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byFuiwen
Fuiwen  发于:2024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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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甘氏与萧家有百年世仇,偌大名流圈里利来利往,但两家从不往来。
甘望舒因为某种原因以假身份和萧津渡来往了一段时间,最后惊险掉马,场面终身难忘。
她跑去江南休假,在江南看上了个院子,想买,但卖主是萧津渡。
一听这情况甘望舒就放弃了。
好友分析道:“他日理万机常年在京,根本不知道是你买了,你跟中介交集,没事的。”
那院子实在是太让甘望舒心动,犹豫后,她答应了。
但甘望舒住进去后才发现,隔壁院子依然是萧津渡的,两人一天在门口见好几回。
她降价挂牌卖房的那晚,江南台风登陆,家里整夜停电。
院子里的参天大树被风吹倒,甘望舒痛苦得恨不得连夜飞回京的时候,有人冒雨登门。
萧津渡给她安装临时电源时,甘望舒全程拿手机给他照明,低着头,一言不发。
“要不要记我电话?今晚有事找我。”萧津渡临走前问。
甘望舒说了句不用。
外面电闪雷鸣,萧津渡暂时在玄关避雨。
一避到天亮。
“我们俩能不能,偷偷和好,不要给家里知道?”
一夜没睡的甘望舒脑子昏昏沉沉,跟身边的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萧津渡:“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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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都市 业界精英 甜文 轻松
主角视角甘望舒萧津渡
一句话简介:和仇人谈恋爱的刺激感。
立意:以和为贵

“这个男人是谁呀?”
车子驶入元霆会地库,后排的甘望舒刷着微信,好奇地问了句前排的助理。
助理正坐着下车的准备,闻言从副驾驶回头,接过甘望舒的手机一看。
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办方钟承敏发的朋友圈,半小时对方前更新了一张合影,与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还定位了宴会所在地“元霆会中月厅”,说明人此刻就在楼上。
助理道:“是萧安资本去年上位的新总裁。”看向后座的甘望舒,助理解释,“萧家的人,萧津渡。”
“是他。”
甘望舒拿来手机重新看了看:“这个人不是传言一直在国外定居吗?没听说有在国内办公,什么时候也来这种年年例行的宴会。”
“是没听到什么风声。”
“那回去吧。”
“啊?”特助和司机面面相觑,末了回头相劝,“需要吗甘总?纵然两家不合,可近年也没有明面上的纷争,见面大家就装作看不见就好了,他总不会那么没风度来找您麻烦?”
“不是。”甘望舒收起手机,“这个宴会有合影,合影是按企业年限来排的,萧安资本和甘氏同年。”
“那也只是排在一排吧?主办方没那么缺心眼把您和他按在一起吧?咱两家的故事,全北城都知道的。”特助推测。
甘望舒手撑在中央扶手箱,托着侧脸,漫不经心道:“北市女总不多,每次我都是站c的,而萧安资本不来就算了,一来,你也看了,钟承敏一早就晒了与他的合影,可见萧安资本在他心中的地位,我是有资格继续站c,但萧津渡也至少是c旁。他不站别人不敢站中间,这样搞得场面更难为情。”
特助明白了,只能招呼司机退库离开。
“那,甘总是回公司吗?”
甘望舒瞄了眼窗外阴云覆盖似要下雨的长街,低语:“去北郊看小妈吧。自从萧家那位亲家奶奶搬走了,她孤单了不少。”
蓝银霜年事已高,眼睛逐年模糊,偏偏爱干净,院子里不能有一片落叶。
保姆有空就扫,没空她就自己扫,半年前因为雨天扫落叶摔倒,到现在坐了有半年轮椅了。
甘望舒提着一把蓝银霜自己绑的竹扫帚在院里来回清扫。
不知什么时候听到声音老人推着轮椅往门口来,边走边喊:“幺儿?幺儿。”
“是我。您醒啦?”甘望舒在院子的一角歪头朝大门瞅了眼,看到那抹苍老的身影后,扬起嘴角又继续扫着,“阿姨说您在睡觉,我就没喊。”
蓝银霜把轮椅一点点推出门,再滑行到院中,布满褶皱的面容上,模糊的眼睛里灵光闪闪,好像还清明得很,虽然那头青丝已经白了大半。
“今天周五,我昨儿才翻的日历,怎么就来了?”
甘望舒:“本来去参加宴会,临时不想去了,拐道就顺路来了。”
蓝银霜脸上挂满了笑,“那别扫了,热,吃西瓜,让阿姨切西瓜。”
甘望舒闻言瞥了眼院子篱笆下的花坛,那株西瓜滕下空荡荡的,“哎,西瓜你们摘下来了。”
“昨儿下雨,大雨,怕打坏了就先摘了。”
甘望舒点点头,把扫帚挂墙角后进屋去,“您在这待着,风挺舒服,我拿吃的出来。”
进去两分钟,甘望舒就空手出来了,人扒着门槛望向那歇不下来,正坐在轮椅拿着扫帚扫地的老妇人,“小妈,我的西瓜呢?”
蓝银霜回头:“在冰箱里。”
“那个不是我的。”
蓝银霜面色几不可察地一变,下一秒又状若无事发生般地开口:“就是你的,昨儿下午才摘下来的。怎么了?不新鲜了?”
甘望舒很平静地说:“我的西瓜背面有一道月牙勾,这个没有。”
“……”蓝银霜冷静地说,“它长好了。”
甘望舒站直在门口,脸色更加平静了,“不可能,我上周来还有,它已经成型了好不了了。这不是我的,你们吃了吗?”
蓝银霜欲言又止。
甘望舒无奈地笑了:“吃了就吃了呗,本来就是您种的,骗我干什么呢?还专门买个差不多大的来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不到还撒泼打滚吗?”
蓝银霜面露愧疚,也笑了笑:“我……嗯,对……我吃了。”
正要回头的甘望舒忽然又顿了顿,想了想,不对,应该不是她小妈吃的,从那个西瓜发芽开始老人家就说了等长大给她幺儿吃,难得在城里种出西瓜,一定要留着给她幺儿吃。
怎么可能等了几个月,终于快熟了之前,自己吃了。
蓝银霜干不出这种事。
“不是您吃的吧?是被偷啦?”甘望舒回头看出去,问。
“……”
一老一少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在她正了脸色的压力下,蓝银霜坦白,指了指对面的院子:“津渡周一来了。那个瓜前几天已经很熟,裂开了,他不知道西瓜是你的,把它摘了。”
“……”
甘望舒有几秒的恍惚,“谁?”
“萧津渡。”蓝银霜指了指她的院子对面,隔着一条足以会车却不宽的小路,对面是一座同样旧式园林风格的纯朴小院,“他外婆之前住这,以前他来时,总会进来看我。半年前他外婆搬走了,但我又摔伤了,所以他还是会来看看我。”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来过我们这里?”甘望舒惊讶。
“他都挑着工作日来。”
“……”她都是周末才来。难不成这个她认都不认识的男人,一直在避开她?
甘望舒从没在生活中听到这个名字,蓦地一听觉得很割裂。虽然甘氏集团与萧安资本同为北市的两大集团,但这两家私底下于百年前就不和,世世代代下来,甘家家规都是“不与萧氏往来”。
蓝银霜勉强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她确实也没必要太在意,她不算甘家的人。
少时甘望舒随母亲在老家生活,蓝银霜是她父亲在她出生后给她找的一个保姆,照顾她到了十二岁,再随她一起回了北市的甘家认祖归宗,但是蓝银霜那年来北市后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甘望舒就不舍得她继续伺候自己了,让家人在京郊寻了一块僻静的院子,买下来给这个胜似母亲的保姆安了家,又找了个阿姨照顾她起居。
如今一住已经十几年。
早年甘望舒听蓝银霜讲过,对面院子凑巧是萧家的亲家老夫人在住,但是甘望舒没碰见过萧家的人,再说住的是她的保姆,和萧家没仇,且据说那亲家老夫人为人不错,总会和她聊天,甘望舒就说有个伴也挺好的。
但她没想萧津渡因此竟是这儿的常客。
回去切了半个西瓜拿到院子里,一老一少在院中纳凉。
蓝银霜问甘望舒:“是不是生气了?我再种,下次保准不会给别人误吃了。”
甘望舒失笑:“我还真是三岁呀?一个瓜而已,只是我挺意外的。看新闻,我以为萧安资本的负责人一直在国外,没回来过。”
“他会回,以前一两个月就来一趟,后来他外婆生病搬走后,他来得就不频繁了,这次也隔了有三个月,他说来看看我伤好了没有。”
“嗯。不过下次我来前跟您发消息吧,别不巧碰上了他。”
“好。但是,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我跟他说我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让他不用来,他应了。”
“嗯,行。”
吃完西瓜,甘望舒去楼上小睡一会儿,打算晚点同小妈去买菜,晚上她要在这吃。
只是躺下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被盛夏雨声吵醒。
瓜棚雨下,声音清脆,不好睡着了。甘望舒缩在卧室藤椅中懒着并没起身,索性想想晚上吃什么。
甘家老宅日常不是山珍海味就是外国餐,她每周就指望周末来这边改善伙食吃点不腻味的。
不知什么时候,雨声里似乎夹杂着蓝银霜的声音,还夹缝钻入了一记男声,很陌生,不认识,可能是邻居。
这么大雨,邻居来串门?
甘望舒起身,走到卧室阳台往下看,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院门口似乎停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甘望舒忘了眨眼,这种车子一看就是年轻人开的,但这附近又没有年轻人住,只有老人喜欢住这种郊外僻静的老院子。
甘望舒困惑地进了屋,边走边想起一个有点不可思议的事情,下午蓝银霜提起的那个人。
可是以往他不是几个月才来一次吗?上次来不是才周一吗?小妈还说他不会再来了。
甘望舒轻悄悄地沿着实木楼梯下去,走到拐角处停下,听了听。
蓝银霜正热情招呼着对方。
“这天气就是这般喜怒无常,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呢。”
“开到一半才下雨。早前去参加了个宴会,提前走了,想来找您蹭饭来着。”
楼梯上的甘望舒呼吸都屏住了。虽然声音很陌生,没听过,但就算是个傻子也推测得出主人是谁了。
怎么会……这么巧。
蓝银霜似乎也想起来她楼上正藏着个人,有几秒的功夫出神,但回过神来,当然也巧妙地掩盖了过去
“参加宴会了,那马上饭点了,没有留你们吃饭吗?”她笑了笑,招呼阿姨给他拿点水果吃。
萧津渡大剌剌往沙发一倒,舒服地感叹:“有饭,但是怕见到不方便的人,就索性提前走了。”
蓝银霜的轮椅停在他沙发前边,温柔揶揄道:“你还有不方便见的人呢,你一年到头在北市的日子,一手掌都数得过来,人你能认识吗。”
年轻男人淡笑了声,道:“我是真不认识,但是也不方便认识。”他看蓝银霜,“就是您以前雇主那家,甘家,他们家现在据说是女儿接手了家业,不过男的女的我都不方便去打照面。”
楼梯间的甘望舒捏紧了扶手。
客厅中的蓝银霜神色微顿了下,想起早前甘望舒似乎是说了,她本来要去参加宴会,临时不想去了,难不成,是同一个。
“是嘛,那,那你见到她了?”蓝银霜试探性地问。
“没有,她还没去呢我就走了。”
阿姨拿来一盒早前存冰箱的西瓜给他,萧津渡接过来,不客气地一块一块往口中送。
“那也许,她不去呢。你用不着走。”蓝银霜说了句已经没用的话。
萧津渡漫不经心地睨了眼窗外的瓜棚,说:“主办方那人说她每年都会去,今天可能晚了点。我索性就先撤了。”
“你倒是,会做事。”蓝银霜无奈,只能转移话题,“我以为你周一来后,出国去了。”
“还没,有点事。”
蓝银霜想了想,看了眼他手中的一盒西瓜,又说:“一会儿吃饱了,跟阿姨一起去超市买菜吧,买点你自己爱吃的。我给你做。”
“家里有什么将就吃就行,我还自己去进货,我好意思。”他乐了一声。
蓝银霜可不敢一直留他在家里,又婉转道:“家里没什么菜,今天本来也该出门的。那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许久没出门走走了,买点你爱吃的。给你做你外婆常做的江南点心给你,这个季节做最合适了。”
男人没什么意见了,点个头,继续吃着西瓜:“这个没上次那个甜。”
“……”
蓝银霜干笑:“那个,那个是,自己精心养着的。”她家幺儿没少加肥料,就为了吃一口自己种的瓜。
看他吃得差不多,动作愈来愈慢了,蓝银霜就招呼他出门。
“外面还下小雨呢,没事我不饿了,不着急。”萧津渡慵懒地靠入沙发中。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那么贵的车还怕这点雨啊。”
萧津渡笑着看过去,又撑起身子:“您今儿倒是挺急的样子,真想出去呢。得了,走吧。”
小楼的旋转式楼梯是木制的,为了压低声音没法跑动,所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时,甘望舒才走两步就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楼下斜角处已经出现了高大的男人推着轮椅的影子。
他循着那晃动的一抹身形就望了上去。
“嗯?蓝姨你家有人?”
蓝银霜僵硬地抬起脖子看上去。上面的人也如冰雕般,浑身冰冻住了,没法动弹。
萧津渡望着楼上那身着旗袍的纤细身影好奇地问身前轮椅上的老人:“蓝姨,您女儿啊?您有女儿?”
蓝银霜:“……”
萧津渡对着回眸望下来的年轻女孩打招呼:“你好,打扰你们了。”
甘望舒没动,也没开口,只是紧紧盯着他。家族的世仇恩怨与不来往让她一时间无法自如地把他当作一个陌生人去客气友好地寒暄,装傻都装不起来。
萧津渡也不在意,而是随口问蓝银霜:“她是不是认生?刚从你们老家过来的?那喊她一起去吧,我带她玩玩。”
甘望舒:“……”

第2章 他家望舒。
蓝银霜压根不知道要如何破解这个局,尴尬词穷地坐在轮椅,着急得表情都控制不住了,要不是萧津渡在背后看不到,就会觉得奇怪。
直到甘望舒自己生硬地说了句:“不用,我要走了。”
蓝银霜眼里闪了闪,有些愧疚地看着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场面,她也只能无奈地顺着她的话附和:“对,对的,她,她要走了。”
“为什么啊?不是傍晚了?”萧津渡仰头看那楼上的女孩,“别走啊,一起吃。”
甘望舒极为不自然地抿抿红唇,再开口,声音很僵硬不自然地拒绝掉:“我还有事,你们吃就行。”
萧津渡:“不会是因为我在?”他低头看蓝银霜,“那我不在这吃了。”
蓝银霜一下蹙眉,转过身看他。
甘望舒也蓦然蹙起细眉,语气愈发地生硬道:“不是,你们吃吧。”
看她语气那么干巴巴的,那指定是了,萧津渡一下和蓝银霜说:“你们吃,蓝姨,我不在这吃了。”
“别……”蓝银霜着急得脸上都肉眼可见的愁。
萧津渡浑不在意地说:“没事。您看,我也不知道您女儿今天来看你,这么多年没见过她。难得人来了还因为我吃不成饭,那可不行,我找别人吃去得了,都一样的。”
蓝银霜唇瓣嗫嚅,欲言又止,眼神在他和楼梯上的人之间来回盘桓。
甘望舒固然对这一场面无法热情起来一分,但也是真不在意这一顿饭吃不吃,她人一直在北市,有空的话几乎一周来一次,最少也是十天半个月一次,不差这一顿。
但是她知道,蓝银霜不敢在此刻对萧津渡这么说,说她不在意的,蓝银霜怕她难过,在这种时候选择了他。
但是蓝银霜确实也是想留他吃饭的,饶是她这个“仇人”都觉得萧津渡此刻应该留下来吃饭的,他常年不在国内,来蓝银霜这的机会少之又少,今天缺席晚宴特意过来,想必真是想来这吃顿好的。
可是她走,萧津渡看这架势必然也走,绝对不会留下,她现在在楼梯上,想跑的速度也没办法比他快。
“我在这吃,你不用走。”甘望舒颓然地说。
萧津渡偏头瞥上去,试探性问:“真的?要不还是算了,你们吃就行。”
甘望舒没有再同他拉扯,兀自和蓝银霜说:“你们去买菜吧,我去补个觉。”
蓝银霜“哎”了声,惊喜且开心地和身后的年轻男人道:“那走吧津渡,去买菜。我们一起吃就行。”
“小姑娘一起呗?难得来一趟北市,玩玩呀。”秉着补偿她的心思,男人朝院子里看出去,“正好雨停了,有彩虹呢,走,我带你兜兜风。”
甘望舒:“……”
余光里,蓝银霜整个人都尴尬到无法动弹了。
鉴于刚刚推辞就餐的困难,甘望舒现在也不想浪费口舌了,让他又觉得是他在她才不和自己妈妈逛超市的。
甘望舒很利索地下了楼。
她是司机送来的,外面没有车子停着,所以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只能坐入那辆“很贵的”劳斯莱斯。
可能是怕她没坐过,他还绅士地给她开关车门。
所以一行四个人,连着保姆很“温馨”地一起去往附近的超市。
蓝银霜坐副驾驶,甘望舒和保姆在后排。
刚开上长街,萧津渡就开启了他“导游”的责任,他先问甘望舒的名字:“小姑娘叫什么名啊?看着不大。”
甘望舒看着窗外,语气已经很平静了:“蓝望舒。”
“你随蓝姨姓,好听。”他点点头。
“……”
真正姓蓝的老人家在副驾驶干笑。
萧津渡右手搭着方向盘,左手搁在车窗,眼神随意扫了下中央后视镜里的那张脸:“你在哪儿工作来着?毕业了吗?看着没几岁。”
“……”甘望舒不自然地对一个世仇的人道谢,“谢谢,在北市附近工作,二十七了。”
“二十七??”他吃惊地直接扭头往后排看。那一眼里,雨后晚风吹起了女孩子披肩的直发,露出一张清透而骨相卓绝的脸,她长的是那种似冰似水清纯而大气的脸,五官哪一寸都是完美比例,气质翩翩。
蓦地一看被吸引,深深一看移不开眼。
“实在是不像。”男人瞥了眼副驾驶的老太太,“蓝姨,真的假的?妹妹有二十七?”
甘望舒咬到了自己的嘴角:妹妹?
这顿饭果然不应该吃,还称兄道妹起来了,而且,他比她大?看着也不像。
甘望舒第一次主动去瞧他脸。
车上最尴尬的人这时候道:“是啊,幺儿她,哦,望舒她这个月就二十七的生日了。”
“还真是啊。”他挺新奇的,又没忍住往后视镜看。
甘望舒不小心和他四目交缠,愣了愣,在他下意识咧开的嘴角笑意下迅速移开目光。
女孩子有些怕生。
萧津渡笃定后,又努力与她闲聊,“你在北市附近工作?那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来你妈妈这里。”
蓝银霜替她解释:“她都周末来,周末才有空,你都是工作日来。”
“也是。有人来看您就好了,我就怕您一个人太孤单无聊。”
蓝银霜朝他看去,温柔和蔼地笑道:“不无聊,你还总来呢。”
“就怕来了老打扰你们一家人,不然后面我在国内待的时间长了,能多来看您,我也有消遣儿。”
他一看就是北市人,讲话京味浓,而且骨子里那种漫不经心喜欢找消遣的劲儿,纯得不行。
蓝银霜瞄了眼后面的甘望舒,又同他道:“没关系,你忙就行,要来啊,你也随时能来,可以给我打个电话,省得我不在家。”
“也行。”
超市不远,“一家四口”前后进去,保姆取了个车子,萧津渡接过去了,单手推着,转头就问甘望舒:“妹妹,你喜欢吃什么呢?”
甘望舒:“……”
她低声呢喃了句:“买你们自己吃的就行,我都行。”
“那哪儿行。”萧津渡推着车子直接往生鲜区走,“蓝姨,我记得你们是江南那一块的,您也爱吃那一块的菜,妹妹是不是跟您一样?”
蓝银霜坐在电动轮椅中,由甘望舒手动推着。
她知道甘望舒此刻一个字都不会说,就熟门熟路替她说了:“是,差不多,望舒她,吃江南菜,也吃京菜。”
“那行,那口味差不远,我也喜欢您那儿江南菜。”
保姆在萧津渡的授意下,把海鲜区的东西几乎买得七七八八,蓝银霜说四个人也吃不完,他随口一句丢冰箱,“明儿就周末了,妹妹又不是晚上就走了,周末肯定在这。”
甘望舒:“……”
买完晚餐的主食,路过水果区,零食区,保姆照例拿一些甘望舒会吃的小东西,但想到今天家里有额外的客人,就也不管萧津渡吃不吃,都拿了双份,但一会儿在萧津渡说“多拿点,周末妹妹吃”的声音下,双份又成了三份。
甘望舒来一趟超市除了做人力推车工人没有其他任何用处,在看了萧津渡大老板般的采购方式后,她在转角处故意慢他和保姆两步,从背包里提前取了一张卡出来。
蓝银霜看到了她的动作,知道她想付钱,她没什么意见,也不好意思让萧津渡买下这一车东西。
一行四人在超市晃悠了一小时后,终于那硕大的购物车满得要掉出来了。
收银台前,收银员忙忙碌碌在为他们扫描物品的时候,甘望舒无声示意保姆到后面去推着蓝银霜,她自己挪了位置站在了萧津渡后方一步的地方。
她披着发,穿着一袭水墨色旗袍,脸白,萧津渡眼角余光不一会儿就在无意中发现了她。
扭头见小姑娘背着一只手站在那儿,站得姿态颇为优雅,脸色不自在地与他对望了一下,而那背在身后的手,似乎捏着什么。
他看到了一小角的卡片,想了想,问:“要结账啊?”
“……”甘望舒没说话。
萧津渡直言道:“我来就行。”
“不用,我来。”
“你做什么工作?这车东西不少钱呢,不用了。”
甘望舒低下头,淡淡道:“我结得起的。”
他蓦地淡笑一声:“你看着,不像赚大钱的人。”
“……”
“我不是那意思,我觉得,你像个,老师?”
“……”
“开玩笑,不过真的,我来就行,小姑娘和男人抢什么结账,傻不傻。”他扭头看收银员扫得怎么样了。
甘望舒知道自己今日着装温婉又优雅,没在意他的“贬低”:“你吃的不多,我没道理让你结。”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多?”他背着身子语调懒洋洋地说,“你这么一说等会儿饭桌上我哪儿好意思吃啊。”
“……”
甘望舒轻吸口气,“我不是这意思,你……随意吃,我来结,我请客。”
他没说话了。
甘望舒也不再开口,眼看收银员已经将最后一个东西装袋里,便立刻递过去一张卡。
萧津渡没有拿卡,而是在对方接过卡要去刷的前一秒,不紧不慢地说:“我有会员,188,699……”
服务员面无表情地把卡退给甘望舒。
当事人:“……”
她平静的脸色有些裂开了。
实在不理解,甘望舒偏头看着那个身量高她不少的男人,他本来就不在国内生活啊,而且看着也不是那种会自己买菜给自己做饭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超市的会员??
似是收到她的目光,理解了她此刻蹙眉的意思,男人云淡风轻又实在颇有些得罪人地解释:“我不是第一次去蹭饭了,有时候提前带菜去。我真不是那种白嫖的人。”
“……”
那小票足有五千八百块。甘望舒接过手一看就无奈。
萧津渡拎起购物袋边走边随意道:“没事,我又不差这点。你实际上工资应该也不低啊,皱什么眉。”
“……”
他拿了两个大的购物袋,还有一个小的,甘望舒自己拿了,和他走在最后面,顺便和他道:“我工资不低,所以不习惯花别人这么多钱,没有谁理所应当为别人花钱。”
“我跟蓝姨不是自己人吗?你是她女儿,我妹妹啊,咱别这么生疏行不行?”
“……”她无奈叹息,随口讲了句,“你跟她熟悉,我们还不熟,我不算你妹妹。”
“那喊你望舒得了,给你别扭的。”
“……”
到地下车库,萧津渡一一将两大袋东西塞后尾箱,转头时差点撞上甘望舒,她后退一步,他才发现她手里还有一袋子。
“不好意思啊,”他接过去,“差点把我们家望舒撞翻了,那我罪过更大了。”
甘望舒:“……”我们家,望舒。
她终于没忍住从侧面打听:“你几岁呀?”
他合上后尾箱,“我几岁?你瞧着我几岁?看不出来?”
“……”她摇摇头,平静真实地阐述,“看着和我差不多。”
“哟,终于给我脸了。”
“……”
他到侧面打开后排车门。甘望舒麻利地过去,“谢谢。”
甩上门,他没马上走,隔着车窗看进里面。
甘望舒也不禁隔窗与他相望。地库的柱子阴影落在他一对剑眉与鼻子上,鼻骨被衬得尤为高挺笔直,不止,其他五官仿佛每一寸都是立体骨感,没有一丝可以拿来挑剔的。
长得很高,长得也颇好。
他吊儿郎当地说:“你问我几岁做什么?反正你也喊不出一声哥哥。”

第3章 望舒,我给你换个工作。
甘望舒是真喊不出哥哥,也不会去努力喊,那有些离谱,所以她装作不自在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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