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灿灿by说给月亮
说给月亮  发于:2024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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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把画轴还给她。
苏灿瑶跃跃欲试问:“怎么样,我厉害吧”
裴元卿唇角轻扬,“嗯,厉害。”
苏灿瑶将画轴放到柜子上,不满意的禁了下鼻子,语气娇矜道:“快夸我,使劲夸,夸到我满意为止!”
裴元卿抬手给她揉了揉磨的泛红的手腕,“我们杳杳聪慧异常,才情俱佳,不但人美心善,还乐于助人,是世间罕有的小娘子……”
苏灿瑶捂住他的嘴,行了行了,再夸就要脸红了。
苏明迁穿着官服急匆匆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边戴官帽一边快步往前走,看到苏灿瑶和裴元卿一个站在窗里一个站在窗外,他不以为意的从旁边走过去,余光瞥了一眼,脚下打滑,差点摔倒。
什么一个站在窗里一个站在窗外,分明是裴元卿握着她女儿的手腕,她女儿捂着裴元卿的嘴巴。
苏明迁惊疑不定地捡起掉到地上的官帽,拍了拍上面的灰,抬头看一眼,又抬头看一眼,两人还没松手。
“咳咳——”
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苏灿瑶和裴元卿转头望过去,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苏灿瑶关心问:“爹爹,您着凉了吗”
裴元卿道:“用不用让厨房给您熬碗药汤”
“……”苏明迁看了看一脸孝顺的女儿,又看了看一脸孝顺的‘未来女婿’,两人眼神干净的仿佛只有他想太多。
行吧,老父亲能说什么呢
毕竟人家可是从六岁开始就名正言顺的!订婚信物还在她女儿的妆奁里放着呢。
苏明迁只能悲愤的踏上了上值的路。

第53章
胡安看到修好的画像后激动万分,这幅画不但丝毫看不出之前沾染的血迹,还变得更加逼真,画上的将军比之前还要威风。
他对着苏灿瑶千恩万谢,就差跪下来磕头了,没敢再耽搁,连忙带着十二幅画准备启程,他在这里停留了这么多天,现在得赶紧继续赶路了。
秋月娘子也要出发返乡,胡安正好可以把她顺路送回去,苏灿瑶和裴元卿得知他们要一起离开,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城。
路上苏灿瑶和秋月娘子一路聊着书画,秋月娘子虽然不会画,却对书画有着十分独特的见解,两人相聊甚欢,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城外青山叠翠,绿草茵茵,山脊蜿蜒,山势起起伏伏。
临别前,秋月娘子怀里抱着苏灿瑶所作的那幅画,弯唇道:“这样的好画该放到画春堂里给更多人看才对,是我自私,将它霸占私藏了。”
苏灿瑶莞尔,“一幅画能在懂得欣赏它的人手里,胜于束于高阁。”
胡安翻身上马,朗声跟两人告辞,又对苏灿瑶道:“姑娘他日若有用得到胡某的地方,尽管来找胡某,胡某必定万死不辞。”
秋月娘子坐进马车里,含笑道:“你们以后如果经过朝阳镇,可要记得来看看我,我就住在杏子村的村口。”
苏灿瑶冁然而笑,爽朗的应了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
目送他们走远后,两人才抬脚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苏灿瑶和裴元卿从一座矮山上穿过去,山上微风习习,野花遍地,两人一边赏景一边漫步往回走。
苏灿瑶随手摘了朵黄色的小野花,在手里转个不停。
走出一段距离,苏灿瑶眼睛转了转,忽然停下脚步,俯身捶了捶腿。
“怎么了”裴元卿驻足看她,语气关切问。
“好累啊。”苏灿瑶一边捶腿一边慢吞吞道:“如果有人背着我走就好了。”
裴元卿哑然失笑,蹲到她面前,“别捶了,再捶就真疼了。”
苏灿瑶粲然笑了一下,熟练地蹦到了他的背上。
裴元卿如同小时候一般将她背到背上,站起身,把她往上颠了颠,将人背得更稳一些,抬脚往前走。
苏灿瑶松松的抱住他的脖颈,裴元卿的肩膀很宽,蕴含着少年特有的单薄感,臂膀却极为有力,将她牢牢地托在身上,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你什么时候回书院”
“明日就回,后天书院里有场蹴鞠比赛,我和你哥都得参加。”
苏灿瑶两条腿开心的晃了晃,“那我后天约上秦姐姐,去你们书院看比赛,顺便给你们带酸梅汤喝,再给你们带两个西瓜。”
裴元卿垂眸,看了一眼她搭在他臂弯上的腿,“老实点。”
苏灿瑶充耳不闻,继续晃着腿,兴冲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表现,不准输,不然会给我丢人的。”
裴元卿轻勾了下唇角,故意问:“我跟你哥哥如果不是一队的,你希望我们谁赢”
苏灿瑶腿不晃了,脸皱成包子,纠结道:“那我就祝你们打成平手吧。”
裴元卿失笑,“逗你的,我们两个是一队的。”
苏灿瑶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不许逗我。”
裴元卿拍开她的手,故意板起一张脸,“别动手动脚。”
苏灿瑶才不管他,伸手去揉他的脸,把他的脸颊捏来扯去,咯咯直笑。
裴元卿挑眉,故意松了下手,引得她惊呼一声后又接住她:“再闹把你扔下去。”
苏灿瑶哼了哼,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终于老实了。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微风一阵阵吹过来,她沉浸在这份静谧当中,终于消停了起来。
裴元卿唇角噙着淡笑,挑些平稳的地方往前走。
苏灿瑶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急速晃起腿,这次晃的比刚才还快。
裴元卿无奈停下脚,“别乱动,山上的路不平,小心摔下去。”
苏灿瑶急的不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你快看!山下!”
“看什么”裴元卿随意的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骤然心跳如鼓。
山下一行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官兵在前面开道穿着官服,身带佩刀,护卫们跟在队伍两侧戒备森严的巡视,一辆辆华贵的马车行走在中间,其中有官员、有女眷,队伍长的望不到头,而他们前往的明显是汉川行宫的方向。
苏灿瑶小声问:“那是不是太子一行人”
裴元卿嘴角绷紧,目光急迫的看向最前面的那辆马车,车帘被风吹开,马车里没有坐人,马车前却有一人在骑马,长得高高大大,头上戴着玉冠,一双手牢牢的握着缰绳。
裴元卿眼眶泛红,不自觉往前追了几步,牢牢盯着那马上的身影。
骑在马上的人似有所感一般,倏然回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裴元卿仓皇低下头,仿若回过神一般,背着苏灿瑶飞快往山下走,跳过一块块高石,走下一处处山坡,动作飞快。
祁烈远远看到有一个人在山间飞快奔走着,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姑娘,他不由大感惊奇,没想到现在百姓都如此厉害了,能在山间野道上如履平地。
他收回目光,望着四周的风景,心中难受的叹息,越靠近粲儿当年失踪的地方,他越觉得心如刀绞,想起母后过世前的叮嘱,更觉得愧疚心痛。
他没有保护好弟弟,他不是个好哥哥。
往后余生,他只希望在咽气之前能知道弟弟是否还活着,无论如何,他想找到弟弟,哪怕弟弟已经不在了。
他想带他回家。
裴元卿一刻不停的向前跑着,热风吹在他的脸上,微微冒出汗意,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行人,他才一点点放慢了脚步。
苏灿瑶掏出帕子,动作轻柔的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裴元卿闻着熟悉的桃香,恍然回神。
他哑声问:“你这帕子擦过什么”
苏灿瑶拿着帕子晃了晃,嘿嘿笑了一声,“之前吃桃子的时候擦了下手。”
“难怪一股桃子味。”
苏灿瑶故意引他笑,“说不定还有桃毛呢,你感觉脸上痒不痒”
裴元卿嘴角浅浅勾了勾,心跳的还有些快,不过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
苏灿瑶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
裴元卿摇了摇头,他想背着她,这样能更安心一些,就像一只漂泊的船,现在需要紧紧的靠着岸。
只有背上的小姑娘在,他才觉得自己还有家。
苏灿瑶像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一般,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裴元卿本来以为她会诧异他刚才的举动,她却一句都没有多问,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背上,乖的不行。
裴元卿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思绪纷乱,如果她问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想起刚才的匆匆的一面,裴元卿心中止不住的泛起苦涩。
虽然隔得远,看起来很模糊,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他的皇兄。
皇兄曾经带他骑过马,曾经让他坐在他的脖子上,他绝不会认错。
也许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靠的这样近了。
苏灿瑶和裴元卿都没有提起刚才的事,就这样慢腾腾的往回走。
苏灿瑶脸颊贴在裴元卿的背上,努力想多给他一些温暖。
回到苏府门前,苏灿瑶从裴元卿背上跳了下来。
她看了看裴元卿的面色,除了嘴唇微微有些泛白外,看起来一切正常,她感觉裴元卿冷静下来后应该需要独处一会儿,就没有回苏家,而是找了个理由去了隔壁的秦府。
裴元卿一个人站在门口愣了会儿神,终于露出了平静面庞下的一丝情绪,他垂下眼眸,盯着地面,半天都没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苏明迁下值回来刚巧跟他相遇。
苏明迁看到他,突兀地笑了一声。
裴元卿茫然的抬起头,敛了敛神色,“您回来了”
苏明迁看着他鬓角的位置,笑而不语。
裴元卿感觉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个东西,他拿下来一看,是一朵黄色的小野花。
正是苏灿瑶在路边摘的那一朵。
“……”
他就这样戴着这朵野花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知道站了多久。
苏明迁手拢在袖子里,笑着揶揄道:“原来我们卿哥儿喜欢簪花啊。”
裴元卿握着手里的野花,身上紧绷的情绪悄无声息的散去,唇角浅浅勾了下,“应该是刚才背杳杳的时候她偷偷放上去的。”
幸灾乐祸的苏明迁,嘴角瞬间拉直:“”又是你小子!
苏灿瑶一路去了秦家书房,这次秦府没来客人,秦世忠果然待在里面作画。
他作画时跟苏灿瑶一样浑然忘我,连苏灿瑶进了屋都没有发现。
苏灿瑶凑近看了看,秦世忠将画画到一半,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出来是在画一个小男孩。
苏灿瑶不用问也知道他应该是在画‘六皇子’。
苏灿瑶没有打扰他,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画,脑子里思绪翻飞,忍不住想起刚才裴元卿远远见到太子的那一幕。
刚才隔得太远,她没看到太子长什么样,但隐约能感觉到他们兄弟二人的轮廓有些相似。
她师父如果看到太子,说不定画的还能像一些。
等苏灿瑶回过神来,秦世忠手里的画已经能看出几分模样了,画上的小男孩极为陌生,跟裴元卿小时候的样子是一点都不像。
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即使早有准备,苏灿瑶还是忍不住皱起眉来。
她抿了抿唇,委婉提醒,“师父,这眼尾微微上扬一点会不会更像一些”
秦世忠叹气,“都不知道六皇子本来长什么样,有什么像不像的,我就是随便画了交差罢了。”
苏灿瑶瘪了瘪嘴,“皇宫里难道就连一幅六皇子的画像都没有吗”
“这件事我也问过你赵叔,你赵叔说当年六皇子失踪后,陛下和太后不知为何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太后一怒之下,命人把六皇子的画像全都烧毁了,所以现如今一幅都没有了。”
苏灿瑶微微诧异。
秦世忠叹息一声:“别说是六皇子了,我连皇上和太子都没见过,一点依照都没有,全凭想象画的而已。”
“那您何必答应呢”苏灿瑶走过去磨墨,不满的抿起嘴,“您明知道前面是个水坑,还自己一脚踏进去,岂能不湿的鞋袜”
秦世忠笔下动作不停,“你赵叔跟我是多年的好友,我了解他的脾性,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会来找我的。”
他蘸了蘸墨,笑了声道:“不过是幅画而已,顶多像你说的湿湿鞋袜。”
苏灿瑶看着心大的师父,只能继续磨墨,把墨汁磨得又顺又滑,希望画出来的画能更流畅,皇上看到能顺眼一些。
夜里,苏灿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师父会不会被问罪
从赵荣平那日的话来看,乾丰帝这几年脾气大抵是不太好,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触怒乾丰帝。
苏灿瑶侧躺在床上,纠结的咬着指尖。
她明知道六皇子的真实长相,却眼睁睁看着师父把画错的画交上去,如果师父真的被问罪,她心里肯定自责难安。
苏灿瑶睡意全无,披着衣裳从拔步床上起身,握着灯台走到六合柜旁,打开柜门,从锦匣里拿出那块麒麟玉,在灯火下细看。
她想不起书里更多的剧情,因此不知道裴元卿究竟是不是乾丰帝的亲生子,但裴元卿肯定是太子的亲弟弟,这一点毋庸置疑。
太子应该也很想念弟弟吧……毕竟是一母同胞。
如果太子能看到弟弟的画像,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
苏灿瑶握着手里的麒麟玉,看着晃动的烛火,犹豫不决。
次日天朗气清,裴元卿骑着马去了书院,走前把海冬青送过来,让苏灿瑶帮忙照看。
苏灿瑶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端倪,也不知道昨夜他有没有睡好。
裴元卿和苏景毓不在家的日子,苏灿瑶总是有些无聊。
她闲在屋子里,就拿着肉条训练海冬青,海东青小脑袋很聪明,跟着她的动作动来动去,引得她忍不住发笑。
苏灿瑶把海冬青喂饱了,才把它放回笼子里,将鸟笼挂到了长廊下。
她走到桌子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其实她昨夜思考良久,脑子里就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那样做。
苏灿瑶想了一夜也没想出结果,索性就不想了,按照自己的感觉抬笔画了起来。
她以为过去那么多年了,自己应该早就不记得跟裴元卿初见时的样子,可如今回忆起来,却觉得清晰如昨日。
她先画了漫天的风雪,又画了落雪的屋檐和铺满皑皑白雪的地面,两人初遇那日的场景,就这样跃然于纸上。
当时匆匆一眼,她却觉得印象极深,像刻在脑海里一般。
她就这样一笔一笔的画了起来,如同将当日的情形再现,逐渐沉溺其中,细细描绘裴元卿幼时的眉眼。
苏灿瑶放下笔时,天色已经暗了。
画轴上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孤零零的站在风雪中,眉眼清冷,头上包着白布,神色恹恹的。
待笔墨晾干,苏灿瑶抬手轻轻抚了抚画上六岁的裴元卿。
他那时刚经历了那么多,从得知身世存疑,到被父皇放弃,再到离京的路上遭到刺杀,他昏迷醒来遇到了陌生的苏昶,最后被带到了陌生的家里,他当时心里肯定惶惶不安,却没有人可以倾诉,甚至不敢曝光自己的身世。
别人不知道裴元卿那年都经历了什么,但是苏灿瑶知道,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这个会笑会生气的裴元卿,很高兴他能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这样的安稳日子被破坏。
艳阳高照,青山书院里一片热闹。
蹴鞠场上,学子们分为两组进行蹴鞠比赛。
场外站着的都是前来观赛的人,声音喧嚣,无比的热闹。
裴元卿和苏景毓站在蹴鞠场上,身上都穿着短打,额头上戴着红色发带,一边热身一边不时往场外张望。
蒋文笙走过来,拍了拍苏景毓的肩膀,“你们两个一直看什么呢不会是我们妹妹要过来吧”
“……”两人斜眼望过去,异口同声说:“是我们妹妹!”
蒋文笙嘿嘿笑了两声,“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们妹妹就是我妹妹嘛。”
刘子煦站在旁边,看了看裴元卿和苏景毓,好奇问:“你们有个共同的妹妹啊”
他记得裴元卿说过,话本就是买给他妹妹的。
苏景毓轻轻点了下头,没有多言,继续抻着脖子朝外张望。
蹴鞠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苏灿瑶还没到,平时有这种事她肯定早早就到场了。
眼看着时间临近,裴元卿眸色微沉,叫来书童,让他去门口等着,如果苏灿瑶来了,让他把人带进来。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裴元卿和苏景毓只好把注意力放回了赛场上。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踢蹴鞠,自然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无缝,蒋文笙也从小爱跑爱玩,踢蹴鞠的水平不差,只有刘子煦和另一名同窗不太会踢,有些扯后腿,不过有他们三个带着他们,也能跟对面打个平手。
场上战况激烈,场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只一会儿功夫,两队就各进了一球。
天气越来越热,跑动起来容易流汗。
裴元卿抬起袖子擦了下汗,抬头匆匆看了眼,隐约看到场外走来一抹亮色,不免轻轻牵起嘴角。
“裴元卿!”蒋文笙远远喊了一声,将蹴鞠踢了过来。
裴元卿收回目光,抬脚接过蹴鞠,带着蹴鞠飞快往前跑,脚下如风。
蓝队的两名对手前来围堵,他一个转身避开,将脚下的蹴鞠踢给了近处的刘子煦。
刘子煦慌慌张张的跑过去,脚底不小心打了个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蓝队的人趁机也冲了过去,两人同时用力的踢出一脚,蹴鞠不受控制的朝着场外飞了出去。
刘子煦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的望向场外。
只见蹴鞠旋转着就要砸向一名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姑娘,姑娘穿着浅黄色襦裙的,正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谁。
刘子煦连忙大叫了一声。
众人都朝那名姑娘看了过去。
苏灿瑶提前了半个时辰出发,本来以为时间绰绰有余,谁知道马车轱辘却在半路坏了,她和秦诗萝只好拎着竹篮里的酸梅汤,让护卫拎着西瓜,从山脚下一路走了上来。
她们才刚走进来,还没看到裴元卿和苏景毓在哪,就听到周围传来一片惊呼声,苏灿瑶下意识抬头望去,蹴鞠已经朝她飞了过来,直冲她的面庞。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刘子煦不自觉屏住呼吸。
苏灿瑶飞快反应过来,提起裙摆,身体轻盈的跳起来,一脚将蹴鞠踢了回去。
她抬起头来,明灿灿的双眸里盈满笑意,裙摆翩翩。
刘子煦在她抬头的一刹那,呼吸窒住,眼睛瞬间睁大。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她是那日巧遇的姑娘,心跳不由自主的变快,一下一下,仿佛要穿破胸膛,就这样怔愣当场。
裴元卿和苏景毓看到刚才那一幕,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见苏灿瑶成功把蹴鞠踢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苏灿瑶跟旁的姑娘不同,别的姑娘玩翻花绳学女红的时候,她整日跟在他们这两个哥哥身边,又有一个喜欢舞刀弄枪的秦诗萝做伴,他们几个整日不是踢蹴鞠就是玩投壶,偶尔还要骑马出城射箭,踢蹴鞠这样的事自然难不倒她。
苏灿瑶看到裴元卿和苏景毓,站在人群中挥了挥手,脸颊红馥馥的像盛开的桃花,“哥哥!元卿哥哥!”
刘子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微微看直了眼,只觉得心里的桃花也霎时绽放,千朵万朵,花香弥漫。
他没想到还能见到她,还是在他的书院,竟然就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
原来她就是裴元卿和苏景毓的妹妹,原来他买来的那些话本都是给她看的。
这样一想,他的一颗心忍不住躁动起来。
蒋文笙见到他杵在那里不动,跑过来催促道:“别愣着了,快点去把球踢回来。”
刘子煦慌乱收回视线,呐呐应了声,努力把注意力放到比赛上,跑过去把蹴鞠踢了过来。
他想起那姑娘刚才踢蹴鞠时飒爽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神一荡,连脚下的蹴鞠好像都变得比刚才好看了。
比赛很快再次开始,战况比刚才还要激烈。
苏灿瑶站在人群里跟大家一起呐喊,目光一会儿落在苏景毓身上,一会儿又朝裴元卿看去,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刘子煦身体不自觉紧绷,只要一想到喜欢的姑娘就在场下,可能正看着他,他就忍不住慌乱,有些六神无主。
裴元卿发现刘子煦不在状态,频频出错,出声提醒了他两次,见他不但没有好转,情况还愈演愈烈,甚至同手同脚起来,只好把他派去后面防守。
有苏灿瑶在场下看着,裴元卿和苏景毓踢蹴鞠时明显比刚才积极,也认真了不少,很快跟蓝队拉开了比分。
红队得了一分又一分,蓝队忍不住气急败坏起来,几次想往裴元卿和苏景毓的身上撞,只要让他们这两个主力下场,红队就赢不了。
苏灿瑶发现场上的情况,抿唇担忧起来,踮起脚看他们。
幸好裴元卿和苏景毓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他们见对方想违规,也毫不犹豫的撞了回去,几次下来对方就老实了,毕竟裴元卿和苏景毓一个赛一的个高,裴元卿还会拳脚功夫,如果真打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
苏灿瑶看到对方偃旗息鼓,缓缓松了一口气,再次兴致盎然地看起比赛。
书院四周种着一圈柳树,风拂过枝叶,带来一阵清凉。
随着比赛接近尾声,场下的呐喊声一声比一声响。
苏灿瑶撑着栏杆,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势要在声势上压过蓝队,秦诗萝陪着她喊,两人一声叠一声。
呐喊声响彻整个蹴鞠场,最后就连看台上的师长们也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一场蹴鞠踢得淋漓尽致。
裴元卿痛痛快快的出了场汗,觉得连日来的郁气都散了,通体畅快。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红队拔得头筹。
苏灿瑶和秦诗萝激动的跳起来欢呼。
“我哥哥们真厉害!”
“你哥哥们真厉害!”
两人手牵着手跑到场上,兴冲冲的跑过去恭喜裴元卿和苏景毓。
两人看着她兴奋的眼睛晶亮,弯唇笑了笑,都觉得这场比赛打的值了。
苏灿瑶说了几句话,抬头见裴元卿额头上都是汗,就习以为常的掏出绣帕,踮起脚尖给他擦了擦。
秦诗萝犹豫了一下,也掏出绣帕递给苏景毓。
苏景毓正好有一滴汗珠淌过眼角,辣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就顺手接了过去,没留意到是秦诗萝的,还以为是苏灿瑶递的,擦完汗后就顺手把绣帕揣进了怀里。
秦诗萝挠挠脸颊,见周围都是人就忍住没出声提醒他,假装无事发生的移开了目光。
刘子煦拘谨的站在一旁,眼睛有意无意的往苏灿瑶身上跑,他既懊恼自己刚才表现不佳,又忍不住期待她能看自己一眼。
苏灿瑶打开竹篮,把里面的酸梅汤拿出来,递给裴元卿和苏景毓。
裴元卿仰头喝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苏灿瑶看到一颗汗珠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有些好奇喉结滚动的时候摸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她转头望向苏景毓,想看看哥哥的喉结滚动起来是什么样,就见苏景毓已经两口就把酸梅汤喝完了,正意犹未尽的盯着圆滚滚的西瓜,“……”
苏灿瑶把西瓜打开,给哥哥和裴元卿一人递了块西瓜,一转头就发现大家都眼巴巴的盯着她,眼中满是羡慕和渴望。
当着一群极度口渴的人的面喝酸梅汤、吃西瓜,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苏灿瑶哑然失笑,让大家过来吃。
她从府里出来前,已经把酸梅汤分装进了竹筒里,本来就打算把剩下的分给哥哥们的同窗。
大家正口干舌燥,看着酸甜可口又解暑气的酸梅汤,又看看水灵灵的西瓜,都有些不敢相信苏灿瑶真的要给他们吃。
大家反应过来,对着苏灿瑶千恩万谢,看她简直像看到了活菩萨一样。
哪里去找这样的大好人,不但有酸梅汤,还有西瓜!他们在书院里想吃到这些东西可是很难的。
蒋文笙接过竹筒,仰头喝了一口酸梅汤,只觉得又解渴又散热,忍不住撞了撞苏景毓的胳膊,啧啧摇头,“有妹妹可真贴心,羡慕啊羡慕,杳杳要是我妹妹该有多好。”
刘子煦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动,把‘杳杳’两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暗暗记在心里,只觉得心头一片滚烫。
他本来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的人,现在不但见到了,还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这让他兴奋又激动,眉眼处忍不住流露出欢喜。
蒋文笙转头看向秦诗萝,风流倜傥的甩了甩头发,“这位妹妹,杳杳不缺哥哥,你缺不缺哥哥啊你看她有两位哥哥,有没有觉得很羡慕,也想要一位风流倜傥、英俊迷人,像我这样的哥哥”
秦诗萝抽出腰间别着的皮鞭,当着他的面,握在手里用力抻了两下。
蒋文笙默默往后退了退:“……”看来妹妹和妹妹是不一样的。
苏灿瑶依次把酸梅汤递给大家,走到刘子煦面前时,刘子煦紧张的乱了呼吸。
苏灿瑶拎着竹篮,头也不抬的把竹筒递过去。
刘子煦脸颊通红,接过酸梅汤的手都是抖的。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灿瑶,脑海里一片空白。
眼看着苏灿瑶就要抬脚从他身前走过去,刘子煦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谢谢……”
“不用谢。”苏灿瑶唇边笑意温婉。
“我叫刘子煦,以前见、见过你。”
裴元卿闻声眸色微微一动,朝刘子煦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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