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by扶梦
扶梦  发于:2024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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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毒发,神志不清地半夜脱了衣裳去找他。
那时他手伤未愈,等制住她,她已经一丝不挂地压住了他。
他只得用内力让她安定下来,打晕了她。
她不通武功,他不知轻重,内力入她体,导致她经脉紊乱,昏迷不醒。
他只得带她一同入药浴替她疏通经脉,然后抱她出来,给她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一次,是他唯一一次重伤到几乎不得动弹。
她不得不帮他脱了衣裳,扶他进浴桶泡药浴。
眼下,勉强算是第三次,也是第一次两人都清醒健全的情况。
织愉不至于有旖旎想法,但也颇为脸热,不自在地往前迈步。
两腿走动间,腰腹在他手间蹭动。
天地间只有水声,织愉更觉心跳凌乱。
她往后瞥了眼谢无镜。
他神情坦然,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没有丝毫异色。
他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织愉回过头继续往前。
她已经脚不沾地,完全是靠他托着往前游。
“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在凡界。你帮我沐浴之后,第二天都不敢看我。后来我扶你沐浴的时候,过了一个时辰你才不脸红。”
“现在你做回了仙尊,可从容多了。”
她有几分揶揄,气恼自己脸热是正常的,但他不脸热就显得她别有心思了。
反正,就是怪他。
谢无镜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我若是不从容,你该怕了。”
织愉转念想想,说的也是。
她在湖中央浮着,心思定下来,就又感觉冷了。冷得她开始贪图他手上的热。
她不自觉蹭他的手,想要他把热度带到腰以外的位置,娇声哼哼,“我不行了,太冷了。再这样下去,我要死了。”
谢无镜纹丝不动,像铁箍锁住了她,“这才过了一刻钟。”
“这么冷,我坚持了一刻钟,已经很厉害了。”
她一贯是会宠她自己的。
谢无镜唇角浅扬了扬,语气比起往常的平静如冰,多了些许温度,“要不顺便学泅水?”
织愉勉为其难:“也行。”
谢无镜扶她的手松开。
她惊呼一声跌入水中,手胡乱挥舞着抓住他,也不知抓了哪儿,拉扯着像章鱼一样手脚并用地挂在他身上。
她生气道:“你就是这么教人泅水的吗!”
“不然?”
他天生会泅水,不用教,也没教过别人。
“我不学了,我冷。我要回去!”织愉脾气上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一腿缠住他的腰,一腿去轻轻踢他。
白嫩的脚趾在他腿上滑动。
谢无镜一手托住她往下沉的臀,一手扶住她的背,“再忍忍。”
织愉望望远离的岸,认命地吊在他身上。
他的身体偏热,这么抱着,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水寒了。
织愉想起在凡界,他们把所有的钱都拿去换了西域的通关文牒,没有钱再去跟商队。
两人穿过大漠。
大漠的夜晚,好像也是这么的冷。
风沙大,点不起篝火,他们裹着毯子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那时她害怕地带着哭腔问:“你说我们要是被冻死了,别人发现我们这样抱着,会不会以为我们是一对私奔的野鸳鸯?”
谢无镜:“有可能。”
她不愿意和他被当成野鸳鸯,又否认:“不对!也许他们会觉得我们是一对落难兄妹。”
谢无镜:“有可能。”
“你怎么什么都说有可能。”
“确实有可能。”
那些大漠的夜晚,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大漠夜晚虽冷,现在想想,星星也很漂亮。
织愉长舒口气,好像有点适应水中的冷了。
她下巴抵在谢无镜肩头,仰头望天。
灵云界的星星也很漂亮。
“谢无镜,你成了仙尊,真好。”
抱久了也适应了,织愉不再害羞,歪头把脸压在他肩上。
谢无镜沉默须臾,“哪里好?”
“一开始逃命的时候,我觉得真苦。”织愉很感慨,“我爱享乐,爱锦衣玉食。从前在宫中就算没有依仗,也没吃过那样的苦。”
“后来慢慢适应了,我有时候还是会想念宫里的华服珍馐。不过那时候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享受不到了。”
“但现在你成了仙尊,我现在过得比在宫里时还好,我好喜欢。”
织愉想想现在的快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无镜:“真的很喜欢吗。”
织愉望着星空喟叹:“要什么有什么,很喜欢。”
谢无镜大掌轻抚了抚她的后发。
他突然和她闲聊:“梅子吃了吗?”
织愉:“没吃,最近不想吃梅子。”
“想吃什么?”
“……桃子。”
织愉想起下午看到的桃花林,支起脑袋与谢无镜面对面,“想吃那桃花林的桃子,那些花会结桃子吗?”
“会。不过那是孟枢养的清修之地,他不会让那里的树结桃。”
“哦。”
织愉不再渴望,趴回他肩头。
她还挺大方的。没有因为和孟枢不对付,就想报复他让树结桃。
谢无镜:“明天带你去吃。”
织愉讶异:“可以吗?”
“可以。但不一定好吃。”
织愉笑出声,“好。谢谢谢仙尊。”
三个谢充满调侃之意。
她完全不觉得冷了。
月渐西落。
织愉犯起困。
后来和谢无镜聊了什么,她稀里糊涂地记不清,无非是一些闲话。
东方既白之时,她趴在他怀里睡过去。
谢无镜抱她上岸,为她穿好衣服送她回房休息。
她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看到天亮了,谢无镜在她床边换了身衣裳,一身整洁地要出门。
她困倦得口齿含糊:“你不去休息吗?”
“今日有事要处理。”他道,“你好好休息。”
织愉嗯了声,翻身背对他熟睡过去。
香梅起早在外候命。
谢无镜离开仙府时,嘱咐她:“好好照顾夫人,今晨不要打搅她休息。过了午时还不起,再去叫她用膳。”
香梅应是,到织愉门外等着。
未等到午时,香梅忽听织愉房内传来痛苦的低吟,声音越来越凄楚。
“夫人!”
香梅连忙推门而入。
就见织愉蜷缩着身体,在床上发抖。
织愉一手扶着疼痛欲裂的头,一手压在绞痛的腹部。脸色惨白,唇无血色,额头冒出的细汗洇湿了鬓发。
“香梅,我好痛……”
织愉眼泪都出来了。
香梅闻到房中属于织愉的那股近似花草的香气里,多出了血腥味。
山矾色的床褥,有点滴晕开的红,源自织愉的裙摆里。
香梅从没见过这景象,吓得拿出玉佩,带着哭腔大喊:“仙尊,夫人好像真的要死了,她流血了!”

谢无镜赶回来时,香梅正手足无措地在屋外等候。
“夫人说浑身痛,想吐,心情烦躁,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香梅不知夫人受了什么伤,不敢轻易动她,怕加重伤势,又怕吵到她,只能在外候命。
谢无镜沉默须臾,叫香梅退下。
他进屋时,织愉正用头抵住床头试图缓解头疼,难受地直哼哼。
她裙上的血迹已经渗出得很明显。
谢无镜在床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手掌放在她小腹处。
涓涓暖流与仙气涌入身体,运行一周。织愉好了许多。
她一身汗湿,脸色仍白,眼眶通红,抽噎道:“我是不是因为违逆天命修道,要死了?”
谢无镜揉了揉她的小腹。
她感到一股暖流清晰地往下涌,随后她裙下的红加深了。
织愉一愣,知道怎么回事了。
谢无镜:“你来月信了。”
织愉扁起嘴,要哭不哭:“嗯……”
谢无镜:“你怎么不知道?”
织愉眼巴巴地看他,很委屈,“太疼了。浑身都疼,我以前从没这样过。”
她以前来月事也会疼。
但自从被谢无镜每月一次解毒,灌了一年内力后,就不疼了。
时隔近一年,疼成这样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她眼泪在眼眶打转,“肯定是昨天那个湖水太冷。”
“应当是。”谢无镜扶她靠在床头。
他今日穿的一身品月配汉白玉色翼纹袍,大腿处与袖角已经沾染上一点醒目的红。
他并不介意,织愉也刻意忽略。
在凡界时,两人刚回大梁安定下来,穷得在山野挤一间屋。
就算分了两张床,很多隐私之事也还是难以避讳。
织愉在他身边第一次来月信,疼得在床上哼哼,饭也不吃。
没有月事带,还得自己缝。
她不会女红,缝出来的东西粗糙得她一动就磨得疼。
后来是谢无镜帮她拆了重缝。
虽然谢无镜绣工也不怎么样,但他少时便行走江湖,自理能力比她强。
来月信这事的尴尬期他们已经过了,现在完全不会了。
织愉双手放在小腹上,控诉地盯着他。
她心里有点责怪他,昨天非要她泡灵湖。
可她又知道,那是她自己要修道,他才带她去的,所以她没有开口说他。
谢无镜叫香梅打热水过来。拿来织愉的储物戒,从里面取出月事带还有崭新的一套贴身衣裙放在床上。
香梅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送水进来时焦心地关切,“夫人,您还好吗?”
织愉怏怏不乐,“我没事。”
谢无镜让香梅退下。
待屋里只剩谢无镜和她,织愉拿上干净衣物,起床去小间清洗身子,嘟囔道:“香梅怎么会不知道我是来月信?”
若是香梅知道,她也不会想了那么久遗言,被谢无镜点明才知道自己不是要死了。
小间里传来水声。
谢无镜用术法抹去身上与床上的血迹,“入道会斩赤龙。灵云界许多女修幼年入道,从不来月信。”
织愉感受着身下布料变厚重的难受,突然想入道了。
不会来月信,多是一件美事。
虽然不疼了,但还是没什么力气。
织愉换好回到床上。
谢无镜起身去小间。
以前没条件,才让谢无镜帮忙处理。现在有条件了,织愉叫住他,“待会儿让香梅收拾吧。”
谢无镜停步注视她:“我和你说过。”
说过什么?
织愉想了半天,想起来了——近身的事,亲力亲为。
在自己拖着疲累的身子去收拾,还是默认谢无镜去收拾之间,懒惰的织愉选择后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而且谢无镜肯定不会像在凡界一样亲自动手。
他动动手指用法术就能搞定。
织愉躺平,睡不着。疲倦,没心思看话本子。
她不舒服,头昏沉,浑身都在冒冷汗。刚换上的干净衣裳,很快变得黏湿。
谢无镜收拾完,她喊他:“谢无镜,你过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是要死了?”
谢无镜过来为她诊脉。
片刻后,他道:“你得了风寒。”
话音刚落,织愉连打了几个喷嚏,“用你的仙法,可以让我快点好吗?”
谢无镜:“风寒可以速愈。不过你是凡人,起码要一天。月信不行。”
肉身凡胎,生老病痛,乃是顺应天命。
就算是修士,也不过是身体更加强健,承受能力更强,恢复得更快。不能完全免去身体病痛。
织愉此刻感觉不到病痛,身体却有反应。不是谢无镜治好了她,而是让她这方面的感知变迟钝。
治标不治本。
织愉很快鼻子不通气。
她身体难受,心情烦躁,眼泪汪汪的。
谢无镜抚了抚她的心口,“睡吧,睡醒就好了。”
“睡不着。”
她生病时格外娇气。
九岁前她是最受宠的公主。
身娇体弱,容易生病。
一生病,父皇母妃,还有整个宫的宫人都围着她转。把她当易碎的宝贝捧着、哄着,要什么给什么,坐在皇帝背上骑大马都行。
后来再也过不上那样的日子。
可每当生病,她还是会想起小时候。
织愉的委屈达到顶峰,眼泪直掉。
谢无镜用指腹给她抹泪。
她心情稍微平静些了,道:“你今日是不是还有事要忙?我这两天好像总是打扰你做事,你去忙吧,我待会儿自己睡。”
谢无镜:“没事。”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鼻头红红的,看起来格外乖巧。
谢无镜:“我自会权衡轻重,你不必在意。”
他有他的打算,织愉就心安理得地麻烦他了,侧身靠近谢无镜。
谢无镜把她扶起来,让她依偎在他怀中,手臂揽住她的腰背,手掌放在她小腹上为她缓解隐隐的酸涨感。
织愉眼皮渐重,忽听门外敲门声,陡然又清醒。
谢无镜看在眼里,眸色沉了沉,“何事?”
香梅紧张道:“仙尊,乾元宗掌门和南海公主在山门外求见仙尊。”
谢无镜拍了拍织愉,低声道:“你睡。”
织愉要从他怀里起来,“你去吧。”
她不是在欲拒还迎,但也感觉自己现在真像个挑拨主角与正道后援团关系的坏女人。
谢无镜揽她的手微紧了紧,同她低语:“他们来时,仙府大阵会有感应。”
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谢无镜接着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织愉猜,也许是催他找女人,他才不乐意去。
香梅等了许久听不到回应,为难地按照掌门的命令,传话道:“仙尊,掌门说,您今日若是有事,他们不强求,别忘了明日归臻阁拍卖会。”
“明日阁中,不止那些名门正派,还有宵小藏在暗处。您务必得出面震慑,让他们知道,您仍是十八年前的仙尊。”
这番话说得香梅心惊肉跳。
织愉正病着,脑子转不动,却也听得出:掌门这是对谢无镜不满,在提醒他十八年前他没夫人时可不是这般。
谢无镜古井无波,叫香梅下去,轻拍织愉让她休息。
织愉也确实累,抱着他的腰,渐渐睡过去。
谢无镜没有拉开她,陪她一起躺下。
她这次的量格外多。
睡到傍晚时分,感觉身下黏黏的。织愉醒来发现衣裙和床铺又红了,谢无镜被她压在身下的袍角也沾染上了。
中午的事重演——她洗她自己,谢无镜给她洗衣服。
整理干净后,织愉去吃晚饭。
她没胃口,吃了两口就不想吃,边吃边发呆。
谢无镜沐浴后过来,让她吃不下不要勉强,带她回房。
她病恹恹地倒在床上,拿出话本子看。
正看着,谢无镜问她:“吃桃子吗?”
织愉惊讶,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哪来的?”
“桃花林里摘的。”
谢无镜拿出颗桃子给她。
桃子青粉,是她喜欢的脆桃。
“从孟老头林子里摘的?”
织愉黯淡的眼里有了光,接过桃子。
桃子已被处理干净,她嗅了嗅,有桃香味。
咬一口,她砸吧砸吧嘴,嫌弃道:“确实不太好吃。”
谢无镜让她不吃就把桃子放一边去,“那是用来修行,汇集灵气的树,不是用来结果的。”
必然不可能好吃。
不好吃她吃得也开心。
织愉不让他拿走,把桃子啃干净。
虽然她没打算报复孟枢。
但落到她手上了,她还是很乐意以此泄愤的。
吃完桃子,她心情格外好,笑盈盈地看了会儿书就犯懒要睡了。
看在谢无镜今天照顾她的份儿上,她今晚不打算馋他的身子。
但为了她身子尽快恢复,谢无镜还是留下陪她睡。
他是仙体,仙气滋润她的身体,十分有益。
织愉抱住他默默感慨:
看来有时候剧情也不是谁要蓄意为之,而是天注定的。
织愉醒来,神清气爽。
月信仍在,但风寒好了。
谢无镜没有离开,她醒时他还在她身边躺着。
她默默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心道难怪全灵云界的人都觊觎他的血脉,这仙体简直是万能药。
谢无镜睁开眼。
织愉问:“你今日无事吗?”
“晚上去归臻阁,你去玩吗?”
织愉想起香梅昨日通报过什么归臻阁拍卖会。
作为一个已经生龙活虎,又必须很敬业的恶毒女配,她的答案是:“去。”
虽然她一个凡人去了不知道干嘛,剧情也没有详细指示。
但经过昨日,她相信冥冥之中,天会有指示的。
一切能参与的场合,她必须参与!
织愉跨过谢无镜的身体下床,打开衣柜,对里面的衣服挑挑拣拣。
她是个很爱美的人。
今天一天,都在挑衣服、挑首饰中度过。
谢无镜坐在她房里喝茶,擦一柄通体泛出日芒的九霄太上剑,时不时在她的询问中,给点意见。
她挑累了,就会坐下来休息,叫香梅送茉莉茶和荔香瓜子来。
谢无镜叫香梅把茉莉茶换成红豆牛乳饮。
织愉才从些许的腰酸里,想起自己来月信了,乖乖喝牛乳。
逢魔时刻,月挂西边。
乾元宗山下主城内已灯火通明。
城中最明亮华丽的楼阁,便是灵云界最大的拍卖行——归臻阁。
以往赴归臻阁,德高望重的修士们全都是御剑飞行,城中人只能看到他们潇洒的残影。
但今日,他们都走路过去。
因为仙尊夫人不会飞,走路嫌累,要坐轿子过去,仙尊得陪她。
仙尊不飞,其他人自然不敢飞。
轿辇穿城而过,城中人都暗暗打量。
帘幔摇晃,他们看不清轿内人的模样,只看得见影影绰绰的窈窕身形。
虽不见其人,但仙尊夫人这几日蛊惑仙尊的壮举已人尽皆知。
尤其是昨日。
听闻十一境的人正与仙尊商议今日趁归臻阁拍卖会,将潜藏在暗处的邪道一网打尽。
结果仙尊夫人半途把仙尊叫走,缠了他两天没放人。
他们不信仙尊如此糊涂,断定是那凡人百般要挟。
轿辇停在归臻阁门前。
众人伸长脖子、睁大眼睛,等着看那位凡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们认为,总归是不可能美过灵云界任意一位修为高深的女修的。
待轿帘掀开,轿中女子伸出柔荑,被仙尊扶住缓缓走出。
众人只觉城中绽放的烟花好似都静了一息。
她与他们见过的女修都不同。
灵云界中有名的美人女修,多如水如兰如白梅,清雅高洁,不食人间烟火。
可她,比他们平生见过最娇艳的花还要娇。
晚风吹拂,织愉发上别着的紫兰摇曳,发丝拂过莹白的脸侧。
她眼睫轻颤了颤,往谢无镜身上倚。
谢无镜将她往怀中拢,替她挡风,走入阁中。
“这般纤弱,身子比之修士肯定会差些。未必就是故意装病把仙尊叫回去。”
“人比花娇,是该好好呵护。”
有人望着她出神地道。
周遭嘈杂,织愉没那么好的听力,听不见那些人议论。
谢无镜抬手理她发间被吹乱的细流苏,长袖挡住她的脸。
他身后跟着的武侍冷着脸扫视一圈。
霎时那些不应有的目光通通收了回去。

织愉今日穿了一套桔梗紫配孔雀纹大袖裙。
这般厚重的颜色,搭配金饰钗环,丝毫没有如修士印象中那样,大红大紫皆是俗气。
反倒衬得她独有旁人所不及的风采。
尤其织愉泡了灵湖,虽然遭了身体上的罪,但她今日照镜子发觉,自己的皮肤好像更加细腻水润了。
她为此可开心了。
她与谢无镜在楼中正中央的高阁内落座。
四周围上帘幕,有十二名武侍把守。从正前薄纱帘往外看,楼下珍宝一览无余。
这是全归臻阁视野最好的地方,是仙尊才能有的待遇。
织愉刚坐下,东张西望了会儿,拍卖会便开始,因为仙尊已经到了。
既然仙尊会来,一切就以为以仙尊为准。
这便是灵云界的规矩。
一件件法宝被端上台,叫价声此起彼伏。
织愉听着觉得玄乎,但她用不上,不感兴趣。
直到一个木盒被端上台,主持拍卖的拍卖师道:“此乃驻颜丹,服下后有容颜不老之效。”
“众所周知,驻颜丹的原料百年难遇。我归臻阁百年来也只收到两颗,这已是最后一颗。”
织愉顿时坐直了身体,两眼放光地往盯着瞧。
盒里丹药刚好一口的大小,玉珠一样剔透。
这驻颜丹起拍价是目前为止最高的,要三千上品灵石。
织愉攥紧袖子,听别人喊了两轮价,难耐渴望,“我想要。”
谢无镜把她拉回软椅上,“此乃劣品。”
“若是劣品,为何他们都在争?”
“对他们来说是上品。”
织愉相信谢无镜不会骗她,可她就是想要嘛。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愁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道。话本里说,修道要入金丹才能延缓衰老,没有驻颜丹,等我年纪上来了,你还长这样,而我……”
她不开心地抱怨,“到时候你可以叫我奶奶了。”
她想到谢无镜叫她奶奶的画面,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又兀自笑起来。
谢无镜:“你需要吃的时候,若你想吃,我会给你。”
他给的,必然不是他口中的劣品。
“哦。”
织愉没了刚来时的高兴,兴致缺缺地坐在椅子上吃葡萄。
吃了两颗,谢无镜叫人把葡萄端走,“凉,你这两日少吃。”
织愉斜他一眼,把沾了汁水的手往他袖子上擦。
他没说什么,用术法清理掉。
织愉觉得他可能什么都不打算给她买,因为她用不到。
她没心思再听拍卖,叫人给她拿几本话本来。
谢无镜没有阻止她。
她看了会儿话本,听见谢无镜第一次命人叫价,抬眸好奇地瞄了眼他要的东西。
晶莹剔透的一颗月白石头,在光下熠熠生辉。起拍价比驻颜丹高五倍。
能和谢无镜竞争的人不多,拍了两轮石头就到了谢无镜手里。
他把石头放在桌上,“星魄,好看吗?”
离近了看,这巴掌大的石头像一颗小小的月亮,美极。
织愉把话本丢到一旁,盯着石头点头,“好看,做什么用的?”
谢无镜:“你说呢?”
织愉畅想:“可以打碎了做套头面,再留几块打磨圆的,做璎珞项圈。”
她不懂他们灵云界的东西,问她,她就当宝石看咯。
“好。”
谢无镜简单一个字,让这高阁内都静了两息。
归臻阁派来为仙尊代叫价的侍者,忍不住回头看织愉和星魄。
织愉惊喜道:“真的?!”
她捧起宝盒喜爱地左看右看,然后叫谢无镜帮她收进她的储物戒里。
谢无镜一手拿宝盒,一手握住她戴戒指的手,宝盒便从眼前消失。
织愉开心地盘算:“等回去,帮我找最好的工匠,不对,你们灵云界都叫炼器师?叫他先做设计图给我看。”
谢无镜:“好。”
暴殄天物!
侍者在归臻阁待了几十年,头一次听说有人把百年难得一见的星魄拿去打首饰的。
人家都是买星魄溶于本命法器的!
还有,灵云界的炼器师又不是凡界的首饰工匠,是修士!
还要做设计图给她看?
有谢无镜在,侍者强忍气愤,不敢造次。
织愉来了兴致,搬动椅子和谢无镜紧靠一起,看还有哪些东西是能做首饰的。
接下来,端上的是一件天水蚕丝,在光下泛出流彩之光。
说是柔韧无比,适合给女修炼做本命法器。
织愉不知道这一卷蚕丝布料怎么做法器,但是她想要。
“我想拿来做披帛,配我那套月白的裙子。”
谢无镜:“好。”
于是拍下。
过了两件法宝,又有一块赤红如火的金属,叫岩炼石。
这东西乃是大荒岩海之地,千年才凝练出一颗的宝物。
算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用来做本命法器的材料之一。
起拍价比星魄还要高三十倍。
织愉都觉得贵得可怕。
她没打算要,只是瞧着石头在光下流动出火焰光彩,和谢无镜谈了谈自己的畅想,“若是能用来打一套手镯和发冠,是不是挺好看的?”
谢无镜:“嗯。”
于是经过四轮叫价,这块石头以天价落入织愉的储物戒里。
织愉兴奋地摇晃着谢无镜的胳膊表达喜悦。
当了仙尊就是不一样!
他们在凡界成亲时,没有凤冠霞帔,没有红烛高堂。
为从村长手中换取证明,把她上到他的户籍上。
二人就穿着一身布衣,她盖着红盖头,在他长大的村中破庙里,请村长主婚,见证他们拜天地。
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成亲时是最美最漂亮的呢?
就算是假夫妻,她也是真成亲了,和他分开是要拿休书的。
那天晚上她为自己的落魄穷苦,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翌日醒来,就看见一根赤金簪子放在她床头。
那是他卖了他的破宅与田地给村长,连夜去了镇里买的。
那赤金簪子是首饰铺里最便宜的金簪,却已让当时的他们倾家荡产。
现在不同了。
再好的宝物,只要她想要,他就能给。
织愉手肘撑在桌上,捧住脸对他笑,“我决定把这石头分你一点,做两个发冠一个手镯。”
谢无镜随便她怎么安排,“好。”
侍者胸口淤堵,想吐血。
他毫不怀疑,他要是把这位仙尊夫人对这些天材地宝的安排说出去,那些修士绝对会嫉妒又愤怒得想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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