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卫生间冲了个凉,换了一身周然没穿过的睡衣,然后回房间睡觉。
原本在卫生间里冲了半小时的澡,小兄弟也疲惫了,好歹按捺下去。
结果一回到床上,关了灯,又想起刚在麓湖跟语鹿的荒唐事。
小兄弟就又站了起来。
这账记下了,他想。
等到天微微亮,薄司寒就起身换衣服,又回了麓湖。
等语鹿早上七点多起来,梳洗好下楼,竟然看到薄司寒已经焕然一新的坐在餐吧区喝咖啡。
她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不多玩儿会儿?”
至少在语鹿眼里,薄司寒今早的状态看起来平和的很,他对她微笑了一下,扶了扶金丝眼镜框。
“总要留点惊喜在今天晚上吧?一次性玩儿的太尽兴,会腻的。”
“也对!”她点头。
反正离婚就各不相干了,他爱干嘛干嘛!
“妈咪,什么快不快?小宴跑步很快!”
这时小宴穿好校服从楼上跑下来,爽朗的笑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按了下车钥匙,库里南的车灯闪了闪。
戴着安全小黄帽的薄启宴听到了薄司寒的安排,仰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语鹿。
最后嫌弃的甩开薄司寒拉着自己的手,绕到了语鹿身边。
“我要妈妈。”
薄司寒:“……”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路口,语鹿牵着小宴下车,将人递交给老师。
跟小宴挥了挥手,目送他进了教室才离开。
等回头来时,看到薄司寒竟还没走,隔着副驾驶降下来的车窗,看到驾驶座那边亮起一簇蓝红的火光。
猩红的烟丝燃烧着,薄司寒手指压上火机的帽子,蹙着些些眉头,抿着翘起的唇线。
深吸一口,两颊深陷下去。
语鹿扫他一眼,笑容有几分兴味。
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薄司寒仰头,从后视镜里与她对视,眼眸漆黑,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
“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手指蜷缩起,敲了敲中控台。
“手机给我。”她说。
薄司寒狐疑的盯了她两秒,竟神差鬼使的真的把手机递过去。
“开机密码。”
他探过身来,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画了解锁图。
两个人的头凑的很近,薄司寒能闻到她头上的洗发水味道,是他常用的那款,心里顿时明白她昨晚洗澡用了自己的洗发水和沐浴液。
语鹿拿过手机后,点开微信界面。
对话列表一眼扫进眼底里,里头几十个号码给他发了消息他还没回,都记着红标。
薄司寒不知道她想看什么,瞥了她一眼,他长长的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
车内光线不好,这个人眼睛却真好看,亮的像是天空中幽幽的一颗指路明星。
他瞧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不耐的微眯了眯眼。
“怎么了?”
她没说话,点开他的微信收款码点出来,扫了码给他转了十块钱。
“薄师傅,请送我去市公安分局,麻烦您快点,我要迟到了。”
这才是真把他当司机了。
他一愣,俊脸上腾起一丝不可思议。
意味深长看她好几秒,片刻后微仰起下巴,唇边勾了着凉意。
拿烟的那只手指将烟递到嘴边,烟雾吸纳进入肺腑,勾着她的下巴把脸拉的更近。
他的鼻梁几乎要碰上她的。
她手撑住他的胸口,可是他越贴越近,双唇忽然压上,她差点以为他要吻自己时,长长的烟雾从嘴里吹出来,喷到她的脸上。
稀里糊涂被喂了一嘴烟,她呛的直咳嗽,眼泪也禁不住润湿眼眶。
薄司寒腾开一只手把车窗打开,把剩下的大半截烟碾灭在烟缸里,他重新发动车子,大片的暖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冲散了车厢里的烟味。
下车的时候,语鹿趴在车窗对薄司寒说。
“今晚小宴还是跟我,下班我直接来接他。”
薄司寒眼神平波无痕地朝她扫过来。
“谁答应你的。”
语鹿脸上挂着盈盈笑意:“你今晚不是要去会佳人吗?”
“要会佳人的话,肯定没时间陪小孩吧?你放心,除了交接小孩,你不会再看到我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再见!”
语鹿唇角翘起讽刺的弧度,说完就走。
谁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谁清楚。
薄司寒看她背过身去,他懒洋洋的趴在方向盘上,欣赏着她纤细的腰身绷紧的臀线。
眉尾一扬,嘴角小幅度的扯了下。
这一天又是平常的一天。
忙完手头的工作,到了幼儿园快放学的时间,抱了叠资料就匆匆打卡离开了单位。
然后把小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到这里一切都是稀松平常,直到语鹿和小宴都睡下了,也没有接到薄司寒打来电话追究小宴在谁那里过夜的问题。
熄灯睡觉。
没多一会儿,睡的并不沉的语鹿便听到客厅传来响动声。
声音很小,但经过专业训练的警察对一丁点儿动静都很敏感,她立刻下床从衣柜暗格里拿出手枪,拧开卧室门走出去。
屋里果然是进贼了。
黑暗中一个四肢修长的高大身影很是醒目,语鹿赤手空拳先朝对方发起进攻。
对方也有两下子防身功夫,跟训练有素的语鹿过招并不落下风。
反而是她三两招后被摸清了套路,对方半个身子压过来,抓住她纤细的脚踝,脚上骤然一疼,她失了重心。
伸手去摸别在腰上的枪,却直接被一只大手缴了枪械。
枪被直接扔在了地上,滑都墙角。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去抓贼!”
“鸡给黄鼠狼拜年!怎么被吃干抹净的都不知道!”
那人骂了一句,低沉的嗓音嘲讽味十足。
语鹿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
“薄……”
剩下两个字被卷成一团的领带塞回了嘴里。
而薄司寒大手卡住她大的腰,不放她彻底落下去,又把人架在膝上掀了个面儿。
薄司寒直接坐在沙发扶手上,让她直接趴在自己大腿上,这下好了,她趴在他膝上完全是一个朝前折跪的姿势。
刚想挣扎动弹,就被按着脊骨摁捺下去,她只能抱着男人的结实的大腿,手指抓着他细滑的西装裤。
还没反应过来,薄司寒瞧了一眼那翘在自己膝上圆翘恶屁股。
她今天穿的不是睡裙,而是睡衣睡裤。
那睡裤虽然是长的,但是弹性面料,有点瑜伽裤那点儿意思,一趴着便把布料绷起来,连里面蕾丝内裤的痕迹也勒的很清晰。
上身又跟昨天一样,没有穿内衣。
他的手扶在她的腰身上,眸色渐沉。
渐渐的不再满足只是这样而已。
掐着她的腰,顺手就开始大力拍打她的屁股。
啪啪啪的几声大响,语鹿被打蒙了,不仅是肉疼,胸口更是被气的快要心肌梗塞。
这可是真打啊。
“我看你倒是挺有精神的,欠收拾。”
寂静的夜里,薄司寒的声音很哑,沙沙的,性感却安静。
“你再不穿内衣试试!再不穿以后白天出门也别穿了。”
语鹿吚吚呜呜的大喊起来,口中塞着领带,没办法出声。
突如其来的挨打这什么鬼啊?
还有,谁晚上睡觉穿内衣睡,会乳腺增生的好不好?
还有这个人……她家密码锁是换了密码的,他到底怎么进来的啊?
后来薄司寒放开语鹿时,语鹿屁股都痛麻了。
但他似乎心情还不错,摘掉她口中已经被咬的很湿的领带,又走到一边扦开灯。
屋子在一瞬间敞亮。
刚才的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但薄司寒转过身,还是看到语鹿立在原地,眼睛红红的,脸上哭过的痕迹尽数暴露在他眼底。
样子有点可爱,有点令人心软。
虽然刚才只是过招时,无意识的推动到抓过来打屁股。
但手心里那绵软有弹性的手感,则让他心情变得很好。
大概是个男人……就总会有点变态的小恶趣吧……
语鹿揉了揉眼睛,振作了点儿精神,盯着他有点闹脾气的语气。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生活阳台的窗子没有反锁,用领带夹撬开窗子卡扣,翻进来的。”薄司寒扬唇懒懒道。
他长腿一迈,坐在了沙发上,环视一遭四周。
接着又对她家里的安保表示担忧。
“如果今天翻窗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你怎么办?就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还不够给坏人塞牙缝儿。”
薄司寒原本想说,就她那小胳膊软肉,还不够给旁人欺负的。
越想就越生气。
这是什么老破小区。
语鹿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档小区,但安保完全没问题的好吧。
所以一听他这么说,神经也有点炸。
哪里还有什么坏人……这里最坏的人就只有他了!
“你翻进来的?这里可是六楼!”
薄司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是那么淡淡地,眉骨下的眼皮子朝这边撩了一下。
“那你来这里干嘛?你晚上不是会佳人去了吗?”她咬了咬下唇,越发觉得这事儿稀奇古怪的。
薄司寒眼神漆黑暗沉。
那一切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应该把一切都归咎于药物的作用吗?感觉自己记忆又像是断片儿了似的……
他下班后回到麓湖,偌大房子空荡的清净,让他浑身跟针扎似的。
先回了一趟房间……
再度醒过来时,脑子里乱的很,又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把他拽到了这里。
小区门口的保安把他拦下来,要刷门禁卡才允许他进去。
他散了一盒好烟给他们,然后精准的念出了语鹿家的门牌号码和电话号码,保安见他穿卓不凡气度不凡。
以为是跟老婆吵架回不了家,感同身受般心软,就把他放进去了。
之后……
因为晚上十一点后,每栋楼楼底的门禁会反锁,不刷门禁卡根本进不来。
薄司寒在楼底丈量了一下语鹿家的位置,然后顺着排水管道和阳台从底楼一路爬到六楼。
好在以前学了些防身术,体能训练也做的不错。
所以也没花多大功夫。
当然薄司寒来说,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这时候好像也顾不得行为有多荒唐。
薄司寒终于抬头,不期然地,镜片后的眼睛似乎闪动一下。
“按照我们白天的约定小宴一人跟一天,我是来接小宴的。”
他脸上强势的表情纹丝不变,找到一个蹩脚且合理的借口。
但是……
这个借口在语鹿看来,简直就跟挑衅似的。
按照约定,他的说法也没错,凌晨十二点刚过,攻守互换,该他来接手小宴。
谁能接受这个理由?
“薄司寒,你知不知道,你像个疯子一样。”
薄司寒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是疯子……他什么时候不是疯子呢?
那你可不可以心疼一下这个疯子呢?
你稍微心疼他一点,说不定他的疯病就会轻很多。
总不能说是刚好想见你们吧。
这样的话怎么说的出口。
服软的话他说过,爱他们的话他也说过,很需要他们的话也说了无数次。
反正说了跟没说的结果总是一样的。
再多说几次,显得他很懦弱似的。
他不能总是做期待着被选择,却永远是期待落空的那个吧。
“小宴已经睡了,你别吵醒他。”
语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交流。
虽然当了几年警察,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也见多了,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还是要大惊小怪一下。
当然,转念一想,这事儿只有发生在薄司寒身上才正常。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除了自己爱发疯,还喜欢把别人也逼疯。
谁跟他在一起。
没点儿心理承受能力根本抗不过来。
两人突然都不再说话,薄司寒眉眼越来越淡,沉默下来。
这时候语鹿才发现他撩开的衣袖,小臂处有青紫痕迹,尤其是有一大片地方,破了皮,还在渗血。
她平静的声音有一些转折。
也顾不得他刚才把自己打的屁股疼。
“你流血了。”
她指了指他的手臂。
薄司寒这才察觉到手的确有点疼,抬手看了一下自己手臂,虽然是皮外伤但刮伤面积还不小。
刚才大动干戈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
应该是在爬墙的时候,不小心蹭伤的吧。
不过他一向是那种态度,男人受点儿伤也无所谓。
眨眼间,语鹿大步跨到放药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外伤医药箱。
“没事。不要紧。”
她已经拿出碘酒,蹲到他身前,把他手臂扯过来。
薄司寒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无比细心的给他检查伤口,涂药。
扎在心里的一根根刺,好像有些在软化。
而语鹿见他受了伤,碘酒涂过伤的重的地方,他那么吃痛的一个人竟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仿佛尽消。
果然心疼男人……要倒霉一辈子。
“薄司寒,你要现在接小宴走我肯定不会同意,但是我可以允许你住一晚,这样明天一早他睁开眼睛就可以见到你,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语鹿帮他上好药后,将剩下的东西放回药箱,抬眸与他对视。
忍不住喟叹一句。
“你这个人啊……明明看上去那么强势,一直都是身边所有人的依靠。但为什么有时候我会觉得……你特别没有安全感呢?”
薄司寒目光闪了闪,喉结上下滑动。
最后还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语鹿有些尴尬,在衣柜里翻找出之前借给他穿过的衣服,递过去。
男人眸色冷淡,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但也仅仅只是睇着她,一动不动。
她被他看的有些心虚。
“嗯……因为……我当时……特别生气。”
那时候正在跟他打离婚官司。
想到他那么强势的不听任何解释只想把五一从她身边抢走,她的愤怒便翻涌直上。
看到他留在家里的衣物更是心烦。
普通人分手好歹还要物归原主,但是他又不缺这个钱……
还是扔了吧……那时候她也没想过他还会来她家,更没想过他还可能在她家住一晚。
“那我赔给你吧。”
“可以理解。”
他表示可以理解,脸上也有了很浓重的倦色。
在同一件事上两人表现出的态度永远截然相反。
他家里就永远会留着她的东西。
而他前脚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的东西全扔了。
反正,苏语鹿永远都是这么满不在乎。
他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准备去洗澡。
她拽着衣服不放手:“我真的赔给你。”
便见他勾了勾唇,挺不屑的口吻:“就你那点薪水。”还不够他一件衣服的零头。
语鹿被他挑衅的眼神气到了,嘀嘀咕咕:“少瞧不起人了,我从来不欠人。”
两人正说着,卧室里传来小宴哭哭唧唧哼哼声。
“妈妈,我要尿尿。”
薄司寒挑眉,给她递了个眼色,还不快去。
她没说话,掉头就走,边走边说:“东西你随便用,我去给他提个尿。”
他点头。
等语鹿把小的那个照顾好,再回过头来,没听到卫生间里有水声,也没看到薄司寒人。
走过去一看,那人竟然靠着门坐在地上睡着了。
“……”
翌日薄司寒是在沙发上醒过来的,身上盖着被子,回觉过来大概是在沙发上度过了一夜。
他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眼尾狎昵地眯起的薄司寒还带着些起床气,眼角余光瞄到自己叠好放在另一个单座沙发上的。
抬起手臂,开始起床的第二步流程换衣服。
语鹿正在卫生间里刷牙,听到动静,牙刷还塞在嘴里。
她探出一半身子。
正好看到他白色的T恤卷到脖子上,遮住整个面孔和头部,只露出半个下巴。
脖子以下腰身以上裸着。
因为窗外照进来的浅浅晨光,皮肤表面有一层金属质感的亮光,显得肌肉很是结实。
反正无聊,就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八块。
她心理有点纳闷,他平日里那么忙,又是工作狂又是跟她抢小孩,到底哪里来的时间锻炼身体?
薄司寒换好衣服后也走到卫生间。
语鹿把准备好的洗漱用品拿给他,他没说什么,站在镜子面前开始洗漱。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站在镜子面前整齐的刷牙。
语鹿看着镜子里的薄司寒,脸还是俊的,不过脸色的确不太好,发白,人也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有点焉。
他焉是正常的。
前天一天一夜没睡觉,昨天晚上又是大动静,估计也有“TTT”消耗完肾上腺素的缘故。
浑身不得劲儿。
语鹿见他摆着一张臭脸,不大高兴似的。
她朝面盆里吐干净泡沫,放水冲干净嘴巴和面盆,将牙刷涮干净搁进玻璃水杯里。
用软绵巾擦了擦嘴,另一只手拽着他的下巴把脸拉近,伸手扯了扯他垂在额头的刘海。
“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刘海长了。”
平时这人把头发都是弄的一丝不苟,干净利落的亮出额头,刘海到了早上通常柔软的垂下来,现在刘海有些长了,投下的阴影有些遮眼睛。
薄司寒腾开一只手,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把下巴收回来。
没有理她。
她有些自讨没趣。
看着他低头漱口涮杯子。洗脸的时候把水龙头拧的很开,手捧着凉水往脸上泼。
后背骨节和肌肉错位涌动,白衬衫穿在身上像一面帆。
语鹿哪儿也没去,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刷牙,洗脸这些小动作,凉水透凉,薄司寒多少也清醒了些,拧关回水龙头。
语鹿抽出两张棉柔巾递过来。
薄司寒蹙眉别过头,头发凌乱微卷,打湿的发梢搭在黑幽幽的眼睛上。
流水从他脸上沿着深邃立体的五官聚集到下巴那个小坑处,小水珠汇集成圆润的大水珠,一滴一滴的滴在白瓷面盆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燥的有些微热。
薄司寒抿了抿唇线,眯眼看到她手里的棉纸巾,抽了一下,两下……纹丝不动。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嗓音低缓:“松?”
她愣怔一下,心里咯噔一声,手指立刻松开。
他看着她稀奇古怪的急忙别过脸去,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拿棉柔巾好好擦了擦脸,又狠狠看了眼镜子,确认了一下脸上的确没奇怪的东西。
“早上吃什么?”
“吃粥。”
他嗯了一声,对提议没有表示抗议。
擦过的绵柔巾他把洗漱台上的残水擦了一下,踩了垃圾桶踏板,把垃圾全扔进去。
两人往外走。
她说:“衣服有点皱哦,而且也不是那么一尘不染了。”
薄司寒没吭声。
她又问:“你还记得你昨天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爬上来的。”他回答了一句。
想了想又道:“昨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嗯。”
“你把我衣服扣子扯坏了。”
她站定哂笑了一下,瞧瞧,这好心没好报,搁这儿给她算账呢。
她讪讪道:“看来几万块的高档货还不如商场花车大甩卖,轻轻一拉就坏了,性价比极低。”
他又不吱声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毫无营养的话题。
语鹿推了薄司寒腰一把,让他去厨房把粥舀出来,还有蒸锅里的鸡蛋羹,小馒头。
薄司寒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把生活都安排好了,忍不住问:“你几点起来的?”
“五点半。”
“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不废话么?谁不想多睡会儿?
“因为我家没有佣人,请不起!”她没好气道。
然后转身去卧室叫醒小宴,给小宴穿衣服,梳洗。
等小宴那边收拾好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乎乎的早餐。薄司寒给他们两个一人热了一杯牛奶,而他自己跟前摆的是果汁。
小宴这才发现家里还多了一个人……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他眼神直直地看着薄司寒。
语鹿怕他多想,赶紧笑着跟小宴解释:“爸爸一大早过来给我们做了早餐哦。”
嗓子里有股说不出的温柔。
薄司寒被噎了一下,嘴角不自然的撇了撇,这女人,谎话倒是张口就来。
小宴倒也没说什么,自己爬上了凳子,对着薄司寒又指了指围裙,薄司寒找了两次都没找对,最后才找到那个超级飞侠的围兜。
刚走到他身后帮他系上。小宴又闹着要自己的儿童餐具,薄司寒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语鹿去厨房拿了他的餐盘餐具过来,然后跟薄司寒说这是他专用的干饭工具。
薄司寒没有什么胃口,欣赏着那一大一小有说有笑的吃东西。
自己时不时的咽一口橙汁。
小宴吃东西很斯文,握筷子跟用刀叉用的一样好。
只是偶尔会把包子的酱汁蹭到脸上。
语鹿的注意力全放在小宴的身上,拿着湿纸巾给小宴擦嘴。
她喝了一口牛奶,上唇沾了些奶糊糊,齿贝咬着上唇,伸出一点粉红舌尖把奶糊糊舔的干干净净。
薄司寒神色散漫慵懒靠着椅背,视线慢慢略过她一截舌尖,心头如被丝绸划过。
嘴角微微一翘,手指叩了叩玻璃杯,突然起身扣住语鹿的下巴,她坐在椅子抬头仰视他,盯着他动作,有些不明所以。
他拇指用力在她粉红柔软的唇上刮了一下。
然后又坐了回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伸出柔软舌尖,不以为意的舔舐了一下刚帮她擦完嘴的拇指……
反正吧这个动作看你怎么想……俗话说心歪的人看什么都歪。
语鹿有点难掩害羞的情绪……总觉得他刚才舔手指那个动作,让她恍惚间闻到他手心里一股烟丝味……
心里暗道……这狗男人在撩我……还撩我好几次……
但又见薄司寒一脸不以为意,用抽了湿纸巾擦了擦手。
她脸色马上又恢复如常。
这一回语鹿误会薄司寒了,他心情倦倦的,还没有撩她的兴致。
况且“撩”这个动词,是双向互动。
光他一个人使劲儿,她又不给点反馈,那还有什么意思。
刚才这样,纯属看到她给小宴擦嘴,然后又看到她自己用舌头舔不干净,起了好心想帮她一下而已。
然后她注意到他几乎没动筷子,只是小口小口喝着凉橙汁。
“大清早就吃凉的东西?”
“嗯。”他迟缓的点了点头。
拿起杯子看了看。
这时小宴若有所思,很突然的一个动作,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鸡蛋羹推给薄司寒。
语鹿见薄司寒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一颗心悬了起来,立刻笑着解释。
“小宴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爸爸吃口热乎的对吗?毕竟鸡蛋羹是小宴最喜欢吃的东西。”
替小的那个解释清楚了,立马又替大的那个开脱。
“宝宝,爸爸不喜欢吃别人剩下的东西。那你自己吃光光好吗?”
语鹿是知道薄司寒在吃方面有心理阴影的。
他小时候经历过绑架那回,喝过脏水,舔过鞋,还吃过下老鼠药的饭,因而之后在吃的方面吃的不多又格外讲究。
她不希望这两父子又产生什么误会。
然而,她还没解释完,薄司寒却直接拿过小宴吃剩的鸡蛋羹,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难得……还真是难得……这个洁癖鬼也有愿意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的时候……
早餐吃完,薄司寒又去厨房洗碗,把碗擦干放进沥水池,才洗了手一起出门。
还是跟往常一样,先送小宴去学校,再送她去单位上班。
他的车子停在街边,遭了一张罚单,已经罚款的封顶价格。
他把罚单从雨刷器下抽出来,随手操进衣袋里,然后叫他们母子上车。
送完小宴后,语鹿从后座调整到了副驾驶。
一路上,她都在夸他演一个情绪稳定的离婚父亲演的还不错,本来还想揶揄两句,你不是扮好爸爸扮的挺好的吗?
又怎么会跟小宴闹成那样?
但想了想,算了,不说了,嘴巴可千万别犯贱。
薄司寒勾了勾唇,没有吭声。
他自然知道语鹿的用意,她在努力做父子间的调和剂,让小宴能够平稳过度父母离婚初期阶段。
站在为了孩子好的角度,他可以配合她完成这场演出。
他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只是报复心极重,习惯性的把受到的伤害双倍奉还。
但往往这样的人,对自己人好的时候,巴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送到对方手上。
反正……
车子停在她单位附近,她解安全带,准备下车了。
他侧过头看着她,在她推开车门时突然叫了她一声:“苏语鹿。”
“嗯?”她回过头来,睁着一双杏眼好奇的望着他。
“辛苦了。”
“唉?”
薄司寒目光定在语鹿身上,心里无限迷蒙的想,如果她现在还是他的妻子,那么他会吻她,勾着她缠着她。
他会吻住她春水般的眼睛,一遍遍重复:“爱你啊,我的太太……我的宝贝……下班我来接你回家。”
要在她口中找香气找甜的滋味,要个没完。
但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所以心底所有的情感巅峰,都没有了倾诉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