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vs年妃
年淳雅,大三民乐系系花,极具音乐天赋,一次演出回程时,因飞机失事,享年二十岁。
再次睁眼时,竟来到了月亮头盛行的清朝,成了刚死了女儿的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说好的历史上的小年糕是雍正爷的真爱呢?
年淳雅看着自己都能被风吹跑,走一步喘三喘,比林妹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孱弱身子,欲哭无泪。
雍亲王府后院无人不知年侧福晋身体孱弱,加之丧女之痛,整日缠绵病榻,恐怕时日无多。
后院的人等啊等,期盼着年侧福晋香消玉殒的消息传来,谁知等到最后,竟等来了年侧福晋身体好转,子嗣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最终被雍亲王捧在了心尖儿上。
1.因历史虚无主义,架空清朝历史,借鉴清朝背景和人物,至于人物关系,和真实历史无关
2.女主穿越前是学生,没有经过社会毒打,所以还带着那么一点儿小单纯,会慢慢成长。
3.女主的孩子会不会登基,这个大概率写不到雍正驾崩。
内容标签:清穿 宫廷侯爵 宫斗 正剧
主角:年淳雅,胤禛 ┃ 配角:乌拉那拉氏,李氏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年妃日常
立意:不能改变环境,就要改变自己
康熙五十四年,京城争春的花朵已然绽放,到处都是春日的喧嚣,唯有位于太保街的雍亲王府里,清冷到压抑。
雍亲王府后院儿,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摇头叹息着从雅园离开,没走多远,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雅园的牌匾,长吁一口气,仔细叮嘱扶着她的丫鬟:
“侧福晋尚未出月子便遭此打击,于身子更是有害无益,你吩咐膳房,定要仔细伺候着,若是缺了少了什么,从我的份例中补上就是。”
这话说的极为符合一位正室对府中妾室的关怀,彰显了大妇风范。
然而荼白对此却觉得格外不平:“非是奴婢在福晋您面前嚼舌根儿,而是奴婢实在是憋的慌,福晋您好心好意去探望侧福晋,侧福晋不说起身迎接便也罢了,左右侧福晋身子不好,可您好心劝慰了她那么多,她却一声不吭,放眼瞧过这诸位爷的府邸,有哪家的侧福晋像她这般放肆的,不过就是仗着王爷宠她……”
“越说越放肆了。”
主仆二人慢慢走在小路上,身后的两个丫鬟远远跟着,既不会错过主子的吩咐,又能确保她们听不到主子的谈话。
乌拉那拉氏板着脸轻斥了荼白一句,下一刻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丧子之痛,本福晋也曾受过,所以能理解她。”
这句话很轻,轻的如同天上的流云,出口便散,荼白却猛然白了脸,跪下请罪道:“是奴婢口不择言,还请福晋责罚。”
乌拉那拉氏垂眸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她起来:“便罚你一个月月例涨涨记性吧。”
身为当家主母,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御下之道。
“多谢福晋。”
荼白轻舒一口气,做为嫡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她的主要收入来源并非月例,而是主子的赏赐,这一个月的月例对她来说不痛不痒,只是小惩大戒。可说到底她也是被罚了,若是让李侧福晋身边那个小贱蹄子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阴阳怪气的嘲讽她呢。
想到这里,荼白的脸崩的格外紧。
雅园,刚送走了嫡福晋的金风回到寝房,迎面就撞见了端着空碗出来的玉露。
她顿时大喜:“侧福晋吃完了?”
那可是之前她们怎么哄怎么劝,侧福晋都不愿意吃的,嫡福晋不过是来了一趟,侧福晋就想通了?
金风此刻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完全忘了嫡福晋来的时候,她是怎么在心里骂嫡福晋猫哭耗子假慈悲的。
玉露点点头,也是有几分高兴:“吃是吃了,只是侧福晋还是不肯说话……”
“没事,只要侧福晋肯吃东西就好,至于旁的,总有一天侧福晋会放下的。”
听着外面原主心腹丫鬟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冒牌货年淳雅握着婴孩肚兜的手心出了不少的虚汗。
没错,此时的年侧福晋,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小年糕,从昨日半夜开始,就已经不是原装,而是被她这个冒牌货取代了。
更让她这个冒牌货惊讶的是,原装竟然是重生的。
只不过在原主的上一世,她没能保住自己生的四个孩子,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哥走向自取灭亡的地步却无能阻止。
得到了重来一世的机缘,原主本想着她能避免前世的一切,谁知到底是她妄想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唯一的女儿还是没能保住。
心灰意冷之下,原主以为上一世的经历不可改变,故而存了死志,让因为飞机失事而亡的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年淳雅捡了便宜,占了原主的身子。
占了便宜的年淳雅表示,这个便宜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占,她可是来到了封建社会啊,封建社会是会吃人的,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可是要已经得了复活甲的年淳雅这会儿去寻死,年淳雅又舍不得,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死不是?
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来回拉扯过后,还是想活着的念头占了上风。
年淳雅吐出一口浊气,既然选择了活着,那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想原主给她留下的记忆,然后好好儿配合太医调理身体。
不然她怕就凭原主这翻个身都能累出一身虚汗的身体,连她上辈子活的岁数长都没有。
想着想着,身体不给力的年淳雅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点了灯。
还没等她脑子彻底清醒过来,耳边骤然响起了低沉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醒了?”
年淳雅浑身一震,眼睛不由得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床边不知何时多了把圈椅,而说话的男人正端坐在圈椅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年淳雅不自觉的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下意识的打量这个她只在历史课本上听说过的人物。
男人一身靛蓝色常服,发型是她在清宫剧中见过的月亮头,五官的比例很是协调,但要说有多帅气,那是没有的,只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他的身上有种此前她从未感受到的压迫感和摄人的威仪,这种感觉令她无比的心慌不适。
见她抿唇的动作,四爷朝外吩咐了句,金风立时端着温水进来,伺候着在身后垫了两个迎枕坐起,动作轻柔的给年淳雅喂了水,这才在四爷挥退的手势中退下。
润过了嗓子,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年淳雅回忆着自己看过的那些清宫剧,斟酌着开口:“四爷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话一出口,便见四爷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年淳雅瞬间慌了神,是她说错话了还是怎么的?
没等她想出个答案,就听得方才还在皱眉的四爷轻叹了口气:“你还是在怪爷?”
年淳雅一怔,有些迷茫,她就是问了句他怎么来了,怎么就和怪他扯上关系了?
她脑子飞快的转,开始调动脑子里原本属于原主的记忆,这才知道,重活一世的原主,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了解的更深,投其所好下,自然也比上一世更加受宠。
所以像刚刚她说的很是客气的询问,是原主根本不会说的话,怪不得四爷会说她还在怪他。
然而她在现代的时候没谈过恋爱,让她像记忆中那样亲密的跟男人相处,她是做不来的,但是猛然一改变,也会让人怀疑,尤其是以后能做帝王的人,她不敢小瞧。
好在眼下因为小格格的夭折,她的一时不习惯可以以此为借口。
想通后,年淳雅心里松了口气,开始了她的表演:“不,妾身不怪四爷,妾身只是怪自己没用,保不住自己的女儿。”
许是原身残留的情感在作祟,话一出口,眼泪霎时就夺眶而出,异常汹涌,止都止不住。
原主是康熙五十一年入府,至今已有三年,这三年里原主跟四爷培养的感情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加上原主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四爷是真的把原主放在心里了。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便宜了她这个冒牌的。
见她伤心,四爷也不好过,毕竟夭折的也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
且他不是不知道她心里的心结,在小格格夭折后,他不止一次的派粘杆处彻查此事,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意外。
可她偏偏认为是旁人害了小格格,更是固执的把矛头指向福晋。
福晋大度,念在她刚失了孩子,身子又不好的份儿上,并不与她计较。
否则福晋若是有一点儿坏心,不需多做什么,只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传到宫里,额娘第一个就不会轻饶了她。
“莫要哭了,对眼睛不好。”
四爷笨拙的捏着帕子替年淳雅擦拭脸庞上的泪水:“等你养好了身子,你与爷还会再有孩子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在她耳边炸开。
天啦噜,他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就原身这破身子,想活久一点儿都够呛,还再生孩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她就让她生孩子?
怪不得历史上的敦肃皇贵妃死的时候不到三十岁,现在看来,怕不是生孩子生的吧。
自己身子不好还要生孩子,那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体弱,也怪不得生一个死一个。
如今芯子换了人,她可不打算视孩子如命。
突然和一陌生男人接触,男性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年淳雅身子轻颤,这不行啊,她还没做好准备呢,一日之内就见了这府里的男女主子,一次两次她可以凭借临时调取记忆糊弄过去,次数多了就不太行,还是得想个法子不见人,自个儿待几个月,理清楚原主的记忆,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于是她想了个好借口:“四爷,妾身想去庄子上……”
话还没说完,四爷忍着眉心的跳动打断了年淳雅的话:“年氏,爷与福晋体谅你,不忍苛责你,可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去庄子上?
在皇家,只有犯了错的才会被发配到庄子上,但也只是格格侍妾之流,侧福晋是圣旨赐婚,上了皇家玉谍的,若是把她发配到了庄子上,且不说皇阿玛会如何想,只说年家,他就不好交代,更别提她此刻的身子根本经不得舟车劳顿。
四爷好声好气的哄着年淳雅,她却一句话把四爷气了个仰倒,四爷那个气儿不顺啊,偏偏又没听到年淳雅的软话,一气之下拂袖离去。
正院,乌拉那拉氏刚用过晚膳,就见四爷板着一张冷脸大步跨进来。
乌拉那拉氏俯身见礼:“爷这是怎么了?”
四爷走向主位坐下的同时,还不忘伸手虚扶一把:“爷刚从雅园过来。”
一听到雅园,乌拉那拉氏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温声道:“可是年妹妹又有不好?”
四爷冷哼:“不好?爷看她好得很,好到都想去庄子上住了,难不成她是觉得爷这偌大的雍亲王府容不下一个她?”
乌拉那拉氏只问了一句,四爷便发泄似的把心里的不满给说了出来,末了还问乌拉那拉氏:“你说,爷是不是太纵着她了?”
恰好此时荼白端着茶进来,乌拉那拉氏顺势低头给四爷奉了茶,心里却止不住的赞同四爷这句纵着的话。
她嫁给四爷二十多年了,后院儿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少过,可她看的分明,四爷除了对她这个嫡妻有几分敬重,其余人不过淡淡,哪怕是为四爷生育了三子一女的李侧福晋,四爷更多看的也只是子嗣的面子。
唯有年氏,四爷是真的喜欢在意。
四爷是个重规距的,在年氏入府前,从来不曾主动开口免过哪个的晨昏定省,年氏入府后,四爷非但破了这个规矩,更是命人在雅园移栽了几棵桃树,雅园外的桃林更是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只因年氏说她喜欢桃花,还有年氏日常的穿戴,大多都是四爷亲自画的图样……
如此多的例外,已然不是纵着这般简单了。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些难过,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替年氏辩解:“爷这话说的严重了些,年妹妹十四岁入府服侍爷,哪怕为爷生了个孩子,可年岁到底还小,爷也该多多包涵才是。”
是了,雅儿如今也不过十七岁,还没有茉奇雅大。
四爷心口置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无奈道:“这都半个月了,年氏还是一直沉浸在悲苦中,药也不好好吃,身子愈发的弱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只要想起雅儿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四爷就心惊的厉害,生怕哪一日就得到了人不在的消息。
乌拉那拉氏嘴里满是苦涩:“是妾身无用,不能规劝年妹妹,安稳后院,还要爷来费心。”
多年的夫妻并非没有一丝情分,何况嫡福晋行事并无行差踏错,四爷也是顾及嫡妻脸面的:“今日的事爷都知道,这不怪你,是年氏任性了,回头爷会让她来给你赔罪。”
“多谢爷体谅,只是赔罪便不必了,年妹妹本就心思敏感,若是因此加重了病情,那就不美了。”
乌拉那拉氏处处考虑大局,让四爷很是欣慰:“委屈福晋了。”
蘅芜馆,李侧福晋坐在梳妆台前,手执翡翠玉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乌黑的发丝:“你确定你没看错,爷从雅园出来时面带怒容?”
蝉衣点头:“是,底下的人是这么说的。”
“这就奇了,爷一向是把年氏看的如珠如宝,更别提她才死了孩子,爷心疼都来不及,竟还会生她的气。”
李侧福晋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可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蝉衣上前接过翡翠玉梳,摇头道:“据说当时屋里只有王爷和年侧福晋,所以因为什么,底下人也不知道。”
李侧福晋闻言,眉眼间看好戏的神情顿时消散了:“罢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爷对年氏的耐心迟早要被磨完,本侧福晋就冷眼瞧着她年氏自个儿慢慢作死。”
她早就看不惯年氏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家世好也得宠,硬生生的压了她这个府里的老人一头,以至于府里的奴才也见风使舵,她这里有的,雅园一定有,她这里没有的,雅园也有。
李侧福晋越想越生气,啪地一声拍了下妆台的桌面:“蝉衣,听说养在耿氏那儿的四阿哥前几日在小花园的凉亭里背书?”
“是,而且据说背的很是流利,颇有些当年大阿哥的聪明劲儿。”
说起四阿哥,就不得不说五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分别是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孩子,只因为他们年纪相仿,又因为皇家规矩,所以不得不换子而养。
双方一开始都怕对方对自己儿子不好,所以对对方的儿子养的那叫一个精心,几年下来,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关系也因为四阿哥和五阿哥变得紧密了起来。
蝉衣不经心的话令李侧福晋勃然大怒:“掌嘴。”
蝉衣一惊,尚且不明缘由,但动作没敢耽搁。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直到蝉衣面目肿胀,李侧福晋才满意的叫她停了手:“凭四阿哥是个什么东西,嫡不嫡长不长的,也配和大阿哥相提并论?”
可别误会,李侧福晋并非是为了已经去了的大阿哥抱不平,而是听不得蝉衣在她面前说弘时底下的弟弟聪明。
毕竟弘时虽然是四爷真正意义上的长子,但却算不得聪明,甚至还时常因为学问上的事儿被四爷训斥。
李侧福晋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蝉衣忍着脸上的疼,笑着奉承:“侧福晋说的是,四阿哥非但比不上大阿哥,连咱们的三阿哥也是比不上的,再说了,大阿哥福薄,八岁即夭,四阿哥还不满六岁,谁知他会不会有大阿哥的福气……”
“还算你机灵。”李侧福晋睨了蝉衣一眼,从妆奁里找了根鎏金的簪子递给她:“赏你的。待会儿再去库房里找瓶药膏自己擦擦,别出去丢了本侧福晋的人。”
“奴婢明白,谢侧福晋赏。”蝉衣双手捧着鎏金簪子,只觉得自己脸上也没那么疼了。
李侧福晋眯了眯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妩媚:“话又说回来了,你说四阿哥这般聪慧,又是个阿哥,没孩子的人谁不会心动呢?”
蝉衣是个聪明的,脑子一转就知道李侧福晋的意思了:“侧福晋英明,奴婢知道该如何做了。”
翌日,蝉衣在脸上上了厚厚的脂粉,确保不会被人看出脸上的红肿后,才带着蘅芜馆里的两个小太监往膳房里提早膳。
还未到各院主子用早膳的时候,膳房里就已经忙活开了,各院的丫鬟们陆陆续续来膳房提膳,好巧不巧的,蝉衣刚踏进膳房,就和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丫鬟泽兰撞了个正着。
泽兰提着的膳食也被蝉衣给撞翻在地。
看着撒了一地的膳食,泽兰气的脸色通红:“你太过分了。”
蝉衣不以为意的翻了个白眼儿:“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长眼的往我身上撞。”
“明明是你撞的我……”
因为自家主子身份没有李侧福晋高,泽兰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干巴巴的辩解。
蝉衣哼笑道:“就算是我撞的你,谁又看见了呢?嗯?”
她环视了周围正看热闹的人,都纷纷低下了脑袋,蝉衣更是满意:“行了,不就是一份早膳嘛,钮祜禄格格都那么丰腴了,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再说了,自己的儿子说不定都要保不住了,我想着钮祜禄格格应该也没什么心情用早膳了不是?”
一句儿子都要保不住了,令泽兰警铃大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蝉衣却不搭理她,施施然吩咐了身后的小太监把蘅芜馆的早膳提着,转身离开。
被蝉衣一通找茬,泽兰又惦记着她方才的话,也没心情让膳房重新备一份早膳,步履匆匆的回了锡兰阁。
钮祜禄氏没见到早膳,不悦的皱眉,刚准备开口,泽兰忙道:“格格,奴婢有要事禀报。”
责怪的话咽回肚子里,钮祜禄氏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她说。
泽兰便把方才的事以及蝉衣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格格,蝉衣仗着李侧福晋的势对您不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却从未说过四阿哥什么,如今毫无征兆的提起咱们阿哥,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
如今府中膝下有阿哥的不过三人,然而这三人中,李侧福晋和耿格格都是汉军旗,唯有她们格格是满军旗,所以四阿哥的地位也格外特殊,保不齐就会有那起子不开眼的做些什么。
钮祜禄氏捏了一块儿隔夜的点心咬了一口,填了填空空如也的肚子:“能有什么是咱们不知道的,不过是有些人嫌这日子过的太无聊,想从本格格身上找些乐子罢了。”
只可惜啊,她想找乐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愿意配合。
什么保不住自己的儿子,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找乐子?”
泽兰一头雾水,没等她再问,便听守门的小丫鬟通报,说耿格格来了。
话落,只见一位装扮简单,面容清秀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踏过门槛儿。
钮祜禄氏忙迎了上去,彼此见了平礼:“妹妹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此时正是早膳时间,且看耿格格这样子,怕是也没来的及用早膳。
耿氏急切道:“还不是妹妹听紫苑说了早上膳房发生的事,心急的坐不住,便想着来姐姐这儿,问问姐姐是个什么章程。”
四阿哥虽然是养在她这里,但诸多关于四阿哥的事,她都会问过钮祜禄格格的意见。
钮祜禄氏拉着耿氏坐下,浅笑着拍了拍耿氏的手:“妹妹莫急,先喝口水缓一缓。”
见耿格格如此把四阿哥放在心上,钮祜禄氏很是满意,对耿格格的态度愈发柔和了。
耿氏饮了盏茶,缓解了嗓子的干渴后,迫不及待道:“姐姐,元寿他……”
钮钴禄氏抬手阻止耿格格继续说下去,递给了泽兰一个眼神,泽兰立即领着屋里伺候的奴才退了出去。
“瞧你,不过是听了句风言风语罢了,如何就值得你放在心上。”
钮钴禄氏说的云淡风轻,耿氏讪讪笑了笑,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在这皇家王府的后院,只要事关子嗣,就从来没有小事,她再郑重也是不为过的。
或许就是因为她对子嗣的郑重,才能保着弘昼平安降生。
所以面对钮钴禄氏的轻嗔,耿氏面儿上虽未反驳,但心里是不认同的。
不过她也知道,她着实不比钮祜禄氏聪慧,因此在两人的联盟中,只要不影响她自己和弘昼的利益,她愿意以钮祜禄氏为主。
“那姐姐对此有何看法?”
钮祜禄氏拇指摩挲着食指上戴的宝石戒子,笑意不达眼底:“李侧福晋的招数算不得高明,但是很有效。”
首先,保不住自己儿子这话说的就很有意思。
什么情况下自己才会保不住儿子,第一就是儿子会被人害,第二就是儿子会被人夺走。
要是被害的话,李侧福晋就是再不聪明,也不会提醒她,那便只剩下第二种情况,有人要夺她的孩子。
而数过后院的女人中,除了嫡福晋,唯一有资格,更能让爷点头同意的,也只有年侧福晋了。
钮祜禄氏稍稍点拨,耿氏就想通了里头的弯弯绕绕:“可是姐姐,年侧福晋会么?”
年侧福晋入府后,众人多少对她也有所了解,像她这种一贯平等的看不起王府所有女人的人,一心一意扑在王爷身上的人,应该不会稀罕养旁的女人的孩子,尤其是这孩子还大了,根本养不熟。
何况就凭如今年侧福晋那孱弱的身子,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又哪里会有心力养孩子。
钮祜禄氏的眼底夹杂着寒意:“不管年侧福晋会与不会,我都不允许任何人打元寿的主意。”
耿氏不经意对上钮祜禄氏的视线,那股寒意冻的她身子猛然一僵。
半晌,耿氏没敢问钮祜禄氏打算怎么办,只勉强笑着转移话题:“有姐姐这句话,妹妹就放心了。耽搁了这么久,妹妹倒是有些饿了,恰好妹妹把自个儿的早膳带来了,姐姐若是不嫌弃,便陪妹妹用一些吧。”
话里给钮祜禄氏留了足够的脸面,钮祜禄氏脸色好了不少:“让妹妹费心了。”
膳房闹的一出,嫡福晋自然不会不知道,只不过苦主钮钴禄氏并未求到她跟前让她做主,嫡福晋也不会去管两个丫鬟之间的争执。
玉露领了膳食回来,把这事儿当做逗趣儿的乐子说给年淳雅解闷儿,年淳雅也是很给面子的笑了笑,并未往心里去。
接下来这几日,年淳雅一点点的改变,饭肯吃,药也肯喝了,渐渐地也有了些精气神儿,身子不再像刚开始那般虚弱,看起来像是想通一样。
这变化让金风玉露两人喜极而泣:“太好了,小姐终于想通了,要是老爷和大爷二爷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年淳雅扯了扯已经逐渐恢复气色的唇,有些心虚。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年淳雅的神色,金风欢喜道:“侧福晋,今日门房那边送来了二爷给您寻的几箱东西,您若是有精神,不妨看看,选几样喜欢的把玩?”
年淳雅迫不及待的点头,不是她有多喜欢那些东西,而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因为身体的缘故,整日只能躺在床上,除了吃饭就是喝药,然后睡觉,连看书都不被这两个丫鬟允许,说什么看书费神。
想起来走走活动活动,才走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她们一左一右的扶着躺了回去,除了听玉露讲讲外面的八卦,就没别的娱乐活动了。
好不容易有件事干,能不积极么。
金风出去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四个小太监抬着两个红樟木箱子进来,来回两趟后,屋里多了四个箱子。
为了方便年淳雅赏玩,金风还特意让那几个小太监把箱子都给搬到床榻边。
这贴心的举动,叫年淳雅忍不住在心里赞赏,这简直就是天选打工人啊,如此贴心,不涨工资怎么行。
年淳雅刚想张口说赏她们一人十两银子,突然又想起来,主子身边的大宫女赏的好像都是首饰,这样才有排面。
于是年淳雅从装首饰的箱子里找出了两个做工精致,上面还镶嵌了翡翠宝石的金镯子递给了她们:“这段时间我沉溺丧子之痛,倒是苦了你们了,这镯子,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说这话的年淳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金风玉露却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金风磕了个头道:“侧福晋言重了,奴婢和玉露是年家的家生子,自小服侍您。说句僭越的话,奴婢们心疼您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苦。反倒是……”
金风顿了下,犹豫了半晌,声音小了下来:“反倒是奴婢们无用,连小主子都照顾不好,这才……”
玉露连连点头:“金风姐姐说的对,侧福晋,您不罚奴婢们,奴婢们已经很愧疚了,又怎好厚颜领赏。”
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年淳雅目瞪口呆的同时,更是领教了封建社会下对于奴才思想上的奴役。
可仔细一想,她们是这样,如今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她不是也得慢慢的融入这里,尝试去理解她们的思想,以免显得她格格不入。
毕竟她虽是主子,但对上福晋,对上四爷,对上一切身份比她高的人,她也不过就是个奴才。
年淳雅深吸一口气,忽略内心深处的恐惧,端着架子道:“正因为你们两个从小伺候我,情分不同,更是知道你们的忠心,这才不愿责怪你们。至于这赏,是命令。”
原主在家时就受宠,又因为特殊的重生经历,性子是有些清高孤傲的,从来不喜人拒绝。
这一点,金风玉露心知肚明,故而不曾再拒绝,纷纷接过镯子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