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津渡听大哥说过他认识甘家长房的二公子,也认识二房的大公子,还有那个分开的女孩子,也是二房的。
他道:“是嘛,没想你们认识。”
“早几年因工作见过。婚礼那一次你大哥刚好去出差,我便请了,他也捧场。”说着他看向一直低调的甘望舒,“早知道是一家人,可以把你男朋友一并请了,望舒。”
“……”她干笑,她二哥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对她阴阳怪气,跟萧津渡一样,坏死了。
萧津渡浅笑倒茶,可没好意思说那会儿两人闹翻天了,这喜酒可喝不了。
他将茶递给甘兴业。
他也终于开口道:“多年没有来往,萧家这些年发展得也好,小一辈都是有能力的,年龄倒也都相仿了。”
萧津渡微笑:“望舒也厉害,跟二哥一样是出类拔萃的。”
甘兴业脸上的笑容说不出深不深,浅不浅,但他接过茶后说的话,倒是非常客气,“是,望舒是我们家,最省心最有前途的。本来,她二哥是我最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但他不喜从商,做他自个儿喜欢的事儿去了。”
萧津渡知道甘衔清的职业,也理解了这位甘家二公子能和他家望舒关系最好的缘故,家里就这两个正常人呗,一个看不上产业一个整天被压榨,关系能不好吗?
“当然后来给了我们望舒,也不错,在我看来,继承人不分男女的。”甘兴业说着说着,就把目标对准了今晚想要的听众。
“以前觉得给你二哥,是因为他年长你许多,后来你长大了,后来没有一开始把你当继承人栽培,给你三哥,是我觉得你性子适合在公司里当个设计师,不用抛头露面去和那些合作方,虚与委蛇。”
萧津渡不动声色地叫了服务员上菜。
甘兴业:“后面把你推上那个位置,我还觉得,可惜了,你在设计方面有天赋,当大老板未必对你来说是好的,当然,你也有这个能力的,望舒……”
甘望舒喝着茶,看着服务员摆放菜色,没有说话。
“你奶奶,在你十二岁才认识你,对你没有足够的感情,所以不亲近,因此也造就了,她一直不支持公司放到你手上。”
服务员出去了,萧津渡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甘兴业和甘衔清吃饭,末了自己拿筷子给女朋友夹菜,她看上去一点都不想动,能预测这顿饭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甘兴业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又继续和甘望舒说话:“前几年,我答应公司一定在你手上,那会儿我承认,爸爸是一半一半的心思,我有这个想法但也知道不太可能,为了安抚你只能那么说。
打击萧安,也确实是做过这样的事,为了让你主动放弃公司。”
他好像当萧津渡不存在一样,毫无规避地说出了这些话。
萧津渡也是当自己透明人,喝茶夹菜,自己也慢条斯理挑爱吃的吃。
今天吃的许久没碰的京菜,还不错,除了有点甜,他不爱吃甜的,得时不时喝一点茶。
对面的大舅子似乎也不是很好甜口,也时不时端起茶杯。
他脸色非常淡,似乎比他还更没有藏着。
他只能装,大舅子却好像在开口的边缘了。
甘兴业:“可能这些年,我想法也有些偏差了,你上位的那两年在工作上,确实只能维持稳定,区区两年,让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呢,所以我想法不对了,加上你奶奶的一些想法,就想着,或许你三哥,还是更适合这个位置。
再后来,你不愿意放手,就让我觉得,你竟会为了钱,跟家里成了对立面,那更不可能将公司拱手给你。”
甘衔清道:“我一直主张望舒放弃,她不需要靠这个公司养活自己,集团需要找继承人,但她不需要找工作,我可以养活她的。”
甘兴业看了眼忽然说话的儿子,明显听得懂他话里有话——集团需要找继承人,集团放不下甘望舒,不是她放不下集团,但甘家人似乎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甘兴业脸色略显尴尬地轻笑:“是,我知道,望舒也不是多么需要这个公司,她只是,争取自己该得的。”
他目光又落在女儿那儿,“所以后来联系你回来,望舒,那会儿我是诚心诚意的,我不否认是为了公司,但我也绝对没想再将公司易主。
所以这两年你说你在读书,不想回来,我也在等着,看两年后你结束课业后会不会回心转意。”
“前晚家里的事,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从头到尾没有那个意思,你奶奶也没有这个再次换继承人的意思,只是,她管束公司习惯了……”
甘望舒没说话,甘衔清替她开口。
“董事长是您,从两年前再次联系望舒的那一刻起,这些事情本该安排好的。”他端着茶,目光笔直地看向父亲,“当然这也是她的疏忽,没有早早把权利跟你们分配好。
所以爸,公司如果真的放不下权,不舍得交出去,我还是主张,望舒跟我回美国,她这两年过得挺好的,一回来,才回家一趟就要闹不开心,这样的生活属实没必要维持下去。”
甘兴业马上道:“不会……”
他硬着头皮看向自始至终垂眸吃饭的女儿:“我知道,这个公司你从前就管得畏手畏脚捉襟见肘,你一直不开心,这趟回来,我也没及时作出这种改变,让你发火了。这是爸爸不好。”
“所以,以后公司的事,你自己全权处理,我,奶奶,都不会干涉你什么事。至于家里,你想回去吃饭就回去,不想回,也算了,随你,左右有你二哥在,你也不算孤单一人。”
甘衔清意味深长地接话:“我会照顾好她,家里不用操心。”说着看甘望舒,“望舒。”
“嗯。”她一顿饭下来终于哼了一声。
甘衔清:“你想留下来,还是跟二哥回美国。”
甘望舒吃饭的动作微微停滞住。
想到一侧一直充当听众的年轻男人,甘衔清又加了句:“我记得萧安在美国也有不少产业,回美国你们也能见面的,到时候二哥在美国给你办婚礼,好不好?”
萧津渡:“……”
大舅子为了压制老父亲,这话说得真漂亮,还给了他这么大的开门红。
他不担心女朋友回不回,但甘兴业是真的一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之前把手头的股份稀释了不少给女儿,为了当作换她回来的筹码,但是公司控制权这方面一直没有明面上说出来,就是为了留一手,总不能真的里里外外都交给她,到时候自己连过问一句都不能,那公司被卖了够不知道。
谁知道她几年不见,脾气已经大变样了,能在家里闹出了这么一通。
他喊儿子来当和事佬,但是这个和事佬是一面双刃剑,有利有弊,说到底他一定是站在甘望舒那一边的。
其实自始至终甘兴业都不知道为何二儿子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么超乎寻常的关爱,这个女儿也只对这个哥哥亲密有加,其他三个哥哥全部宛若仇人一般。
静谧到已经呼吸可闻的包厢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
甘望舒这一刻是真的在犹豫了,二哥给的诱惑力太大,固然来吃饭的路上她都没有想过再次回美国,但是这一秒二哥的话又让她想起在美国那两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但她去美国,萧津渡要见她一面很困难,他已经独自飞了两年了。
甘兴业不知道他们私下里什么情况,不知道甘望舒害怕萧津渡再次为了她这样飞,所以他生怕甘望舒一下子答应了。
到时候真的在美国办了婚礼,神不知鬼不觉,连萧家都不知道他们暗度陈仓。
所以他终于看向了一直在夹菜投喂女朋友的年轻男人,开口:“我们家和萧安的事,于公于私……”
萧津渡适时接上了老丈人的目光:“有话您直说,伯父,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甘兴业微笑:“坦白说这第一面,我对你印象是很好的。”
“谢谢。”
“但两家终归这些年这样的情况下来,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认识,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的,但是……你有考虑清楚吗?你家里,长辈,父母,家族里其他萧家人,还有北市社会的舆论……”
萧津渡:“社会我不管,别人爱怎么看热闹,都行,小问题。至于我家中长辈,我都报备过了,伯父。”
“他们同意?”
“同意。”
甘兴业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讶异,末了点点头,若有似无地微笑道:“甘家这边,门户挺多的,我可以不在意两家的关系,望舒开心就行,但要所有甘家人都同意这个事,可能还得一番工作,一段时间。”
“无妨。”萧津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说到底还是为了制衡这个女儿。
他漫步尽心道:“不着急,只是这事确实特殊,所以我寻思着还是得提前跟家里报备一番,比较好。但我俩可还想好好玩一阵子呢,不急着结婚的。”
萧津渡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岳父大人一杯。
甘兴业浅笑,看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甘望舒。
“我刚回来。”甘望舒慢吞吞地抬头看二哥,“如果我在国内结婚,你不回来给我主持婚礼吗?”
甘衔清无奈一笑:“回。二哥只是稀罕你回美国去。”
“最近有几个和萧安合作的项目,如果合作顺利,我到时候也应该结婚了。”她第一次看父亲,“我记得之前律师跟我讲过,董事长会在两年后看集团是否稳定而退位,所以如果到时候,甘氏和萧安实在是合作不下来,董事长也不用退了,直接另选继承人,我回美国去。”
甘兴业顿了顿。
甘望舒:“如果可以,那到时候,爸……”她难得浅浅一笑,“接下来这两年既然您已经表面上不干涉公司事务,半退休状态了,那到时候甘氏萧安合作顺利,我也顺利结婚了,这个公司,您也可以放心了,可以直接退休了,我二哥作证,我会努力工作的,您放心。
也希望,您说话算数。”
甘兴业强颜欢笑颔首:“当然,按你说的做,望舒。”
甘衔清看父亲:“余下的,望舒的,感情问题……”他瞄了眼萧津渡,“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我私下里和萧家的人有交情,所以这个事情,您愿意,有时间的话,可以和甘家其他人做做工作,当然不行也没问题,我可以给望舒,独自办一场婚礼,左右这些年,我跟望舒,也很少跟家里其他人来往。”
甘兴业自然满口答应。
饭后送走了他,甘望舒跟在二哥身边,听他说他明儿就要回美了,她有点舍不得。
站在路边停车位的马路牙子上,甘衔清摸着她的脑袋,目光落在一侧的萧津渡身上。
萧津渡诚诚恳恳地与大舅子对视。
“我相信望舒的眼光,几年前我就与她说过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姓萧。”
萧津渡浅笑,“这个姓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但是那日挂了电话,我思来想去,姓萧,她都愿意在一起,似乎更加可以放心了。”
甘望舒抬头看二哥。
甘衔清:“所以我不在你们这个事情上,多置一词,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多谢。”萧津渡说不感激不感动是假的,“我会照顾好望舒的。”
这话甘衔清在饭桌上同父亲说过,他当然记得,但是甘望舒没想回去,照顾她的活自然就落不到他手上。
他很满意这个妹夫能记住这样的细节,终于浅浅一笑,颔首。
最后垂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子,“有事找二哥,二哥一定回来。”话落他就转身上车走了。
回家的路上,甘望舒没怎么说话,显然情绪还是受这一顿饭影响。
萧津渡中途将车子停在一家花店前。
隔着车窗,甘望舒看着在夜幕下点着橘黄色灯光的花店中弯腰挑花的男人出神。
边上穿着旗袍的女老板微笑看着他挑花,又越过他弯着的背,大老远看到马路上来。
女老板知道他在买给女朋友。
她又低头和她的客户说话,隔得远,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甘望舒看出了神。
萧津渡回来时脸色格外好,把花放她怀里后说,女老板说他妻子真漂亮。
“妻子。”他专门把这词拎出来说。
甘望舒一下就被迫红了脸。
萧津渡启动车子,语气轻快:“我说是啊,我今儿,见家长了,结婚指日可待。”
“……”甘望舒四肢百骸都彻底软了下去,恨不得一头扎入花里。
开了一小段,等红灯的间隙,萧津渡拿手机起来点入微信,把他给甘望舒设置的备注,那个几年不变的“打不得骂不得得捧着的小祖宗望舒儿”改成了言简意赅的“妻子”。
改完说:“望舒,能不能申请一下改改你的微信备注。”
“……”全程偷瞄着他目睹他改备注的人觉得大难临头,“改成什么?”
“老公。”
“……”
他申请不成就自己动手去她包里摸手机。
甘望舒死死捂住包:“呜呜不要。”
“给我吧,求你了。你不爱我吗?”
“……”
甘望舒一想到每次打开微信和他聊天都是“老公”,就觉得浑身在燃烧。
“给我,望舒。”萧津渡一脸悲伤。
“不要,”她眨巴着大眼睛,在星空顶的照耀下,无辜而可怜地对着他那张帅气不已的脸撒娇,“老公。”
“……”
满城霓虹交错在车窗外, 像幻境。
车内被甘望舒开了星空顶,她抱着粉玫瑰,披着一头顺直的长发, 一双凤眸水光粼粼,冲他娇媚地喊。
萧津渡整个人仿佛被什么冲击到,愣神了好几秒。
这地球上大概真没什么事能让他这副状态了。
好在红灯足有九十秒, 给足了他缓和的空间。
“望舒,再喊一句。”
甘望舒彻底把脸栽入花束里。
萧津渡连声音都是哑的了, “再喊一句, 宝宝。”
“老公~”
萧津渡一下凑过去亲她脸颊, “小祖宗,真是我家小祖宗,甜死了。”
“……”
“晚上床上再喊。”
“……”
啊啊啊,甘望舒要死了。
前车终于松动, 车龙徐徐向前挪,萧津渡开了几个路口那高扬的嘴角都没下来过。
甘望舒一路沉默着,不是在看花就是在看他, 思绪总是一会儿飘远一会儿又被怀中的花香拉回来。
到家刚出电梯萧津渡就迫不及待地从后面抱住人蹭, “以后自由了, 望舒, 也什么都有。怎么还不开心?放下花我带你去玩?现在还早。”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我很开心, 花很漂亮。”
“没说话就是不开心, 开心你会跟我说话的。”
甘望舒歪头蹭一蹭喜欢把脸靠在她肩头的男人, 感动于他都发现这些细节了。
“是觉得有点没意思, 我在饭桌上,真的动了想回美国的念头, 但是……”怕他紧张,她又急忙道,“但是我怕你要一直这样飞,我也不想过一年见几面的日子,那和没在一起也没区别,你还会睡不着,熬夜,抽烟,不喜欢夏天。”
“后面不会了,这些事整多了肯定力不从心,肯定累,以后不会。”他加重了搂她的力道,心疼道,“再有这样的事,不用你二哥,我把你养在家里,你二哥怎么养你的,我都可以,你当我自己的甘总,你百分百控股,我每天都很听话,会努力赚钱回报甘总提供的工作机会与栽培。”
甘望舒粲然失笑,郁郁的心情被他一句话治愈得彻彻底底。
以前很不喜欢甘总这个称呼,这一刻却觉得很甜。
她把花放在入户花园的茶几上,转过身对着兰江湾瑰丽夜色,亲密地蹭他,“萧总真会说话,你看看你岳父和大舅子都没有二话,真厉害呢。”
萧津渡舒服地靠上身后的围栏,和她沐浴夜色晚风:“那还不是因为我家小月亮太完美,我也得努力完美点,我们家望舒宝宝就是我努力的动力。”
甘望舒浑身四肢百骸都顷刻间酥软下去了,果然在他和她自己的家里,她就很幸福。
萧津渡抚一抚她被江风吹起的发丝,“不过光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同意还不行,我还得琢磨琢磨,老丈人说甘家其他人没那么容易处理。”
“他不过就是为了提醒你,你这事可能只是自己异想天开罢了。”
“我知道,但是他说的也算是大实话,而我们既然在国内生活,我就不希望往后给你办婚礼的时候,你一个亲人都没有。”
甘望舒脸一红,“可是好难哦,我跟我二哥都不太常跟其他兄弟姐妹走动,工作不一样,又都好忙,就是逢年过节会坐一坐。
反倒是我大哥在家里掌着家,倒是和其他人都有联络,但是我跟我大哥关系很一般,他本身对我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就不亲近,加上也不知道是年纪差太大了还是,反正我觉得他是我第二个父亲。”
萧津渡莞尔,低头安抚她:“没事儿,你大哥用不上,我有大哥呢。”
“你大哥在这事上能做什么呢?”她好奇地挑了个眉头,“这是甘家的事哦,不是萧家。”
“以前我不知道,但是最近我听说他好像跟你们甘家二房私下有点交情,就是他不止认识你二哥,还跟你二叔家的人,也认识,应该是你堂哥。”
“这样吗?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二叔家都是从政的。”
“是嘛,那我自己倒是真的施展不了什么东西,工作没有牵扯。”
“没事,不着急。”甘望舒问,“你应该也不着急吧?你在饭桌上跟我爸说不急。”
“我就是说着好听的,我都快急死了。”
“……”
甘望舒叹息,“那你多请你大哥吃饭吧,你前儿个就喝茶,没用。”
他笑了笑,拿起花把她带进屋,晚风有点凉,这两天的北市下雨后夜间的温度只有二十五左右。
“我琢磨琢磨,忽然想起来,我大哥和二房关系虽不错但也有点微妙。”
“怎么微妙了?关系好和微妙不是反义词吗?”甘望舒不懂,一路回到房间,走到床头摸了摸前晚放着的花,还很漂亮呢,真舍不得换掉。
萧津渡解着衬衣纽扣,在茶几前的藤椅落座,说:“我大哥之前,居然和你一个堂姐,谈过。”
“啊?真的?”甘望舒一下子转过身,八卦地抱起花瓶到了他身边,屈膝蹲在他脚边,洗耳恭听。
萧津渡乐道:“我知道的不多,宝贝。”他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二房的?我二叔家的堂姐?”
“嗯。”
“我二叔家就一个堂姐,她结婚了吗……我怎么没印象。”
萧津渡挑眉:“不会吧,我大哥都收请柬了。”
甘望舒心痒痒,忍不住拿手机给二哥发消息问。
问完抬头:“哦,我二哥说因为工作关系她没有大办婚宴,那会儿我应该是出差在外了,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然后,她也离婚了。”
“哦,离婚了。”
“说是只结婚了一年,所以离得低调。”她点头,“我说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位姐夫。”
“哦。”
甘望舒轻咳下,问他:“你哥,嗯,婚姻怎么样?”
“没离,儿子好几岁了,别想了。”
“……”甘望舒没再说话,默默低头去插花。
“这个还很好看,我都舍不得拿起来。”她想起身去找个新花瓶。
萧津渡搂着她放腿上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找,换了吧。”
“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抱着妻子在怀说这话合适吗?萧老板。”
萧津渡笑得别提多灿烂了,“那是因为花是我买的,我有资本说,我天天买一堆让你换,你还骂我啊?”
甘望舒乐得很,“不骂不骂。你快放开我,我要插花。”
“不放,抱着舒服,天冷。”
“……”
甘望舒歪头睨他,“也就今天降温了可以不开空调,就冷了?你虚啊?”
“……”
萧津渡眯起眼和她对视,“我都主动抱你了,你觉得我虚吗?”
“……”甘望舒抿抿唇,小声的,认真和他探讨,“不虚,但你现在真有点瘦。”
他眼一眯,嗓音低沉:“你要不要试试,宝宝,做到明天这个时候。”
“……”
甘望舒吓得一头栽他怀里呜呜叫:“你不要开这种黄腔!!”
男人笑得不行:“你说一个男人虚,全天下就你的腔最黄了。”
“……”甘望舒脑子都是嗡嗡的,真的吗??
萧津渡凑近亲她,亲得她哼唧不断,被怂恿叫老公,叫了就放开她。
甘望舒连叫了两声,那声音跟小猫叫似的,可爱得啊。
萧津渡一颗心都快痒死了,他发现自己有点想做坏事了,有点忍不住了。
最后她呼吸不过来,他忍痛分开,但也没让她去继续坐在地毯插花,他就抱着,让她在怀里玩。
甘望舒插花,萧津渡拿手机玩自己的。
中途给她看手机,“这车你喜不喜欢?望舒儿。”
甘望舒好奇地歪头,屏幕上是一辆粉色的跑车。
“啊这个,我上班不适合,我要商务型一些,偶尔还要出去和合作方见面呢。”
“那给你买劳斯莱斯?”
“……”她摇摇头,“没有低调一点的吗?就是那种,年轻一点,时尚一点。”
“这车老吗?”
“……”
萧津渡吸气,“真的吗?”
“……”
“我开好多年这种车子了。”萧津渡越说越不自信。
“……”甘望舒尴尬道,“也还好的,我就是觉得,这个车型适合男人开,比较大气沉稳,斯文的类型,你看我是女孩子,还喜欢穿旗袍,旗袍和劳斯莱斯怎么会搭呢。”
“确实,我家望舒要开,也是开一个,粉色的劳斯。我给你改装。”
“……”甘望舒摇头,“太招摇了。要不算了不用买,我在北市还有个帕拉梅拉。”
“都换了。”
“……”
萧津渡:“那给你看看保时捷其他车型?”
“也行。”
甘望舒继续插花,忙了会儿发现萧津渡还是在看跑车,但看那些颜色一点都不像是给她买的。
她好奇:“你自己要换车吗?”
“嗯,看看。”
“你今晚开那个,什么时候买的?是不是好几年了?”
“去年才换的,我喜欢开同款,从我买车到现在,这是第四辆了。”
“哇,你都一个车型啊。”
“车库里也有其他,但是商务车基本都差不多,可能太忙了我很少开跑车,其他的都是越野露营的车。总而言之,我很专情的,望舒儿。”
她笑得很:“给自己脸上贴金,开个车也能扯上专情。”
“这都是加分项,你别看不上,好多我这种人三天两头换车,这说明人骨子里就不专一。”
“……”
甘望舒把脑袋靠到他肩窝,一起看他手机,“那你这不是要换啦?你、学、坏、了。”
“我冤枉,”萧津渡搭在她腰侧的手捏捏她的肉,“还不是你嫌弃我那个车老。”
“……”她摇头,“没有吧,我只是觉得,比较成熟,你是很适合开啦。”
“……”
整个房间都沉默了下去,明明才晚上九点不到却好像已经到了三更夜。
甘望舒后知后觉地撩起眼皮瞅人,就见到萧总脸色铁青。
“我的车老,人也老?”
“……”
甘望舒把手攀上他的脖子,亲一口他的唇,一脸真诚,“不是,没有,我家萧总最年轻,在我心里就是二十岁,身份证只能证明你的名字,年龄长在我心里。”
“……”
他扭开头笑。
笑完回来就亲她:“嘴真甜,宝宝,今天吃了蜜了,小嘴甜得发慌。”
“必需的我男朋友要给我买车啦。”她蹭了蹭他,“萧总最好。”
他乐得不行,“你要是这种钱能解决的,唉,望舒,咱俩这三年孩子都生了。”
“……”
“你看我现在成熟的气质都是几年前在你身边混的时候愁的,我三天被你冷落九回,我愁得白发都出来了。”
“……”
甘望舒掐他,笑得没力气:“你整天说我坏话,那咱俩分手吧,我不祸害你了,萧总在圈里找个温柔可人的解语花,给你当贴心小心肝。”
“不行!我就要我的望舒宝宝。”
两人闹闹腾腾,最后萧津渡的车也没挑好,甘望舒的花也没插好,掉了一地,他抱着她一起进浴室说要洗澡。
甘望舒吓得很,好说歹说把他请出去。
她洗得久,出来萧津渡已经在别的浴室洗好了,正裹着浴袍慵懒地在床上躺着。
甘望舒想要去收拾床边掉落的玫瑰花,他不让,非让她上床继续挑车,帮他挑,挑一个她觉得不老的。
萧总对那话耿耿于怀。
难得把她的事都抛之脑后了,一心惦记自己的车。
甘望舒只能爬上去,老实巴交地窝到他怀里,去给自己祸从口出的事儿善后,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这不一句话下来萧总至少消费半个亿出去。
北市近来的天气都不错,时常一到晚上就下雨,淅淅沥沥一直持续到清晨,所以一天下来气温能维持在三十度以下,不算热。
这是几年来萧津渡最喜欢的一个夏天,无疑。
温温吞吞的风穿过冗长的白昼,吹得他感觉周遭都是甜味,一看到那个小祖宗就觉得周边都是凉风,夹着甜味,舒服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要应酬,萧津渡基本一周去接甘望舒五天。
甘望舒已经习惯了,也早做好了被公司的人撞见的准备,这几天项目推进得很顺利,家里没再给她施压,她能够毫无阻碍地大刀阔斧,做得很顺心,也不是很怕被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