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应当就不会打很久了。
“所以,皇上是想等战事结束了,再定淑惠公主的婚事吗?”方玧道。
裴曜看她一眼,挑眉,“朕是问你的意见,你倒是套起朕的话来了。”
“臣妾是觉得皇上心里大约是有决断的,只是狠不下心,所以来问臣妾,对不对?”方玧歪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么对视了一会儿,裴曜长呼一口气,旋即就笑了。
“你啊,太会查探人心,总猜到朕的想法。”
“是是是,臣妾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
方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什么话。”裴曜抬手在她腰臀上轻拍一下,“净会胡说。”
虽是语气里听着像训斥,可分明脸上是带笑的。
闹了这一下,气氛缓和不少。
而后方玧才道,“既然是不急于定下的事儿,皇上就先别考量了,左右等过些时候,自然答案见分晓。”
“也好,朕也无暇思量这个。”裴曜顺势道。
算是把这给淑惠公主选驸马的事儿翻篇过去了。
方玧可不想自己真的实打实挑一个出来。
她算什么呀,一个妃子罢了,犯得着去决定公主的婚事,还不是小辈,是平辈。
少得罪一个,就少一个吧。
毕竟嫁到南宁候府实在不是什么好婚事。
但民间嫁娶尚且是听父母命媒妁言,不要说这身不由己的宫里了。
淑惠公主在先帝活着的时候,没过什么舒坦日子,裴曜登基之后,她才算是真正被当公主娇养起来。
可是这锦衣玉食,华服珠宝,又岂是能白得的呢。
一切给予,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
裴曜这么做当然算得上是狠心,可不狠心的人,又怎么能坐稳这帝位呢。
抛开这些琐碎烦心,方玧很快又把话题引到了旁的事儿上。
只是还没松快的聊多久呢,外头就响起了洪正的叩门声。
“皇上,钟粹宫来人了。”
“何事?”
裴曜不由蹙眉,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回皇上,说是三皇子身体不适,请皇上过去瞧瞧。”洪正在外头回话。
方玧坐在裴曜旁边,自然是一切听得清楚。
旋即趁着裴曜还没张口呢,就先伸手拉了他一把,撇了撇嘴,半是撒娇,半是调侃道。
“都说久病自成医,皇上素来身体康健,怎么也成医了,难道皇上平日不止看史记政务的书,还看医书自学?”
一听这话,原本还蹙着眉头的裴曜,这会子不由轻笑出了声。
拉了她的手,挑眉道,“朕听着这话,怎么像是醋了?”
“只许旁人酸,不许臣妾醋?”方玧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扣他的掌心,“皇上未免太偏心。”
“朕偏心?”裴曜眯了眯眼,“朕要是偏心,现如今就立刻就起身往钟粹宫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边说,人立即就站起了身。
而方玧哪里看不出他是故意逗自己呢,但皇上想玩儿,得陪着玩儿不是?
于是立即做急了的模样,拉了人就不松手。
“纵然是有什么不适,皇上又不是眼睛一瞧就能治好,还得太医来,何必偏要累的皇上走一趟,臣妾倒还奇怪,三皇子之前好好的,怎么这个月总不适呢!”
她这么说,裴曜歪头看她,还不肯坐下。
方玧一咬唇,像是生气,“皇上去吧去吧,臣妾也回玉璋宫看菀儿和霁儿去,咱们娘儿仨,都是没人要的。”
语罢背过身去。
这会子,裴曜才笑出声来,放了架子,伸手去扶住她的肩膀,把人拉进怀里。
“瞧你,朕不过一两句玩笑话,你还恼了。”
边说,边对外头吩咐。
“告诉杨妃,朕自会派郭院判去瞧瞧三皇子,也正好查一查,是不是之前的太医伺候的不尽心,才叫三皇子这个月,频频的不适。”
“是,奴才遵命!”
洪正在外头应了一声。
转头看了看台阶下还候着的钟粹宫的宫女,砸了咂嘴,下去传话了。
“皇上没来?”
钟粹宫,司琪站在门口听传话,得知这消息,也是面色一冷。
小宫女瑟缩了一下,点头。
“是,皇上说,会派郭院判来给三皇子瞧一瞧,还说,是不是之前伺候的太医不尽心。”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司琪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进了屋里。
看到她这幅面色,杨妃就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
叫乳母把三皇子抱走,便冷声道。
“皇上没过来,是吧?”
“嗯。”司琪小声回答,“娘娘,皇上不知是恼了,还是昭妃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皇上说,要请郭院判来给三皇子瞧瞧呢。”
听到这话,杨妃就垂眸冷笑。
“她不说还有谁会说,皇上倒也是真的疼爱她,谁的宠爱都能分,独独就是昭妃不行。”
“可不是么,上回皇上在婉良媛那里用晚膳,咱们一请,皇上就来了。”司琪点头。
杨妃哼了一声。“皇上就捧着她吧,登高跌重,本宫倒是想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虽是这么说,但也是几句埋怨罢了。
杨妃不傻,还是意识到经常拿三皇子生病的由头请人,已经不合适了,得想别的法子才行。
而景乾宫这边,可不管杨妃的心思。
已经传出了消息,晚上昭妃要留宿在这儿。
椒房殿请安。
方玧知道钟粹宫离凤玄宫远些,没回请安,都是她先到,杨妃再到,所以这回她故意在景乾宫多磨蹭了一会儿。
等她到椒房殿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
随着守门太监的高声唱喝,方玧扶着青容的手,款款入内。
今儿她是特意精心装扮过的。
一袭苏绣月华锦束腰曳地长裙,裙面绣朵朵盛开的山茶花,娇艳俏丽,衬得人肤白如雪,吹弹可破,那纤腰本就盈盈一握,穿上这束腰长裙,更显得人修长婀娜,如春风绿柳,娇弱可人。
乌发梳飞仙髻,配一套水晶流苏头面,轻盈灵动,再辅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的花簪,便犹如云端仙子,清丽纯净。
粉面含春,柳眉如黛,红唇噙着抹自在笑意,带着那双上扬着的美眸,似乎也染了缱绻温柔。
方玧的样貌自是不差的,这般精心一装扮,更夺人眼球。
尤其,她昨儿晚上刚留宿景乾宫侍寝,加上这一重滤镜,其他人怎么瞧,都觉得方玧就是春风得意。
一时间,不知打碎了多少醋坛子。
不过方玧没理会其他人,只缓步走向自己的席位坐下,而后同杨妃说起了话。
“杨妃昨儿个说三皇子身体不适,不知今儿三皇子可好些了没?皇上虽走不开身,没去瞧,但也特意派了郭院判去看呢,可见皇上疼爱三皇子。”
平日少有方玧先挑火的时候,这会子一张嘴就冲着杨妃去了,众人意外之余,也都打起精神,想看看两个高位掐架。
杨妃看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有劳昭妃关心了,郭院判亲自来瞧,三皇子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方玧勾了勾唇角,“看来生病了请太医还是比请皇上管用呢,姐姐你说是不是?”
故意反问了这一句,未等杨妃接话,方玧便又继续道。
“这下好了,有郭院判照料,想必三皇子不会再那么容易就生病了吧,这个月,可是不太平,同为人母,总听见三皇子身体不适,本宫也心疼呢。”
“昭妃娘娘真是慈母之心,怪不得四皇子虽体弱,但由娘娘照顾着,一直都身体康健呢。”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婉良媛接了一句。
也是上回杨妃以三皇子为借口,在她手里抢了人的,所以这会子算是借着方玧的风,回刺杨妃两句。
杨妃抬眸斜她一眼,语气不善。
“怎么,婉良媛的意思,本宫是恶母了?婉良媛未曾生育过,到似乎对照料孩儿的事情很通晓呢,这就知道何为慈母了?”
“臣妾自然没有这个意思,杨妃娘娘怎么会自己想到这个呢?”
婉良媛做无辜状,又柔声道。
“臣妾虽未曾生育过,但宫中已有几位娘娘膝下有皇嗣,从前在家中亲友处也见过婴孩,更何况书里也有写,臣妾怎么会连何为慈母都不知道呢。”
她这么一说,方玧顺势便接上一句。
“是啊,更何况婉良媛还年轻,身体也康健,迟早也会怀上龙胎,孕育子嗣的,届时,想必就更能体会杨妃姐姐与本宫的心情了。”
之前的几句倒也还好,但怀上龙胎这几个字,无疑是让杨妃感到不悦的点。
生下三皇子后,她都喝药这么久了,裴曜又不是一次都没留宿过,怎么就不见喜脉呢。
心底一阵烦躁,连带着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方玧瞧在眼里头,淡淡一笑,没再多说。
而皇后差不多也是这会子,掐着时间出来了。
这段时间皇后的气色很不错,心情也挺好的样子。
坐下说了几句闲话后,便提起来一桩事。
“马上就是中秋了,皇上的意思,这个团圆佳节还是得好好庆祝,届时宫中办宴会,外头宗室大臣们都要来赴宴,操办起来事情繁多,本宫一人有些忙不过来了,昭妃,杨妃,你们二人就帮本宫分担些吧。”
入宫这么久了,这还是皇后头一回叫人帮忙分担。
两人自然是不拒绝的,一起应下。
见状,皇后也就没多说什么,请安散了以后,便就将两人单独留下了一会儿,交代了些事务。
杨妃不是头一次打理庶务了,但方玧还是第一回 。
不过皇后似乎并不觉得她能力差,给她分的活儿和杨妃一样。
从凤玄宫出来,方玧便故意道。
“三皇子身体不好,杨妃如今又要照顾三皇子,还要帮皇后娘娘打理宫宴琐事,会不会忙不过来呀,若是力不从心,可得早些说,本宫倒是能多分担些。”
“不劳费心,昭妃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吧,本宫的儿子再体弱,也从没有太医说过,慢了十岁才能安稳些的话,你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别得意忘形,得了小惠丢了大利。”
这会子杨妃是没遮掩了,嘴上没客气就怼了回来。
而她这话出口,方玧的面色一瞬也冷了下去,美眸凛凛,瞪她一眼。
“本宫还能不能有别的儿子,也不是你一句话能定的!”
语罢转身,冷喝道。
“起轿,回宫!”
衣裙一摆,上了轿撵。
她这般举动落在杨妃眼里,自然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了。
不过,也让杨妃隐隐的得到了些旁的信息。
转头回了钟粹宫,杨妃便是若有所思。
“今日昭妃那样说话,莫非她真的调养好了身子,还能再生养?”
“当初她身子受损的时候,那太医说的是,不一定绝育,至少五六年里是,不宜有孕的,确实也没说她就一定不能生了。”
司琪在一旁低声道。
主仆两个心里一时都存了疑。
片刻后,杨妃才沉声道,“曾太医钻研妇科,又为她调养身体这么久了,未必不可能,那张方子,务必想办法得到,本宫倒是想看看,是怎么一张好方子。”
司琪点头,也是愈发上心。
而她们一行动起来,曾太医这里自然有所察觉了。
趁着请平安脉的机会便就告诉了方玧。
方玧听罢只淡淡笑了笑,“鱼儿迫不及待的想要咬钩,大人就放她去吧。”
“是,微臣明白。”曾太医拱手。
而后在杨妃的人又坚持不懈的盯了四五天后,这张神秘的好方子,总算是被偷偷记了一份,送到了杨妃手里。
当然了,杨妃也不是完全没有警惕性的。
这张方子得来后,也请了别的太医来瞧了瞧,都说是极好的养身方子,没有问题。
见太医们都说没有问题,杨妃这才放下心来,让人悄悄按着方子去抓药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自傲必吃败仗
京城之中,方玧这里是一切顺利,而北境这边,刘勤却遇上了些困难。
经历了几场没讨好的战役之后,上阳国也派出了几员猛将,意图在接下来扭转战局。
面对他们的人员变动,大齐这边自然也是要做相应对策的。
于是沙盘之上,刘勤就和杨承喻起了冲突。
刘勤认为,霍小将军领兵,迅猛有力,擅用的骑兵冲锋能力强,且轻便快捷,机动性也强,此次两军对战,对方是下了大气力,要猛攻的,再用步兵放在前面冲锋陷阵,恐怕不够强有力。
但杨承喻则认为,上阳国来势汹汹,应该先以步兵持盾冲锋,形成人墙,再由躲在后面的弓箭手远攻。
弓箭手退,步兵变换阵型,再让骑兵冲出,可直接越过第一道敌军防线,杀入敌人阵营中心,一举瓦解。
两人意见不同也就罢了,杨承喻还话里话外的讽刺,说刘勤不过就是个穷酸秀才,前几次的出谋划策能得胜,不乏有侥幸,但这种大战役,岂能让他左右插手。
这一点上,刘勤虽气,但也的确挣不过杨承喻。
毕竟杨承喻是京都派来的朝廷命官,他不过就是霍明煊身旁的一个小军师罢了。
虽然当时行军之策并未定下,可刘勤也是结结实实的被杨承喻羞辱了一顿。
读书人,好面子,尤其是年轻气盛的读书人。
刘勤一想到自己在京城时,是何等的处处被礼遇,就越发的厌恶杨承喻。
当然,这也让刘勤更加意识到,要是没有昭妃义弟的这重身份,恐怕他想要成就功名只会更难。
一时间,心里头也暗暗决心,要和方玧将这半路来的姐弟关系,更紧密些。
念及杨承喻和杨妃的关系,刘勤也就不再执着于和他争吵理论了。
他倒是想看看,届时杨承喻计策失误,吃了败仗,要如何自处。
不过将士们无辜,不能因为他的愚蠢买单。
想了想,刘勤还是起身准备去找霍明煊。
没想到帘子一撩开,俩人差点头撞头。
“你吓老子一跳啊你!”霍明煊弹射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上下打量他一眼,“去哪?找小宋?”
刘勤黑脸,皱了皱眉,一把把他拽进帐篷。
“找你,有事儿商量。”
“那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
霍明煊耸了耸肩,把佩刀摘下拍在桌上,直接道。
“那个柿子,不行,有本事但不懂真正的战场,还是嫩了,我觉得你的计策更可行。”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去和主帅说。”刘勤哼了一声。
他说完,霍明煊一咧嘴就笑了,“我要是没说,能来找你?”
听到这话,刘勤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几分。
就在这时候,营帐门口又传来了声响。
刘勤起身去看,撩开帘子,门口站着的是叶云骁。
“我找小霍将军,听说他在你这儿,就过来了。”
三个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凑头商议起来。
而另一边,杨承喻的营帐内,贴身侍卫进来汇报。
“世子,小霍将军和叶将军都去那个军师的营帐了。”
“哼,一个穷酸书生,值得他们那么捧。”杨承喻冷笑,旋即眸子动了动,压低声音,“防着他们几个有小心思,军营之中,务必给我事事稳妥。”
侍卫点头,“世子放心。”
旋即退出了营帐。
下午,行军之策定了下来,正是按了杨承喻的心愿。
这叫他愈发没把刘勤放在眼里了,专心去安排自己的人手。
因为他向秦国公请命,这一场,他要领骑兵冲入敌军腹地。
往常这骑兵都是由霍明煊领着的,杨承喻这么做,无疑也是在挑战霍明煊了。
不过骑兵也不止一队,分给他些也无妨,但霍明煊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但杨承喻才不理会这些,从前在侯府,他是嫡长子,更是世子,南宁候最优秀的儿子,家里上上下下,谁不听他的。
就连南宁候都为征求他的意见。
多年的顺心遂意,杨承喻虽然也有真本事,但心里无疑是自傲的。
他先前和叶云骁联手的一仗,领的是步兵,现在就想领骑兵,是想把自己的在军中的地位迅速拔高,和霍明煊比肩。
将他的野心看在眼中,秦国公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示意霍明煊不要和杨承喻对着干。
军营里,不是你热血沸腾的硬气,就能打胜仗的,像杨承喻这刺头儿,秦国公这种老将,最喜欢挫他们的锐气了。
不戒骄戒躁,怎么能成合格的将领。
别看霍明煊吊儿郎当的,可他早就不知被秦国公练了多少回了,看似张扬,其实稳当谨慎的很。
杨承喻当然不晓得这些,他太傲气,也没人愿意和他说这些。
于是几日后开战,他就吃了个大苦头。
我方步兵冲锋,对方看似也是步兵冲锋,可在奔进时迅速改换阵型,以步兵为辅,掩护着中段的骑兵急速冲出。
骑兵都是重甲兵,与步兵对阵,占据很大优势,因为有马匹的强大冲撞动能,所以即便步兵身穿盔甲,也敌不过急速刺来的,骑兵的长矛。
杨承喻安排在我军中段的那些弓箭手,为求轻便,撤退迅速,都是没穿厚甲的,且弓箭是远程武器,根本对付不及对方骑兵的勇猛冲近对战。
阵型很快就被冲散了。
杨承喻看在眼里,也是大怒,一边发出信号让擂战鼓的人擂鼓提醒士兵们换阵型,一边带着骑兵冲了出去,迎战上阳国骑兵。
可我方军阵已经被先冲散了,想要再复原换阵型,自然是要时间且艰难,对方骑兵带着步兵,迅猛有力,杀声震天。
就在杨承喻快要被对方将领生擒的时候,侧边传来了我军的嘶吼声。
原是霍明煊和叶云骁,带着军队,趁杨承喻从中间引来敌军深入,打的火热时,悄悄从侧边集结人马,在这个时候进行了包抄。
等敌军发现不对,想要撤离之时,已经被切断了退路。
彼时秦国公下令开城门,又出一队人马,由章将军带领,接应增援。
结结实实的把敌军围在中间,生擒了一大批俘虏。
虽然是赢了,但赢的人里头不包括杨承喻,这一仗结束,杨承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看着旁人庆祝的笑脸,只觉得分外刺眼。
以受伤需要包扎为借口,独自离开,回了自己的营帐。
但众人以为给了他这么个教训,他会谦逊些呢,为了保护他的颜面,便都没去打搅他,只迅速的把这一仗大捷的消息,写了军报,发往京城。
快马加鞭的,不过几日,裴曜就收到了这封战报,也是大喜。
马上就要中秋了,这无疑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而有人欢喜有人愁,杨妃这里,得知这回的有功之人里,报了所有人的名字,独独没有他兄长的,就黑沉了脸。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中秋宴
“赢也罢,败也罢,这一仗既然听了哥哥的计策,怎么就又背着他,旁人谋划了新的,这不是独独就蒙他一个么!”
杨妃听着后来从别处打听来的消息,有些不忿。
转头又烦躁道。
“不过哥哥也是的,从前在家里张扬肆意些也就罢了,进了军营还不肯收敛性子,如今是被当成刺儿头教训了,白白浪费一次立功的机会。”
“娘娘别恼,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呢,俗话说好事多磨嘛,有了这回的事儿,咱们世子爷,吃一堑长一智,还怕日后没有立大功的机会么。”
云倩在旁边劝道。
可这回有点没说对地方,杨妃白了她一眼,便训。
“你倒是嘴皮子利索,就是除了嘴皮子,旁的什么都不顶用,本宫拉拔你做了嫔妃,你就只会吃喝懒怠,养的身子都圆了一圈儿,皇上日后更懒得瞧你!”
有一点,杨妃和杨承喻是很像的,他们兄妹都喜欢立刻见成效的出招。
现如今杨承喻信心满满,多番费力的进了军营,还没怎么捞到功劳呢,就栽了个大跟头,杨妃心里虽知道哥哥的性格有不好的地方,但却更厌恶其他人,觉得他们联手把杨承喻当猴耍了。
云倩被训了一下,也是尴尬,慌忙垂头。
不过有点杨妃没说错,云倩是长胖了。
这成了嫔妃,虽然是最莫等的,但也不必干活了不是,比起伺候人的丫鬟那要舒服不少。
尤其她虽不得宠,但是因为挨着杨妃住,下人们看在杨妃的面子上,也没苛待过她。
这采女的份利,也能让她过的挺滋润了。
养下来,哪能不胖些呢。
不过尴尬归尴尬,说话也得说。
于是云倩认错请罪后,又才对杨妃道。
“娘娘,军营的事情想必世子心里有分寸,您如今最要紧的还是调养好身体,请皇上来钟粹宫,有机会再怀上个皇嗣才是正经呢。”
“本宫也想请,可皇上又不是本宫请了就会来的。”杨妃捏了捏眉心,“不过本宫也该学学昭妃,皇上不来,本宫就去,昭妃那么得宠,都有主动邀宠的时候,本宫总不能和皇后似的,只等皇上来。”
皇后那边,皇上也都是按初一十五的规矩去呢,平素也几乎不去。
云倩自然附和称是了。
她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呀,只要不挨骂就成。
于是隔天,方玧这里就听说,杨妃去景乾宫给皇上送汤了。
“听听,皇上真是好口福呢,上午何令仪送的点心还没吃完吧?”方玧调侃道。
宋良媛在她这儿坐,正陪着四皇子玩积木呢。
这会子就笑着答一句,“那点心凉了,不是正好就着杨妃娘娘的热汤,才好下口么,怕就怕,何令仪的点心皇上不喜,杨妃的汤更难喝,皇上,咽不下呢!”
她这么一打趣,屋里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笑过了,方玧才道,“我瞧你如今倒是愈发豁达了,胆子大了不少呢,病了一遭,心境又变了?”
“可不是么,病了这一遭啊,给臣妾病通透了。”宋良媛转头,看着方玧笑了笑,真诚道,“臣妾现如今愈发知道这后宫里,谁才是真心待臣妾好,能让臣妾过舒坦日子的。”
方玧勾唇,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谢美人那边,听说是病了,长了一身脓疮,脸都毁了,你可知道?”
“娘娘既然问了,肯定知道是臣妾做的。”宋良媛坦然,“臣妾从前也想手上不沾染什么,可如今看似最单纯的谢氏,都已经想要拿臣妾做刀子使了,臣妾说不恨,是假的。”
她这么说,方玧的目光也是紧紧的盯着她。
片刻后,才叹了口气,沉声道,“宫里的女子,迟早要有这一步的,没有这一步,那便是还没到这一步就已经香消玉殒了,你如今有了这想法,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良媛和嫔位,也没隔多远。”
“娘娘。”宋良媛眼里闪过惊喜之色,“臣妾,谢娘娘。”
方玧颔首,“不过这位置能不能得,也要看你的表现,我能在皇上面前进言,但最终管不管用,也得皇上决定,嫔位可不是下头的位置,是我说了,皇上挥挥手就能给的。”
“臣妾明白,娘娘放心。”宋良媛点头。
不过这时候方玧没告诉她,上嫔位只是第一步,后头若顺利,还有大礼给她呢。
日子一晃,便到八月中秋。
本就是佳节,宫里又要办宴会,自然是一片喜气了。
难得杨妃这段时间也安宁。
不知是因为被皇后安排了事情做,没功夫闹,还是一心养身,想早日怀上龙裔呢。
方玧懒得猜,反正如今还不到时候呢,她只管领着一双儿女,轻轻松松的赴宴。
这一回宫宴,方玧再次见到了秦国公夫人。
“昭妃娘娘。”秦国公夫人韩氏,主动向方玧打了招呼,“臣妇给娘娘请安。”
“夫人免礼。”方玧温和摆手,“夫人回来有段时日了吧,不知府上二公子,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提到这个,韩氏眼底便浮现了几分感激之色。
“多谢娘娘关心,虽说是断臂不能重生,但好在命保住了。”
“那就好。”方玧点头。
而这时候韩氏压低了声音,又道,“若无娘娘在皇上面前进言,臣妇恐怕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大恩铭记心中,臣妇日后定当报答娘娘。”
“夫人实在客气了。”方玧也顺势低声,“本宫不也是有事儿拖了夫人帮忙吗。”
韩氏笑着摇头,“娘娘不仅帮了臣妇,还给边疆送去了一位好军师,娘娘是有福之人。”
说到这里,方玧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说刘勤很有才干,在北疆军中真的出力了。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明白了心思,便也就没多说了。
宴席很快开始了,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裴曜端起酒杯起身,说了些场面话,与群臣宾客共饮了这第一杯酒,便算是正经开了场。
坐下后,杨妃便第一个端起酒杯,对上首道。
“中秋佳节,臣妾仅以此杯,祝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岁月风平万事顺意。”
她语罢,裴曜很给面子的端起了酒杯,而这时候,皇后端起的却是茶盏。
并笑着解释,“杨妃好意,不过本宫身体不适,不宜饮酒,就以茶代酒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皇上不必担心,臣妾是...”
说到这里,皇后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垂下,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旋即才又在裴曜已经开始带着惊喜的眼神中,柔声道。
“太医说,臣妾有身孕了。”
虽是声音小,可裴曜还是听了个清楚,顿时大喜。
“可当真?哪位太医瞧的,这样的大喜事,朕今天才知道,快快,叫太医来,再查验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