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穿书了,穿成一个胖乎乎的奶娃娃,每天抱着小拳头听大家在她面前嘀嘀咕咕。
娘亲是续弦,天天对着她哥的小肉脸垂涎欲滴——“好想捏!可惜我是后娘,他一定很讨厌我。”
嚯!她一定是穿到了一本恶毒继母小说里!
长兄六岁,每天对着她的小肉脸垂涎欲滴——“别以为你是我妹,我就会宠你,你是那个坏女人生的,我不会对你好的。”
顿了顿,又说:“算了,我先戳一下,等你长大,我就不理你了!”
嚯!她是穿到了忍辱负重的大男主小说里!
杳杳刚会说话,不靠谱的祖父就给她领回一个小竹马,说留着以后给她做相公。
竹马趁四下无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我不会娶你的,你祖父趁人之危,你如果敢缠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嚯!她原来是在复仇小说里!
多年以后,被爹娘宠,被兄长和竹马争着宠的杳杳表示:
原来她拿的是甜宠剧本哇!
1V1 HE
养崽+团宠+亲情向+青梅竹马+日常风
下一本:《嫁仙门》
及笄那年,绾月公主得知自己早就有婚约在身。
她安慰自己,公主婚事素来由不得自己做决定,对方是个正常男子即可。
可是母后告诉她,她的成婚对象是一位仙君。
绾月公主:“……?”仙君?会飞的那种吗?
后来她才知道,她要嫁的那位仙君,已经九百岁了!
其他公主听说绾月要嫁的仙君已经九百岁了,差点笑出了声。
修仙界众人听闻凌穹仙君要娶妻,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
凌穹仙君一心向道,那位小公主注定备受冷落。
迎亲那日,公主们没看到白胡子花花的老头子,反而看到一位清隽出尘的仙君从天而降。
婚后,修仙界众人没看到小公主受冷落,反而看到凌穹仙君把小公主一日日宠上了天。
#清冷仙君,在线宠妻#
#公主成婚那日,真的有七彩祥云来接她!#
1v1甜文~
预收:《雀鸟归廊》已连载
凤禾是被送入京城的质女公主,还未入城,就在城门外被贼人挟持。
金吾卫少将军骑马而来,一箭射出,贼人应声倒下。
凤禾冷眸望去,少年骑在马上,衣摆随风而动,丰姿秀逸。
她暗暗咬牙,刚才那支箭但凡偏上一分,她就死了。
两人就此结下梁子,众人皆知二人不和。
后来,凤禾再次被挟持。
彼时她已经知道他箭无虚发,安心等他一箭了结贼人,可这次凌见彻却久久没有拉弓。
被救下后,凤禾满心不解。
凌见彻眸色幽暗,抬起她白皙的下巴,细看她颈上的浅浅血痕,“手抖。”
心有软肋,手就抖了。
凤禾作为质女,偏偏长着一张祸水脸,人人觊觎。
后来她身边多了一头狼,谁敢多看她一眼,他就咬谁。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甜文 穿书爽文 团宠预知
主角视角杳杳(苏灿瑶)裴元卿(祁粲)配角苏景毓
一句话简介:甜宠剧本拿稳了!
立意:家和万事兴
城南九曲巷里的苏家是当地富户,府邸坐落在江边,门庭深深。
锦澜苑的东厢房里暖融融的,门窗紧闭,瓷瓶里的山茶开得糜艳,屋角摆着一盏铜鹤香炉,冒着袅袅白烟。
紫檀木的雕花小床摆在屏风后,隔着淡粉纱帘,床上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娃娃,女娃娃攥着小拳头睡得正香,睫毛卷翘,脸颊肉嘟嘟的,正是苏家的小五娘苏杳杳。
杳杳的生母沈昔月坐在熏笼上绣着小衣裳,不时抬头看看睡得香甜的女儿,嘴角挂着温柔笑意。
她眉目清秀,穿着浅绿的长裙,乌发盘起,露出白皙的面庞,看起来温婉素净。
卷帘打开,田嬷嬷躬身走进来,嗓音压低道:“夫人,老太太请您去寿安堂一趟,好像要跟您商量五姑娘百日宴摆席的事。”
“我缝完这两针就过去。”
田嬷嬷以前是沈昔月的乳母,将沈昔月看做亲生女儿一般,自然比旁人更亲厚些,不放心道:“看老太太的意思,似乎不想铺张。”
沈昔月手里的针线顿了顿,“……我明白。”
两人说罢,发现杳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圆润清亮的杏眼,小嘴巴微微抿着,好奇地东张西望。
“五姑娘真乖,醒了也不哭不闹呢。”田嬷嬷感慨,神色间带着浓浓的喜爱。
沈昔月给杳杳盖了盖小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幸好杳杳乖巧,不然三爷一直没有消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挺过来……”
杳杳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无声叹了一口气,她穿书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穿进了这个不足一岁的奶娃娃身体里,承受不了那么多记忆,她根本想不起自己穿进了哪本书里,她脑袋浑浑噩噩的,每天只知道吃吃睡睡,偶尔才能从大家的谈话里拼凑出一点信息。
她是苏家三郎苏明迁的幺女,小字杳杳,大名还没有取。
苏家是丹阳城大户,世代经商,但先人有远见,苏家没有落到商籍去,主业一直挂在旁支远亲名下,没让子孙后代丢了考科举的机会,也幸亏如此,苏家才出了苏明迁这个读书人。
苏明迁自幼读书,后来参加科考,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却在等待朝廷任命期间出了事。
苏杳杳的‘杳’是杳无音讯的‘杳’,因为苏明迁在去于安镇看望同窗回来的路上意外落水失踪,那个时候杳杳还没出生。
沈昔月当时只剩两个月就临盆了,听闻噩耗,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腹中胎儿,只可惜她在孕期忧思过度,杳杳生下来便瘦弱娇小,比寻常婴孩要弱上许多,所以从生下来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苏明迁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是生是死,整个锦澜苑里都愁云惨淡的。
沈昔月是苏明迁的继室,杳杳上头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名叫苏景毓。
其余的事杳杳一概不知,连自己穿进了哪本书里都不知道。
沈昔月见她一双眼睛机灵地转来转去,浅浅笑了笑,把她抱起来轻轻摇晃。
杳杳靠在娘亲柔软的怀抱中,闻着娘亲身上香香的味道,困意涌上头,握着小拳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不管啦,反正她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奶娃娃,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沈昔月见杳杳沉沉睡去,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小床上,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让田嬷嬷守在旁边,起身去了正院。
如今府里的老太太,不是苏明迁的亲娘,苏明迁乃是苏老爷子原配正室的独子,老太太本是妾室,后来因为生了两个儿子,在原配王氏死后掌管了苏府后宅。
王氏是苏明迁的亲娘,她嫁给老爷子苏昶后,五年都没有身孕,家中长辈催的厉害,她只好把自己的陪嫁丫鬟给苏昶做了妾室,就是如今的老太太,老太太进门后,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因而被抬成了侧室。
王氏本来不指望能有嫡子了,没想到又过了五年,在她嫁进苏府的第十年竟然生下了苏明迁。
苏明迁自幼聪慧,喜欢读书,年纪轻轻就中了举,王氏是病逝的,死前给苏明迁指了一门亲事,是她娘家嫂嫂的侄女,最后含笑而终。
苏昶当时年纪已经大了,不想再娶人进门,便默许了老太太掌家。
后来,外面的人称呼老太太为夫人,苏昶也没有反对,小辈们便都尊称她为母亲,包括苏明迁。
如今这诺大的府里,大房、二房都是一母所生,只有三房是原配王氏所生。
沈昔月嫁过来的时日短,府里的婆婆不是亲婆婆,苏明迁现在又不知所踪,因此她只能处处谨慎小心,哪怕现在刚落了场雨,老太太要见她,她也得顶着风雨来寿安堂。
沈昔月站在檐下收了纸伞,搓了搓冻得僵硬的面庞,挑帘走了进去。
老太太坐在梨花木椅上,穿着朱红暗纹褙子,头上戴着宽布抹额,手里捻动着一串佛珠,闻声只冷淡的抬了下眉。
沈昔月扬着温婉笑脸,先陪老太太闲话家常,然后才绕到杳杳的百日宴上。
“三媳妇,三郎如今生死未卜,杳杳又是个女娃娃,不宜太过铺张,免的折损了福气,我跟你两位嫂嫂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杳杳的百日宴就一切从简吧。”
沈昔月眸色黯了黯,听老太太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在告知她,她们分明早就决定好了。
如今苏明迁不在,老爷子苏昶又出门做生意去了,她人微言轻,不敢有丝毫怨言。
只是委屈了杳杳,她却忍不住心疼。
“不知母亲具体想怎么安排”
老太太面色淡淡,“你在锦澜苑里给杳杳摆个宴,宴请你的亲朋好友就行了,苏家就不出面邀请宾客了。”
沈昔月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唇角抿紧。
当初满月酒就没有摆,如今百日宴又一切从简。
末了,老太太道:“还有一事,之前你和三郎新婚,婚后不久你就怀了身孕,身子不便,我便一直让毓哥儿住在二房,现在你身子大好了,我刚才已经让人把他送回去了。”
沈昔月抿唇,恭敬道:“合该如此,多谢母亲。”
回去的路上,沈昔月微微有些紧张,毓哥儿是苏明迁先头的夫人窦氏所生的。
当年,苏明迁给王氏守孝期满后,就按照王氏的遗命娶了窦家女儿,婚后三年,窦氏生子伤了身子,转年就病逝了,又过三年,苏明迁奉父命开始相看,最后娶了沈昔月为继室。
毓哥儿今年已经六岁了,从她嫁进门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一直住在二房。
她之前屡次三番提出让毓哥儿搬回来住,老太太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了,没想到竟会突然同意了。
如今忽然要跟继子同住在锦澜苑里,沈昔月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照顾继子好,她忍不住微微叹息,若是苏明迁在就好了。
杳杳醒来,天色已经将近黄昏,金色的阳光从轩窗斜斜的照进来,她转了转脑袋,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单薄的少年站在床边,冷冰冰地看着她,冷漠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
她睫毛一颤,差点吓哭了。
幸好杳杳及时反应过来,这个小少年应该是她兄长,她听母亲和田嬷嬷谈话时说起过,她有一个六岁的兄长,一直住在二房。
杳杳开心地弯起眼眸,朝苏景毓伸了伸肉乎乎的小胖手。
嗨呀!杳杳有哥哥了!
苏景毓板着一张小脸,不为所动的看着她,可惜小小年纪,婴儿肥未褪,反而显得稚气十足。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苏景毓看着杳杳跟沈昔月一样笑起来露出的小梨涡,俯身靠近,用阴森森的语气说:
“别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会宠你。”
“你是那个坏女人生的,我不会对你好的。”
杳杳抱着小拳头咿咿呀呀,不但没怕,眼睛反而更亮了。
嚯!她知道了!原来她是穿进了一本忍辱负重的大男主小说里!
苏景毓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男主角!
嘿嘿!男主角是她哥!
苏景毓盯着杳杳圆圆的小肉脸看了一会儿,手指蠢蠢欲动,莫名很想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戳一下。
他努力僵持了一会儿,泄气般伸出手:“算了,我先戳一下,等你长大我就不理你了!”
他说完,迫不及待的伸出指尖,在杳杳软软的脸颊上戳了一下,像蜻蜓点水一般,刚一触碰就飞快把手指缩了回来。
触感绵软,带着温热。
苏景毓眼中亮起惊奇的光,手指颤了颤,对上杳杳乌溜溜的眸子,心虚的把手负到身后。
怎么办妹妹的脸颊好像软软糯糯的水蜜桃!
苏景毓摩挲了一下手指,顿了顿,两条眉毛纠结地皱了起来,半晌后忍不住红着脸,又在杳杳的脸颊上轻轻戳了一下。
真的很软,妹妹不会是水蜜桃成精变的吧
杳杳眼睛睁圆:“……”说好的只戳一下呢
娘亲!这里有人撒谎!
苏景毓身子猛地一僵。
沈昔月迈步走进来,转身关上门,把带着潮气的凉风挡在外面,回过头才发现苏景毓在屋里。
只见苏景毓踮着脚站在小床边,俯身望着床上的杳杳,而杳杳抱着小拳头,杏眸明亮地盯着他,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一样。
沈昔月笑意从眼底溢出来,心道自己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看来毓哥儿面冷心热。
这不刚回锦澜苑就急着跑来看妹妹了么。
她含笑走进去,语气轻快道:“毓哥儿是在照顾妹妹吗杳杳看起来很开心呢。”
苏景毓:“……”
他低头幽幽瞥了一眼杳杳,发现她确实很开心,张着小嘴,粉嫩的牙龈肉都露出来了,不由一阵沉默。
他明明是来警告她的!
杳杳把小拳头放进嘴里,咿咿呀呀出声,她明明是在跟娘亲告状呀!
沈昔月走过来,窗外一缕余晖落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衬得她面若芙蓉,肤若凝脂。
杳杳开心地蹬了蹬腿,美人娘亲真好看!
沈昔月看着女儿晶亮的眼眸,瞬间什么烦恼都忘了,忍不住把杳杳抱起来亲了亲。
杳杳两只小手挥舞的更快了。
呜呜呜杳杳跟美人娘亲贴贴了!好开心!
苏景毓垂下眼睑,往后退了一步。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话,更别说叫沈昔月母亲。
沈昔月身为继室有许多难处,她知道继子年纪虽小,却心思深,素来不喜欢她,但继子毕竟是杳杳的亲兄长,她还是希望能跟继子好好相处,如今苏明迁生死未卜,三房不能再离心了。
她看着懵懵懂懂的女儿,想到百日宴的事,心底一阵苦涩。
今日的事提醒了她,她不能一味沉浸在伤心中,必须支楞起来,三房才能不被人欺负。
沈昔月本就是聪明人,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她得给父亲写封信,既然苏府不肯给杳杳大肆操办百日宴,那她就在锦澜苑里好好给杳杳摆一场宴席。
父亲是德高望重的读书人,由他出面给杳杳行剃胎毛之礼正合适。
她必须借此机会让老太太和大房、二房的人知道,三房不是能任他们随便欺辱的。
沈昔月摸了摸暖炕,确定温度合适后,把杳杳放上了临窗的炕上,看了眼还没有暖炕高的苏景毓,犹豫了一下,又抬手把他拎到了暖炕上,亲手给他脱了脚上的小锦靴。
“毓哥儿,我得去趟书房,你在这陪杳杳玩一会儿,田嬷嬷就在外面,杳杳若是哭了,你喊她进来就行。”
苏景毓黑着一张脸,盯着脚上雪白的布袜,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个坏女人碰他!姨母说过,她对他好就是为了迷惑他!
沈昔月将两只小锦靴放到地上,目光在继子肉嘟嘟的脸蛋上晃了晃,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出去。
门扉开合又关上,屋子里重归寂静。
雨声渐歇,阳光照着檐下成串的水珠上,映得屋子里透着暖黄色,香炉里冒着薄薄的白烟,有种说不出的温馨。
苏景毓听着沈昔月走远的脚步声,紧绷的肩膀耷拉下来。
他抬起头打量着整间屋子,这里相比起他在二房住的屋子,既没有那里富丽堂皇,也没有那么多婢仆环绕,却比那里多了一丝温馨的烟火气,小床旁挂着香囊,桌案上放着沈昔月用到一半的绣绷,墙上挂着沈昔月抱着杳杳的画像。
他的目光在那幅画像上停了片刻,垂目望向旁边的杳杳,小姑娘身上带着一股奶香味,身下的垫子干净又清爽,他抬手摸了一下,连她身上的被子都软软的,一看就是在阳光下晒得蓬松才拿进来给她盖。
有母亲照顾是这种感觉吗
苏景毓眼中浮现起一抹茫然,他今年只有六岁,从有记忆起母亲就过世了,父亲那时候正忙着考科举,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府里的老太太不是他的亲奶奶,他基本是奶娘、家仆带大的。
他的姨母也是他的二婶,对他很好,但姨母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能分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苏景毓想的出神,等他回过神来,杳杳已经再次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翘着,两只小手放在头顶两侧,身上的被子被蹬掉一半,露出白萝卜般的小腿。
苏景毓告诉自己不要管,她是着凉还是冻醒都跟他无关。
可杳杳睡得无比香甜,连半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苏景毓嫌弃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就像在跟谁赌气一样,一张脸越来越沉,眼看着杳杳又把另一条腿从被子里蹬了出来,他忍不住郁闷地皱起两道小眉毛,最后只好捏着鼻子把被子拉了上去,将那两条惹人厌的小白萝卜腿盖了进去。
杳杳睡的酣甜,小小的身体微微起伏。
苏景毓鼓了脸颊,眼神颇为嫌弃。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像了谁,睡觉竟然这么不老实,反正一定不是像他!
苏景毓越想越烦,索性倒在旁边睡了过去。
夕阳西斜,苏景毓听着杳杳均匀的呼吸声,缓缓堕入梦乡,双手不自觉握成拳举到头两侧。
沈昔月写完信回来,就看到两个孩子躺在暖炕上呼呼大睡,摊着手脚,睡得四仰八叉,姿势如出一辙,不由哑然失笑。
她去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床衾被,轻手轻脚地盖到苏景毓身上。
梦里,苏景毓拨开迷雾,看到了姨母身边的丫鬟翠薇。
翠薇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绕过曲廊,一路来到他屋子门前,交到他乳娘刘氏手上,说是姨母给他准备的百日宴礼物。
画面一转,百日宴上,沈昔月抱着杳杳笑盈盈的打开礼盒,面容却陡然变色。
礼盒中放着一个从中间裂成两半的大阿福,大阿福是个女娃娃,梳着双髻,背面用红彤彤的朱砂写着杳杳的名字,像预示诅咒着什么一样。
周围的宾客们好奇地望过来,沈昔月下意识盖上礼盒,随口说只是寻常礼物,面色苍白的让人把礼盒端了下去。
梦里的苏景毓没看到礼盒中的礼物,对发生的事懵懂不知,还以为沈昔月不喜欢他,因而不喜欢他送的礼物,所以态度才这般冷淡,一怒之下,气得提前离开了百日宴。
事后,沈昔月没有声张,帮他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但是怕他心中真的对杳杳不满,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所以没有再主动让他和杳杳亲近。
从那以后,他每次和杳杳待在一处,都会有嬷嬷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久而久之,他不愿热脸去贴冷屁股,每次看到杳杳都扭头就走,跟沈昔月的关系也越来越冷淡。
沈昔月总是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气。
苏景毓陡然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名女子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绣绷,正在低头绣花,背影纤瘦,烛火的光晕落在她身上,显得那样柔和,跟他无数次梦到的母亲一样。
“娘……”他差点就叫出那句在心底唤了无数次的称呼,却在沈昔月转过头时陡然清醒,眼中的光一瞬间褪去。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假装刚睡醒,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坐起来。
沈昔月对他笑了笑,“我让丫鬟在炉子上温了红豆汤,现在就让人盛给你。”
“不用。”苏景毓低垂着头,声音冷硬,从炕边溜下去,“我回去了。”
不等沈昔月回答,他就推门跑了出去,冲进寒风里。
“……这孩子怎么睡得眼睛红彤彤的。”沈昔月想了想,吩咐田嬷嬷给苏景毓煮些降火的金银花茶送去,怕他是睡暖炕上火了。
吩咐完,她拿起簸萁里做到一半的小衣裳,满意的笑了笑,一边往上面绣花,一边想着,等有时间了也给苏景毓做套衣裳。
现在苏明迁不在了,她身为继母,理应照顾好这个孩子。
她与苏明迁虽然只是媒妁之言,成婚才半年苏明迁就遇上船难失踪了,婚后相处时间不多,两人之间没有太多感情,但她既然嫁给了苏明迁,就一定会承担好自己的责任。
不管苏明迁是死是活,她一定会努力撑起三房。
沈昔月垂眸浅浅笑了笑,她知道苏景毓不喜欢她,但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她真心对待苏景毓,苏景毓总能明白的,她不求苏景毓把她当娘,只求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杳杳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她就知足了。
苏景毓一口气跑出院落,才想起自己如今搬回了锦澜苑,只好转身回到自己以前住的屋子里。
他看着久违的房间,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当初父亲准备迎娶沈昔月进门,整个锦澜苑都热闹不已,每个人忙忙碌碌的筹备婚宴,老太太说会搅扰到他,便让他搬去姨母那里住,等父亲和沈昔月新婚过后再接他回来。
在离开锦澜苑的那日,他只觉得自己像被抛弃了一样,整颗心都冷冰冰的,他听到乳娘偷偷说,有了后娘便会有后爹,他爹这是不要他的。
因此,从沈昔月进门的那日起,他就对她抱有敌意,不曾叫过她一声母亲。
后来,沈昔月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出来,老太太就让他继续住在二房,说他年纪太小,到处乱跑会冲撞到沈昔月。
沈昔月生产那日,姨母唉声叹气,说他命苦,说沈昔月若是生了儿子,一定会跟他争家产,父亲以后不会再疼他了。
他不知道家产是什么,只知道母亲没了,如今父亲也要分出去一半。
所以他也不喜欢苏杳杳。
苏景毓气鼓鼓的在床边坐下,莫名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他年纪小,姨母的确告诉过他,她会帮他准备杳杳周岁宴的礼物,就如梦中那般会把礼物在明日派人送过来。
苏景毓心中不由打起鼓来,梦境虽然当不得真,但这个梦提醒了他。
他自然相信姨母,只是不知道底下的人会不会办事不利落,像梦里那样出了差错……
苏景毓想了想,决定明天检查清楚再把礼物送出去。
他一夜无梦,沈昔月却睡得并不安稳,她也做了一个梦,梦境同样是明日的百日宴。
百日宴上,宾客尽欢,待筵席将尽之际,却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容貌娇媚的女人闯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比杳杳稍微大一点的男孩,手里牵着一个少年,噗通一声就给沈昔月跪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沈昔月就喊姐姐。
梦中的沈昔月措手不及的愣在当场,只听那女子一直哭哭啼啼说个不停,她耳畔嗡嗡作响,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那女子说她姓钱,叫钱玉娇,是苏明迁养在外面的外室,长子已经十二岁,她怀中的幼子比杳杳大一岁,都是苏明迁的亲生子。
沈昔月深受刺激之下,竟然晕了过去,等她再醒来,老太太已经做主把钱氏留在府内,给了个妾室的身份,三房莫名其妙多了两个庶子。
沈昔月从梦中惊醒过来,心脏砰砰乱跳着,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她借着月光看了眼睡在身侧的杳杳,一颗心才算稍微安定下来。
平时杳杳都是一个人睡在小床上,今夜她见杳杳在暖炕上睡得香甜,便没有挪动杳杳,让杳杳睡在了她身侧,没想到就做了这样一个梦。
那梦境太过真实,就好像明日真的会发生一样,沈昔月不由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她莫名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梦境里的一切是真的怎么办
沈昔月眉心拧紧,她与苏明迁虽然感情不深,却也坚决不要一个会养外室的相公。
不过就她和苏明迁相处的时日来看,苏明迁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不像那样无品无德的人,他行事作风磊落端正,为人既不好色也不会轻浮,只一心读书考科举,应该不会养外室。
也许梦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沈昔月躺回暖炕上,安慰自己梦境当不得真,却怎么都无法入睡,心里疑惑重重。
她不相信苏明迁会是那样的人,但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怎么办
梦境中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仿佛带着某种预示一样。
她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思考良久,决定做两手准备,如果梦里的一切没有发生更好,如果梦里那个钱氏真的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她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挡在外面,绝不能让他们打扰了杳杳的百日宴,而她也需要时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沈昔月囫囵睡了一会儿,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洗漱过后,她把田嬷嬷叫了过来,让她亲自带人守在苏府门外迎客,如果看到带着两个男孩的可疑女子要进府,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拦住,派人赶紧通知她。
田嬷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没有多问,立马照办。
沈昔月将一切安排妥当,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暂且将此事放下,开始着手准备杳杳的百日宴。
锦澜苑里众人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杳杳睡得香甜,丝毫没受影响。
直到天光大亮,沈昔月才亲自把杳杳抱起来洗漱。
杳杳被吵醒也不哭不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四处张望,看得屋里伺候的丫鬟绿丹和红丹都忍不住笑。
红丹笑道:“五姑娘真乖,越瞧越叫人喜欢。”
绿丹也莞尔道:“奴婢就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孩子。”
她们是沈昔月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很得沈昔月的信任,从杳杳出生后,就被派来伺候杳杳。
杳杳像听懂了似的挥了挥小手。
沈昔月含笑摸了下她的头,虽然苏明迁一去不回,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嫁给苏明迁,能有杳杳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儿,她已经很知足了。
绿丹帮杳杳把小帽子戴上,心酸道:“今日是五姑娘的百日宴,可老夫人至今都没派人问一句,更别提亲自过来,大房和二房也是同样,他们倒是同气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