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掌娇by画堂绣阁
画堂绣阁  发于:2024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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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从招手让洪正去把那封信取过来,递给了方玧。
当年方家五姑娘方瑾,因为生母乔姨娘站队正确,给方玧提供了不少帮助,所以在方家覆灭后,母女俩顺利的保全了性命,带着一笔钱财去了外地,过起了隐姓埋名的日子,方瑾也改姓乔,随母姓。
乔姨娘未免坐吃山空,便开了一间面馆,以此谋生,但母女两个没有依靠,自然艰难,加上乔姨娘貌不错,日渐长大的方瑾一瞧也是个美人坯子,刚开店不久,便惹来当地恶霸的觊觎。
无奈,乔姨娘只得托了媒人,寻个可靠的人家再嫁。
虽然彼时乔姨娘已经三十多岁,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手里又有一笔钱财,加上方瑾马上就要及笄,这般好容貌,嫁出去肯定能得一大笔可观的彩礼,所以不少心思不纯的人,都纷纷上门求娶。
乔姨娘也不傻,看出这些人的心思,那是又气又急,最后面馆厨房里帮工的大娘,将自己的邻家的儿子给推了过来。
此人名叫李佑,在铁匠铺里做工,因为家贫,家中还有病着的一双父母,他本人又是个闷性子,如今都三十了还未娶妻,但人是个很不错的,冷面热心,很是踏实可靠。
两人见过一面后,乔姨娘也觉得好,但彼时承景帝去世,裴曜刚登基,还是国丧,所以两人只定亲,并未成婚。
但按乔姨娘所求,李佑也就不去铁匠铺了,日日和乔姨娘一起打理着面馆,他正值壮年,又多年打铁,练的一身腱子肉,又是个冷脸少话的,完全是充当起门神的角色。
夫妻俩就这么把面馆开了起来。
但国丧还没过,边境就先起了战事,李佑一腔热血也想报效国家,乔姨娘看出他的心思,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两人也有了感情,所以出了丧期,乔姨娘就做主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成婚半月后,乔姨娘便主动推着李佑去参了军。
没想到李佑走后不久,乔姨娘就被查出有了身孕。
她都快要奔四了,在如今可真算是老蚌生珠,为了不影响李佑,所以这消息就瞒了下来,预备等着给他一个惊喜。
可没想到大齐得胜,班师回朝时,李佑成了百夫长,乔姨娘却已经因难产离世,只留下方瑾带着同母异父的幼弟,一人苦撑着面馆。
短短一年多,新婚夫妻就天人永隔。
李佑不擅长做生意,索性将面馆盘了出去,变卖家产,带着所有银钱和一儿一女,继续回了北疆军营。
北疆民风开放些,方瑾这几年本就成长的坚韧稳重,所以也不肯再做回被人庇护教养的金丝雀,加上她在面馆里也学了些手艺,便在北疆学着母亲的样子,开起了一家小面馆。
她出落的标致,手艺也不错,加上李佑军中的好兄弟们捧场,面馆倒也红火,霍明煊就是这么跟方瑾结识了。
两人这几年互生情愫,霍明煊见战火又要起,恐怕没有机会,所以对方瑾表明了心意,方瑾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将自己原本的身份告知了他,让他思量清楚。
毕竟方家是罪臣,也就是方玧一人如今摘的干净,是宫中贵妃,而方瑾论理,作为罪臣家眷,当初是要被充为官妓的。
现如今霍明煊掌兵权,又要打仗了,贸然成婚,她怕有居心不良的人扒出她的旧身份,借此做文章,用些有的没的,对霍明煊不利。
没想到霍明煊直接一张折子,一封信,将此事禀到了裴曜跟前,直接求了裴曜赐婚。
知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方玧惊讶之余,倒也是心绪冷静下来。
方瑾和她之间是没有过节的,不仅没有过节,当初乔姨娘见方玧可怜,还叮嘱过方瑾,不要学嫡姐方珮,乱欺负人,方瑾听话,还偷偷给过方玧点心吃。
若非如此,当初方玧也不会搭救她们母女了。
所以此刻听罢了这些事,也是感叹,“这些年,五妹妹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臣妾只是没想到,还能和方家人遇见,还是这样的方式。”
“是啊,霍明煊这小子倒是会疼人,他想让你认了你的五妹,以此让你五妹的身份更好看些,让婚事看起来更门当户对。”裴曜道。
确实,一个百夫长的继女,要嫁给国公爷为正妻,这身份太不般配了,就算霍家上下都乐意,恐怕方瑾日后也要受其他高门夫人的瞧不起。
但方玧却没急着说什么,而是反问裴曜。
“所以皇上对这桩婚事怎么看呢?”
让她认了方瑾,她肯定愿意啊,那往后手握重兵的秦国公就是她的亲妹夫了呀,可裴曜能答应吗?
毕竟她膝下有儿子呢。
而且她不得不提防着,万一是裴曜在试探她呢。
这么急吼吼的主动说了要认情,岂非叫裴曜觉得她是在替四皇子谋权。
深宫里头,不谨慎是不行的。
裴曜显然看出了方玧的小心谨慎,抿了抿唇,正色道。
“朕是同意的,不然也不会叫你来了,朕也知道你聪慧守规矩,在避讳什么,但霁儿也是朕的儿子,他天资极佳,又孝顺懂事,朕不能因为他是庶出,就过分的打压了他,朕也是庶出,所以朕不看重嫡庶,更看重才德。”

第五百五十九章 确实是喜事
“皇上。”方玧忙起身行礼,“臣妾惶恐,皇上当是知道,臣妾从没有逾越之心。”
“朕知道你没有,是朕,想要给你和霁儿多一份依仗,以免日后,就算有什么万一,旁人也轻易伤不得,动不得你们母子。”裴曜沉声道。
孩子们稍大一些,总会起争斗的。
不过是从暗里细微的争斗,慢慢变成朝堂上明面的较量罢了。
他宠爱方玧多年,四皇子也最受他喜欢,这是他不能改变的情感和事实,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份喜欢和偏爱,会给方玧和四皇子带来旁人的嫉妒和忌惮呢。
裴曜给方玧这些,并不是想让她靠着这些去和皇后,和五皇子争抢什么。
只是希望方玧和四皇子,将来决定退的时候,也可有筹码交换,能守住荣华及性命。
当然,若是四皇子真的比五皇子出众更多,那选择进一步,这也是四皇子的依仗。
正如裴曜所说,他不看重嫡庶,更看重才华和德行。
而皇后那边,裴曜也想看看,皇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方玧和四皇子出手。
因为此前皇后虽然做的很隐蔽了,但裴曜还是知晓了她想为五皇子造势,争取早得太子之位的事。
不过是因为北疆异动的消息先爆出来了,陆家也停了动作,所以裴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关心。
可这不代表裴曜一点都不介意。
诚然,规矩上是该按立嫡立长立贤的顺序来,可规矩是皇帝说了算的,这辛苦打拼来的江山,自然要交给才德最出众的儿子来继承。
这不是私心,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为大齐国祚永昌,天下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该做的事情。
选择正确的继承人,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权利。
皇后的动作虽然无可厚非,但也是侵犯王权的行为了。
而且霍明煊手握重兵,若是取了世家大族的女子,强强联姻,这种臣子权势太过的情况,也是哪个帝王都不愿看见的,但取了方瑾,有方玧和四皇子这层在,和皇室多少是联系在了一起,也可控些。
方玧不知道裴曜心中所想的这些,但此刻听着裴曜的话,面上也是随之露出动容之色来。
“皇上如此怜爱臣妾母子,臣妾已经知足了。”
说话时,方玧的眼尾微微泛红,扑闪着的睫毛似乎是在阻止自己落下泪来。
裴曜伸手拉起她,“怎么好好的就要哭了,你能有一位真正的娘家人,她也得了桩好婚事,这是喜事。”
“对,皇上说的是。”方玧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从前臣妾生母过世后,府里也就是乔姨娘和五妹妹从未刁难过臣妾,虽然臣妾和五妹妹并不亲近,但还是记着她这个妹妹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们母女俩能从方家摘出来,也是因为善待你的缘故。”裴曜柔声道。
方玧勾唇,“如今也都过去了,能嫁入秦国公府,五妹妹也算是有了依靠。”
至于如何认亲,这些流程,自然还要商议一番了,所以裴曜也顺势留了方玧在景乾宫用午膳。
桌子上,看着那条被端上来的锦鲤,裴曜也是愣住。
听方玧讲了罗采女的事儿后,当即也笑的不行。
笑过了便随口道,“这锦鲤是祥瑞之物,今儿倒也的确是有桩喜事呢。”
他这么说,方玧心头也是一动。
可不是么,认回了方瑾这个妹妹,得来霍明煊这么个好妹夫,确实是喜事。
虽说刘勤和霍明煊已是挚友,但如今世人还是更看重实实在在的亲戚关系呢。
想到这里,方玧心情不错,午膳后回了景乾宫,又命人吩咐下去,日后对罗采女的吃穿用度,照料一二。
于是晚上罗采女看着比平时丰盛很多的晚膳,更是高兴的不行。
而方玧这边,则是已经着手认亲的事儿。
原本方瑾改名了乔瑾,后来又和继父李佑改为一姓,如今叫李瑾,但为了和方玧相认,还是改回了方姓。
霍明煊本来还怕她不高兴,准备哄哄她来着,不过方瑾倒是坦然。
“人总不能既要又要吧,我们想和二姐相认来提高自己的身份,自然就不能嫌弃方氏这个姓了,况且,二姐姐和我们方家有那样的深仇大恨,也没说要改姓,到底姓名只是个代号罢了,我姓什么也不能决定我是什么样的人。”
“而且我越是避讳方家,日后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拿这个来伤我,唯有我自己不怕,不在乎这一点了,旁人才不能拿这个说事,二姐姐多年来不也是如此?可有谁拿姓氏来笑话她了?”
听罢这番话,霍明煊也是笑。
“我倒是不如你通透豁达。”
“那是自然。”
方瑾挑眉,端的是英气又娇俏。
两边都不扭捏,自然事情办的就快了。
但因为京都和北疆隔得远,事情定下了,为众人所知的时候,还是在快一个多月后了。
昭贵妃失散多年的妹妹和小秦国公成了一段好姻缘,一时也是惊了众人。
事情当然有所美化了,比如乔姨娘和方瑾当年没有被充为官妓,就被美化成了因为她们母女从前未曾欺负过方玧,还多加照料,所以方玧求了裴曜放过了她们,但后来不知两人究竟去了何处,便就失去了联系。
旧事过去多年,方玧又早被裴曜一锤定音,大加赞扬了是大义灭亲,如今还深受皇宠,自然也就没人敢明着说方瑾的不是了。
尤其霍明煊直言,已经和方瑾在几万霍家军和岳父李佑的见证下,和方瑾拜过天地,摆了喜酒了,已经结为夫妻,他如今守着北疆离不开,但会派人护送方瑾回京都,代他一起,再拜见秦国公府众人,大办婚宴就等他能回京的时候,再好好操办。
这一番话放出来,传回京都,也是实实在在的给方瑾撑腰了。
而这话传回来的时候,方瑾也已经人在回京的路上。
事情铁板钉钉,后宫里自然会有人不愿看到这场面,皇后自不必说,愈发的忧心忡忡了。
不过宜春宫里头,婉嫔反倒是笑了。
“皇后现如今忌惮昭贵妃,想挑拨我去做她的刀子,可我又不傻,凭什么要替她做事呢,现下昭贵妃又多了秦国公府这一大助力,皇后该是更要坐不住了,她对我用的计策,倒是正好再还给她。”

次日凤玄宫请安,婉嫔便笑的格外热情。
“还未恭喜贵妃娘娘呢,不仅和失散多年的妹妹重聚,还得了小秦国公这么个优秀的妹夫,当真是大喜事呢。”
“婉嫔耳朵倒是灵,本宫也确实为此事高兴呢,本宫那可怜的五妹妹,失联的时候才十二三岁,一别这么些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可怜她一个弱女子,这些年定然是吃了不少苦的,能遇到秦国公这般良人,也是她的福气了。”
虽然不知道婉嫔为何突然嘴甜,但方玧也还是笑着做了个和气样子。
“是啊,贵妃娘娘好福气,五姑娘也是好福气呢。”婉嫔依旧笑着,转头看一眼皇后,又道,“皇后娘娘往日最喜欢贵妃了,常夸贵妃温柔懂事,细致妥帖,现如今定也是为贵妃高兴的。”
彼时忽然被提到,皇后顿了顿,才勾唇道。
“婉嫔说的是,昭贵妃原只有刘家一门亲戚,如今又添亲人,本宫自然也为她高兴了。”
末了话锋一转又道。
“这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昭贵妃如今儿女双全,又姐妹团聚,还多了秦国公这么个好妹夫,婉嫔你也要努努力,早些生个皇子,也就和昭贵妃一样了呢。”
“皇后娘娘说的是。”婉嫔敛眸,“娘娘如今膝下只有五皇子,臣妾也盼着娘娘能为我大齐诞下一位嫡出的公主呢。”
如今家中更胜从前,兄长又即将更受重用,婉嫔的腰杆子也是硬起来不少。
面对皇后的话里有话,也都怼了回去。
方玧默默瞧着,反正是不说话。
她不爱上台子唱戏,看戏就行了。
皇后被婉嫔噎了一下,面色冷了几分,不过嘴边还是挂着笑。
而婉嫔也是继续发力,又看向许令仪。
“算起来许令仪入宫也有些时候了,若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皇后娘娘想必也是高兴的,宫外,陆探花和许家姑娘的婚事,也是一桩美谈呢。”
“臣妾还年轻,不必婉嫔娘娘操心,倒是娘娘,再不有孕,可就年纪大了。”许令仪淡淡道。
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婉嫔的脸色一时也不好看。
无论什么时候,女子都不喜欢被人说老,这句话不仅刺痛了许令仪,谨妃也忍不住道。
“哟,许令仪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会老似的。”
“臣妾自然也会老,可如今还年轻呢,不像有些人,已经老了,谨妃娘娘您说是不是?”许令仪勾唇,眼里带着讥讽。
而许令仪的表现,也是让方玧多看了她两眼。
经历了之前被算计假孕的事情,许令仪如今可是变了许多。
先前从不说话也就罢了,现如今开口了,竟是这样的状态。
虽然从前说话也直,可没这么难听,这么敢说了,是心态崩溃又重建后,无所谓了?
正当方玧琢磨着呢,皇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本宫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逐客令都下了,众人自然不再逗留,起身行礼后,各自都散了。
出了凤玄宫没多远,婉嫔就把许令仪给拦了下来。
不由分说,上去便是狠狠一巴掌。
“你干什么!”
红豆大惊,慌忙将许令仪护到身后。
婉嫔见状,不怒反笑,“一个丫鬟也敢这么对主子说话,看来是许令仪太骄纵你了,今日本宫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语罢给月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大步上前来。
一把抓住红豆的头发,巴掌就毫不客气的落了下去。
许令仪刚被打的发蒙呢,这会子惊过来,立刻就冲过来狠狠把月桃撞开,将红豆解救了下来。
“放肆!你敢无故殴打嫔妃,目无宫规!”
“无故?你以下犯罪,言语对本宫不敬,本宫怎么打不得你,你这丫鬟更是目无尊卑,在本宫面前言语无状,要不是本宫心善,哪里是这几巴掌的事儿,就该扭送到掖庭狱去受罚!”
婉嫔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抽出帕子擦手。
“别以为邱氏被打入冷宫了,本宫就会放过你,你和她一样恶心,你不仅恶心,还愚蠢,倒还比不上邱氏。”
许令仪被她骂的面色涨红,气的说不出话。
婉嫔瞥她一眼,唇边露出个讥讽的笑意。
“怎么,憋着气想去告诉皇后,告诉皇上?你且看看皇后愿意为你收拾多少烂摊子,皇上又有多少耐心能看你闹腾,你以为你和昭贵妃一样,是皇上的心尖子?可省省吧,早些回去照照镜子。”
说完这话,婉嫔便带着月桃折身离开了。
许令仪顶着红肿的脸颊,死死咬牙,不让自己落泪,只生生憋的眼眶通红。
红豆被打的更惨,这会子也是忍着疼痛和屈辱。
“令仪,咱们回去吧,您的伤要赶紧抹药膏的好。”
她低声劝着,许令仪却不为所动,良久才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去。
红豆不敢说话,只得加快脚步跟在了后头。
玉璋宫。
方玧正喝茶。
若玉进来将婉嫔和许令仪的事情告知后,雁微便道。
“婉嫔倒是记仇的很,从前许令仪和那邱氏要好的时候,没少顶撞她,那会子许令仪得宠,她都忍了,现如今她得势了,还真是不客气。”
“就这么狠狠的把许令仪主仆两个都打了,顶着伤了的脸一路回宫,怕是要被不少人看见呢。”青容也唏嘘。
婉嫔这一出,算是狠狠把许令仪的面子扯下来丢在地上踩了。
方玧放下茶盏,勾唇,“婉嫔本也不是手腕子软的人,她这么打许令仪的脸,和皇后那边是好不了了。”
“可不是么,她这么多年的难熬,还不是有当初皇后忌惮她的家世,早前打压了她的缘故。”青容道。
确实,当初裴曜登基,东宫的女眷们封位份的时候,是皇后拟定了位份折子,给裴曜看后,才定下的,皇后手下松一松,给她拟定个嫔位递上去,裴曜看了,估么也不会驳回去。
要不然也不会给她封了令仪的位份,还给个封号了。
封号的作用,其实也有加半级的意思。
现如今婉嫔对皇后心里有怨气,也能理解。
“不过本宫倒是想看看,许令仪被这么羞辱了一番,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方玧曲起手指,轻敲桌面。

裴曜看着手中许翰林递上来的折子,长呼一口气。
“这几天,许令仪在宫里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问起,洪正赶忙答道。
“前不久,许令仪和婉嫔娘娘起了点口角矛盾,婉嫔娘娘以许令仪以下犯上,目无尊卑,驭下不严等为由,罚了许令仪及她的贴身宫女。”
“怎么个罚法儿?”裴曜抬眸。
洪正面上尴尬,低声道,“掌嘴,听说,打的不算轻,许令仪一路回咸福宫去,不少宫人瞧见呢。”
听完这话,裴曜抬手揉了揉眉心。
“难怪许翰林递折子,说家中老太太如今身体不好了,这几天惦念着想见一见许令仪,求朕允准。”
“这,许令仪在家中想必是极得长辈疼爱的,最近这小一年里,在宫中经历不少事儿,家里惦念心疼,也是有的。”
洪正闭口不议论后宫争斗的事儿,只说人之常情。
裴曜轻笑一声,“你倒是会体恤人,那依你看,这事儿朕答不答应?”
“哎呦,皇上哎,您可饶了奴才吧,奴才哪儿敢置喙这些,奴才只知道皇上向来是仁德宽善,体恤臣下的。”洪正忙赔笑。
不过这看似没说,也都说了。
既然是体恤臣下,又怎么会不允准许家的老太太进来探望呢。
“好了,去跟皇后和许令仪知会一声吧,叫好好安排着。”
裴曜低头,将手里的折子合上,放到了旁边。
皇后这里自然是不会唱反调,原本陆家和许家结亲了,她和许令仪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这点面子都不给,那还怎么两家要好。
许家的老太太是隔天上午进宫的,和许家夫人一起,婆媳两个入的宫。
这也正常,徐老太太年纪大了,入宫自然要有人照应着。
进宫了,先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亲自见了,留着喝了盏茶,又赏了些东西才让离开。
凤玄宫外,小织分明等着呢,
见了许家老太太和夫人,忙是领着人往咸福宫去。
“祖母,娘!”
守在宫门口等候的许令仪,一看见亲人就绷不住了,哭着快步上前去,扑向两人。
“臣妇参见令仪!”
许老太太红着眼眶,一边打量着眼前清瘦了不少的孙女儿,一边行礼,提醒许令仪注意规矩。
“这里没有外人,祖母和娘不必多礼,快进屋坐着吧。”许令仪含泪笑着道。
挽着许老太太的手,扶着她进去。
进了屋,关上门,待得屋里只剩下自己人了,许老太太这才牵起许令仪的手,不停摩挲。
“我的娇娇哎,你受苦了。”
“祖母。”许映怡落泪,“是孙女不孝,害得祖母担心。”
许夫人看着女儿也是心疼的抬手擦了擦眼角,“当初我和你爹就不支持你入宫,你非不听劝,如今吃了这样的苦头,我们心里真是...”
“好了,事情已成定局,再说这些也是无益。”许老太太叹气,而后看向一旁,“红豆,你年纪大些,令仪入宫这一年来,宫中都是个什么情形,与我说说。”
“是,老太太。”
红豆上前来欠了欠身,而后将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都讲了讲。
听罢,许夫人先开的口。
“这么看,皇上因着咱们家里,对你还是看重的,但要论真心的喜爱,怕是没多少。”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许令仪撇嘴。
她巴巴的要入宫,想嫁给这大齐最尊贵的男子,自然是盼着做宠妃去的,入宫后见裴曜气质样貌不俗,又是她此生的依靠,自然也倾心,听着母亲的话,就不顺耳。
“不把话说难听了,叫你清醒些,日后要怎么过?”许夫人严厉几分。
许老太太也道,“你娘说的不无道理,但你也不要灰心,皇上不喜欢你,那你就想办法让皇上喜欢你,事在人为,我就不信,昭贵妃当年刚进东宫的时候,顶着那样的身份,皇上会一眼就喜欢她,是不是?”
听着两人的话,许令仪眼里显出几分烦躁。
“我也想,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皇上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就变成那个样子,不就好了?”许夫人柔声道,“若是你不想争宠,那就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干脆与世无争,看在许家的份儿上,你有规矩懂事,皇上自然也会善待你。”
显然许夫人对后面一种生存方式更看好,说到这里的时候,格外语重心长。
许令仪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反正是点头应声。
这时候许家老太太才又沉声问道。
“你身体一向保养的极好,按红豆所说,入宫这么久,也不曾算失宠,为何一直没有怀上呢?”
听到这话,许令仪顿时被勾起了在沁合园的那段记忆,一时脸色不好。
“我也不知道,许是缘分未到吧,宜春宫的婉嫔不也还没有孕么。”
“旁人我自是不管的,可你要有个依靠才是。”
许老太太面上严肃,边说边招手让跟在她身边的一位嬷嬷上前来。
刚刚许令仪一直没有注意,这会子才发现这位嬷嬷不是寻常伺候祖母的那个。
这会子,那位嬷嬷已在许老太太的吩咐下,给许令仪诊起了脉。
“杜老夫人,如何?”许夫人忙问。
收回手,杜老妇人沉声道,“脉象上没有问题,令仪身体康健,血气足,也不曾有体寒之像。”
“那这么说,令仪至今未孕,不是为人所害?”许老太太问道。
杜老妇人点头,“应该是的,不过我还是给令仪开一个安胎助孕的方子,令仪按方子喝,应当会有助益。”
“那就多谢了!”许老太太点头。
许令仪这会子反应过来了,也是为家里人这么想着自己而感动。
能进宫已经是不易了,许令仪位份不高,自然不能留着娘家人用膳。
在咸福宫里坐了半个多时辰,许家人就被送出宫了。
而下午,许令仪宫里就请了太医,说是许令仪身体不适,头晕恶心的。
太医去看过,说这是因为许令仪太过思念家人,且原本情绪就不好,今儿乍然见了娘家人又分离,情绪波动太大所致。
心病的意思。
景乾宫里,裴曜得知此事,在看完折子后,还是去咸福宫走了一趟。
所谓做戏做全套嘛。
而凤玄宫里,皇后听着这消息,默默片刻后,沉声道。
“风头都过去这么久了,从前的东西,还是继续用上吧。”

许令仪见了家里人,这事儿倒是没在后宫掀起多大的波澜。
“还是本宫高看她了,还以为她请了家里人进宫,能有什么大动作呢。”方玧笑道。
宋嫔边给茸茸梳毛,边道,“脑子又不是一夜之间就能长出来的,她能想起来跟娘家求助,已经是不容易了。”
“这话叫人家听去了,又该头疼的更厉害了!”谨妃立即笑出了声。
今儿孩子们休沐,不用去学堂了,几个娃约着一起玩儿去了,谨妃和宋嫔便也来玉璋宫里坐着聊天。
方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就是不知道婉嫔会不会收敛些,上回出手打人也是挺没顾忌的。”
“可不是么,到底也不是什么占理的做法,没看这几天请安,皇后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么。”谨妃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茸茸被宋嫔梳毛梳的不乐意了,抖了抖身子从小榻上跳了下去。
无奈,宋嫔只得罢手,“娘娘这狐狸养的真是好,三皇子来玉璋宫玩儿了两回,也和臣妾说想养呢,不过臣妾去哪儿给他弄啊。”
“实在喜欢,让人弄只脾气好的小狗儿来养,也是一样的。”方玧笑道。
谨妃道,“说起来,大皇子前段时间捡了只猫儿,长得可真是不好看,身上白一块儿黑一块的就不说了,偏脸是白的,两只耳朵是黑的,鼻子也是黑的,我说让扔了弄只好看的养,他还不肯,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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