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她突然失踪,都?传着她死了,她们也没敢妄动分毫,直到昨天江公公来了一趟,又嘱咐她们说?她得了心?疾没了,她们今日才敢大胆将她的东西扔出去。
顾长泽忙罢回到院子里,就瞧见谢瑶一人站在窗边,这几天晚上都?下雨,今夜更是风雨如注,电闪雷鸣。
豆大的雨珠顺着窗子吹进来,顾长泽皱眉把她抱过来。
“手怎么这么凉?晚上见冷,你少站在窗边。”
谢瑶的手指被他拢在唇边哈气?,她回过神,唇角牵起笑。
“忙完了?想吃点?什么?”
“你还没用?晚膳?”
顾长泽看了一眼?时辰,皱眉瞥向青玉。
“怎么不?给太子妃备晚膳?”
“你凶她做什么,是我自?己想等着你回来一起用?的。”
谢瑶主动将身子靠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顿时,顾长泽再不?多说?一句。
“好,那孤这会着人备晚膳。”
谢瑶晚上一向吃的不?多,顾长泽拿着玉筷给她挑着鱼里的刺,忽然听见她说?。
“我记得子行哥走之前那天晚上,殿下出去还受伤了,回来养病了多天。”
顾长泽轻轻啧了一声。
“既然是问孤,提萧琝做什么?”
他听了这两个?字心?中便不?舒坦。
谢瑶没理会他吃飞醋的举动,就着他的玉筷将鱼肉吃了,又道。
“殿下那晚到底是在哪受的伤?”
她刨根问底,连第二回顾长泽递过来的鱼肉都?不?吃了,盯着他等回答。
顾长泽捏着眉心?。
“你突然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时隔这么久,殿下连当日的事一句都?不?告诉我,这般遮掩,是真拿当你的太子妃吗?”
这事便大了,顾长泽见她眼?中闪过委屈,连忙扔了筷子抱住她。
“莫气?了,孤告诉你就是。”
他略犹豫了片刻。
“是危月楼。”
谢瑶心?中记挂着事,觉得宫女死的蹊跷,又命青玉去查了两回,得的消息还是她因心?疾而死。
她正坐在屋子里想着,顾长泽沐浴回来,蹙眉问他。
“孤觉得你今晚怎么心?事重重的,今日碰见谁了?”
谢瑶摇摇头,忽然回头把身子扎进他怀里。
“早些歇息吧,殿下。”
顾长泽抱着她往床榻上走,两人刚躺了下去,谢瑶窝进他怀里,门外江臻就连滚带爬地来敲门了。
“殿下,不?好了,连日多雨,城东河坝决堤,将半个?镇子都?淹了,皇上昏睡着,御前公公叫不?醒,您快拿个?主意吧!”
谢瑶与顾长泽猛地坐起了身子,顾长泽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上京的雨一连下了多天,他早吩咐了下去让人注意着这事,未曾想还是出了纰漏。
“孤得去一趟。”
谢瑶连忙给他披上外衣,目光担忧。
“殿下千万小心?。”
大雨瓢泼,从宫中的调令传到萧府的时候,萧琝连夜起身。
“皇上醒了?”
“是,但皇上醒之前,太子殿下已亲自?去了,皇上知道后脸色不?大好,但也听着贤妃娘娘的建议,让您这会也去。”
萧琝穿戴好,目光顺着瓢泼的雨幕看到了城东的方位。
“如此大雨,太子独自?去处理,若处理好了自?然万民敬仰,若处理不?好……”
他唇角牵起丝不?明显的笑。
“那可是会被唾骂百年的。”
他戴着斗笠翻身上马,一边道。
“去叫五皇子来一趟吧。”
第79章 79
大雨从晚上一直下到了第二天午后, 谢瑶看?着雨幕将地上?积出一个个水坑,心中担忧着顾长泽, 也没心情?用下饭。
“这么大的事,皇上?昨晚就算歇下了也该早早起来,怎么就?喊不醒?”
“奴婢听说昨晚还是贤妃娘娘侍寝,御前?公?公?进去喊了皇上?好几声,皇上?……如?同昏迷过去了一般,就?是不见醒。”
青玉也嘀咕着觉得奇怪。
“今日?的早朝皇上?也瞧着没精打采的,诸位大臣们?都在进言关?于城东镇子被淹的事, 几个史官看?着已有了些微词。”
这么大的事,不见洐帝上?心,昨晚更是太子殿下先亲自拖着病体?出宫了, 臣子们?心中难免有怨言。
谢瑶眼珠转了转。
“宫外可传来消息?”
“如?今还没,小?姐别太担心,除了殿下去,五皇子和萧统领也去了呢。”
谢瑶听说萧琝也去了, 顿时皱起眉头。
这一等又等了一天多,谢瑶一直等不到顾长泽回来, 也不见有消息传出,白日?晚上?都担心, 别说用膳了,便是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第三日?快到晚上?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太子妃,前?面出事了, 您快去看?看?吧!”
风雨见停, 谢瑶赶到的时候,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黑压压的大臣和皇子们?站了满屋,她目光焦灼地扫了一圈,看?见顾长泽站在最前?面,身上?衣裳染了雨水脏污,但脸色瞧着尚好。
她一口气还没松下,便听得洐帝一声怒喊。
“混账,你做的什么事?”
一句话让大臣们?跟着跪倒山呼息怒,五皇子痛哭流涕地喊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饶恕儿臣吧。”
谢瑶这才发现殿内跪着五皇子,他头发凌乱,一身衣裳全染了水,脸上?惊慌失措。
“你知错,差点因为你没了命的百姓何等无辜,因为你失职失责,致使臣卿与你大哥白白多忙活了三个时辰,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洐帝冷怒地瞪着他,才喊了一句,猛地低头咳嗽了几声,萧楹薇连忙抚着他的心口道。
“皇上?息怒。”
萧琝脸色沉如?水,五皇子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你拦着侍卫不让过去堵口,半个镇子的人差点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没了命,你让朕怎能不怒?”
五皇子感受着殿内大臣们?指责的目光,更是心神俱裂。
他那晚得了消息赶过去,便见顾长泽的手下已救了不少?百姓出来,顾长泽见他到了镇子,便让他先将已救出来的百姓送去安全的地方,传工部前?来增援,再立堵止水。
他压根没想让顾长泽把这差事办好,前?脚顾长泽刚走,他便命人困住了百姓,想故意让侍卫带工部走错了方向?,足足绕一圈再到这来。
他想等这河坝的水将整个镇子都淹了,若是顾长泽死在里面最好,若是活下来,工部耽误的这些时间也足够让一些百姓死在水中,下发命令的是顾长泽,把工部带错地方的是侍卫,他五皇子自然是心急如?焚地送了百姓离开不在镇子,到时候失职失责,万人指骂的当然是顾长泽。
然而他这计划才行了一半,就?出了变故。
几百百姓伤残病弱地站在他身后,那水流又凶又急,差点又冲走了几个人,他正颐指气使地吩咐将他们?往水边再赶一赶,冷不丁身后传来了声音。
“五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置百姓安危于无物?”
五皇子顿时脑子一嗡。
他回过头,见本来该在另一边的顾长泽虚弱地被怒气冲冲的工部尚书扶着,身上?已染了血。
他的下人被顾长泽的人押着,卸掉了下巴,绝了自尽的可能,一番酷刑罢,很快将他供出来了。
百姓一见有人主持公?道,更是纷纷跪地指责他拖延时间。
当时镇子已来了不少?官员,工部尚书跟史官是一家兄弟,当即传信回来,他人还没归京,就?已在御前?被参了好几本。
“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只?是想等大哥多救些人出来一起送走,儿臣也担心大哥安危!”
臣卿指责愤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五皇子慌的不行,连连磕头求饶。
顾长泽怎么就?偏偏来的那么巧,为什么工部尚书也正好跟来了?
五皇子自知一旦定罪自己绝无翻盘机会,连声求饶。
然而奏折堆满了洐帝的御书房,此事闹得大,镇上?的百姓更是群情?激奋,洐帝当即大怒。
“朕怎么养了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儿子?
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因为那晚的事,臣子百姓如?今心中正对洐帝有微词,转眼有五皇子的事,洐帝如?何处理便显得尤其重要。
他不顾五皇子的求饶,喊人将他打入了天牢,心中怒意气血翻涌,他目光继而落在顾长泽身上?,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忽然心口一疼,一股腥甜从喉咙涌出来,他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皇上?!”
“父皇!
快传太医!”
一声喊叫落下,屋内乱作一团,好不容易等给洐帝号完了脉,太医令顶着一众臣子的目光开口。
“禀太子殿下,皇上?连日?疲惫,加之气血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
“何时能醒?孤便知道,父皇必然忧心镇子上?的灾情?,只?怕夙夜难寐。”
顾长泽低头咳嗽了两声,脸色苍白地关?怀洐帝。
“这……臣尽快为皇上?开方子熬药。”
太医令得了命令下去,顾长泽亲自上?前?接了宫女手中的帕子,为洐帝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他叹息一声,语气沉痛。
“父皇为国忧心,以至龙体?有恙,诸位大臣也跟着忙碌,便早些回去好生歇一歇,孤在这侍奉父皇吧。”
“殿下已在镇子忙碌三天,期间一眼未眠,亲力亲为,您本就?病弱,还是您先回去歇着吧,皇上?已病倒了,您若是再有恙,臣等如?何受得住啊!”
江相连忙开口,此言得到一众臣子的附和。
“父皇病着,孤便是回去也歇的不安心,镇子上?的百姓也没全得到妥善安置,孤还得再处理一二?。”
顾长泽坚持着,臣子们?更是大为感动?。
“有太子殿下主事,实乃天佑大盛。”
“那殿下,这五皇子……”
顾长泽对上?五皇子充血愤怒的眸子,有些为难地蹙眉,温声道。
“父皇既已下了命令,孤也不好擅作主张,便先将五弟送去天牢。”
“父皇殿内留三位太医随时侍奉,召后宫各位妃母前?来侍疾,孤与几位弟弟们?也会日?日?守着。”
“是。”
萧楹薇和萧琝神色一变,看?着大臣们?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
谢瑶连忙小?跑到顾长泽身边。
“殿下?”
“孤没事。”
顾长泽揽住了谢瑶,看?向?萧楹薇。
“父皇病急,孤此时还要前?去处理镇子的事情?,这里便有劳贤妃娘娘先陪侍了。”
萧楹薇攥紧了帕子。
“太子放心,本宫自会照顾好皇上?。”
前?脚顾长泽和谢瑶一走,萧琝进了内殿。
“皇上?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的,他本就?内里空虚,那药又猛,妹妹,你若不抓紧时间,这皇宫便是顾长泽的天下了。”
谢瑶一路与顾长泽回了东宫,门一关?上?,她转过身,死死地抱住了顾长泽。
“那镇子如?何?五皇子是打算算计你吗?你有没有事?我听说你三天未曾好好睡觉,可还撑得住?”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顾长泽听着她的声音都有些颤,连忙安抚。
“孤很好,他是要算计孤,但没成事,别怕。”
他手上?的脏污还没洗掉,生怕给谢瑶身上?也弄脏了,便没敢抱她,只?吩咐人备了水沐浴,谢瑶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心疼得不行。
“你去这一趟,几日?不眠,我担忧的坐立不安。”
“孤也不想留你一人,但此行必须得去。”
一个镇子百姓的命不是玩笑事,谢瑶心中也清楚,她攥紧顾长泽的手,主动?抱住了他。
“百姓安危最重要,殿下做的极对。”
下人奉上?了膳食,谢瑶陪着他一起吃罢,顾长泽又往书房赶去。
“冯先生说,皇上?内里空虚,咱们?是加把剂量,还是……”
“按兵不动?。”
入了内室,顾长泽褪去了在谢瑶面前?的温和,神色冷然。
“萧家手中不是也有东西吗?由他们?去。
他们?想挟天子,名正言顺,孤偏要他们?背负乱臣贼子的名号。”
“那五皇子……”
“入了天牢,你还想让他活着出来吗?”
顾长泽的手轻轻敲在桌案上?。
第二?日?,洐帝依旧未醒。
众臣连早朝都没上?,齐齐聚在了乾清宫外。
顾长泽未到天亮就?主动?待在了乾清宫陪侍。
“父皇病着,孤心中担忧,身为儿子,日?日?尽孝在榻前?自是应当。”
“五弟虽犯错在天牢,但尔等也不可轻待了去,一切有父皇醒来再做决断。”
顾长泽一声声吩咐着,臣子们?一边低头称是,一边在心中感慨太子仁善。
“那镇子上?剩下的事……”
洐帝病倒,五皇子处事不端,连着四皇子也不为朝臣们?信任,瘸了腿的六皇子再没人想起,二?皇子在一边当着隐形人,唯唯诺诺地不敢开口,臣子们?都将顾长泽当成了主心骨。
这位到底是储君,听说在镇子上?亲力亲为,更是亲自施粥与百姓,处事极为妥当,若非这身子病了三年……
臣子们?眼中闪过可惜。
顾长泽一身淡蓝色的衣袍,负手而立,温和矜贵的容色迎着晨光,愈发耀眼夺目。
“立刻调赈灾粮与银两前?往镇上?,孤的令牌会与前?往的大臣一起,这银两务必分文不少?地送到镇上?,谁若从中贪两,别怪孤手下无情?。
工部对此次大坝决堤全权负责,地方官员问责处斩,三日?内,孤要看?到成效。
太医随行,前?往镇子保证每位百姓的安危,百姓受苦,孤心中同样难安。”
“是。”
“但殿下,皇上?久不醒,这朝中上?下无人理事可不成。”
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臣子们?纷纷跪地道。
“是啊殿下,朝中无人主事,但请殿下主理。”
顾长泽为难地蹙眉。
“父皇昏迷,孤无心政事,只?想侍奉君父。”
“皇上?病中,大盛也不能一盘散沙全无人管,请殿下暂代?朝事,直至皇上?醒来。”
“请殿下暂代?朝事!”
第80章 80
顾长泽略一拂衣袖, 目光掠过群臣,清声开口。
“诸位大人为社稷着想, 但父皇如今昏迷不?醒,于君臣,孤不?可?无皇命擅作?主张,于父子,孤只想日日侍奉等父皇醒来。
父皇前些天身子不?好,朝中一向是江相与萧相辅佐理事,便请两位大人继续拿主意吧。”
此言一出, 萧琝和萧相诧异地对视一眼,群臣更是哗然。
“孤久病在东宫,已有三年未曾理事, 如今多事之秋,百姓受苦,朝中也乱,还是将理政的事交给两位大人。”
听得这话, 群臣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的顾长泽。
未到及冠的年纪便能上战场能辅政理事,彼时何等才华横溢本事非凡, 偏生被那一场战事磋磨得再不?能涉足朝堂。
但三年未曾理朝政,对决堤的镇子偏又处理得宜, 性情温和恭谨孝顺,任是谁到了这时候,见着泼天的权势也不?会放手?才对,可?他?偏偏为朝局拱手?相让。
群臣神色动容, 连那一向?最?一丝不?苟的三朝元老?史官也抚着白?胡子开口。
“殿下恭谨仁孝是好, 但两位大人终究是外?臣,若有什么大事, 也得有人能拿主意啊。”
群臣开口附和,又连声跪地,顾长泽终是一拂衣袖。
“那朝中事宜交由两位大人主理,遇到抉择不?了的事,再来问孤就是。”
萧琝走在宫道上,心中对顾长泽此举颇觉得不?安。
五皇子这个蠢货算计人不?成反被送入天牢,几个皇子们残的残死的死,他?可?不?信顾长泽清清白?白?。
他?蛰伏几年,如今江相是他?最?有力的左右手?,手?中还有两块兵符,能调任城中近三万人马,他?能甘心连摄政储君都不?做?
那又是为何……
“子行哥。”
一道温柔清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萧琝心中一跳抬起头,看见了对面的谢瑶。
“你怎么在这?”
萧琝脸上顿时挂起笑意大步走了过去。
谢瑶手?中拎着一个花篮,花篮里?放了两束淡紫色的花,浅色的裙摆上还沾了点泥,闻言莞尔一笑。
“方才去乾清宫探望父皇,回来的时候在宫中散心,偶然路过危月楼,看到旁边的花好看,就摘了些回来。”
“你去危月楼做什么?那地方危险,连楼阶都是陡峭的,走上去便容易摔下来。”
萧琝顿时皱眉,蹲下身要给她擦裙摆的泥。
“怎么弄的这么脏?”
谢瑶稍稍侧过身子避开了,与?他?同行在宫道上,弯唇一笑。
“无妨,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是。
今儿是我?头一回路过,觉得好玩便摘了些。”
“你啊,一向?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谢瑶在闺中的时候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萧琝也没在意,收了帕子,听见谢瑶好奇问。
“子行哥怎么知?道那地方危险,难道你也去过?”
萧琝身子一僵。
危月楼常年无人,后面便是天牢。
去过一回。”
他?很快回过神。
“那么偏僻的地方,子行哥去做什么?”
萧琝目光沉沉地落在皇宫西北角的方向?,那天牢之前便是几乎从无人去的危月楼上,想起那晚射向?顾长泽的一箭,漫不?经心道。
“前些天巡夜的时候去过。”
“那常年无人,去巡夜可?害怕吗?”
谢瑶好奇地看他?。
萧琝笑了一声。
“是没什么人,但我?若是因为人少就害怕,如今也不?会在这巡夜了。”
谢瑶骤然指尖一动。
她昨日才问过顾长泽,危月楼后便是天牢,天牢前重?兵把?守,常年是有洐帝身边的侍卫长带人守着的,御林军几乎从不?涉足。
谢瑶垂下眼。
“说来过去月余,子行哥身上的伤好全了吧?”
“都已好了。
你……”
短短几句话寒暄,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东宫门口,笑着打断了萧琝的话。
“我?贪好玩弄脏了衣裳,这会觉得浑身都不?舒坦,就先回去了,子行哥是不?是还要去正南门巡视?也快去吧。”
萧琝与?她道了别,转过头,谢瑶攥紧了手?中的篮子。
入了东宫,她将花篮递给了青玉,抬手?推开门的刹那,心中一跳。
“殿下回来了?”
顾长泽斜倚在软榻上,看着她心虚的模样,朝她招手?。
“过来。”
谢瑶眨了眨眼,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脏!”
裙摆上的泥染到了他?身上,谢瑶惊呼了一声想躲开。
顾长泽的大手?抚在她腰间将衣带拽开,外?裙散落在地上,他?稍一用力把?谢瑶带进了怀里?。
“这样就不?脏了。
去哪了?”
身上只剩中衣,正门虚掩着,谢瑶生怕外?面的下人推门而入瞧见这一幕,便只能红着脸往他?怀里?钻。
“在外?面转了一圈。”
温软的身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顾长泽修长的手?摩挲着她微红的耳垂,看着她滴溜溜转的眼珠。
“孤在屋里?等了你许久了,从昨儿回来便没与?你好好说说话,今日一早更是连面都没见到,太子妃,你是不?是不?喜欢孤了?”
谢瑶本以?为他?要对门外?的事兴师问罪,如今开口却没想到是如此幽怨的话。
不?对劲啊今天。
“嗯?太子妃怎么不?回答孤?该不?会是心中想着别人吧?”
“当然没有。”谢瑶连忙否认。
顾长泽轻轻埋在她脖颈蹭了蹭,语气慵懒。
“真的吗?那你说喜欢孤。”
谢瑶顿时红了脸推他?。
哪有人把?喜欢挂在嘴边的?
“太子妃不?说,那肯定是不?喜欢孤了,想必外?面必然有其他?好公子能哄太子妃高兴,才让太子妃连家门都不?愿意入了。”
“我?没有……”
他?不?听谢瑶的解释,只一个人地抱着人往她身上蹭。
“那你说喜欢孤,最?喜欢孤了。”
回来歇了半日,他?气色显然好了些,身上的锦缎软袍和谢瑶的中衣缠在一起,没一会就蹭的谢瑶脸色泛红。
“别闹了,我?问你些正事。”
顾长泽不?理会她,可?着劲地抱着人胡闹。
没一会的功夫,谢瑶的中衣被他?蹭的松松垮垮,簪子更是歪到了一边,轻轻喘着气。
“殿下。”
轻软的语气没什么威胁力,小姑娘水眸一瞪,又喊他?。
“顾长泽!”
这回他?总算轻轻嗯了一声。
“方才在乾清宫,臣卿让你理政,你拒绝了?
父皇重?病,你是储君合该理政才是。”
谢瑶嘀咕着,忽然又想起什么,翻了个身看他?。
“父皇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
顾长泽懒洋洋地道。
“太子妃这么想孤理政?改明大臣们为了巴结孤,都往东宫送侧妃侍妾,等多了几个妹妹,孤怕你没地方哭。”
谢瑶顿时细眉拧起,心中醋意大发。
“你敢!”
顾长泽勾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对她这幅吃醋的模样很是喜欢。
“娘子就是夫君的天,孤当然不?敢。”
两人凑在一起胡闹了一阵,顾长泽收拾了衣裳起身道。
“在屋子里?歇着吧,孤去看看父皇。”
“我?跟你一起。”
谢瑶还觉得洐帝病情来势汹汹,实在古怪。
他?昏迷不?醒,后宫除了几位娘娘侍疾之外?,仅剩的二皇子四皇子和顾长泽也要跟着侍奉。
谢瑶身为儿媳,没有不?关心君父的道理。
顾长泽略一点头,起身拉了她。
两人到的时候,萧楹薇正伏在榻前哭泣。
“明明只是气急攻心,皇上却昏迷不?醒,如今太医诊不?出个所以?然,本宫心中实在担忧。”
谢瑶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拢在顾长泽手?心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她才入宫没几天,萧琝人在御前,萧相只手?遮天,洐帝先是无心朝政后又重?病昏迷,这些真只是巧合吗?
顾长泽温声道。
“父皇病着,孤心中同样难安,娘娘不?必过于忧虑,孤会遍寻天下名医,一定医好父皇。”
“有劳太子殿下了,本宫方入宫没几天,第一回经了这事,心中实在害怕。
皇上宠信本宫与?萧家,皇恩浩荡,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本宫想日日陪在身边侍奉,还请太子殿下答应,不?必再让后宫其他?姐妹一同来熬着了。”
萧楹薇泣声垂泪。
“父皇重?病,娘娘担忧,后宫其他?妃母也担忧,若留娘娘一人侍奉,只怕娘娘劳心劳力,其他?妃母也不?安神啊。”
谢瑶仰起头,与?萧楹薇的目光对视,她顿时躲闪了开。
“太子妃说的话本宫都明白?,但已有几位皇子前来侍疾,后宫人多属实杂乱,皇上病中还需静养。”
她一副满心满眼为洐帝考虑的模样,谢瑶心中却觉得更怪异了。
“娘娘……”
“娘娘有心,孤心中也感怀,不?如便由娘娘与?惠母妃一同前往乾清宫侍疾,其他?娘娘便不?再多来了。”
顾长泽伸手?扣住了谢瑶的手?腕,颔首同意了。
萧楹薇顿时泪水盈盈。
“多谢太子殿下。”
两人从乾清宫离开,谢瑶转头便扯住顾长泽的衣袖。
“为何答应她?”
谢瑶不?知?道萧楹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入宫后,洐帝的身子就没好过,她知?道萧楹薇不?是什么心善的好人,对她要求独自?侍奉的事便更觉得奇怪。
“我?总觉得父皇的病没这么简单。”
她沉思着跟顾长泽说了一句,他?目光微微一动,岔开了话题。
“别担心,万事有孤在,她若是想耍什么花样,孤也不?会容她的。”
接下来的几天,洐帝果真昏迷不?醒,顾长泽每日前往乾清宫侍奉,朝中大事全堆在了两个丞相手?中。
江相自?始至终保持着那幅勤勉少话的模样,按部就班地处理着自?己手?中的奏折,对底下大臣们的恭维贿赂一分不?收。
相对而言,这位在宫中有女儿做宠妃,儿子在御前看守的萧相就放肆了许多。
他?将朝政大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奏折更是几乎少让江相过目,一手?把?持朝政,排除异己,将和萧家有姻亲的人都提拔了上来,只手?掌着半个朝堂。
他?在前朝风光,萧琝在御前当值,后宫中萧楹薇更是说一不?二。
煎的药是她亲自?喂洐帝喝下的,白?日黑夜地守着,除了几个皇子外?,她从不?让妃嫔探望。
太医对洐帝此次昏迷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也不?见查出什么不?对劲,顾长泽张了皇榜遍寻天下名医,整个上京都知?道皇上病了多天,源源不?断有能人入宫,却没一人能医治好洐帝。
前朝后宫都为洐帝的昏迷弥漫着死寂的紧绷。
有人害怕洐帝就此再也不?醒,便开始私下讨论。
太子是储君,二皇子身体康健,四皇子文武双全,这仅剩的三个皇子,到底谁能得了那个位置?
朝中的臣子们大都观望,连着对两位手?握重?权的都丞相都客气了不?少,纷纷想从他?们口中探到些许消息。
而在洐帝昏迷的第五天,终于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第81章 81
起因是萧相和江相两人同在御书房理事?, 萧相搬走了大半的奏折,尽揽朝中事?, 江相在?桌案前将少的可怜的文书批罢,捡起最边上被萧相遗落的奏折。
他刚拿到手,不远处萧相大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