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到您这儿来的!”灿灵不依呀,非要弄明白!
弗主西简直头疼,可就是不说,
灿灵气疯了,指着他老子,“上回,上回赵吉是不是其实就是你主使的!你看上她了!!”灿灵啊,也只有遇着小鹿的事儿容易这么气血上头糊脑子了!想想也能理解,鹿梦是已经抠进他心里的人,加之上回赵吉就打过她主意,更,这三个月啊!灿灵不信他老子不知道自己一直怎么在找她!
这话也算彻底惹烦了他老子,看上她?这是冤枉得弗主西要吐血!这么个祸害,要不是实在“不得已的理由”必须把她放在身边,算得上“好脾气”的弗暝都想把这祸害塞回娘胎!
弗主西一下起了身,儿子跟前也不想压火气了,“弗灿灵,我告诉你,我让她暂时在我身边是为大家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可这之前,你给我老实点!”又一手背在后头,指着一旁,直点,“她是个祸害!”弗主西这句简直可用“痛心疾首”来形容,“太闹腾了!太坏了!”连着用两个“太”足以说明这三个月,弗主西绝对没一天安生!又指着儿子直点,“你,你也给我离她远点,她就是个……”
“砰!”门被踢开,胖胖的梦梦怒气冲冲进来,直盯着弗主西,“你说我什么?你再说!”
灿灵这会儿真是……被她搞服!是又好气又好笑,你看看他老子撒,甚至连退好几步,就是一个躲!又指着她,“你站住!”好像胖梦梦会随时上来咬他!
梦梦一下镇住了二把手,很满意,她又盯向灿灵,竟说,“你是第二个野种?”
灿灵冷冷望着她,不吭声,
胖梦梦显然“十分清醒”,晓得哪些是她搞不定的,哪些是她一盘菜的,眼前这个,跟刚才后台两个一样,梦梦本能晓得“难搞”——那就暂避风头!
梦梦又把气势扑向“可怜的弗主西”,也学着他一手背后,一手与他对指,
“中都,鹿夭采搞鹿安个野种出来跟我争家产,你也不落后啊,弄这么个东西出来跟我争!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把遗嘱给我写清楚,该我的,今后他一分也别想碰!”
灿灵算听出蹊跷了,看看她,又看向他老子,“她脑子现在是糊的,我知道,可她现在糊成什么样儿了?她把你,当她爹了?”
他老子还没张嘴呢,胖梦梦蹦起来了,真的是跳脚!“他是我老子怎么了!他跟鹿夭采鬼搞生了我怎么了!他财产就有我的!还要比你多!鹿夭采已经偏心了,把什么都给鹿安个臭表子,他敢再偏心试试!”手指向弗暝,气得哦,手指头直颤!
诶,灿灵就是灿灵,
好好儿看她,
突然,笑出来,
张手就抱住她,“好好,不跟你争,他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好不好。”
诶,这下把小鹿搞懵了!呆头鹅一样愣那儿。
弗暝却真的被吵得受不了了,连儿子这么混账荒唐的话出来、此时好像都没心力去管了,只要她不闹!
手直摆,“歇歇吧,你每天怎么这么有精力!”完全就是被她整服,没办法。灿灵怀里的梦梦又回头看他,噘着嘴,几啫,“今天汽水肉做咸了,我还没吃到口呢!”
真抱进怀里了,灿灵才真觉得这三个月的“不安”归位了,更抱紧,还当着他老子的面呐,亲得多想念多心疼多舍不得,“好好,我给你弄,”
梦梦又是一脸迷糊,才好玩儿,她自己脑子也是糊的咩,这人,该说跟鹿安一样让我恨之入骨的啊,怎么,我一点都不排斥,还挺享受呢……
可胖梦梦霸道啊,享受就享受,他们本来都欠我的,应该的!这一想,绝对心安理得起来,仰起头,“我还要吃兔子肉饺子!”
灿灵可爱她了,贪婪堵住她嘴,“吃吃,难怪长这胖了……”
弗主西呢,一手还背在身后,一手真抚额了!简直没眼看,但,目前有什么办法呢,儿子儿子,他向来降不住;这个祸害呢,他又不得不留着……头疼,头疼啊!
第706章 139
这就叫,灯下黑。怎么叫灿灵不气,你说他找来找去,怎么想得到她就藏在他老子宅邸横行!
老爷子起居在三楼,二楼基本办公区域,小会议室、作战室,都在二楼。
现在二楼全被她霸占了,把老爷子的一切全赶去了三楼。二楼,不得召见,谁也不得踏入!
灿灵踏入了,佩服她!这是鹿梦的天下。
一间画室。说她极自律,每天要临摹一个人物肖像出来。几乎弗官邸所有人她都临摹过了,包括厨娘。所以很壮观了,墙面上全挂着个人肖像,画得传神极了。不见得说画的有多像,小鹿的灵气在于人物的各类神态捕捉,专注的,思索的,苦恼的,欣喜的——说明她观察得多仔细,又敏锐。
连跟在他身后的苏台此时都放松下来,笑着说,“这是司机老袁,那天他添孙子了,瞧那眉眼,一看就美滋儿的……”灿灵拿起画纸,不由露出笑容,是很有感染力,让人跟着欢喜……
“没听说她从前爱画画儿啊,可这些时放不下笔,画起来吃得都可以不顾。”苏台笑说,
“偶尔也画,不过就潦草几笔,”灿灵还望着这些画说,一听他提起“吃”,灿灵看他一眼,“她最近胃口很好?”
“你看看她长胖许多就知道,是胃口太好,不过嘴巴还是刁,除了她认可的几个大厨,让人做几个小菜她吃,大菜她必须自己下厨。”苏台停了一下,可还是在笑,“小气得很,她做的菜谁也不给吃,艏长也是哪天特别顺了她的意,才给吃些她剩下的。不过手艺是好,艏长私下还是认可的。”
所以说,她是妖精撒!父亲看着再厌恶她,可还是“一步再一步”退让地容下了她,梦梦不是草包,她霸道,她任性,她是有资本的。
灿灵又望他一眼,放下画儿,继续往前走。
画室其实是从前的作战室一分为二改装的,穿过中间一扇屏风,原来排放档案的柜子现在全摞着曲谱,最显眼,窗下摆着一架钢琴。
“这琴是才买的?”灿灵手摸着琴,问,
“是的,是说她懂许多乐器是吧,可别的都没吵着要,就要钢琴,而且要大量的曲谱。”苏台说,
灿灵摸着琴,这绝对是最好的琴,父亲是没亏待她……“三个月,她就没出过门?”
苏台点头,“几乎没出过门,除了……”没说,
灿灵扭头就盯着他,极具压迫感,
苏台只有小声,“除了几次去医院。”
灿灵回过头,猜着就是,梦梦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可父亲就是不说!灿灵暗自咬牙,人找到就好,总会摸出线索的……
不过,灿灵愿意暂时放过父亲,不再逼问,更是因为灿灵目视现在的状况,生起了一个莫大的私心:梦梦现在糊里糊涂地认为是我家人也好,那就是我弗家人吧!谁也别想抢走……
继续往前走,
到原来的小会议室了,更荒唐,也挺壮观,
大会议桌上竟然铺着被絮,然后,围一圈,再围一圈,酒,酒,烟,烟,还是酒,还是烟!梦梦就在醉生梦死里过啊……
“她平常睡这儿?”灿灵都觉着无奈至极,
苏台更是没办法地,“最里面给她布置了卧室,可她多半还是睡这儿吧。”
灿灵两手背后都摇摇头,“看来怎么着儿,她都戒不了这些。”
小会议室,其实也有小间,原来是艏长与人私聊的一个小会客室,
灿灵正要往里走,
忽,“站住!你敢进去,我打断你的腿!”
胖梦梦阴气森森,站那头小会议室门口。灿灵依旧手背在后头,望过去……他的梦梦头发长长了,披散下来到肩头下了。她爱穿裙子了,看看,现在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腰线上移,到汝下。说她胖胖吧,可肥而不腻,相反,梦梦这样特别艳美,牡丹花骨朵儿一样。
灿灵微笑起来,却不是跟她说,依旧问苏台,“她现在不少衣裳吧,”又想起来她刚儿穿过的高跟鞋,“鞋也不少吧。”
苏台点头,“不少,都在那边……”
话还没说完呢,梦梦冷冷走进来,拿起一个酒瓶,依旧像灌水地凑着嘴边就喝,喝完,手背一揩,依旧豪气,却冷酷死地盯着灿灵,“我衣裳多不多,鞋多不多,关你屁事。”
灿灵仍然微笑着,还是问苏台,“花了艏长不少钱吧。”
苏台也微笑,一点头,但没说话。
梦梦望着手里的酒瓶就丢砸过来!“出去!”这是女王的命令。
灿灵往后走一步,酒瓶没砸碎,有地毯呢。
他从容看一眼苏台,“你先去吧。”
苏台又一点头,礼貌走开,也好脾气地捡起酒瓶,走去放回她手边儿——看着,就是习惯了,从前她就是砸过多少东西,只要没破,都得给她再捡起来,放回原处。
小会议室里,从前多少大决策在这里应运而生,
此时,却是酒醉烟迷之所,
她站在那头,
他站在这头。
灿灵望着这只鬼,心里愈来愈紧,也升起火急火燎!不立即办了她,对得起谁!
她骂他,看上去吼得面红耳赤,像吃了多大的亏。其实超级虚伪。
她多舒服,他不信她不舒服,她自己也不信,鹿梦要摸着良心说,多熟悉的感觉啊,她其实比他更畜生!
灿灵紧紧蟾着她,让她骂,喜欢她这样儿。胖梦梦就是虚伪,灿灵爱死她“又恨又离不开他”的样子,
灿灵望一眼刚才她死都不让他进去的小房间,咬她一口,“我知道里头有什么。”
立即就感受到梦梦的蹂紧,“不准进去!”还不让。灿灵多了解她,梦梦可是个财迷,走哪儿都改不了的……
灿灵非说,“让我猜猜啊,里头藏着现金,可能还有房本儿房契……”
“啊!!”梦梦抓他的脸叫,你刚才对她用墙她都没大反应的,说明准确戳中她软肋啦!
行,灿灵当小青趣逗她,可真当他强行抱着她走进这间小房间,灿灵还是得咬嘴巴,不晓得什么心情!
说他老子“没办法”了,拿这些哄她。可,未免也太“真”,太“多”了。他是他亲儿子这么闹他,老爷子都不得真把这些家底儿抄出来。
看看,这是东三巷老王府的房契,
这是祖陵那边的,
这是,哟,大祖母绿宝石,应该是静宪皇后皇冠上的那颗吧,
灿灵还没说去碰它,就是眼光瞟到了那头,怀里的梦梦都抱不住了!那个蹦,“那是我的!!”
灿灵笑着亲她,“你的,是你的,我会跟你争吗。”就是这些话安她的心,也愉悦了她,嗯,这个野种比鹿安强百倍!
可灿灵箍紧她,在噘嘴的梦梦耳朵边儿也说了狠话,“可是你要记得,你是我弗家的种才拿得走这些,”微放开些她,低睨瞧着她,“你要不是弗家人,这些,可都是我的了。”
梦梦又龇牙咧嘴——哎,这孩子,钱财跟前就没气质可言了,跟饿狼一样,贪疯了!“他和鹿夭采都是混账!既然各自已经有了种,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梦梦哭了,仰着头哭,“生了又不疼我,好的都给你们,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诶诶,”灿灵赶紧抱紧她,“胡说什么,这不都拿出来给你了,”边抹她的鳄鱼泪,尽管晓得这做作的成分多,可看见梦梦的泪,灿灵还是心疼。三个月,抓心抓肝地找这个宝贝疙瘩,受得了她受一点委屈吗……“好了,你说说你还要什么,别张嘴就要死要活好吧。”抹她的泪,又亲不完。
胖梦梦抽泣,软软的头发丝儿挂在唇边。灿灵刚才是狠劲儿尝了这变胖的宝贝疙瘩的,说实话,比从前更带劲儿,柔多还是好些,梦梦更软了……你看她是假哭吧,一听这,眯开泪眼,“鹿夭采的,我也要要回来。鹿安,汤有容,我要让他们不得好过!”
灿灵抱着她顿了下,望着她,“鹿安,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梦梦眼中显毒辣,“她个臭婊子肯定在中都快活呐,”
灿灵挨上她的脸蛋儿轻轻揉,看来她糊涂了,不记得鹿安已经死了……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灿灵一时不敢去贸然触碰这些,就抱着她蹲下来,让她去抓那颗大宝石跟多心爱地挨着蹭,引开了话题,“梦梦,还有更好的酒,更多的钱,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梦梦就握着大宝石,颈子又扬起来,忒冷艳,“不是我的我不看。”
灿灵沉笑要她下巴,“让你去看,不是你的,给你看个鬼。”
所以说,这再次失忆、记忆混乱,梦梦遇上灿灵依旧最爱他,跟他最亲近!为啥,灿灵什么好的都给她堆着献呐,灿灵这之后只会比以前更宠她……
如今,鹿梦在灿灵手上,灿灵又打定主意“私有”,绝不放手!——行,自她在演出现场“昙花一现”那一个露面,今一和听鱼就再没见着她了。
听鱼可能更淡定些,一来梦梦找着了,看着也没吃亏,听鱼放了心;再,听鱼似乎晓得灿灵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所以先“静观不动”。
肯定更受不了的是今一了!
头回,是灿灵和他一起搞的梦梦,之后两人一直“统一战线”,好像一直“处的还不错”。现在看来,仇就是仇,一旦利益的天平有了偏向,另一方是不会“让出一点便宜”再分给你的。
可想,今一恨在心里能到什么程度。不过,都是仙儿,今一本来又更阴沉一些,他看上去也“淡定”。不过这次,他还是得“统一战线”,叶听鱼,别看你“稳得像王八”,不可能真成王八,把“未婚妻”搞丢了吧……
今一去见叶听鱼了。
第708章 141
听鱼一人在家还是维持着梦梦在家的习惯,回来了,自己动手弄点饭菜,坐在桌边认真吃饭。
今一回来了,听鱼也招呼他吃饭,“给你盛一碗吧,我手艺不行,凑合吃。”微笑说。听鱼穿着灰色背心,衬衣袖子卷着,像个老干部,清心寡欲,可也淡定从容。
今一也带着笑,脱了大衣外套,坐下来,“好,吃一碗。”
两位权仙儿,外头呼风唤雨,饭桌跟前,还是讲她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就该正点儿,有菜有汤,不混点儿,不伤身。
边吃边说,跟谈家常没区别,
“灿灵,看来是不想让她回来了,你就不担心,下一步,他就该怂恿着梦梦和你解除婚约了。”今一捻一块红烧豆腐到碗里。听鱼是谦虚了,人什么学不快,这么长时间和梦梦在厨房打下手,上手弄几个家常菜还是信手拈来的,做得味道很不错。
听鱼似有一顿,接着扒了口饭,细嚼慢咽后,垂着眸摇摇头,“不担心,灿灵是会有这个想法,可他不会这么做的。”
今一正式看着他了,“为什么,”
听鱼捻了颗虾放盘子里,慢慢剥,“玉羊马上就会回来,这次他出国访问是带着忧心走的,那会儿梦梦他也找不到,只有嘱咐我。现在梦梦找到了,竟然在弗家,”听鱼望向今一,“你我都清楚,弗主西上位后,圆艏的心思又多了道坎儿,玉羊是断不会容忍梦梦在他家的。”又垂下眸,“或者这么说,我可以容下你们在梦梦身边,玉羊……”
今一望着碗里的豆腐,难道不懂他的意思吗?
上回,当警觉梦梦对叶听鱼的感情已不一般,灿灵和他是心里百般别扭,可也清楚一点,叶听鱼容得下他们,若到了玉羊跟前,玉羊那是会“赶尽杀绝”!所以他们才暂时没举动说把梦梦从听鱼身边摘出来。
今一学着梦梦把豆腐捻碎拌了点饭再入口,明白听鱼的意思,再等等,玉羊回来,逼上门,灿灵“权衡利弊”会做出“选择”的……
听鱼果然看得准,是夜,玉羊回国,步下飞机,乘车直接去往了弗宅邸。
“玉羊,”弗暝亲自出来迎接,
玉羊与他握手,“弗公见谅,星夜赶来,打搅了。”
“你这一路也是辛苦了,出访还顺利?……”一手扶着他背,“友好亲热”地往里走去。
事实,灿灵此时在家,在三楼。
鹿梦呢,又雄踞二楼,不得召见谁也不得踏入。她又在画画儿,灿灵给她弄来的一箱酒造型很独特,瓶盖儿上都有一个小小的龙角。哪知梦梦一看就入迷了,像个小疯子,她给她从前画过的每个人物头顶上都补上两个小角。忒专注,谁也不能打搅,管它外头什么纷争。
灿灵站在窗边,沉思着。
父亲早得知玉羊今晚会来,目的也很清晰,他自是来带走鹿梦。灿灵与父亲争过,既然把她留在身边了,那就一直留着,谁也别想带走。
父亲却望着他,“灿灵,我再对你说一次,你若真对她动了儿女私情,趁早斩断。这三个月看下来,我也清楚,鹿梦,很有诱惑力,这是个有才华有个性的姑娘,加上混乱的身世加持,确实容易让人入迷。”眼见父亲的眸色沉下去,是的,灿灵很少看见温文尔雅好脾气的父亲有这样、甚至狠绝的神色,“可终究,她只是一颗棋子,裹夹着野心被权术玩弄其中。”
“父亲!”灿灵想插嘴,
父亲一抬手,很果决,“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在某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我还不能告诉你。”父亲最后来一手握住了他的肩头,“灿灵,我们弗家能一直荣盛于这朝堂,绝不仅仅只沾一个‘后戚’的荣耀,根本还在于我们能审时度势。所以敏锐的权力嗅觉,适时的退让与谦逊,才能让我们走得更远更稳。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很优秀,爸爸一直很欣慰,可现在又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期,你要相信我,也要稳住你自己,不能因私情错一步啊。”
大道理,灿灵会不懂?他明知父亲这字字背后有深意,甚至,有危机,也知道他不明说也有他的道理,想当年,一样站在历史洪流的十字路口,“倒南枝,还是保她”……弗暝是经过大风大浪一路过来的……
但是,私情。
灿灵绝不是会被“私情淹没”的主儿,却也绝不是“全然不顾自己感受”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父亲也不行!
所以,此时,灿灵有了思量……
灿灵端着一碗甘蔗甜酒进来时,见梦梦坐在画板前,望着那小龙角的酒瓶沉思。
发觉他进来了,梦梦还不高兴,不让谁进来的嘛。灿灵豁哄着弯下腰,“我这不给你送才榨好的酒,没想打搅你。”
“已经打搅了。”梦梦噘嘴又拿起画笔。
灿灵在她一旁坐下,一手撑着颊边,好虚心求教的样子,“梦梦,你画的角和这个瓶子的也不像啊。”
梦梦一开始不吭声,后来还是说了,“我梦里的龙角就是这个样子。”说实话,她给每个人按上的犄角都很幼小,像个破壳而出的小龙新长出来的,幼幼萌萌。
灿灵把手撑在下巴上了,“你总做梦?”
“就这段时间,”突然就烦躁上了,笔在画板上都有些用力,“你别问我!”
“好好,不问。”灿灵知道,她这是脑子有问题,弄得爱发脾气——灿灵跟她处了这些天,心里又疼又怒,小鹿明显还是受了刺激的,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尽管父亲对她呵护,毕竟她还是受了罪的,灿灵肯定还是介意!
“梦梦,你心平气和听我说啊,你还是忘了些事儿的,我觉着还是得捡重要的跟你讲讲。你也不会想一直呆着这儿不出去吧,总要出去走走的是吧。”
灿灵的轻言轻语还是能安抚小鹿的,她点点头。
于是,灿灵将她其实已与听鱼订婚,一直住在新安里胡同,还在央音院乐团上班儿,反正捡她顺心的、估摸她爱听的,说了说。
梦梦手上还捏着画笔,可,已经望向他,眼里有迷茫吧,可也有新奇,“那天,那人说跟我订了婚,是真的?”
灿灵的心喏!若不是思量再三,看父亲的意思,这会儿玉羊来,若提出要带梦梦走,他不会阻拦;比起叶听鱼,玉羊若带走这样失忆的梦梦,你再想见她一面,可就难上加难了!——灿灵心下再沉口气,点点头,抬起一手捞住了她后脑,额头顶着她额头,小声,“梦梦,你和他是订了婚,可从前,都是,你,我,听鱼,今一,咱四个绑一起过,不信你回家看看,那里,才是你更爱更熟悉的一切……”
所以说,听鱼还是吃得准灿灵的心的,临了,在最关键的时刻,灿灵还是选择了“他这个小家”,赶在玉羊来接她前,给梦梦“下了咒”,勾她“一定回家看看”,这样,玉羊也带不走她了……
果然,玉羊没有过多的废话,
“弗公,你知道鹿梦是我一手带来大都的,我就想知道,这三个月,她怎么会在你这儿,还失去了记忆?”
弗暝很淡定,看来已有准备,
“玉羊,你现在来若想带走她,可以,不过,至于她为什么会在我这儿,你可以去问问圆艏。确实,这孩子身上牵着的一些事儿……我也不好说。”
可想,玉羊心头是何等的震惊!圆艏?!父亲!梦梦失踪的背后,难道还牵扯着这么深不可见的原因!
玉羊疑肃地望着他,弗暝淡淡瞥过眼去,显得那么讳莫如深。玉羊知道想从这位平日看着温文、老好脾气,其实老谋深算、私下被人称作“老见风使舵”的权力场老狐狸嘴里,是得不到任何自己想知道的只字片语的……
玉羊泛起微笑,平和了下气氛,干脆点点头,“好,也谢谢弗公这三个月对梦梦的照顾,等她再好些,我会再带她回来亲自道谢。”俨然,鹿梦始终是我的!
哪知,弗暝也微笑,“忘了跟你说一声,她现在脑子糊,以为是我姑娘,跟灿灵就好亲近,不见外,若她今后还想回来住,一样的。”
你知道,玉羊今儿这心也绝平静不了!
弗暝什么意思?
再,弗灿灵!……
其实,咱把什么阴谋阳谋先放一边,跳出来看,不管弗暝什么想法,有一点,爱子之心无可厚非,到底还是疼惜灿灵啊,当老子的,其实也算“拉了灿灵一把”,这算给玉羊打了“预防针”吧,今后,灿灵与鹿梦的这点猫腻,算慢慢也浮到台面上来了。
第710章 143
玉羊上楼来,那间会议室间隔出来改造的小画室里,梦梦背对着坐在画板前正在专注描涂着。
跟随的嘉里与玉羊互看一眼,不言而喻,梦梦是长胖了,头发也长长了,编了个低马尾的麻花辫,穿着裙子和九分裤,很森女系。
这么看,梦梦好柔美,肉肉的,又添了无敌可爱感。
“梦梦,”嘉里喊了声她,
梦梦回头,光晕里,眼眸尤其漂亮,麻花辫也甩前头来了,一开始是陌生,接着开始冷漠,扭过头去。
嘉里走近,蹲她身边,“怎么这么没良心,知道你失忆了,可娘家人怎么也忘了,”说着,给她递上一支烟,和从前一样熟练的感觉。
梦梦伸手要接,嘉里直接放她唇边,梦梦含住烟还模模糊糊说,“你们是中都的?”
玉羊已经走来,两手背后,弯腰看她的画儿。嘉里望向玉羊,微笑又看向她,“那是玉羊,你最亲的老舅,以前总老舅长老舅短,这会儿真一点不记得了?”
跟她把烟点燃,梦梦吸一口就望着玉羊,好似在找记忆里的印象;玉羊也望着她,忽然挨近,额头顶着她额头,“你来大都,跟我可是最亲的,怎么忘了……”说着抱起她,手掌在她脑后,脸摩挲着她脸,边说边往窗边走去,
梦梦手指头上还夹着烟,“你是圆艏的儿子?”
玉羊一点头,“这你应该没忘,你外公跟我母亲是表亲,所以你喊我老舅。”
梦梦噘嘴,“可你都没有保护好我,现在才来……”你说这话如何不抠玉羊的心!梦梦这话儿其实也是她的个思维顺势,你这么厉害的人,又说我跟你最亲,怎么我遭了这大的罪,你才来?可听在玉羊耳里就是无与伦比的暖与抓心,你叫他怎么舍得她,越来越不舍得……
玉羊重重亲她,“都怪我,是没有好好照顾你……”
嘉里就坐在了梦梦刚才坐着的画板前,望着那头的玉羊和她,也觉着暖心,可也理解玉羊的挣扎,他这个位置,不能有太多的随心所欲,方方面面,要思虑的,太多了……
“你想要什么,梦梦,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玉羊仰着头,轻轻摇晃她,许是这回儿心被她抓的太纷乱了,玉羊急于想讨好她。
梦梦抽着烟,被他抱举着,望着窗外,还小噘嘴,一丝丝恨,
“你到中都去,跟鹿安说,你是我老舅,不是她的!”
孩子气啊!这又如何不是多深厚的积怨,鹿梦让他这么说,无非就为宣示“我才是鹿戴许最正统的外孙女,你鹿安屁也不是!”
玉羊望着她,怎么不立即会过来,她记忆混乱的连鹿安已经死了都不记得了……可,这时候的玉羊太情热,为了梦梦,他想疯一次又有何不可!
玉羊抱紧她,“好,我去说,梦梦,你是我的,你是我唯一的……”
哎,确实疯了。接下来的事,谁看,谁又不觉得疯呢……
玉羊肯定接走她了,
三楼厚重的窗帘后,灿灵立着,望着他们步入小车。
灿灵拿起了电话,
打给的听鱼,
“玉羊接走她了。”
听鱼说,“嘉里刚才跟我来过电话,他们会来这边。”
灿灵听此,明显松了口气样儿,“算她有良心。”看来,前头“争分夺秒”“打的预防针”见效了,梦梦想“回家”看看,玉羊这会儿是不会逆她的意思的。
“谢谢你,灿灵。”听鱼说,很真诚。
灿灵没说话,挂了。
鹿梦回家了。
一踏进院门,包括看到大树下停靠着那辆小电动,她都有种无与伦比的熟悉感。再看廊下的叶听鱼……不服都不信,这就是刻骨的恋了,这是梦梦失忆后第二次见他,又在这样熟悉感泛滥的环境下,梦梦对他的依恋感直往上涌!