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知声音中带着不满和委屈。
薄司泽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抱到怀里,低头下巴抵着她额发,用最轻柔的嗓音说着最狠的话:“幸好这个佣人先吃到了,如果中毒的人是你,我会杀人的。”
温知知被他抱一下,乱糟糟的心情就好多了。
然后跟薄司泽一起去看苏语鹿。
薄司泽瞅了一眼这偌大的房子,一阵心悸。
这当家前脚刚走,这漂亮的建筑瞬间变的千疮百孔,危机四伏都每一个角落都能漏出来。
“苏小姐,你自己拿个主意吧。”
语鹿抬眸。
“现在你这个情况很特殊,法律上你又不属于他的正式妻子,享受不到任何法律的保护。但是这个孩子,会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你就算把他生下来,你能保证他能顺利活到成年吗?”
“三哥,你在说什么啊!”温知知瞪大了眼睛掐了他一下。
薄司泽只是按住了她的手,口吻凉薄的帮苏语鹿分析利弊。
“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会很辛苦,也会遇到很多危险。我的建议是……要不你放弃薄氏的财产……”
薄司泽话音未落,薄司简率先不同意。
“苏姐姐,你一定要把我哥的孩子生下来,他就这一个小孩,要是这个小孩也没有了,我哥在这世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语鹿眸底闪过一记不明的情绪。
“苏姐姐,我求你了好吧,”薄司简当场哭出声了,窝囊狼狈地不行,小声乞求她放小孩一条生路:“求你了.........要是打掉这个小孩你不难过吗?大不了你生下来我帮你养。”
语鹿干巴巴地苦笑了一声,垂下睫毛凝视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当时礼堂里没有戴上的戒指,后来她自己给自己戴上了。
不是为了爱情,只是为了永远记得这么一个人。
转动着戒指,语鹿沉沉地舒了一口气:“我从前想打掉这个孩子时,是司礼劝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叫我不要害怕,他说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承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也再也没有动过要动他的心思。”
薄司礼跟薄司寒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他明知道小孩的父亲是谁,都没有动过杀这个孩子的心思,而是一心想把他培养成才。
他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寄予厚望,甚至在还没出生前就给他万贯家产。
是因为他无比清楚,小孩子因为无法选择父母,所以不能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薄司礼曾不止一次向她表示过,希望她能变成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希望她培养出一个不再挣扎在痛苦中小孩,让他活出他自己想要的样子。
语鹿相信,这也恰恰是薄司礼对他自己的期待。
他觉得他这辈子没活出个人样儿,却希望语鹿能把他们下一代的血脉培养出个人样儿。
其实语鹿一直都没有做好当一位母亲的准备,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当薄司寒孩子的母亲。
但是她不想让九泉之下的薄司礼失望。
当然,她自己也不允许自己对这条小生命再不负责,他匆匆来到这并不美好的世界,更应该得到爱,而不是嫌弃、失望与憎恶。
薄司泽见她这般回答,如释重负。
其实他刚才那番狠话,也是在试探苏语鹿的底线。
只要母亲够坚定,其余事就让他们来操心就好了。
薄司泽口吻淡淡地说道:“
“既然不想打掉,那你就要好好养大他,不能反悔,也绝对不能中途再动放弃他的心思。”
所有的手续在两周以内就完成了,害怕经人手会出纰漏,薄司泽亲自去办的。
正式送行的那天,看起来就跟语鹿平时出去逛街的样子并无差别。
只是车子开着开着,绕了一条又一条的岔道,直接上了去机场的快速通道。
再然后,就被一辆横冲出来的车子追击。
两辆车一直互不相让你追我逃的追了两公里远。
最后追击那辆车棋高一着,开到语鹿所乘坐的车右前方,故意把车子别进排水道。
车子一个急刹,极其刺耳的车喇叭自地面直冲而上,粗鲁地划破空气。
有一辆车在翻倒的车前停下。
车后门徐徐打开……
语鹿努力挣扎着往外爬。
在车侧翻以前,语鹿就把车门安全锁解开直接把门打开。
在车剧烈颠簸时,她用丝巾把手死死捆在安全手把上,才没让自己被颠簸出去。
车门被折断后,正好空出一个很大的缺口,能够一个人爬出去。
语鹿苍白的唇瓣上尽是咬出的深深齿痕。
好不容易爬出去,她松口气,手抚摸着肚子,因为刚才激烈的刺激,她现在宫缩很厉害,小孩在里头一阵翻腾。
她不断的用手安抚着他,口中低低念着才学会的摇篮曲。
渐渐地,他安静下来,很乖,很乖。
一柄半自动手枪,却趁着她分神之际,照在她的眉间。
她抬眸。
视力再差的人都不可能忽略眼前人的存在。
薄司寒站在明暗交接处,端着正人君子的语气和神情,对着她微笑。
微笑里满是危险的气息。
语鹿本就微弱的冷静被彻底燃尽。
薄司寒的眸光更是涩冷冰凉,无甚温度。
他率先启唇。
“苏语鹿,我们又见面了。”
语鹿一下子就意识到什么。
紧绷的弦啪的一声崩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手下意识护住肚子。
“你是为了那51%来的。”
嗓音沙哑地几乎无法发声,可还是憋着口气喊了出来。
薄司寒的笑容落了下来,唇边勾了着凉意:“你们真以为我会在乎?”
“就算不是为了那51%,我也想弄死他很久了。”
他沉着脸粗暴的扯下领带,不顾她的剧烈反抗,将她的两只手捆了起来。
她的力气本来就小,即便这些年有用心锻炼,但依然对他毫无还击之力。
薄司寒都不是像以往一样用抱的方式把她抱上车,而是拽着领带,押住她的肩膀,把她押上了车。
上车后,他就把领带直接在安全手把上打了死结。
她的手被吊了起来。
“去医院。”
车子开了出去,内里气压低至冰点。
语鹿的心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眼底的眸色剧烈一颤。
她再度剧烈的挣脱起来,薄司寒看她折腾的厉害,直接扑过来霸道把她按住。
她便用腿做出反击。
薄司寒单手攥住她的脚踝把腿拉开直接缠在腰间,宽阔的手掌隔着布料摁住她的身体。
眼看车子越开越快,语鹿都要急疯了。
“薄司寒,你最好不要后悔。”
“嗯,说的不错,其实我这辈子后悔的事没几件,多一件也不要紧!”
薄司寒目光跟冰渣似的,深得很,手掌卡住语鹿的脸颊,把脸抓到自己面前。
语鹿瞪大了眼睛,睁开眼睛跟面前男人四目相对,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的鼻尖,
薄唇贴在她唇瓣处森然自嘲:“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把你给掐死!
第213章 千万别后悔
薄司寒以为自己已经把感情跟事业分的很清楚,几个月了,以为自己也差不多把这个伤自己特别深的女人放下了。
只对那51%势在必得。
没想到,临到头,还是把情绪带了进来。
特别是看着苏语鹿那么小心翼翼的掂着肚子,从车里爬出来那会儿。
她对那孩子那么上心,他平静的眼底一下子就变的波澜起伏,她不想生他的孩子,千方百计的防着他,对他各种嫌弃不已。
却对薄司礼的孩子视若珍宝。
想带着薄司礼的孽种远走高飞?她还真爱惨了薄司礼。
当初,薄司寒为她的怀孕欣喜若狂的记忆涌上心头。
为了那个孩子能够活下来,宁愿自己折寿二十年,也要换他平安。
可惜,这么掏心掏肺的付出,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全然不知她跟薄司礼之间的关系。
被他们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现在,薄司寒疯狂的嫉妒着这个孩子。
也恨刚才翻车翻的不够狠,没让那孩子直接胎死腹中。
毕竟他是薄司礼跟苏语鹿生命的延续,苏语鹿曾经如同一张白纸,不管是被迫还是强迫,都只染上了他的颜色。
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彻彻底底属于他的。
他曾非常有耐心,总想着就是石头也有捂化的一天。
现在她不干净了。
这个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薄司寒的眼里凝聚着暴风雨,他也知道强烈的嫉妒心让他有些走火入魔。
语鹿却不再像从前一样惧怕他,仍然倔强的与他对视,眼眸明净。
“那挺好的,其实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掐死,这样就又少了一件后悔的事。”
她眼眶红红的,眼睫轻轻一眨,就有大颗泪珠往下掉。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哭。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坚强到内心已经麻木,眼泪早已经流干。
可是干嘛要为了眼前这个人哭,真是太讽刺不过。
可是苏语鹿这个人啊,哭起来真是好看的要命。
从以前开始,她就是最会哭的那一个,她只要把脸一横,端出一副惴惴不安又委屈的神色,他就同情心泛滥。
只想亲亲这个小哭包红红的鼻尖,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她手上。
可若是对她温柔体贴,她就越蹬鼻子上脸。
他冷清的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愤怒与隐忍,真是糟糕,他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背叛,他已经不会再感到心痛。
“嘴硬。
拇指擦掉苏语鹿脸上的泪痕,感受着眼泪干涸后手指皮肤变的紧绷。
他将乱糟糟的情绪按捺下去,安静的坐回座位另一边。
又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手指,若有所思。
也是,他只要他不再爱她。
其实这珍珠,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你最好还是认命,这小孩不死在我手上,早晚也会死在别人手上。”
他再度开口,嗓音显得冷酷十足:“死在我手上,至少我给他个痛快。”
语鹿心里咯噔一声,不再哭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过分的安静,反而让薄司寒很不自在。两人安静了半截子路,他用眼角余光瞥她。
她眼神漂浮,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又在做什么打算。
大概是因为这个姿势很不舒服,时间久了,她一直在扭动手腕,不停的换脚的方向——月份大了,腿水肿,怎么坐都不舒服。
他看了她好几眼,连她换了几次坐姿,都记得很清楚。
抬手敲了敲挡板,不耐烦的催促周然。
“开快点。”
车子抵达医院,薄司寒先下车,然后去侧边开车门。
解开安全手把上的死结后。
伸手把苏语鹿揽到怀里,右手搭在她的肩头,带着她往里走,从身后看好似一对亲密无间的夫妇。
事实上,她是被他挟持着,整个人都在他手里,想跑都跑不了。
他能够察觉到,苏语鹿虽然没明着反抗他,却一直走得很慢,故意拖延速度。
掐着她肩膀的力气变重,警告她老实点儿。
果然,等到进了电梯,苏语鹿忍不住了。
她张口求道:“薄司寒,我不想去,要是我求你呢?”
“你能不能,这一回放过我?”
她终于开始慌了,薄司寒沉着眼看着她,说不上为什么,会对她的示弱感到心情愉悦。
放过她?
当初她跟薄司礼一起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她不是态度很嚣张吗?她不是理直气壮的跟他顶嘴,从今以后她会自己保护自己?
看来是翅膀硬不过嘴壳子,到底还是落到他手里,要求他。
只是,薄司寒并不满意她此刻的表情,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她的姿态还不够低。
“你拿什么求我?”
“你想要什么?”
他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格外阴冷。
“我是对女人饥渴到什么程度,才会对肚子里揣着别的男人货的女人感兴趣。”
他语气硬邦邦的。
“苏语鹿,你别以为你还很香?你大腿间那点儿东西,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他话说的格外难听,就是为了报复那天她对他说那些致命的话。
既然她嫌弃他,说每天睡在他身边都无比恶心,他也要让她难受一下。
薄司寒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一点痛苦的神色,至少代表“薄司寒已经不要苏语鹿”这件事,多少会给她带来些情绪上的影响。
可是,这个女人又不说话了。
刚才脸上还有点情绪波动,现在已经风平浪静。
薄司寒的心不由又紧了起来,钝刀子割肉,割的不知道是谁的心头肉。
因为是薄先生预约的妇科。
医生还以为他是带太太来看病,但迎头看着夫人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便笑呵呵的说。
“刚开始怀孕是挂妇科,但是确定要胎儿要做产检,要去产科。”
医生以为是男人不懂这里头的门道,才挂错了科室。
却见英气逼人的男人皱了皱眉。
“她是来做手术的。”
“……”
此时语鹿已经近七个月的身孕,做手术是根本不可能了,只能引产。
医生做检查时发现小孩子四肢健全,一点问题都没有,越发狐疑,搞不懂这对夫妻是有什么大毛病。
医院里只见过有孩子发育的不好医生劝不要,父母哭天抢地求着医生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健康毛毛头,爹妈紧赶慢赶,都要急着丢。
语鹿躺在床上,发狠的看了薄司寒一眼。
既然是你要的结果,你可千万别后悔!
“我做手术。就今天,立刻,马上!”
“医生,麻烦一会儿你把东西取出来以后,请一定,给那位先生查验一下,是不是他要的东西!”
语鹿的脾气已经不仅仅是倔了,而是真特么狠。
刚才在车上时,她还在想,要不直接告诉这个人,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原本她因为薄司礼的死对他耿耿于怀,但是温知知照顾语鹿的时候,把查到的真相全都告诉过她。
阮生玉枪击薄司礼的事,跟二哥没有关系,是其他虎视眈眈的人从中作梗。
语鹿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
既然他不是幕后主使,就不能因为他们兄弟之间有嫌隙随便冤枉他。
对此,语鹿后来想来当时在警察局因为一时冲动而指认他的话,的确有些过分。
只是,这个小孩语鹿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处理。
现在小孩头上担了薄司礼遗腹子的名头,贸然告诉薄司寒这是他的小孩,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滑稽。
而且她也不能确定薄司寒会不会信。
更心悸的是,若是他知道真相,认同真相,那她和孩子又会被他掌控在手上,
之前费尽所有力气从他身边逃走,又有什么意义?
最终“不告诉他”战胜了“告诉他”。
因为倘若今天怀孕的人不是苏语鹿,而是真正的薄司礼的太太,而这个孩子,又真的是薄司礼的种。
很明显,薄司寒是可以为了自己的野心勃勃,亲手将侄子杀死的……
语鹿不是圣母心。
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很可怕。
这人身上可以调教出的嗜血冷酷天性,天晓得这样的父亲能教出什么样的小孩。
再者,薄司礼之所以会英年早逝,薄家兄弟间之所以会亲缘寡淡,不就是托了当年薄风的言传身教吗?
她不能让她的小孩变成第二个心狠手辣不近人情的薄司寒。
语鹿最后只求他一次,若他不肯答应,就按他的心意来。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等医生把那团被扒拉出的血糊糊的肉团端到他面前时,她再告诉他,那到底是谁的小孩。
语鹿紧紧咬住嘴唇,指甲刺入掌心,就是那一瞬间的心酸。
一个人,总得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
当然,她也一样……说到底,如今变成这样,她真的谁也不能怪。
要是她早点成熟一点,懂事一点,果断一点早点离开薄司寒……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屋子里,干净的布置,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语鹿是自己主动进手术室的,自己爬上了手术台,并将两腿分开并固定在支架上。
“不要打麻药,我要好好的感受一下,有多痛。”
恰好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正好铺到她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大概用不了多久时间,那里就会塌下去,等那团肉从自己体内被剥离出去的时候,就代表着她跟薄司寒彻底划清界限,谁也不欠谁了。
她知道不打麻药一定会非常非常痛。
但她一定要自己记得那种痛,这样以后每次再想起薄司寒,她就会想起这种痛不欲生的痛。
多痛几次,她就不会再想他了。
语鹿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一直等着医生进来。她手只能放在身子两侧,都不敢去碰肚子,月份大了以后,胎动已经越发频繁。
她怕一抚摸到胎动,就会哭出来。
薄司寒一直在门外,医生一直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尝试说服这位父亲留下这个孩子。
“她的身体条件不算好,刚才她在这里我才说小孩很好,其实有几个指标不太稳定,她才28周,但是宫缩已经很频繁了,可能会早产。”
“还有我看了她以前的病历档案,她身体不太经得起折腾。”
医生又找出引产视频给薄司寒看。
薄司寒压根不想看,挥着手去拦。
但视频里传出产妇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还是引得他偷瞄了两眼。
接着,心情异常烦躁的将平板电脑打翻在地。
薄司寒走出去,走到走廊通风口,兀自吹了好一会儿风。对视频上那些撕心裂肺痛哭的孕妇,他并没有生出多少同情心。
甚至对苏语鹿肚子里的遗腹子,他也并没有消减掉杀意。
但他很犹豫……很动摇……
病房的门被打开,出现的不是一身白大褂的医生。
而是那个里子早已烂透了的男人。
语鹿一看见他就忍不住要皱眉,想找东西遮一下自己:“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下来。”他漫不经心的命令。
“你又发什么神经?”
薄司寒什么都没说,只是帮她穿上内裤。
她肚子大,行动不便,固定在支架上的腿放上去容易,收回来找不到支撑力。
薄司寒掐着语鹿的腰,把人抱下来。
软绵娇嫩的感觉让他有些失魂,只是没想到她瘦的这么厉害,明明是两个人,抱在怀里体重一点没见涨。
他心里是有埋怨的,他都把人让给薄司礼了,薄司礼都不给他照顾好,真是该死。
然后,拉着语鹿的手就往外走。
语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心如擂鼓,手心里都是汗。
被直接拉进电梯,下了楼,走到医院大堂。她一路都在追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可薄司寒搭都不搭理她。
走到楼下,迎面碰到了周然。
薄司寒开门见山。
“她的资料呢?”
“哦,在这里,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叫人把东西送过来了,你瞅瞅,是不是这些?”
语鹿看到周然递给薄司寒两个文件袋。
一个文件袋语鹿很眼熟,是她的。
里面装的是她的所有身份证明,包括护照、户口簿,还有身份证之类的。
因为当时想着要出国,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一起,以备不时之需。
薄司寒点了点东西,就把苏语鹿拉出医院,推进车里。
等车再次停下时,已经是民政局门口。
男人先下车,然后拉开车门,望了一眼民政局门前的徽标,又朝语鹿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就这样还不忘威胁。
“你给我老实点,我就留你儿子一条命。”
此时民政局工作人员刚好准备下班,又被薄司寒半路堵了回去。
他朝柜台甩出户口簿。
“我们来登记。”
这些工作人员准备以系统已经关闭为由,把两个上门群众赶走。
但看薄司寒来势汹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结婚,倒像是来讨债的。
这人不好惹,工作人员也知道见好就收。
其中连忙拿起户口簿看上面的信息,另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笑着打哈哈。
“来登记结婚哈?”
笑了一会儿,目光落到语鹿那肚子上。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也许是看到眼前这位小姐跟其他登记结婚的小姐脸上表情不一样,并没有那么多喜气。
竟然问了一句。
“小姐,你是自愿跟他结婚的吧?”
薄司寒危险地眯起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代表着他现在心情非常不爽。
“她是自愿的。”
他干净利落的替她回答。
答完仍觉得心里不舒服,黑着脸杀气森森的又问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不情愿的?”
工作人员被吓的户口本都从手里滑落出去。
接着就是一系列的填表。
两个人都要坐下来慢慢填。
薄司寒填的很快,填完还会很不放心的朝苏语鹿那边看上一眼。看到语鹿虽然填的很慢,但每一项还是认真看过以后一笔一划的写上去。
薄司寒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
“登记信息没有问题……”
“那两位请往这边走,我们把结婚证件照照一下。”
“好,请两位再靠近一点,不要那么不熟。”
“先生,麻烦你稍微笑一笑,你脸黑的就像包办婚姻一样。”
“好的,两位再靠近一点点,就这样,很好!两位太上相了,简直甜炸了!”
闪光灯和快门键同时响起,不多时,就拿到了快照。
照片被贴上红本本后,“啪!”的一声,在两人的名字和照片上盖了一个戳。
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给两人,笑着祝福。
“恭喜你们,结婚了!”
她才轻轻的说:“我没有意见。”
明明顺着他的话说,他的眉头还是锁着的,有着淡淡的戾气。周然把车开过来,他拉开车门,让她钻进去。
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你准备住哪里?”
“我……”语鹿愣了愣,然后把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住哪里都可以吧,我回妈妈那里住。”
“你只能住薄家,或者住我家。”薄司寒语调平缓:“你要是想妈妈过来照顾你,我把她接过来。”
“嗯,也可以吧。”她点头同意,实在是没有什么情绪可言。
薄司寒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语鹿没有情绪,或者是没有反应,完全是因为实在是太疲惫太困倦,大脑完全没办法去细想每一个环节。
鬼知道她这一天都经历的是什么啊,简直跟做梦一样。
车子摇摇晃晃,她几乎是秒睡过去。
睡前心里还在嘀咕,怎么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被这个人捏在手里了。
等她刚闭上眼睛,头靠着车窗,因为失重,三番五次往旁侧掉。
突然有一双坚实的臂膀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身体放倒放在车座上,语鹿察觉到自己的头枕在一双坚实的大腿上。
西裤的质量很好,蹭着脸又柔又棉。不多时,又一件尚带余温的宽大西装外套落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她眼皮沉的厉害,实在睁不开眼,心里想拒绝,却还是下意识的朝衣服里缩了缩。
然后一只大手落下来,轻轻的拍她的肩背,像是慰哄,最后就一直放在她肩膀上。
隐约又听到薄司寒在给薄司泽打电话……
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后车子把人送回了薄家。
薄司泽夫妇和薄司简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
薄司寒叫醒睡的很熟的语鹿,语鹿双手撑着座椅爬起来,西装外套从肩头滑落。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到薄司寒西装裤上一大片口水,她有点羞耻,抬手擦了擦嘴角。
薄司寒一言不发,扯了张湿纸巾,很粗糙的擦了两下,就下车了。
看着薄司寒和苏语鹿一起进了里屋,屋里的三个人,至少有两个表情都很精彩。
好在薄司泽还算镇定,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不就是大嫂突然就改嫁给二哥变二嫂了吗?又不是大象鼻子上长出了香蕉,有什么稀奇的。
佣人把语鹿的行李搬了进来——早上也同样是这个佣人把语鹿的行李搬上车。
薄司泽眸光一动,笑了笑:“折腾一天了都累了吧?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
待两人稍作梳洗后,人都到齐,一桌人都坐下后,气氛略有一点尴尬。
薄司泽最是擅长搞饭桌气氛,率先端起酒杯。
“那我们第一杯,就祝二哥和嫂子,新婚快乐!”
可惜他也有难得滑铁卢的高光时刻。
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具备,依旧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特别是薄司简,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毕竟苏语鹿上午都还是他大嫂呢,怎么到了晚上就变二嫂了,还是有法律效应那种。
他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薄司泽气定神闲的没有丝毫反应,傍晚接到薄司寒电话时,倒是已经知道了事情大致始末。
薄司寒毫不避讳的在电话里对薄司泽说,他刚才已经对苏语鹿动手了。
薄司泽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语气倒还沉稳。
“哦?那你得手了吗?”
“我改变主意了。”
“……”
“你们想要薄司礼的小孩活着,而我,只想要寰宇。”
薄司泽有点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二哥,你不妨明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
“如果那小孩是我的,那他名下的51%就可以由我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