
这人在说谁?
而且琴酒的这个形容……到底是在说她的新任指导者,还是在说变态?
琴酒的表情很是难看,但是白羽绫希也不怕。这人的表情一年365天都是如此,久了也就习惯了,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白羽绫希还有话要问。
要从琴酒嘴里套话是有点难,但白羽绫希并不甘心这半年的努力就此打了水漂。
听琴酒的意思,她的新指导者是连他都觉得麻烦的男人。
可这世上还能有几个比琴酒更麻烦的男人?
白羽绫希想要心里有个底,然而追问的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门口便传来了突兀的“笃、笃”声。
白羽绫希下意识看去,原本紧闭的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看着像大学生,穿着一件短袖T恤,拥有着涩谷街头的辣妹们都会艳羡的绝赞黑皮——黑皮很辣,也比涩谷街头辣妹更黑。蜜金色的短发在舞蹈房的灯光下镀着浅光,比海报上男团C位更闪耀。
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还是即将出道的男团成员?
总不可能是她还没出道,组织就已经准备好让她奶的新人了吧?
她使用的这间舞蹈房被琴酒租了二十天,如今时间刚刚过半。
白羽绫希正琢磨着对方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不小心迷路闯到这里的新人,就听见那金发黑皮的青年对着琴酒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能不要在我未来的搭档面前说这种话吗?我可不想给人留下奇怪的第一印象。”
白羽绫希明白了。
这个长得比她更适合当爱豆的青年,就是琴酒口中会扒人底裤的家伙。
——她的新任指导者。
白羽绫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异常,说不准是不是因为对方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容产生的不信任感。
她一个没注意,看着青年的目光直白了些,也多了些许探究意味。
这么没有避讳的目光金发青年自然是察觉到了。
他将视线从一脸不爽的琴酒身上移开,天青色的眼睛对上白羽绫希如紫水晶般的眼瞳。青年笑眯眯的,一派儒雅随和,可白羽绫希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
“你就是白羽绫希吧?我听说过你。”
青年冲白羽绫希走近了几步。
皮鞋踏在舞蹈房的木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那脚步声在距离白羽绫希大约三米的地方停下,取而代之的是青年富有磁性又极具个人特色的声音。
他说:“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波本。”
粗重不带任何演技成分的喘|息回荡在舞蹈房。
白羽绫希大脑一阵阵地在发胀,她佝偻着腰向前,颤抖的双手支在同样在打颤大腿上。
剧烈运动后的心脏跳得飞快,白羽绫希无法进行任何思考,只得无意识地压迫着自己的肺,一声声地吐出体内的热量与浊气。
白羽绫希快要晕过去了。
她险险抓住镜墙前的栏杆,艰难扭过头,分出视线看向导致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此刻站在角落冷眼瞧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新任指导。
“这,这次……咳咳……”
过度使用的嗓子干得似乎在冒烟。
白羽绫希干咳几声,感受到咽喉处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经过一整天的高强度斯巴达训练,她的体力值早已过了正常人的极限。
她的两条腿酸得难以站直,牢牢握紧栏杆的手也逐渐失去力气。
白羽绫希能感受到身体正在逐渐下沉,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而是任凭自己跌坐在冰凉的木质地面。
顺便选择了一个书房的坐姿。
她咽了口唾沫,压下嗓子眼的不适,抬眼朝男人瞥去。
“这一次总可以了吧,波本?”
“你觉得呢?”
波本的声音又冰又冷,仿佛寒冬湖水的温度让舞蹈房内的室温也骤然下降,
而他用反问来回答问题的方式更是让人来气。
这家伙!
白羽绫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她瞪着对方,实打实地恨得咬牙切齿。
她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什么优秀的情报屋。
这家伙……
波本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黑皮黑心鬼!
白羽绫希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前任上司。
如果说琴酒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的话,那么波本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这人天生一张没有丝毫攻击性的娃娃脸,配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能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疯狂地拉人一波好感值。
再加上哪怕进入会社也不会被难搞的上司挑刺的敬语,以及优秀的身体条件,白羽绫希以预备女团成员的名义发誓,这人简直比自己更适合原地出道。
但那只是表象。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好感滤镜甚至没有坚持24小时,就在舞蹈房里碎了一地。
今天她刚进舞蹈房,就看见波本站在琴酒昨天站着的位置,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结着一层寒冰。
白羽绫希对他的敬业程度有些敬佩。
琴酒就不会来得那么早。
琴酒是个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大忙人。
通常他只会在她练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来这里转一圈,象征性地验收下结果,再说几句吓唬人的话,然后就算完成打开工作一样甩手走人。
即使是开车来的也不会带她一程。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好感度稍稍高了些,可对方却恰恰相反。
还不等她打招呼,那张冰冻娃娃脸就开始高速喷射急冻光束。
“你迟到了一分二十五秒,如果现在是在出任务的话,你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任务的失败。”
“迟到问题可以先放在一边,但是你的练习进度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我就直说吧,你的舞蹈太糟糕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完成组织的目标、成为最红的女团成员还远远不够。”
“我不知道琴酒是怎么教你的,但既然现在是我带你,就要好好纠正你怠惰的作风。”
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行吧,你开心就好。”
白羽绫希敷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波本。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白羽绫希被组织选中的那张脸,他的表情依旧冷得像冰块,但灼热的视线却几乎将白羽绫希烧穿。
但他忍住了。
“那么现在,把你的出道曲再重复练习十次,错一个动作就从头来过。”
白羽绫希已经忘了自己跳了多少次。
最初她还有心思去计数,但是到第二十五次左右开始,她的脑子里只有如何跳准每一个动作,以及……
如何咬断角落那家伙的喉咙,让他再也无法说出那些讨人厌的词句。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昨天就是被这张该死的娃娃脸给迷惑了,才会觉得这家伙人畜无害。
果然,娃娃脸的男人都会骗人。
白羽绫希第一次开始怀念起琴酒。
琴酒顶多只会开启毒舌模式喷她个狗血淋头,而波本……
她愿称他为组织第一阴阳大师。
外露的杀意惊动了角落的男人,那双结着寒冰的天青色眼睛随之对上了白羽绫希的视线。
波本对杀气的敏锐程度是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她不自然地将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移开,不再去看那张和诈骗没什么区别的面容。
白羽绫希的小动作暴露了她的心虚,但也算是主动避开波本的锋芒。
然而波本依旧不依不饶。
“那么你的回答呢?”
白羽绫希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才的表现,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不是,这个话题居然还没有过去吗?
白羽绫希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刚才的回答是在讽刺,没想到波本居然是认真的。
这人也太一本正经了。
还是这又是什么阴阳怪气的新手法?
白羽绫希摸不清对方的路数,只是忽然再一次怀念起琴酒。
起码他不会玩这种“你给自己表现打几分”的游戏。
不过波本这招白羽绫希也听说过。
据说社畜们在进入某些充满福报的血汗工厂前都会经历这一遭。
她现在合理怀疑,波本这人在进组织之前的工作可能是在面试现场对人指指点点还专门问些尖锐问题比如能不能接受免费加班的HR。
拥有着丰富的挑三拣四以及PUA经验。
“你要是问我的想法,那我当然是给自己打满分。”
白羽绫希直接怼了回去。
她虽然还在喘,但这话却是说得理直气壮。
拒绝PUA,从我做起。
即使现在乱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她依旧高昂着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日光灯下映着晶莹的光,里面没有一丝屈服。
这不是波本想要看见的。
“你在琴酒手下只学会了他那份自大吗?”
波本试图用最直白的方式打碎白羽绫希眼里的光。
“只是这种程度就沾沾自喜,那么你注定只会是个三流爱豆。”
白羽绫希:“……”
我好像也从来没说过自己要成为一流爱豆吧?
白羽绫希用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波本,不明白他那份“你的目标是要做日本最红的爱豆”的认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来这人不仅死脑筋,还有点强迫症。
原来组织里也不全是琴酒那样的。
白羽绫希为组织的丰富物产感到奇妙。
今天被过度使用的嗓子干得发疼,白羽绫希反复咽着唾沫试图润喉,她懒得说话,面对着喋喋不休的波本也不想辩解什么。
她没有太多和男人吵架的经验,但是在爱情电影和晨间剧方面却有着深厚的阅历。
丰富的观影经验告诉她,这时候沉默远比解释更管用。
因为波本这男人,一看就很喜欢刨根问底。
白羽绫希是正确的,然而她的退让并没有让波本就此收手。
他垂眼看着脑袋靠着护栏、像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的白羽绫希,明显能看出被她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甚至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羽绫希一脸乖巧;“没有,你说得都对。”
波本:……
白羽绫希见波本脸色不好,生怕他又来新一轮的狂轰滥炸,更怕他让自己作口头检讨。
于是她赶在对方再度开口之前便抢先截断。
“是我的错总行了吧?”
波本;…………
他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
其实波本看得出白羽绫希有着优秀的身体素质。
她的身体很柔软,动作敏捷,体力也十分出色。她只是还不习惯跳舞,才会每一个动作都找不准节拍。
在经过今天的高强度训练后,白羽绫希的四肢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流畅。
只要按照今天这个强度继续练习,顺利成团出道不是问题。
如此,他的工作也算基本完成。
接下来就是该怎么把这个烂摊子给丢回去。
毕竟……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替组织养成小爱豆这种事上。
波本对白羽绫希本人没有仇恨,甚至很欣赏她的运动天赋。
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波本可以非常明确地表示,如果她是自己真正的部下,他一定会好好加以训练,纠正她懒散的态度,让白羽绫希的天赋在正确的地方得以发挥……
而不是当什么偶像。
但是白羽绫希是组织的成员。
还是琴酒手把手带出来的新人。
波本碍于立场无法主动推辞带白羽绫希的工作,就只能选择委屈下对方。
“我不管你是这么想的——”
他隐下心中对白羽绫希最后一丝的愧疚,继续扮演着严格苛刻的形象。
白炽灯在他脸上洒下的冷光如凝结的寒霜,他说出口的每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语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些训练你都受不了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和琴酒哭诉,告诉他你做不了这份工作。”
波本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了白羽绫希。
“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起初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家的门铃响了。
她搬进这个公寓不过半年,平时并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就连快递也很少有。白羽绫希白天多数时间都不在家,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公寓的门铃声是什么样的。
年久失修的门铃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工作,只是干哑凄厉的金属机械音中带着奇特的尖锐音调,比寻常的门铃更加刺耳。
白羽绫希就是在这种怪响声中艰难地睁开眼睛。
她昨晚睡得很沉,也没有做什么梦,大概是因为昨天在舞蹈房的过度运动的缘故,醒来后四肢酸胀感比前一日更加明显。
白羽绫希躺在床上懒得动,她阖着眼等待那大清早没事干跑来按人家门铃玩的家伙消停,一副随时都会再一次睡过去的样子。
然而那契而不舍的门铃声持续了近五分钟都没有停。
左右邻居终于都忍不住出来抱怨,白羽绫希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了波本的声音。
她昨天绝对是被波本那家伙折腾过头了!
白羽绫希翻了个身,扯起枕头盖在脸上。
可她越是抗拒去想波本的事情,那人的声音便越是清晰。
烦死了!
白羽绫希终于睡不下去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赤脚匆匆跑到了门口。
扰人清梦的就在一门之隔的走廊,那与波本独特嗓音几乎如出一辙的声音清晰从门板外传来。
白羽绫希沉着脸,动作利落地解开新装的两把安全锁,带着一身起床气气势十足地拉开了门——
“早上好。”
想象中的喧闹画面并没有出现。
走廊上只有一个人。
穿着T恤的黑皮青年笑得一脸爽朗,走廊外阳光正好,他蜜金色的发缀着细碎的光,看上去闪闪发亮的。
“你终于起来了呀,绫希。”
白羽绫希:“……”
波本的笑容灿烂无害,声音轻柔如在空中漂浮的羽毛,可白羽绫希却实打实地听出了一身冷汗。
一夜好梦的后续原来是波本精分的剧情吗?这已经不是普通级别的噩梦了。
白羽绫希觉得她受到了惊吓。
“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
她自打进入组织后便尽可能地低调。
即使琴酒在这半年来各种挑剔、波本第二次见面就全程阴阳怪气,她也一直避开与他们起争执。
毕竟有几个卧底会高调做人的?
她也顶多就是想想等我离开这鬼地方就把你们都绳之以法,才不会傻到和这些顶着酒名当代号的怪物正面起冲突。
但是一看见波本这个黑切黑的脸,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浑身都痛。
——实在无法再保持冷静。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了。”
波本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白羽绫希的吐槽出现裂痕,甚至还更灿烂了一些。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白羽绫希当然不会以为他的问候是发自内心的。
他灿烂的笑容在白羽绫希看来不亚于追魂索命的厉鬼,而那句“我很担心你”细品之下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托您老的福,还不错。”
白羽绫希扯出一个假笑:“您今天那么早出现这里,该不会是要亲自押送我去训练吧?”
“不是。”
波本顿了顿,白羽绫希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没有什么兴趣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本来还有些睡意,但是在吹了冷风后,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
但是波本却没有继续,他瞥了眼白羽绫希身上的睡衣,紧接着皱起了眉。
“你就穿成这样给陌生人开门吗?你好歹有些自己是……好歹有些自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