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什么玩心的甘望舒被那踩在脚底下的晚霞美呆了,觉得不枉走这一趟。
看完日出,几个人吃完饭回房休息,说好晚点去山顶看星星。
甘望舒回房后无所事事,就到阳台躺了会儿。
这边的酒店设计非常不错,每个房间都一定比周边的树高,深秋之际从阳台望出去,极目之处是漫山遍野的花花绿绿,仿佛一个色泽分明的颜料盘,头顶灰紫色的天幕上,漫天繁星倒扣在颜料盘上。
心旷神怡。
甘望舒拿着手机正想查一查这度假区是什么人开的,忽然,空气里飘来一阵烧烤的味道。
她歪头瞥了下,见隔着一个无边泳池的对面房间露台上,几个男人在那边喝酒烧烤。
她收回目光继续躺着,反正她吃饱了,闻着也不饿。
还没把度假区的名字打出来,耳边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顺着夜风飘来。
甘望舒身子一僵,她发誓她没见过哪个男人的声线比萧津渡好听比他吊儿郎当比他更容易记住的……
这地方也不是很远,只是北市的交界,所以,他也不是不可能来,是吧?
但是真这么巧?
甘望舒偷摸摸起来,走到围栏边蹲下,靠着泳池那边仔细听。
很快听到“萧安”两个字,她仿佛被摁在地上打。
深吸口气,甘望舒回去落座,退出手机上的搜索引擎,切入微信,找到那个几个月没点进去的微信号,打字:“你国庆节有空吗?”
很快回过来了。
萧津渡:“嗯?怎么?失踪人口怎么忽然出现?”
“……”你才是失踪人口呢,几个月没见,忽然出现在她所在的度假区。
甘望舒回道:“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房子的设计问题。”
萧津渡:“你一个建筑设计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她默默打字,但是还没发出去,对面已经进来了新消息。
萧津渡:“什么时候见?”
“……”
“我今晚在外面,要不明早?我赶回去?”
“……”
甘望舒吓死了,马上摁住他:“别,没事没事,节后也行,到时候周末再见。”
萧津渡:“那行,那等我回去我告诉你。”
甘望舒装模作样地问:“你又回老家了?”
“?什么老家?”
“美国。”
“……”
可以感觉出萧总确实被问住了,但是他还是耐心极好地回复了,“改我国籍你有什么好处?”
“……”甘望舒默默解释,“不好意思,我就是以为你这个时间在忙,只能是工作了。”
“没有在忙,在外面玩呢。”
“……”真的是。她扭头偷偷往后看那边的露台。
萧津渡:“怎么你这个日子还画你伟大的设计图呢?甘氏给你多少酬劳啊?”
“……”每个字都在阴阳甘氏,还说不恨,哼。
甘望舒回道:“我在忙我自己的房子,别想那么远了。”
“所以你现在在北市了?”
“嗯。”
“哎望舒,你下次在北市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
“我带你玩,我这会儿来度假呢,早知道带你一起了。”
“……”她好奇地抬头望了望天,为什么要带她呢?
萧津渡:“省得你工作日给甘氏卖命,国庆还窝自己那毛坯房里劳作。”
“……”
甘望舒唇角抽了抽,“我这种房子都没的人,配玩吗?我不得先把我的茅草屋解决了再考虑度假的问题。谢谢萧总惦记了,您玩吧。”
“唉,行,回见。”
甘望舒收起手机,闭上眼休息,也忘了要查查这家度假区的事儿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去,敲门声把她吵醒,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回眸瞅了眼远处的露台,已经没什么人了,看上去吃好了。
她转头进屋了,敲门的是单叶心。
她钻进来,有点着急地说:“望舒望舒,我跟那谁可能得先回去,你要不要在这看完日出再走?”
“怎么了?你们大晚上要回去?”
“他家里有点事,他爸心脏病复发,送医院去了,他要回去看看,让我在这里,但是我怕如果老人家有个什么问题,我半夜回去太麻烦了,所以想着还是一起走了。但是你怎么办?”
“这样啊,”甘望舒自然而然地说,“我们一起走啊。”
“要不你在这?”单叶心无奈道,“你走了就看不了星星和日出了。如果明天他父亲没事的话我再来陪你,我们再玩两天。”
“别,开车两个小时这么来回,多麻烦,下次再来。”
“可是你什么也没玩到……”
甘望舒笑了:“这不重要,正经事才重要,而且我们已经看了很美的夕阳了,明早我看天气未必有日出,说是有雨。我们现在回去也好,如果半夜下雨你就很难回去了。”
“好吧。”单叶心叹息,“那我们下次再来玩儿。你收拾东西,我们在楼下见面。”
“好。”
甘望舒的东西都还没拿出来,这会儿就直接背起小包,拿起手机就走人了。
度假区酒店的前台在一楼,甘望舒到的时候单叶心和老公还没下来,她先过去退房。
“606,605,都退了,我朋友马上把房卡拿下来。”
前台小哥有点好奇地瞅了眼她:“不过夜啊?”
“嗯。”
他点了点头:“可惜了,晚上星星很好看,日出也很好看。”
这句话成功提醒甘望舒,她的墨镜似乎没有放在包里,下午看完夕阳回来的时候放在了洗手间架子上。
甘望舒懊恼,又尴尬地和前台小哥借了房卡回去。
六楼电梯一开,门口等着几个都很高的男人。
柔软的橘黄色灯光下,几个人站在那儿跟模特似的。
最后面,靠着墙最慵懒地在看手机的男人,就是萧津渡。
萧总今天穿着件花色衬衫,在这魅惑的橘色夜灯下,仿佛身上好多蝴蝶,鲜活的生命和岁月长河里的霞光独自在他身上交织。
甘望舒一瞬间为那一幕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手机在这一刻,进来了微信提示音。
几个男人进了电梯,而最后面的萧津渡正要站直身子,那刚抬一半的眼皮,就让动作停住了。
甘望舒一边和他对视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哎,你看什么呢津渡?”大概是电梯里的人在喊他。
甘望舒径自刷卡进了电梯,找到洗手间里的墨镜,出去的时候,门口站了个男人。
甘望舒一边关门一边呆呆和他对视。
“你是有瞬移功能吗?这就出现了?”萧津渡问。
“……”甘望舒默默解释,“我和我朋友,来玩。”
“什么时候来的?”
“白天。”
“……”萧津渡吸气,“所以你是知道我在这?故意给我发微信呢?”
甘望舒心虚地笑。
萧津渡静静看着她极为少见的笑,让这深秋枯燥的季节好像一下倒退回了春。
他徐徐地,气得偏开头。
“我走了,萧总好好玩吧。”甘望舒道。
萧津渡回头,一下拉住她的包包带子:“怎么回事,你要走了?”
“嗯。”
“为什么?谁来度假区待半天的?而且你还开了房。”
“我朋友临时有事要回去,我只能回去了。”
“你留下。”他下意识说,“我说了带你玩了,难得你在,你还回去。”
“不用了。”甘望舒想都没想地拒绝,“我回去了,下次再来。你快放手,我朋友在楼下等我了。”
“别下次了。”萧津渡挽留,“你留下,我陪你玩。明天带你去露营。”
“……”甘望舒摇摇头,“算了真的,我有事儿,我回去看我房子怎么样了。”
“北市又没台风,”他锁了眉头,“还能给你那个破茅草屋吹走啊?”
“……”甘望舒悠悠表示,“北市没台风但有沙尘暴啊。”
“……”萧津渡呼气,“最近没有。别走,真的,我带你玩就行了,你大老远白跑一趟你累不累。”
甘望舒:“我都退房了主要是。”
“再开就是了。”
“我没钱。”
“……”
萧津渡松开她的包包。甘望舒马上往前走,他跟着走,一起进电梯。
门关了,他就拿出一张卡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给你开,妹妹。”
“……”
甘望舒摇头,“我不干这么浪费钱的事。”
萧津渡:“浪费我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还是你不想和我玩儿?”
“……”甘望舒斜睨他,“不是不想,是不合适。我那个,和甘氏的老板,一起来的。”
“……”他沉默了会儿,无奈失笑,“有时候真是有点恨,否认不了,仇人就是仇人。”
“……”
电梯到了一楼,甘望舒看到了在前台等她的单叶心。
她溜过去,把房卡给了那前台小哥。
一直在看手机的单叶心没注意到她身边跟着的萧津渡,见甘望舒来了就说:“他直接去车库了,我们走吧。”
甘望舒转头想和萧津渡说拜拜,却发现他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单叶心身上。
单叶心这时候也才发现他的存在。
“哎,嗨,表哥。”她开心地笑一笑,打招呼,反正她和萧家没仇,和帅哥更没仇,打招呼不过分吧。
萧津渡扯扯嘴角,礼貌性,绅士地问:“见几次了,知道你是望舒的朋友,但还不知道你贵姓?”
“我啊,”她弯起眼睛,“我姓单呢,就是那个简单的单,读shan,单叶心。”
甘望舒:“……”
萧总微笑颔首:“单小姐,随母亲姓?”
甘望舒:“……”
单叶心不明白:“啊?不是啊,我父亲姓单,母亲姓叶,单叶心。”
甘望舒:“……”她捂住额头。
萧津渡点点头:“那甘氏的那位女总,叫什么来着。”
单叶心:“……”
甘望舒深吸口气,忙拉住他的手转到前台去,“我们一起玩一起玩,你别查户口了老天,快让我朋友走。”
萧津渡笑了:“你着什么急,我又没差你户口。”
“……”
甘望舒把他摁在前台,不许他转头,自己回去和单叶心咬耳朵,解释了下萧津渡在这玩并且留她一起玩的事。
“啊那太好了。”单叶心也压低声音,“你别管他是姓什么了,反正能玩就玩,以后不见就行了。”
“唔。”她悲伤道。
“你好好玩,我走了,自己小心哦,如果实在玩得不开心,我明天早上杀回来陪你,我们一起玩。”
甘望舒笑了,点点头:“你们也好好开车,不要着急。天黑了,要注意安全。”
“好,拜拜。”
挥挥手,送走了人。甘望舒回头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靠在前台悠哉悠哉的萧总。
他心情很好,对上眼后愉悦地问:“再开个房?”
“那不然呢,我睡大自然啊?”
他失笑。
甘望舒哼了声:“你就会浪费我的钱,我才退了几分钟,很贵的。”
“说了哥哥开,”萧津渡把那张黑卡在前台推了推,“你这个财迷,赚到死也还不起那一亿债务。”
“……”
前台小哥接过卡:“请出示身份证。”
甘望舒愣住。
萧津渡瞅她:“身份证,望舒。”
“……”她咬咬唇,和前台小哥说,“我刚刚才退房,一定要身份证吗?你们里面还有我那个房的信息吗?”
“很抱歉,每次登记必须有身份证扫描。”小哥道。
甘望舒心口狂跳,压根不敢拿出那张写着“甘望舒”的身份证。
她在萧津渡炙热的目光下,心虚地和他低语:“我没有身份证,忘记带来了。”
“那你白天怎么开的房?”
“朋友开的,他们夫妻开了两间,一间给我了。”
“……”
萧津渡悠悠道:“你和人夫妻一起玩,不和我玩?”
“……”
“当电灯泡那么爽呢?”
“……”
萧津渡扭头和前台小哥说:“那通融一下,用我的再开一间吧。”
小哥为难道:“这不太符合规矩,一张身份证同一时间,不能开两间房。”
萧津渡:“……”
甘望舒和他你看我,我看你。
半晌,萧总拿回黑卡,说:“得了,那咱俩住一间好了。”
“……”
进了电梯,甘望舒就深深叹息,开始和他商量:“我还是回去好了。”
萧津渡:“我房间很大的, 房间给你,我睡客厅就行了。”
“……”甘望舒觉得人生绝望也只能至此了,她怎么可能和他住一个酒店房间?
“这不是住不住得下的问题。”
六楼眨眼之间就到, 萧津渡扫了眼她:“我知道,同一屋檐下的问题。”
“……”她一阵尴尬弥漫到脸上。
萧津渡把她领到了自己的房间, 刷开门。
房间是很大, 客厅的沙发看着也很软, 够他一个一米八多的人睡了,但是……
甘望舒站在门口不进去:“我,我再去想想办法,你先进去……”只要他不在, 她就能拿出身份证开房。
萧津渡:“你进来,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她认真询问。
萧津渡:“你先进来再说。”
“……”
她弱弱走了进去,就两步又停下来。
萧津渡无奈笑了, 只能道:“我去和朋友住一间。”
“……”
她才想起来他有朋友。
甘望舒微微瞪了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可以找朋友, 你故意骗我呢。”
“嘿, 还要打我呢?房间给你你还要打我。”
“……”
甘望舒抬手指着他:“肯定要打你, 不是你非要拉我留下来,我早走了, 还需要在这里住你房间欠你人情吗?”
他笑了, 无话可说:“好了去收拾一下, 我东西就沙发上那一点, 你丢着,我晚上回来再拿。”
甘望舒看着人与她擦肩而过出去, 临了问他:“你是去608 吗?”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你们在那儿吃烧烤了。”
“……”他莞尔,“那你吃了吗?饿不饿?”
“吃了,不饿。”
他点点头:“玩你的,晚点找你。有事你可以去608找我,或者微信,嗯?”
甘望舒微微颔首。
但是人刚走,她就想起一个事儿,危险的事,忘了问他是和什么人来玩,不会是北市那些大老板吧?
其他人也许认识她呢?
完了完了……
甘望舒紧张地在沙发坐下,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一点开,发现早前收到的消息就是来自他。
萧总问:“你国庆都玩什么?要不你来玩好不好?”
原来,一大早他就想着要她来玩了,明明都说完话了,他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想着找她来玩。
刚发完消息就见到她了,难怪他那么兴奋,简直中彩票了是吧萧总。
甘望舒点进输入框打字:“你和什么人来玩呀?”她故作不好意思,“有没有女孩子呀?不会都是男人吧?”
萧津渡很快回复了:“有没有都没关系,你有熟人就行了。”
“……”真的都是男人?
甘望舒紧张地吸气,问:“那你都是和什么朋友来?不会跟你一样都是大老板吧?”
“差不多。”
“……”
甘望舒仰头望天,彻底觉得没有生的希望了。
她甚至扭头看门的方向,在考虑要不要收起手机赶紧跑路。
可是跑了,怎么跟他解释啊?
说她不好意思和那么多男人,或者那么多大老板一起玩吗?
太丢人了。
萧津渡能笑话她一辈子。
手机振了振。
萧总发来问:“你怕什么?整天怼我,还怕别的老板?”
甘望舒:“……”
她悠悠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觉得都不认识,有点尴尬。”
“不尴尬,你有我一个熟人就行了,回头我给你介绍了就都认识了。”
“你怎么介绍啊?”
“你不是我表妹吗?”
“……”
“不然你想怎么介绍?”
“……”
甘望舒轻咳了下,问:“你那些好朋友,能不知道你有没有我这么一个表妹吗?”
“刚认的啊,干的。”
“……”甘望舒叹息无奈道,“咱俩私下开玩笑就行了你还真往外说。你不如,说是你秘书好了。”
萧总瞬间拒绝:“我才不,我好端端带个女秘书出来旅游,搞一堆风月新闻。”
“……”
甘望舒马上反问,“那你带个干妹妹就没事了吗??不正经的人才喜欢认妹妹你知道吗?”
“……”萧总沉默了一会儿,才虚心道,“那就实话实说,说是邻居家的妹妹,挺合适的了吧?”
“嗯,就这样说。”
“走,我们出门。”
“???”甘望舒屏住呼吸,这就要,暴露了嘛?她不想死那么快。
“去哪儿啊?”她悲伤不已地问。
萧津渡:“山顶看星星。”
她在手机上哐哐打字:“爬夜山啊,黑不黑啊?”
“有灯,没事,我带你,摔不了。”
“……”不是,她是希望,全世界乌漆麻黑的,这样别人就认不出她了。
琢磨了会儿,甘望舒觉得要是到了目的地,忽然有人认出她来,说,这不是甘氏的甘总吗?
那就没趣了,所有人都没得玩了,扫兴……
所以……她起身,自己收拾了一下后,出门找到了608房间。
屏住呼吸,敲了敲门。
一个略有一丝丝眼熟的男人来开,见了她,好奇地说:“你好?怎么了?”
甘望舒浅浅微笑:“你好。我找萧津渡。”
“津渡?”他往后看了眼屋子里走来的其他人,又回头,“你是哪位啊?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
甘望舒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是北市某个公司的老总,只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她心跳很快,没有回答,只是问:“我是他朋友,萧津渡是住这儿吗?”
“他不是啊,他原来住在604,后来换到610去了。”
“……”??新房间?
甘望舒不理解:“我听他说,他来这找朋友住了。”
“你就是他说的那个朋友是吧?他说他把房间让给一位没有身份证的朋友了。”
甘望舒点点头:“对,是我。那他怎么能够重新开房?”
“这是中明集团的度假区,他是中明的股东,只要有空房,他想开几个就开几个。”
“……”
甘望舒扭头看了眼前面的610。
转身走的时候,后面还能听到那个男人和屋子里的人说:“这真是他朋友吗?女朋友吧,我还以为他说的是男的,靠。”
“……”
610门口,甘望舒正要敲门呢,忽然门先她一步开了。
“嗯?”看到她,萧津渡满眼放光,“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住这?”
“你还好意思说,你有房子住。”她质问。
“……”
甘望舒皱眉指责他:“这是中明的产业,你明明可以直接开房的,还要骗我一个身份证开不了两个房间。”
“……”萧总弱弱道,“这是法律规定啊,你干嘛,逼我犯法。”
“……”甘望舒深呼吸。
萧津渡一看她要发怒就认怂,失笑道:“好了好了,怎么还生气了,我这不是逗逗你吗?我本来不想跟你说,怕你玩得不自在,不然我直接把这个新房间给你了,虽然那房间我还没睡过。”
“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让你觉得出门玩还是我的地方,怕你自尊心受挫。”
“……”甘望舒冷静表示,“跟你在一块本来就是被碾压的,还差这一个度假区?”
“……”
萧津渡无话可说,但笑不语。
那边几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了,看了眼他们,挥挥手又走去了电梯。
萧津渡瞅了眼,再看她:“我们也走?你怎么自己来找我了?”
“我……”她乱编,“我怕你带着一堆人去敲我门,很尴尬,干脆自己找你了。”
“那不都一样吗?说你怂你还英勇就义。”他乐不可支。
“……”
萧津渡出来准备走了,那一秒眼神落在她手上:“大晚上看星星,你拿墨镜做什么?”
“……”甘望舒有条有理地说,“这个,这个拍照的,好看。”
他蹙眉,拿来她的墨镜往屋里的沙发一丢,“你这脸还得凹造型?还戴墨镜,暴殄天物。”
“……”
“走走走。”
“……”
甘望舒绝望地跟上男人的大长腿。
几步后她试探性地问:“怎么你们男人也喜欢看星星啊?我以为女孩子才喜欢呢。”
“找个地方吹风罢了,星星这种东西,给生活增添点情趣,要是专门为那几颗星星来确实傻,真要看飞去新疆看,那边还不错。”
“……”她说,“这能一样吗,新疆那么远。这好歹近,一分钱一分货也没什么。”
“你想看吗?”他侧眸将含光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你想看我回头带你去新疆看贵的。”
“……”甘望舒差点踩到自己的脚。
踉跄的那一下,萧津渡虚虚扶了她一把。
然后他注意到了她今日的着装有些不一样。
蓝色牛仔裤搭了卡其色风衣。
“我还以为你穿裙子,少见啊,妹妹。”
“……”她说,“爬山呢,穿裙子不是很方便。”
他忽然笑了:“我们望舒妹妹穿什么都好看,这么一穿,跟领着个大一学妹似的。”
“……”她歪头瞅他,“别乱夸,我都二十七了。”
“嫩着呢。”
“……”
看星星的地方要沿着山壁上的玻璃栈道往上爬到山顶,大概有三公里远吧,不算近。
一路都有灯火,不算特别亮,但别有一种朦胧氛围。
十月微凉的晚风吹动山间茂密丛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木芬香。
萧津渡的朋友都走在前面,甘望舒和他独自走在大概三十米外的后面,目前还没有被发现,只是她一路都心很虚。
“你和几个朋友来啊?”她找话题打探敌情。
萧津渡:“四个,怎么了?”
人也太多了,真的很危险……“你们怎么会想要来度假区呀?”
“中明的新项目,依山傍水的挺不错,来瞅瞅,北市那个人太多了懒得去,趁这个还没什么人。”
中明集团的建筑业和旅游业是挂钩在一起的,两者结合起来发展得非常不错,尤其在国外,连非洲都几乎被囊括了百分之八十的旅游酒店项目。
北市山上也有中明建设的非常豪华成熟的度假区,几乎占据半座山头,国庆这样的日子,当然没必要去和外人挤。
“还有多远呀,走得我都累了。”甘望舒没想过看个星星要走那么久。
萧津渡看了眼路牌:“还有,一半。”
“……”
甘望舒绝望地顺着他的视线看那绿色的引路牌子,“走这么久才一点五公里啊?”
男人目光柔柔地洒到她身上,嘴角一咧:“平时肯定老不运动,赚甘氏那仨瓜俩枣都干成体虚了。来,我背你。”
“……”
她瞬间摇头后大步往前走。
萧津渡笑着跟上去:“你等等我啊,你这么厉害不如你背我好了?”
“……”
甘望舒回头。
萧津渡差点撞上她,深吸口气:“小心点,给你撞下山了……”
“你说什么?我背你?”她转过头去,“你这么厚颜无耻啊,那来吧,我背你。”
“……”
萧津渡唇角一抽,悠悠绕过她继续走,“我是厚颜无耻,但是就你这不盈一握的小腰,就别给我叫嚣了。”
“……”
“你给我压在身子下,骨头都得断两根。我敢压你?回头还得把你小心抱回去。”
甘望舒忽然脸色红了,大步流星往前走。
萧津渡:“又怎么了?望舒???”
“……”
萧津渡也加快了脚步:“慢点,祖宗。这么高,你一点不恐高呢这是。”
一处拐角的地方,甘望舒避让一个下山的路人,往围栏边靠了靠。
风吹起她的风衣挂到围栏外的树枝上,她不知道,往前走时被一扯,整个人扶着围栏扑通跪在了地上。
萧津渡从后面走来,见此,着急忙慌地一把过去捞起她。
甘望舒呼吸急促,腿软地缩在地上平稳心跳。
萧津渡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扯掉那根勾着衣服的树枝,把被撕裂的风衣整理了下,再去查看她的腿。
“摔到没有?膝盖摔了没有?”
甘望舒揉了揉摔疼的膝盖,摇摇头:“没事,只是吓到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
萧津渡才发现她手上一拍,有血渍。
“这手……”他握住她的手腕。
甘望舒:“就是那个……”她抬头拿下巴指了指身旁的大理石雕花围栏,手用力擦上去的时候很疼。
萧津渡蹙眉,低头看到她风衣口袋里有纸,马上抽出来一张给她擦:“大晚上的,还跑那么快。起来我背你。”
甘望舒眉心深拧:“不用了。”
“膝盖肯定摔到了,你瞧瞧你这手,都凉的。”他又拿手背贴贴她的脸颊,“脸都有些失温了,肯定吓腿软了。”
“怎么了?小姑娘摔了?受伤了吗?”他朋友倒回来看他们。
几个人弯腰凑近,甘望舒这一刻呼吸再次乱如麻。
“哎,我怎么总觉得这小姑娘眼熟啊,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一个男人端详着她的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