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扶梦  发于:2024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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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愉疑惑:“你开解我什么?”
钟隐:“我说过,我能感知人的情绪。我知道,你真正的心绪。”
织愉怔了下,捂住自己的心口,一脸防小偷偷看的表情。
她依旧生动活泼的模样,逗笑了钟隐。
钟隐望向明月,长吸口气,缓缓吐出,“我只是能感受到情绪,并非能看穿心事。”
织愉“哦”了声,心里还是觉得好神奇。
钟隐望着明月不知想到什么,感慨道:“倘若我能看穿他人心事就好了,如此方知如何为他人解开心结。”
织愉:“不必在意他人,能解自己心事便可。”
钟隐莞尔,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送织愉到仙府门口。
其实走到半路,织愉就累了。
但钟隐从前陪她太多,她陪他走这一路,也不为过。
进仙府前,织愉同钟隐告别,递给柳别鸿一个眼神,暗示他多关注钟隐。
柳别鸿颔首。
织愉进仙府。
柳别鸿对钟隐道:“回去吧。”
钟隐却站在仙府门口,望着高悬的明月,良久,才沉默回头,走来时路。
仙府内,织愉睡到后半夜,天还黑着,就被香梅吵醒。
她心知香梅定有急事,但还是难掩不耐烦,“什么事?”
香梅语气透着难以置信:“夫人,钟隐小王自戕了!”
织愉懵然,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香梅:“钟隐小王自戕,尚有一口气,钟渺公主上门求您救他一命。”

织愉连忙披上外袍往外跑,解开仙府禁制。
跑到半途,遇到急匆匆跑来的钟渺,她仍旧有些发怔。
太多疑问盘旋在脑海,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织愉问:“他和我出来时还好好的,我也没说什么刺激人的话,怎会自戕?”
钟渺屈膝要跪,织愉一把扶住她,“别行礼了,你要我怎么救,直说吧。”
钟渺神色镇定,眼眶红得厉害:“请借一步说话。”
织愉示意香梅退下。
钟渺:“将我们救出南海国的是仙尊。”
这个织愉知道,她等着钟渺继续说。
钟渺见她已知晓此事,不作过多叙述,欠身请求:“求夫人叫来仙尊,救救阿隐。”
织愉愣了下,不知钟渺是否知道谢无镜的魔尊身份,不敢明说。为难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如何能叫他来。更何况我与他……”
钟渺:“只要是夫人叫他,他定会来。我只求些许龙血以救钟隐,无论钟隐救不救得活,此等大恩,我来日必报。”
织愉暗自讶异:钟渺未进入梦神山,竟也知道谢无镜是龙族了。
不过此刻织愉没工夫问是怎么知道的。
她思索道:“没有龙血,龙角粉凝成的龙角珠可以吗?”
钟渺眼眸瞬亮,“夫人有?”
织愉从随身小香囊里,拿出那颗小的龙角珠。
钟渺殷殷接过,“用不了这么多,之后我会将龙角珠还给夫人。请夫人和我一起去吧。”
织愉应下。
时间紧迫,她没时间梳妆,乘步辇随钟渺往城主府去。
一路夜色无垠,无星无月,满目苍黯。
好在如今天气不算太凉,织愉只披外袍也不冷。
到城主府,钟渺径直入房,织愉紧随其后。
屋内弥散着不同寻常的药味,钟渺说那是为钟隐吊命的续神草。
钟渺施术,以龙角珠结合异法,用磅礴灵气修复钟隐之伤。
织愉在一旁观望,瞧见钟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发间与口鼻耳里还渗着血。
她曾见过这种伤势。
在凡界时,谢无镜曾在围杀中一掌打碎杀手天灵,血顿时从那人七窍与发间涌出,就像现在的钟隐。
钟隐自盖天灵,脑中已重伤,还能救活吗?
织愉眉头紧皱。
不懂,实在不懂,为何钟隐突然想不开?
织愉思索着,忽听床上传来一声闷哼。
她闻声望去,钟隐缓缓睁开眼,眼帘半耷拉着,看见她,扯唇笑了下。
他艰难抬手,打开龙角珠。
织愉在一旁连忙接住。
钟渺急得吼他:“你做什么!”
钟隐气若游丝:“不必……救我。阿姐,你听我说,等我死后,将我的尸体烧毁,你与父王母妃,寻一处清净地退隐,我……”
“闭嘴!”
钟渺厉声呵斥,再运功法,以龙角珠为引,疗他之伤。
钟隐无可奈何地望着钟渺:“阿姐,我不想成为傀儡。”
织愉疑惑看向钟渺。
钟渺施术之手一顿,唇抿成线,似是知晓隐情。
但她一言不发,专心施术,决意留住钟隐性命。
织愉问:“是天谕在将你带走的那段时间里,对你做了什么吗?”
钟隐转眸看织愉。
她长发披散,只囫囵披了外袍便过来了。一身急匆匆的模样,是为他担心吗?
钟隐笑了,“是钟莹。”
织愉眼睫颤了下。
纵使已有猜测,也直到听见钟隐回答,才敢确认——她梦里一直正派的钟莹竟会如此。
钟隐语调轻松,并不难过,“我早就告诉过你,钟莹不是好人。她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那都是真的,你却不信我。现在你信了吧。”
听他声音含笑,织愉五味杂陈,“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你只需要信我接下来的话就好。”
钟隐渐渐有了些精神,“这段时日,钟莹一直在以天谕的身份与我联系。她命令我去做一些事,但我不做,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我知道,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崩溃,最后顺从她的心意。”
钟莹为何如此?
织愉震惊,启唇欲问。
钟隐示意她噤声,听他说,“但昨夜,她要我要么杀了你,要么杀了阿姐,或者……主动代替她成为天谕去死。”
“她知道现在那个已死的天谕,不能完全打消你的疑虑。因为她遗留下的疑点,与南海国鲛皇族有关。她想要一个有能力成为天谕的鲛皇族死去,让天谕这个身份彻底从世上消失。”
“这一次的命令,我知道她是认真的。而我从五百年前,就已无法摆脱她,唯有一死……”
钟渺低喝:“阿隐!”
钟隐:“阿姐,我不想这世上,无人知道我是谁。”
织愉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隐继续对织愉道:“我和你说过,钟莹有位大皇兄,乃是纯血龙鱼血脉。在这龙鱼血脉渐失的鲛族,被当作是鲛族的希望。故而即便他母族低微,亦得鲛族重视,受父皇疼爱。”
“世有传言,钟莹杀了她的大皇兄。可无人能解释,她的大皇兄那时在南海国,她在乾元宗,又尚且年幼,如何隔空杀人?”
“我能解释。因为……我就是那个五百多年前就该死去的……她的皇兄。”
织愉愣住。望着钟隐那张与钟莹三分相像的脸,顿觉原来如此。
钟渺怒斥:“不要再说了!”
她被术法牵绊,无力阻拦钟隐,否则她必然堵住他的嘴。
钟隐接着道:“那年,是我自己偷跑出南海国,上了南海国使者的灵舟,到达乾元宗。因为我得知,原来我的生母当真杀了钟莹的生母。而我上的那艘灵舟,是我父皇与母妃为取钟莹性命派去的。”
织愉眉头轻蹙。
同为皇室出身,不用钟隐解释,她也知为何钟莹失去了生母,旁人还要不远万里夺一幼女性命。
因为要打压钟莹的母族,因为怕钟莹有朝一日得势会报复。
钟隐:“我自出生,便能感知他人情绪。父皇告诉我,这是龙鱼纯血特有的天赋传承。他对我期望很大。但正因为这份传承,让我一直很同情钟莹。”
“那时的她在我眼里,是一个出身尊贵却不受宠的妹妹。她时常孤零零地在宫中一个人待着,我能感受到她渴望过父母的疼爱,能感受到当父皇与母后冷漠以对时,她的茫然无措,她的无望与难过。”
“稚子何辜,故而我去找她,叫她去请赵觉庭保她一命。那时我分明感受到她看到我时的惊讶与感激,待她回来时,我得到的却是她剑带封魂之术,贯穿我的身躯。”
织愉眉头紧皱。
钟隐目光悠远,嘴角轻扬。
他现在已不会为那段过往难过。
眼下更重要的,是将真正的他告知织愉,让她记住他。
记住他,而不是钟隐小王。
钟隐继续道:“那时赵觉庭就在一旁。我清楚地记得,钟莹对他说‘道尊看好,从今往后,灵云界拥有纯血龙鱼血脉的,便是我钟莹。’而后她瘦小的身影围着我转来转去,在我身旁布下阵法,施展换血邪术。”
“换血完成后,赵觉庭问她是何人教她此术。她说是她母后。我也在意识模糊中,听到她说了此术的威能。”
“此术有两层。第一次施展,便是换血。换血的两人从此以后便是血脉相连。第二次施展,施术者便为血主,受术者为血奴,从此渐渐失去意识,沦为血主的傀儡。”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我便没听到了。再次醒来,已经回到南海国。我的父皇已经被赵觉庭告知此事,他抱着我,面露哀戚。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心疼,但他对我说——”
“钟宁我儿,昊均老贼无眼,竟择那女人的孩子做徒。父皇现在不能与他为敌,我儿放心,父皇会为你报仇的,你……安心地去吧。”
说着,钟隐气息忽乱,呕出口血来。
织愉百感交集地安慰他:“我记得了,你叫钟宁。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再来听你接着说。”
钟隐摇摇头,强撑着道:“我还没说完。”
他转眸看向钟渺,“我的父皇舍弃我,是阿姐赶来救了我。她说服了我的父皇和她的父王母妃,从那以后,我便是洪王次子,对外宣称是因体弱多病,一直被寄养在隐世大能那儿,直到那时才被接回来。”
他含笑注视钟渺,“我问阿姐,你我素无瓜葛,为何救我。”
钟渺一直在为他吊命,厉声道:“别说了!”
施法的她最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迅速流逝。任她如何挽救,也无力回天。
钟隐:“阿姐说,她算到鲛皇族日渐衰微,而我,是最后的纯血龙鱼血脉了。”
“我说,可我已经不是了。”
“阿姐说,纯血龙鱼血脉,看的不是这身血脉带来的能力,而是为善的本性,善性的天赋。”
“她说,我是跨越了时空的、龙鱼神族的孩子。”
钟隐笑起来,“可惜除了阿姐,没有人会这么想。”
织愉看见他说着说着,双目渐渐失去焦距,眼前一片空洞。好似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合上了双眼,无力低喃:“这些事,我一直藏在心底,如今终于能说出口了。”
“阿姐,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钟莹已经对我施展了第二次血咒,她不会操控我去扮演天谕,因为她怕被人看出异样。但这次我若活着,却不顺从于她,她必会操控我去杀你、杀织愉、杀我身边所有人,直到……别人杀了我为止。”
“更何况你知道的,当年事成定局时,父皇为了不让我影响南海国皇族的威信,就对我下了咒。”
“倘若有一日,我将当年真相诉说,我便会死。”
“阿姐,我一直觉得,比起洪王夫妇,比起我的父皇母妃,阿姐其实更像我的母亲。一个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接纳我的母亲,一个总是在教导我的母亲。”
“多谢你,阿姐。”
钟隐深吸口气,睁开眼,无光双眸转向织愉的方向。
他确实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知道她还在那儿。
他对她笑,“对不起……”
织愉:“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何必这么说。”
她的声音在他耳中变得模糊而又遥远。
钟隐五感在丧失,说出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那日午后,你我初见,我知道……你其实……我想带你走出来……可我终究还是……空有感受之能,却无能……为力……”
钟隐双目渐阖。
“不……不!阿隐!”
钟渺倾尽全身灵力,借龙角珠之势试图扭转乾坤。
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钟隐的气息,如缥缈的云烟散去。
钟渺牙关紧咬,片刻后,倏然对织愉道:“烦请夫人退后。”
织愉担心钟渺做出牺牲自己的事,想要劝解。
然而见她双目赤红,眼神决然。
织愉终是什么也没说,退到了外间。
隔着纱幔,她望见钟渺周身气息骤变,衣裙被强悍灵力引动的风吹得猎猎翻飞。
一颗冰透如星的珠子从她手中飞出,凌空高悬。
织愉认出那是海魄。
海魄在龙角珠的牵引下,猛然绽出光华。
耀眼如夺星月之辉,笼罩钟渺全身。
钟渺身形渐变,竟是隐隐现出魂身。以旧神之魂力,借龙角珠之神气,打碎了双神之泪凝成的海魄。
屋外骤然雷霆震响。
似是在警告钟渺不应在此世,以神族之魂,施神族之术,逆天而行。
屋内海魄如星雨洒落,仿若苍穹星河被蕴纳此间。
钟渺口诵神族之语,素手掐诀,将海魄星雨尽数落于钟隐之身。
海魄逐渐被吸收,屋内渐渐暗了下来。
织愉望着钟渺的魂身,记忆里那曾见过的、立于南海国宫城广场中央的女子雕像,竟渐渐与之重叠。
耳边,仿佛回响起南海国鲛族的话语:
——这是我们鲛族的先祖神族龙鱼族长,龙潆。
织愉讶然。
屋内回归平静,屋外雷霆震撼,有落劫之势。
钟渺仍显魂身,作祭祀之势,向天屈膝,以神族之语,求天怜悯。
“上苍啊,我已见证过龙鱼族灭,如今让我回到鲛族,就是为了让我再次见证最后的龙鱼血脉断绝吗?”
“这次,请让我救救龙鱼族的孩子吧。”
织愉望着窗外雷云滚滚,心情复杂。
天道无情,当真会怜悯吗?
她心中不抱希望,却见黑云之中,似有龙身蹿动,且身负双翼。
当世除了谢无镜,竟然还有应龙?
织愉愕然,看见雷霆渐熄,黑云散开,天际显出破晓之辉。
仿佛方才那条应龙,只是她的幻觉。
钟渺叩谢苍天,魂身渐隐,恢复肉身之貌。
她疲惫地起身,走到床边,继续以术法催动龙角珠,治疗钟隐。
织愉若有所思地退到房外,不打扰钟渺。
她坐在栏杆上,依靠着雕花柱闭目养神。
天边翻出鱼肚白时,钟渺从房中出来,将龙角珠交还与她。
龙角珠的大小较之先前变化不大,钟渺只是借珠施力。
织愉问:“钟隐情况如何?”
钟渺:“命保下来了。只是换血邪术终究已经牵连二人血脉,除非钟莹死,他才能解脱……现在我也只能暂且帮他压制。”
“当年之事,我总以为,这是因果相报。钟宁的母亲杀了钟渺的母亲,钟宁代她还了一身龙鱼血脉,此仇便算了结,故而不曾干涉。保钟宁之命,也只是因为他是真正的龙鱼后族。”
“却没想到,钟莹竟能做到如斯地步。”
“能活下来,便是好事,往后还有希望。”织愉道,“这龙角珠,你先留着给他用吧。”
钟渺摇头:“龙族神力,非他人想用便能用。这是为夫人准备的。”
织愉这才收回龙角珠,问起先前困惑:“你是如何知晓谢无镜的龙族身份的?又是何时知晓的?”
钟渺当织愉责怪她知情不报,如实道:“我等被囚禁时,天谕布下了伏龙阵,仙尊入阵后,触动阵法,我是那时才知晓的。”
先前织愉就听钟渺说高人在阵中受伤,未曾想竟是什么伏龙阵。
她不知道何为伏龙阵,但听名字便知其阵凶险。
天谕……钟莹,她对谢无镜到底是何心思,为何下手如此之狠?
织愉问:“他的伤是伏龙阵所致?可严重?”
钟渺闻言顿时了然:织愉问起此事并非追责,而是关心。
钟渺:“是。不过伤势如何,只有仙尊自己知晓。”
就算伤重,时间过去这么久,他肯定也好得差不多了。
织愉如此宽慰自己,压下心中担忧,疲倦地起身,“既然无事,我先回去了。”
钟渺送织愉,一路神色反倒变得犹疑,“夫人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方才她显出魂身,织愉分明是惊诧又困惑的。
织愉莞尔,轻佻道:“早知海魄的力量还可以救人,我就不还你了。我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钟渺一怔,感慨万千:“多谢夫人。”
织愉叹了口气:“人都有秘密,我想,不会有人喜欢别人追问自己的秘密。”
钟渺:“这不算是秘密。只是前尘往事,不足道矣。”
织愉:“嗯,还是多想想未来该怎么办吧。对了,你方才可有看见一条应龙?”
“应龙?”
钟渺仰望苍穹,摇摇头,“若有应龙游过,天会现祥云。”
织愉望天,心道看来方才真是幻觉了。
钟渺将织愉送至外院,柳别鸿在此等候。
织愉叫钟渺停步,让柳别鸿送她回仙府。
钟渺顿在原地不走。
织愉疑惑:“怎么了?”
钟渺瞥了眼柳别鸿,略显迟疑:“有件有关仙尊的事,夫人想听吗?”
织愉:“什么。”
柳别鸿会意离开。
钟渺:“先前我以为仙尊救我等,是有所谋划。然而仙尊在那之后与我等没有任何来往。”
“来到城主府后,我听柳城主说,夫人因我等被抓,遭到了天谕威胁,打算冒险一救。”
钟渺向织愉行礼:“我甚是感谢夫人的心意,同时我也在想,或许仙尊救我等,没有什么算计,只是……为了你。”
织愉静默一息,轻笑起来。
钟渺看不透她的情绪。
她摆手让钟渺回去休息,而后出城主府,坐上步辇。
步辇稳稳当当,走在露水未散的微凉清晨,往仙府去。
红日初升,朝云辉耀。
织愉望着天边晨曦,略显出神。
柳别鸿跟随在侧,“在担心钟隐?”
织愉懒声懒调:“在想好久没起这么早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闭眼假寐。
柳别鸿哭笑不得。
织愉回到仙府,第一件事便是赶回房里,扑向她的床,睡大觉。
然而觉睡到一半,她又被香梅喊醒。
香梅急道:“夫人,魔军包围了仙府!”
织愉没睡好,脑袋发懵,心中烦躁。
她披上外袍,大步走到仙府外,竟然真的有大批魔军将仙府围得严严实实。
仙府内,奉仙族分布在整个仙府,严阵以待。
双方隔着墙无声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织愉问魔军统领:“敢问魔军为何包围仙府?”
魔军统领:“太祖有令,从今日起,仙府不得任何人进出,也不得任何人靠近。请夫人回府。”
织愉捕捉他话中隐藏的信息,询问:“他出关了?”
否则如何能下令?
魔军统领:“是,太祖已于昨夜出关。”

昨夜钟隐因天谕出事,谢无镜便立刻出关。
想来他虽闭关,但一直监视着外界动向。眼下封仙府,是随情况作出的应对。
织愉不再多言,退回仙府,回无尘院睡觉去。
香梅不满地跟在她身后:“夫人,魔族为何突然发难?难道他们知道仙尊回来了?”
织愉嫌吵,示意她小声,“管他为什么,封府和不封府,对我们来说有区别吗?”
香梅:……
府里什么都有,她无需出门采购。夫人更是不爱出门。
封不封府,还真没什么区别。
“但魔族凭什么封咱们!他们也配?”
香梅冷哼,“待仙尊回来,我定将此事回报仙尊,灭了这群魔族的气焰!当初魔太祖与夫人出门,却伤了夫人的事,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仙尊和魔太祖是一个人,灭什么气焰,算什么账?让他自己打自己?
织愉差点笑出来。
见香梅一脸狂傲,织愉把笑憋回去,严肃点头:“好!你现在先去给我做午膳,我继续回去睡。天塌下来也不许吵我,咱们就这样等谢无镜回来。”
香梅颔首应是,目送织愉脚步轻快地离开,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她本来就不够聪明,不想了。
香梅赶紧去为织愉准备吃的。
南海国。
不知为何,近来钟莹总做梦,梦到自己回到七岁那年。
虽非出生之年,但她一直觉得,她这一生仿佛是从七岁才开始的。
那年,她遇到了那个人。
他告诉她,被接回的仙族遗脉谢无镜,未来将成神,护佑三界。
他问她:“谢无镜天性淡漠矜傲,无情无亲。你可愿做他的神使,日后伴他左右,代他感悟世间冷暖,代他接触苍生民情,借他之力行走世间、护佑苍生?”
在南海国宫中成长的七年,让她比旁的孩子早熟许多。
她问:“你怎么知道未来的事?你是天道吗?既然他不爱苍生,换个人做神不行吗?”
他道:“我并非天道,只是知晓了天命。谢无镜成神,会有比护佑苍生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问:“那为何选中我做神使?”
他道:“你与他如今的年龄相仿,与一人境遇相似,或许会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近他。”
她问:“境遇相似?谁?”
他道:“一个对谢无镜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人同样是位公主。”
她问:“她是哪个海国的?为何你不去找她?”
他道:“她尚未出世。”
她问了很多很多,对他的身份半信半疑。
他没有半分不耐烦,用对她的教导让她相信,他确实是有本事感知天命的人。
她所知神族与谢无镜之事,所学神族之术,皆从他身上习得。
他教导了她不到两年,她便被送去乾元宗,他也因不能长留世间而离去。
刚到乾元宗,她对谢无镜其实是反感的。
她厌恶谢无镜拥有太多,或者说,嫉妒。
直到八岁末的一场乾元宗弟子试炼中,他从魔焰兽口中救了她。
她以为他对她有所关注,向他道谢。直到看见他同样救了其他人,才知他根本不在乎他救了谁。
救,于他而言,只是入世的一种体验,身为仙尊的一份职责。
九岁那年,南海国派人来杀她。
那时大皇兄也跟了来。
可大皇兄不知道,在他提醒她之前,谢无镜就已经将南海国的人拦了下来。
在那个黄昏,南海国的人以父皇交代私事为由,要将她带离。
她知若去了,便再难活着回来,因而向赵觉庭求救。
但赵觉庭冷眼旁观。
是谢无镜——那年同样九岁,才初显少年模样的谢无镜道:“听闻南海国主与公主不合,相信两位使者前来带话是为解除误会。虎毒尚不食子,公主不必害怕。”
两句话,字字深意。
听得两名使者心神一凛,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不敢将她带走。
那一刻她心绪万千。
她知道那救了她的两句话,对他来说,只是随口一言。
她也知,那时的他,已然知晓她在弟子试炼中,抢了他对冠南思的救命之恩。
可他依然救她,不曾对她问责。
看着他站在白玉阶上,俯视众人,步踏夕光,身披霞曜。
她想:那人说的是真的。
谢无镜将成神,他应该成神。
便是从那时起,她真正将他放在心底,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她开始不断回想,那人告诉她的有关谢无镜的一些事。开始好奇,那位让谢无镜看重的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时她甚至会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我与那位公主很像吗?她也长我这样吗?
但是慢慢的,她的想法开始变了。
她也忘了是从哪一天开始。
只记得那是一个听他讲道的时刻。
她仰望高台上的他,突然想:
他这样目下无尘的人,对一个人用情的样子,会是怎样的呢?
她深陷幻想之中,想到他给予一女子最特殊的亲近,给予一女子最温柔的笑意,给予一个女子苍生都不能得到的感情……
待她回过神来,心像是被攥紧了一样,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那感觉就像是看着山巅雪、云间月,不再平等的俯瞰世人,而为一人落入尘世,落入那人怀里。
她绝不允许!
她想,被俗世所染必定绝非他所愿。
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决心要助他斩情,助他渡劫成神。
数百年来,她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他。
她不想恬不知耻、毫无底线地纠缠他,她只是力所能及地陪伴他。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说她倾慕他。
但她从不在意。
那些人怎么会懂她的心思?
她又怎么可能像那位公主一样,爱上一个绝无可能落入凡尘的神呢?
这不仅是在骂她愚蠢,更是在玷污他!
她想,他应当也是明白,她对他是没有那样的俗情的。
她奉天命助他为神,以天谕为名行事。
可教导她做谢无镜神使的人,却好似因此舍弃了她。
他们都说她做的那些事恶毒。
可她有什么错?
她会失态,该怪李织愉才是!
她只是想让神永不堕落,只是想做那个仰望高空之月,又最近月的人而已。
是李织愉成了她最大的阻碍,是李织愉勾起了她的恶念……
李织愉让谢无镜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下底线,本就该死。
而她杀的人,能为了她与神而牺牲,是他们的荣幸!
钟莹渐渐从梦中转醒,失神片刻,恢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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