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女人只会拔剑by存宁
存宁  发于:2024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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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什么?”
“当然是证明你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琼芳声音带了点哭腔:“你懂什么,都怪你,要不是你出现,抢走了我?的头牌……我?、我?说不定早就攒够了钱,能离开这不夜城了!”
她拼命练舞,拼命讨好?妈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她天生下贱?
只有?当上头牌,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拿到更?多的赏银。她不仅要攒自己的赎身钱,还有?云湛的,只靠她一个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好?不容易飞雾逃走了,她以为这头牌的位置必然属于自己,结果?却半路闯出个拦路虎,没有?钱就没有?离开的可?能,她怎么能不恨?
红菱没想到琼芳想当头牌也是为了攒赎身钱,想也是,琼芳身在后楼,赎身钱怕是天价,一时间,她对琼芳的厌恶消失不少,提醒道:“你错了,妈妈不会让我?们赎身的,没有?女人?能够活着离开不夜城。”
“你胡说!”琼芳不信,“只要攒够了钱就能走,妈妈亲口说的!有?不少成功离开的女人?!不少!”
女萝问得一针见血:“那些离开的女人?,你曾亲眼?见过么?”
琼芳愣了下,她确实不曾见过,无论是自己赎身,还是旁人?给赎身,又或是逃走的、被放的……她全部是听妈妈说,自己从未见过,唯一一个她见过还真的离开的,只有?飞雾。
“你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应当知道不夜城是个吃人?的地方?,不榨干我?们身上最后一点价值,决不会放我?们走,如果?你不信,问满妈妈便知。”
琼芳一直以来都很相信满妈妈,她很听话,无论妈妈交代什么都会努力去做,并且一定要做到最好?,她努力打扮自己伺候贵客,一切的一切,都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这里,她也苦闷,她也难受,她也有?受不了快要崩溃的时候,是云湛体贴地陪伴在她身边,那样的深情厚爱,怎么能是假的?
女萝亲自去叫了满妈妈过来,让满妈妈将从前?对她和红菱说过的话,对琼芳再说一遍。
满妈妈这几日都快被阿刃折磨疯了,说就说,谁怕谁?
听得琼芳摇摇欲坠,她还对满妈妈抱有?一线希望,于是问:“可?是妈妈,我?跟她们不一样,对吧?我?很听话,我?很顺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难道我?也不行吗?如果?我?攒够了钱,我?也不能离开吗?”
满妈妈讥笑道:“琼芳,你别?怪妈妈我?说话难听,猪圈里的猪,听不听话有?什么分别??都是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的下场。你在这烟花之地找真情,被人?骗了也是活该。”
琼芳踉跄了几步,直退到后背抵墙才缓缓滑倒,她一直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她比那些闹腾的姑娘听话,她练舞很刻苦,绞尽脑汁为风月楼赚钱,她觉得就算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她不理解那些总是想要逃走的女人?,为何不安分?为何要反抗?
老老实实赚够了钱再离开不就行了吗?
现在她才明白,她并不特别?,她只是这不夜城中无数个悲剧之一。
风月楼关门这几日,满妈妈被阿刃寸步不离的看着,毫无自由可?言,她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阿刃通通不为所动,能见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一旦对哪个姑娘说几句重话,阿刃就会揍她,见琼芳受此打击,她心头顿觉快意?。
正在她还想再说两句时,阿刃已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满妈妈挣扎无果?,只得悻悻然不再多言。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
等女萝她们走到门口,琼芳突然在她身后问:“你后悔过吗?”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红菱与阿刃都不明所以,唯有?女萝轻声却坚定地回答:“从未。”
“没有?了他,以后我?要怎么过呢?”
这回不用女萝说话,红菱想都没想便答道:“该怎样过就怎样过,缺胳膊少腿儿的人?照旧好?端端活着,怎么就你没了男人?活不成?”
边说边将女萝推了出去,还把房门带上,严肃地对女萝道:“你可?不许再管她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琼芳就先交给我?。”
好?不容易大女人?一回,红菱自觉十分潇洒气派,结果?就看见女萝笑眯眯的,顿时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表情?”
女萝真的不明白红菱怎么这么轻易炸毛,她轻咳,哄道:“没有?没有?,那就辛苦咱们红菱姑娘了,你管琼芳是一回事,修炼可?千万不能懈怠。”
“知道啦知道啦。”
云湛的死,除了琼芳为此痛苦之外,无人?在意?。
过去了三天,女萝都忘了跟斐斐与非花联络,她在原本的功法上进行了修改,修炼的确能够变强,但这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地下极乐城不知有?多少女子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对男人?而言堪称恶毒的办法。
当初她将剑尊休明涉杀死,又以藤刺贯穿对方?真魂,将其吸收化为养料,既然她可?以,为何地下城的其他姑娘不可?以?修者们不是喜欢用女人?来做炉鼎?那究竟谁是谁的炉鼎,可?不好?说。
女萝不仅仅是女萝,还是一种善于汲取他人?生命充作自己养分的植物?,哪怕是参天大树也能吸干只剩空壳。
当车通过吞噬同类雄性,获取对方?的能力、天赋以及形状特征,大自然本就是物?竞天择,强者生存,也不见雌性妖兽觉着雄性妖兽弱小便自愿扶贫。
只要有?男修试图通过双修从女人?身上获取清灵之气,就会启动女性身体的防御机制,从而令被双修的女子反过来将男修的功力与生命力当作养分,女萝费时三天三夜写出的便是这样一份功法,她想把这份功法交到飞雾手中,由飞雾向地下极乐城的女人?们传播。
这样的话,不愁逃不出来,也不介意?更?多的男修来把女人?当作炉鼎——只要他们不怕死。
你敢伤害我?,我?便吃了你。
这都得谢谢当车,如果?不是当车能与女萝共享五感,她不一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琢磨出来。
女萝准备先去见非花,从非花那里与飞雾联系,并将这份功法传递过去,待到极乐之夜,极乐不夜城狂欢开启,也是一年到头人?最多、戒备最松懈的时候,说不定是逃走的好?时机。
在疾风的魔鬼特训下,仅仅三天时间,非花整个人?大变模样,看见女萝出现,她仿佛瞧见了救星,直接就抱住了她:“阿萝救我?!”
女萝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到,定睛一看,嚯,好?大的黑眼?圈!
“你多久没休息啦?”
素来冷静理智的非花闻言,眼?泪险些掉下来:“疾风它每日只需我?睡一个时辰……”
女萝:……
她无奈极了,原本想要跟非花说的话也暂且搁置,横竖不差这一时,“疾风,你这就有?些过了。”
疾风还维持着幼崽大小的体型,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拿尾巴抽非花的胳膊,被女萝抓住尾巴在手上缠绕两圈,推了非花一把:“你先去休息,我?来跟疾风说。”
非花赶紧点头:“我?快要困死了!”
她摇摇摆摆走到床边,直接倒了下去,鞋子都来不及脱,女萝松开疾风的尾巴,先将非花的鞋子脱掉,而后给她盖上被子,这才抱起?疾风走到外间,轻轻点它粉润的鼻头:“我?知道你是为非花好?,可?你也要想想,修炼并非一蹴而就之事,短短三日,你还想她能突破不成?”
疾风低低叫了一声,女萝更?无奈了:“没错,我?是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可?我?跟非花不同,我?连我?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你怎么能拿我?的标准去要求非花呢?你平日修炼也无比刻苦,可?我?有?逼着九霄向你看齐吗?”
她吸收了剑尊真魂,又在在山谷中与雷祖为伴,自然是一日千里,指望在极乐之夜到来前?令非花能够独当一面?,未免太苛刻了。
被训斥的疾风耳朵耷拉下去,头上的一对淡金色翅膀似乎也失去光泽不再闪耀,女萝轻抚它的背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害怕我?没有?足够多的伙伴,也害怕非花不快些成长,最后会迎来悲剧的结局。但是你忘了吗?在御兽门,你我?曾经并肩而战,相互扶持,最终我?们重获自由,这一次也一样,无论是怎样的艰难险阻,都无法困住我?们。”
疾风的尾巴悄悄缠上了女萝的手腕,它自恃大妖,平日鲜少向九霄那般赖着撒娇,这会儿却也翻出肚皮,无声地渴求抚摸。
待到非花一觉睡醒,女萝已经离开,只给她留了张字条,说是去了斐斐那儿,很快会再回来与她商议一件大事。
疾风懒洋洋地趴在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张小毯子,非花有?点点紧张,她向疾风道歉:“对不起?,疾风,是我?太没用了,我?……”
她知道修炼是多么重要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会犯困,疾风会对自己失望也是理所当然,阿萝留下的那些口诀手势,她背是背了,却施展不好?,对生息的调动运用也无比粗糙。
见非花面?色忐忑,疾风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姑娘有?多严苛,它遇到阿萝时,阿萝已经非常强大,但非花不是。
非花很喜欢威武霸气的疾风,只是疾风并不喜欢除了女萝以外的人?类,所以从不让非花触碰,它不能口吐人?语,又想表示心中歉意?,于是抬起?右前?肢,主动搭在了非花胳膊上。
非花真是受宠若惊!
她着实是心痒难耐,于是胆大包天提出请求:“我?可?以摸摸你吗?只摸一下,就一下!”
疾风抖了抖耳朵,意?思?是答应了。
非花深吸一口气,珍而重之地将手掌放在了那顺滑雪白的皮毛上,触感柔软无比,一瞬间就让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随后,疾风的尾巴又抽到了她腿上,同时还低吼一声:睡够了吧?睡够了继续修炼,不许偷懒!

第57章
斐斐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翻了个身,美滋滋地看着卧在自己枕头上的当车,她跟非花已经和好啦,这几?日都是?当车的分身螳螂在帮忙传递消息, 现在?斐斐还是?很怕虫子, 螳螂除外——她已经觉得螳螂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动物了。
“善嫣姐姐好几日没有消息, 她在?做什么呢?”
当车轻轻动?了动?翅膀,前肢抓在?斐斐手指上?,这话斐斐每日都要问上好几?遍,当车无法说话,斐斐也听不懂它的话,所以它只能向她表示阿萝一切安好, 大概很快就能来看她, 但斐斐总要问总要想。
从前的斐斐太孤独了。
她原本有两个极好的朋友, 却?因?为其?中一个失踪、另一个不闻不问,导致她性格大变, 本来便是?情绪敏感的姑娘,长期压抑之下,自然脾气暴躁。
如今她得知飞雾没?死, 非花也没?有背叛她们的情谊, 还认识了女萝,又有当车这样可爱的妖兽陪伴在?旁,整个人便恍如重生,对世?界充满好奇。
这样好脾气的斐斐不常见,芳妈妈喜出?望外, 可一提到接客,斐斐便又立刻翻脸比翻书快,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我觉得丢人。”
她趴在?床上?对着当车呢喃,“我不喜欢那些客人,更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只会让我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看到他们,我就想生气。”
当车的触角动?了动?,斐斐垂头丧气:“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样的生活呢?我真讨厌这里。”
她只沮丧片刻,就在?当车的安慰下振奋起来:“我好着呢,我已经不会乱发脾气了,等飞雾回来,一定要她好好补偿我!”
说话间,有人推门,斐斐皱了皱眉,从床上?探头去看,瞬间拉下脸:“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龟奴严黑,他肩上?还扛着一条麻袋,里头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看着还挺长。
斐斐的话并没?有令他退下,而是?愈发朝她走近,于是?斐斐的好心情被迅速破坏殆尽:“你听不懂人话?让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她从床上?跳下,脚上?没?有穿袜子,严黑的目光便专注而幽幽地盯了过来,这令斐斐下意识蜷缩脚趾头,明明身上?穿着衣服,却?给她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她咬牙道:“不许这样看我!”
严黑很快便垂下眼眸,他跟斐斐在?一起时,向来会避免与她视线接触,随后他将房门栓上?,这冒犯而充满侵略性的举动?让斐斐愈发愤怒:“我再说一次,从我的房间滚出?去!你这个——”
她原本想用污言秽语骂严黑,比如骂他娘之类的,脏话到了嘴边,又想起女萝的话,于是?忍了下来,咬牙切齿半天?,最后蹦出?一句:“你这个坏蛋!”
砰的一声?闷响,是?严黑把肩头麻袋丢地上?的声?音,他沙哑着嗓音对斐斐说:“交易。”
什么交易?
斐斐早把这茬儿忘到了九霄云外,从曾坚开?始,她就再也没?让严黑碰过自己一根手指头,她不在?乎严黑,更不喜欢严黑,要是?可以,斐斐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去死,她委身给严黑,不过是?看中他有点手段,现在?她不需要了,自然不会再让严黑占自己便宜。
见斐斐还是?不懂,严黑上?前一步,斐斐立刻后退,警惕地说:“别过来!”
严黑弯腰解开?麻袋口,露出?一张俊雅秀气的男人面?孔,对方还清醒着,斐斐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严黑居然绑了个人过来,她虽然有点怕,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探头瞅了一眼,虽然这人发髻散乱形容狼狈,她还是?立刻便认出?来是?那日在?艺苑,曾坚妻子前来找她麻烦时,后头出?现的四个青年修者之一。
之所以印象深刻,倒不是?此人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此人给了善嫣姐姐一瓶药,那药的确有用,她的脸登时便好了大半。
不过在?斐斐心里,打手龟奴僄客修者,无论什么身份,只要是?男人都令她厌恶,所以认出?来后便失去兴致,没?好气道:“你带这人来干什么,平白无故扫我的兴,还不快滚?小心我告诉妈妈,让妈妈教训你。”
严黑见她不动?心,不由着急,下意识去抓斐斐的手,斐斐尖叫一声?躲开?:“别碰我!脏死了!”
她的排斥与厌恶丝毫不掩饰,严黑痴痴地盯着她:“你出?气,我亲你。”
这话一出?,登时将斐斐恶心的够呛,她第一次挖人眼睛时,其?实跟严黑并无关?系,那人只是?个有些钱的富商,斐斐用花瓶砸晕了他,又挖了他的眼,随后被严黑无意发现,他没?有告知妈妈,反倒主动?帮她处理善后。
之后没?几?天?,他便向斐斐送来了特殊的药,来历不明,但很有用,斐斐哄着客人服下后,他们浑身无力?神智却?很清醒,淫邪的眼神也因?此只剩下恐惧——斐斐喜欢这样的眼神变化,而严黑也有条件,他喜欢斐斐,想跟她睡觉。
自此两人达成交易条件,斐斐挖曾坚眼睛时,严黑曾试图一亲芳泽,却?被斐斐狠狠打了个耳光又拒绝,因?为她白日挨了曾坚妻子的打,这场交易自然不算,从那之后,她再没?让严黑近过身,甚至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谁曾想,严黑居然主动?抓了个男人过来给斐斐挖眼,以此“交易”,想要碰她。
他知道斐斐只挖那些有钱人的眼睛,毕竟能来广寒阁见斐斐的也绝非一般人,所以他寻了好久,才定下这个目标,此人孤身在?不夜城中四处行走,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他觉着斐斐定会喜欢,这才瞅准时机,将人绑了过来。
也怪此人过分自大,见他平平无奇,竟是?半点戒心也无,还主动?与他询问搭话,得手的如此轻易,是?严黑始料未及。
“你是?不是?有病?”
斐斐只觉匪夷所思,“我才不想出?气,我现在?已经不会随意发脾气了,赶紧把这种东西弄出?去,你也给我滚!”
严黑闻言,顿时急了:“说好的——”
“谁跟你这种脏东西说好?”斐斐白了他一眼,“回去照照镜子,再不济多喝点水,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性,也配跟我说话?”
她从来都看不起自己!
这是?严黑第一次意识到的事,他一直以为自己与斐斐是?两情相悦,否则她为何?愿意让自己靠近?只是?世?道艰难,身不由己,她才总是?要一次一次再去陪其?他男人,她可知道,每当那种时候,他有多么痛苦?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能放开?你,是?我无能,没?法保护你……”
严黑痛心疾首地向斐斐控诉自己从不敢说出?口的真情,说到最后,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不由红了眼眶,但凡有点良心的女人,怕都要被这份情意感动?的不能自已。
斐斐:……
她的表情像是?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吃屎,嘴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跳,就差没?直接吐出?来,然后斐斐真心诚意地发问:“你是?真的从来不照镜子是?吗?”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觉得你说你爱我,我就要立刻受宠若惊跪下来感谢你对我的爱?你的爱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值得我惊喜?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严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伎女,就低贱到能有个男人说爱我,我就会立马对他死心塌地,谢谢他不嫌弃?你不过是?个卑贱的龟奴,哪里来这样的优越感?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不成?”
天?底下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一个男人自信十足地向伎女示爱,认为伎女一定会感恩涕零,一定会马上?跟他缠缠绵绵,他在?这自我感动?什么呢?
严黑辩驳道:“不,斐斐,我对你的真心……”
“少?恶心我了!”斐斐抄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她冷冷地说。“我十二岁进的广寒阁,当时你便为我抬轿,今年你少?说也有三十好几?了吧?十二岁的我比现在?还像小孩,正常人会爱上?十二岁的幼女?承认吧严黑,你就是?个龌龊的变态。”
“世?道艰难,身不由己?少?在?这里说些令人发笑的话,我十四岁开?始被逼着接客,怎地不见你替我杀了那些僄客,怎地不见你带我逃走?你在?这儿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什么身不由己,怎地我跟你做交易时,你为了能睡我,突然又身子由己了?”
斐斐越看这严黑越觉作呕,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在?男人眼里自己的价值只有脸跟身体,不仅仅是?她,这整座不夜城的女人都是?如此,她们在?这里只是?一张张漂亮的或不漂亮的脸蛋,柔软的或不柔软的身体,男人根本不挑,因?为女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发泄性欲的工具,从来都不是?“人”。
他们需要女人,是?要女人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他们需要女人,是?要女人脱去衣衫躺下任其?发泄;
他们需要女人,是?要女人怀胎十月繁衍后代,再生出?新的他们。
所以斐斐才知道非花飞雾有多么珍贵,所以飞雾失踪她才会如此痛苦,所以她会因?非花的“漠视”感到愤怒,所以当她知道非花并非有意隐瞒,才会主动?道歉和好——因?为她们能够在?这样地狱般的修仙界相遇,实在?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这是?她贫瘠而悲哀的人生中,独有的一点点光明。
“带上?这个人,给我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严黑不能接受!
他原本憨厚老实又忠诚的脸上?突然露出?凶色,他对斐斐怒吼:“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无视我!没?有人能辜负我!”
斐斐冷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是?吗?这就是?你对我的爱?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花言巧语骗不到我就想用强是?吗?那你倒是?试试!”
严黑没?想到斐斐不仅不怕,还敢挑衅自己,心头怒火愈发旺盛,只想给她点颜色瞧瞧,遂指着还躺在?地上?身体无力?神智清醒的南宫音道:“你不答应,我便将这人放了,这小半年来被挖眼的人全是?你干的,你以为这些修者会放过你?”
说完,语气突然又变得哀痛乞求,“斐斐,你是?俵子,我是?龟奴,我们难道不是?天?生一对?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还是?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做!你再好好考虑——”
“我看不必了。”
严黑被这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过身:“是?谁?”
原本还一脸怒容的斐斐顿时眼睛一亮,越过严黑朝女萝扑去:“姐姐你来啦!”
女萝稳稳地将斐斐接住,又看了地上?的南宫音一眼,挥手便以藤蔓将严黑捆了个结结实实,严黑头一次见识仙家手段,不由得吓了一跳,女萝不想听他说话,把嘴也给堵上?,当车兴奋地飞到她面?前,手舞足蹈向她诉说方才严黑有多过分,不仅吓唬斐斐,还想欺负斐斐。
“我要杀了此人,你可有意见?”
斐斐眨眨眼:“可以让我杀吗?”
女萝忍不住笑了:“当然。”
严黑知道的太多,留不得,万一他由爱生恨向他人传播斐斐挖眼一事,不必想便知道,他定然是?要成为被女人迷惑的“受害者”的,千错万错都是?斐斐的错,他怎会有错?
更何?况此人两面?三刀,自以为是?,不如他意便立刻要动?手,不杀必成后患。
听二女轻描淡写间决定了自己的生死,严黑双眼圆瞪,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但无论女萝还是?斐斐,谁都没?把他的求饶放在?心上?,女萝甚至指导斐斐,要刺哪个部?位才能一击致命,哪个部?位会血流不止痛苦不堪挣扎许久……斐斐听得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在?严黑身上?比划,最终干脆利落给了他一剑,送他上?了西天?。
她脸上?丝毫不见杀人的恐慌,反倒有种兴奋在?,女萝则单膝蹲下,望着还不能动?的南宫音:“南宫姑娘有什么话想说吗?”
先前几?次见面?,南宫音都只看见女萝温柔可亲的一面?,如今她眼都不眨笑意盈盈便在?自己面?前杀人,这份心狠手辣,令南宫音感到格外不适。
斐斐惊奇道:“她是?个姑娘呀?”
说着快步走过来,对南宫音说:“谢谢你的药。”
南宫音见她变脸如此之快,一时间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横竖她现在?浑身瘫软口不能言,也说不出?话。
女萝将她从地上?扶起,斐斐很殷勤的抱来一张小毯子给南宫音垫上?,南宫音不懂她们俩想做什么,直到女萝开?口问她:“南宫姑娘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死便眨两下眼,想活就眨一下。”
南宫音立刻眨了一下。
“那么如果我放南宫姑娘走,南宫姑娘会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你的两个同伴,或是?告知你的门派么?”
南宫音眨了两下眼,意思是?不会。
女萝摇头:“请问我要如何?相信你呢?”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了南宫音肩头,为她输入生息,南宫音只感觉到一股无比舒适的暖流缓缓进入四肢百骸,原本酸软的手脚也渐渐有了力?气,她试着开?口,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我发誓。”
女萝点了下头:“这些时日,南宫姑娘在?不夜城应该也看到了,这里的女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南宫姑娘一诺千金,我相信你,你走吧。”
南宫音不敢置信地问:“你、你真的愿意放我?你不怕我反悔?”
“那样的话,即便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听了这话,南宫音轻轻打了个哆嗦,她忍不住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跟你一样。”
南宫音愣住,跟她一样?什么跟她一样?
斐斐很不懂,她扯扯女萝的手:“姐姐,真的放她走?她可是?大有来头,跟我们不一样。”
女萝道:“你走吧。”
南宫音起身动?了没?两步,女萝在?身后叫住她:“南宫姑娘。”
“……善嫣姑娘还有何?赐教?”
“我只是?想提醒南宫姑娘,男人永远不会认可你,你可以不加入我们,也可以不帮助我们,但请你不要阻止,不要妨碍,不要反对,不要打击,更不要站到男人那边去,因?为我们一样,我们都是?女人。”
南宫音不由得回过头:“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只想让不夜城消失,让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能得到自由。”
斐斐专注地望着女萝,这会儿也对南宫音说:“南宫姑娘出?身名门,与我们这些卑贱倡伎不同,我们究其?一生,连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晓得,南宫姑娘所拥有的,是?我们做梦都不敢去想的,请南宫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南宫音沉默片刻,问道:“邱羿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这件事跟你们有关?吗?”
斐斐下意识朝女萝看去,女萝平静答道:“没?有。”
南宫音不知自己该不该信她,又问道:“方才善嫣姑娘传递给我的那种力?量,是?什么?”
“南宫姑娘也是?女人,你可以试试看,自己是?否感悟得到。”
南宫音知道她是?不会给自己解惑了,于是?不再留恋,飞身而去,斐斐惶惶不安:“她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女萝提醒她:“你看当车呢?”
斐斐左看右看,发现当车不见了,她立马明白过来,善嫣姐姐只是?给南宫姑娘一个机会,对方若是?为她们保密,自然再好不过,若是?一定要泄露,那么在?她开?口之前,当车便会将她杀死。
没?有人能阻止她们奔向自由的脚步。

第58章
南宫音失魂落魄回到住处, 燕钧与陆星阑都比她早归,见她无精打采,先是松了口气,随后?问:“阿音,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有查到邱羿的消息?”
陆星阑虽看?不惯邱羿, 但毕竟是同辈, 这?不夜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即便是修者也要多加小心,邹羿失踪数日,三人从一开始的“怕不是又被哪个美女迷住了”变成如今的担忧,他们来不夜城主?要?是为了找南宫阳, 结果连邱羿也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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