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除了方玧之外，就是冯氏了，这当然是算得宠。
这个消息自然也就很快的传到了李皇后的耳中。

洪正应声，默默退了下去。
冯氏这边得了消息，也是极高兴，立马就精心的预备起来，不过等到裴曜来时，她就敏锐的察觉，裴曜的面色不大好。
于是一边迎着人进屋，一边柔声问起来。
“殿下今日怎么瞧着心情不佳呢，是不是公务太繁忙，累着了？”
“左不过是朝中的一些烦心事。”裴曜蹙眉，抿了一口茶，“李穆这个老东西，竟又与孤作对，朝廷用人也想左右，莫非是当这朝堂姓李不成！”
听到这些话，冯氏垂着的眸子里顿时有精光闪了闪，她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实则却被裴曜看的清清楚楚。
但冯氏却依旧装作贴心状，安抚道。
“殿下切莫气恼，李大人是臣子，殿下是半君，君为臣纲，他自然是不能与殿下作对的，只是不知殿下是想启用何人，竟引得李丞相这般反对？”
听着冯氏故意的打探，裴曜心中冷笑，但面上还是做烦扰状，沉声道。
“户部尚书陈绥去年年底上了折子，称抱病，要辞官还乡养病，如今户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了，孤本推举一人，却被李相言辞反对，不过孤本也不是真的属意此人就是了，如今倒想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做。”
“婢妾不懂朝政之事，不过殿下属意的人定然是极好的，想必这位大人定然也在京都朝中有一番作为的。
裴曜却摆手，“他如今在外地做官，还未召回，不过孤也派人暗中联络，已经有对策了，罢了，这事儿你无需再操心，用膳吧。”
虽然冯氏还想再套取些旁的信息，但裴曜不肯多说了，她也不好再追问，就显得刻意了不是。
但对冯氏而言，今儿也算是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故而午膳后，送走了裴曜，她便立即暗中派人联络了宫中的李皇后。
得了冯氏的这条线索，李皇后即刻命李相查验真伪。
很快，李丞相就查到了裴曜近期联络的外地官员，正是太子妃的嫡亲三叔，陆沣。
且陆沣近日已经启程，预备回京探亲。
说是年节时候未能回京，如今才抽出空来，想回家看看。
眼下正是户部尚书之位的争夺之时，他这个点儿要离开任职之地，回京都来，闯进承景帝的视野那能是为啥？
虽说承景帝自然是偏袒大皇子的，更会倾向于用李丞相推荐的人，但事无绝对。
要是裴曜经营得当，就算是承景帝，也不能一力违拗多数大臣的意见。
原先裴曜推荐的人虽然也有几分本事，资历也够，但出身寒门，根基不深，不足为惧，但陆沣就不一样了。
陆家那是正经的百年世家，加上陆川，已经出了三位太子太傅了，陆沣自己本人也是才华卓绝，外地为官多年，政绩优异。
这样的人出来竞争，自然是十分有优势的，可以说是能碾压其他人。
失去一个地方州县的统治权，换来国库的统治权，这不算亏。
正是因为这番查探，李皇后等人确信了冯氏传来的消息是真实的，那眼下对他们而言，既然不能尽快抢下户部尚书的位置，那就只能阻止陆沣回京露脸了。
否则等陆沣一回京，就对他们愈发不利了。
而此时大皇子虽也为户部尚书之位的事情操心，但他更关注另一件事。
他的封王大典还有七日就到了。
礼部为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别择了明、敦二字做封号，现在大皇子该称一句明王，二皇子则是敦王了。
说是礼部择的字，但有些消息的人都晓得，这是承景帝选的，也可见他对两个儿子的不同对待。
明含日月，更是光明，敦就只是厚道诚恳之意了。
而事实上，大皇子也的确为了他的光明前途，决定了截杀陆沣的伟大计划。
只要杀了陆沣，不仅能阻止他回京争夺户部尚书之位，还可以斩断裴曜的一个助力，一举多得。
李丞相略略思量后，亦觉得此法可行，便就下了手。
可偏偏这么一去，便跌了大跟头了。
等到陆家人所有在京都为官之人齐齐上折子，控诉李丞相谋杀朝廷命官之时，陆沣也在长兄陆川的陪同下，当朝怒斥李丞相的胆大包天之举。
终日猎鹰却被鹰啄了眼睛。
宦海沉浮多年的李穆没想到自己会跌进这样的陷阱之中。
人证物证俱在，裴曜一脉鼎力支持陆家施压，逼迫承景帝处置李穆。
一时间，承景帝没有办法，只好先暂时将李穆革职圈禁了。
为了这件事，李皇后急的跪在承景帝的寝殿外，脱簪待罪，大皇子和是竭力运转人脉，为李穆求情。
偏偏这时候，朝中参奏李穆其他罪状的折子犹如漫天雪花般堆满了御书房。
时至此刻，李皇后等人才意识到，此次裴曜或许最大的目的并不是挣得户部尚书之位，而是想把李穆给扳倒！
李穆动了旁人或许还能有转圜之机，可陆家不一样，那是比李家要根基深厚更多的百年官宦之家。
若非承景帝捡了个皇位，李氏出了个皇后，哪里轮得到李家这样风光。
现在就算是承景帝想保住李穆，也是不可能了。
毕竟陆沣一路从外地‘逃’回京城，早已将李穆派人暗杀他的事情传的世人皆知。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李穆只是臣子呢？
最后，僵持了一个多月，承景帝还是保下了李穆的性命，但却判了李穆流放岭南，其他李家人，在朝为官者，均官降一级。
本来除了李穆之外，其他李家人就没有厉害的，这么一降，那是直接退出权利中心圈了。
还有李穆本人，原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这样去流放，八成就是死在路上。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让李皇后难以接受的，紧跟着就病倒了。
待得事情告一段落，裴曜再度来到碧落斋时，面上就是一派明朗。
“妾身竟不知殿下做了这么大的局，当真是吓了妾身一跳！”
方玧笑着拉了他的手进屋，边做惊魂未定状。
这可不是装的，当初配合做局的时候，方玧压根儿不知道这么多内容，如今想来，也是裴曜还瞒着她许些事儿呢。
裴曜捏了捏她的手，唇角浅浅勾起。
“孤不知能不能做成，自然是谨慎些好，你这回是立功了，说吧，想要什么？”
他这么一问，方玧的美眸中就升起了几分羞意。
摆摆手，屏退了屋里的下人，才低声凑近道。
“妾身，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这话出口，裴曜顿时老脸一红，抬手便是轻轻咳嗽。
“此事，晚上再议吧。”
“为什么要晚上，白天请太医来给妾身调养身子，不是更方便吗？”
方玧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无辜疑惑的模样。
反应过来这小女人是故意的，裴曜登时就没绷住，抬手便在方玧的臀上拍了一把。
佯怒，“竟敢戏弄孤！”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推丫鬟上位
虽说是开了句玩笑，但方玧想找个医术精湛的太医调理身子却是真的。
裴曜当然不会不同意了，命洪正去办了这件事。
次日，东宫里头就来了一位太医院里最擅长妇科千金的曾太医。
不过这位曾太医先是去给太子妃请了平安脉，又去了未央阁看杨侧妃的胎相，最后才往碧落斋这儿来。
一听这行程，方玧就估么着是裴曜特意安排的。
请人专门给她调养身子，难免扎眼，引人妒忌，不过若是这太医主要为太子妃和杨侧妃的胎而来，顺道看看方玧呢？
这不就显得她不重要了嘛。
方玧敛眸，心里还是高兴的。
当然，不是高兴于裴曜对她的用心，而是高兴，裴曜开始对她用心了，说明她的地位更稳固了。
为情情爱爱之类的高兴，那不能有。
端看何良娣吧，满心满眼只有和裴曜双宿双飞这件事，失了理智，反而更不得其想要的东西了。
心里正琢磨，就听见外头院儿里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元和就领着一位年岁约么五十左右的太医进了屋里。
“良娣，太医院的曾太医来了。”
“微臣见过方良娣。”
太医也跟着恭敬行礼。
方玧起身，笑着摆了摆手，“曾大人客气了，劳烦大人走一趟了，青容，上茶。”
“多谢良娣美意，微臣还是先给良娣诊脉后，再用茶水吧。”曾太医道。
如此方玧也不在客气，坐在来，伸出手腕由他诊脉。
片刻后，曾太医的收回手，面色严肃。
见状，青容忙就在旁边问起，“曾大人，请问我们良娣的身体究竟如何呀？”
“倒也不算大事，敢问方良娣，是否曾经身体受过重寒？”曾太医沉声道。
方玧点头，没有遮掩，直接道。
“幼时犯错，寒冬腊月跪过几日祠堂，后又冬日落入冰湖之中，被救起也不够及时，落下了畏寒的毛病，不过入东宫后，也已经在吃药调养了，怎么，我的身体还是不见起色吗？”
“这倒是没有。”曾太医摇头，“不过，可否把那药方拿给微臣看看，这方子应当还能改动的更好。”
方玧使了个眼色，青容立即就去了。
等到曾太医看完了药方的内容后，便蹙了蹙眉，似乎有些话不大好说的样子。
见状，方玧还以为是药方有问题，忙就道。
“曾大人有话不防直说，可是这药方开的不对？”
“不，这药方的确是温补身子的，但是用的药都较为基础，不够精良，微臣的确能再给良娣开一副更好的药方，只是这方子里所用药材的价值么，会是原来的十倍不止。”
这倒是不怪曾太医犹豫，毕竟方玧只是一位小小良娣罢了，份利里是用不起这种好药的，先前的太医是按规矩办的事。
之前的药方子，方玧算是免费吃，但这个，可就得另外自己掏钱了。
曾太医只管说出来，至于钱是太子私下贴补方良娣，还是方良娣自己花银子，那不关他的事儿。
而方玧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没犹豫就点了头。
“只要大人能保证新开的药方，必定能在一年内调养好我的身体，这药方，我便要。”
“良娣放心。”曾太医拱手道。
很快，就给写下了新的药方子。
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曾太医后，方玧看着新药方上的东西，也是不由蹙眉。
贵啊，的确都是高价的药材，当成日常温补的药来吃，时间久了，的确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不行，得搞钱。
身子必须调养好，这银子就必须得花呀。
美眸转了转，心说这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得找太子殿下不是。
于是乎，晚上裴曜来碧落斋的时候，就被某妖女一通的撒娇，主动把某妖女空荡荡的小荷包给塞满了。
当然，一码归一码，药钱则是另外再贴补。
方玧满意极了，不过利息少不得还是要交些的。
夜间，摇曳不止的床榻上，就被逼着应承下，孩子至少得俩。
接下来的几天，裴曜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不知名乐趣似的，一连三日都宿在碧落斋里。
也是引得后院众人侧目。
侍寝这种事儿，隔几天一回，一个月三回倒也不算什么，连着三日自然就叫人眼红了。
未央阁里，杨侧妃的心情就不大好。
“何氏当真不顶用的很，脑子蠢笨，什么事儿都做不成，指望不上她能分方氏的宠爱了，我得令想旁的法子才行。”
说话间，她的目光就落在云柔和云倩两人的身上。
能近身伺候的丫鬟，自然是样貌不差的，尤其是这两个丫头，打小跟着杨氏一起长大，也是识文断字，会打理庶务，规矩礼仪面面俱到。
身为陪嫁，必要的时候被推出去塞给男主人做妾室，也是正常。
两个丫鬟哪儿有不明白的，此刻俱是垂下头去，不敢言语。
裴曜如今还是知接旨的，在碧落斋里连宿三日后就没继续过来了，隔了一天，便去正院陪了陪太子妃。
如今太子妃的身体也已经大好，倒是能伺候了。
不过裴曜去寻她，基本不是为了情爱之事，这不，见过了太子妃后，次日，怡翠阁里头的冯氏就病倒了。
方玧知道外头的事情解决了，冯氏这里迟早也是一刀子的事儿，不过没想到是太子妃出了手。
但转念一想，裴曜和太子妃才是结发夫妻，局做完了，该说的自然要知会。
况且后宅的事情，交给太子妃处理也合规矩。
本想着冯氏处理掉了，这东宫里该安静一段时日了，方玧正预备着手安排宫外的布置，却没想到宫里这时候出了个新鲜。
裴曜被杨侧妃请去未央阁用晚膳，晚间杨氏的大丫鬟云倩，就被推上了裴曜的枕席。
次日，各处得消息时，云倩就已经正式成了裴曜的侍妾。
因为云倩本名姓陈，这下算是，冯姑娘没了，又补上来一个陈姑娘。
而杨侧妃推了自己的丫鬟上位这件事情，是方玧没料到的，不过也看得出来，杨氏现在应该是有点危机感。
不过消息更为灵通的太子妃知晓此事后，却是淡淡一笑。
“瞧着是方良娣日益得宠，叫她有些按捺不住了呀，何良娣都不管用，莫非她身边的丫鬟就更能干了么。”

第一百八十章 孰轻孰重
不管新出现的这个陈姑娘管不管用，反正隔天早上的梧桐苑请安，她就算是正经与后院的女眷们，以新身份见面了。
“婢妾陈氏，给娘娘请安！”云倩行礼道。
方玧默默在旁边坐着，打量眼前之人。
难怪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云倩素日穿着丫鬟服，只觉得是个模样清秀的，如今打扮起来，倒是有了六七分姿色，颇有小家碧玉之感。
只是在场人，除了杨侧妃外，对她都是脸色冷淡。
“起来吧。”太子妃动了动眼皮子，“你当知道东宫的规矩，日后就是侍奉殿下的人了，一定要勤谨，遵规守矩，不可恃宠生娇。”
开枝散叶这一条，太子妃没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云倩还是老实恭敬的点头应声。
“婢妾谨遵娘娘教诲！”
“嗯，赏。”
太子妃例行公事般摆了摆手，很快，敏思就捧了个盒子上前来，云倩就命自己的丫鬟接过了。
又谢了恩，才退到最末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冯氏已经病的起不来身了，今儿没来请安，所以云倩坐的刚好就是她的位置。
见状，赵良娣就轻笑一声道。
“前些时候啊，这儿还是冯氏呢，如今又换了一位云倩姑娘，过几日又不知道是谁会往那儿坐了呢。”
云倩听出这里头的嘲讽和恶意，眸色暗了暗。
不过很快就低声回应道。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呢，婢妾如今能有幸坐在这里，日后一定会谨守宫规，用心侍奉好殿下的。”
“若真守规矩，就干不出爬床这事儿了。”
何良娣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说话一向是不客气的，登时就叫云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而此刻不必云倩说话，杨侧妃就先开了口。
目光锐利的扫了何良娣一眼，便沉声道，“东宫之内，一人一物皆为殿下所有，云倩侍奉枕席更是殿下同意的，何良娣这么说，未免有些难听了。”
对上大着肚子，位份还高于她的杨氏，何良娣撇了撇嘴。
不甘心被她压一头，又不敢得罪太狠了，故而就想到了祸水东引，眼睛往旁边一瞟，目光就落到了方玧身上，跟着便就阴阳怪气起来。
“说到底这丫鬟能侍奉得了殿下，还不是侧妃您慧眼识珠啊，就像当初方良娣刚入宫时，你可是头一份儿的与她交好呢，啧，如今瞧着，您没看走眼，方良娣如今伺候的次数，那可也是后院里头一份儿呢，就不知道云倩日后有没有这份福气了。”
此话出口，方玧就烦躁的蹙了蹙眉。
心说何良娣脑子好使一回，就用在她身上了，也是够晦气的。
杨侧妃如今为何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推出来，不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太得宠了，又怀着身孕没法儿挣么。
这会子提起方玧一枝独秀来，那不是戳心窝？
更何况方玧心里清楚，刚入宫时杨侧妃对她示好，俩人亲近过一段时日，是因为杨氏想拿捏方玧，为她所用。
可后来方玧虽没得罪她吧，但也没有成为她的马前卒，更是连着把宋淑人都一起带走了，害的杨侧妃白花心思笼络人心那么久，到头来无人可用，只能把自己的侍女推出来固宠。
细细一捋，方玧面儿上的确没有得罪杨侧妃，但实际上因为她这个变数，杨氏白费了很多心思，那杨氏心里能畅快了？
所以这会子方玧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一眼何良娣道。
“何良娣说侧妃眼光好，这话我倒是不认同了，要说，也该说是侧妃福气好才是，云倩姑娘挨着侧妃的时日长了，沾染几分，这便得了殿下青眼，何良娣要是羡慕呢，不如就多往未央阁去坐坐。”
“怎么，你是去未央阁坐的多了，也沾染了福气？”何良娣冷哼。
方玧却只淡淡笑道，“我是沾了二姑娘的福气，殿下念着孩子，常来看看罢了。”
话及此处便看向太子妃，柔声恭敬道。
“说来也是谢娘娘信任妾身，妾身才能有幸抚养二姑娘呢。”
杨侧妃那边反正是话说圆滑就行了，但太子妃这里是真不能得罪。
总在裴曜身边待着，太子妃和杨氏在裴曜心里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
而太子妃聪慧，自然也明白方玧的心意，此刻便也温和的笑了笑。
“你心细又懂事，如今将孩子抚养的极好，也难怪殿下常去瞧你们母女，我瞧着也高兴呢。”
本来是何良娣想拉方玧下水，没想到被方玧几句话就四两拨千斤，将话题中心转变成了她和太子妃的商业互吹。
借何良娣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太子妃面前找茬，便只得讪讪闭嘴。
也就顺势将场上的话题都一并结束了。
最后，太子妃例行公事般问了问杨侧妃的胎，又关心了大公子和二姑娘，便就叫众人都散了。
未央阁。
因为云倩被太子妃安排，就挨着杨侧妃住，所以此刻屋内依旧是主仆三人。
云倩丝毫不敢端架子，跟着云柔一起侍奉在杨氏左右。
“好了，你坐下吧，不必伺候，如今你是正经的殿下的妾室了，身上的小家子气要改改，否则殿下一时新鲜过了，就会不喜欢了。”
比起何良娣来，杨氏对待自己人还是很好的。
虽说如今云倩也成了裴曜的妾室，但杨氏倒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毕竟在她眼里，云倩是她的棋子。
下棋而已，没什么。
而面对杨氏的指点，云倩也是立即点头，没敢违拗。
待得她坐下后，杨氏才沉声道，“那日殿下请来的太医，明着是为太子妃和我来的，但最后却又给方氏看了看，我觉着不对，方氏又无病，八成是叫来给她调养身子的。”
“侧妃的意思是，殿下想叫方氏生孩子？”云倩道。
杨氏点头，“她如今的宠爱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了，若是不加以牵制，我总是不安，但碧落斋上下铁桶一般，我也插不进什么眼线，当真烦心。”
她说到这里后，旁边的云柔悄声道。
“侧妃，先前您不是命奴婢查方良娣入宫前的事儿么，奴婢查到，方良娣的母亲还有一个亲姐姐，当初和她们母女还有些联络，关系不错，后来方良娣的生母过世，才断了联系的，昨儿宫外的线人传来消息，说找到此人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开解
“方氏的姨母？”杨侧妃较为感兴趣的闪了闪眸子，“都查到了什么，说说吧。”
云柔点头，立即就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梧桐苑里，太子妃正翻看账簿。
“方良娣的药，素日不都一直喝着么，怎么如今停了？”
“奴婢也不知道呢，不过现下是没从账上支银钱了，但奴婢查过了，似乎方良娣前些时候看了太医后，换了药方子，但新药方的药材，似乎是从前院里拿的。”
负责帮忙管账的敏思小声道。
太子妃敛了敛眸，“那便是殿下贴补她了。”
“娘娘要管一管吗？”敏思问了一句。
太子妃合上账簿放到了旁边，神色淡淡的。
“只要殿下愿意宠着她，一点药材算什么呢，我犯不着为这点子小事费心思，心里清楚就行了。”
添墨在旁边端了茶水过来，“殿下宠着方良娣才好，奴婢就看不得杨侧妃那模样，有人气一气她，也挺不错的，况且方良娣懂规矩，对咱们娘娘又敬重。”
闻言，太子妃勾唇笑了笑，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她是个聪明人，否则那样的身份入宫，哪呢过的这样好，不过啊，这花无百日红的，过几个月新人入宫，就不知道这东宫里又会如何了。”
“新人？”添墨蹙眉，“奴婢没听说要选人呐。”
太子妃敛眸，“冯氏没了，李丞相被扳倒，皇后和明王吃了大亏，能不有动作么，这恰好明王和敦王封亲王爵位，后院估么就要选新人的，皇上和皇后还能漏了咱们东宫？”
她这么一说，两个丫鬟就明白了。
添墨叹了口气，没再多说，敏思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倒是太子妃显得很平静从容，似乎对这些事情的包容度很高。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从小接受着宽容大度，贤良淑德的教育，又早知嫁给裴曜，身份特殊，不可能一双人，所以只要妾室不觊觎她的位置，不挑衅她，她就容得下人。
而彼时的碧落斋里，方玧刚喝完药。
“好苦，这新药方怎的比从前那个还苦三分！”
“良药苦口呢，良娣快吃颗蜜饯吧。”
雁微笑着捧了八宝盒上前来，方玧用小银叉子扎了一颗杏干含进嘴里，眉头才舒展了几分。
青容把药碗收好后，就笑着道，“良娣怕苦的很，要不是为着这药能滋补身子，说什么都不肯吃的。”
“那谁爱吃苦的嘛。”方玧笑着嗔她。
主仆几个正说这话呢，外头元和快步进来，拱手道。
“良娣，殿下来了。”
“知道了。”
方玧颔首，起身理了理裙摆就领着两个丫鬟出去了。
走到院门口，裴曜也刚好到，于是欠身行礼。
“免了。”裴曜伸手拉了她起来。
方玧顺势起身，莞尔道，“殿下这是一下朝就过来了？”
算算时辰，确实差不多呢。
“嗯，过来瞧瞧你和孩子。”裴曜淡淡道。
从这语气里头，方玧就听出他心情不怎么好。
原本还想还开玩笑的，这会子就憋了回去，转而柔柔笑着，拉了裴曜的手往东厢房去。
“殿下不知道，这孩子如今会爬了，春日里衣裳穿的少些了，更是好动的很呢。”
“是吗，素日来，孤都只是抱抱，倒是没瞧过她爬。”
提到女儿的小成长，裴曜面上的阴霾果然少了一两分。
方玧将这一变化看在眼中，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大致有了安慰裴曜的方向。
进屋后，这会儿两个乳母正陪着二姑娘坐在榻上玩儿呢，瞧见方玧进来，二姑娘就高兴的咿咿呀呀。
平素方玧哄她的时候不少，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走到榻边，方玧便笑着冲孩子拍拍手，柔声道。
“慢慢，过来娘这里，爬过来，娘抱一抱好不好？”
小小的玉团子如今能听懂很多话了，这会儿便丢掉了手里的拨浪鼓，手脚并用的朝方玧爬了过来。
方玧熟练的把孩子抱起来，便夸了一句。
“慢慢真厉害！来了，给父王请安好不好？”
按大齐的皇室爵位论，太子也是亲王，只是比普通亲王更高贵一点，是钦定的要继承皇位的亲王，为显示其特殊，故称太子，所以裴曜的孩子也称他为父王。
不过这会儿裴曜的注意力并不在女儿的请安上，而是问了方玧一句。
“你叫她什么？”
方玧立即像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失态一般，面色一瞬拘谨起来，赶忙欠身。
“殿下恕罪，是妾身给孩子取的小名，唤做慢慢，快慢的慢字。”
“慢慢。”
裴曜低声呢喃，旋即抬眸深深看了方玧一眼。
“怎么会想到用这个字？”
方玧敛眸，“从容不迫，平宁静好，妾身觉得心急匆忙易出错，慢慢来，细细规划，一步一步的走，人生会更稳当些。”
她说这话时，是垂着眸子的，但却明显感受到裴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片刻后，就觉得胳膊上一松，是裴曜把孩子抱过去了。
这会子方玧抬头，便见裴曜看着怀中的小姑娘，面上带了抹浅浅的笑意。
“从容不迫，平宁静好，不错，慢一些，也无妨。”
听到这句话后，方玧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细细想想，如今借由冯氏这颗棋子扳倒了李丞相，大大挫了李皇后和明王的锐气，裴曜还能有什么不高兴呢？
无非就是扳倒了李丞相后，对帝位的争夺依旧有一大段距离，甚至今日明王又给他出了什么难题，不高兴罢了。
借由慢慢这个小名，方玧也是变相的再开解裴曜，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筹划。
毕竟就眼下看来，李丞相的倒台，对裴曜来说还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