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女文嘉by苏格兰折耳猫
苏格兰折耳猫  发于:2024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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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先不说这些了。”周晏丛忽然说道,见蒋文看过来,他笑一笑,说,“蒋先生,关于后续购款的事,我方这边也有一些提议,你想听么?”
“你说。”蒋文努力镇定道。
“是这样的。”周晏丛在他面前摊开一张纸,手里拿过一支笔,“这么简单的事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就是因为这里面有两个主体,既信辉和蒋先生你的公司。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工作推进,我提议由信辉接管蒋先生公司90%的股权,此事从此与你再无干系,如何?”
蒋文没想到他们要把他踢出局,迟疑了一秒后,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
“那你们要给我多少钱呢?”按照最初对公司价值的估算,哪怕扣除剩余的尾款,还有不到1.5个亿呢。只有凑足这个数,他才可能交出自己剩下的股权。
“你还想要钱?”周晏丛不紧不慢地反问道,“那么请问蒋先生,这中间凭白被你浪费掉的这一年时间又该如何算?如果早在一年前就将设备运回国内,兴许现在我们大家都已回本。”
蒋文没想到他给他算的这么清楚。
“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算进去,我们只说眼前!”蒋文不爽道。
“好,那就说眼前。”周晏丛说,“你该知道,凭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真要计较的话,也够把你送进去蹲个十几年吧?”
“……”居然还真拿这个威胁他!蒋文略睁大一些眼睛。
“你是觉得我们不想毁掉这份合作,所以也不敢动你,是么?”周晏丛像是有一双透视眼一样,将蒋文的真实想法一一道出,“可即便是毁了又如何?我们可以换个名头再跟某国重签,反正像蒋先生你方才说的,他们已经穷的卖底裤了,想必不会在意这些小小变动,在价格上也许还会给个折扣。而至于之前给您的钱,我们就当买你这条命了。”
“……”蒋文不说话了,他静静地看着周晏丛,许久才咬着牙反问,“你们当真舍得?”
“这话问错了。不是我们舍不舍得,而是蒋先生你舍不舍得。”
说着,周晏丛将一张婴儿的百日照放到了蒋文面前,后者看到,脸色倏地一变,立马站了起身,一双眼死瞪着周晏丛。
“蒋先生——”周晏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越发轻淡,“这个孩子是你们家多少代来着?你辛苦多年,不会想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日后背上父亲是诈骗犯的罪名吧?而你背后那庞大的家族,或许也会为了自身清誉,不惜大义灭亲,将你和你儿子逐出家门?那么到那时,你们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呢。”
蒋文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一旁的杨江信和曾辉见状,也忍不住朝照片这里探了探头。他们都不知道,周晏丛备了这一手。
“周晏丛,你不许动我儿子。”
蒋文很想把这话说的再狠硬一些,但此刻他已没了底气,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哀求来。他没法不被吓到,因为作为一个思想观念老旧的人,儿子就是他的一切。更别提他现在已经没了生育能力,再想要个儿子难如登天。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这个儿子,这也是他最终愿意回头跟他们谈判的最大动因,他不能让他的儿子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
“放心,我非但不会动,还帮你把他们保护的很好。否则这母子两人早就被追债的砍死街头了,这其中缘由,想必蒋先生你也清楚。”周晏丛说。
“……”
蒋文忽然瘫坐回了沙发上,整个人犹如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一般,苟如一颗死树。

第132章 尘埃落定
这天到最后,蒋文终于松口答应转让股权。然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坚决不再开口,只等第二天双方律师碰面之后签订协议。
开完会后,周晏丛来到这一层尽头的一个小露台,打算抽一口烟。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来人是曾辉。
“杨总呢?”周晏丛问道,“我叫了餐,待会儿就送上来了。”
“他在房间休息,说是有些偏头疼,今晚不吃饭了。”
曾辉笑着说道,看神情却有一些迟疑,于是周晏丛便明白过来了。他回过头,深吸一口烟,用手点了点烟灰,待远处一片朦胧的山景渐渐隐入夜色之中后,他才轻声开口道:“杨总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些?”
“没有,怎么会,你也是为了咱们大家嘛。”曾辉忙说道,过了会儿,才勉强吐出一句真言,“只是杨总觉得,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如此说来,就是不满他拿蒋文的孩子来做要挟了。
“你也这么想么,辉哥?”周晏丛又问。
曾辉没吭声,只是尴尬地摸了摸鼻。他是比杨江信更讲江湖道义的人,所以自然有微词,只是不便表达罢了。
周晏丛见他们坦诚相告,心里反倒舒坦了些。
“我拿孩子要挟蒋文是真,但我所说的有人为了追债打算绑架他妻儿也是真。所以辉哥,你说我是在做坏事还是好事?”
周晏丛当初意外获知的一个消息,就是蒋文包养的一个女大学生为他产有一子。但可笑的是,这个消息还是从蒋文的债主那里得知的。为了防止这对可怜的母子落入歹人之手,也为了对蒋文有所钳制,他决定将他们保护起来。是以这对母子到今天还不知道,自己曾面临那般危险的境地。
“蒋文这人爱财不假,但他更看重自家的香火,所以就给了我可以利用的空间。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前,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跟蒋文谈判的砝码,最多只能拿到49%的股权;可现在,我们对事情有了绝对控制权,而蒋文一家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不懂,还会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周晏丛直视着曾辉问道,而曾辉也在他的审视和提点之下,恍然明白了过来。是啊,是他们太过妇人之仁,一心只想着什么道义和祸不及妻儿,却忘了是他人先作恶在先。而周晏丛这边,虽说明着是用蒋文的妻儿做威胁,可若对方不惧,他又真能拿这对母子怎么办?真把他们交给蒋文的债主?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一切不过都是解决问题的手段而已。
“晏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蒋文孩子这件事的?”回过味儿来的曾辉,笑着问道。
“过完年之后。”
“那——怎么拖到现在才解决?”曾辉不解。
“一来是当时情况不稳,不宜放出这样的消息;二来——总要等到孩子过了百日。”也算是给他小小生命的一点仪式感。
曾辉全明白了,一时后悔不迭——他真的是把什么都考虑到了,为大家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反倒还被他们质疑。
曾辉甚是惭愧,他拍了拍周晏丛的肩膀,说:“晏丛啊,我懂了。你放心,老杨那边我会去说,他很快也会想明白的。”
“好。”周晏丛微微一笑。
接下来三天,双方就股权转让协议达成一致,信辉获得蒋文名下亿纬公司90%的股权,而蒋文作为公司创始人,只保留10%。除此之外,蒋文几乎堪称一无所有。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在拟定协议的过程中,并没有人提及蒋文在琛江买下的那栋别墅。反倒是蒋文,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笑问周晏丛准备拿那个烫手山芋怎么办。
认真说来,周晏丛要是想拿回那栋别墅也不是没有办法,尽管蒋文当初在购房时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难以让人发现其中的破绽。然而周晏丛并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太过麻烦,二来是——他觉得蒋文比自己更需要这份固定资产。
“我就不掠美了。”周晏丛轻描淡写道,“蒋先生拿去填自己的赌债吧,也算是为你的儿子积点福。从今天起,他可不归我管了。”
“……”蒋文原本勉强维持的笑脸瞬间龟裂,他双手紧紧握住,低下了头。
在解决完股权转让这一事的第二天,杨江信在琛江市中心最大的饭店设宴请客。他除了要为之前对周晏丛的质疑道歉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跟他商量后续购款的事宜,说更直白一点,他想找人来接盘他手中所持有的信辉股权。
周晏丛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样做,眼下对杨江信来说,如何从这盘烂棋中全身而退,比顺利推进设备购买项目更为重要。这并非是他胆小怕事,而是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到了必须要解决的地步。
“晏丛,老曾,我也不瞒你们两个。公司之所以批准我此次前来琛江,就是冲着解决这个事情来的,否则我是一步不能离燕的。而在回去之后,我也要把这次会议谈判的结果如实上报,等待上面对我下一步的处理。”
周晏丛和曾辉都没想到,杨江信的境况已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
“如果有人接手了你手中的信辉股权,将漏洞如数补上,事情会不会好一些?”周晏丛问道,“公司有向你保证这一点么?”
“不好说。”杨江信说道,“不过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每一步都是合法合规的,他们也不能暂时拿我怎么办。我之所以想着把手中的股权卖出去,一来是求个自己心安,二来是把这个项目完全同我们公司剥离,这样你们以后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周晏丛明白杨江信的顾虑了,又问了一句:“如果我找到买家的话,能顺利签订股权转让协议么?公司会不会从中阻挠?”
“这点你放心,他们不会的。”杨江信说,“对公司来说,钱是钱,人是人。他们宁可丢弃我这一个人,也不会丢弃一分钱的。”
“那好。”周晏丛说,“我这边确实有了一个人选,我跟他已经深谈过几次。不过要彻底敲定这件事,仍需要一些时间,因为他这里也有一些自己的难处。”
“无妨,只要你心里有这件事,想着帮我解决就行。我现在真的是无力应付这件事了,就全权交给你了。”
“好。”周晏丛坚定道。

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周晏丛又在琛江逗留了一天。
他一点也不怕麻烦地换了一个酒店,在露台上看了一天的海景,慢慢恢复了心中的平静。
在傍晚的时候,周晏丛给文嘉打了一个电话。在外出差的这些天,他跟文嘉的联系并未断,但基本都是通过短信,彼此沟通也有限。现在一切事了,他也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好好跟她说说话。
那边接的很快,显然手机就在旁边,周晏丛听着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只觉得心口仿佛有股暖流经过,温热又熨帖。
“下班了?”他问道。
“嗯。”文嘉说,“今天燕城下雨了,我自己打伞走着回来的。”
“是么?”周晏丛一笑,“今天琛江的雨正好停了,看来是跑到北边去了。”
那边文嘉也笑一笑,一时两人皆无话,周晏丛只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从电话里传了过来,想来是她刚到家,在换衣洗漱。
“忙完了么?”重新回到电话线上,文嘉的声线舒缓了许多,估计是已经收拾完在沙发上坐下了。对于她下班回家的那一套章程,同住了几日,周晏丛再熟悉不过。
“差不多了。”
周晏丛应道,不欲多谈这方面的事。他想起先前文嘉给他发的短信里提及边亮,便主动同她交代道:“边亮的事我知道了,这次交给我来处理,你放心。”
“我晓得。”文嘉说,“这些天他都没再来骚扰我了,想必是你已经把他镇住了。”
“既然如此,那真该早把你我的关系告诉他。”周晏丛说。
因为一连两次文嘉都没有把边亮联系她的事主动告知,未免她心中还有什么顾虑和割舍不下的,周晏丛都没有插手,顶多只是提醒。后来在滨城确定了她的心意,知道她并不在乎边亮知不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明白她是彻底放下了。再加上早已确定了关系,周晏丛清楚自己有足够的底牌去找边亮谈了。
出差在即,原是打算回来找时间的,没想到偏就这么巧,他不在的这几天,俩人就见着了。
文嘉没想到周晏丛心中的顾虑这样深,以至于在对待她和边亮的关系上这样畏手畏脚。想来也是的,她都为了边亮得了那样的病,说不在意也是假的。这也是她痛恨自己得病的一大缘由。
“周晏丛,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心一下子软了,甜言蜜语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周晏丛不禁笑了笑。虽说他现在心中再无疑虑,但好听话他还是乐意听的。
“就是你现在心里还有别人,也晚了。”他说,“我早晚会把他弄走,让你想也不能想,见也不能见。”
文嘉有些喜欢他这一刻的幼稚,她窝在沙发里笑了笑,一时又有些出神。
其实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的是他和钟明薇那件事。本来是想告诉他的,后来又怕影响到他的工作,终是没有说。她决定还是当面跟他谈,有什么误会就立刻解开,她绝不要浪费一秒钟在感情内耗这件事上。而且她坚信,周晏丛是值得信任的。
“怎么不说话了?”见文嘉久久不出声,周晏丛问道。
“在想你啊,周先生。”文嘉笑道。
“……”沉默的人轮到周晏丛了,他现在很想快点回到燕城。
虽然深受诱惑,但周晏丛还是在临回燕城前去了一趟南江照山,看望在那里消夏避暑的爷爷和母亲。其实他并无任何必去的因由,只是觉得唯有到那里见一见爷爷,哪怕是听一听老人的调侃,他身体里原本在躁动的某一块才能彻底安静下来。
周晏丛明白,这也许是他的脆弱时刻。
老爷子对他过去几天干了什么一无所知,见他出现在这里,还以为他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得知他是独自前来,周济良不是很高兴。
“再有几天我就回去了,你还跑这一趟干什么。”老爷子半是不开心半是心疼地说他道。
“是啊,再有几天您就回去了,到时候都在燕城,还怕见不到您想见的人?”
周晏丛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老爷子没辙,拿出拐杖来轻敲了他几下。周晏丛也不恼,待老爷子气消后,扶着他一起去山中小道散步。
回到住处的时候,周晏丛见到了在房间里看书的母亲程静纯。对于儿子的出现,程教授也感到十分欣喜,只是在笑过之后,她又难免流露出一丝担忧。趁着老爷子回房间午睡,她悄悄把周晏丛叫了过来,决定同他谈一谈。
“这几天又出差了吧?”递上一杯凉茶后,程静纯问道。
“对,去了琛江一趟。”周晏丛答,“您怎么知道的?”
虽然隔三差五的联系,但工作上的事儿,周晏丛一向不跟家里人讲,免得要听许多唠叨。
“因为我知道你不在燕城,那想必是又出差了。”
“哦?”周晏丛一挑眉,觉得母亲这话说的奇怪。
“我同你老实说了吧。”程静纯叹口气道,“前几日明薇的爸爸给我来过电话,说是想谈谈你们的事。去年你还没转业回来的时候,我见过明薇爸爸一次,他提过说想让明薇回来跟你接触接触。我当时想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儿,彼此间又处得来,便没反对。谁成想——”
程静纯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未尽之言再明白不过——还没等到她跟他提起这件事,周晏丛就自己找了个姑娘。
“我当时想,只要你喜欢,只要姑娘品性正,便由着你们去。至于钟家那边,我当时只是应承了一下让你们二人接触接触,其他的什么也没答应,便也不算背信弃义,你说是不是?”
程静纯一脸期待地看着周晏丛,由不得他不点头。于是程静纯越发有底气地说道:“结果没想到钟家老爷子开始犯糊涂,在院里各种数落你朝三暮四忘恩负义,说你另有所爱移情别恋——老天爷啊,先不说他所谓的‘恩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单就这件事来说,他也做的很不地道,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你啊!”

第134章 腹背受敌
周晏丛没想到自己离开燕城才几天就被人毁了清誉,他沉吟片刻,问母亲道:“这事儿是谁告诉您的?明薇爸爸?”
“他?”程教授哼一声,说,“他只会让我劝你早日‘浪子回头’,是明薇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偷偷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她说她已经尽量帮你在院里澄清,但一段时期内要是不想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她倒是明事理。”沉默几秒后,周晏丛说。
“是啊,明薇一直是个好孩子,她那个家……哎,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程静纯叹息道。
周晏丛没有母亲那么多感慨,理清了前因后果后便叮嘱她:“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处理。以后若再是有人来向您打听我的个人问题,你直说就是了,让他们不必费心,我已经有人了。”
“还是你自己耽搁了。”程静纯说,“要是你早点找对象,还会有这次的事么?”
“……”周晏丛瞅着他亲爱的妈妈,有些无语,“您儿子才转业多久?我这速度已经够快了,好么?”
“那这么说是我多嘴了,不该应承明薇爸爸那一句。”
程静纯又陷入自责,周晏丛无奈,心说要不您还是怪我吧。
“好了,不提这事儿了,您安安生生在这儿消夏,回燕城之后,我带文嘉去家里看您和爷爷。”周晏丛安慰母亲道。
“好。”程静纯点点头,又问,“那姑娘叫文嘉是么?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漂亮人。”
“嗯,跟您一样美。”
周晏丛恭维他母亲一句,眼见她又笑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可是把她给哄好了。
他的母亲程静纯程教授,是他见过的最天真单纯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父亲离世之后,固执地独个儿住在他们当初结婚时的那套小两居里,平时除了每天出门晒二十分钟太阳,都待在书房里安静看书,与父亲留下的那些照片作伴。对于母亲,周晏丛曾起誓,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和难过。
在南江停留了两日,周晏丛启程返回燕城。
之所以这么快离开,除了是一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放心不下文嘉。他怕她听到一些不好的想法,再胡思乱想。
按理说文嘉同钟家没有来往,这些天又不会去大院,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可既然钟家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难保他们不会去骚扰文嘉。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江羽,以他对那小子的了解,知道了之后肯定不会帮他瞒着。
一想到自己可能腹背受敌,周晏丛就想着先给文嘉打个电话,探一探口风,或者干脆直接同她交代了。然而他这会儿人已经在回燕城的路上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是以周晏丛决定跟文嘉当面谈。他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反倒更加深误会。
不得不说,周晏丛对形势的把握相当准确。但他漏算了一点,那就是钟家确实有人找上文嘉,但这人不是钟家老爷子,也不是钟明薇的父母,而是钟明薇本人。
文嘉是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对方自报家门了之后,她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钟明薇。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文嘉这一刻心跳快了几拍,迟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文嘉。”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钟明薇是找江羽要的。
在生出找文嘉谈一谈的念头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她的联系方式。周晏丛那边自然是不可能去问的,周爷爷和程教授又都不知道,无奈之下,她想到了江羽。
因为同住一个大院,找到江羽人是容易的,但想撬开他的嘴可就难了。江羽一开始根本不承认认识文嘉,还是她再三保证了不会伤害文嘉,不会伤害任何人,他才吐口。
拿到文嘉的联系方式之后,钟明薇心情依旧沉重,因为她不知道该跟文嘉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该向她和周晏丛道歉,为他们经受的这一切不堪。
江羽将她的踟躇看在眼里,忽然蹦出一句话:“钟老师,你应该没想到吧,上一次见面你还对我说‘关我屁事’,结果没过几天就有求于我。”
“……”
钟明薇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而江羽看到她瞬间刷白的一张脸,隐约意识到她此刻的脆弱,便也不再出言挑衅。他别过脸,轻咳一声,竟有几分悔意。
一想到当时的尴尬,钟明薇心里就很不舒服,一点儿也不想再提起。可江羽叮嘱了如果文嘉问起便如实相告,于是钟明薇只得说:“是江羽告诉我的,他说你们是同事。”
“我就知道。”文嘉叹一口气,抚住了额头。
“你别误会。”钟明薇忙说,“我只是想要当面跟你解释一下,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并向你道歉。当然,如果你时间不方便的话,我们在电话里说也可以。请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江羽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把你的电话给我的。”
文嘉听着她一句一句的,直觉她竟比自己还要慌,仿佛这是天大的事一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说道:“钟小姐,也请你放心,这件事我并没有误会周晏丛。”
“……?”钟明薇似是不太相信。她觉得换做任何一个女孩子,听到这样的事应该都会生气。这也是她想要见到文嘉并向她道歉的初衷。
“我们还是见面谈吧。”察觉到她的迟疑,文嘉说道,“明天下午三点我有时间,可以吗?”
“好。”
就在文嘉与钟明薇约定见面的当天中午,周晏丛乘飞机抵达了燕城。
他直接从机场叫了一个车,回到大院之后简单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钟家。
对于他的登门拜访,钟家人并不感到意外。虽然心底里隐隐约约有些心虚,但是在周晏丛面前,他们表现地相当气盛。尤其是现在钟明薇也不在家,无人可以从中斡旋,钟老爷子便结结实实地晾了周晏丛两三个小时,等到外面的日头都没那么盛了,他才坐到周晏丛对面,发话道:“说吧,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钟老爷子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但他借此也看清了周晏丛对这件事的态度,那就是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否则不会有这个耐性。他估计,是来跟他们谈一谈的,如此,事情就有希望。

第135章 混不吝
“我想,您老心里应该清楚我是为什么来的。”周晏丛一点儿也不像坐了两三个小时冷板凳的人,他异常平静地开口道,甚至还笑了下。
钟老爷子不说话了,低着头喝茶,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应对。
“钟爷爷。”周晏丛等了片刻,见他不开口,便兀自往下说道,“兴许是我爸妈和我爷爷的好性儿让您觉得我们这一家人都挺好拿捏。但您大概也听说过,我这人从小就是混不吝,特别不吃被要挟这一套。”
“……你这是来我家耍混来了?”钟老爷子瞪大眼,眼见就要发怒。
“要是为了我自个儿,那倒不至于。可您这次的事儿不仅牵连到我的对象,还殃及了我妈,让她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连着好几天睡不了一个安稳觉,那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周晏丛的语调眼见着冷了下来,钟老爷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想怎么着?”老爷子问。
“我想的也简单,若这事儿能平息了最好,毕竟咱们是多年的老邻居。若不能,那正好我手下还养着一两个律师,我不介意跟您法庭见。”周晏丛说。
“你还想告我?”钟老爷子反倒笑了,“那你就说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是这么处理问题的,人恐怕得臊死你!”
“实不实情且不论,我这人还最不怕别人的议论,反正任别人说两句也掉不了一块肉。要说我最信奉什么,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周晏丛摆出一副横劲儿来,“您老可以试试。”
“……”
钟老爷子又不说话了。
在他印象里,周家这小子从小就是寡言少语的一个人,还真不知他内里有这么狠的一面。据说他以前是在特种大队的,怕不是在那种环境下练出来的?
钟老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策之处,那就是对敌人了解不够。然而这会儿说这话,已然晚矣。
“你走吧,我跟你谈不了,让你爷爷来。”
钟老爷子开始赶客了,周晏丛听到这话却笑了下。
“让谁来都一样,我话既已放下,就不可能收回。”他说着,缓缓站起了身,“也希望老爷子您尽快想明白吧,不为别的,只当为了明薇。”
出了钟家的大门,周晏丛并未再回家,而是直接上了车,并且同时开始拨通文嘉的电话。然而嘟声一连响了几遍,那边均未接听。
周晏丛有些心切,干脆直接开车前往文嘉的小院,结果等他到了一看,发现院门居然锁着,连一向深居简出的老教授夫妇都不在。
周晏丛一时皱起了眉头,在车里坐等了片刻后,只得再度拨打起文嘉的电话来,这一次,在经过不懈的尝试之后,那边终于有人接了。
“周晏丛?”电话那头的人口吻有些飘忽地不确定,似乎不相信是他给她打的电话。
“是我。”周晏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躁动,语气尽量平静地开口,“你现在在哪儿?我到燕城了,我们见一面。”
周晏丛已经顾不得去质问她为什么没按昨天电话里约定好的在小院里等她,甚至打电话也不接。
“我,我现在在你家!”那头的人似是又惊了下,好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到了他家门口了,他却仍在找她。
周晏丛也罕见地沉默了下,然后问:“是市中心还是城南?”
“城南。”文嘉说。
“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之后,周晏丛快速地将车子开出了胡同,然后向城南驶去。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周晏丛将车子开到了家楼下,然后一把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箱,迅速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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