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一直低头蹭着她的脸颊,像和一只小猫小狗亲昵逗玩儿一样,就差喊一句小望舒小宝贝了。
那种极致的温柔和眷恋让甘望舒在缓过气来后也舍不得训斥他了,只是羞得慌,痛苦不已地在他脖子下用气息声说话:“这辈子你都不许在车库亲了。”
萧津渡笑了,低头和她近在咫尺对视,也用气息声调情似的哄她,“没事儿望舒儿,是荣晟和宋此洲,俩都没认出来你。”
甘望舒埋下脸,听到不认识三个字更绝更无地自容了,懊恼得想死,不愿意聊这个话题。
萧津渡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哄了会儿,再把她往自己的车子带,“回家去。”
甘望舒低头走路,根本不敢昂首挺胸怕再被什么人撞见,嘴上闲着没事小声回他一句:“不喝啦?”
她故意问的,萧津渡知道,笑笑没说话。
他那劳斯莱斯停在前面,司机一直在车里等着,见他这么早下来也是新奇,见到有女人跟随更是惊讶。
不过仔细看,这位以前也坐过萧津渡的车子。
萧津渡难得上车后把前后排之间的挡板打开,再搂过甘望舒的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耳语,“上我那儿住行不行?”
甘望舒心口漏了一拍,慢吞吞地说:“我没有换洗衣服,什么都没带。”她背着的小包就足够放手机。
萧津渡:“买,咱买过的。”
“……”
甘望舒心里是不太想去他房子住的,虽然以前也住过,但是在一起了更觉不自在,“你住哪里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星阙花园?”
“我最近不在那边,嫌远,在兰江湾一号。”
“兰江湾一号?兰江附近的大平层吗?”
“嗯,离公司不远。天热,我下了班懒得跑了。”
“你还有大平层啊,我一直以为你喜欢住别墅,安静。”
“19年初才买的,18年那个夏天觉得住哪儿都很烦躁,星阙花园和漓园都觉得吵,就想换个环境,所以就买了。”
“18年,夏天,烦躁。”
“……”
“你在生我的气,烦我呢。对不起哦。”
“哎哟喂,都过去了望舒,咱聊点别的呗。”萧津渡吓得不行,把她紧紧搂着。
“……”甘望舒垂眸轻笑,轻哼一声扭开脸。
萧津渡抱着她觉得舒服到极致,他真是喜欢小姑娘这种小脾气小清冷。
甘望舒透过车窗瞧着外面出现的渔火兰江,心头静了起来。
临近十二点,夜色已经深沉,江火却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长夜好像就是让人不忍心戛然而止,想多陪伴彼此一点时间。
“哎,买衣服。”甘望舒在车子要进小区前,赶忙提醒司机。
萧津渡和司机说开附近商场去。
这趟买得也快,萧津渡也没有偷偷买电影票了,可能这次能在家里光明正大的二人世界,所以他也不稀罕大晚上和她把时间浪费在人声嘈杂的影院。
兰江湾的大平层是全北市景观最好的,厅中长弧形的落地窗几乎穿透整个房子,兰江一线景观一览无余。
正厅没有开灯,兰江两岸CBD高楼的灯光秀打入屋内,这里像谢幕的舞台,华丽而孤寂。
甘望舒看到了对岸甘氏集团的大厦与萧安资本大楼,两栋大楼主体像利剑横冲云霄,挺立于皎洁的白云之下。
萧津渡丢下她的包在沙发问她饿不饿,他给她做宵夜。
“不饿,飞机餐吃了没多久。”她回头,去拎起那个小包凑到他身边,“我想去洗漱……”
萧津渡再次拎过她的包,把她带卧室区去了。
甘望舒一路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带他主卧去,这次和上次在曼哈顿的留宿不一样。
好在,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思想不正经了。
他给她找了间客房。
给她什么都安排好后,他就很有分寸地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
天热,甘望舒有些累了,也没心思儿去逛逛房间的布局,直接进浴室去洗了个澡。
穿的是不太合身的浴袍,猜得出是萧津渡的尺码。
浴袍布料有点多,领口往下垂坠就算了,她觉得在冷气房里也有些热,想换个短一点点小一点点的衣服,比较轻快。
但是……跟他要衬衫或T恤那些衣服,她说不出口。
算了,将就吧,甘望舒缩到卧室那张两米大床上,找到床头嵌在墙面的空调按键,降低了两度。
她有点认床,比起萧津渡在她办公室还能睡得着,甘望舒尽管觉得自己很累了但躺下依然没那么快入睡。
闭眼半小时后,拿手机看时间,才发现萧津渡早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睡觉。
甘望舒起身。
浴袍领口往一侧滑落,露出半个胸口,她连忙捂住衣服。
萧津渡此前说他住隔壁,但是出去时隔壁门半开着,里面好像没人。
甘望舒往外面走去。
偏厅窗边吧台那儿幽眛的夜色有男人独自喝酒的孤寂背影。
甘望舒下意识过去。
萧津渡闻声回眸,视线越过杯沿与她缠绕。
从澄明到幽暗,视线缠绕,这样的环境过度下,萧津渡的眼底应该是暗的,但他瞳孔却明显有一种光,越来越亮。
甘望舒走到他身边:“又睡不着?一下子喝醉啦?”
“没。”
那怎么一副喝醉的样子。
萧津渡盯着眼前在发丝里半藏半露的脸目不转睛。一直知道她好看,长得美,初见的清冷纯粹感就引人注目,波光粼粼的凤眸含光,乌发如瀑,笑与不笑都是一绝。
但是深夜这样抱着浴袍,走来找他,小模样在这昏黑的夜里像只又清纯又魅惑的狐狸。
萧津渡无法控制地低头,和她耳语:“你怎么这么漂亮,望舒。”
“……”
甘望舒一下子觉得脚底着火,浑身皮肤发烫。
“你怎么也没睡,我以为你没回消息,睡了呢。”萧津渡要把她摁高脚椅上。
甘望舒不想坐,她想把他带回去睡觉,所以只是挨着他站,双手撑在吧台上看外面迷离绮丽的江景。
“有点认床,睡不着。”
萧津渡把手揽上她的肩把她往怀里拢,另一只手去倒酒。
甘望舒也没马上管他,喝多了也许他就困了。
“认床啊。”他惆怅。
燥热的夏夜里忽然下起飘渺的细雨,淅淅沥沥格外好听。
甘望舒很惊讶,很开心,也不着急睡觉了,和他看着雨聊起天,她明天想起林州一趟,看看他说的那个项目。
萧津渡在预料之中的说要陪她一起去。她愿意考虑这事儿,他高兴得没谁,一下喝了一整杯酒。
甘望舒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就失眠的,他说不记得了,这两年睡得都不是很好,但也没事,只是晚睡几个小时而已,白天晚起就行了。
她调侃他以前恨她恨得失眠了,萧津渡很着急得搂着她亲。
她又好奇为什么在一起了他也没好转,他喝着酒想,说他也以为会好转,但是发现,可能梦想成真了吧,更睡不着了。
说着想了想,又摇头,说这么讲也不准确,他这两年没想过和她在一块儿。
反正大抵就是开心吧,等他习惯习惯就好了。
雨夜压下了近四十度的北市高温,让甘望舒心头也有了一丝因为心疼滋生的冰凉。
萧津渡又倒酒。甘望舒说:“你喝了能有睡意吗?”
“有点儿。”
“那我也要喝。”她转过头凑近他。
萧津渡笑了声,哪儿抵挡得住这样的投怀送抱啊,端起杯子就喂她一口,“我以前不爱喝红酒,你说你喜欢,现在觉得确实也还行,甜腻腻的也不错。”
“我什么时候说了?”她抿抿湿润的红唇,不懂。
“在曼哈顿的时候。”他把她那晚喝醉想酿葡萄酒的言论一字一句搬出来,绘声绘色,把她的表情和骂得他狗血淋头的话都一一复刻,很明显在委屈声讨。
甘望舒被他说得无地自容想跳楼,最后去捂住他的嘴,蹙着小眉心很可怜地否认。
萧津渡在意的倒不是她否认,他看着绵密温润的雨,说:“我想过给你送房子,送车子,送酒庄,送我自己,你都不要。可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的,望舒儿,我真没辙了,觉得进退不得,你真是没心肝。”
“……”
喝醉了,甘望舒捧着他的脸,“你再骂我,我们就没戏了。”
萧津渡直接灌下半杯透明的液体,抱着她就回去,“睡觉睡觉,哄宝宝睡觉,哄老婆睡觉,谁特么也别抢我老婆。”
甘望舒把他带房间里去,完了想起来自己可以顺便找衣服,“我这浴袍有点大,穿了热,我可以上你衣帽间,找个……嗯,合适的衣服吗?”
“找啊。”他指了指衣帽间,把她搂着去。
走两步又说:“但是我浴袍都这么大,完了。”
“没事,我看看其他的……”她钻入他衣服并不算多的衣帽间,透过明亮的柜门找T恤。
找到了,又不太好意思拿。
萧津渡醉醺醺地靠在一侧柜子上,尽责尽职地做导购,“嗯?你觉得什么适合做睡衣?”
甘望舒弱弱地伸手去打开透明的柜门,扯下一件短T。
萧津渡瞥了眼,看一会儿才认出来:“T恤啊,就穿一件吗?”
“……”
萧津渡站起来走近她,好奇地拿过她怀里的衣服,扬开贴在她身上比划了下,“能穿吗这长度,会不会太短了。”
“……”
甘望舒贴地的脚趾头蜷缩起来。
萧津渡吸了口气,有点惊奇:“我们家望舒宝宝不是挺高的吗?腿比我命还长啊我记得,怎么这衣服还显得这么长。”
“……”她手指戳着他心窝,“醉没醉呀?变相夸自己腿长的坏男人。”
萧津渡乐了声,“冤枉。”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柜子,“给你找件短的吧,那跟裙子似的是不是也太热了。”
“……”
甘望舒火急火燎地拿回来塞怀里,“不会的,穿起来就没有比划起来那么长了,比划不准的。”
“是嘛。”
“你也没有短的呀你不都是一个尺码的吗,你都三十多了不长个了。”
“好像也是,那你试试吧。”
甘望舒跟在他身后出去,要往外走。
萧津渡又喊住:“去我浴室啊,你走哪儿?”
“……”她回头。
萧津渡:“在这换就行,不合身再挑挑,走来走去你也不嫌累。”
“……”
她弱弱走去了他浴室。
那衣服穿起来确实没有比划的那么长,刚好到她大腿中间,露出一双白得发光的笔直细腿,让甘望舒有点不好意思出去。
她抱着浴袍挡在身前。
萧津渡倒在床上躺着,闻声睁开眼,偏头瞅去。
甘望舒觉得脚底虚浮,磨磨蹭蹭半天才到他身边。
他一双长腿还挂在地上,横躺在床上的模样真是醉得不轻了。
但是即使再不清醒,萧津渡也一下子转开头不去看她的腿,闭上了眼,“能穿就回去睡觉了,望舒。去躺躺酝酿一下睡意,别跟我一样失眠了。”
甘望舒没动,居高临下看着他,有些忧心:“你怎么样?头痛吗?”
“没事儿,兴奋着呢。”
“……”她试探性地说,“那你能不能坐起来?你坐起来我看看。”
萧津渡撑起身子。
甘望舒的心深深而明晃晃地荡漾了下,看他身子不稳地晃了晃,她下意识屈膝下来,手撑在他膝上。
萧津渡整个身子如冰封冻住,阖下眸看着卧在膝头的半个身子,心里似有一阵急流冲刷过,很快,发硬的手脚开始软化,无力。
甘望舒跪坐在地,手臂隔着浴袍搭在他腿上,手托下巴,撩着眼皮和他对望。
“你能睡着吗?你试试吧,睡不着你告诉我,我陪你。”
“怎么陪我。”萧津渡一下子就弯下了腰靠近她,根本挺不直这脊柱。
“就这么陪呀,”她小手指了指外面,语气温柔得要滴水,哄着他,“我们刚刚不是在一起待了很久吗?”
萧津渡眼神一下深如点墨,又仿佛色彩晕染开,绚烂不已:“那你在这儿别走了。”
她蹙眉:“你真的睡不着,是嘛?”
萧津渡往后拍了拍他的大床,满眼赤诚。
“咱俩一起睡,应该就能了,你能我也能。”
“……”
没想过这男人一喝醉就暴露本性。
“你暴露了。”她嘟起嘴一本正经地指责他,“我还以为你很纯良呢,你这就不正经了。”
萧津渡硬朗的眉峰一敛, 一脸委屈。
甘望舒很淡定:“委屈什么,话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
“一起睡。”
“可以啊。”
“……”
甘望舒瞳孔里的光被冻住。
男人无害的表情有了裂缝,笑意渗透出来。
甘望舒回神, 把他压倒,“你个大坏蛋, 萧津渡。”
萧津渡就躺在床上任由她揍, 不反抗, 乖巧得很,嘴里还嘀咕着“望舒儿”“宝宝”,各种醉酒式迷惑人心的深情。
甘望舒觉得每一个拳头都是在忘恩负义,越打越心虚, 最后扯了个被子丢他身上:“睡觉吧你,萧总。晚安。”
他闭着双眸,抬手, 颓废而惋惜地、恋恋不舍地挥动:“晚安, 望舒儿, 有事找我。”
“……”
甘望舒留着一盏床头小灯, 转头溜到起居室,再偷偷往里看。
男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都没有睁眼, 没有手机灯亮起, 呼吸也在深夜里逐渐找不到痕迹, 看上去真的醉了,睡着了。
她总算安心, 轻手轻脚地重新走过去,把他身上凌乱的被子仔细盖好,脑袋放枕头上。
她也有些困意了,也不知道是刚刚喝了酒,还是和他也耗费了小一个钟头了,抑或者和他聊了天,心里满了一些,这个夜好像已经没有任何遗憾,所以这趟回去没多久,甘望舒就睡着了。
细雨淋漓一夜,让人舒适而好梦。
第二日的萧总无事发生,根本没提起昨晚睡前的什么虎狼之词,在家里为甘望舒亲手下厨做了早饭,完了甘望舒就回了趟北郊。
在小妈那儿待了会儿,临近中午她和萧津渡出门去林州。
林州和北市中间隔了一个市,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
甘望舒在车上想起以前刚开始和萧津渡认识那会儿,总是骗他自己在林州工作,凡是在北市遇见就是她出差,他还笑话说她出差出得这么频繁,不干脆调北市来,工作和车子房子他都会给她解决。
他真的太好了,从始自终。
“你来过林州工作吗?望舒。”萧津渡忽然问。
甘望舒:“……”
她细细低咳了下,不自然地反问:“怎么了?”
“想起一点事儿,没事。”
“……”甘望舒心虚,主动说,“对不起哦。”
萧津渡笑了声。
“……”甘望舒低头。
他抬手揉揉她脑袋,凑近说悄悄话:“逗你的小祖宗,我现在想想,你骗我有骗我的好处,要是你一开始说你姓甘,咱俩就仅限那一面之缘了,那我就没有我的望舒宝宝了。凡是要往好处想。”
“……”
甘望舒真是愧疚不已,越说越愧疚,“萧总是大人有大量,你真是太好了。”
“谢谢,不客气,不过你可以爱我多一点。”
“……”
两人插科打诨正经不了一会儿,开了一半路程才开始聊起工作。
到林州已经中午了,想着下午再赶回去太累了,索性两人就打算在林州住一晚,所以直接去了酒店。
萧津渡办了个总统套房。
甘望舒没什么惊讶的,在家都一起住了,总套和家里没区别。
登记的时候,他递了一张卡出去,手回来时往后搂上甘望舒和她耳语,“楼上有自助餐厅,中西餐厅,想在这吃还是出去?”
“在这吧,外面热。”
萧津渡点头,接过黑卡和房卡一起丢口袋,随着经理的指引走往电梯。
他发现小姑娘比他还畏热呢,车里开了一路冷气,酒店大堂也跟冰窖似的,但她刚下车在酒店门廊站了几秒脸颊就潮红潮红的。
他拿手背贴了贴,“适合生活在江南的小姑娘啊,北方严寒酷暑的,真是让我家望舒宝宝受罪。”
“适合生活在萧总身边。”
“哎。”萧津渡差点亲了上去。
她马上害羞地埋在他肩窝,前面跟这个经理呢。
房间风景不错,三十层的高度刚好视野足够开阔,能够欣赏到不少林州的风貌,还看到了地标性的一个摩天轮。
甘望舒不想出去吃饭了,叫了餐在房里吃。
吃完饭还没到萧津渡要出门的时间,她就拉着他去酒店的某一层画廊逛逛。
萧津渡指着一幅当代画家的水池戏锦鲤画作,和甘望舒说没什么生命力,比不上她的暴雨锦鲤。
甘望舒起初都忘记自己画过那么一副暴雨锦鲤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就羞得打他,让他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丢她的脸。
萧津渡转头一瞧,大中午的,画廊里除了他俩就只有另外一对情侣,隔老远了,谁能听得到啊。
玩玩闹闹一小时,萧津渡终于准备出门去和这个项目的合作方见个面,甘望舒不好跟着去。
这个项目本身和萧安关系不大,是萧安资本投资的一个公司参与的项目。
到目前为止,萧安对投资的公司私下里都有明令规定,但凡和甘氏集团有关的项目,都需要送萧安审核。
说是这么说,送来的项目至今为止被毙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的。
而这次,这项目如果萧安同意做的话,正常来说就让下面那个公司自己去谈就行,但萧津渡今天找了那个项目的老总,说他来出差,顺路聊聊。
对方老板没想他自己要来操心这事,激动地心想在钱这方面大概率是没有悬念了,所以大周末的也欣然赴约。
萧津渡之所以要主动见见,是因为对方目前有打算找甘氏但是还没找,还在犹豫,因为也听说过甘氏和萧安不对付。
他怕人家最后没有找甘氏,而甘氏那种集团,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普通项目主动去竞标,都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所以他只能自己纡尊降贵去见对方,为了爱情的康庄大道铺路。
他把甘望舒送回房间后走的,但甘望舒在房里坐了会儿觉得无聊,就到顶楼去看花了。
据说酒店顶层有一整个时令花园,很漂亮,套房管家跟他们介绍的。
这个点儿顶楼有些热,虽然在廊下晒不到一点太阳,但花园是四面开放式,能俯瞰林州全城三百六十度的景观,所以虽然顶层的风不算烫但是三十多度的气温还是免不了让人感官略有不适。
甘望舒在楼上待了半个小时,花房人还挺多的,但她还是走了。
回房一会儿还是觉得脸颊很烫,脑子也开始头晕脑胀的,甘望舒怀疑自己中暑了。
她打了客房服务,询问有没有解暑药。工作人员送来两种药,一种药片式一种药粉,给她选择。
甘望舒很感激,药粉是中药磨的,她吃不了西药。
研究了下药粉吃法,说用生姜煮水效果好,但这是酒店,没有生姜,甘望舒就将就着用水煮了。
药粉很粗糙,喝起来像吃沙子,但是喝下去她就安心了。
等药那会儿她已经觉得身子发冷,空调打下来浑身发麻。
甘望舒把空调度数往上调,调了几次,最后关了。
萧津渡出门两小时后回来时,刚进屋就感觉客厅热得慌,他还没到房间就往回走到玄关看取电槽。
见上面开着电啊,但怎么屋子里这么热。
萧津渡找了空调,一瞧,关了,他迷茫地打开,一下开到最低,末了就一身舒服地去找人。
“望舒儿,我回来了。”
喊了一句想起来小姑娘不知道会不会睡午觉呢,就刹住了,悄悄到主卧去。
小姑娘果然在里面躺着,但盖着被子,还关了空调。
萧津渡眼前一黑,不可思议地立刻去找了遥控器,一通操作,开了强风又强冷,转头又去给她把被子扒开。
“唔。”
萧津渡把被他整醒的人揉了揉,眉头深皱地问:“你怎么回事?这天气关空调,还盖被子,是你自己关的还是空调故障了?”
“我自己关的。”她虚弱地呢喃。
“你为什么关?”萧津渡摸了摸她的身子,觉得冷冰冰的,“你怎么回事?你不热吗?”
“冷。”
“……”
萧津渡被震惊得一下子没了话,余光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个药箱,他打开一瞧,最上面的都是解暑药。
“你中暑了?”他低头看人,小心翼翼摸着她的脸问,“望舒儿,你哪里不舒服?”
“去楼上看花,太热了。我喝药了。”她抱着他的手蹭,觉得冷气铺下来她皮肤都起鸡皮疙瘩了,他手暖,“冷,没力气。”
他着急得很:“吃多久了?”
“一个小时。”
“那有没有好点?”
“不知道。”
“……”
萧津渡看她不断缩着身子,嫌冷,他起来去把强冷的空调关小,从十几度调整到二十六度,想想又调高到二十八度,回来扯了被子给她盖上,“盖被子,冷就盖,不能关了,这天气你在房间里关空调,一会儿轻症直接变重症了。”
“……”
他重新在床边坐下,弯下腰摸她的小脸,心疼得不行,“我还是带你去医院打个针好不好?望舒,吊个水比较保险。”
“不想动,吊水也要两个小时起步,也许一会儿就好了。”
萧津渡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吊水也没那么快。
“那你睡觉,睡两小时,看能不能有点好转。”他给她掖被子,“我去换身衣服,回来陪你啊,乖,你先睡。”
“唔。”甘望舒埋下脸,把脑袋藏到枕头里。
萧津渡一步三回头,一看那模样真的怕她热死,但是她还扯着被子包裹自己,他真是心碎了。
他去了隔壁的次卧,洗了个澡换一身干净的浴袍,转头到隔壁去,她还没睡着,似乎难受着,手搭在自己的脑袋上,蹙着小眉心。
萧津渡上了床,把她抱到怀里,手轻轻贴着她的太阳穴揉。
甘望舒贴着他胸口,手垂下自然而然地搂上他的腰,把脸完全埋入他胸膛。
萧津渡一手给她揉着一手去扯被子把她包裹住,连单薄的肩头都裹住。
暖热的怀抱让甘望舒觉得舒服多了,没再感觉冷气蹭蹭地钻入皮肤里,瑟瑟发抖。
被抱了半个钟头过去,她脑子清明了一些,没再昏昏沉沉的,疼。
一抬头,就见男人正眼都不眨地看着她。
对上她的眼,他怔了一下,才笑了,低头蹭一蹭她的鼻尖,“有没有好一点?”
“唔。”
他松了口气。
甘望舒才发现自己一直被他抱着,他靠在床头,把她身子全搂在怀,大夏天的,把裹着被子的她紧搂着,也不知道热不热。
“你热吗?你出去吧,我没事的。”她呢喃。
“我心都冷了,热什么。”
“……”她笑了笑,抬头蹭他。
萧津渡紧了紧怀抱:“能笑了,看上去是真的有点好转,可给我整得,心都麻了。”
“对不起,没事儿。”她安抚他,“你怎么那么快回来呀。”
“快吗?来回两小时了,我都着急了想着你一个人无聊。”他叹息。
“那谈得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出面的还没什么谈不下的项目。”
她笑了声。
萧津渡捏她脸,恐吓:“笑什么?而且,一个普普通通的项目而已,要不是为了利用对方铺路压根不需要我自己去,再翻十倍的资金差不多。”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一直知道:“那我明天早上去见对方,彻底解决。”完了又叹气呢喃,“其实本来我晚上也可以见的,但是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浑身无力,现在没力气。”
“别提了没这顿饭还有很多饭,早知道我肯定不来了你还想晚上出去。”
“……”
萧津渡和她深情对视,“晚上只能和我待在床上。”
“……”
甘望舒知道他俩现在在一个床上,但是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让她难为情。
她脸颊本来就红扑扑的,生病了,此刻更是娇媚欲滴,埋下脸装没听见。
胸口一阵小重量压下,还有淡淡的呼吸,轻飘飘的热气,这些,行云流水般地接踵而至抓着萧津渡的心,紧紧攥住。
萧津渡双手隔着空调被圈住她的腰,深深困在怀。
没多久她大概舒服了,睡着了。
萧津渡等人熟睡,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躺平。
给她盖了半身被子,眼见她没有蜷缩身子就知道这样可以,不冷。
他没敢走,一直在房间待着,找了电脑一边工作处理这趟来的事儿一边注意着她。
没多久见她翻身,推开了被子。萧津渡马上把空调从28度降低到26,再去给她把被子盖上一丝儿,别等会儿中暑好了又感冒了。
这趟小姑娘睡得舒服无比了,一觉到了晚上七点。
一睁眼,林州铺满天际的红霞透过落地窗投在萧津渡身后,他一身白色浴袍都被渲染成橘红色的了。
男人靠在沙发里,腿上支个电脑,他紧盯着电脑而专注的眉眼是难得的正经。
明明裹着一袭浴袍卷着到臂弯的袖口模样慵懒至极,却好像西装革履打着领带般的正经。
萧津渡好一会儿才发现她醒来了,他视线从电脑屏幕上上移,对上那秋水盈盈的眸子,下意识眼角眉梢就吊起一丝笑意。
甘望舒心软似水,推开被子爬起来,赤脚踩着地毯过去。
萧津渡丢了电脑,接过她钻入怀的身子:“真可爱啊醒来就找抱,我这大周末加班的苦命感也算是补回来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