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穿唐后,导师和我面面相觑by金玉满庭
金玉满庭  发于:2024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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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李林甫还没忍住笑了几?声,更是刺激的李亨攥紧了拳头?。
可如今李林甫春风得意,可他?却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李亨满嘴苦涩。
只觉得悲哀极了。
李林甫最爱看敌人这般落汤鸡的模样,他?干脆又?让开一步,十分愉悦。
“看臣这个?记性,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臣险些又?挡了殿下的路,若是殿下发起怒来要惩治臣,臣可就要惶惶不可终日了。”
李林甫依旧记得当初下朝会后李亨逼迫他?让路的模样。
只是如今却是攻守易形了。
李亨避开了李林甫的眼神?,脚下的路线绕了一个?弯从李林甫身后走了过去。
他?不敢在李林甫面前走过去。那日百官环绕,在百官面前逼迫李林甫为他?让路的意气风发再也没有了。
李林甫讥讽的看着李亨的背影,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鹿死谁手,如今才能定论。做人,还是不能高兴的太?早,对吧?”
没人回应他?。
李亨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兴庆宫。
回到?太?子府,李亨看着被烧的干干净净书房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李亨颓丧地瘫倒在交椅上,只觉得心神?俱疲,他?不由遮住了脸,闷声道:“辅国,你说他?怎么?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呢?”
“殿下……”
“阿爷!”
李辅国正欲开口,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李明锦已经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走到?李亨面前,看着自己?的父亲再也忍不住哽咽了:“阿爷,你救救阿娘,她烧了书房,她被甲士带走了……”
此时的李明锦像是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看着李亨。
李亨也不禁悲从心来,想到?自己?堂堂大唐太?子竟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发妻都被带走,他?眼眶酸涩,可在和政郡主面前还要强行维持做父亲的威仪。
“你母亲……我自然会设法去救。”李亨缓缓道。
可要怎么?去救,李亨也不知道,如今他?连自身都难保了。
“阿爷!”李明锦看出了李亨的应付,她越发焦急。
她恳求道:“好歹您去求求皇祖父,让我先见一眼阿娘。”
李亨皱了皱眉,挥挥手示意婢女将李明锦先带下去。
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得先思考怎么?保住他?的命和他?的太?子之位。至于韦妃……总归圣人还不至于让人虐待太?子妃!
李亨被禁足在家,朝堂上的消息他?一点?都不知情,只能依靠着身边人打听。
没过几?日,李辅国就带来了朝堂上的消息。
石堡城打下来了,打下石堡城的将领名为哥舒翰,圣人大悦,升其为河西节度使。
李亨听着却打了个?哆嗦,他?猛然抬头?问:“哥舒翰升了河西节度使,那皇甫惟明呢?”
先前皇甫惟明是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如今河西节度使被剥夺,岂不是只剩下了陇右一镇?
李辅国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第二?日,李辅国又?带来了新消息。
圣人命王忠嗣兼任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因结交外戚,被贬为播川太?守。韦坚则因“构谋规立太?子”被贬为了缙云太?守。
李亨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下一个?就是我了。”
皇甫惟明被剥夺了兵权,韦坚被贬为了一个?小小太?守,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了。
李亨凄惨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他?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他?忍了这么?久,为了保住太?子位置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没了太?子位置,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都会嘲笑他?。
“不行,我不能失去太?子之位。”李亨睁开眼,狠狠一咬牙,面上出现一抹狠厉。
“让广平王、南阳王来见我。”李亨沉声道。
广平王李俶是他?的长子,南阳王李儋是他?的次子,李亨如今不敢见外臣,也只能与?儿子们?商量事情了,他?的其他?儿子都还小,只有这两人已经二?十多岁,可以与?他?一同谋算了。
二?王匆匆赶了过来,李亨又?止住了李辅国。
“你也留下。”
比起儿子,李亨更相信完全依附他?的宦官。
第二?日一大早,李亨便进了宫。
他?扑倒在李隆基面前哭诉着自己?被韦坚与?韦妃一起欺骗了,还试图用韦后的例子证明韦妃的野心。
“阿爷,儿知晓儿愚蠢,被一介妇人蒙骗……可儿当真?不知情啊。”李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李隆基的腿示弱。
李隆基表情冰冷看着他?,似乎在思考李亨说的是真?是假。
说实话,作?为同样做过太?子的过来人,李隆基对李亨的心思太?清楚,李亨做太?子还没有他?当年十分之一聪明。
李亨无非就是想要推脱罪责,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罢了。
李亨不敢去看李隆基,只能撕心裂肺哭诉,他?诉说着:“……儿要与?韦氏和离!”
字字真?情实感,仿佛他?当真?只是被女人玩弄于掌心的无辜者一般。
李隆基眼中带上了玩味,他?低下头?看着李亨:“你要与?太?子妃和离?你可知晓本朝还从未有过太?子与?太?子妃和离的先例?”
李亨心中恨的厉害。
难道是他?想承担抛弃发妻的薄情名声吗?
难道是他?愿意放弃京兆韦家这么?底蕴深厚的盟友吗?
还不都是你这个?父亲逼的!你杀子夺媳,我要是不显示出我的弱小,不失去些什?么?,你会放过我吗?
李亨的心在滴血,他?在心里用一切最恶毒的词汇辱骂他?面前这个?冷漠无情的君父。
李隆基轻蔑看了李亨一眼,漫不经心道:“朕准了。”
顿了顿,李隆基又?道:“既然是韦坚蛊惑了你,那他?也就别再当太?守了,贬为江夏官员,全家一起去岭南吧。”
李亨身子颤了颤,却终究没敢开口求情。
天?宝三载八月初,太?子上表与?妃韦氏和离,帝允。
李林甫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入宫面见了帝王,他?迫切想要知道帝王为什?么?就这么?轻轻放下。
他?知道李隆基既然允许太?子与?韦氏和离,那就代表他?不欲追查下去了。
“陛下,太?子狼子野心,必定与?大臣还有勾结,臣请彻查太?子。”李林甫声音急促,恳求的看着面前的帝王。
他?下了如此狠手,已经是与?李亨不死不休了,韦坚案之前,李亨若是登基,只是会清算他?,让他?的子孙不再踏入仕途;可韦坚案之后,倘若李亨有一日能够登基,那就不仅他?一人被清算了,他?今日如何欺压李亨,日后李亨便会千百倍报复在他?的子孙身上。
李隆基却只是抱着琵琶轻轻拨动着琴弦,听到?李林甫的请求之后大笑一声,挥手道:“吾儿此次只是受了韦坚蒙蔽,太?子素来孝悌,朕何忍心怪罪他?呢?”
可分明是您示意我对太?子动手的啊!
李林甫咬紧了牙,他?想要再求李隆基一回:“陛下……”
“唉,林甫不必多言。”李隆基皱皱眉,觉得李林甫话有些多,他?淡淡瞥了李林甫一眼。
“此事到?此为止。”
李林甫猛然抬头?,高座上的李隆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轻轻拨动着琵琶,口中还哼着调子,沉迷于乐曲之中了。
他?午后还与?李龟年有约,要一同再将新曲谱出来,可没有时间再为这些杂事费心。
李林甫只能恨恨离开了兴庆宫。
掖庭,位于大明宫中,十分萧瑟。
掖庭已经许久没有新人了,斑驳的墙壁上几?只蜘蛛结网,砖缝中的杂草疯狂生长着,掖庭宫门紧闭。
只有一两个?白?发宫女佝偻着腰从宫道上穿过。
没一阵,掖庭外忽然喧嚣了起来,几?个?宦官簇拥着高力士,命人打开掖庭门,将太?子的和离表送给了韦氏。
高力士不忍看着面前憔悴的韦氏,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韦氏拿着和离书的手指攥得发白?,她在掖庭待的这段时间日夜忧虑,结果就换来了这个??
韦氏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不要晕过去,她抬起头?面色苍白?询问高力士:“高将军可否告知妾身,我的兄长韦坚如今还好吗?”
李亨如此绝情,她都落得和离的下场,她的兄长情况只会更糟。
高力士轻叹了一口气:“被贬谪到?岭南为官去了。”
那不就是流放?
韦氏的身体摇了摇,不敢再深思她母家的下场。
高力士走后,韦氏看着手中的和离书,抿紧了嘴唇,又?抬头?看看四周高高的宫墙,面上露出了无措。
谁还能来救她呢?
原本以为的可靠郎君是薄情人,她以为依仗的母家被全家流放,韦氏轻轻蹲下了身子,消瘦的身体一耸一耸颤抖。
她已经做了太?子妃该做的所有事情,也做了韦家的女儿该做的所有事情。
可太?子是个?废物,韦家压错了宝。
她从小就被父母教导不要像她的堂姑母一样跋扈,她总是听父亲念叨堂祖母教坏了姑母:
“你堂姑母被教坏了,好好的皇后不当非要胡闹,闹出那样大的乱子,害得你堂祖母一脉死得死,遭流放的遭流放,家破人亡。咱家养女郎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于是她学操持家务,学打理内外,学做一个?贤惠的正妻,再然后她便嫁给了忠王。在嫁给忠王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忠王长什?么?样子,可她还是嫁了。
后来忠王成了太?子,她就成了太?子妃。太?子妃是太?子的盟友,从太?宗皇帝时候就是如此,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高宗和武后、中宗和韦后……所以韦氏以为她与?李亨也会如此,夫妻、盟友,休戚与?共,生死同舟。
直到?李亨登基成为皇帝,到?了那时候她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当太?子与?李亨产生矛盾。在那之前,她需要当好一个?贤惠的太?子妃,需要之时也要为李亨拉拢朝臣、打理后宅,毕竟她与?李亨的目标都是李亨能顺利继位。
可李亨抛弃了她。
韦氏抱着膝盖发愣,她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的堂姑母是韦后,在中宗死后发起了韦后之祸,最后政变失败,她那一脉的韦家族人都被罢官流放了。
可她什?么?都没做,为何也落到?了母家全族被流放的地步?
也不对,韦氏用力将薄薄的一纸和离书攥成一个?小团,死死握在手心,眼中满是不甘心和恨意。
韦后是皇后,可她非但不是皇后,甚至如今连太?子妃也不是了。
……她远不如她的堂姑母,贤惠一点?用都没有。若是再重来一次,她宁可死在政变之中,也好过替李亨扛了罪,反倒被他?抛弃在掖庭之中强啊。
太?子府中,得知李亨与?韦妃和离的李明锦如遭雷劈,她发疯一样冲进议事厅。
“你为什?么?要跟我娘和离?你说过你会救她!”李明锦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目赤红,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依然努力维持着平静。
她还想劝李亨顾念一些旧情,好歹、好歹保住她娘的命。李明锦不敢想失去了太?子妃身份后她阿娘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大明宫。
她怕再也见不到?她的娘。
正在商议事情的李亨与?李俶齐齐扭头?看向冲进来大吵大闹的李明锦,李亨撇过了眼神?,他?不敢去看李明锦那双愤怒的眼睛。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李亨僵硬道。
“可你说过你会救她。”李明锦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到?底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想让自己?平静,可那是养她长大的娘亲,她根本平静不了。
“圣人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反抗!是圣人将她囚禁在掖庭中!我怎么?救她?”李亨说出了他?这些天?早已经将他?自己?说服了的理由。
李明锦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坠,她哭诉着,字字锥心泣血:“那是你的正妻啊,阿娘她嫁给你十四年了,她给你生儿育女……最起码你该试一试,而不是在这厅中端坐着!”
李亨的表情痛苦又?难看,李明锦的指责像是一只手一样剥开了他?内心那层正大光明的外壳,他?的卑劣和懦弱被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够了!你是在指责你的父亲吗?”李亨斥责道。
就连李俶也不赞同上前拉住了李明锦的胳膊:“妹妹,不要惹阿爷生气。”
他?顿了顿,轻轻安抚着李明锦:“你一向乖巧懂事……”
李明锦甩开了他?的手,李明锦愤怒望着自己?的长兄:“那也是你的母亲啊,虽说不是亲生,可你从五岁到?开府这十几?年,也是她养大了你!”
李俶伸出的手还摆在半空,他?愣愣看着李明锦,似乎不知晓为何自己?一向乖巧的胞妹为何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亨愤怒道:“韦氏不是你的生身母亲,我是你的生身父亲,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与?你无关的女人触怒我吗?”
他?勃然大怒的模样像一只发狂的猛兽,可怕极了。
李明锦却丝毫不畏惧,她冷冷道:“阿娘养大了我,她就是我的母亲。”
“你既然这么?有威仪,为何不敢在朝堂上向皇祖父发怒,只敢对着我发泄呢?”李明锦的声音尖锐,像一柄匕首戳破了李亨那只有薄薄一层的自尊。
“来人,将和政郡主带下去!”李亨扑哧扑哧喘着粗气。
李明锦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顺从的被婢女带了下去。
平静下来的李亨恨恨跟李俶抱怨:“你妹妹真?是疯了,一点?都不知道大局为重。”
李俶安抚道:“锦娘年纪还小,阿爷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遂二?人又?开始商量起了朝堂事务。
目前如何在李林甫的围剿下保住更多的势力才是当务之急,没人把李明锦的胡闹放在心上。
总归过两年她也就忘了。
可没过一阵,院外传来的嘈杂声就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李亨不悦走到?院外,拦住了一个?婢女。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慌张,成何体统!”
婢女慌张跪下:“殿下,郡主她……她跑了,她骑着马要离开府上。”
“跑了?跑了是什?么?意思?”
婢女快哭了:“跑了就是奴带着郡主回房,郡主说她要午寝,然后就溜到?了马厩解了匹马……奴拦不住郡主……”
李亨两眼一黑,连忙与?李俶一起冲出了府门。
这条大街上只有太?子府一家,李亨才敢追出府外,可再远他?就不敢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压着尾巴还来不及,可不能再闹出事端给李林甫把柄。
“和政,你要干什?么??”李亨与?李俶追了出去,怒吼道。
天?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可谁都没有心思打伞,宦官拿着伞想要给李亨撑伞,李亨一把推开了他?,跑出了府门,正好看到?李明锦骑马从侧门奔出。
李明锦头?都没回一下,她骑着马已经出了太?子府门:“我要去救我的母亲,现在她不是你的太?子妃了,可她还是我的母亲!我要救她。”
“我要救我娘。”李明锦一字一字道。
李亨气得险些翻白?眼,他?无能狂怒跺着脚:“圣人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你只会白?费力气。”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你的发妻去死吗?”
李明锦骑在马上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她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了,贴在她的脸上,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我不是你。”
李明锦只扔下了这句话。
随后就抹了一把脸,用力一扯缰绳,身影消失在了拐角。

第137章
雨渐渐大了起来,雷声轰隆,道道闪电劈开?雨幕,天色渐暗,长安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雨幕中只有一人一马在顶着风雨前行。
马冲入了长安东市,直接穿过了长安最大酒肆的院门。
“郡主,您怎么这时候来了。”负责酒肆的管事打着伞跑到李明锦身边,替她?遮挡着大雨。
李明锦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她?接过管事递过来的伞,吩咐道:“照顾好马,给我准备一桶热汤。”
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李明锦缩在锦被中,终于缓过了心神。
她?的心跳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回想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李明锦都觉得叛逆的不像她?能做出的事情。
可她?现在反倒是觉得一直压在她?心头?上?的那块沉重巨石没有了。
她?似乎天生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李明锦从锦被中钻出来,赤着脚走到了窗边,爬上?了软榻,而后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看着已经黑透了的天色。
豆大雨滴打?在树枝树叶上?,响起小鼓一般的噼啪声,时不时一道煞白的闪电划破黑色的夜幕。
李明锦又?落下窗框,无论下一步要做什么,都要等到天亮了。
尽管从太子府跑了出来,可李明锦并不知道她?接下来要怎么救她?的阿娘。
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她?阿娘的性命呢?李明锦眼中满是无措与迷茫。
她?想起了李亨所说的那句“这是圣人的决定,谁也没办法改变”。
李明锦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只有她?自己来,阿娘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她?的父亲与兄长们没有一个靠得住,她?的舅父又?自身难保……
李明锦,你得救你的娘亲,你必须冷静。
李明锦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她?必须去找李长安,李明锦很快就找到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李长安比她?聪明,比她?有能力,尽管李明锦从来没有问过李长安到底在做什么,可她?能察觉到李长安图谋很大,而且在朝堂上?有一定的势力。
更重要的一点是,李长安是现在唯一可能愿意帮助她?的人了。
李明锦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找到了酒肆中的管事:“周管事,给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去洛阳找寿安公主。”
“诺。”周管事没有询问为什么,他拱拱手,迅速领命下去备马了。
李明锦感受到了一丝心安,她?环视了一圈这个她?一点一点亲手经营起的酒肆,露出了一丝苦涩。
“我能说了算的地方?,只有这一点地方?。”
小姑母曾经对她?说过“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那时候她?左耳进?右耳出,她?以为她?与父母是至亲,至亲之间?还分什么亲疏吗?
今日她?方?知,至亲根本靠不住,她?的母亲相信她?的父亲,落得没入掖庭,性命难保,她?的父亲懦弱无能,遇到事情只会放弃他的发妻,根本就靠不住。
在太子府,她?只能趁着李亨不注意夺马离开?,在她?的酒肆中,她?却能大大方?方?让管事给她?备马。
倘若她?的势力能再大一些?,是不是现在她?能做的事情就会多?一些?呢?
李明锦这一夜睡的极其不安稳,后半夜她?便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万般煎熬等待着天亮。
天亮了,城门就开?了,她?就能去找李长安救她?的母亲了。
尽管李明锦不知道李长安会不会愿意救她?的母亲,毕竟连丈夫都不愿意救发妻,李长安本来跟这滩浑水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必搅和进?来惹得一身腥。
连李亨都放弃了韦氏,李长安袖手旁观再合理不过了。
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可李明锦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李长安现在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李明锦怀中揣着地图,骑着酒肆中最好的骏马出发了,她?的身前还跟着两个给她?带路的护卫。在还没有导航的时候,出行最好要有熟悉路途的同行人带路。
这是李明锦第一次离开?长安城,她?从长安城中出生、长大,若是按照历史的轨迹,她?应该也是在长安城中成婚,然后安史之乱爆发,她?被李隆基和李亨抛弃在了长安城中。
但是和政郡主依然带着她?和郡马逃出了长安城,甚至还返回长安护着她?的姐姐一起逃命,一路逃到了蜀地,找到了大部队。
历史上?的和政郡主第一次离开?长安城,是被迫逃难。
现在的李明锦第一次离开?长安城,是她?为救她?的母亲主动离开?。
李明锦心急如焚,不停催促着马跑得再快一些?。
第二日,两个随从便跟不上?她?了,本身他们也只是酒肆中的伙计而不是什么勤于弓马的将士。
“你们先在驿站歇着吧,我先走。”整整一日的奔波李明锦滴水未进?,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两个伙计有些?担忧,毕竟管事派他们跟着娘子,娘子若是丢了,岂不就成了他们的错。
李明锦拍拍腰间?的长剑,冷静道:“长安到洛阳的官道上?不会有盗匪,而且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李长安开?始练武的时候李明锦也央求她?娘给她?寻了武师傅,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两个伙计这才应承下来,又?拿着地图给李明锦画出了路线。
李明锦翻身上?马,凌厉的风如细碎的刀子一般刮着她?的脸颊,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往后飘,冰冷的长剑悬挂在她?的腰上?,随着马奔跑的步子轻轻拍打?着她?的腰侧。
她?练了五年的弓马,这才能让她?敢在这条大道上?纵马奔驰,也才能早一些?救她?的母亲。
第二日,李明锦终于赶到了洛阳城,她?咬着牙按照舆图上?标会的方?位找到了伊川县。
可她?并不知道李长安的府邸在什么地方?,这是她?第一次来洛阳,人生地不熟。
李明锦驱马张望着周围,她?顺着人流的方?向找到了一处正在修建工地,很快李明锦就寻到了合适的问路人。
其他工人都是带着黄色斗笠,独独此人头?戴红色斗笠,衣服也有些?老气,手中拿着一摞图纸,正在对着各处指指点点。
离近了,还能听到他口中说什么“柱子偏了三寸,这得改改”,他周围还围着几个头?戴白色帽子的中年人,听到他说不合格,几个中年人表情苦涩。
此人应当在伊川县颇有地位,可以问问他知不知晓李长安住处。
李明锦驱马来到此人身前,拱手问道:“这位大叔,请问寿安公主府在何处?”
“大叔?”李泌黑着脸撩开?了斗笠的遮阳帘,露出一张明显是青年人的俊脸,怒气冲冲看向李明锦,“某尚未及冠,如何就成了大叔?”
他就是穿得老气了一点而已,但是在工地上?穿得干净干什么?
李明锦尴尬道:“这位郎君,敢问你可知晓寿安公主府在何处?”
正在对工程进?行检查的李泌眯着眼看了看李明锦:“从这往西走二十里就是了,倘若还是找不到,你路上?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
“多?谢。”李明锦离开?时候还想,此人虽说看着老气横秋了一些?,可人还算不错。
在看到李长安的瞬间?,李明锦终于精疲力尽从马背上?跌落。
“长安!”
李长安正在和沈初说笑,却下人禀告说有从长安来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女郎找她?。
加上?前几日传来的消息,李长安很快就猜出了来者是李明锦。
她?却没想到李明锦会这么狼狈。
李长安在看到李明锦从马上?跌落的瞬间?迅速往前跑了几步揽住李明锦,微微替她?挡住了一部分下坠力。
“明锦?”李长安看着怀中狼狈至极的李明锦,惊奇唤了一声。
李明锦伸出手紧紧攥出李长安的衣袖,哭着道:“长安……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好不好……”
“好。”李长安道,她?搀扶着李明锦,将李明锦搀了起来。
李明锦抬起一双眸子看着李长安,哽咽:“当真?”
李长安答应的太快了,李明锦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我的好友,你的母亲有难,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李长安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
李明锦直勾勾盯着李长安的脸,忽然泣不成声。
“明锦?”李长安忽然觉得自己耳边的哭声停了,胳膊上?骤然一重,低头?去看,李明锦却已经晕了过去。
李长安瞧着她?疲惫的面?容,轻叹了一口气,打?横把李明锦抱了起来。
将人放到卧房床上?,李长安才发现自己衣袖上?方?才被李明锦拉住的地方?印着两个血淋淋的掌印,低头?一看,李明锦的双手掌心都被缰绳磨破了,正往外渗着血。
“老师,请裴老师过来一趟吧。”李长安走出卧房,低声道。
“明锦只怕一路未睡,现在晕过去了。”
沈初遥遥看了卧房方?向一眼,轻叹一口气:“这么大的小姑娘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当真可怜。”
对李亨来说,他只是舍弃了一个太子妃,却保住了太子之位,尽管有损失,可却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对和政郡主,就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母亲生死不定,父亲撕下来慈爱的面?皮,露出凉薄的本性,舅家被流放……兴许已经死在了路上?。
李明锦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她?下意识抬手支撑床铺,手上?的触感不对,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掌心已经被纱布层层包住了。
李长安正坐在桌边借着烛火看书,听到床上?的动静后她?抬头?看了一下,走到了床边。
“小姑母……”李明锦迫切拉住了李长安的手,神色焦急。
李长安安抚她?:“没事,你慢慢讲。你阿娘在掖庭暂时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极为笃定,李明锦被李长安声音安抚着,也渐渐镇定了下来。
李明锦原本已经把心思平复好了,她?以为自己能够保持冷静,可是在看到李长安的瞬间?李明锦脑中那跟名为理智的弦还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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