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画堂绣阁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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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嫡出的子嗣,当然是值得高兴的,尤其皇后确确实实是一位贤后。
而他有多高兴,这时候杨妃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杨妃没想到,自己敬酒,竟然敬出这么个消息来。
皇后有身孕了,要是生了健康的皇子,她想要挣富贵,那不是更难了?
怎么偏偏就是皇后有孕了呢!
但此刻没人关心杨妃的心情。
知道皇后有身孕了,众人都是纷纷献上祝福,方玧虽意外,但也为皇后高兴。
这些年,皇后也是调养许久,终于再得的孩子。
她是不怕皇后生儿子的,只要那孩子的性格与皇后一样,将来也定然是个会爱护手足的好储君。
可不比杨妃的孩子,强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要是皇后生的是公主,且再没有生出皇子,那方玧还是得把自己的儿子往上捧一捧的。
毕竟除了皇后的孩子,她也就只放心自己的儿子继承那个位置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来的是郭院判,他的医术自然是靠谱的。
诊脉之后,便笑着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的身孕已有一个半月了。”
“好,好事,有赏!”裴曜也高兴。
赏过了郭院判后,顺势就又道。
“按礼制,皇后的母家可封国公府,陆丞相如今为百官之首,从前又是朕的太傅,乃我朝肱股之臣,国公的爵位,承担的起,传朕旨意,封丞相陆川为一等华国公!”
“臣,谢皇上隆恩!”
陆川赶紧携夫人出来行礼谢恩。
女儿有孕,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女儿有孕他们又被加封爵位,当然更高兴了。
皇后坐在裴曜身侧,端庄温柔的噙着笑意,双手交叠之处便是她的小腹位置,可见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她也是极欢心的。
有了这么个大喜事,宴会接下来的中心都是围绕着皇后了。
方玧是不酸的。
往日她也做够了主角。
但不妨碍别人酸呀。
这会子方玧就边吃,边观察着其他人的面色。
离得最近的就是杨妃了,强颜欢笑的,脸都僵硬了。
再就是何令仪,一如既往的没遮掩,眸中的酸意都快溢出来了。
婉良媛表现的好些,隐隐可见些许羡慕,但显然心里也不好受的很,筷子动了又动的,嘴里却没吃下去几口,眼神却总往帝后那边瞟。
其他人么,她不羡慕,谨嫔有儿子也不羡慕,宋良媛没有孩子也不羡慕,主打一个三大皆空吧。
“雁微。”方玧收回目光,招了招手。
后者应声凑近,“怎么了,娘娘?”
“把这道白梅酥端去给杨妃,就说本宫瞧她面色不佳,吃些甜的,兴许脸上好看些,中秋佳节的,该多些喜气。”
方玧唇边噙着一抹笑,指了指桌上的点心。
雁微会意,立即就去了。
也不知她是怎么说的,反正效用很好。
不多时,方玧就收到了杨妃投来的,‘友好’目光。
方玧自然回之以温柔笑意了,杨妃虽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愤愤扭回头去。
今儿是中秋宫宴,又逢皇后有孕大喜,她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这时候闹。
宫宴结束,裴曜自然是陪着皇后去椒房殿了。
杨妃心情极差,出来后,立马就上轿撤退了。
本来方玧还预备再和她友好交流两句呢,倒是有些扫兴。
只得转头牵着两个小的,回玉璋宫去赏月了。
玉璋宫的小厨房里也做了月饼,特意给两个孩子做了兔子的,狐狸的。
俩小只惦记了好久,宴会上都等不及。
不过这会子回来晚了,也困了,一人吃了一个便就俩人凑不出一只睁开的眼睛,分别叫乳母抱回去细细睡了。
方玧倒是有兴致,拉了青容雁微还有元和,四个人在月下坐了一桌。
一壶好酒,几叠小菜,喝了个微醺,才回去歇着。
次日刚一起身,预备去椒房殿请安呢,就被告知,皇上传了话,说皇后有孕辛苦,这头三个月更是要坐胎,请安就暂时先免了。
听了这个,方玧也乐得轻松自在,倒头又接着睡了。
没想到这回笼觉一睡就睡过了头,等再次听到响动,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外头喊的是,参见皇上。
头脑一惊,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隔着围帐就见一抹颀长身影,走向了床榻,旋即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掌,便撩开了帐子。
“皇上。”
方玧侧跪在床榻上,抬眸望着她,一双眼睛小鹿似的无辜。
得,都让人没法儿怪罪她没起身迎接。
“还不起?霁儿都在院儿里自己玩上了。”裴曜唇角稍稍翘起。
看着...方玧的鸡窝头。
当然,也没那么乱,不过可以想想,顶着及腰长发在床榻上滚了一宿,能有多整齐呢。
不过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儿,这样不仅不丑,反倒有些率真可爱。
“臣妾一时贪睡嘛。”方玧往前挪了挪身子,大着胆子牵了裴曜的手,并用脸在他掌心蹭了蹭,“皇上下朝了?”
“是,朕下朝了,来请昭妃娘娘起身。”
裴曜感受着掌心的温软,嘴角的弧度愈发情不自禁的上扬几分。
其实他今儿过来,是担心方玧因皇后怀孕的事情伤心。
毕竟方玧伤了身子,难再有孕了,裴曜也怕触动了她的痛处。
不过眼下瞧着,倒是他多心了。
方玧可不知裴曜心里的想法,这会儿睡足了觉,没有起床气,心情正好呢。
便撒娇,“臣妾骨头都睡软了,起不来身,皇上抱臣妾可好?”
边说,还摇了摇裴曜的胳膊。
这哪儿能拒绝呢。
把人打横抱起,坐在榻边,亲自给套上了软底鞋,才牵着人下了榻。
等方玧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裴曜就已经在桌边坐下了。
桌上摆着小厨房刚送来的早膳。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遇上方玧晚起了,裴曜都有些习惯了。
就这么坐着,陪她又用了些。
而后才道,“昨儿晚上喝酒了?”

“没有。”裴曜笑着摇头,“只是听下人们说的。”
这一讲,方玧就明白了,估么是青容雁微她们怕自己晚起究竟不好,便说了个由头,讲她是因昨晚上喝了酒,所以今儿才没起得来身。
想到这层,方玧便也没解释什么,点头道。
“宴会上人多,没大吃好,回来用些宵夜,见中秋佳节,气氛不错,便让小厨房拿了壶酒,不过没多喝,就几杯罢了,微醺。”
“饮酒也不等朕,当罚!”
裴曜挑了挑眉。
方玧歪头,唇边噙了一抹笑,“皇上想罚臣妾什么?”
“自然是罚你今晚陪朕,再小酌几杯。”裴曜见她这俏皮模样,就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
他这动作,也逗得方玧笑起来,左右闪避着应声。
“皇上既然是想喝,那臣妾自当奉陪。”
闹了这一阵,两人才消停。
而后裴曜收敛了玩耍嬉笑的心思,才沉声道。
“皇后贤德,是朕的嫡妻,更是与朕年少夫妻,她从前因为朕,吃了不少苦,也伤了身子,能再怀上这一胎,实属不易,这后宫里,没有几个人是朕能放心的,你算一个,皇后向来也看重并善待你,朕希望,你能替朕,多看顾些皇后。”
这并不是皇后的第一胎,方玧是听说过的。
皇后的第一胎,是还在做太子妃的时候就怀上了,可那时候夺嫡之争厉害,是先帝的废皇后李氏,为了打压裴曜,不惜在宫宴上做手脚,生生让有孕六个月的皇后小产了。
那一回,结结实实是伤了皇后的身子,如今这第二次有孕,确实不易。
方玧正色,“臣妾能有今天,都是因为皇上疼爱,皇后娘娘提携教导,臣妾铭记皇后娘娘恩德,自当为皇后尽心。”
这说的都是真心话。
作为女子,方玧是从心里敬服皇后的。
这么多年了,皇后公正公允,只要下头的妾室安分守己,不妄想不作恶,她就从不因为谁失宠而苛待,也不因为谁得宠而打压。
管理后宅琐碎,井井有条。
身为嫡妻,切切实实的做到了贤德仁善,明理端庄几个字。
就凭当初自己怀孕被谋害时,皇后大义灭亲,直觉敏锐的抓住了徐馨儿,这一件事。
方玧就知道自己永远欠皇后的人情。
她看得出,皇后是心疼徐馨儿这个表妹的,可纵然如此,徐馨儿犯错,她发现了,还是毫不犹豫的指出。
这一点,少有人能做得到。
而此刻看着方玧真诚纯粹的眼神,裴曜心底也是触动。
伸手牵住了她,声音低缓。
“后宫之中不乏心思不轨之人,朕不明说,想必你也清楚,当然,朕知道你照顾两个孩子也是辛苦,所以皇后那里并不需要你格外费心,朕只希望你若有察觉到,谁想对皇后不利,一定要即刻告诉朕,无论真假,都得防范。”
裴曜心里知道,自己其实不算一个合格的丈夫。
这么多年,他对皇后只有敬重,没有多少男女恩爱,他知道自己如今就是实打实的偏爱方玧的。
但皇后的好,他也看在眼中,所以他也希望皇后能诞下嫡子。
“皇上放心吧,臣妾自当尽力。”方玧颔首。
多的话,倒也不必说了。
说的再好听,不如切实去做。
况且,皇后怀孕,对钟粹宫那边的刺激恐怕不小,无疑也是帮她推动进程呢。
所以这会子方玧便就柔声道。
“如今皇后娘娘有孕,皇上除了多陪着皇后以外,别的嫔妃处,也不能太冷落了,那些有嫉妒之心的人,除了本性以外,多半是嫉妒的很了,皇上要是安抚安抚,或许会好很多,而且,皇上出面敲打警示,比什么都更管用的。”
裴曜看她一眼,眸中暗光闪了闪,旋即颔首。
“朕知道了。”
说完这个,裴曜才又关心起来,“你的身子近来如何了?朕听说曾太医给你改了调养身体的方子,可是有什么变化。”
因为关心方玧的身体,所以太医院那边,裴曜也是让洪正偶尔过问的。
有时候郭院判去给他诊平安脉,他也会亲自问问,所以就知道了些消息。
方玧抿唇点头,“曾太医说,臣妾的身子调养的还不错,药方改动,是按着臣妾的体质来的,四皇子那里也一并改动了些。”
小孩子不爱喝汤药,所以做的是蜜丸。
“那就好。”裴曜眉眼温和,“朕问过郭院判,他说你的身子受损是厉害些,但也没全然伤了透根本,仔细调养个五六年,慢慢的好了,也是能再有有孕的机会的,你还年轻,千万不要为这个着急伤心。”
铺垫了这么多,裴曜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么个目的。
而方玧与他相处了这些年了,还能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
当即便歪了头,忽的凑近,美眸含笑,打趣道。
“皇上想要关心臣妾,直说便是了,还用得着这样的弯绕,怎么像不好意思似的,嗯?”
“促狭!”裴曜耳尖一红,别过脸去,“朕还不是听说你喝了酒,以为你伤心。”
听到这个,方玧面上笑意便更浓几分。
伸手牵了裴曜,眉眼弯弯的。
“那要是臣妾真的伤心,皇上预备怎么办呀?”
被拉住了手,裴曜莫名有种被成了精的藤蔓缠绕的不得脱身的感觉,心里愈发有些不好意思了。
忙就要把手抽出来。
可方玧不干,更拉紧了些,提溜着一双大眼睛,就紧紧盯着他。
被她磨的没法子,半晌,裴曜才结巴道,“朕,朕陪你去御花园散散心。”
看他这番模样了,方玧才噗呲一声笑起来。
端的是调戏完良家公子的狡黠模样。
被他笑的心里发毛,脾气也有些起来了,裴曜轻咳两声,站起身来。
“好了好了,朕还有公务没忙完,先回景乾宫了。”
“皇上等等啊!”方玧站起身来,眨眨眼,“皇上方才说,晚上要臣妾陪着小酌几杯,那,是臣妾去皇上的景乾宫呢,还是皇上来臣妾的玉璋宫呢?”
这会子,方玧大约是狐狸精上身吧,那叫一个精怪。
裴曜耳尖微红,挥袖便往外走,只留一句。
“朕晚上过来。”

皇后有孕后,杨妃已经烦躁好几天了。
尤其是皇后有孕之后,裴曜一连三天都是白天去椒房殿看看皇后,而后便都陪着方玧。
这让杨妃有一种皇后和方玧两人,占尽了好处和风头的感觉。
“娘娘,该喝药了。”小宫女端着托盘进来。
司琪接过后,摆摆手叫她退出去了,才将药端到杨妃面前。
“娘娘,趁热喝吧,药冷了要更苦的。”
“这样的药,本宫都不知喝了多少了,再苦能苦到哪里去。”杨妃接过药碗,满脸的烦躁,“纵然本宫的身子调养的再好,皇上不来,什么都是白搭。”
说到这里,杨妃没再言语,仰头将药饮尽。
药碗放回托盘,又从碟子里捏了颗蜜饯含进嘴里,才又问。
“三皇子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奴婢今儿早上去看过了,已经差不多了,三皇子聪明,记得很牢。”
司琪收好药碗,倒了杯茶放到杨妃手边,低声回答。
闻言,杨妃的脸上才算是露出了一点满意之色。
随后敛了敛眸,淡淡道。
“往后几天应当天气都不错,仔细盯着些皇上的动向吧,叫下头的人,都机灵些。”
“是,奴婢知道了。”
司琪点了点头。
而杨妃口中的好机会,来的还算快。
过了两天,便就是个起了风的凉快天气。
钟粹宫里的机灵小太监进进出出跑了好几回后,午后,三皇子就被乳母丫鬟们带着,拿了风筝,往御花园放去了。
裴曜彼时批完了折子,正往后宫来。
方向正是玉璋宫。
不过在经过御花园时,远远就瞧见有一群人在里头放风筝,不由驻足看了看。
“这个时节,不是放风筝的时候呢。”洪正道了一句。
可不是嘛,都是春天放风筝。
裴曜抬眸,“像是小孩子玩的。”
因为风筝的造型是个很可爱的小雏鹰。
洪正眯了眯眼,不过他眼睛近视,这么远是看不清的,只道。
“怕不是哪位皇子,或是二公主在玩儿呢,皇上要去看看吗?”
正说着呢,就见那风筝朝着裴曜所在的方玧飘了过来,跟着便见一小小的身影,歪歪扭扭的往这边跑。
盯紧一瞧,正是三皇子。
后头的乳母丫鬟们紧跟着过来,瞧见了裴曜,便赶紧行礼。
“免了。”裴曜摆手,将目光挪到儿子身上,“安儿,你母妃呢?”
三皇子抬头看着他,有些局促的背着小手,低声道。
“母妃在宫中给儿臣做新风筝。”
“哦?”裴曜挑眉,俯身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这个风筝,也是你母妃做的?”
大约是提到了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事情吧,三皇子高兴的点点头。
“是!”
说话的这会子功夫,那风筝因为没了人好好操控,也掉落了下来。
见状,三皇子就要去捡,不过洪正先他一步去了。
并将捡到的风筝拿到了裴曜的面前。
裴曜接过风筝看了看,就见风筝上还写着一行小字。
“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裴曜念了出来。
旋即略感疑惑,不是因为这短句写的多好,而是那字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娟秀,有些像临摹的。
而一旁的三皇子看着裴曜,似乎是瞧出了他的疑惑,小声道。
“我写的。”
“你写的?”裴曜目光一转,看向他,“你能写这些?”
开玩笑嘛不是,这么小的孩子哪儿可能会写这么些字。
况且这字写的虽不算很好,但也可见些功底,绝对不是三皇子能写出来的。
原本这会子裴曜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了。
在他看来,是杨妃在教三皇子撒谎。
不过紧跟着三皇子却补充道,“母妃牵着我的手,一起写的!”
这么一说,裴曜眉头间的暗色才散了几分。
旋即,三皇子就大着胆子,仰头看着裴曜道。
“父皇,和儿臣一起去看母妃好不好?”
“是安儿想见朕,还是母妃教你这么说?”裴曜低头看他,叫自己的语气尽量温柔,“安儿是好孩子,不许撒谎。”
他这么说,三皇子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道。
“安儿想见父皇,母妃也想见父皇。”
边说着,边上前轻轻扯住了裴曜的衣角,眸子里满是期待。
纵然杨妃有一万个不好,可孩子终究在裴曜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此刻见瘦瘦瘦小小的三皇子,这般拉着自己的衣角,只要不是那铁石心肠的父亲,都会忍不住心软。
犹豫之间,想起方玧曾说过的话,抿了抿唇,还是弯腰将三皇子抱了起来。
“好,朕陪你去看看你母妃。”
三皇子高兴极了,笑的眼睛弯的月牙一般。
不过究竟是高兴父皇来了,还是完成了母妃交代的任务,有奖励,那就不清楚了。
而等一行人掉转方向后,御花园角落里,一道身影快步的抄小路先行赶回了钟粹宫。
“娘娘,皇上被三皇子带回来了,您快准备起来吧!”
司琪快步进屋,将得来的消息告知。
闻言,杨妃眼底闪过惊喜之色,赶忙起身,挽起袖子,走到书桌边去忙活起来。
而那书桌上,正是一只完成的七七八八的风筝,还剩最后几道简单工序了。
做做样子嘛,她哪里又真的会做风筝呢。
等裴曜来钟粹宫的时候,就瞧见了杨妃这为孩子亲手制作玩具的慈母模样。
至于这信不信嘛,那就是裴曜的事儿了。
反正当天,裴曜还是给面子的留在了钟粹宫没走。
消息自然很快就在后宫各处传开。
皇后听了,只是淡淡的。
她如今专心养胎,不想理会外头的事,只要杨妃不来她面前作妖,争宠什么的,都能忽略。
而方玧这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的。
听罢便就眉眼轻扬了扬。
“难为她费心思,好歹是留住了皇上一回,否则我还怕需得我给她帮忙呢。”
“娘娘哪里需要动手,她眼巴巴的,恨不得把皇上绑到她宫里去。”雁微撇了撇嘴,“奴婢都没眼看,那日中秋宴上,她听闻皇后娘娘有孕,那脸色叫个嫉妒的难看呢。”
青容在旁边给修建盆栽的方玧递剪刀,轻哼一声。
“究竟是咱们娘娘心善,瞧她羡慕的很,给她个甜头尝一尝。”

北疆的战局陷入了焦灼之中。
仗越往后打,天气越来越冷了,上阳国也知道入冬了更难打,所以在中秋之后,愈发加大了兵力。
在九月初,一举突破了两道城关,逼退了我军六十多里。
不过秦国公坐镇,也是不慌不忙,及时调整战略之后,又将失地夺回,并往前挺进了许多。
这里头军功之类的,自不必说,又是一大批人。
刘勤这段时间的表现也更加亮眼,和霍明煊互相配合着,打了不少漂亮仗。
递上来的军报之中多次提到这一对不到二十岁的文武搭档,一时间,裴曜对这两个年轻人也是颇为好奇。
想必之下,宋良媛的弟弟就要差一些,但也不算闲着,还是立了些功的。
不过显然他更适合纯文官的路子,不像刘勤,在兵法上更有天赋。
但这些各人的立功,在大的战局面前,着实算不得什么,要是最后大战没得胜,什么功劳都是白搭。
将士们清楚,裴曜更清楚。
上阳国加派兵力,大齐也不能落下。
裴曜也从全国各地的驻军中抽调人手,编制十万大军,赶往了边疆。
于大齐而言,已经不想把战线拉的更长了,最好是在寒冬之前,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南宁候府手里有三万人马,这回就主动上书,出了两万人,联合徽州当地驻军,凑了三万人。
杨承喻在上回的丢人之后,倒也是接连拿出了些漂亮战绩,所以南宁候为着儿子的前程,还是很愿意下血本的。
尤其后宫里,皇后有孕了,杨妃的处境也不好,所以南宁候也是想设法通过儿子的军功,让女儿能在后宫的处境好些。
但现在谁再得宠,于皇后面前,都是要靠边站的。
怀着身孕的皇后那就真是后宫第一人。
因为思念母亲,裴曜便特许了华国公夫人进后宫来,陪皇后小住一段时日。
得知这消息,杨妃就是不快。
“不就是怀了个孩子么,娇气成这样,谁没怀过孩子似的。”
“皇后上一胎是六个月里小产的,这一胎又盼了这么多年才来,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格外的把自己当金疙瘩了呢。”
司琪边给杨妃揉着肩膀,边附和道。
杨妃轻哼,“有命怀,未必有命生,生了未必能养活,还不一定是丫头还是小子呢,要是辛苦一番,只生个丫头,本宫看她还怎么往天上翘尾巴。”
“可不是么。”司琪点头,“奴婢瞧啊,皇后就不是有福的命,哪里像娘娘您,额头饱满,奴婢从前常听老人们说,天庭饱满是福相呢。”
听着丫鬟的恭维杨妃心里虽知道她是拍马屁,但也舒服。
勾了勾唇,摆手让她别按了。
“虽说是皇后有孕了,不过安儿如今听话懂事,这个月,皇上好歹还来了三回,虽说只有一回留宿,但也比从前强多了。”
“对呀,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奴婢现在觉得,皇上待娘娘比之前更亲厚了呢,倒也不一定全是三皇子的缘故,娘娘与皇上之间,还是有情分的。”
司琪倒了杯茶端过来,笑眯眯的说着好听话。
接过茶盏,杨妃浅抿一口。
“本宫到底跟皇上也有些年头了,多少有情义在。”
司琪点头,又道,“娘娘,今儿天气不错,奴婢听说御花园的菊花都开了,今年培植了些新品种呢,娘娘不如出去转转透透气?太医也说娘娘常走动走动,对身体也更有益呢。”
放下茶盏,杨妃看一眼外头的阳光,倒也有些心动。
便点了头,换了身衣裳出门去了。
而等她过来的时候,御花园里也有旁人在赏花闲逛呢。
不是旁人,正是宋良媛。
“良媛,那好像是杨妃呢。”念霜小声提醒道。
原本还是说着花儿呢,听到这话,宋良媛也是蹙着眉头立即抬眸望去。
见真是杨妃,便不悦的撇了撇嘴。
“当真是扫兴,她来了,我还逛个什么,走吧。”
“是。”
念霜点头,扶着她就要转身离去。
毕竟杨妃和昭妃不合,而自家主子是站昭妃娘娘一边的,自然少和杨妃接触的好。
只不过她们想走,杨妃却不让了。
发现宋良媛要离开的意图后,杨妃当即就让司琪把人给含住了。
“宋良媛留步!”司琪高声喊了一句,旋即快步走过去把人揽下,假惺惺笑着道,“良媛别急着走呀,我们娘娘请您过去一道赏花说话呢。”
“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吹了点风,身子不大舒服,怕过了病气给杨妃娘娘,就不去了,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宋良媛淡淡道。
她又不傻,杨妃喊她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但司琪却没有要挪步让路的意思,只又道。
“这话,良媛不如亲自去跟娘娘说吧,奴婢是奉命来请良媛过去的,还请良媛不要让奴婢为难。”
嘴上是客气,可话里却是不容拒绝。
宋良媛蹙了蹙眉,知道今儿是躲不过了,也只好答应。
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跟着司琪过去后,就还是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臣妾给杨妃娘娘请安。”
“免了。”杨妃摆手,上下打量,“你倒是好运气,得了天花,脸上倒是没留什么疤痕。”
二公主的左额角上就留了点浅浅的疤痕呢。
不过那不全是因为天花的缘故,还因为后来又在花坛上摔了一跤。
但有方玧开导,小孩子又不那么顶真,如今用刘海遮着,倒也早被二公主忘记了。
宋良媛很不喜欢杨妃的语气,微微敛眸,淡淡道。
“有太医照顾,臣妾也是侥幸。”
“的确是侥幸了。”杨妃轻笑一声,“若是没有巴结上个主子,你病死了也没人管。”
这里是指方玧了,不过宋良媛却道。
“皇后娘娘打理后宫,照顾嫔妃,尽心尽力,臣妾病中颇得照料,心里是极感激的,想必杨妃娘娘与臣妾同为妃嫔,也是感念皇后主子恩德的。”
皇宫之中就两位主子,皇上和皇后,其他的都不算正经主子,所以宋良媛这么说,自然是没错的。
但这样捧着皇后,又把杨妃和她拉到同一水平上,杨妃无疑不快的。
当即冷脸,“本宫从前倒是没发现你这样的牙尖嘴利,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着昭妃,学的油嘴滑舌。”
“臣妾不敢,臣妾方才夸赞皇后娘娘的话,句句属实,杨妃娘娘这样说,莫不是觉得臣妾刚刚说的不对?”宋良媛低声道。
而没想到的是,杨妃微微眯了眯眼后,当即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极用力,宋良媛当场就被打破了嘴角。
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宋良媛的眼神也变得阴沉几分。
而看着她的变化,杨妃只是一声嗤笑。
“怎么,你还不服?”
“臣妾并未说错什么话,不知娘娘为何要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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