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身之欲:强制爱by赵深深koala
赵深深koala  发于:2024年08月13日

关灯
护眼

可是她不想这样。
与何子帆这个迟到的吻,应该是干净的。
带着点盛夏时光里,无忧无虑的阳光味儿,尽管,还夹杂些复杂的苦味。
薄司寒每周工作极限是120小时,平均84小时。
出色的商业判断力和超强的执行力,更是让这个在瀚宇持有股份为零的CEO依然有超高的话语权。
瀚宇内部的人都默认的一个事实。
瀚宇是皇太子薄司礼的。
但瀚宇的江山,是二公子薄司寒打下来的。
薄司寒工作时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在工作时间不会做工作以外的任何事。
那时候,就算是准未婚妻叶珊的来电也不会接。
但苏语鹿离开的第一天开始,他在任何正经场合都会频繁的翻动手机。
就连开会时,也一直盯着微信对话框。
明明知道她什么也不会发过来,却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周然先看出来他有些不在状态,给他煮了一杯浓咖啡端进办公室里。
薄司寒坐在办公桌前,手指飞快敲打着键盘,在期货交易市场上一通毫无章法的低买高卖。
周然摇摇头,他今天也太心浮气躁了。
“谢谢。”
薄司寒修长手指接过咖啡,抿了一大口苦咖啡。
看似不经意,突然出声:“你说,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永久的拆散他们。”
“啊?”从容如周然,也惊的怔了一下。
静了两秒,周然委婉的提出意见:“感情这种事,外界阻拦力量越大,拼命想在一起的心就会越强烈。我想,可能拆散他们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薄司寒眼镜框下的视线,恰好地扫向他方向,极淡的一个眼神。
冷的像只冷血动物。
“你觉得我在棒打鸳鸯?”修长的手指旋着一支万宝龙金笔。
周然求生欲拉满,赶紧摇头。
薄司寒挑眉,薄唇扯出的语调,显得三分懒散:“可别冤枉好人。”
周然低垂着眼暗戳戳的瞅他,无声腹诽:你哪里像好人?
薄司寒起身咬了根烟站在落地窗前抽:“随口一说罢了,又不是拆散你跟孟颖艺,你抖什么?”
手指勾放在抽屉里的烟盒:“况且,我又答应了那丫头,这边结束了就放她跟那个谁,双宿双栖。”
烟雾缭绕,薄司寒眸色又暗又深。
“拆散他们……太低劣了……要做,就得让他们对彼此彻底死心才行……”
周然骇然。
只不过跟在他身边久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遂也没再帮苏语鹿说话。
薄司寒素来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人。
今天话却格外多。
完全是因为他实在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做别的事。
这种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内心决计不会承认是苏语鹿引起的,一定是最近烦心事太多。
他累了。
瀚宇银行坏账上万亿不良资产,近期被国家审计署盯上,随时随地都可能上门来查违规操作和管理不规范问题。
这么大一家集团,要查起来可就不单单是瀚宇银行的事儿,连带着集团本部和其他子公司都会受牵连。
薄司礼那个太子爷,什么都不管。
都是出了事倒是会想起他,什么都丢给他收拾烂摊子。
只有薄风最会粉饰太平,拉着薄司寒,好说歹说,都是一家人,瀚宇是他们薄家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他责无旁贷。
薄司寒温雅冷笑,责无旁贷……有功他领,有罪我受。
一碗水再偏点,里面的水都倒没了。
取下薄唇间的烟掐灭在烟盒盖里,有点神差鬼使的想回到有小丫头的那间房子里。
他有些舍不得放她是有道理的。
再强大的魔鬼,总有疲惫脆弱的时候。
这种时候,如果有一位乖巧听话的美人日夜陪着,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就算只是斗斗嘴,也不错……
因而,鬼迷心窍的又想,还是不把她还给那个小白脸算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古怪念头。
见过了父母那一辈婚姻的悲剧收场,他对他自己的婚姻有一套不可冒犯的准则。
他要做一个好父亲,不能让自己的下一代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
既然要做一个好父亲,那前提一定是要尊重、爱护自己的太太,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个人。
否则,这个小家园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薄司寒想到此处,拿起手机给叶珊打了通电话,约她晚上吃饭。
叶珊知道他最近忙,接到他的电话满心欢喜,巴不得立刻就跟他见面。两人好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挂掉电话。
然后朝周然使了个眼色。
周然忙不迭走到衣架前取下西装外套,替他穿上。
薄司寒步伐轻快朝门外走去。
周然忙问:“现在才下午两点,去哪里?”
薄司寒抿起薄唇笑笑:“工作哪有做得完的,去给未来太太挑礼物。”
周然紧跟其后。
薄司寒边走边问:“对了,孟颖艺怎么样了?”
周然沉声道:“她情绪挺稳定的,我之前跟她说过,她有心理准备。”
薄司寒脚下不停:“等这阵风声过了,你带她到美国最好的整形医院,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帮她把脸恢复正常。”
周然赶紧说:“谢谢薄先生。”
江城,瀚宇银行总部。
苏语鹿跟何子帆和好以后,一起来到他工作的地方,原本陪他一起加班。
没想到周末,瀚宇银行里都还有那么多精英人士没有休假,在数据和金钱里忙的打转转。
何子帆现在实习的部门是信贷部。
一个部门上下有十个人,大家见到都表现的苏语鹿客客气气,夸她长得好,何子帆有眼光。
短暂寒暄后,各自又埋头工位,与电脑上的数据模型撕斗。
何子帆抱了许多零食,放在会客厅小茶几上。
然后指了指他工位背后的沙发床:“要是困了的话叫我,我把沙发床给你打开,这里有窗帘可以遮,你放心,我守着你,你放心睡。”
语鹿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何子帆看着她也自然而然的笑起来,又指了指零食:“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语鹿侧头看了一眼:“你难道知道我要来?还是平时买来哄别的女孩子的?”
何子帆扬眉解释:“没有别的女孩子,就一个女孩子,我看都看不到,只能放在心里。”
语鹿脸有点红,心跳也跟着加快。
何子帆又说:“我不喜欢吃零食,但是有时候到超市里去,看到你喜欢的零食,忍不住都会买一点。”
语鹿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
何子帆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我不管你了,我得挣钱去了,不然以后拿什么来养你。”
她笑呵呵的:“我不要你养,谁知道我们以后谁挣的多呢。”
何子帆看她一眼,直接服输:“你行,你厉害,你最厉害了好了吧。那以后你养我。”
“你想得美!”
“嗯,我美着想。”
再说下去,两个人就会没完没了。何子帆挥了挥手,不管她了,直接与工作双向奔赴。
语鹿自己会打发时间,找到一本《彼得林奇的成功投资》,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书去上卫生间。
路过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时,里面发出摔东西和骂人的声音。
办公室的厚重的门从里推开,走出来一个穿灰色西装,仪表堂堂的男人,那男人步履匆匆,没看到眼前还有人,直接撞了过来。
语鹿一头碰到他结实的胸膛,一个反力,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男人赶紧单膝蹲下,把她扶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语鹿连忙说,抬头,灵魂出窍一般愣住。
那年轻文雅的男人见到她的脸,也是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薄……”
“孟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发出疑问。

近距离观察,才发现根本就是两个人。
这人跟薄司寒生的有些相像,同样一副高颜值的勾人面孔,气质却是天壤之别。
这个人从轮廓到眉眼,都儒雅温和许多。
比那个人招人喜欢不少。
长廊两侧的灯光明亮,将他周身的气质衬得清冷出尘,与这纸醉金迷的场合格格不入。
而眼前男人看着面前娇俏丽人,视线定格两秒。
竟也是同样反应。
他差点把她认成了孟颖艺。
当然,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不可能。
孟颖艺不久前已被彻底毁容
而他面前的这个女孩脸蛋白皙干净,鹿一样圆圆的大眼睛,蒙着一层朦胧雾气。
天真中有点娇憨,娇憨里带点忧郁,嘴唇也因为紧张而轻轻抿着。
他在心里奇怪,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尚未一脚踏进社会,品尝现实的残酷。
应该是没有什么压力才对,为什么会觉得她有些忧郁?
没有由来的好感,让他对她产生了一层浅浅的兴趣。
男人薄唇轻扯,吐出的三个字。
“薄司礼。”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有男性磁性的嗓音总给人一种低沉的温柔。
语鹿反应慢半天……
……他也姓薄……她眼睛陡然一亮。
薄司礼?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没来得及细想,腕骨被一只可以称得上漂亮的手稳住,男人优雅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肌肤相贴不到两秒,又瞬间松开,十分君子。
然后关切的问她:“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
“没事就好。”他弯弯嘴角,虽然只是一句陌生人对陌生人漫不经心地客气,可态度真是温柔而和善。
相似的脸庞,截然不同的性格,让语鹿很难不拿他跟薄司寒作对比。
这时,他又问她:“你是这里的实习生?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没有戴名牌,你叫什么名字?”
语鹿看着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西装口袋。
知道他误解了她的身份,遂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是我陪我朋友加班来的。”
她侧过身,指了指玻璃后的一个身影。
薄司礼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的朋友,不用解释,也知道是男朋友。
有人从电梯厢里走出来,见到他,放缓脚步:“薄总,车已经在楼下了。您现在就出发吗?”
薄司礼看了那人一眼,又转过脸来,对苏语鹿说:“要失礼一下了,我还有事,就不妨碍你陪男朋友。”
“啊嗯?”
语鹿有些接不住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竟这么客气,含含糊糊的回了句:“好的,您慢走。”
薄司礼微一欠身,就交代了这么一句便离开。
语鹿目光落在那抹面料矜贵不染西装背影上,心想,这人可真有教养。
薄司礼上了车,就直奔国家审计署。
因为瀚宇银行的坏账,他又被约谈了。
不过因为有阿泽从中周旋,大概率也只是去坐着喝杯茶。
薄司礼深吸一口气,定制的西装做的很贴身,对人的仪态要求极其苛刻。
就连呼吸,也像是被深深束缚住。
薄司礼朝沙发背椅上靠,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心里在想,这已经不知是阿泽第几次跟他打招呼了。
“什么都别说,保持微笑就好。”
“什么都别说,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后续的,有专业法务团队知道如何跟他们周旋。”
阿泽说这句话时,语气轻快又促狭。
那语气就像在告诉在闯祸的女儿:是不是你掀了老师的裙子?老师只要没有亲手抓住你胖乎乎的小手,那她怎么能肯定就是你做的?
但是事实不是如此。
是那年的夏天,他第一次被推上瀚宇董事会的主席台,开会开得头昏脑胀。
中途出来上卫生间时,就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我继承的不是更简单一点儿的工作。
而更早一些时候,他以为自己穿着白大褂,站在世界顶尖的研究室,研究一些关于突破人类基因极限的刁钻课题。
人这一辈子,要泼天富贵很难。
但更难的是能够选择一种自己想过的生活。
当车拐过一个街口,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孩来。
继而又想起了孟颖艺。
——那个孟姓女孩原本是一家婚纱店的销售员,在叶珊试婚纱的时候勾引了薄司寒,闹的叶珊与薄司寒的婚事差点作罢。
后来薄司寒与叶珊和好如初,薄风老爷子却不肯轻饶这小妖精。
他必须在叶家人面前,拿出个态度。
遂叫人把孟颖艺带到薄家老宅,当着叶家人的面,特别是叶珊的面,命人用烧红的烙铁毁了她的脸。
女为悦己者容。
孟颖艺没了纠缠薄司寒的资本,叶珊就可以高枕无忧。
当时薄司礼也在现场,他生性仁善,原本还想阻止一下。
“不一定非要这样,孟小姐以后不再出现在二弟面前不就行了吗?”
只不过帮孟颖艺说了一句好话,就被薄风一个眼刀顶了回去。
“你刚才说的当我没听见。”
这场戏本来就是为了挽住叶家,特地做的一场戏。
戏不够生猛,怎么能够打动叶家的心。
孟颖艺必须挨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大不了事情结束后,多补偿她一点。
薄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烙铁在女孩儿姣好的面容上烫出滋滋的响声,她撕心裂肺的尖叫,手指抠在地上都抠出了血。
让人不忍直视。
这场酷刑结束以后,薄司礼还是忍不住说了薄司寒两句。
“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让那个无辜的女孩儿来承受一切?”
薄司寒转过头看他两眼,挺讽刺的一个微笑,他越过他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样都是孬种,别厚此薄彼啊。”
他是在嘲笑薄司礼,当初还不是害怕惹怒薄风,把阮生玉让了出去。
薄司礼闻言脸上一滞,手不由的紧握成拳头。这个微妙的细节没有逃开薄司寒的眼睛。
薄司寒在心里冷哼一声,哟,还真长情!
可长情有什么用?
你没种!
至少我比你更有种!
因为,我护的住我要的人。

当初苏语鹿给叶珊打了一通电话,就引起了叶珊的猜疑。
薄司寒知道这种豪门大小姐,天生优越感无可匹敌,表面上亲切温柔,善良天真,实际上内心十分冷漠,而且鄙夷一切。
普通人很难想象她们对得不到的东西有多强的占有欲。
薄司寒之所以一直能拿捏着她,恰恰也是吃准了她性格里的弱点,他越是对她不在乎,她就越是在乎。
当然,患得患失,若即若离,永远是爱情里的最强法则。
叶珊掘地三尺都会把他身边的女人查出来是早晚的事。
也是凑巧,他在婚纱店里遇到了孟颖艺。
她跟苏语鹿长得……像……
其实并不那么相像,至少他觉得不是那么像,虽然周然也觉得她们有点像。
孟颖艺笑起来的样子,带着些苏语鹿的影子。
苏语鹿则很少在他面前笑。
她会在证件照上笑,会在何子帆面前笑,会在任何人面前笑,甚至会对着周然笑。
但是她对着自己,几乎从没笑过。
只有恐惧……以及怨恨。
所以薄司寒喜欢看孟颖艺笑起来的样子,笑的越甜,他越开心。
孟颖艺原本就要比苏语鹿大个四五岁的样子,他让孟颖艺按他喜好的风格打扮。
就好像在透过孟颖艺,看到苏语鹿几年后的样子。
会比现在更成熟一些。
会变的更圆滑会来事儿。
当然,真正的四五年以后,薄司寒和苏语鹿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他在苏语鹿的回忆里淡了颜色,成为一个可有可无。
或者谈起他时,她依旧会恨的咬牙切齿。
但这种可能性极小。
薄司寒更愿意相信,她一定会选择不在任何一个时刻去想到他。
她甚至不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因为恨之入骨,恨是会在骨头上刻下痕迹的,而苏语鹿,绝对不会这么做。
一定会选择让薄司寒这三个字,像水流一样流出自己曾经该死的人生。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就是他和苏语鹿故事的结局。
很符合他们两人性格的一个结局。
人有时候真的会很奇怪。
明明你什么东西都可以信手拈来,偏偏对一些很普通但就是得不到的东西心存执念。
而人在做任何一种决定的时候,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依旧感到后悔?
一切都很难说。
在跟叶珊重归于好时,薄司寒曾告诉叶珊,他从来没有碰过孟颖艺。
他没说谎。
因为真的那个被他藏起来了,让别人找不到,不得窥探其中一二。
他既有了真的,又干嘛要去碰赝品。
赝品的作用只是扔出来欲盖弥彰。
这才是孟颖艺的真正价值,既具观赏性,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李代桃僵。
所以,薄司寒从没想过要伤害孟颖艺,面对薄司礼的苛责,他也有些恼火。
意外来势汹汹。
为了稳住叶家,薄风不想放过她,那还能怎么办?让周然带着孟颖艺出国吗?
不行,薄司寒心下一横,必须要给叶珊吃一颗定心丸。
让她真的相信,他身边再没有别人。
现在不把妒火给她灭实了,谁知道她发起疯来会烧到谁身上去。
收到薄风要收拾孟颖艺消息时,薄司寒也认真考虑过孟颖艺的去处。
最后,还是把问题直接抛给了周然。
让他自己选择。
薄司寒说:“你自己的女人,你决定是要保护她,还是把她丢进刀山火海。”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周然和孟颖艺这两人的事儿。
期初这两人露出点儿蛛丝马迹,是周然跑孟颖艺那头跑的特别勤。
勤的简直不正常。
薄司寒多敏感的人啊,瞬间就多了个心眼,找人稍微查了一下孟颖艺住的那间房子里的摄像头留存视频。
毫不意外,发现有人为删除的痕迹,删视频的时间删的很密集。
薄司寒当下心里就有了些盘算。
他假装让周然送自己去了另一个地方,叫他晚上不用来接自己,等他前脚刚进酒店,周然后脚就跑回了孟颖艺的住处。
真正逮到那两人时,那两人在厨房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薄司寒这个素来手眼通天的人,看的两只眼睛都没地方落。
同时也挺懵逼。
自己家后院儿什么时候遭的火,他都不知道。
再接着就是火冒三丈!
周然这个泥腿子,戴绿帽戴到他头上了!
看着不吭声不出气,花样玩儿的比他还花。
在他的房子里睡他的“金丝雀”,睡的意犹未尽,睡了一次、两次……还没完没了起来……
狗胆包天!
而周然面对这种情况,心里很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早晚得死在这个女人身上。
但周然是个真男人,七尺男儿双膝跪地,枪抵在额角。
不求饶命,只求能放孟颖艺一条生路。
“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硬来的。”
硬来?苦命鸳鸯戏?
薄司寒的视线扫到孟颖艺脸上,那一脸含春带羞还挂泪,一副他死我也不独活的决然。
可饶了我吧!
薄司寒最见不得这种捻酸戏码,多看一眼浑身都得起鸡皮疙瘩。
周然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薄司寒的惩戒。
薄司寒抬起腿,一脚踹在他胸口,那一脚把周然踹的差点炸肺。
但薄司寒却突然又朝他伸出手,拉他一把,把他拉起来。
两人视线一对上,他先是一脸暴怒的戳他的脑门:“这天底下敢给我薄司寒戴绿帽的,就只有你周然一个!”
骂完,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这女人,我送你了。”
这下子可精彩了。
还以为死到临头的周然,不仅逃出生天,还天降鸿运,他终于可以和孟颖艺从偷偷摸摸转向正大光明!
人的情绪从一个极端立刻飞到了另一个极端,他真想跳起来抱着薄司寒亲两口。
但刚跳起来就被薄司寒一个凌厉眼神瞪了回去。
“少他妈跟我腻腻歪歪的。”
后来,等冷静上头,周然又突然开始担心。
孟颖艺跟苏语鹿长得有点像。
虽然仔细看也不像,薄先生那么一个多疑的人,搞不好会瞎猜他对苏语鹿有意思也不一定。
一定……一定要解释清楚!
他支支吾吾的跟薄司寒解释:“我真的不是看上她的脸,我跟她……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吸引到了一块儿去。”
薄司寒表情淡淡的,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好像所有情绪都按捺在眼底,任由它们像小火煮冷水一样,静腾腾的沸开。
“你别想太多,苏语鹿是苏语鹿,世界上也只有一个苏语鹿,其他,什么都不是。”

当薄司寒把薄风要处理孟颖艺的消息告知周然,他让周然自己做决定。
周然将车开到河堤,吹了一整夜的风,等到天亮,他坐进驾驶室,一脚油门直奔孟颖艺家里。
他不打算带她走。
而是亲自把她送到薄家认罚。
惩戒结束后,孟颖艺那张漂亮的脸蛋已经没一处地方可看,她被送进了医院,最终鉴定结果为三级重度毁容。
“国内的整容技术有限,不能做到百分之百还原容貌,而且植皮过程也会非常痛苦。”
主治医生感到非常抱歉。
孟颖艺听着医生宣判死刑,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而安慰周然。
“医生说的是不能百分百还原,又不是不能还原。万一我做过整容手术以后变的更美了呢?周然,到时候可该你紧张了。”
她乐观又坚强,连周然都自叹不如。
但那些都是孟颖艺强撑出来的。
某一个时刻,周然出病房到医生那里去拿报告,中途想起手机没拿,又折回来。
孟颖艺趁他出去那半会儿,竟躲在卫生间里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
周然站在门外,失去了推开门面对她的所有勇气,背靠着墙壁滑下来坐在地上,无力到了极点。
“颖艺当时答应我,她跟我回去,我知道她心里做好了准备,很心疼她,真想让自己去承受她面临的一切,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后来亲眼看到她被烙铁烫,我的心也好似在油锅上煎熬似的,整个人都要疯了,但还得假装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那天她躲在卫生间里哭带给我的震撼啊。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你五脏六腑里大片大片的撕扯,像是一瞬间毫无预警的掉入一个黑洞,你连挣扎的力气都可以省了,一点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我以前从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有这么心痛的时刻。”
当一切结束后,也就是苏语鹿离开北城的第三天。
晚上,薄司寒陪着周然,坐在街边撸串。
点了一件“大乌苏”,十二瓶,均价一瓶十块。
这东西,从前压根不会出现在薄司寒的视线范围内。
所以,有时候薄司寒也觉得的挺好笑的,周然和苏语鹿一直都在拉低他的消费品级,他还老跟他们混一块儿。
知道周然这两天心里不好受,薄司寒从抽出一瓶酒,用筷子轻轻往下一磕,撬开瓶盖。
亲自递到周然手里。
随即,抽一张粗劣的纸巾,从容揩去刚才涌到手上的啤酒沫子。
“怎么说服她的?”
“我跟她都知道跑不掉的,要真是老爷子要拿她祭刀,她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
周然神色颓然到不行,似乎突然又想到什么,红了眼眶。
他用手背抹掉那点儿男人软弱的眼泪,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酒。
然后拽起衣袖,呼啦抹了把嘴。
薄司寒抬眼静静的瞧着他。
曾经的榆木疙瘩,也有了七情六欲,这副样子,哪还见得一个特助该有的冷静机智。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
话虽然这么说,薄司寒左右打量了一眼周遭环境。
现在他穿着价值几百万的精致西装,坐在街边腿打不直的邋遢环境里,陪着周然吃着人均50元的自助火锅。
还得听周然倒吐水,大谈心痛。
薄司寒差点就想对着周然翻白眼了,要知道他的每一分钟都是按万计算的,竟陪着他干着这些没品的事。
简直是脑子进了水。
但想归想,他却依然选择陪着他。
不为别的,可能就是因为……周然是他自己人,这件事说白了是因他而起。
他不想让周然把心事憋在心里,闷出病来。
他得陪着他,不能让他出事。
很快,周然喝完一瓶酒,抱着头,从一开始的小声啜泣,最后放声大哭。
哭的两眼猩红。
他的哭声引来了周围人的频频瞩目,薄司寒察觉到目光,怕被人认出来,赶紧拿手遮脸。
真是丢脸死了。
周然嘟嘟囔囔:“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她。”
薄司寒脸上有了些微动容,垂下眼睫,轻声说了一句:“我会记得你们两个今天做出的牺牲。”
周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完全把他那句话擦了耳旁风。
指着桌上的啤酒:“老板,你为什么不喝?”
薄司寒见他明显是喝高了,瞪了他一眼:“你他妈敢命令我?”
周然借着酒劲对着他拍桌子:“老板,你他妈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薄司寒见他借酒嚣张,脸上的表情甚是不爽。
死人看了都晦气。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