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靠当情报贩子成神了by江山沧澜
江山沧澜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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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主宅里的人,也就他们一家四口了。
这么晚了,深更半夜的,他去哪里?
江渔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追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她心里居然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感,她不敢跟踪她儿子,甚至有些怀疑,如果她跟上去,发现他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会不会杀死她。
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如此算计和利用她,他的心里,真的有她这个母亲吗?因为她是护士,医院工作很忙,她经常早出晚归,因此江清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当时开着个牙医诊所的父亲一起,再加上很早熟,跟她确实没有那么亲。
可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他父亲死后跟他相依为命的最爱他的人,他却连她都能如此算计利用,对武瑛又能有几分真心?武瑛看似傲慢大小姐脾气,其实性格单纯直爽,她如此信任江清,会不会有一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她不禁想象了各种电影里电视剧里看过的,被渣男欺骗和利用后的女性下场凄惨的桥段和画面,一时间心痛难忍。
这几年,她一直把武瑛当女儿,她怎么忍心见她受欺骗,落得那种下场?
江渔心焦如焚,眼泪又涌了出来,在儿子和女儿之间左右摇摆,然后,她下定了决心。
江渔深呼吸了两下,走到武家主的房前敲了敲门。
“怎么了?”武家主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声控开门,看到门口泪流满面的江渔,坐起身问。
“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虽然她答应了江清帮他隐瞒,可是那时她不知道他竟然跟武瑛在一起,想的也是他必须搬出湖心岛,远离武家人,如果早知道,她绝对不会答应他的!
不久后,武家主脸色难看地从主宅内出来,遇到了匆匆赶来的管家。
“家主,我感觉这……”管家举着手机。
“闭嘴,什么也不要说,回去睡觉。”武家主打断他,已经猜到他可能要说什么,急匆匆走了。
留下管家举着手机一脸茫然。
景姵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江清应该已经出发去赴约了吧。
“家主,我们要出发了吗?”楚栩生等了很久没等到命令,忍不住主动来问,有点怕景姵丢下他自己出去冒险。
景姵疑惑道:“出发去哪里?”
“啊?”楚栩生呆了呆:“不是要跟江清约了见面吗?”
景姵:“没有哦,我只是让他去一个地方,没说要去见他呢。”
这场大戏,出场人员太多,实在没有她出去秀的空间,还是在家听听风声就好了。

江清离开湖心岛,坐上出租车一路前往约定地点。
他前脚才出来,后脚武家主也从湖心岛出来,跟在了江清后面。他没有打车,这种时候路上车辆稀少,打车容易被江清察觉。
他的胸腔里被不可置信侵占,与这不可置信一起涌上来的,还有满腔怒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江清!想到他可能在算计他女儿,不知道要把武瑛怎么样,武家主就怒火中烧,杀意汩汩冒出。
组织少主是江清,那当年的谜团就有了答案。当年他和江渔那一场实在让他费解,江渔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他断定是有人利用她来设计他,要达成什么目的,却无论怎么调查也找不到对象,因此只能以静制动,坐等对方出招,却没想到这么多年什么动静也没有。
原来竟是江清!毕竟谁会怀疑一个12岁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是受害者之一的亲生孩子!
捉贼拿赃,看他跟上去看看他要干什么再收拾他不迟。
江渔求他饶江清一命,他看在数年的夫妻情分上,可以饶他一命,但是这顿打江清是别想少,等他揍他一顿,再送他进裁决司!
一路潜行跟踪,江清坐在车内,没有发现武家主这种级别的高手跟在身后。
另一边,同样有数道身影在夜幕下快速闪过,来势汹汹。
主持人在办公室内,焦灼地走来走去。
景姵给的地点在郊区的湿地公园,这种寒夜阴风习习,树影婆娑,鬼影幢幢,好在穿过树林,湖边的空地被皎洁月光照亮。
江清走着走着,眉头便忍不住蹙了起来,龙锦让他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身后树林里,似乎响起了一点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江清猛地警觉起来,往后看去,“谁?”
安静了一瞬后,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江清眯起眼睛,手摸向了身后,那里别着一把小巧的但威力甚大的返祖手枪。
“是我,少主。”一道女声响起,但是江清一听就知道,是费先生。
费先生身后还跟着数人,因为都是高手,所以脚步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来的是自己人,江清却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费先生,你跟踪我?”
“少主,我们来接你回去,今天返祖家族中没有人认出你,但是明天裁决司就会采取人脸识别的手段了,到时候您恐怕想逃就太晚了。”费先生说。
“我还有事没做。”江清说。
“是您想给武家的那份大礼吗?”费先生问。
江清微微要紧牙关,“没错。”
江清话音方落,一道恐怖的杀气裹挟着利风瞬间袭来。
“砰!”一阵巨响,尘土混着鲜血顷刻炸开,尘土飞扬。
江清被费先生瞬间拉着躲闪开,定睛看着前方烟尘弥漫的位置,一道身影随着烟尘渐渐散开,在月光下渐渐显露。
那影子高大威武,气势惊人,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
分散而立,对江清呈现保护形态的组织返祖人,瞬间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戒,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江清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感。
“江清,说说看,你要送我武家什么大礼?”武家主站在两具已经在那短暂交锋中落败并死亡的组织高手身上,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问道。
武瑛在一阵莫名的不安中醒了过来,醒来发现江清没在床上,手一摸,没有残留体温。
“哪去了?”她感觉口干舌燥,但是江清没在,没得使唤,只好自己爬起来喝水。
床头的水壶里之前江清已经装满,她端着杯子一边喝一边往外走,看看他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不料当隔音效果超强的门打开后,她就听到了一阵哭声。
哭声从楼下传来,她循声找去,来到了江渔房前,因为她开着门,声音才传了出来。
武瑛惊讶,走进去轻轻碰她的肩膀,“江姨,你怎么了?”
伏在床上哭的江渔一颤,抬起头连忙擦眼泪,“没、没事。”
“我爸说了什么混账话吗?我去找他。”武瑛起身要去找武家主,她知道老爸心里始终爱着妈妈,娶江渔只是出于责任,但是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待人家,更何况江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好好过日子,从来不作妖,不强求任何东西,是个不错的女人。
“没有!”江渔连忙拉住武瑛的手,眼泪又涌了出来,“是……是别的事。”
“什么事?说出来,哭又解决不了事。”武瑛拧起眉头说。
“是……是关于江清的。”江渔看着武瑛说,说完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她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江清不是组织的人,他们一家四口永远生活在一起,会有多么幸福,可是眼下这份幸福,即将破裂了。
武瑛心脏咯噔了一下,连忙追问,江渔可以跟武家主这个丈夫说,却没有颜面对武瑛这个继女说,只能哭着连连摇头,要她别问,等武家主回来就知道了。
然而武瑛见她这样,怎么可能等武家主回来,立即便跑出去找人。
“莺莺!”江渔大惊,武瑛却转眼消失在了她眼中。
她也呆不住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她爱的三个人会发生什么样的矛盾,会不会有人会受伤,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无法在家里等了。
虽然不知道江清去了哪里,但是要找到武家主和武瑛在哪却不难,武家返祖人能够通过龟壳算卦找族人的方位,具体操作就是把龟壳翻过来在地上转圈,停下后所指的方向就是要找的那个族人所在的方向。
于是江渔找了一个平日里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武家返祖人帮忙,对方也没二话,很快就起来,找到方位,带着她坐车赶过去。
湿地公园。
江清看着突然出现的武家主,只觉得大脑仿佛被打了一拳,眼前一阵眩晕,嗡嗡直响。另一边,他又极其冷静的意识到,他被算计了,他落入了陷阱里。
“老子长这么大,什么没见到过,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惊喜’了,你真厉害啊,江清。”武家主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么一个小鬼耍得团团转。
江清脸色难看地看着武家主,“武叔叔,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这里,又怎么能知道我继子是何等人物?老子早该发现了,109号泡泡撕裂事件前一晚,路边的监控曾经拍到你去接近过那台机器,当时我只当你是好奇才过去看一眼,没想到你是去杀人的!十万人你都能眼睛不眨地杀掉,我很难想象你到底要对我武家做什么。”武家主说着,一步步走了过来,每一步,他身上的杀气仿佛就更加磅礴,令人警铃大作。
“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武叔叔,你回去吧。”江清没什么表情地说,他的手指僵硬地蜷缩了一下。他明明是去中止了破膜机的运行的,他救了那十万人一命,如果没有他,他们在当晚就死了,哪里等得到那个情报贩子和裘法。可是他现在却有口难言。
事到如今,他只能先回组织了,白道已经没有他生存的余地了。但至少以后还有机会。
武家主脚步不停,只是说:“你是主动就擒,还是等我杀了这些人再就擒?”
“武叔叔!”
“我明白了。”武家主倏然出手,组织这边也在刹那间动了。
双方战在一起。
武家主的强大毋庸置疑,组织的这些人联手对付他,都不能让他落于下风。
江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看到来电显示是武瑛,瞬间浑身一僵。
他看向身边的费先生,说:“我们走吧。”
费先生却说:“您不想给武家送一份大礼了吗?”
江清:“来不及了,算了,走吧,再不走武家主要赢了。”
费先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倒也未必。”
这时,一道女声骤然响起,“江清!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江清心脏猛地一缩,骤然抬头。
武瑛喘着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正在被围攻的父亲,她没有二话,马上加入战局。
武家主早就猜到武瑛有可能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一时间心一紧,害怕女儿伤心,与她背靠背一起,“莺莺,比那小子好的小伙子多的是,不然老爸给你找个跟他长一样的。”
“谢谢爸爸。”武瑛说。
一瞬间,武家主脸色变了,不对!这不是莺莺!
“噗!”
为时已晚。
一根巨大的针头从他背后刺穿心脏,里面的红色不祥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被注射了进去。
江清在武家主出现后,一直都还保持得比较平静的脸色大变。
玄武龟壳防御力天下第一,却不像龙族逆鳞一样平时没事一直都在保护主人的死穴,需要手动拿出来进行保护,这大概是玄武逆天的防御力下唯一的弱点——只要速度够快,够出其不意,在对方来不及用龟壳防御时动手,就能杀死对方。
“组织最新研制出来的毒药,送您品尝,爸爸。”后面,“武瑛”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饶是武家主这样的强者,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开始发青,灰败,痛苦的青筋暴起,针头被一下拔了出去,他的身体也被扯得一晃,一注鲜血从伤口喷出,支撑不住地缓缓跪下了。
武瑛捧着手上指着父亲所在方位小小的龟壳,一路狂奔,强烈的不安感敲击着她的心房,江渔那样子,实在让她着急得要命。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清?那小子虽然有些腹黑,但是总体还是比较乖的,能闯下什么祸让江渔这样?
她给江清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而武家主出门太快,根本没带手机。
“烦死了!”
而她后面,江渔和另一个武家返祖人的车子也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赶。
很快,湿地公园近在眼前。
“武叔叔!武叔叔!”江清推开挡路的人,几步奔到武家主身边扶住他,几乎有些踉跄,“解药!把解药拿来!”
他转头吼道。
费先生走过来,说:“这款病毒,我们还没来得及研制解药。”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解药!”江清眼睛爆出了血丝,看起来十分恐怖。
费先生顿了一下,看向“武瑛”,“武瑛”于是像脱衣服一样,把身上的这层武瑛皮撕开,整个人犹如蜕壳的蝉一样露了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装着绿色液体的针管。
江清一把将其抢过,快速给武家主的心脏注射进去。
然而相比注射进去的病毒,这解药的份量着实太少了,是杯水车薪,武家主的体温仍然在降低,脸色仍然一点点灰败了下去。
那人摆手:“没有多的了,少主,您知道的,我们很少带解药出门的,这个解药也只是半成品,我是拿出来要去找人做实验的。”
随着武家主的瞳孔渐渐散开,江清也渐渐被绝望吞没,他不敢置信,为什么会这样?不久前他还在想,以后还有挽回的机会,可是现在,武家主死了,没可能了。
“少主……”
“滚。”
“少主……”
“给我滚!全都给我滚!谁再不滚,我就杀了谁!”江清抱着武家主的尸体,再也无法冷静,咆哮。
全场静了静,最终费先生说:“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组织的人很快撤退,只留下江清和武家主的尸体在原地。
只剩下寒风在跟江清作伴,甚至从他心里的空洞呼啸穿过,冷得他微微有些发抖起来。他看着武家主的尸体,呆怔怔的,上一次,他这样,还是父亲死亡的那一天。
“不,不,还有机会。”江清忽然惊醒,找到掉地上的手机,想要找景姵,情报贩子神通广大,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求她让武家主死而复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打不通。
江清表情扭曲了一瞬,几乎生生把手机捏碎。
“先把尸体藏起来,我亲自去龙家找她……”他脸色苍白,扔下手机开始徒手挖洞。
“……江清,你在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江清浑身一僵,像齿轮卡住的机器人,僵硬的一寸寸抬起头。
武瑛站在不远处,先是与他双目对视,然后慢慢地移向他的不远处,那躺在地上的尸体上。

这个世界,连风声都彻底消失了。
江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五岁那年,父亲死亡那一天,感受到那前所未有的彷徨、无助、绝望,以及将这个人彻底吞没的痛苦。
母亲江渔是一个护士,三甲医院的工作繁忙,经常他睡的时候江渔还没回来,醒的时候江渔还在睡,睡醒了便要急着去医院上班。而父亲是一个牙医,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牙医诊所,时间上比江渔自由很多,因此江清大部分时间都跟父亲待在一起。
在江清才会说话没多久,他就能看着人体内脏分布图,指出每一个部位叫什么,如果生病了会有什么体现,偶尔还会盯着来诊所看牙的患者的脸看,然后指出问题,叫患者一脸惊异。结果患者去检查,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你家生了个小神童耶,以后是不是要当医生啊?”街坊邻居都道。
“儿子真棒!以后要当医生吗?”父亲也很高兴地把他举高高。
“要当牙医。”小朋友说。
“哈哈哈哈当牙医也可以,不过对你来说可能太屈才了啊,还是去救死扶伤吧,怎么样?你这么聪明。”
父亲无疑是个善人,这年头看牙很贵,这是一个暴利的行业,但是他却只收取些许辛苦费,很多材料总是以进货价收费,因此虽然名声远扬,总有新顾客从较远的地方特地赶来,生意红火,却始终挣不到多少钱。
但是他整天乐呵呵,说:“别看牙不好不死人,一颗坏牙能让人们本就少的幸福感直接为0,这年头活着太不容易了,我就动动手,能让他们活着舒服点,这不是大大的功德嘛,你说是不是?”
“功德是什么?”
“就是会有福报的东西,人做好事,就会有福报,就是好人有好报。不然我怎么娶到你妈妈,怎么生下你这个小宝贝的?都是福报哈哈。”
“你好肉麻哦。”小朋友皱起鼻子说。
但是,他记住了父亲的话,邻里街坊对父亲的尊敬和热情,似乎也佐证着父亲话的正确性——当个好人,会有福报。
那天,他踩着三轮车和父亲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路上,在牌坊门口遇到了一件事。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和一个女孩起争执,也不知道在吵什么,只能看出那个男人十分激动,挥舞着四肢。
有人远远围观着,父亲脚步停了下来,皱起眉头,“在吵架耶,你说我要不要上去劝劝?”
“妈妈说,少管人家的家务事。”他老成地说,江渔说这话,是因为上次父亲去管一对夫妻打架,结果被牵连摔了一大跤,头都磕破了,那对夫妻生怕要赔医药费,马上统一战线骂他多管闲事,把江渔气得够呛。
父亲纳闷:“我其实也没想管大人,这不是他们家小孩哭得那么惨,我想去把他抱到我们家躲一躲嘛。那我们再看看,要是那男的打人,我们就马上报警,这样行不行?”
“行。”他点头。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忽然朝父亲招了招手。
父亲指了指自己确认那男的确实是在叫他,十分困惑地走过去,想问问怎么回事。
不料那男人忽然一拳砸在了父亲的脸上,把他击倒在地上。
慢慢骑着三轮自行车跟在后面的江清呆住了。
紧接着,他看到那个男人抬起那只穿着铮亮皮鞋的脚,重重踩在了父亲的脸上,与其说是踩,不如说是跺,他跺了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么用力,表情都那么凶狠狰狞,他的皮鞋溅上了鲜血,很快脸上也溅到了,那猩红刺目的红色从头颅里流淌了出来,混着白色的脑浆,流淌在了地上……
“看到了吗?我忍你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你再不跟我回去,我很难说下一个人不会是你!我是返祖人,杀一个普通人你看谁敢说什么,老子已经给你足够多的尊重了,你最好识时务!”那个男人转头对女人吼道。
女人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跟男人起争执,也不敢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急匆匆跟着他上车离开了。
那个返祖人,当街随便杀人,只是为了给他的女人证明他可以目无法纪,证明返祖人拥有着什么样的特权。至于这个被随手选中来当范例的倒霉蛋是谁,一点儿都不重要。
那个坐在小小的三轮自行车上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一下下践踏致死,整个人呆呆的,踩着踏板一点点靠过去,过了一会儿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嚎啕大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呜呜呜呜爸爸救命啊,救救爸爸救救爸爸……”
“张叔叔救救爸爸……杨阿姨呜呜呜……”
他哭得很大声,很无助,父亲被杀死的场景,将深刻的永远的记在他的脑中,他会永远记住这份痛苦。
但是,比父亲遭受的无妄之灾和那个返祖人,更让他记忆深刻,时常午夜梦回响起,都会在胸腔里涌起强烈的憎恨的,是周围的人类。
有很多人围观了这场死亡,这其中,不乏他们家的熟人,时常捂着脸颊上门请父亲看牙,感激涕零地说外面的医院太黑了,补个牙都要那么贵,还好有他这个良心医生在,不然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他的求助,没有人回应。他们纷纷躲开,不敢与他对视,只因为那个返祖人临走的时候,又撂下一句话,“这人是我杀的,我看你们谁敢多管闲事。”
那个返祖人就这样走了,因为这样一句话,没有人报警,没有人打救护车,所有人都怕惹祸上身。
他父亲的尸体躺在路边,他在父亲的尸体身边,阳光暴晒着,没有生命,也没有尊严。他眼泪都流干了,声音哑到一声也发不出来了,最后只是呆怔怔的坐在父亲身边,像没了灵魂的娃娃。
足足五个小时,直到江渔终于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父亲才终于从太阳下,从肮脏的马路上离开。
这就是你的福报吗?爸爸。
江清仿佛又置身在那天,太阳在炙烤,他却仿佛赤身裸体置身在冰天雪地中,那刺骨的痛,深入骨髓。
他看到武瑛的瞳孔变化,身体晃了一下,灵魂仿佛遭受前所未有的沉重一击。
“……老爸?”她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冰冷的脸,“爸爸,你怎么了?快醒醒,醒醒。”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武家主没有突然睁开眼睛,跳起来吓她一跳,然后得逞的哈哈大笑起来,他就一直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武瑛的手指颤抖,眼中已经蓄满了眼泪,看向江清,“江清,爸爸怎么了?”
武瑛总是像一只骄傲美丽的孔雀一样昂首挺胸,江清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脆弱无助的样子,那眼泪,就像一把利箭将他击穿,让他浑身剧颤了一下,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惧感顿时涌了上来。
他害怕武瑛的眼泪,极度的害怕,胃部好像都开始搅到了一起。
“是组织的人,里面有一个画皮族,暗算了武叔叔,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
我在说什么?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被控制了,他们中有一个能附身的返祖人,应该是为了引诱武叔叔,武叔叔是来救我的,你看那些尸体,都是武叔叔杀的,都是我的错……”
我到底在说什么?
江清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嘴巴完全不受冷静的自己控制,他被另一个慌不择路的傻瓜取代,进行着无谓的挣扎。
他被一种强烈的恐惧支配,恐惧武瑛知道真相,她会流出更多的眼泪,武瑛不是一般的女孩,她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大场面,父亲的死亡或许会让她难过痛苦,但是还不至于会到崩溃的程度。但是如果她知道,是她喜欢的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呢?
他知道武瑛心里是喜欢他的,这是他精心引诱达到的目的。
可现在,她会因此崩溃的。而他很害怕见到她这样,害怕得胃都像刀子在刮,所以他做出他正常状态下绝对不会做的事——撒一些蠢货一样很容易就会被拆穿的谎,只是因为害怕她更难过,而不是马上离开,返回组织,因为武瑛已经是可能会杀死他的危险敌人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一开始就错了,他当初就不应该设计武家主和江渔那一场,那样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了。
情绪太过激动,武瑛一时无法去寻找江清话中的漏洞,相信了江清的说辞,伏在武家主身上哭,“爸爸,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现在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对、对了,先把武瑛哄骗住,让她不要那么伤心,他再去找情报贩子做交易,她要什么他都给她,给她当牛做马也可以,只要她能让武家主复活!
然而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来。
正是和一个武家返祖人匆匆赶来的江渔,她一看到武家主的尸体,就尖叫出声,几步扑了过去,“老公!老公!啊啊老公!”
带江渔来的武家返祖人也瞪大眼睛,大惊失色,“家主?!少主,江清!这到底?!”
江渔快速确认了武家主的脉搏和瞳孔情况,眼泪一下子奔涌而出,不可置信又愤恨地瞪向江清:“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你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人?!”
武瑛一震,“什么?”
“不是我!”江清脸色大变,着急反驳,又看向武瑛,“真的不是我,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普通人,我怎么可能杀得了武叔叔?我没有理由杀他!”
“你到现在还在狡辩,还想要骗人!”江渔完全不相信他,不是他亲手杀的,也是他指使手下干的,武家主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抓他伏法,他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当然会反击,所以武家主才会死的。
“你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只怪我还心存侥幸,居然还求他不要杀你,是不是他手下留情,才让你给算计了?!”江渔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内心悔恨,她不应该跟武家主说的,或者她不应该只跟武家主说,这样他就不会单枪匹马来找他,遭受算计,这样死在这里。
江清猛然看向江渔,随即他忽然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是啊,还能有什么其他可能呢。”
江渔:“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东西,我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你怎么不干脆把我也杀了!呜呜呜……”
江清没再理会江渔,又看向武瑛,又露出了在她面前时常出现的可怜兮兮的眼神:“姐姐,你听我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想这样的,我一定会挽回的,只要给我一点时间。”
武瑛已经渐渐明白了什么,缓缓站起身,江清却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紧拉着她的双手,仰头看着她,像是一条生怕被主人一脚踹开的狗。
武瑛眼中含泪,身体发颤,情绪激动到极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下用力甩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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